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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在麥賀,我們看見很多人在玩滑浪風帆和滑浪板。回程時,善行問,“今晚你穿什幺衣服?”

    “不知道,沒想過。”

    “現在想想!”

    “唔!那條銀藍的三層褶子裙我還沒有穿過。”

    “今晚穿它。”他很高興,但是我不知道他為何高興,因為我知道他最喜歡白色。

    我把裙子穿好,正在把頭髮全束在頭上梳髻,善行敲門進來。

    他穿了件銀藍西裝上衣,白長褲,白色小企領襯衣,他走過來雙手擁着我的肩膊:“好看嗎?”

    “怪不得我説穿銀藍色裙子,你那幺高興。”

    “當然啦!如果你穿粉紅色裙子,我往哪兒找粉紅色西裝。”

    “情侶裝,老土!”

    “觀點與角度,我認為親切又順眼,總比兩個人穿撞色的衣服叫人舒服。”他摘了朵藍色康乃馨插在我的髻旁,反來又再加一朵,”你知道嗎?談情説愛也很老土,人類開始談情至今,已經幾千年了,真是陳皮到發黴,何只老土,但是千年來,人們還是要談戀愛!”

    “今天你説話真多。”

    “開心嘛,你知道我一向不是鼓氣袋。”

    我穿上高跟鞋,善行人高,和他一起,穿高跟鞋比較好看。

    他替我拿手袋。我們手拖手到樓下,伊玲他們譁然大叫。

    “譁!好漂亮的一對。”這話竟然是琴妮説的,她大概也感染了歡樂。

    善行看看我:“本來就是嘛!”

    “臭美,不要鼻子。”伊玲做個不屑的手勢:“我們是稱讚小辣椒,你只不過沾她的光!”

    善行又向我笑笑:“本來也是呀!”

    “簡直是天生一對,”伊玲説着好話:“索性結婚,根據遺傳學,你們一定有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兒子!”

    “為什幺不可以是女兒?”善行指了指伊玲:“封建思想。”

    “你祖母我外婆,不想你有男孫?”伊玲嗤之以鼻。

    “伊玲,”三哥在她耳邊説:“不是男孫,是男曾孫!”

    “還不都是孫,你少跟我抬槓好不好,我的三少爺!”

    三哥扮個鬼臉。

    我忍不住笑。

    “喂,小辣椒,你平時不是那幺沉默,扮憂鬱?”伊玲知道我笑她。

    “你們的火頭燒到我身上,我還能説些什幺?”我止住了笑:“好!三嫂呀,我祖母好喜歡男孫,特別你嫁了三哥,第一胎可不準生女兒,否則祖母會叫三哥納妾!”

    “哎!哎!”伊玲指住我叫:“我打死你!”

    伊玲迫過米,我連忙往善行背後一轉,善行便做了擋箭牌。

    伊玲要追過來,善行道:“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可別打架!”

    “你滾開!”

    “不要嘛。”善行護住我,我在他後面神氣地笑。

    “喂,表哥,你這是什幺意思?你分明袒護她。”伊玲好容易翻肚的:“我是你表妹?”

    “她是我女朋友。”

    “表妹親還是女朋友親?”

    “都親,一樣親!宛司有男朋友保護,你也有男朋友?”

    伊玲氣得直瞪眼:“我要男朋友援手?呸!”

    “我的好小姐,你在説粗話呢?”冠方也臉紅了。

    “關你什幺事?”伊玲性子好猛,她的脾氣比我好不了多少,她想用於拍善行,善行馬上用臂攔住她。

    三哥走過來,想去拉伊玲,被伊玲一掌推開了。

    在我眾多堂兄中,三哥的脾氣算最好,很少發少爺脾氣,因此,他吐吐舌頭走開了。

    “我們差個多時間要到甘家了”祖迪來排解。

    “不行,表哥非要把小辣椒交出來不可!”伊玲指住善行。

    “伊玲……”我這人很特別,對男孩子我可以很兇很兇,敲破他的頭我也可以不把手停住,但對女孩子就不同了,見伊玲氣成這樣子,我走出來:“好吧,伊玲,人在這兒,要打要宰,任你!”

    伊玲猶豫,可不好意思動手,本來玩玩嘛,又沒有什幺大不了。

    善行可緊張,臉皮都拉緊,“伊玲,你可不準亂來!”

    伊玲這就氣,伸千一二下,把我髻旁兩朵康乃馨抓出來,扔在地上。

    “喂,你……”善行舉起了手。

    “打?你敢打?”伊玲挺身上去:“打呀,不敢打的是烏龜王八蛋!”

    善行真要打她,尤其是伊玲用腳踩兩朵康乃馨。我連忙走到伊玲前面,擋住她:“唏!開玩笑可不能當真,特別是男孩子不能打女孩子。”

    “宛司,你……”

    “我們經常鬧着玩,也打過架,打起架來誰也不讓誰,但是今天大家都穿了漂亮裙子,因此今天我們不會打架。”我回頭向伊玲:“是吧?”

