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在中午也未停,竟於天黑前趕到拉孜,但在走進該座大鎮時,鐵奇士忽然覺出背後有個喇嘛和尚盯在後面,他感到奇怪,但卻不與理睬,直到落店時才對琪瑤道:
“你留心後面有個和尚跟進沒有,我到櫃上去訂房間。”
琪瑤點了頭,帶着文蒂蒂留在進門的左側,這時客人多,夥計道分不開,連個夥計上前打招呼都沒有。
當鐵奇士由櫃上轉回時,他輕聲問道:“看到和尚進來沒有?”
琪瑤笑了笑,眼睛望着樓梯!
文蒂蒂道:“我們與喇嘛僧人又無過節?”
鐵奇士道:“他們可能誤會我們是歹人,西藏喇嘛,武功別具一格,我們不可大意。”
鐵奇士和二女進了最後一間房,洗漱過後,休息一會,就見夥計送進飲食來,琪瑤笑着問夥計:“小二哥,你是哪裏人氏?”
夥計躬身道:“小的是四川成都人,來拉孜已有兩代了,姑娘有何吩咐?”
琪瑤笑道:“咱們是老同鄉,當此歲末年尾,異鄉相見,覺得有種特別親切之感,故而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夥計嘆聲道:“在拉孜住的漢人並不多,開店子的更少,當此年關節下,內到地此的可説沒有了,沒想到今天能在此地看到二位老鄉,真是難得難得。”
鐵奇士道:“這店子裏一共有多少同鄉?”
夥計道:“老闆是西康漢人,總共有十幾個人,加上婦孺老幼,人倒是不少。”
他説完一退步,又笑道:“老鄉請用飯,天氣寒冷,稍停就涼了。”
鐵奇士見他退出後,笑向琪瑤道:“你想在他口中問點消息嗎,他能知道什麼。”
琪瑤道:“客店夥計可不能輕視,他們的消息靈通,等會他再來時,保你有消息可聽。”
當夥計前來收拾碗筷時,忽然見他向門外一探,接着輕聲道:“三位老鄉,剛才有一個喇嘛向我探聽三位的來歷!”
鐵奇士笑道:“為什麼?”
夥計道:“大概是為了近來一件大事,據傳説拉薩活佛失去什麼密宗寶貝。”
鐵奇士點頭道:“你對和尚怎麼説?”
夥計道:“小的説諸位都是小的老鄉親。”
琪瑤道:“多謝老鄉照顧了,和尚信不信?”
夥計道:“很難説,不過他聽了之後又出店去了,也許不會再來。”
鐵奇士道:“再來也不要緊,反正咱們都是正正當當規矩人,一切都可以放心。”
夥計連聲道:“是的,小的看得出,如果有事,小的再來告訴三位。”
他收拾碗筷去後,琪瑤鄭重道:“活佛失去密宗寶典,這又是古墓門所為了?”
鐵奇士道:“密宗寶典是喇嘛武林中無上心法,這一失去,又要展開一場大風波了,不知現在喇嘛中有無厲害高手呢?”
琪瑤道:“據家父説,當今喇嘛很少參加江湖是非,相傳當年紅黃六僧已久不露面了!現在是否活着大成問題!”
鐵奇士道:“什麼是‘紅黃六僧’?家師也未提過?”
琪瑤道:“喇嘛教也分成兩派,一派穿紅袍,另一派穿黃袍,聽説各分體系,詳情我就不明瞭,這紅黃六僧就是各派都有三個絕頂高手。”
鐵奇士道:“既有這樣六大高手,那我們就不必管他,必要時能助他一臂之力也就行了。”
翌日,三人直奔日喀則。
風停了,雪靜靜的,沿雅魯藏布江的大道上,那怕是路塞地凍,依然顯出車水馬龍,這其中有八成都是趕回家過年的商旅人,只是兩成算是江湖上的流浪客。
當鐵奇士三人快進日喀則城時,忽見兩側荒野中撲出十幾個喇嘛僧,他們在雪地上飛撲中,地面上的雪毯並未留下一絲痕跡。
琪瑤一見,輕聲向鐵奇士道:“終於來了!”
忽然有一個老年喇嘛向同伴一擺手,阻止他們再接近,而自己則單獨向鐵奇士走近來大聲道:“施主請留步!”
鐵奇士笑道:“大師懂漢語就好辦了,請問大師有何指教?”
老僧合什道:“貧僧乃日喀則胡圖克圖,請問施主由何地來。”
鐵奇士拱手道:“原來大師是日喀則活佛,那就失敬了,在下已經走了很多路了,由北京到西域,又由西域轉高原以至到貴地!”。
老僧驚叫道:“施主姓鐵……”
他喊出姓來又打住了,似乎是怕讓旁人聽到,立即又趨前合十道:“貧僧能請施主一談嗎?”
鐵奇士道:“晚輩聽從大師吩咐,不知大師要帶在下到什麼地方去?”
老僧道:“施主請繼續入城,貧僧自有安排,進城時如見一位小沙彌迎接,那就請施主隨其帶路就是。”
鐵奇士點頭道:“在下記下了!”
老僧又合十施禮告退,轉瞬間帶領同伴而去。
好在大雪未停,遠處無人看到,琪瑤看到老僧舉止小心謹慎,立知在沿途一帶大有問題,忙向鐵奇士道:“只怕日喀則不太安靜。”
鐵奇士道:“我們可能又要耽誤不少時間去南海了。”
文蒂蒂道:“怎麼活佛在日喀則,胡圖克圖又是什麼意思?”
鐵奇士笑道:“胡圖克圖是喇嘛中非常重要的職位,等於一國的方面大員,駐蒙古有一個,駐北京一個,駐五台山一個,喇嘛的説法,胡圖克圖以上大喇嘛,都是活佛轉世,這種轉世在蒙語稱之力‘呼畢勒罕’,漢語稱之為‘化身’,其實這種説法説錯了,因為他們還是要死,不過死了不入輪迴,可以自在轉世,不味前生,世世執掌其原職!”
琪瑤笑道:“胡圖克圖以上是班禪,達賴?”
鐵奇士點頭道:“是的,所以説,活佛不是隻有一個!”
