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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三招半

    驟然之間,陸見破宛如一張黑毯,橫卷而出,挾着威武的姿態咆哮:“你是什麼東西?”

    黑芒猶如烏雲中突閃的日芒,連環三閃,可拎湯勝雄在錯愕中已分為三段。

    “東方霸主怎可任胡説!”

    黑雲又向在旁季步修頭上罩下;季老頭子的臉容為驚恐所扭屈、抽搐,為絕望所滿布、充塞!

    陸見破這人,自小驕恣,成名後仗着一身好武功,偏執狂,自以為是,樣樣事情都憑己意又自以為客觀果斷,哪裏經得起別人稍加批評,一出手,就殺了湯勝雄。

    就在他要連季步修一起殺掉之際,忽見一人淡淡站在服前,向他説了一句話:“從你進入梁王府時,已殺了三人,何況你殺的不止是同你敵對的人,還有的是站在你這邊的人。”

    陸見破呆了呆,才清楚前面的人是公子襄。公子襄的薄唇又嗡説了一句話:“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句話你可曾聽説過?”

    陸見破覺得很荒謬,簡直荒謬絕倫,居然有人同他説這種無聊話,他想他很想笑,但他在將笑未笑的剎那,已向公子襄出手。

    殺手。

    所以“東方霸主”從此就成了空缺。

    因為陸見破死了。

    三招半。

    公子襄只用了三招半。

    到了第三招的時候,陸見破就倏然一顫,公子襄再使了半招,陸見破就隆然倒下。

    他的胸脯,插了一支淡青色的匕首。

    沒有人看見公子襄的匕首是從何而出,更沒有人看到公子襄如何將匕首插進陸見破的胸膛裏。

    人們只知道,公子襄在舉手投足間,總共只用了三招半——“東方霸主”陸見破就丟了性命。

    公子襄殺了陸見破,他的匕首染了惡人的鮮血,但他也遠離了陸見破的屍首,那柄匕首,他再也沒有收回來。

    他還是一塵不染,薄唇堅強且慧黠;此刻他的神情,比寫了一首詩還要清逸。

    但是全場鴉雀無聲。

    氣伯泰誓喝碎茶杯,歌衫戰落花娘子,仲孫湫正字五劍鬥東方霸主,杜而末運蟻擊敗江傷陽,總共加起,都不如公子襄這一出手。

    他一出手,就殺了不可一世的陸大霸主。

    而且這下出手,一方面替他自己兩個手下報仇;另一方面,也替羣豪中出口氣,為湯勝雄復仇,這下可以説是贏得敵友兩方面的心裏同喝了一聲默彩!

    公子襄三招半殺了陸霸主,如此武功,就算神令、天書,確是在梁王府中,羣雄又能如何?又敢如何?

    辜幸村長嘆一聲,乾咳一聲,又勉強哧哧哧笑了三聲,道:“公子武功,出神入化,我等佩服……這……陸見破枉造殺孽,自尋死路,公子替天行道,咳咳咳,實是……實是替武林除一大惡!”

    這下陸見破真可謂屍骨未寒,就遭人辱罵。但辜幸村也心知肚明,適才自己等人在府中滋生事端,若非公子諸多忍讓,按照武林規矩行事,自己等早已鬧得個臉青唇腫,掃地出門了。

    “老夫相信……大家見了適才公子神功蓋世,天書、神令的事,是莫再提了……何況前面三陣,確是咱們落敗……”説着橫瞪了江傷陽一眼,一方面也表示,這並非他爭得不利,而是江傷陽丟了現眼,明明可以有機會不必惹公子襄動手而使其就範,但江傷陽敗下陣來,斷送了大好機會!

    “要搜梁王府的無禮舉動,本來我就是萬萬不贊成……而今敗了也好……”辜幸村是什麼人,他依然仍不死心。

    “不過,讓我們見見唐姑娘,一睹她絕世儀容,順便探問一聲,尋找蕭大俠可有頭緒……嘿嘿嘿,咱們都是一心為蕭大俠好的武林同道,公子總不是自己可以尋,不給人家覓吧?”