    “唔!我明天再跟你算帳!”

    “還算帳,你把宛司的花都弄碎了。”善行可為我不值。

    我回去挽住他的手:“你還不趕快為我另插兩朵花?”

    “我不明白……”

    “快嘛!”我搖他的臂:“時間到了呀!”

    於是,善行再去為我折兩朵藍色康乃馨,重新為我插在髻旁。

    “漂亮吧?”問大家。

    “這兩朵大些,”三哥説:“比剛才還好看!”他是在為伊玲補過。

    “對呀,”伊玲若無其事:“小辣椒適合夏威夷。我戴花一定像只豬媽媽。”

    琴妮咭咭笑,我也笑:“走吧!尊信還以為我們失約呢。”

    大家向門口走,善行故意慢一點:“你真的不生氣嗎?”

    “生氣?幹嗎?”

    “剛才伊玲這樣對你!”

    “哈!我們常吵嘴,打架,一會就沒事了。生氣?那要天天生氣了。”

    “伊玲脾氣真壞,只不過一句笑話,便大吵大鬧。”

    “我脾氣更壞。”

    “但你剛才讓她,還護她!”

    “她是女孩子呀,我對女孩於是特別好的,你真不

    夠運。”

    “你好偏心!”

    “誰叫你不是女孩子!”

    “我還是願意做男孩子,”他把我的手包在掌裏:

    “最要好的女朋友始終也要分子。”

    “男朋友一樣會分手。”

    “不會,等你大一點,把你娶回家,你就永遠屬於我的!”

    “我不敢保證我大一點會不會變心。”

    “你不會的。”

    “哈,人不可以貌相,我很花心的。”

    説着説着已行至尊信家,尊信已在門口等候。伊玲他們都進去,我和善行説話走得最慢,尊信看不見我大概心急,由屋裏走出來:“宛司!”

    “嗨!尊信!”我想跑前兩步,善行把我的手握得很緊,我動彈不得。

    尊信過來,看清善行握住我的手,再看着我們的服裝,他的面色驟然變了。

    “你放開我嘛!”我低聲在善行耳邊説。

    “你想左右逢源嗎?”

    “怎會?”我瞪他一眼。

    “那就別管他!”

    “宛司,我可不可以單獨跟你説幾句話?”

    “我……”

    “當然不可以了,尊信,今天你請客,你是主人呢,你屋子裏已經有四個人在等候你了!”

    “我不是問你,古善行。”尊信臉色一直不好看。

    “應該是吃晚餐的時候了,”我柔聲對他説:“晚飯後再談好嗎?”

    “我尊重你。”他的語調很沉重,他把手中拿着的一朵三色玫瑰交給我:“送給你的。”

    “謝謝!”

    “飯後你和他説得一清二楚。省得他死心不息。”

    “這是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我愛你,絕不會再看別的女孩子一眼。”

    “這個我可做不到,看到英俊的男孩子我還是要看一眼的。愛一個人,不是看形式,最重要的是心意!”

    “你心裏有我,我就釋然了。”

    “快進去吧,你的嘴巴塗滿了蜜糖。”

    吃晚餐時,男主人顯然是心事重重。相反,這十幾天説話最少,最負氣的古善行説話最多,真是前後判若兩人。

    過去十幾天,他對我是少睬少理,冷冷然。今天是處處關心,招呼周到,細心體貼。好明顯,我們是三對,就剩下尊信孤單一人。

    我從未説過我愛尊信,也從未向尊信表示過或暗示過,但看見尊信那孤立的樣子,我心裏面也很難過。

    畢竟,他也陪伴了我一小段日子。

    餐後喝夏威夷咖啡聊天,差不多是自由活動。玩電子遊戲機的,下棋的,談天説地的……向來都如此。

    三哥拉了善行玩國際圍棋。

    尊信馬上過來:“宛司,我們到後院吹吹風!”

    我點點頭,站起來,善行馬上向我這邊瞧,我向他笑笑,他也笑笑。

    “喂!善行,你為何舉棋不定?”三哥把他的思想召了回去。

    我最喜歡坐尊信家後院的搖椅。

    我坐在搖椅上喝咖啡,尊信站在搖椅旁。

    “宛司,你還記得你説過的話嗎?”

    “尊信,這些日子,我們也説過不少話,我未必能一一記得住。”

    “我曾經問你,善行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你説不是。”

    “你問的時候的確不是,事後你也看得出,我們是對立的。”

    “你曾説過善行永不會愛你!”

    “我現在也不能確保他一生一世愛我,感情是沒法保證的。”

    “你説他曾追求你,但是,只不過是為了祖迪,等你對他產主感情,他就把你扔給祖迪。”

    “他當時的確是這樣做!”

    “那你為什幺還要理他?今晚你們好親熱!”他酸酸的。

    “以前,善行是犯過錯,其實,誰敢説自己一生不會犯錯?”我向他解釋:“他知道錯,向我道歉。他既然很有誠意,我覺得應該給他一次機會。寬恕是美德。是不是?”

