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靈珠出了望河樓,向行人一打聽,便向灞橋方面前進,走不到兩條街,剛好發現送信人姓谷的,即大聲叫道:“谷兄,請與伍某同行。”
姓谷的聞喚,回頭見是伍靈珠,高興道:“伍公子這樣快,怎不飲罷酒再來呢?”
伍靈珠趕上道:“恐貴主人有要事,是以早到為是,現請谷兄領路是幸。”
二人談談走走,已出了咸陽城。伍靈珠見前後無人,即道:“谷兄,此去灞橋,路程不近,我們要早點趕到最好,現請你指點方向,伍某人要先行一步。”
姓谷的微沉道:“伍公子請先行,此去向正北;不須問路,一到便知,如走小道,則東北一點就可。”
伍靈珠不等他話落,即放步東北小道,剛一轉過彎,見四處無人時,隨即兩腳一蹬,升空而去。時當午初,伍靈珠已身在灞橋驛站門前,恰逢多克盧由驛站步出,一眼看到伍靈珠,如獲至寶地歡聲大叫道:“伍大俠,你真的到了咸陽!哈哈,我多克盧成了諸葛亮了,昨天派出十個人,各拿一封信,叫他們分別在關中一帶尋找,沒想到真找着啦,快請進。”
伍靈珠含笑道:“多總管不送王子回京,怎麼倒找起我來了,王子恐還未到北京吧?”二人攜手進入驛站特備的客廳坐下,多克盧接道:“我老多哪敢不送殿下之理,只因自你大俠留石寄信,殿下知大俠追的是什麼厲害魔頭,放心不下,自己帶了王妃,留下兩個特級衞士伴送回京,叫我老多和老孟兩人率領所有衞士們,一直向關中追尋。
“我們在甘肅慶陽得着消息,聽聞中原各大門派在武當召開大會,是以相信你大俠也會去武當,這才向咸陽追尋,昨日孟老總撞着一批和尚,雙方各存探查之心,結果一言不合,大幹一場,我這面還傷了兩個一級殿衞士,現已往府衙就醫。”
他一面説話,一面替伍靈殊送上一杯香茗。
伍靈珠接茶在手,見多克盧氣色不佳,問道:“多總管遇的是什麼人物?好像身中蠱毒似的!”
多克盧聞言,咳然一怔,道:“伍大俠看出多某中毒了.我自己沒有感覺呀?”
伍靈珠拿出一粒磁晶精果道:“不惟中毒,而且很重,趕快吞下這粒果實,再遲恐無救了!”
多克盧駭得直冒冷汗,接過磁晶精果,連看的時間都放棄了,馬上送入口內吞下。伍靈珠怕藥性太慢,伸手按在多克盧神庭穴上,以內力助其藥性早散。多克盧感激莫名,突覺一股微妙暖流,迅速散發全身。
伍靈珠收回手掌道:“好了,你今後再也不怕中毒啦。”多克盧正想道謝相救之恩……突感心中一嘔,張口吐出-攤黃水。
伍靈珠一指地上道:“多總管請看,你所中的乃是‘白蚯蚓’蠱,這種蚯蚓只有後藏一帶及瘴毒最盛之地才能產生,無疑,你是被天竺派人所暗算,我今天也見了一個野和尚,大概是天竺派的人,已向中原一帶推進了。”
多克盧低頭一看,見地上那攤黃水裏,確有無數針鼻大小的白色之物,形似蚯蚓,抬頭作揖道:“多克盧屢蒙大俠拯救,此生何以為報,惟有沒齒不忘大恩,我們遇的確是天竺派人物,他們都是向武當方面前進。”
伍靈珠搖頭笑道:“多總管何必把我舉手之勞的事常放心頭,幹萬別談‘報答’兩字,你信內説有要事面談,請教關於哪方面的?”
多克盧正容道:“伍大俠不問,我差點給忘了,這次武當大會,可能遭遇莫大危機,傳言萬物教和天竺教暫時妥協,只等把中原武林消滅後,雙方再爭霸主,成者為正,敗者為副。“且‘人寰三尊’現有一人進入中原、如果這一消息是確,那武當大會定遭兩面攻擊,就是世外三神同時出手,恐也難敵對方勢力。”
伍靈珠沉吟有頃,道:“消息不管真實如何,總之大戰難免,以多兄之意,對目前局勢有何打算?”