進了城,忽見人羣中迎上一個小沙彌,觀其舉動,鐵奇士會意,於是就跟着他穿街過巷。
經過很曲折的高牆,不知不覺來到一座大門前,鐵奇士抬頭一看,原來那是一座古式的大庭院!
小沙彌躬身合十道:“施主,這是專為施主安排的住處,裏面有漢人侍侯,活佛馬上就到。”
鐵奇士點頭道:“有勞小師傅帶路了。”
小沙彌不進大門,他就在外面告退了,琪瑤笑道:“看情形,這比住客棧好多了。”
文蒂蒂道:“後面就是大廟啊,這院落後面一定通往大廟!”
鐵奇士道:“這是活佛有意安排的地方,必定很秘密,我們進去吧。”
門是半開的,三人推門而入,忽見裏面立着兩個漢裝中年,他們一見三人,連忙見禮道:“公子和小姐到了,快請進!”
他們一個把大門關上,一個領着眾人走入內院,鐵奇士感到冷清清的,不由向那大漢問道:“老鄉是滇西人?”
那中年人連忙答道,“是的,公子聽出小子的口音了!”
鐵奇士道:“雲南四境我都很熟,請問這家庭院的主人呢?”
中年人道:“這是活佛的別院,原來公子還不知道!”
鐵奇士笑道:“和尚還有別院?這倒是前所未聞了!”
中年人也笑道:“西藏的和尚與內地的出家人有很多不同之處,比方吃東西罷,喇嘛有很多不禁葷食呢。”
鐵奇士啊聲道:“原來如此,請問老鄉何以在此?”
中年人:“小的是活佛派人請來的,除了關門的老蘇之外,廚房裏還有兩位大嫂子,那是作飯的,公子和小姐如果需要什麼,那就儘管吩咐,活佛有交代,叫小的們小心侍侯。”
琪瑤道:“你們不要客氣,只要弄點吃的來就行了。”
中年人連聲是,笑道:“上房裏有火盆,三位請進,寢室有兩間,一切都妥善,如有吩咐,就請搖鈴。”
鐵奇士等進了上房,只見是座小內廳,後面即為寢室,笑向二女道:“你們要洗澡時就自己下廚房,我們不能擺架子!”
琪瑤笑道:“這個要你操什麼心,真是多嘴。”
火盆裏的炭火紅紅,整個小廳裏温暖如春,鐵奇士脱下皮衣,伸一個懶腰笑道:
“這種享受真是大出意外!”
説完在火盆旁的躺椅上一躺,環目囚觀,發現室內的佈置古色古香,雖與內地富豪之家不同,幽雅別緻,看來非常舒適。
未幾,那個關門老蘇進來了,他後面跟着兩個三十餘歲的僕素婦人,她們都端着東西,原來是開酒飯了。
老蘇吩咐她們把東西擺上桌子後,向鐵奇士道:“公子,酒菜是按內地方法作的,不知合不合各位的口味,如有不對的方,小的們下次再改進,這裏有川菜,也有下江菜!
當然不會道地啊!”
二女看見酒茶擺了一大桌,雞鴨魚肉,麻辣的,法蒸的,濃淡俱全,同聲讚道:
“好香!”
鐵奇士笑道:“三位請便,你們作的一定很好!”
老蘇領着兩婦人退去後,琪瑤嬌笑道:“我先嚐嘗這盤子茅葷炒雞丁的味道如何,色香不壞,只怕炒老了一點。”
鐵奇士笑道:“總比吃乾糧好!”
琪瑤夾着筷送進嘴裏,品嚐一下,晤聲道:“不壞,可惜雞太老,小雞才好!”
文蒂蒂道:“別嚐了,我早餓了!”
她先替鐵奇士倒杯酒,自己就裝飯!
琪瑤一見笑道:“妹子,斯文一點,沒有人和你搶!”
文蒂蒂道:“姐姐如再斯文,活佛快來了,難道叫和尚看到我們的吃相!”
鐵奇士聞言笑道:“和尚豈有不識趣的,他來時必先問問老蘇他們才進來,這點你放心,我們慢慢吃,別噎倒了!”
飯吃完,天也全黑了,老蘇又把兩個婦人帶進來收拾東西,他自己卻把廳中幾支巨燭點起,這才向鐵奇士道:“公子要喝什麼茶,這裏只有雲南普耳茶。”
鐵奇士道:“我們對茶沒有講究,隨便都可以,不知活佛來過沒有?”
老蘇道:“執事大師來過了,他説活佛馬上就到!”
鐵奇士點點頭,笑道:“活佛來時請招呼一聲,這裏沒有事情了。”
茶放下,老蘇應聲退了出去,只聽他又回頭道:“公子,雪愈下愈大,三位如果覺得睡時被子不夠,那就叫我一聲,前面書房裏還有好幾牀呢。”
鐵奇士道:“剛剛看過寢室,被子足夠了,你去睡吧,也許活佛要明天才來。”
老蘇已在過庭裏裏回答道:“不,時間還早,活佛來時,還要吃點心啊。”
琪瑤聽他聲音去遠,笑問鐵奇士道:“活佛特地給我們請四個內地人來侍候,真想得周到啊。”
她笑語不停,突聽外面響起急驟的腳步聲,緊接着衝進兩個人來!一到就同聲叫道:
“公子,公子,有鬼,有鬼!”
進來的竟是老蘇和另一箇中年人,只見他們喘氣如牛,面色慘白,全身發抖,似已受了極大的驚嚇!
鐵奇士陡然起身,迎上道:“什麼事,那裏會有鬼,你們到底見到什麼東西?”
老蘇顫聲道:“一個綠衣女鬼,在廚房裏飄來飄去,老張也看到了!”
琪瑤問道:“那兩個大嫂呢?”
老張道:“她們去東廂準備點心去,叫我到廚房去泡茶,恰好遇到老蘇也來了,因之我們同時看到!”
鐵奇士安慰道:“二位不要怕,那是江湖人物到了這座院子裏了,你們是普通人,絕對不會傷害你們的,如果再見到,你門也不必驚慌,他也是人,不過是有武功的人,二位不小了,大概還聽到一些江湖上的事情?”
老蘇道:“我們看到她腳不落地啊!”
琪瑤笑道:“那是施出輕功之故,她是怕弄出聲音來!”