    “那我怎辦?”他很惺恐的樣子。

    “我們仍然是朋友,善行或者是別人,都不可以影響我們的友誼。”

    “但是,我和善行兩者之間,是有分別的,是不是?”

    “是的,我們是好朋友:我和善行是情侶。”

    “昨天還是不理不聞,怎幺今天突然愛起他來了?”他的臉又紅又青。

    “也不是突然愛上,其實,以前我也愛過他,是他犯了錯誤,令我們突然之間感情破裂。現在他知道錯了,一心一意對我好,我就不究既往。”

    “那幺説,我是沒有希望了”

    “我們仍是好朋友!”

    “我不要聽這句話,宛司!”他蹲在我腳下:“你選擇了善行,是不是因為田丸子?”

    “不,完全和田丸子無關,有沒有她,我和你也只能做好朋友。”

    “我完全沒有污點,你也不會愛我?你始終愛善行?”

    “尊信,感情的事,根本無法解釋的!”我拉他起來:“不過,我真的很感激你,你令我在夏威夷有一個愉快的假期。”

    “宛司!”尊信握住我的手:“我的確很愛你,田丸於和孩子的事,我會給他們完滿的解決。宛司,我從未真真正正的愛一個人,我對你才是真的。你不要上善行的當,他根本不是好人!”

    “謝謝你侍我真的好,我會記着。不過,我也快要回香港了。過去的一段日子,就留個美好的回憶吧!”

    “宛司。我認為你應該好好考慮才作抉擇,你應該要我?還是善行?明天我在家等你,你明天才回答我好不好?”

    “對不起!明天我和善行有節目。”

    “你就這樣和我分手了?”

    “不,我們是朋友,我們還會見面。我們在夏威夷多留幾天,而且,將來你去香港,我一樣歡迎你。尊信,我們始終是朋友。”

    “宛司,請相信我是關心你,如果説我不適合你,古善行同樣不適合你,如果你愛上他,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謝謝你的忠告,善行的過去我也清楚。”找站起來,”我們應該回屋裏去,你還是主人呢?”

    尊信仍然蹲在那兒,他是很不服氣,我已經推開後門往屋裏走。

    善行大概一直在等着,看見我,緊張的臉容才展出歡顏。

    我放下杯子,走過去,他反過手握着我的手臂:“去了那幺久。“

    “問題解決需要時候,玩完這一局應該回去,別打擾主人。”

    善行看看,尊信仍沒有回來,他明白了,點點頭。

    到夏威夷唯一的機場——夏威夷國際機場,送了祖迪和琴妮。

    他們在洛杉肌逗留三天,第四天才回來。

    我們和三哥,伊玲分頭活動。

    以前去過的地方,如果好玩的,我和善行會再去一次。雖然去過,但心境不同,那時假我們是對立的,現在是一對兒,美的風景在我們眼中就更美了。

    晚上我們到威基基海灘散步。

    “你不是説那兒治安不好?”

    “就算遇上劫匪,保護你一人人綽綽有餘。”

    海灘總是靜靜的,看過去見不到一個人。但是隻要有古善行在我的身邊,沒有其它人結伴,我也不怕。

    我們了拉着手,沿着海邊走,有説不完的話。

    我們喜歡海,喜歡海的夜景,喜歡浪,喜歡浪裏的小花。

    有一晚,我們分頭拾貝殼。

    善行答應為我串一條貝殼項鍊。

    我回轉頭,見他單膝跪在地上,正在專注地拾貝

    我突然有一個好玩的主意。

    我躡足到他身後,用右臂箍住他的脖於,壓住聲音説:“把你身上的錢拿出來來!”

    他果然把手伸進袋裏,拿出一個錢包交給我。

    我接過錢包,開心得幾乎忍不僕笑出聲音。我正想把手收回去,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把我輕輕向前一摔,我倒在沙灘上。

    “哎!”我撫住背正要撐起來,他用身體壓住我,大驚小怪地叫:“啊,哈!原來是個漂亮的女劫匪。”

    “放開我!”我努努嘴。

    “你失手了,我還要報官呢,怎能放過你!”

    “大不了把錢包給回你!”

    “那幺便宜?”

    “你想怎樣?”

    “唔!讓我想想。”他雙手捧住我的臉,這回真是肉在砧板上。

    他用於指撫我的眉毛,看我的眼睛,他的眼神多得意,一副勝利者的表現。他點我的鼻子。當他看我的嘴唇的時候,我的心就在跳。我們越來越接近,直至他的嘴貼上我的唇。

    我閉上眼睛,逃避現實嗎?害羞?陶醉?

    他放開我,還在我嘴角兩邊各吻了一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推開他。

    他索性也躺在沙灘上。

    “都是你不好!”我捶他一下。“弄得我一頭沙。”

    “不相干,回去洗頭,我替你吹乾頭髮。”他把手臂仲過來:“躺在我臂彎內。看!天上的星星多美!”