多克盧嘆口氣道:“當伍大俠之面,多克盧無話不説.本朝和貴漢族人民,都有偏見存在,武當大會,我本想領兩衞之眾參加,但絕不能得到中原武林諒解。因此,我只有乾着急,不然,多克盧回京求王子,把王子的尊師‘遼東蒼龍’請出,以四大奇人禦敵,雖不敢説全勝,總之不會全無把握,現世外三神僅現其二,普沱神僧不知肯否出山還是個大問題。”
伍靈珠微笑道:“多大俠放心,神僧我已遇着了,武當大會不知何時召開,到時他老人家必定到達的。”
多克盧欣然道:“那就好了,武當大會是三月初,距現在還有十餘天,因此我要孟總管率領兩衞人士回京去了,我只帶了十個人專尋大俠蹤跡,現大俠己到,今後行動要大俠來指點了。”
伍靈珠哈哈大笑道:“多總管太客氣了,伍某怎敢承當得起,今天不走,明日我們結伴向湖北前進罷。”
“咸陽城的萬物教和天竺派人不少,我先還認為有場架打,現經你一説,原來他們已有妥協,我們趁這半日閒暇,欣賞一番灞陵風光如何?”
多克盧欣然道:“溺陵風景不錯,是我舊遊之地,橋跨灞水,兩岸柳廕庇道,那‘漢文帝’陵,就在左近不遠,伍大俠要遊,多克盧願當嚮導。”
伍靈珠道:“説走就走,灞陵我還是第一次前來哩。”
多克盧笑着起身,領先前行。
二人來到灞橋中央,見灞水急湍,滾滾飛瀉,兩岸楊柳成行,綠葉蔽日,細條如絲,隨風起舞。多克盧慨然有感,道:“伍大俠,昔日折枝贈行,把袂唏噓,大概就是這裏吧?”
伍靈珠亦慨然道:“王維所作陽關曲,雖然不是此地,但仍援柳為詞,的確是灞陵故事。”
多克盧點頭道:“李白樂府曰:‘年年柳色,灞橋傷別。’當時之人,送友遠行,折柳為別,今日思之,還有餘悽之感,這灞橋更因此名聞全國,不知王維所作,伍大俠可還記得否?”
伍靈珠哈哈笑道:“渭城朝雨邑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他吟聲清越,根據陽關曲三疊之法,音繞晴空、既壯又悲。多克盧聽得如痴如呆,眼淚無由順腮而流。橋上的過往行人大都不懂詞意,卻被伍靈珠音調所感染,無不駐足低頭,如着催眠。伍靈珠自己也怔怔半晌,才舉目環顧,見沿河兩岸,在這一曲之時,竟到了這多男女老幼,不禁一怔,接着一拉多克盧輕聲道:“多總管,我們走罷,你看哪來這些人!”
多克盧淚水未乾,輕嘆一聲道:“伍大俠,你吟得太好了,真是感人至極,我想,隨便換哪個來再吟一篇,都無法有此聲調,你的內功竟到達這種神化程度了:多克盧真榮幸結識你大俠。”
伍靈珠拉着他邊走邊道:“多總管誇獎了,伍某並無高深成就,剛才一曲,完全是詞意感人所致。”多克盧正等開口接話……突然被一聲大叫給插斷了。原來人羣中有個三十餘歲的青年,剛才被伍靈珠吟聲感染,這時才回過神來,看到伍靈珠要走,不自禁地攔在橋頭,大叫再來一次。
多克盧哈哈笑道:“朋友,再吟一次未嘗不可,不過……我們還要到別的地方去哩,時間不許可了。”那青年知自己太過冒失,尷尬地讓開道路。驀然一個破鑼嗓子的大罵道:“懂得幾句臭文,有什麼了不起,老子也懂,你不唱等我來了。”又有一個尖嗓子哈哈笑道:“和尚,你只懂唸經敲木魚,怎麼?也懂得唱歌,……哈……那真是難得嘛!”
伍靈珠聞言,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多克盧本待叱喝那和尚,聞有人在調英他,也就忍下了,見那和尚正在找發笑之人,似有尋是生非之勢。那和尚找不出發話之人,嘿嘿兩聲罵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在開佛爺的玩笑,走出來,佛爺非打斷你兩條狗腿不可。”
“哈,老禿奴,口氣不小,你‘堯’老子在這裏等哩,你看看那根打狗棍還在不?”