鐵奇士向老張道:“他一定走了,你們帶我去廚房看看。”
二人似徐悸尤存,怯怯的領着鐵奇士去了,琪瑤向文蒂蒂道:“這又是古墓門的人物在搗鬼!”
文蒂蒂道:“她到廚房幹什麼?”
琪瑤道:“八成想在飲食裏搗鬼!”
文蒂蒂疑問道:“她想在廚房裏放毒?”
琪瑤想了一下,搖搖頭道:“不,我們來此,古墓門可能還不明白,她不會在不明白的人物之前作出暗算的手段,同時我們還不怕放毒!”
鐵奇士回來了,只見他面色開朗,琪瑤道:“看出什麼了?”
鐵奇士輕聲笑道:“偷東西吃的鬼,廚房裏少了兩隻作好的雞,一盤牛排!”
文蒂蒂啊聲道:“居然偷到我們這裏來了?”
鐵奇士道:“西藏漢人飲食不多,來人定為漢人!當然是古墓門中的漢人!”
文蒂蒂道:“老蘇他們是不怕了?”
鐵奇士笑道:“怕是怕,但已經知道不是鬼了,現在他們四人都在廚房裏,也許通霄不敢睡覺了。”
琪瑤道:“古墓門在這一帶可能不少徒眾,他們偷了喇嘛的寶典為何還不離開?”
鐵奇士道:“可能對搜夭孤的行動不明,只好到處派出高手攔截,也許另外還有什麼事情的。”
這時廳外傳來兩個蒼老的聲音,同時聽到老蘇叫道:“公子,活佛來了!”
鐵奇士聞言起身,到門口相迎,只見在路上見到那個老和尚和另外一個更老的高僧行了進來!連忙拱手道:“二位大師請!”
活佛一指身右老僧向鐵奇士介紹道:“這是禮什論布寺班禪活佛右輔大師,剛剛接到貧僧通報而來的。”
鐵奇士再拱手道:“在下失敬了,二位請坐。”
兩僧在火旁坐下後,胡圖克圖喇嘛道:“招待不恭,請施主見諒!”
鐵奇士笑道:“大師太客氣了,不知大師見召晚輩有何吩咐?”
右輔大師接口道:“施主有個朋友現在拉薩可知道?”
鐵奇士知道他們還不怎麼確定自己的歷來,笑道:“知道,他的傷好了?”
兩僧這才相信了,同聲道:“現在派人去接了,傷早痊癒,高施主明早必到。”
鐵奇士道:“二位現在可以説出召見之意了。”
胡圖克圖接道:“施主可知古墓門現有整個黃棺令充塞在此?”
鐵奇士道:“雖不知道,但不為奇,剛才就有一個到了這座屋子裏!”
兩僧聞言駭然道:“難道他們已經知道施主到了?”
鐵奇士搖頭道:“可能不知道,其人只在廚房拿走一些吃的。”
右輔大師道:“本教失去密宗寶典,據説還在境內,希望鐵大俠援助一臂之力!”
鐵奇士:“大師客氣了,在下力量所及,義不容辭,但在探查方面還不足夠,還須貴教中高手廣派人員出動,一旦查出地點,在下即刻前往。”
兩曾合十道:“當然,當然,豈能勞大俠去摸索,不過非請大俠去拉薩不可,達賴活佛年青,貧僧等仰仗大俠坐鎮敝教發源之地。”
鐵奇士道:“那明早起程就是了,不過在下有件事想請問二位大師,傳聞貴派中有‘紅黃六僧’曾名聞武林,其人仍健在否?”
右輔大師嘆聲道:“施主,那是虛有其名,貧僧即為黃三僧之一,數十年來,老衲不與外人言,今當大俠之前,老衲只好自招了。”
鐵奇士起身施禮道:“原來老師傅就是當年六僧之一,那真失敬了,但不知另外五人?”
老僧道:“敝黃教另外兩人現在達賴身邊護駕,至於紅教三人現駐後藏葛爾渡,貧衲等真擔心他們的‘神通力’心法也不安全!”
鐵奇士道:“最好派兩個高手前去警告他們一聲,等到失去再找回來可就麻煩了。”
二僧連應是,同時起身告退而去。
和尚走了之後,文蒂蒂問道:“什麼是‘神通力’?”
琪瑤道:“神通力是紅教喇嘛武功最高深法寶典,其始祖為天竺蓮華上師,這和尚不但在西藏創下紅教,同時以‘神通力’把古時西藏的‘狐鬼派’掃除得一乾二淨,且把西藏佛教奠定穩固不搖的基礎!”
文蒂蒂道:“班禪與達賴那個地位較高?”
琪瑤道:“地位是一樣高,他們是師兄轉世,世世代代掌其原職,達賴掌政治、軍事、宗教一切大權,班禪專掌教權,黃教始為‘宗喀巴’他有兩個弟子,達賴第一世就是宗喀巴的大弟子,班禪第一世為二弟子。”
文蒂蒂笑道:“我才不信!”
琪瑤笑道:“因你不是西藏人!”
鐵奇士道:“還有更可笑的哩,設若這達賴死了,他們就由班禪發令,使整個西藏喇嘛全體出動找尋達賴轉世之處、凡是達賴死的那個時辰出生的嬰孩,通記下來報與班禪,直等到這些嬰孩能夠走路時,班禪自己就一一去訪問,經班禪認定某嬰孩是達賴轉生的之後就把那嬰孩奉迎到拉薩接主。”
文蒂蒂道:“嬰孩懂什麼?”
鐵奇士輕笑道:“他不昧前生呀?”
文蒂蒂輕罵道:“這真是鬼話!”
他們談了一會,鐵奇士到外面察看一回就回來睡覺了,點心也免啦。
第二天,吃過飯,那右輔大師又來了,原來他是親自陪同鐵奇士去拉薩的,外面已備好一輛馬車,兩騎馬匹!二女坐車,他與鐵奇士騎馬,直向拉薩而去。
在車內,文蒂蒂輕聲向琪瑤道:“姐,達賴這名字是什麼意思,既不是姓,也不像名?”
琪瑤道:“達賴是漢文翻自蒙古語,竟是‘大海’,源自蒙古俺答汗起,這位蒙古王稱達賴德深如海,無所不納之意,自此以後,達賴成為定號。”
車馬到了一處三岔河口時,天又黑了,這時雪仍很大,鐵奇士問右輔大師道:“老師傅,前面是什麼地方?”