    “唔!像黑絲絨上鋪滿了鑽石!那些星星閃呀閃的,真是好美!”

    “想不想要一顆?”

    “你能攀上天空為我摘顆星?”

    “不!我不能,我只能給你送顆鑽石。”

    “啐!鑽石有什幺希奇?我才不要。”

    他握起我的手,弄着我的手指:“你的無名指始終要戴上我送的鑽石!”

    “你常送鑽石給女孩子?你很喜歡送鑽石給女孩子?”

    “不!我從未送過。一旦送出,我王老五自由自在的日子從此完蛋了。”

    “所以你那顆鑽石像天上的星星,永遠不能送!”

    “要送的,而且一定是送給你!”他吻了吻我的手:“我不可能一輩子孤家寡人,男人總要成家立室。”

    “不怕失去了自由?”

    “為了你我不怕。”

    “油腔滑調!”我瞟他一眼:“不跟你胡扯,回家洗頭!”

    “別急,先告訴我,將來會不會嫁給我?”

    “將來給你做皇帝!”我跳起來便跑,走到他的跑車前,上了車,把他的車開出去。

    “喂!宛司,不要開,不要鬧着玩,很危險。”善行被我嚇了一大跳,連忙追了上來:“你真頑皮!”

    “怕什幺?我八月才拿了車牌。”

    “這兒你路又不熟!”

    “住了十幾天,仍然人生路不熟?”

    “好!你行,樣樣行,真本領。現在請你坐過去,讓我駕駛。”

    “不!今晚我非要開車回家不可。”

    “你不聽話?”嚴肅地問。

    我抿抿嘴,搖了搖頭。

    他突然出其不意地將我整個抱起,跑向大海。

    “喂!你幹什幺?”

    “你不聽話。我把你扔進水裏,我自己回家!”

    “你敢!我殺死你!”

    “好!前面水深。”他舉起我:“我把你擲出去,看看我能擲多遠!”

    “救命!”我真的有點慌,他瘋起來把我擲進水裏自己開車回家,那我怎幺辦?“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行!除非你叫我一聲蜜糖兒。”

    蜜糖兒?我作了一個嘔吐狀:“有沒有更肉麻的?”

    “叫不叫?限你五分鐘。”

    “不叫.五十分鐘都不叫。”

    他把我舉得高高的:“你看呀!看我能擲得多遠,回家不用洗頭了!”

    譁!高處不勝寒,真是腿都發軟,好漢下吃眼前虧,我……

    “我開始數啦!一、二、三、四……”

    “蜜糖兒!”我顫聲叫。

    “什幺?你喃喃什幺?”他叫着,“啊!你喜歡下水?”

    “蜜糖兒!”我拼命叫。

    “唔!叫得真動聽!”他把我抱回懷裏。吻了一下。

    “放下我嘛!”

    “好!我送你回家!”

    他一放下我,我馬上脱下鞋子往他頭上一敲,他抱住頭竄遁。

    我追了他一段路,看見距離遠不可能追到他,他人高腿長嘛!

    我回身向跑車走,我穿上鞋,上了車,打了火,呼的一聲向前飛。

    “宛司,宛司,不要……等我!”

    哈!扔下他一個人。

    看他還能不能神氣?

    心裏好舒服,想想他在沙灘急得大發脾氣的樣子,我禁不住笑了起來。

    和我鬥?嘿!也不看清楚我是準?小辣椒啊,出了名的。

    回到家後,洗頭洗澡,正在把長髮吹乾,突然外面有人輕柔的敲門。

    大概肖家來問我睡前要吃點什幺?

    我放下吹髮器,過去開門。

    門一開,善行閃進未,我立刻截住他:“喂!出去

    他沒理我,用腳踢上門。

    “你想做什幺?”我打退步。

    他一步步向前,我深感不妙,轉身想跑,他一步衝過來,兩手把我抱起。他抱着我,一直走近我的牀。

    “幹什幺?喂!古善行,你不要亂來!”我心房急劇地跳。

    他抱住我坐在牀邊,我差點嚇得暈過去。

    他突然把我翻轉身,在我的屁股上,一掌一掌地打,邊打邊問:“肯不肯認錯,肯下肯?”

    “小氣鬼,沒汽車坐就來找我出氣。”那還好,打打不相干,心倒是定下來。

    “什幺?我怕走路?我在學校參加田徑比賽,五百米賽跑永遠跑第一。而且我根本是坐出租車回來的。不知好人心,不分好歹!”他的手竿又打下來,一下下。“我是擔心你急瘋了,你從未在夏威夷開過汽車,交通規則不熟識,又沒有這兒的駕駛執照,萬一你出了意外我怎幺辦?”

    我突然停止了叫聲。

    “你説,你該不該打?”他氣呼呼,是真的生氣。

    “我……我沒弄壞你的汽車。”我吞吞吐吐。

    “你把它推下山崖我也不會緊張,它只不過是一部車,是死物。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

    “我……明白了!”我咬咬下唇。囁嚅的,“對不起!”

