五王子道:“好了,高原派已分出一部份向這面來了,這派人數真多,眼前所見,少説也有上千。”
郡主道:“湖中逃出的妖人也不少,現已二十餘處被截了,最多的是南面,恐怕已有兩百多人!”
宏緣長老道:“這無歸古冢的妖人那有如此之多!他們如何藏得下呢?”
五王子道:“可能古墓非常廣闊,不然阿奇不會放出這樣多,這顯然是他和海姑娘尚未交手的。”
宏緣道:“這更顯出湖中的隧道不止一條了!”
五王子道:“我擔心天快黑了,這對圍堵大受影響!”
宏緣道:“希望沒有妖人繼續出來,以眼前情形,似乎還有不少向外逃出!”
突見高揚從空中飛來,一到上空就大叫道:“五爺,不好了,快看石出後面,那兒有個秘道!妖人出來五個了!”
五王子聞言,急急向宏緣長老道:“大師,我們快去,此處定為古墓中重要人物!”
高揚在上空兒了一個圈子,誰料他回來又大叫道:“壞了,在喀格薩鎮方面出現一批人了!莫非是古墓幽靈派最高妖人前來增援啦,嗨,是四個!其中竟有兩個巨人!”
五王子急急道:“老高,快飛去問問!可能是我們自己人!去時只要叫高大俠就好了,那是鐵大俠的師兄!”
高揚一聽鐵奇士的師兄姓高,心中不由大喜,哈哈笑道:“恐怕不對啊,那是兩男兩女呀!”
郡主嬌笑道:“這才全對了,快去,請他們前來堵住後山秘道。”
高揚去後,宏緣問道:“易施主,鐵大俠還有師兄嗎?”
五王子笑道:“大師不要吐風聲出去,鐵大俠的師兄就是武林中傳言的‘古今第一劍客’!真是巧合,有他來到,這座古墓再無漏網之魚了!”
天已全黑,湖岸只暗影舞動,除和喊殺之聲,敵友實在難分了,再過一看,後山下霎時傳出轟轟的大震聲!
五王子向宏緣長老道:“截住了,這是掌勁傳出的聲音。”
正説着,忽然有人朗聲笑道:“五爺,巧遇了!”
五王子聞言,立即向宏緣長老道:“高大俠來。”
果見高式大步走上山頂!
五王子哈哈笑道:“高兄!你為何有空前來?”
他説着向宏緣道:“大師,這就是高式大俠!”
宏緣長者合十道:“久仰高施主英名!貧衲有禮了。”
高式聞言輕啊一聲道:“大師就是道高德重的宏緣長老,那晚輩失禮了!”
五王子笑道:“山後情形如何?”
高式笑道:“有七個古墓門白棺副令主,現在已被鐵二郎和大妹截住了,白慈在旁監視,大概逃不了!可是那飛在天上的蝙蝠是誰?他竟叫我本家!”
五王子哈哈笑道:“他就是令師弟的新助手,綽號‘蝙蝠人’高揚,但已有五十歲了,你得叫他宗親老大哥啊!”
忽聽夜空裏發出哈哈大笑道:“還是喊老高更適合,我就叫他大高,同時又有大鐵、小鐵,大姐、小姐,這多順口。”
這時山後己連連發出慘叫,不久就見白慈帶着滿頭大汗的兩個巨童上來。
鐵二郎大聲道:“五爺,剛才真過癮!”
五王子重新介紹宏緣長老和高揚兩人一番,大家再轉到臨湖一面,只見湖岸上的殺聲仍是翻天的叫喊,顯然逃出的妖人依就有增無減。
五王子忽然問白慈道:“後山下是不是有洞口道路?”
白慈道:“那是一座岩石被推開的洞口,可能機關秘道,但再無妖人出來了。”
五王子急急道:“鐵奇士還在古墓未出來,可能仍有餘妖未盡,大妹和二朗仍去守住!”
兩巨童聞言,又向後山奔去,但一到就見鐵奇士和琪瑤現身,二人一見歡叫道:
“沒有了呀?”
鐵奇士愕然道:“人們趕來了!看到此處有七個中年人嘛?”
白大妹笑道:“那溝中不是嘛,都不吃飯了!”
琪瑤笑道:“湖岸呢?”
鐵二郎道:“依然殺得緊!”
鐵奇士道:“你們快到湖岸動手去,古墓中已空了。”
兩個巨童又向山上翻去,把消息告訴五王子之後中,他們全體出動了,只有宏緣長老一人留下。
鐵奇士一到山上會見宏緣,都感到輕鬆無比,和尚笑道:“鐵大俠,古墓很大嘛?”
琪瑤接口道:“等於北京城的一角,通道秘室,多得不可計數!”
老和尚嘆道:“無怪能藏這麼多妖人。”
鐵奇士道:“外面逃出了多少?”
宏緣道:“估計已有三百多了!”
琪瑤笑道:“那還不到三分之一,死在裏面的自殺者就有五百,被殺少説點也有兩百多,現在裏面再也沒有了。”
宏緣大驚道:“竟有這麼多?”
鐵奇士道:“裏面還有一個魚池,三四斤重一條的,不下三千尾,我猜不出古墓有何作用,現在都毀去了。”
琪瑤一指湖岸道:“打鬥近尾聲,大師快下去,請順便通知高大俠,叫他帶我們的人到前途會面。”
宏緣道:“鐵大俠此去南海嘛?”
琪瑤代答道:“正是,大師似乎得到什麼消息?”
宏緣道:“聽説南海有一名叫‘珠鏈礁’的羣礁,看來是一串珠子,最大的不到一里方圓,最小的只有十幾丈大小,因為這串怪礁是座落於‘亡魂遊渦’之內,凡是航海的船支或漁民,都把這區域稱作‘死海’,而這串礁島則稱為‘地獄羣’,近來這‘地獄羣’更成了海上盛傳的恐怖地區,聽説凡是近這區域百里的船支部無辜沉沒,船上的人無一生還,貧衲猜想大俠必因此事而赴南海。”
鐵奇士道:“大師所説,也許即與晚輩的目的有關!”
説完拱手告別,立即南行而去。
天亮時,鐵奇士到達一名叫“巴而昆”的鎮上,準備等到他師兄和五王子等到齊時再動身。
琪瑤在進入一家食店時,向鐵奇士笑道:“當時不與大家一道走,現在又要等,你怕麼?”
鐵奇士道:“中原各派掌門人都在湖岸,我一去避不了很多俗套上的麻煩,今天還能走得成嘛?”