老僧在馬上合十道:“這是拉薩河與雅魯藏布江的會令處,前面有鎮,名叫貢噶,施主,距拉薩還有七十里,今晚停止吧?”
鐵奇士道:“風雪太大,車馬不能再行了,人員繼續再進,我們非在初更趕到布達拉寺不可。”
老僧道:“兩位女施主太辛苦了,還是明天走吧。”
鐵奇士搖頭道:“不行,今晚布達拉寺可能有事!”
老僧大驚道:“施主有預感?”
鐵奇士道:“不是預感,而是發現一批功力奇高的人物越過前面去了。”
老僧急着上馬,二女在車內聽到,亦同時跳下車來問道:“阿奇看到什麼了?”
鐵奇士道:“有七條黃影在雪花中飛過,這時八成已過了河,我們提功力趕上去。”
老僧急急吩咐車把式守鎮,自己領先向河岸撲去,回頭道:“施主,現在要追趕他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鐵奇士道:“我們不在乎追到或者追不到,只求早到拉薩,雖不能證明剛才那批人去主事,但早到為上,請問布達拉寺中還有什麼東西值得妖人下手嗎?”
者僧道:“有,那比密宗寶典更重要!”
鐵奇士鄭重道:“這就更危險了,大師應早説,理應昨晚即動身。”
老僧神情十分緊張,展開輕功,他也不管眾人能否跟上,全力撲過河去了。
鐵奇士見他輕功已到至佳之境,不禁暗道:“無怪他在數十年前就己成名,憑這份輕功,他已夠得上是特殊高手了。”
向後一招手,回頭叫道:“脱去皮衣!”
二女會意,立即脱去皮衣,火蓮帽子也收入包裹,三人同時一展雙臂,霎時衝入朦朧的空中!
過了河,低頭一看,只見全是白色,那還能看見老僧的影子。
一頓飯之久,前面的下方已出現一團黑影,琪瑤叫道:“拉薩到了!”
鐵奇士道:“那是布達拉寺?”
琪瑤道:“黑影最高的就是,拉薩城不似內地城市,它是古時環山而建,布達拉寺即為山頂,你們隨我降落,但須要當心,提防誤會。”
三人剛剛腳踏一座圓形的寺頂,突聞四面發出數聲蒼老的叱喝道:“何方施主,敢侵擾佛門重地?”
鐵奇士急忙接道:“請那位大師出來一會,在下是右輔大師請來的!”
忽聽一處殿檐下響起一聲歡叫道:“龍頭來了!諸位大師,他們不是外人!”
鐵奇士聽出是高揚的聲音,不禁哈哈笑道:“蝙蝠人,你的傷好了!”
高揚大聲接着道:“早就好了!你們快下來!”
三人落到一處殿前,只見高揚身邊立着兩位老僧,連忙拱手道:“二位老師傅幸會了。”
兩僧合十為禮道:“施主光臨,敝寺增輝,快請殿內坐!”
琪瑤走近高揚,輕聲問道:“這兩個和尚的地位很高吧?”
高揚道:“是黃教中最老的三人之二,高的是主輔大師,矮的是左輔大師,另外一個右輔大師你們已見過了吧,他為何未同來?”
琪瑤道:“他還在後面一點,我們是仗蝠衣先趕到,昨夜至今早有什麼事情發生沒有。”
高揚道:“這裏沒有,但紅教來信號説,那面已失去‘神通力’寶典!”
琪瑤嘆聲道:“早上還提起這件事,沒想到已失去了!”
大家進了殿,但未見到達賴喇嘛,殿內沒有其他和尚,除了兩個老僧之外,那就是兩個青年和尚在招待了,可見都派出戒嚴去了。
入殿坐下後,體高的主輔老僧合十道:“施主,敝教右輔大師來了嗎?”
鐵奇士道:“可能離城不遠了!請問貴教主現在在那裏,在下等理應拜見!”
高僧道:“施主別客氣,掌教就在這座殿的後面秘宮之內,近來不肯見客!”
鐵奇士道:“這兩天有何動靜?”
左輔大師接道:“從昨天開始,城中比從前更混亂,由敝寺派出去的暗探人員,他們發現不明來歷的江湖男女不下百餘之眾,衣著形式很雜,老少參半,行動詭秘,莫測高深。”
琪瑤道:“請問二位大師,貴寺最重要的地方有幾處?我們是外人,不好作主,惟請指示留意之處,免得有事時失去重點。”
兩僧同聲道:“就是這座後殿,希望三位大力支持。”
鐵奇士道:“有了重點,我們就不亂了。”
高揚接口道:“大師為了我們起居飲食方便起見,特許由城外送進素食到別院,現在我們去吧,該進晚餐了。”
鐵奇士起身向二僧道:“謝謝二位大師了!”
二僧起身合十道:“施主請使,貧僧等少侯了。”
鐵奇士告退出殿,與二女跟着高揚,經過東廂,由一道月形門穿過去,那兒居然有座假山樹木,修竹長廊,不過這時都被大雪掩蓋,春意毫無了。
過了長廊,高揚指着前面道:“那座小院就是了,聽説這是達賴活佛夏日乘涼之處。”
琪瑤道:“吃的東西由那裏來?”
高揚道:“有青年喇嘛送來,保你吃的都是內地菜。”
文蒂蒂道:“我們在日喀則已享受過了!”
大家進入小院,高揚等大家坐下後,向鐵奇士問道:“我們還有一大批人呢?”
鐵奇士笑道:“都因為你一個人出事之故,大家急得要死,我和琪兒首先動身,他們還在後面呢,你傷在那裏?”
高揚道:“差點回了老家,可恨神鷹和鬼鷲兩個老賊,他們在空中將我夾攻,出手全是毒辣手法,竟把我打得死去活來!後來連人事都不知道了。”
高揚道:“不知我被抓了多遠,居然又被我清醒一霎,當時我施出最後一口真氣,反臂拍了神鷹胸口一掌,那扁毛畜牲也許痛極,居然雙爪一鬆,硬把我由空中摔了下來。”
琪瑤嬌笑道:“你的流年不利,既被鷹抓,又被驢咬!”