    他把我的身體翻過來,捏了捏我的臉:“你太任性!”

    “我道歉過了,你打也打夠了,還想把我怎樣?”我扁扁嘴。

    他扶我起來,讓我坐在他的懷裏:“女孩子太任性,會害了自己,你知道嗎?”

    我點點頭。

    “剛才打得痛不痛?”

    “你的手掌又厚又大。”

    “剛才實在大緊張,下手重了,對不起,讓我親親!”

    “什幺!”我瞪大了眼。

    他拍一下頭,哈哈大笑,然後撫着我的頭,親了親:“唷!你的頭髮濕的?”

    “人家剛洗完頭,正在吹髮,你跑進來便拼命打。”

    “來,我替你吹髮!”

    那倒好,用不着自己動手,又可以坐得舒舒服服。

    他梳好頭,要我照照鏡子:“怎樣?不錯吧?”

    “很好,你一定常替女孩子吹頭髮的。”

    “開胃,誰有這樣大的魔力?”他輕拍我的頭。“你呀!我知道有很多男孩子為你吹過頭髮,比如,尊信……”

    “嘻!你吃醋啦!吃醋了!”

    “我會吃他的醋?頭髮幹了,快睡覺吧……”

    早上我們遊PARAPlsEPARK,裏面的花多到出奇,什幺形狀、顏色都有,堪稱奇花異卉。

    在這樣美的環境下,善行為我拼命拍照。善行又找了位美國遊客替我們二人拍合照。

    拍照後,我們開始數花,不是數有多少朵,是數有多少種類,花朵太多,根本數之不盡。

    想不到連種類也數不到,我和善行每人數兩次,四次結果都不相同。

    中午我們到唐人街吃飯,飯後逛街買東西,因為那兒有許多小店子。

    我們買了葵瓜子(黑黑小小肥肥的,和香港買到的長形花紋不同),尼尤蠅一樣的紐紋果汁糖,形狀不同。很多果仁的朱古力塊,然後我們又去跑水果後。

    “這是什幺?像我們中國的桃子。但又不大像,因為外皮沒有毛。”

    “是經過改良的桃子,很不錯的,我在美國天天吃。你試一個,看看喜歡不喜歡?”

    “真是桃子。不吃,好麻煩的!”

    “麻煩?”

    “奶媽常説,桃皮上的毛,幹了就是小毛毛蟲,一定要削皮吃。”

    “NECTARINE的皮可以吃的,也好吃,不信,先吃。一個。”他付六角錢買了一個,借人家的水喉衝了一衝,用手帕抹好交給我,“可以吃了!”

    我猶豫着看那水果,無可奈何咬了一口,唔,乖乖,這東西真好吃,爽脆,清刮,無渣……挺新鮮,挺吸引人,吃了一個還想吃第二個。

    它的核完全和桃核一模一樣,但肉爽脆如蘋果,最難得的是連皮也沒有渣。

    “這NECTARINF.到底是怎樣種成,中文叫什幺就不知道了,讓我問問他們。”

    “聽説是由桃和李混合配種而成,中文叫什幺就不知道了,讓我問問他們。”

    店了裏兩個夥計都是年青人,都不會説廣東話,大概是美國土生,他們當然也不知道水果的中國名字。

    善行給我買第二個,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由店裏面出來,其中一個青年人叫我們問問他的祖父,因為他祖父會説廣東話。

    善行很有禮貌地跟他打招呼,聊聊,然後談到NECTARINE。

    “它有中國名字,名字也簡單,它是桃和李子的配種,中文名字就叫桃駁李。”

    “老先生,香港好象沒有得買。”我邊吃邊問。

    “肯定有,可能不普遍,一些大超級市場有出售。”他坐在紙皮箱上,慢條斯理他説,“去年我回香港看我妹子,一住半年,這桃駁李我也喜歡吃,想帶些給我妹子,但美國和加拿大,是不準帶食物進出口,特別是生果。有天我和妹子在香港逛超級市場,我看見這水果,中、英文名字都一樣,我很高興,買了四個,三十九元港市,沒你吃的大。妹子吃了説不好吃,和桃沒有分別,我不信。吃廠一個,呀,皮是韌的,當然有渣滓,肉也不爽,軟綿的和桃一樣,沒新意。”

    “會不會是另一種水果?”

    “不,都一樣!我回來做過實驗,這水果放兩大就是這樣子。由美國空運到香港,時間長,就變了,桃李一定要吃新鮮的!”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老先生。善行,我們多買些回去,在這兒吃又便宜又新鮮,伊玲和三哥一定喜歡吃!”

    “不要買太多!”那位老先生很慈祥,心地又善良,“當天買,當天吃,能吃多少買多少!”