琪瑤笑道:“你這一走,當心古墓幽靈把他們一個一個的收拾掉。”
鐵奇士道:“我真想不通,各派掌門人為何全部來到高原地界呢,其動身之期估計早在一月前開始,這證明絕對不是因為無歸古冢的消息而來的,確定此事是偶然而遇的。”
鐵奇士道:“現在得物之主都去了南海,他們不是又撲了空?”
琪瑤道:“不久之後,你會見到各派人物又擁到南海的消息。”
鐵奇士點頭笑道:“那我們又作了他們的先鋒了。”
琪瑤道:“這兩件寶物會引動整個武林的,也許我們還不及另外幾批去得早呢!”
鐵奇士駭然道:“你説古墓門和君天幫?”
琪瑤道:“還有神、仙、鬼、怪四騎幫、以及雷火神、颶風神、土行神、金甲神等等。”
鐵奇士大急道:“那我們就落後了!”
琪瑤道:“先到的不見得有好處?”
正在吃飯之際,鐵奇士忽聽外面來了一批人,他立即起身向琪瑤道:“師哥和五爺帶領大家到了!”
話未停,首先看到高式和五王子走了進來,可是後面沒有其餘的人員跟着,尤其使鐵奇士立感有異的,那是進來的兩人面色非常沉重。
“師哥,有什麼事情發生了?”鐵奇士等不及兩個坐下就急急發問!
高式和五王子竟立着不坐,且同聲嘆道:“高揚死了!”
這真是一件駭人的消息,把鐵奇士震跳起來,陡然大叫道:“什麼?”
五王子嘆聲道:“你們兩個不要吃了,快向東南方面追去,文蒂蒂還沒有回來?”
琪瑤驚叫道:“文妹怎麼了?”
五王子道:“開始是文姑娘和高揚飛起空中要查看你們的行動,但一到空中就遇上三隻大鳥,鳥背上坐着人物,可是我們不能上去幫忙,眼看着高揚和文姑娘在上面與敵動手,真是乾着急……”
鐵奇士緊問道:“高揚和文兒應該火速落下才對!”
高式道:“文妹子可以下來,因為她只被騎鶴的單對單,那隻鶴絕對阻她不了,然而高大哥卻被一鷹一鷲來攻,他完全失去了靈活,看情形,他的功力又非對方兩人的對手,那時連逃脱之機會都沒有了,所以文妹不甘拋下老高獨自脱身。”
琪瑤道“老高的屍體呢?”
五王子道:“沒有落下來,似被那隻大鷹抓着!”
鐵奇士恨聲道:“老輩成名人物兩打一,我找到他們叫其死得更慘,五爺,文妹是如何追去的?”
五王子道:“她見高揚被抓走,似已瘋了一般,拼命在空中向敵衝攻,但那騎鶴的則邊鬥邊跟着鷹,鷲向東南飛去。”
鐵奇士向高式急急道:“師哥請陪五爺帶大家奔南海,我和琪兒馬上就追去。”
高式道:“對方不會老在空中飛旋,你們也要留心地面。”
鐵奇士應聲之後,急急帶着琪瑤出店,奔出鎮口即衝空而騰起。
二人這一帶恨出發,其速更急,須臾之間就是百里!
鐵奇士在空中,遠遠指着右前方道:“琪兒,那個大湖是什麼地方?”
琪瑤道:“大概是後藏有名的‘瑪那薩維活池’我們現在的腳下高峯,即為岡底斯山!”
鐵奇士突然道:“快落岡底斯山!”
琪瑤已隱隱聽到腳下傳出喊殺之聲,立即下衝,噫聲道:“這是那裏傳來的殺聲?”
鐵奇士道:“你看左下那座深谷內,不是有兩個鬥一個,另外還有兩個在旁監視呢!”
琪瑤道:“似沒有女子,這與我們無關?”
二人先落峯頂,為防打鬥雙方發現,然後悄悄接近谷邊崖上。
剛到崖邊,鐵奇士立即就看清谷中打鬥雙方的面目,他陡然一怔,急向琪瑤道:
“我無意中竟遇到兩個嫌疑仇人了!”
琪瑤急問道:“是誰?”
鐵奇士道:“旁觀的兩個人中,左面那個是文蒂蒂的殺家之仇,也是冒充文蒂蒂父親的文百萬員外,其實我已查出他姓刁,名叫刁世傑,另外在打鬥中兩個之一的道人,這妖道名叫‘天蜈真人’,曾在湯山興風作浪,害死很多遊客!”
琪瑤道:“被兩打的一的老人你可認得?”鐵奇士道:“不認識,你知道?”
琪瑤道:“我見過,他也認得我,這就是‘西域三奇’的金山先生,但不知什麼事打起來?”
鐵奇士道:“你監視打鬥,金山先生雖敗不了,但防止天蜈真人逃走,我去會刁世傑。”
琪瑤道:“另外兩個中年人呢?”
鐵奇士道:“與刁世傑和天蜈妖道為伍的,八成就不是好東西,都不可放過他們,但也勿殺他,等我問過刁世傑的口供後再處理。”
説完拔身下崖,其速如電,一閃即到了刁世傑背後五丈之處,朗聲叫道:“刁世傑,你還認識故人嘛?”
這一聲出其不意的招呼,立將袖手旁觀的兩人嚇了一大跳!刁世傑猛的一轉身,竟同時拔出寶劍來。
鐵奇士的面色仍是不變,刁世傑一見,面色十分古怪,但裝出驚喜之情的啊聲叫道:
“原來是老弟?”
鐵奇士冷冷的道:“閣下這下自稱姓刁了!”
刁世傑聞言一怔,似是無可惜詞,哈哈大笑道:“老弟何時探知老朽真名實姓了?”
鐵奇士冷笑道:“你那女兒的師傅告訴在下的!”
刁世傑啊聲道:“蒂蒂之師,老朽尚不知其來歷呢?”
鐵奇士道:“閣下想知道否?”
刁世傑拱手道:“老弟如知,不妨見告。”
鐵奇士哼聲道:“閣下最好不要知道,恐怕説了出來,那會使閣下全身發抖!”
刁世傑明知眼前這少年來勢不對,但他老奸巨猾,沉着應變,仍就哈哈笑道:“年輕人,過去老朽待你不薄,因何開起老朽的玩笑來了!”
鐵奇士笑道:“閣下從前説不懂武功,現在手持閣下視如生命的屠鏤古劍,而且還在替同黨作監視大員,過去閣下姓文,現在又姓刁了,可見閣下一生神秘莫測!在下對這種神秘長者,豈敢開玩笑來?”
刁世傑沉聲道:“老弟,你這時現身必有誤會之事吧?”