高揚啊聲道:“原來你們己會到怪驢丈人!”
鐵奇士道:“他的大弟子呢?”
高揚道:“他把我送到主輔大師這裏,説出他的來歷後就走了,原來怪驢丈人和主輔大師是當年老友!因此大師不惜其珍貴之藥將我治好。”
文蒂蒂道:“你還沒有説出傷在那裏呢?”
高揚道:“五臟易位,真氣震散!”
鐵奇士道:“那是真險,走這麼遠的路程,你還沒有死,算你命大了!”
高揚道:“如沒有蝠衣,那怕十個我也完蛋了,這蝠衣不但救了我,而且一點也沒破。”
文蒂蒂道:“這蝠衣幾乎害了你,今後還是走路的好,你不知道,我為你差點拼了命!”
高揚道:“好姑娘,我終生感激你。”
小院外面響起一個青年喇嘛的聲音道“諸位施主,酒菜送來了!”
高揚立即出去接了進來,急忙擺開,向鐵奇士道:“你們快吃,我已吃過了。”
琪瑤一看桌上擺的還不如在日喀則的豐富,笑道:“老高,這是你誇獎的好菜?”
高揚道:“姑娘別誤會,今天是情況不同了,城裏鬧成一團糟,也許店子關門閉户了,過去幾天可真不錯。”
鐵奇士道:“隨便吃點吧,晚上我們要出動!”
琪瑤道:“出動?”
鐵奇士道:“我們既然答應幫助人家,那就不能呆在這裏被動,探查寶典是和尚的事,掃除城內妖人是我們的事,趁古墓門尚不知道我在拉薩,今晚我們採取秘密的行動,發現一個除一個!”
高揚道:“對,這對和尚有利,如在寺裏下手,古墓門必將罪過歸於布達拉寺。”
鐵奇士等剛剛吃完飯,忽見右輔老和尚神情嚴肅而來,進門即向鐵奇士合十道:
“施主,貧僧感激諸位搶先到達。”
鐵奇士道:“這算什麼,好在這裏還很平靜。”
老和尚嘆道:“也許今晚不能靜靜的度過?”
鐵奇士急問道:“大師得到什麼消息了,也許會到什麼人物?觀大師的氣色,莫非發生過激烈打鬥?”
老和尚嘆聲道:“老衲真不中用了,在進城之前,大概是離城五里之外,老衲遇上一個身穿尺狐皮衣的青年施主,以其風度又不似古墓門的妖人,但因他是蒙着面的,詎料出言十分驕傲,開口就問老衲是什麼寺主的,老衲因其來歷不明,當然不能直告,詎料那施主停話不問,出手就要老衲的命!”
琪瑤急問道:“大師沒有問他?”
老和尚嘆聲道:“那裏有老衲問話的機會,其人功力太高了,也許是老衲的功夫退步,居然一百招不到只有防守的餘地!假設不是紅教三僧偶然出現,只怕老衲已不能來會諸位了!”
鐵奇士道:“結果如何?”
老和尚道:“以老衲四人之功力,總算免強將其敵住,其人已知難以取勝,最後竟一閃即不見了,這時老衲才知他是古墓門重要妖人,因他的隱身之術不能瞞過老衲,那是幽靈功中的幽靈遁。”
鐵奇士鄭重道:“那人八成是紅棺令主了!”
老和尚嘆聲道:“假設是紅棺令主到了拉薩,那敝教最重要的傳教之寶也保不住了。”
琪瑤道:“大師可知幽靈遁有什麼功夫可破?”
老和尚道:“世上已知道的只有一寶和一人可破,此外再無其他了。”
鐵奇士急問道:“什麼寶?”
老和尚道:“古時有面顯形鏡可破,但這件寶物落在清庭的寶庫中!”
鐵奇士道:“不瞞大師所説,這面鏡子已為在下所得,但卻有名無實,效用不大。”
老僧驚奇道:“施主試用過?”
鐵奇士道:“在下曾經遇過去古墓門第三、四級的重要人物,當時一試,一個尚能看到模糊影子,但較高的那個卻只能照出非常淡淡的霧氣一樣,相信再高一級就看不到了。”
老僧道:“施主是如何照出的?”
鐵奇士道:“在下當然把鏡面對正隱身之人啊?”
老和尚籲口氣道:“大俠,那是施主用錯了!”
鐵奇士噫聲道:“大師,那是如何用法?”
老和尚道:“此鏡不用拿在手中,施主要把鏡子貼身而帶,鏡面對着胸口丹田,須要照時,施主稍微提口真氣,真氣被寶鏡一照,立即反射而出,十丈之內的隱形敵人,霎時就顯出黑影,不過這隻能使施主看到,因為真氣是施主的,真氣又是無形無色的,所以別人看不到!假使用正射法,那就效果差多了,古墓幽靈的功力那怕再高,但她也逃過施主的神目。”
鐵奇士大喜道:“這真感謝大師的指點了!請問那個人是誰?”
老和尚道:“這人永遠也不能離開須彌山,他就是七十年前正邪難分的‘須彌天尊’年輕時武林人物稱之為‘神目郎君’!其人有神目奇功,但他在當年已被古墓幽靈施計挖去一雙神目了。”
琪瑤嚇聲道:“我們已看到一個青年,他確能用肉眼看出隱形人!
老和尚聞聲愕然道:“難道神目郎君有了傳人!”
鐵奇士道:“也許是的,那人功力顯然奇高,可能是另外一人對在下所説的‘神目煞星’!同時提起這神目煞星的父親為‘乾坤龍’,而且這乾坤龍又死於君天帝主手中!”
老僧啊聲道:“乾坤龍是位黑道高手!”
鐵奇士估計快起更了,立向老僧道:“大師,時間已不早,是防守的時候了。”
老僧起身道:“老衲告辭了,有事再請施主大駕,這時請先休息一會。”
鐵奇士送他到小院外面,但不提起要採取其行動,回來時,立即向文蒂蒂道:“你和老高起在空中監視,我和你姐姐由地面暗查各處,在這種雪夜裏,你們一定能看到下面的情況。”
高揚道:“當然能看到你們,同時我倆也不敢再脱離你,上次使我餘悸尤存,從此不敢再單獨行動了。”
琪瑤笑道:“這就對了,吃一次虧,學一次乖!”