    這幾句話可説是十分厲害,套住了公子襄,公子襄卻微笑道:“諸位好意,要找蕭大俠,晚生豈有相阻之理……只是唐姑娘適逢外出,也是為了到某處尋找蕭大俠之故,諸位來得實在不巧,所以見唐姑娘的事,恕晚生無法從命。”

    辜幸村等人將信將疑,但公子襄武功出神人化,強硬不得,只好作罷,就在這時,大殿忽傳來一陣步履聲,秦歌衫偏首入布幔之中,只聽竊語幾句,歌衫又輕盈步出,臉有喜色,向公子襄襝衽施禮,公子襄點點頭,秦歌衫緩步趨近,低聲説了幾句話。

    公子襄的人,便整個變了。

    他原來斯文淡定、一塵不染的高雅儀容,忽然間,有了激動的喜容。雖然他還是掩飾得很好,抑制得很好,但眼光如辜幸村等人,仍可一眼看得出來。

    他的微笑不止是禮貌斯文,薄薄的唇片宛似發着智慧的光澤,他笑着向羣豪説:“唐姑娘剛剛回來……諸位稍侯,也許可以見着她。”

    也不知怎地,眾人本為奪寶而來,而今聽説能見着唐方,都喜形於色起來,其中有些較年輕的武林豪傑,禁不住輕噓喝彩。

    公子襄一時歡喜,話已説了出去,卻又擔心起來,生怕唐方會不高興,便悄聲問秦歌衫:“唐妨娘她……願不願出來見人?”

    秦歌衫十分善解人意:便去帳幔後悄聲問了幾句,那幔簾後的似聽不清楚,便伸手將秦歌衫拉了進去,眾人眼前一閃,只見袖掀啓處,是一條藕色的玉也似的手臂,來不及一聲讚歎,秦歌衫已閃入幔帳後面低聲説話了。

    這一下期待,在很多人心裏,都覺得特別漫長。有些較年輕好勝的武林人,早欲一睹唐方容採已久,惟恐不得一見,暗忖就算此行奪不到天書神令,能見唐方也好。年長一輩,也聽説過唐方一戰的故事,對她竟也有一份嚮往疼愛,也想一見。就算赤子之心已完全矇蔽的人,也別有圖謀,只恨不得唐方能出來一見。

    只隔得一陣:秦歌衫便退行了出來,公子襄趨前一步,即問:“怎樣了?”

    秦歌衫知道公子焦急,笑盈盈地道:“唐姑娘答應了。”

    公子襄臉上立現寬容。秦歌衫又道:“只是……”

    公子襄又緊張了起來,問:“只是什麼?”

    秦歌衫略帶憂色:“妨娘在這一次受了點傷……”

    公子襄不禁啊了一聲。“誰下的手?傷重不重?”

    秦歌衫搖了搖首,公子襄又問:“唐姑娘在哪裏?”

    這時帳幔後滴溜溜地轉出一個人兒來,眾人不由自主地看過去,只見這女子着一件藍如晴天的襖子,邊滾鑲純黃得令人心愛心疼的絨毛。這女子也秀靈得如一滴露,剛剛自荷葉上落下來。兩道談眉,瓜子臉,襯得她清新可愛。尤其她的膚色,真如藕粉一般。眾人都為這樣一個美人兒而眼光發了直,心裏都想唐方之美,果然名不虛傳,這活伶俐、靈巧巧的女子向公子襄一福,笑問:“公子要奴婢先回答哪一樣?”

    眾人一聽,不禁一楞,公子襄問:“她好不好?”又覺太過急切,所以又改了個問法:“傷重不重?”

    那女子清淺一笑,道:“回公子的話,姑娘只被一招‘芳蘭竟體’略略掃中肩膀,但姑娘回了一枝‘子母離魂鏢’給他……姑娘沒受什麼大傷。”

    眾人這才知道這漂亮女子並不是唐方。心下有些失望,不禁犯嘀咕起來:若是這女於是唐方的侍婢,這般清甜可愛,姿色若在唐方之上,哪有小姐可以容得下這般美麗婢女?若是唐方容貌尚在這婢女之上,天下又哪裏有那等美女子?