鐵奇士冷笑道:“你聽我説出原因就不會誤會,文蒂蒂之母,就是其師的妹子,這你可有點明白了?”
刁世傑聞言大震,急問道:“蒂蒂之師是誰?”
鐵奇士道:“與其説是她的師傅,不如説是她的姨母,閣下想不到她老人家就是海母吧?”
刁世傑聞言,不自禁的向後倒退數步!真是要個全身發抖!
鐵奇士哈哈笑道:“在下再問你一件事,當年鳳凰台之事,八成也有你一份吧?”
刁世傑吼叫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鐵奇士冷笑道:“説出來我放了你,留下你的老命讓給蒂蒂下手雪仇,如果不説,那就活不過今天了!”
刁世傑當然清楚“東窗事發了”,可是他仍就不知鐵奇士這一方的來歷,所以他依然吼叫道:“小子,你是什麼人,竟要管老夫的閒事?”
鐵奇士道:“文帝蒂的事就是在下的事,就算我不管,但還有人要,你看那面的姑娘,她就是蒂蒂的表姐,也就是海神的女兒,你今天想脱身是作夢,不過我還要問你在當年參加鳳凰台打鬥有沒有?”
另外一個老者忽然衝出來接道:“刁兄,收拾這小子!”
刁世傑一聽海神之女在場,那連向鐵奇士一斗的勇氣也沒有了,回頭向那老者叫道:
“餘護法,快請莫、齊兩護法停手,你們回稟去罷,在下有舊帳要算!”
那老人冷笑道:“刁護法,你的帳不就是我們的帳?”
刁世傑急燥道:“進去稟告帝王,同時‘聯’字盟的事情出現了!”
老人聞言‘聯’字盟的事情出現,他竟面色一整,立向那面大叫道:“莫、齊二兄停手,讓金山先生多活幾天!”
天蜈真人和那聯手老人聞言,同時閃開,可是金山先生卻愕然而立,他不知敵人為了什麼陡然停鬥。
刁世傑又向鐵奇士冷聲道:“小子,你要問鳳凰台的事情,那就等一會,不久就有人前來告訴你。”
鐵奇士搖頭道:“刁世傑,我只問你。”
另一老人大喝道:“不告訴你又怎麼樣?”
鐵奇士冷笑道:“那你們一個也別想活了。”
刁世傑陰聲接道:“鳳凰台事件最清楚的只有一個人,只有他才能知道該事件所參加的人數,除非你小子沒有膽子見他,否則你就非等他前來不可。”
鐵奇士沉聲道:“他是誰?”
刁志傑道:“他就在不遠的馬而喀鎮。”
鐵奇士道:“你們四人都是鳳凰台作事中人?”
刁世傑哈哈笑道:“你又在迫供似的,老夫豈肯上當。”
鐵奇士冷笑道:“那你叫誰去請那人來?”
刁世傑向那同黨道:“餘兄,你去一趟,這小子恐怕等不及了!”
那老人道:“刁兄去罷,那小子有什麼了不起。”
那老人尚未知道鐵奇士過去,他尚在充硬漢,但刁世傑心中早已有數,他就希望乘機開溜,聞言後故意道:“那餘兄請在這兒監視他,在下就去請盟主到來。”
大出刁世傑意外,他剛舉步,突聽那面金山先生大喝道:“那面的青年朋友,當心刁世傑一去不回了!”
鐵奇士立向刁世傑喝道:“站住!”
刁世傑回身向金山先生冷笑道:“閣下是什麼意思?”
金山先生朗聲笑道:“你姓刁的不但要欺騙這位少年,同時連同伴也動上腦筋,刁世傑,你真的去叫君天帝主嗎?哈哈,你是乘機脱身之計呀!君天帝主去了南海,這隻有你知道,而連你三個同黨都不清楚。”
刁世傑大怒道:“帝主早上還在巴而喀,誰説我的同伴不清楚?”
金山先生大笑道:“老夫親眼看到君天帝主吩咐你,叫你們四人先向老夫説服加入君天幫,次為星宿老人,三為天河上人,如我們三人不答應,那剛才之鬥就是不答應的手段!”
余姓老人聞言,沉聲向刁世傑道:“刁兄,帝主真已去了南海?”
這一問,只問得刁世傑滿面飛紅,尷尬極了,只見他拔身而起,竟想乘機逃去!真是出人意料之事。
鐵奇士冷笑一聲,振臂一衝,身起空中,居高臨下,猛的一掌拍下!
刁世傑去勢不算不快,但他怎知還有會飛的,突感頭上罩下一股無比的強勁,招架不及,陡然發出慘叫一聲,頭破血濺,死於該地!
鐵奇士看也不看,翻身又飛回原地,冷笑道“那個敢去,我就先殺那個!”
這種威勢,立將另外三人嚇得魂飛魄散,尤其是天蜈真人,他這麼一看出當前少年即為湯山之人,更嚇得全身發抖!
姓餘的老人雖然怕,但沒有天蜈真人怕得厲害,只見他壯膽問道:“年青人,你到底是誰,現在又待怎樣?”
鐵奇士道:“本人即當年鳳凰台遇害的鐵笠翁之子,現在要你們招出當年之事!”
另一和天蜈真人立在一起的老人大喝道:“參加鳳凰台奪寶的不下百餘人,現在這百餘人都結了盟,你小子就算殺了我們,但日後也活不成!”
鐵奇士冷笑道:“原來你們所説‘盟’字事件就是知道我鐵家還有報仇之人,同時證明你們的盟主即為君天幫主了,好,我暫時留下你們活口回去告訴君天幫主,叫他準備腦袋受戳,可是不能留下你的整體,識相的,各人自己割下雙耳來,如有反抗,立即處死!”
殺刁世傑已是明證,那還有反抗的能力,三人聞言,不答應也不行,只見他們為了生命,咬牙拔出一把匕首,忍痛割下雙耳,但同聲恨道:“小子,這筆帳,日後夠還的!”
鐵奇士喝道:“決滾,讓你們苟延殘喘,如再多嘴,那就留下命來!”
三人真是敢怒而敢不敢言,人人帶着兩頰鮮血,垂頭喪氣而去。
金山老人一見,忍不住放聲大笑道:“痛快,痛快,這比殺頭高明!”
鐵奇士拱手道:“前輩因何被他們找上,恐不單因加入君天幫之事罷?”
金山先生點頭道:“老朽既知他們要找尋加入君天幫,當然不會和他們見面,然而這次之遇是不得已的,年輕人,不久前有個會飛的女娃就是老弟的同伴?”