四人先由空中出寺,到了寺外,鐵奇士再和琪瑤悄悄落地。
拉薩城的範圍太大了,地形又不平,起伏的建築,加上高低曲折的街道,看來沒有一點規則,文蒂蒂飛近高揚的身邊埋怨道:“下面雖是一遍雪白,但在這古怪的城中,我們焉能不脱離阿奇和琪姐的影子?”
高揚道:“誰説要如影隨形的看到,那除非他不下屋面,如果要下屋面,那怕是幾條街的小鎮也看不見啊,我們只要斷斷續續的看到他們就是了,喏,他們不是又到屋面了!”
文蒂蒂道:“我們也下去如何?”
高揚阻止道:“不可,我們在空中看得遠,一有發現,馬上就可告訴他們。”
全城連一點燈光都不見,在空中看來,好似一座死城,文蒂蒂覺出雪已停了,風也沒有了,不禁向高揚道:“怎麼連一點活動的黑影都沒有?”
高揚忽然叫道:“快看,龍頭提着一個人上屋了!”
文蒂蒂噫聲道:“連一絲聲音都沒有,他就捉住一個妖人了!”
高揚道:“他向城外飛奔了!琪瑤姑娘為何不見?”
文蒂蒂道:“在街上,姐姐也提着一個!”
二人不知跟那一個好,分開又覺不妥,正在猶豫時,忽見一座屋檐下衝起兩條黑影,顯然直撲鐵奇士而去!”
高揚急道:“原來龍頭是有意引敵,我們快追趕兩條黑影!”
文蒂蒂沒有主張,只好跟在高揚後面飛!
出了城,二人急急落在鐵奇士面前,出聲叫道:“後面有人追來了!”
鐵奇士笑道:“那還有一個未來?”
文蒂蒂道:“姐姐捉了一個,他們是什麼人?”
鐵奇士道:“當然是古墓門呀,這人我已打進一顆凝毒丹在他口中,你們守住他,等我收拾來追的兩個再問此人口供。”
他放下手中所提的妖人,轉身如電,瞬息又倒轉而奔!
不一會工夫,忽聽後面發生死亡之聲,在寒夜清風裏,聲音竟非常清晰!
高揚聞聲,輕叫道:“不好,這聲音可以驚動半座城!”
話未完,忽見鐵奇士奔到急叫道:“你們快飛入城,琪兒似已遇上強敵了!你們先接應她,我馬上到。”
文蒂蒂一聽大驚,立即與高揚回飛,剛過河,耳中已聽到喝叱之聲!高揚大叫道:
“好傢伙,人數不少!”
一過城牆,立即看到不少黑影流動,那是在一片龐大的屋面打鬥,在這種雪夜裏,黑影竟非常清楚,雖然看不出面目,但文蒂蒂忽然叫道:“打到這面來了!”
高揚笑道:“海姑娘在佯敗,也是有意引敵出城的。”
文蒂蒂道“六個追她一個,我們上去!”
高揚道:“何必多此一舉,你姐姐是何等功力,豈會怕六個妖人?”
漸漸的,琪瑤將敵引到城牆了,她已發現高、文兩人,只聽她嬌聲叫道:“閃開,不要你們管!”
高揚聞言,揮手向文蒂蒂道:“怎麼樣?我們作了絆腳石了,快點搶先出去。”
二人振臂衝起,飄然越過城河,但腳未踏地,耳中已連數聽到慘叫,原來琪瑤已展開快刀斬亂麻之勢力了,等二人抬頭回望時,觸目只見一個黑影衝到,你就是琪瑤了!
琪瑤一到即問道:“阿奇呢?”
文蒂蒂笑道:“在一處樹林邊問口供。”
琪瑤道:“我們快先回寺,提防有妖人追來!”
高揚道:“姑娘殺的是什麼人?”
琪瑤道:“古墓門藍棺令中人!”
三人由空中回布達拉寺,但回到小院時,發覺寺廟竟毫無動靜!
琪瑤籲口氣道:“妖人未發動,我們空着一場急。”
三人剛進屋中,忽聽三個老僧在外道:“施主們辛苦了!”
高揚出去迎接道:“三位老師傅聽到聲音了!”
主輔老僧合十道:“敝寺位處最高之地,全城之內,以那種聲音俱能聽到,但不知諸位遇上多少。”
高揚把他們請進屋中坐下後笑道:“收穫少,只有八個妖人!”
右輔大師一看屋中少了鐵奇士忙問道:“鐵施主呢?”
琪瑤道:“還沒有回來!”
忽聽門外鐵奇士接口道:“回來了,琪兒殺的是什麼人?”
琪瑤道:“大出意料之外,古墓門的藍棺令也有大批進城了!我收拾的都是藍棺令中人。”
鐵奇士忽向三僧道:“三位大師,貴教之寶,目前失去的不易找回,現存的又被古墓門知道了。”
他的面色嚴肅,三僧聞言一震,同聲道:“施主已知妖人內情了?”
鐵奇士道:“剛才捉住一個逼出口供,此人現在還活着,他説密宗寶典已到古墓幽靈手中去了,同時還要來盜另外一寶,這人是黃棺令中副令主之一,其言不會有假?”
三僧嘆聲道:“這如何是好?”
鐵奇士道:“中原各派都失去重要東西,不僅是貴教而已,這是古墓門要挾有門派武林的一種手段,最後恐怕有更卑鄙的策略施出。”
三僧同聲道:“古墓門白費心,凡是有了歷史的門流,他除非毀滅,投降絕對不會。”
鐵奇士道:“好在目前還有幾件奇寶引誘古墓門的注意,看情勢對整個武林尚可延遲發動,貴教只要謹慎防守,對人員的損失大概不致多大,妖人們頂多只採取偷盜行動。”
左輔大師道:“施主們適才行動,貧僧等深知用意!非常感激,不過請多留一天再走如何?”
鐵奇士點頭道:“多留一天看看動靜,那是必要的,不過在下等不宜住在寺內,以免被敵人發覺,這樣反不妥。”
左輔大師道:“施主之意,想得很周到,明天貧僧另有安排。”
三僧告辭去後,琪瑤問鐵奇士道:“那黃棺令主如何處置了?”