和尚聞言一怔,轉頭到處亂找。伍靈珠一見自稱姓堯的,不禁歡笑叫道:“堯明伯伯,快到這裏來,你老還記得我周遊嗎?”
從人叢中大步走出一個老頭子,疑惑地行到伍靈珠面前道:“小哥怎麼認得我老頭,周遊之名,我沒聽説過呀?”
伍靈珠上前見禮道:“老伯大概記得蒙伯伯的話吧?”
原來這老頭子是“換日手”堯明;聞言震,繼而顫聲道:“啊……孩子,是你呀!唉……這幾年可把我老頭子急壞了;自從那晚離別後,不到一個月,我又趕回牧場,那也是夜晚,正想去見你蒙伯伯,突然聽聞你失蹤了,嚇得我不敢見你蒙伯伯,只有偷偷開溜,自是以後,我沒找着你就不敢回去,幸好今日遇着你。”
伍靈珠感動不已,道:“堯伯伯關懷之情,小侄銘感不忘。”説着替多克盧介紹一番,又把復興牧場經過,擇要略述一遍。多克盧不認識堯明,而堯明可認得多克盧。”
正當三人敍舊之時,那和尚因找不到東西而大發雷霆,他一眼看到“換日手”堯明,即猛喝一聲,遁:“老偷兒,原來有你在場,快將佛爺的寶棍拿來,否則要你老命。”
“換日手”堯明停止和多克盧談話,哈哈笑道:“野禿奴,你那打狗棍到河裏去了,可不是我動的手。”
多克盧久聞“換日手”之名,從來沒會過,今日一見,才知是個瘦老頭,哈哈笑道:“堯老何必與他多説,我們到漢文帝陵玩去。”
堯明輕聲道:“多大俠要注意,這禿奴是天竺派的。”
“堯伯伯,管他哩,我們走。”伍靈珠不耐煩地催。
三人剛起步,那和尚猛撲過來道:“別動,佛爺的寶棍沒找着,留下腦袋再説。”
多克盧火氣甚大,聞言叱聲滾開,隨聲一掌橫推。和尚似有準備,也是單掌橫接。
“轟”的一聲,雙方未動分毫。多克盧見和尚內功深厚,猛加兩成力,左手虛勢一晃,右掌力劈華山,迎面攻進。和尚更不稍讓,隨聲相迎。二人雙掌再接,響聲更厲,氣勁四溢,猛烈無比。多克盧見兩招無功,連敵人腳步都未移動,不禁一動,知和尚不是等閒之輩,陡提八成內勁,雙掌連環,一陣快攻。野僧亦知道遇着硬對手了,當即兩腳一錯,掌腿齊出,迅速回擊。
伍靈殊一拉堯老人道:“堯伯伯,我們在橋上坐着看熱鬧罷,多總管在五十招內恐打不敗和尚。”
堯明着急道:“孩子,天竺派在此地高手不少,聞息可能都會趕到,拖久了麻煩多。”
伍靈珠笑道:“堯伯伯放心,小侄正想看天竺派還有些什麼能人?多總管還有十個特級衞士在此地,不會有問題。”
堯明忽然想起伍靈珠相告之言,暗道:“嗨,我老糊塗了,孩子既能威震寒冰公子和天竺王子,連四極八魔都自槐不如,我還有什麼擔心的。”
這時多克盧佔盡上風,打得有聲有色。野僧防多於攻,自知不敵,即邊戰邊發出獰厲的嘯聲,似在向同黨救援。多克盧哈哈笑道:“賊禿奴,鬼叫什麼?多大爺今大又不要你歸西。”
“嘿嘿……姓多的,你也不須亮字號,憑你這套‘舒蘭掌法’,佛爺便知你叫多克盧,卻並不算得高明。”
多克盧猛劈兩掌,又哈哈笑道:“好説好説,多大爺久聞天竺派的‘百魔煉魂掌’如何了得,今日一見,徒負虛名。”
野僧聞言,兇眼憤突,厲聲吼道:“姓多的,你敢輕視我們活佛獨創的絕學。將來叫你死無葬身之地,佛爺我還只初學入門,已夠你受的了,如果你遇着練成的、恐早使你骨化形銷了。”