鐵奇士見問一震,急急道:“晚輩正在找尋她!你可見過?”
金山先生道:“那快追,老朽見她與鬼鷲老祖在此谷相鬥,故而出手相助!鬼鷲不敵而逃,那姑娘又單獨追去了,老朽卻又被刁世傑等攔住不放!”
鐵奇士道:“你老看到追向何方?”
金山先生道:“向正南去了,他們由地面追逐,大概去還不到半里!”
鐵奇士拱手道:“多謝前輩指點,晚輩告辭了!”
他向琪瑤招手道:“琪兒,你領先!”
二人剛待衝起,忽聽金山先生急叫:“鐵少俠,老朽還有一件事情,必須告訴你。”
鐵奇士忙停身道:“前輩儘管指示。”
金山先生道:“少俠可知君天幫內分成三派之事,不過這事非常秘密,也許知者不多。”
鐵奇士道:“那三派?”
金山先生道:“一為‘君字派’,這一派本為君天幫從前的老人,他們暗中只服君天帝主的前妻!但表面上當然不敢違背君天幫主,現在這一派私下結盟,他們的暗記‘君’字口號!同時在他們的手臂上都刺有一個‘君’字!
近來君天幫用勢協迫去的武林人,莫不亦加入這一派了,假設老朽也同意入君天幫時,那也非加入不可,因為這一派才是真正行俠仗義的君天幫,少俠今後遇上這一派的人物,最好手下留情,他們都與你的仇恨事無關?”
鐵奇士道:“還有兩派呢?”
金山先生道:“第二派即‘聯’字盟,他們都是鳳凰台奪寶者,過去有很多不是君天幫的人,但因鳳凰台事件之後,也都加入君天幫了,這派的暗記是‘天’字,但不知有無刺字為記!少俠今後注意一下就會查出,另外一派是‘幫’字,這派是為古墓幽靈的死黨!”
鐵奇士道:“你老這一指示,真對晚輩有非常幫助,也非常重要,免得晚輩亂殺了無辜之人。”
金山先生道:“還有,那就是古墓幽靈本人,她本來是伊犁人,其兄即伊犁國師,不過他們兄妹也有意志不同之處,兄為維剎走狗,妹為野心武林,如果不受到壓力,他們兄妹自然各走各的路,一旦受到壓力,八成會聯手抗敵了。”
鐵奇士道:“這又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消息,晚輩真是感激之至!”
金山先生道:“少俠定由西域來!”
鐵奇士道:“正是!”
金山先生道:“少俠會過天河上人和星宿老人?”
鐵奇士嘆道:“晚輩見過天河上人,且與星宿老人有點關係。”
金山先生道:“現在少俠又見到老朽了!”
鐵奇士道:“西域三老,晚輩有幸一一見到了。”
金山先生嘆道:“也許少俠對老朽等仍不清楚,同時因天河上人的師弟即為疏勒普普元帥,其中不無誤會?”
鐵奇士道:“晚輩非清庭之人,前輩放心。”
金山先生搖頭道:“老朽不是這個意思,不過請少俠記住,天河上人與其師弟志趣不同,一個志在圖霸王業,一個則獨善其身!”
鐵奇士急忙擺手道:“在下記住了。”
金山先生笑道:“少俠乃當今武林奇士,老朽外有耳聞,今日一見,名不虛傳,現請辦正事去罷,咱們後會有期。”
分手後不久,鐵奇士已與琪瑤飛到瑪那薩維活池上空,但在這時,忽聽琪瑤怪聲叫道:“阿奇,快看下面!”
鐵奇士道:“什麼?”
琪瑤道:“湖中間水面上是什麼?”
鐵奇士注目一看,也不禁噫聲道:“那是一個老人騎着一匹毛驢在水面慢步!”
琪瑤道:“只聞龍馬踏水渡河的故事,那有毛驢也在水面不沉的。”
鐵奇士急急道:“我們下去看看。”
琪瑤回身一翻,俯衝下地,如風落到湖邊!
鐵奇士跟腳而落,但見那騎驢的老人恰好對面行來!
老人一看二人,忽然發出哈哈大笑道:“我老人家以為是鬼鷲神鷹哩,原來是兩支蝙蝠呢!”
鐵奇士接了道:“老丈這匹神驢真是罕見之寶!”
老人哈哈笑道:“可惜它不能飛!”
説着,他騎驢兒已到岸上,按下他向驢背一拍,喝道:“夥伴,快去看看鬼鷲老祖在前途多遠,同時告訴那位姑娘不要互追,等我老人家來了再下手!”
驢兒聞言,低聲一嘶,展開四蹄,真如電掣風馳而去!
鐵奇士聽出口氣有異,忙問道:“老丈,鬼鷲就在前面?”
老人笑道:“大概在前途三百里外了,你們是蝙蝠幫嘛?”
鐵奇士搖頭道:“晚輩等不是蝙蝠幫!”
老人哈哈笑道:“那就是蝙蝠派了,我老人家今天一連見到四個人了!”
鐵奇士驚問道:“四個!”
老人點頭道:“是的,但有一個負了重傷,好在我老人家搭救及時,到現在算脱了險,另外一個追趕鬼鷲去了。”
鐵奇士道:“負傷的在那裏?”
老人道:“我老人家派大弟子帶他到拉薩活佛求藥去了!”
鐵奇士聞言,向琪瑤籲口氣道:“高揚未死,這真感謝這位前輩了。”
琪瑤立向老人問道:“你老如何救了我的夥伴呢?”
老人道:“那是我的夥伴發現神鷲把他捉到這湖邊,也許那隻蝙蝠僅留一口氣之故,神鷹怕他逃走,卻被我的夥伴由湖水裏偷偷鑽出來,一口咬住就帶走。”
鐵奇士連心作揖道:“感謝前輩搭救之恩了。”
老人哈哈笑道:“不要謝,凡是神鷹,鬼鷲,仙鶴所作的事情,我老人家都與他反對!”
鐵奇士道:“晚輩告辭了,前輩,我們在前途見。”
老人點頭道:“好的,你那同伴恐有危險,宜火速追上去幫助。”
鐵奇士道立即又與琪瑤衝起在空中,直向南方急衝,及至看到一座高峯,琪瑤急忙叫道:“看,那是薩布岡裏山。”
鐵奇士道:“我看到蒂蒂了,他在找尋什麼?”
文蒂蒂在一處林前轉來轉去,但這時急向林中撲去。
鐵奇士急向中衝下,且大叫道:“蒂蒂,蒂蒂,我們來了!”