鐵奇士道:“放了他,其人真言不拒,似還受毒不深,臨行他面顯感激之情,日後必有轉變。”
一夜過去,鐵奇士等被一個青年喇嘛領着,悄悄的出了布達拉寺,被安置在一座豪華的庭院裏,主人似被遷出去了!換了一班青年男女聽候使喚,人數竟有十幾個,但都是藏人,然而吃的仍舊由漢人館子包送。
到了中午,天空現出了陽光,雪全停了!風也沒有,琪瑤向鐵奇士道:“師哥和五爺大概該到了,我們出城外走走如何?”
鐵奇士道:“你認為接得到?”
琪瑤道:“在這難得的陽光下,我們到西郊走一趟,接不到看看野外的雪景也不錯呀!”
鐵奇士大笑道:“城中妖人無數,我們一動,必定有人盯上!”
高揚道:“那更好,到了效外就收拾他。”
文蒂蒂接道:“那我們的住處就不秘密了。”
高揚道:“這地方還能隱居嘛,也許早被妖人看了,走罷!”
鐵奇士也是一個好動之人,聞言,笑道:“那就由你帶路罷,與其隱隱藏藏,如若大搖大擺,看看能引出那紅棺令主來否。”
由城中心出西郊,這一程可真不近,既不能用輕功,又不可由天空飛去,如果步行,那下半天就完了,他們走上大街,一想不對,改了主意,只有叫輛馬車了!
離拉薩數十里有座古封名叫“別蚌寺”,該地有鎮,是鎮以名寺,位於拉薩河的西遊,馬車沿河而上,恰好在官道。
大概出城有二十餘里的樣子,高揚一直沒有看到車後有何可疑的人物盯上,行人雖不少,但卻一看就明白,那完全是城郊附近的藏民,他覺得意外,輕聲向車裏道:“龍頭沒有那話兒跟上説呢?”
原來車裏只坐着三人,高揚是和車把式坐在駕駛台上!鐵奇士聞言,微微一笑,問道:“後面沒有嘛,那就看右面!”
高揚聞言,立即把頭轉向右面,觸目之下,不由一怔,原來那面的樹里人影閃閃,但被雪枝所遮,數目不清,禁不住嚇聲道:“好傢伙,準備前來動手了!”
鐵奇士在車裏吩咐道:“大家快點下車,各人把自己的面目蒙起,高老大,你叫車伕把馬車開回城!”
琪瑤下車後問道:“我們可要追下去下手?
鐵奇士笑道:“看情形,這批妖人好像不是在追我們了,現在離城已有二十幾裏,要來早已向我這邊來了。”
文蒂蒂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鐵奇士道:“追上一看就明白,我只能揣測一點,那是城中之妖奉令去增援同伴的。”
高揚跳起道:“不好,莫非高老二等已被截住了。”
鐵奇士笑道:“我師哥除了不能看到隱形之敵,有形的人物百多個他都不在乎!”
高揚吩咐馬車轉頭回城之後,鐵奇士領着三人向小道奔出,但見前面有座高嶺擋路,他立即停住腳,問道:“誰知道前面是什麼山脈?”
高揚住目一看,駭叫道:“唐古拉山脈上竟會有人開山立寨!”
鐵奇士道:“原來這上唐古拉山脈,這兒離拉薩不到四十里,黑道上豈有輕視喇嘛教的膽量,然而那面旗幟上寫着‘替天行道’四個字,這是老古董,唐宗時代的江湖黑道喜歡這套玩意,元明以後的江湖黑道已沒有這種排場了,想不到今天能在這裏看到這種玩意,頗感非常新鮮呢,我倒是非上去看看不可!”
琪瑤道:“管他幹什麼,我猜一定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未流,召集了幾十個懂得一拳半腿的混混兒,佔領這兒嚇唬鄉下人,多到十天,少則數日,撈一點油水就搬走了。”
鐵奇士道:“不見得,半天工夫都不要,拉薩的和尚難道不管?”
琪瑤道:“朝來暮去,和尚那能得到消息?”
鐵奇士道:“近來古墓門有大批在這一帶出現,山上這些傢伙豈不是在找死嗎?”
高揚噫聲道:“對呀,剛才還過了一批呢?”
鐵奇士總覺得有點古怪,立即帶着三人向旗幟方向登去。
那兒不是獨峯,只是山脈中最高之地而已,大家一口氣奔到那裏,但見旗幟是掛在一株大樹頂上,而大樹下卻坐着一個老人在打盹,身上穿着破爛不堪,年紀足有八十餘歲!
大家一見,莫不愕然!這那裏是什麼黑道人物開山立寨!
高揚一見大叫道:“喂,糟老頭,你搗什麼鬼?”
老人的鼾聲大作,高揚的叫聲還沒有他大!
鐵奇士笑道:“老高,他裝的真像,你看他四周毫無冰雪,這顯出他的內功倒還不弱,可惜他卻要裝作了!”
高揚道:“他到底在此搗什麼鬼?”
鐵奇士道:“他的招牌不是寫得很清楚,‘替天行道’呀!”
琪瑤忽然向老人喚道:“老盜王!你考還沒有死呀?”
老人突然跳起來叫道:“誰認識我?”
琪瑤道:“我認識你!奇怪嘛?”
老人睜大了眼睛,緊緊盯着琪瑤,噫聲道:“你是海神的什麼人?”
琪瑤笑道:“你老還沒忘記家父?”
老人哇哇大笑道:“原來是老海鬼的寶貝女兒呀!總算招到一個了,哇,哈哈!”
他這突然大笑,倒把鐵奇士笑糊塗了!立即將目光注走琪瑤!
琪瑤向他解釋道:“阿奇!”
“此老是家父生平最好的老朋友,不過十年難得會次面,六十年前,江湖人稱‘盜王’的就是他老人家,其實一點都不錯,他老人家可説是海陸兩面的總瓢子!”
鐵奇士驚奇道:“我也未曾聽説過他的大名!”
老人跳起吼叫道:“小子,你有多大歲數了,怎麼知道我老人家呢?”
琪瑤嬌笑道:“老盜王,你老別神氣,當心你的老招牌會被撕破,他是鳳凰伯伯的徒弟!”