多克盧何嘗不知“百魔煉魂掌”的厲害,剛才之言,不過是信口諷刺而已,聞言這傢伙還是初入門,不禁一震。
伍靈珠一面觀看打鬥,一面告訴堯老人自己過去的經歷,突然發現一個少女的背影,似在哪裏見過,正想起身查看時,卻被人羣一陣騷動,給失去了目標。堯明老人輕聲一指人羣中道:“孩子,天住竺派人馬來了不少,萬物教也混雜在內,快叫多大俠停手。”
伍靈珠舉目一掃人羣中,見無一特殊人物在內,搖頭道:“堯伯伯放心,裏面沒有高手在內。”堯明聞言,心中有數,知孩子定有把握,也就不管了。
野僧無暇旁觀,累得滿頭大汗,見幫手還未出場,心中一急,腳步不由錯踏,被多克盧趁隙進攻,左手一招“逆轉秋風”,將野僧打出數尺。突然由人羣發出兩聲怪嘯,人影一晃,接着黃光連閃。多克盧猛感勁風襲背,即橫跨一步,雙掌翻轉齊推,全力施為,硬把偷襲之敵震退。回頭一看,又是兩個野僧,每人手橫銅棍,正虎視眈眈。多克盧反手拔劍……
突由側方縱出兩個衞士,一言不發,猛往野僧急撲。多克盧也不阻止,即退至伍靈珠身旁道:“伍大俠,今日可能有場混戰,倒把你的遊興打消。”
伍靈珠微笑道:“多總管別客氣,遊玩的時間有的是,你看天竺派的僧侶,個個都功力高強,將來武當大會,除幾個老魔頭外,這些也不容易應付哩。”
多克盧點頭不語,認為非常嚴重。堯明突然一指人羣中道:“靈兒,快注意,那個披頭散髮的人,是天竺魔僧最大助手,也是苗疆第一魔頭。”伍靈珠笑道:“堯伯伯,侄兒已看到,那傢伙一身都是毒,多總管曾中白蚯蚓蠱,可能也是他放的.聽説他是苗王‘黑狸奴’,是吧?”
多克盧接話道:“既然堯老認出是他,那不會錯,伍大俠快請留心,這裏的老百姓太多了,不要遭他亂放蠱毒才好。”
伍靈珠聞言一驚,他真沒想到這一層,沉吟道:“多總管請和堯伯伯在此不要動,儘管監視鬥場,待我把那傢伙引開對付。”説着起步進入人羣。觀眾們人有千數以上,都被打架吸引,誰也未注意伍靈珠的行動。堯明和多克盧哪有心情看鬥場,都把眼睛全神貫注在苗王黑狸奴身上。
伍靈珠擠進人羣,馬上將面容一變,待接近苗王黑狸奴時,兩腳一個踉蹌,直往他身上一撞。苗王黑狸奴真也了得,竟在這剎那之間,閃身旁避,奇快絕倫地躍出丈餘。
伍靈珠心中駭然一怔,他自從闖人江湖,無往不利,這一下被他撲空,便知這傢伙除了使毒外,武功竟比乾坤三絕還高。
苗王黑狸奴見撞他的人,是個其貌不揚的青年人,哇哇怪叫兩聲,伸手就抓。
伍靈珠見他抓來,有意將他引開,即嗤笑一聲,放腿便跑。苗王黑狸奴野蠻成性,哪能讓他走,一個旋風步,繞道攔阻。伍靈珠怕他傷及無辜,盡挑人少之地逃避。苗王越追火氣越大,漸漸眼冒兇光,頭上青筋突起,怪叫連天。伍靈珠走出人羣,一股勁落荒而逃。苗王這時遇了對手,猛提內力,他競兩腳離地而起,像一朵烏雲飛趕。二人一追一逃,霎時去得無蹤。鬥場上這時早停打鬥,都被伍靈珠和苗王引起注意。
多克盧暗發信號,將衞士們領向伍靈珠逃的方向直追。堯明老人當然放心不下,也拼命急趕。人羣一陣騷動,會武的莫不心存看熱鬧,萬物教徒和天竺派人更不落後,都朝一個方向猛追。