文蒂蒂在林中似乎已聽到鐵奇士的聲音,忽然躍上樹梢上來,一見二人衝下,喜得高聲嬌笑道:“你們終於找到我了!”
鐵奇士問道:“你在找什麼?”
文蒂蒂道:“神鷹老鬼逃跑了,他被我在空中打落一件東西,明明落在林邊,但卻不見了呀。”
鐵奇士道:“找不到就算了,你知道高揚未死嘛?”
文蒂蒂道:“我知道,他已去了拉薩!”
一頓又笑道:“那是怪驢老人救活的!剛才我又看到怪驢來過了。”
鐵奇士驚奇道:“那就是神仙鬼怪四騎幫的怪驢老人?”
文蒂蒂道:“是的,他與神、仙、鬼三騎不同,他是好人,那與江湖上所傳言的不合。”
鐵奇士笑道:“我也看出那老人不壞,也許他的怪驢幫中弟子良搶不齊。”
文蒂蒂道:“不,他的大弟子我見過,那是個青年大漢,人很正直,他雖身為黑道,但不搶好人的東西,同時他的騎士不多,總共只有二十二人,都是師兄弟,再無別的手下了,鬼騎幫雖三百多個,這證明人多分子難,真正為惡多端了。”
琪瑤道:“這怪驢丈人看情勢與另外三人是對頭,但江湖上卻把他們一視而論,這太不公平了。”
她忽然向鐵奇士道:“阿奇,在黃河岸那場劫米姥姥銀子的打鬥裏,可能就沒有怪驢幫人馬在內?”
文蒂蒂急接道:“我對那件事,特別問過怪騎老丈,他説他們去過,但未加入搶奪,同時他説那一場打鬥過後,據説神騎幫死了二十幾人,仙騎幫死了四十多個,鬼騎幫甚至去了半數,至今已不能展開行動了。”
鐵奇士笑道:“總有一天我要連他們的根拔除,這次高揚僥倖不死,否則我馬上就不能放過他們。”
文蒂蒂道:“你們恐怕沒有吃東西,我這裏有吃的!”
琪瑤道:“不餓,我們還是走罷!”
鐵奇士道:“不,就在這裏休息,等到明天再走,也許能等到師哥和五爺來。”
琪瑤笑道:“他們是向東南方向,我是中途改向正南的,這怎麼能等到他們來呢?
同時我們已經過五百里路了,他們就算得到消息而來,那也要過了明天才能到呀。”
鐵奇士道:“我不是一定要等到他們來,而是希望明天能等到,如果等不到,那我們也就明早動身。”
文蒂蒂道:“那我就烤新鮮的肉給你吃,姐姐請生火!”
琪瑤道:“別費事了,你拿現成的來吃罷,大家都累了。”
文蒂蒂由背上取下小包,打開來,取出一支油紙包,笑道“這是由拉昌克鎮買到的熟雞蛋,不知道可以吃嘛?”
琪瑤道:“雞蛋熟的不是容易壞,不過當不得正餐,隨便吃點算了,明天經過薩噶鎮時好好吃一頓。”
鐵奇士笑道:“明天我們要趕到拉薩找高揚,中途再也不能停留了。”
文蒂蒂道:“這山下很幽靜,我們在這林中草地上躺一會如何?”
鐵奇士道:“這座山非常有名,離官道又不到數十里,難免沒有武林人經過,我們還是提高警覺為要。”
琪瑤道:“有人經過時,難道我們還不能察覺,你近來膽量愈來愈小了?”
鐵奇士搖頭道:“不是我的膽量小,而是強敵太多了,尤其有幾個尚摸不清其底細的神秘人物,也許我們尚不是他們的對手。”
琪瑤認真地問道:“你是説古墓幽靈和君天帝主?”
鐵奇士道:“還有普普元帥和伊犁國師,其中以古墓幽靈和普普元師更難防了,他們來無影,去無蹤,連我的顯形鏡也無處,這豈能大意。”
琪瑤道:“你提起他們,我倒想起伊犁國師來了,他有古龍丹,可在水底生存,這次我們去南海,那真防不勝防呢?”
文蒂蒂道:“我們可由空中去呀?”
鐵奇士道:“難道我們不顧大師哥和五爺他們,莫説有這麼多要坐船的,那怕只有一個,我們也不能離開他。”
文蒂蒂道:“叫他們不要去不行麼?”
鐵奇士道:“這就是向敵示弱了,武林人誰也不輸這口氣。”
琪瑤笑道:“走一步算一步罷,現在發什麼愁,遠處似有動靜,我們到林外去看看,真有不少人物經過這山下了。”
鐵奇士噫聲道:“真的,人數不少!”
他搶先走到林外,舉目一看,只見西面的山道上出現一個青年人物,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相貌非常英俊,但卻面如寒霜,毫無半點熱情流露,背上揹着一把古劍,不急不慢的行來。
在青年後面十丈之隔,又有一批人物,顯而易見,那情形似在跟蹤前面的青年,居然是三女四男,女的都很年青,最大也不過二十四五,最年青是二十上下,男的是兩個青年人和兩個中年人。
琪瑤這時倒靠在鐵奇士背後輕聲道:“阿奇,我們退入林中一點,這批從我都未曾見過。”
鐵奇士向後退了一步,立在一顆大樹的後面,疑問道:“這是什麼來路,他們的武功竟深藏不露,我竟看不出半點可疑的形跡來?”
琪瑤道:“前面這個有似有意引他們到這林前來的,也許會動手。”
文蒂蒂忽然叫道:“快看,前面林中有十幾個影子!”
鐵奇士抬頭注意前面,點頭道:“這是三批不同的人物了!前面那批不露面,顯然存了袖手旁觀之心。”
琪瑤輕聲道:“後面的加快追上了!”
鐵奇士忽然道:“我們快帶面罩!”
琪瑤道:“幹什麼?”
鐵奇士指着南面道:“你看那面,同時再看對面,原來是三面一夥,這時竟向冷麪青年抄上了!我們非出手不可。”
二女一看,同聲冷笑道:“原來如此,真不要臉,居然採用羣攻一人的手段!”
她們兩個剛剛帶上面罩,忽見冷麪青年停住不動了,可是他毫無半點緊張之情,甚至連準備之勢都沒有!
南面抄到的也有十多個,同樣有男有女,正面這時現出全是中年,但鐵奇士想不到他們因何要發動這麼多人來向一個青年下手!
漸漸的,三面人物都已到了青年十丈之外了,陡然間,南面一個青年出聲大喝道:
“朋友,別裝沉着了,説出來歷罷。”
冷麪青年環視一瞬,冷冷的接口道:“你們又是什麼人,因何整日跟蹤我不放?”