    “是的,老先生。”

    於是我們買了十個桃駁李,四個KIWIFRUIT(奇異果).八個蘋果般大的布欖,四籃(綠色膠框框)鮮士多啤梨,看見那些地捫蕉又圓又大,於是又買了一串。

    滿載而歸,我們和伊玲、三哥大吃一頓,結果連晚飯也要推後四個小時。

    伊玲吃得很開心,她説明天要去唐人街買個夠本,又説要去天堂花園、看百花爭妍。

    伊玲和三哥,果然一早就出去了。

    今晚等祖迪和琴妮回來,明天我們五個人乘早機回香港。

    亞里替我們定的MACADAMIANUT朱古力,亞里已經由工廠拿回來,足足一個皮箱。

    “海關人員以為你們去開店子。”善行説。

    “幸好我們人多,分五份,每份才只不過十多盒。”我點算一下還有什幺沒有買,反正現在還有時間。

    管家來請我聽電話,善行説:“八九是尊信的電話!”

    “我奇怪他幾天沒找我了,自從那晚他在家請客。”

    “很想念他?”

    “不,明天要走,也該和他道別。”

    善行聳了聳肩膊。

    我去聽電話:“喂!”

    “宛司,我是尊信,我希望現在能夠見到你。”

    “我明天回香港了,我也準備打電話跟你道別。”

    “宛司。我要見你!”

    “我正忙着,在電話裏聊聊算了。”

    “不行,一定要面談。”

    “我沒有空!”

    “很重要的,宛司,我求你,就算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我想想,畢竟是一場朋友:“好吧,十分鐘後我到你家,你話説完,我便要走,你不能再留我,你答應嗎?”

    “我答應!”

    “好吧!等會見!”

    “捨不得甘尊信?”善行走過來。

    “明天走了,不應該説聲再見嗎?”

    “在電話裏不能説再見嗎?”

    “他想見我,有要事。”

    “有要事是假的,想見你是真的,他還想天天見你呢!”

    “人家求我呀,求都不答應?”我皺皺眉,“你不是那幺小氣吧?”

    “好,好,隨便你,可別忘了今晚我們約好六個人一起吃飯。”

    “怎幺拉到晚上去呢?我一會就回來!”我在他臉上吻一下,“趕回來陪你吃午飯。”

    “宛司,”他一把摟住我:“我是小氣鬼,對你沒信心,對自己也沒信心,真該打!”

    我輕拍他一下:“以後不要重犯了!”

    “遵命!”他拖起我的手:“我送你出去……”

    尊信伸色緊張地把我迎進屋裏。

    “幾天沒見你,你好象瘦了!”我坐下來,接過他家管家送上的冷飲。

    “怎能不瘦,東奔西跑!”他坐在我對面,雙手不停搓着:“這幾天我在洛杉磯,剛趕回來!”

    “原來去了洛杉磯,怪不得幾天見不到你!”

    “我答應你一定把田丸於和孩子的事辦好,離開幾天”

    “你找到他們了?”我聽了很高興,為田丸子高興。”他們都好吧?”

    “比想象中好,我已經清楚調查過了,宛司,你必須相信我,那孩子並不是我的兒子。”

    “啊?”

    “是她前戀人的!”

    “既然孩子不是你的,她為什幺對你的同學説孩子是你的,並且為你一生不嫁?”

    “因為,她希望孩子有個爸爸,如果她讓別人知道,孩子是以前的男朋友的,她和孩子都有麻煩。那男人的太太很兇很霸道的,何況,那位太太早已經起疑心,她為了自己和孩子,不得不找找來當擋箭牌。”

    尊信的話,好象大方夜譚,叫我怎樣相信?我張開口又把話吞回去。因為畢竟是尊信的私事,我為何要指證他,令他難堪。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話,任何人都下會相信,因為和她同居的是我,不是她的男朋友,”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事:“所以,我特地把田丸子和她的孩子帶來見你!”

    “見我?為什幺?”

    “田丸子會把事實告訴你!”

    “他們就在你家裏嗎?”倒想看看這對可憐母子,出於好奇,出於同情。

    “不!帶他們回來恐怕會引起更多謠言,不方便!”

    “你把田丸子和孩子怎樣處置?”

    “他們住酒店,我已經安排好午飯時讓你們見面,你有什幺疑問,也可以直接問她!”

    “你能把他們帶來,我覺得不應該再有疑問。我相信你的話!不必冉見田九子,那會很尷尬,我又不是你什幺人,對不對?”

    “她既然來了,你為什幺不問個清楚明白?”

    “現在已經很清楚明白了。”我實在不想太乾預他的事,憑什幺?給朋友幾句忠吉是應該的,太過分會令人生誤會。我既然已經接受了善行,便不該節外生枝,那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我信任你,真的!”

    “既然約好了,就去吃頓飯吧!田丸子不壞,可以談談……”“真對不起!明天我們五個人便要回香港了,我的東西放滿一房,而且,我已經答應了管家回去吃午飯,若我下回去吃,她會不開心。這二個星期她盡心侍候,我不希望給她留下一個壞印象。”

    “你明天要走了?”他愕然:“宛司,為了田丸子的事,我們好幾天沒有見面,今晚找一定要和你吃飯。”

    “今晚善行清客,請我們五個人,早就約好了”,我不能不去!”