且説伍靈珠邊逃邊回頭,見苗王全力御氣飛行,便加上一成磁精元氣,將身體升高十餘丈,他要看苗王的真功夫到達何種程度。苗王黑狸奴,越追心中越駭怕,他作夢也想不到,突然遇着這樣厲害的人物!如果換個他人,見伍靈珠有如此功力還不加以反抗,一定會提高警覺而放棄追趕,知難而退。但苗王黑狸奴剛剛相反,他生長苗疆,全不懂得什麼是心計那一套,只知敵人逃避就是怕了自己,加上被逗得野性大發,哪還知什麼是厲害。他見伍靈珠漸漸升高飛逃,自己也運起他獨具的內功,拼命往上升,於是在頃刻之間,二人已飛出數十里地。伍靈珠見前面野荒無人,即飄身落地。苗王黑狸奴追蹤降落,提掌就劈,勢急勁猛。伍靈珠右手陡伸,以“三清玄功”力拒一掌。轟然一聲大震,山搖地動,雙方未退分毫。
伍靈珠暗地一驚,忖道:“這野人王竟能接住七成三清玄功,真正出於意料之外。”想着左手暗運“三尊禪功”,又以七成功力劈出,霎時檀香盈盈,氤氲之氣四溢。苗王黑狸奴猛嗅到一陣香味,心中驚駭之極,怪叫一聲,撒腿就逃。
伍靈珠不明他為何不接就逃,運起龍騰步法,迅速攔住,哈哈笑道:“老苗子,快接招呀,想逃可不成。”苗王見去路被阻,翻身奪路,面現驚恐之色。伍靈珠不管他為了什麼,緊緊攔住不放,又笑道:“老苗子,再接兩招,少爺就放你逃生,像這樣走是走不了的。”
苗王黑狸奴左衝右闖,總是脱不了身,更加駭得滿頭大汗,口中呵呵連聲,不知他説些什麼。伍靈珠不懂苗語,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正待用磁精元氣將他吸住。驀感一陣勁風由背後襲來,即知有人暗算,隨即撤身急閃。回頭注目,不見有人,突發現四外景物全非,連苗王也不知去向,心中一震,便知有了蹊蹺!不自覺地將磁精元氣運起,布達全身,靜以觀變。耳中突然聽到黑理奴哇呀之聲,起自身後不遠。暗邁:“我已遭人陣法困住了,莫不是天竺魔僧已到。”
忽聽一個女人聲音道:“括佛快用‘天罡幡’,這小子御氣之功,天下無雙,防他升空逃走。”
伍靈珠一聞語音,暗道:“這不是餘大娘的聲音嘛!怎麼……”
“嘿嘿……羅剎幽靈,你是被他打怕了吧!佛爺我可不放在心上,這小子再狠,也無能出我地煞幡,這時他已入了幻相,哪還有力升空逃走的?”
又聽黑狸奴哇呀數聲,跟着是幾聲驚啊!
“活佛不要大意,我的幽靈遁,從前也自信無敵,結果被他奪鋏劈傷,這小子百毒不侵寶劍難傷,一旦被他逃出,將無人能敵了。”
伍靈珠這次聽得真切,確定這發話之人是被自己所救的餘大娘,既然被天竺魔僧稱為羅剎幽靈,無疑,已往的餘大娘、青兒,都是羅剎幽靈布的陰險圈套,想暗算自己,終因下手無功,才用‘赤朱鋏’行刺,結果還是遭奪鋏負傷而逃,那青兒也是知難隱退的了。他想通已往經過,不禁暗喊:“危險!”
天竺魔僧聽了黑狸奴的一番苗語,大概在沉思什麼,未聞説話之聲。伍靈珠欲觀陣外現象,且防天竺魔憎再用“天罡幡”,即猛提磁精元氣,兩足一蹬,以最速升空之法,衝破幻境,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他升入高空,其速度之快,簡直肉眼難見!