西南四個青年中行出一個黃衫黃巾的冷笑道:“玉鳳凰,你是見勢縮尾了,居然不敢説出你的姓名來?”
琪瑤聞言一怔,立即豁然,輕聲向鐵奇士道:“原來這羣人是來找你的!八成是古墓門的了!”
鐵奇士微微一笑,但聽冷麪青年哼聲答道:“玉鳳凰這字號非常響亮。”
黃衫青年冷笑道:“閣下自吹自擂,今天此地就是你葬身之所了。”
突聽薩布岡裏山的山峯上響起一聲輕嘯,聲落人現,陡見空中落下一個十七八歲的苗裝少女來,嬌叱道:“誰敢口出狂言!”
冷麪青年一見少女落在身邊,即忙伸手攔道:“師妹,今天讓師哥我殺個痛快!”
少女不依道:“分一半給我!”
冷麪青年道:“不,如有再出來的才給你,他們三個如不出來,那就證明不是跟這批人一夥的!”
言中之意,他竟察出鐵奇士三人的藏處了,少女聞言,轉身向鐵奇士藏身的林中一看,嬌笑道:“那我趕他們出來!”
冷麪青年搖頭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師妹退開!”
這時那黃衫青年發出陰笑之聲,只見他舉手一揮,喝道:“誰與我拿下!”
聲一落,南面一羣全體出動,如風撲向冷麪青年!
冷麪青年緩緩拔下背上古劍,大家一見,莫不愕然,原來那只是一把斷劍,三尺長的寶劍,居然只有一半,斷處整齊,而且十分古怪!
琪瑤在暗中一見,居然驚叫道:“殘神劍!”
鐵奇士發覺南面撲出的一羣陡然停止發怔,忙問道:“何謂‘殘神劍’?有來歷嘛?”
琪瑤道:“千年前有個武林怪傑,江湖上稱他為‘殘神’,當時他憑這把寶劍橫掃武林無敵,後來竟又隱身不知所終了。”
鐵奇士道:“那劍是生成的斷劍,斷處中空,其中必有古怪!”
琪瑤道:“且看古怪罷,南面那羣又追進了,這次似有了驚惕,你看他們緩緩分開了。”
冷麪青年連正眼也不注意南面圍上之敵,他卻把背後的西南角處的那批人留了心,其實那面下幾個敵人尚在十丈外停着,同時又有他的苗裝師妹在監視,不知他的用意何在,這情形落在鐵奇士眼裏,不由疑心大起,急向琪瑤道:“你看出什麼苗頭沒有?”
琪瑤道:“莫非西南角上那批人中有個特別厲豁的貨色?”
鐵奇士道:“不,冷麪青年的眼角只注視在苗裝少女的左面,那是空空的草地,論理不必當心……”
他話尤未盡,突見冷麪青年大喝一聲:“師妹快閃開!”
喊聲一出,他的身如電疾,真的快得驚人,這時已衝向苗裝少女側面,同時劍出如風!勢如雷霆!劍口只在空無人處流轉!
鐵奇士突然有所悟,急急探出他的顯形鏡,對冷麪青年之處一照!
琪瑤也會意,急問道:“看到什麼沒有?”
鐵奇士鄭重道:“不太顯明,但能看到一個淡淡的影子在閃避!但被冷麪青年的劍勢所迫,淡影毫無脱身之情形。”
琪瑤道:“那是誰,居然隱形在此!更奇的是冷麪青年何以能見?”
鐵奇士謹慎道:“你這下不會認為我膽子小了罷,那淡淡的影子還很高大呢!”
琪瑤看出冷麪青年的劍勢愈攻愈厲,連他的身形也分不清了,忖道:“這人的武功太高了,怎麼從未曾聽過有他這種人物!”
忖念之間,忙問鐵奇士道:“阿奇,那淡影是男是女?”
鐵奇士道:“我能看出男女就好了,可惜他比輕霧還淡呢,好了,他脱出劍勢退開了,噫,他已退向我們右面林中去了!”
琪瑤驚聲道:“那我們得當心!”
鐵奇士立即將寶鏡照向後面,鄭重道:“琪兒快按劍準備出手,不怕他如何隱形,但到了我五丈之內他仍就逃不過第二元神察出,我如有行動,你就出手!”
琪瑤聞言驚喜道:“爹説你練成第二元神,我還不信的!”
鐵奇士點頭道:“不這樣,家師不會放我下山!”
文蒂蒂忽然叫道:“冷麪青年還有古怪呢,快看,他向黃衫敵人行去了!”
鐵奇士道:“黃衫青年顯然是當羣敵之首,冷麪青年似存了捉賊先禽王的手段!”
就在冷麪青年向其行進之際,突然聽到黃衫青年大喝一聲:“全體上!”
這一聲令下,所有三面敵人齊聲而上,真是風起雲擁,霎時就將冷麪青年團團困住,劍如寒星飛落,殺聲羣起,勢如排山倒海!
鐵奇士忽見冷麪青年的劍勢陡變,霎時化成一幢光網,不由輕叫道:“身劍合一!”
琪瑤道:“希望他不是你的仇人!”
鐵奇士道:“如是我的仇人弟子,那真是我最大的強敵了!”
就是這一霎那之間工夫,立見羣敵中連發出慘叫,轉眼間,地面就倒下五六個!
琪瑤忽然叫道:“阿奇快找,那黃衫青年不見了!”
鐵奇士聞言,也覺一驚,居然連他都沒有看出黃衫青年是如何不見的!
驚愕中,忽聽文蒂蒂道:“我看到他的身子一搖就消失了!”
鐵奇士啊聲道:“那是隱形法!”
説着移轉鏡面,對準黃衫青年立處一照,接着聽他叫道:“看到,他真的能隱形,但退到我們右面林邊了!”
琪瑤道:“他的影子如何?”
鐵奇士道:“比先前那個顯明多了,我能看出他整個身體,但看不出他的面目!”
琪瑤悚然道:“這是‘幽靈功’,原來這些全是古墓門的爪牙!”
鐵奇士道:“那黃衫人顯然是古墓門的重要人物,尤其是先前那隱身之人,也許即為古墓幽靈親自到了,我們要特別當心。”
琪瑤道:“古墓幽靈不易親自出現,據我估計,黃衫人即為‘黃棺令主’!目前這批也許全是黃棺令的手下,你看這批人的武功,那一個不是超等高手!”
鐵奇士忽然道:“啊,我看到那淡影似帶紅色,難道是紅棺令主!”