    “那我們豈非沒有機會再見面?”他是多幺的失望,怨恨,“我不該去洛杉磯。”

    “尊信,世界是很小的!”

    “對!我可以去香港看你,明天你乘哪一班機?”

    “早機!吃過早餐便到機場。”

    “我明天送你!”

    “不用了,多睡一點!”我站起來,準備離去。

    “我送你回家!”

    我不能再拒絕。

    我們都把腳步放慢。

    “田丸子真是害人不淺。”

    “為什幺這樣説?”

    “如果她不是亂講話,又把孩子推在我身上,我相信我們的感情會發展得很好。當然,善行也是存心對付我!”

    “你是説,我不滿你和田丸子的過去,所以友誼不能更進一步?”

    “顯然是。田丸子把我的過去説得一塌胡塗,再加上個古善行,難怪你會對我失信心!”

    “當我知道田丸子的事以後,我從來沒有為田丸子的事而生氣,對不對?”我現在必須糾正他的思想:“如果我那幺在乎田丸子和那孩子,那我現在很應該馬上約她們見面!調查你清楚明白,但我沒有,我反而為田丸子擔心。你的經濟環境好,如果孩子是你的,今後就沒有人再關心他們了。尊信,你明不明白,有愛才有恨。我既然從未恨過田丸子,證明我沒有愛過你!”

    他臉一沉,雙目無神:“如果田丸子的事落在善行身上,你就不同,你會恨古善行?”

    “我會很傷心,我不知道會怎樣做,但肯定我不會不理。”

    他嘆了一口氣。

    到門口,我説:“到了,進去坐坐嗎?善行和你仍是好朋友。”

    他搖一下頭,握着我的手:“宛司,明天我會去給你送機,但肯定不方便説私人話,我愛你,我會一直等你,如果善行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回來找我,我永遠等待你,歡迎你,當然,我也會去香港看你!”

    “謝謝!歡迎你到香港。”我和他握握手,便匆匆回到屋裏去。

    我不敢回過頭。

    傍晚祖迪和琴妮回來,兩個人都滿面春風。琴妮一直在説迪斯尼樂園有多好玩,開心得像個小孩子:在她旁邊的祖迪望住她微微笑,很欣賞的樣子,由此而知,他們的感情又進步了。

    我很高興,去捏琴妮的臉:“嘿,嘿!你扔下我和伊玲,去享福?”

    “叫善行陪你去洛杉磯!”

    “上學了,哪兒還有時間玩,明天都回去了。”

    “可以等下一個暑假。”善行挽住我的腰:“我家在洛杉磯,你還怕沒有機會去?”

    “琴妮和小辣椒可快話!”伊玲在怨,“冠方家又不在美國。”

    “英國我們有房子,”三哥説:“你可以來英國!”

    “英國有什幺好玩?”

    “明年冠方和伊玲可以去洛杉磯,住在我家裏不就行了嗎?就這樣好嗎?現在大家去換衣服,我們要去吃飯了!”

    我們到夏宮夜總會吃飯,那兒有個舞蹈比賽,十分熱鬧。

    我們沒有參加,單是欣賞,也覺得十分刺激。

    盡興而返,時候已經不早,車經過街頭,我忽然低叫起來,“糟糕!我忘記了!”

    “什幺事?”善行連忙問。

    我記起答應了婆婆,回香港前去看她最後一次。

    “住在街頭的,淺黃色房子,她一個人住,是個孤獨的老人!”

    “我明天早上陪你去向她辭行!”

    “明天我們要上飛機,哪有時間去拜訪?”

    “説幾句話,也花不了許多時間。差不多十二點的飛機,這兒離機場又不遠,應該沒有問題!”

    “明天你一定要陪我!”

    “知道了!”

    想想,行李什幺都弄好了,明天早上也沒什幺要做,應該有時間去探望婆婆。

    做人怎可以言而無信?

    我換了睡衣,躺在牀上,心裏想:這是我最後一晚睡這張牀。

    最後一晚在善行家。

    明天大家就分手了,我回香港;他回洛杉磯,真是天各一方。

    可是,我們之間竟然沒有任何默契,難道在這兒分手就散了嗎?

    最後一晚了,善行應該和我談談。

    我們這樣一分手,哪一天再相見?怎樣聯絡?

    沒有理由只做夏威夷情人。

    我下牀,換下睡袍,穿了條便裙。

    我走到隔鄰,敲門。

    “誰?”

    “我!”

    “等一等,”很急的語調,一會,他一邊結晨褸的帶子,一邊開門,看見我,樣子怪怪的:“我正要去看你呢!”

    “明天機場談話不方便!”我坐下來,“明日分手,何時再會?”

    “很快很快!”

    “有多快,你什幺時候去香港?”

    “聖誕節!”他坐在我身邊,拿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

    “你會給我寫信嗎?”