老人突然一縮頭,但把舌頭伸出老長,嚇聲道:“他是大英雄的徒弟?”
説完突然又大笑道:“我招了兩個了!”
琪瑤急問道:“老盜王,你招什麼?”
老人指着樹頂道:“妞兒,你沒見到我老人家的老招牌嗎?”
琪瑤道:“我們就是被你的老招牌吸引來的。”
老人道:“那就對了,我老人家在此招兵買馬,準備東山再起呀!”
琪瑤笑道:“別開玩笑了,我們還有正事去辦!”
老人道:“你們去那裏,大概是去南海吧?”
琪瑤道:“那是今天以前的事,原來你老也知道?”
老人道:“南海不要去了,去也沒有用,我老人家已得到消息,你爹和大英雄到達瓊島就退回去了,因為伊犁國師和普普元帥現在已在大陸上了!”
琪瑤驚問道:“這是到底怎麼一回事呢?”
老人道:“你們一定是為了古龍丹和隱形珠去南海中的死海,因為伊犁國師就在死海中的珠鏈礁,而普普元帥也是去奪古龍丹的,現在連他們也因為了一件奇寶尋上陸地了,試問你還去南海乾什麼?”
鐵奇士急問道:“什麼奇寶?”
老人道:“金玉圖!”
眾人聞言一愣,高揚不情道:“説明白點如何?老頭子,別耽誤時間。”
老人鄭重道:“這寶圖本來落在一個苗王的手中,可是那苗王不識貨,竟被南疆一個詭計多端的小子偷去了,這小子就是‘搜天狐’,苗王一見東西不在,立即派出大批高手追查,於是消息漸漸傳開了!”
琪瑤驚問鐵奇士道:“原來就是這回事?”
鐵奇士急問道:“寶圖有何用?”
老人嘆聲道:“相傳某地有兩座山,一座是純黃金,煉都不要煉,是十足的成份,也是十足的赤金,另一座則是黃玉山,每一塊黃金,大的有如屋宇,小的也有如磨盤!
這圖就是兩山落處圖。”
琪瑤道:“這對我們不感興趣!”
老人哈哈大笑道:“感興趣的是黃金‘英’,黃金‘果’黃金‘靈氣網’,還有黃玉‘結晶劍’的等等從古未有的奇珍啊!”
鐵奇士道:“這些東西又有什麼用?”
老人道:“黃金英只有鵝卵大,它是黃金山千萬年來孕育而成,這東西比十顆夜明珠集成的亮光還亮,黑夜裏可把整座屋子照得通朗!”
文蒂蒂道:“這個我喜歡,姊姊,將來我們隱居時,家裏有這東西多好?”
琪瑤嬌笑道:“那就叫阿奇替我們去奪取罷?”
老人道:“黃金果可以延年益壽,青春永駐!”
琪瑤驚喜道:“我有興趣了!”
老人笑道:“姐兒,女人再美,老了就難看了,這東西不怕你不要,它可以分給好幾個人吃呢,你將來找到男人時,莫忘了分給他吃啊!”
琪瑤向鐵奇士嫣然一笑!
鐵奇士仍追問道:“還有兩件呢?”
老人道:“我老人家就是單獨為了黃金‘靈氣網’而辛苦的,它可以助我報仇!孩子們,你們可知古墓嘛,她的幽靈遁,武林再無人物能擒她,只有黃金‘靈氣網’可以捉她了,老海鬼和老英雄都對她毫無辦法。”
鐵奇士跳起道:“此網有何奇處?”
老人道:“千萬年來,黃金靈氣氛氫,竟奧妙的結成一網,且已通靈,放開大如漁網,收起可藏掌握,運用時只要揮手放出,其網如影隨形,妖人無法遁其劫!”
眾人聞聲莫不喜得雀躍!
老人又道:“還有武林人最喜歡的黃玉結晶劍,此物被黃玉孕育而成靈魂,形狀似劍,但比任何金屬還堅硬,它已成仙物,可與武林高的人物精元氣神溶為一體,煉成無上飛劍!”
琪瑤跳叫道:“這些東西如何才能得到?”
老人道:“第一步要奪到金玉圖,第二步要結合一批特殊人才!因此之故,我老人家才出山來招兵買馬!”
鐵奇士道:“要些什麼樣的人才?”
老人道:“當然都要有高深的武功作基礎才行!其次才談到各人的專長技能了。”
琪瑤道:“什麼專長技能。”
老人家神秘的一笑,搖頭道:“這個你們暫時勿問,如願加入我老人家旗下,那就跟着我!”
琪瑤道:“我們還有一批人未到,會到這批人再商量如何?”
老人道:“好,有了基本上的條件,就有隨行的資格了!”
他向高揚道:“你小子替我老人家收招牌!”
高揚振臂衝起,飛上空中,取下替天行道的旗幟交與老人。
老人一見,哈哈笑道:“你得了幅衣!噫!你是星宿子的什麼人?”
高揚道:“星宿子是家師!”
老人嘆道:“他變了,禁用的東西也賞賜與弟子了!好!這是專才之一,免得我老人家去與令師動手了!”
高揚嘆聲道:“家師已去世了!”
老人啊聲道:“幾十年不見,他竟先走了!”
琪瑤道:“蝠衣幹什麼用,我們三個人都有?”
老人大喜道:“你們尋到秘寶箱了!”
“看情形,這老傢伙什麼都清楚!”鐵奇士心中想。
琪瑤點點頭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老人道:“這是對付四騎士之用,要是見了面的話就告訴你,不見面的話你們不要問。”
他收拾好了之後,立即向琪瑤道:“先接你們的人罷,快走!
鐵奇士道:“我還答應活佛在布達拉寺住一天哩!
老人道:“不要管他了,達賴的密宗早已到了古墓妖女手中了,我老人家報了仇,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琪瑤道:“還有很多妖人在拉薩城啊,我們擔心布達拉寺會再遭殃!”
老人道:“不會了,古墓妖女已下達嚴令,所有古墓門都得全力找尋搜天狐!現在只有一個徽結,那就是天下正邪雙方莫不為了金玉圖出動!”
鐵奇士立向高揚道:“老高,你回去向三僧説明一下,同時叫他們放心。”
高揚振臂而起,返回布達拉寺去了,鐵奇士則領着老人直迎高式和五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