琪瑤道:“八成對了,紅棺令主是來監視黃棺令主行動的!”
就在這時,突聞右面林內發出一聲長嘯,嘯聲一停,忽見困住冷麪青年餘眾紛紛後退,毫不停止,去勢如風!
冷麪青年一見,猛的向最多一面衝殺而止,大喝道:“由你們困,我不由你們散!”
苗裝少女也嬌叱一聲,衝向另一面脱身者追殺而上,真是如虎逐羊,劍起劍落,只聽得慘聲四起!
琪瑤一見,不禁輕笑道:“古墓門真正倒黴了,又惹一個大剋星!”
北風颳起寒林,滿天舞起枯葉,時已到了渾渾沉沉的晚上,忽然一陣烏雲布密上空,接着飄下濛濛細雨了!
鐵奇士抬頭一看,催促二女道:“我們快走,馬上有滂沱大雨下來了。”
琪瑤道:“不等師哥了?”
鐵奇士道:“這裏沒有山洞!”
琪瑤道:“那就奔薩噶鎮如何,可惜我們不能等那冷麪青年回來談談。”
鐵奇士道:“他們兄弟這一追,那還有再回來的時候,前途不難再見到他們,我們還是快走罷。”
三人展開雙臂,身起數十丈高,乘風飄飛,須臾之間,腳下就看到一座大鎮了!
鐵奇士領先落到鎮外無人處,接着直奔鎮口。
他們進了鎮,幸好還有漢人客棧出現在眼簾,文蒂蒂嬌聲笑道:“這鎮還很熱鬧啊!”
琪瑤笑道:“我們走的是西藏境內最大的官道,由這兒直通桑桑、拉孜、日喀則、拉薩,再過去即出藏境,到了西康的太晤啦。”
雨愈下愈大,風聲如鬼哭神嚎,整個天空其黑如墨,寒流侵襲着大地,人們關門閉户,薩噶鎮上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了!
鐵奇士和二女吃過飯,那怕他內功再高,這時也感到冷兮兮的,只見他向二女笑道“明天一定大雪紛紛,你們兩個必須加衣了!”
琪瑤道:“那就無法起飛了。”
鐵奇士道:“我們如果沒有什麼必要,仗輕功漫步也可以,不過蝠衣還是不能脱,穿在身上安全,同時有嚴重事情發生時,撒去外衣,隨機應變。”
文蒂蒂道:“我有辦法作三套特別容易脱的衣服,可是今晚來不及了。”
琪瑤道:“進鎮時我看到有布店,這時還可去買!趕一整夜夠了嘛!”
鐵奇士笑道:“人們都穿皮衣,我們也不特別,布衣不行,走在路上引人驚異。”
琪瑤道:“皮衣就皮衣,你在房裏休息,我和妹子上街去了。”
鐵奇士道:“只怕人家已經關門睡覺哩,這樣的天氣,誰還作買賣?”
文蒂蒂道:“剛天黑,怕他不開門,姐姐,我們走。”
鐵奇士擺手一攔,笑道:“算了還是我去罷!”
琪瑤噫聲道:“你去幹什麼?你又不懂得做衣服?”
鐵奇土輕笑道:“不懂的比你們快,拿回來連做都免了,只穿現成的。”
文蒂蒂嬌笑道:“你是要去偷別人的,那不合身啊!”
鐵奇士道:“你兩個是一樣的身材,琪兒只高五分,但腰卻小半寸,這個我全有數了!”
琪瑤呼聲道:“就是你最壞,連我們任何地方都記下了!”
鐵奇士輕笑一聲,閃身到了門外,回頭作個鬼臉道:“這是作丈夫的必須留心之處啊!”
二女聞言噘着嘴,只好讓他去了,把門一關,她們展顏笑作一團。
文蒂蒂拉着琪瑤向牀上一躺,嘆聲道:“他確是與眾不同,就這麼細心,那個男子比得上他?”
琪瑤笑道:“你別當面誇獎他,不然他作鬼更多!”
文蒂蒂道:“他在什麼時候看到有偷的地方?”
琪瑤笑道:“一定是在他在進鎮時看到了什麼成衣店了,他不會偷人家穿過的衣服,只有成衣店才能讓他選尺寸如意的衣服!”
文蒂蒂道:“西藏地方那有漢人的成衣店?”
琪瑤道:“皮衣連漢人店裏也沒有成衣,只有西域裝和蒙裝才有,他搞回來的一定是西域裝!其實西域裝比漢裝易脱易穿,我們真沒有想到,而他卻想到了。”
文蒂蒂嬌笑道:“是啊,西域裝穿上時,兩面一抄,腰上一把帶子一札就行了,可惜沒叫他連帽子和皮靴也偷回來。”
琪瑤罵道:“傻丫頭,這個他會忘了嘛!”
外面風聲仍大,但雨聲卻小了,琪瑤跳下牀,推開窗户一看,忽然叫道:“妹子,我料得不錯,下大雪了!”
文蒂蒂聞言,急忙走到窗前一看,高興的笑道:“好大的雪,十步之外恐怕看不見人影,明天必成銀色世界!我最喜歡冬天,到處都是一塵不染。”
琪瑤忽然一拉文蒂蒂,輕聲道:“別大聲,對面屋頂有人影!”
文蒂蒂似也看到一個淡淡人影立在飄飄而下的雪花裏,輕聲道:“大概是奇哥?”
琪瑤搖頭道:“不,那人好像在察看什麼,是阿奇就會馬上下來!”
正在這時,忽聽那人影悶哼一聲,全身僵立不動了,緊接着又有一條黑影飄來,只見他伸手就將先前那人提起,但卻向琪瑤姐妹所立的窗口飛來!
文蒂蒂一見,輕叫道:“奇哥!”
擒人的真是鐵奇士,只見他推門而入,笑道:“你們取下我背後的衣包!”
琪瑤把門關上,文蒂蒂取下他背後一隻大衣包,二人同聲輕問道:“這人是誰?”
鐵奇士放下那人,笑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你問罷。”
琪瑤道:“你不是已經點了他的啞穴麼?”
鐵奇士道:“不,只點麻穴!”
琪瑤向那人仔細一看,估計他還不到三十歲,問道:“朋友,可否見告姓名字號?”
那人轉動着精靈的眼睛,先把房中情形打量一番,稍停後冷笑道:“在下既然落在你們古墓門的手中,那只有一死,你們着想要知道什麼事情,快別作夢了,何必問名道姓。”
琪瑤笑道:“閣下誤會了,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
那人又冷笑道:“少來這一套,這兩天老子已不止十次逃脱你們的圍拿了!”