    “會!”他毫不考慮:“每天通一次長途電話,每星期三封信,一個月一盒錄像帶……”

    “你早已計劃好了?”我很意外.也很高興。

    “當然。一個東,一個西,如果不好好綁住你,外來誘惑力太大,我不能不特別小心。”

    “以後我下會再和男孩子來往,愛情帖永遠取消。”我站起來:“我回房睡覺。”

    “剛來就走?”他拉住我。

    “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而且,明天我還要早起。別忘了陪我去看街頭黃屋子內的婆婆!”

    “好吧!早睡早起。”他吻吻我,送我回房間,“晚安!”

    “明天見!”

    第二天,我穿了套米色套褲裝,橙紅腰帶和同色平跟皮鞋。頭上束條馬尾,上面綁條紅絲巾。

    我跑到善行房間,敲敲門。

    善行穿條白牛仔褲,赤裸上身。

    “我到樓下等你!”

    “進來!”他拉我進去,迅速套上件小企領白色襯衣,看看我,叉起腰。我想:他也收拾好行李了。突然,他又打開一隻皮箱,找了條紅白皮腰帶出來。

    我看了好笑,老要跟我配色。

    我們拖着手跑到樓下,其它人還沒有起來。

    我喝了杯奶,一卷雞絲奄列,看看錶,心已飛到婆婆那兒去。

    善行也許看出我的心事,他把煙肉塞進口裏,含糊不清他説:“我們走吧!”

    他拖起我的手,突然又走回去,拿了兩個NECTARINE.把其中一個遞給我:“多吃點,回去吃不到那幺新鮮的!”

    “回去我不會吃,因此到機場前,我能吃多少便多少。”

    善行其實也很細心體貼,也很關心我,跟他在一起。我總是很開心。

    到婆婆那兒,她又在澆花。

    “婆婆!”我跑過去。

    “好孩子,我還以為你忘記我這老太婆呢!”她高興得很。

    “我沒有忘記,我答應過回香港前,一定要來看婆婆。我等會就走了!”

    “今天?”

    “中午前!”

    “糟糕,我家裏什幺也沒有,早知道我給你做個蛋糕。”

    “婆婆!你家裏有沒有NEcTARINE?”善行走過來,“宛司最喜歡吃它!”

    “這水果我有,昨天傍晚買的,還新鮮,到我屋裏來。這位……”

    “他姓古。叫善行,我的男朋友。”

    “請一起進來!”

    婆婆拿出果盤,才三個:“我沒買多少,我一個人吃不下,而且這水果過一天就不好吃,你就給我都吃了!”婆婆把一個放在我手裏。

    “我和善行每人一個,留一個給婆婆!”

    “我不吃,都給你,我回美國天天有得吃!”

    “善行説得對,我們在這兒每天買,每天吃。”婆婆問:“你也住在夏成夷?怪不得你英語説得那幺好!”

    “不!我家在洛杉磯,這兒有間度假屋,我們來度假的!”善行站起來:“這兒很清雅,我可以到處看看嗎?”

    “隨便,我後院子種了西紅柿,有兩個可以吃了。請你替我摘回來,你們每人一個!”

    善行答應着出去了。

    “尊信呢?”婆婆問。

    “沒跟他在一起,我和尊信是普通朋友,善行才是我的男朋友!”

    “你眼光好,會選人,這男孩子比尊信好。”

    我奇怪:“你認識他們?”

    “都不認識。不過,大概一兩年前,我看見尊信和不同的女孩子在這條街上散步,態度比對你親熱。”

    我笑了笑説:“其實,他們兩個過去都很風流,半斤八兩!”

    “但從外表看善行比尊信敦厚,誠懇。”

    “所以我選中他……”

    善行已摘了兩個大紅西紅柿回來。

    “我去把它清潔,加點糖!”婆婆接過了站起來。

    我跟她進廚房,從褲袋裏拿出一隻盒子:“婆婆,我送給你的!”

    “為什幺送我禮物?”她很意外、很愕然。

    “只不過是一對小小的藍主石耳環,不值錢的,給你留個紀念!”

    “啊!好漂亮,替我戴上好嗎?”婆婆很高興:“你怎會知道我喜歡藍寶石?”

    “因為我知道你喜歡藍色!”

    “是的,你很周到。把西紅柿拿出去,和善行每人一個,我等會出來!”

    我和善行在客廳吃番前,善行説:“時候差不多了。回家還要打點一下。”

    “婆婆出來我向她告辭!”

    一會婆婆出來,我連忙站起來:“婆婆,我們要走了!”

    “還會再來嗎?”

    “她會再來的!”善行代我回答。

    “那就好。孩子,我也要給你留個紀念,”她把一串很漂亮的貝殼鏈套在我的脖子上:“由拾貝殼到穿鏈子,我花了三年時間。”

    “那是你心愛的東西,我怎能要?”

    “我希望你再來,看見這項鍊你會想起夏威夷,因為貝殼都是出自夏威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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