他升空後,即降落數十丈外一處亂石之間。正想伸頭觀察魔僧陣法,突感石後似有人藏在其中,即暗用“須彌芥子”之功,潛測是什麼人。繼而暗道:“我降落之時,定被對方看到了,如是自己人,定會出聲招呼,無疑是敵人黨羽了。”想到這兒,即以快速無倫的身法,繞向潛窺,觸眼看到五個黑衣蒙面的人,圍繞一堆,地上還捆着兩人。
伍靈珠以百里傳勁神技,伸指連點,迅速將五個蒙面人穴道制住,走前一看,心頭直冒冷氣i原來地上被捆之人,竟是堯老人和多克盧兩人,趕急上前,將二人解綁救醒。二人一醒,翻身坐起,見了伍靈珠在身旁,驚喜不已。
堯老人嘆口氣道:“羅剎幽靈真個厲害,連影子都沒看到,我和多大俠就被做了手腳,幸好這次她沒下毒手,不然早完了。”
多克盧搖頭苦笑一聲道:“這女魔頭如不早將她消滅,不知有多少人被害其手中。”
伍靈珠忽然想起一事道:“堯伯伯和多總管請隨我來,看我取羅剎幽靈首級。”
二人聞言,又驚又喜,緊隨身後。伍靈珠反手一掌,無聲無息地將五個蒙面人收拾歸西,旋身走到亂石之前,道:“羅剎幽靈作惡多端,我不能不下毒手,天竺魔僧暫留他一條老命去牽制萬物教,終也難逃我的手掌,現在我要用‘劍氣合一’暗襲羅剎幽靈,雖然不是光明行動,但因她有‘幽靈遁法’,不是這樣,很難取她性命。”
多克盧和堯明老人一聞伍靈珠竟能練成劍氣合一,驚得張口結舌,怔在一旁,兩眼瞪得像銅針般大。
伍靈珠初試奇技,心中也感到非常緊張,一拔腰間所得的“赤朱寶鋏”,突然一道紅光電閃飛去,快得無法形容!距離又近,加上神技無雙,羅剎幽靈再詭,她也想不到有人決心取她性命,她只感紅光一閃,連叫聲都未喊出,早已身首異處。
天竺魔僧正在得意忘形之時,一覺紅光有異,他認為是御氣飛劍之類的特等高手偷襲,即奇速無倫地拔劍御氣,順手向紅光一擲。“嚓嚓嚓”,連續金鐵交鳴!紅光不見,羅剎幽靈屍橫當地!天竺魔僧的鎮派之寶,天竺第一利器“屠龍刀”,也被斬得零碎飛散!這一下可把天竺魔僧駭得三魂七魄出了竅,猛收陣法,厲嘯一聲,逃得比驚弓之鳥還要快;霎時無蹤無影。惟有苗王黑狸奴,被驚得如泥塑木雕,呆在當地。
伍靈珠初試神技成功,赤朱鋏無須用手接;竟能自動回鞘,怎不叫他驚喜莫名!多克盧傻楞楞地如着夢幻,眼睛沒眨一下,靜立一旁。堯明老人一把拉住靈珠,喜得眼淚雙流,顫聲道:“孩子,你的劍術真的是神化了,我想世上再沒有這樣成就的人了!你要多存道德之心,不然……”
“堯伯伯,小侄知道,多蒙指教,小侄銘感、物極必反,惟德永恆,今如不心存善念,這苗王和天竺魔僧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只要他們不再做壞事,我是不會殺他們的。”
“孩子,你能這樣通達就好,現在你去放走苗王黑狸奴,我和多大俠收拾屍體,恐怕那批萬物教徒和天竺派人就快到了,我們早走一步,免得再糾纏不清。”多克盧聞言,敬重地看了靈珠一眼,也不吭聲,隨着堯老人去掩埋屍體。
伍靈珠飄身落在苗王黑狸奴身前,沉聲道:“黑狸奴,你不會説漢語,能聽得懂嗎?”
苗王黑狸奴見伍靈珠現身,他直覺感到剛才的事情,就是面前之人所為,他也不想原先那其貌不揚的人,就是面前的美書生,聞言點點頭,竟似懂漢語。
伍靈珠一指羅剎幽靈屍體道:“羅剎幽靈是我所殺,天竺魔僧劍毀人逃,憑你的功力,還想到中原來擾亂,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今天我不殺你,從今後不許履足中原,如果不聽我警告,下次再遇,地上的羅剎幽靈就是榜樣,你去罷。”苗王黑理奴聽罷,一言不吭地轉身而去。
伍靈珠見苗王去遠,順手一掃,將羅剎幽靈的殘屍,掃入坑內掩埋,見堯明老人和多克盧也事畢到達。三人繞道回灞橋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