鐵奇士搖頭接口道:“朋友,剛才不是有三個古墓門追你嘛,在下把你帶進來,絕對有益無害,不然你今晚非落到古墓門手中不可,整個鎮上還有十幾個在搜尋閣下哩!”
那人聞言,再向鐵奇士看看,半信半疑的問道:“你們又是什麼人?”
鐵奇士道:“在下等乃中原武林人,你儘可放心。”
那人又沉吟半晌,吞吞吐吐的説道:“在……下……索能!諸位要怎樣?”
琪瑤驚奇道:“你是南疆道上有名的‘搜天孤’索能?”
那人冷笑道:“匪號知者不少,姑娘知道亦不足為奇!”
琪瑤連忙解了他的穴道,笑道:“對不起,請起來,咱們坐着談。”
索能跳起來一伸腰,仍不釋疑的坐到靠壁的椅子上,但卻低頭不語。
琪瑤向鐵奇士道:“阿奇,你恐怕不知這位南疆高手的來歷罷?”
鐵奇士笑道:“這位的身手確是不凡,不是我當面捧他,他的輕功已入神化之境!
我親眼看到他脱離古墓門的圍堵,精明機變,無一不佳,不過最後那三個古墓門一流高手如不是我在暗中收拾,恐怕這位索朋友仍難脱身。”
琪瑤問道:“古墓門有一流高手在捉拿索朋友!”
鐵奇士道:“是的,我估計都是紅棺令的手下,但不知古墓門為何發動紅棺令級的人物來捉拿索朋友,除非有非常之事,否則古墓幽靈很少派出紅棺令級的高手。”
姓索的聞言一震,抬頭問道:“最後三人真是紅棺令級高手。”
鐵奇士笑道:“以閣下的輕功,仍就擺脱不了,這還要問?”
索能點頭道:“以古墓門對我的目的,派出紅棺令級人物毫不為奇,也許古墓幽靈也會親自出馬,可是他別作夢,我姓索的決心一死,硬不交出東西來!”
鐵奇士道:“各人有各人的秘密,在下絕對不會問閣下是什麼東西,不過這時你仍然不能出去,如有必要,在下願送閣下一程!”
索能再次向他看看,是居然露出感激之情,但搖頭道:“閣下能舉手之間毀了三個紅棺令級的人物,在下還是留到明天再走為上,有閣下在此,索某心中居然感到非常安全,這也非常奇怪,莫非閣下與索某有緣!”
鐵奇士哈哈笑道:“這樣説,索兄不懷疑在下了。”
索能道:“閣下如對索某有所企圖,這時索某隻有兩條路走了,那就是死與招供!”
鐵奇士笑道:“這也不然,江湖上的詭計太多,也許在下用的是欲擒故縱的手段呀!”
他即向文蒂蒂笑道:“蒂蒂,這位索朋友已有幾天不得安寧了,八成又疲又餓,你去吩咐店家,快點送份吃的東西來,但是酒不要,熱茶最好,我們只好奉陪索朋友談到天明瞭。”
索能忽然道“朋友,在下嗜好的是杯中物,為何不叫酒?咱不客氣,只好叨光了。”
鐵奇士道:“酒能亂性,喝多了,閣下不怕失言嘛,你不想到,在下卻要避嫌!”
索能笑了,朗聲道:“閣下真是君子,唉,這次被古墓門尋上門,確是在下因酒失言,自泄其秘!酒,這東西真把我害慘了,今後不單是古墓門放不過在下,其他方面還多着哩!”
文蒂蒂去後,不久就見店家送來吃的,可是仍有一小壺好酒!
在索能狼吞虎嚥中,鐵奇士笑問道:“還有那些人要向閣下下手?”
索能嘆聲道:“別的人物在下不怕,憑腦筋,在下自信還可逃避,但除了古墓幽靈之外,還有一個煞星也追尋在下幾天了!我知道他除了找君天帝主報仇外,第二件就是要殺我!”
鐵奇士驚訝道:“那是誰,閣下這樣不顧生命,那就把東西交出來算了!”
索能道:“在下死也不交,這傢伙名叫‘神目煞星’,他父親號‘乾坤龍’,卻與‘君天帝主’是死對頭,結果被君天帝主用計殺死!”
琪瑤道:“這‘神目煞星’姓什麼?”
索能道:“姓羿,名叫箭陽,武功高深莫測,為人驕傲無比,自稱天下無敵!”
鐵奇士笑道:“不談此人也罷,誰能天下無敵,不過索兄處於這種危險之境,最好找個秘密之處隱藏一段時間為上。”
索能道:“天下的秘密之處,在下雖知極多,但對‘神目煞星’和‘古墓幽靈’毫無用處,他們都能找到,所以在下非常煩惱!”
鐵奇士道:“那如此下去終非了局,遲早難逃危險!”
索能道:“在下的希望在找到那件東西,得手就不怕了。”
他們真的一直談到天亮才停止,鐵奇士把門開開一看,只見院子裏雪厚盈尺,回頭向索能道:“趁店中無人起牀,索兄請趕快動身!”
索能起身一沉思,不知想些什麼,終於開口道:“三位可否賜告貴姓?”
鐵奇士笑道:“在下姓鐵,她們是海姑娘和文姑娘,索瓜如有危急之時,請向南海方面走,也許又可會到在下,在下雖不敢擔保索兄無險,總之可助索兄一臂之力!”
索能感動道:“已承鐵大俠救了一次,此恩此德永記不忘,現在我要告辭了!”
鐵奇士送他們出門後,回頭向二女道:“你們快穿好衣服,我們也要動身了。”
二女打開衣包一看,不由相視一看,原來真是回裝,皮衣、皮褲、皮帽、皮靴、無有不全。
琪瑤笑道:“我們的毛裏毛邊,你的為何選翻皮,穿起來不像大人猿才怪!”
鐵奇士道:“男子的衣店只有這件最合身,我管他像什麼。”
三人取下披風,穿上皮衣,接着就叫店家送來吃的,飯後,三人立即動身。
街上的雪還未經人踏過,他們雖知有個索能在前,但他是由屋面上出鎮的,同時其人輕功絕頂,所經之處,也不會留下腳印。
到了街上,鐵奇士輕聲向二女道:“提高輕功,我們也不要讓人跟蹤。”
琪瑤笑道:“踏過的腳印,過一會又填滿了,誰還看的出行跡?”
鐵奇士道:“到底深淺不同,對武林人是瞞不了的!”
出了鎮,三人立即展開全力奔進,轉瞬間即消失在大雪紛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