    公子襄聽得唐方傷甚微,便放下了心,即問:“對方是用兵器還是用掌使這一招‘芳蘭竟體’的?”

    那女子回道:“是用掌。”

    公子襄沉聲道:“對方若是男子,用這一招,未免下流無恥。”原來“芳蘭竟體”一式,是以四指兜溯腋下“鐵心穴”,拇指按乳前以制敵,對一女子用這等招式,當然十分輕薄,公子襄臉上浮現了一種少有的煞氣,道:“對方用掌,是指掌還是掌指?”

    那女子見公子襄發怒,臉色也凝重了起來,不能隨意笑了,於是答道:“是指掌。”

    公子襄臉峻然而一沉,叱道:“海難遞這惡賊,是越來越不長進了!”

    公子襄一直極少下重言重語,悠遊淡定,但自從聽得唐方消息後,便關切之情洋溢於言表,現下更罵出聲來。眾人一聽,更是大為吃驚,原來海難遞便是“西方霸主”,他的武功每招每式,都有極精密的架勢,嚴謹的法度,細微的變化,迅疾的反應,功力猶在陸見破之上。

    那女子卻詫異起來:“公子怎知道是海霸主?”

    公子道:“‘芳蘭竟體’招式深奧,但卻是輕薄下流招式,只有武林中登徒子無行輩使,但使的人並不大多、而能以‘指掌’之力出手,又能使唐姑娘受傷的更少,武林中也僅有幾人而已;唐姑娘必定是以‘風姿綽約’移避,但仍被掌風掃中肩膀,那除非是來人的武功變化,達到隨應心生,極端精密的地步,否則斷不可能仍可傷着唐姑娘,來人似乎輕功並不好,否則腳下趕得上手上快,唐姑娘傷着的應是側了。武林中手上功夫了得,變化精微嚴密而腳上功夫平平無奇者,又諳‘芳蘭竟體’一式,居然連唐姑娘都敢犯的登徒子,除‘西方霸主’這廝外,還有誰人!”公子襄猶有餘悻。

    那女子清淺一笑道:“卻正是‘西方霸主’海難遞。”心下對公子襄辨識對方的能力,十分驚佩。

    秦歌衫知大廳裏羣豪都等着要見唐方,便問:“藕姐兒,現下唐姑娘在哪裏?怎麼跟海霸主打了起來?蕭大俠可有消息?”

    那“藕姐兒”便是唐方近身婢子唐藕。“姑娘帶我到嶺南一帶,本就是打聽蕭大俠消息,因知蕭大俠素喜廣東風物的人情,姑娘圖萬一希望,到粵打聽消息。”

    秦歌衫道:“難怪你們去了近個把月了,原來是到粵地去了。”眾人這才知道,唐方不在“梁王府”已有段時日,但公子襄卻不肯説出來。

    唐藕清秀的臉容也為之惻然:“姑娘為尋訪蕭大快,也不知受了多少折磨,熬了多少委屈,可就是不死心。”唐藕説着雙目泛起了淚光:“這次姑娘到兩廣去,徒勞無功,正想返程,卻在客店投宿時,發生了一樣事兒……”唐藕甜香可人,口齒伶俐,這幹武林豪傑,本來為的是奪寶,但卻被吸引住了,聆聽下去:“那是在前天吧……那天清晨,姑娘與我到金雞嶺巡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街市才剛剛熱鬧起來,我和姑娘正走回房間去,姑娘驀然站住,姑娘用手示意阻止,低聲道:‘房裏有人……’饒就是這一句話,那房裏的悉索聲便停止了……都是我不好,否則那人也不致發覺我們回來了。”

    眾人都猜是海難遞,心裏皆幸災樂禍地竊笑:海霸主叱吒一時,卻教人撞着了作宵小之為,真笑脱人大牙。唐藕説下去:“姑娘聽房裏聲息驟然停止,知來人已醒覺,定必要從窗口路走,便示意我守門口,她截窗口。果然那人正要閃出窗口,卻撞見姑娘,登時怔住了……”

    秦歌衫問:“怎麼怔住了?”

    唐藕嘻嘻一笑:“看怔住了。那人年紀也不大,三十來歲,長得倒不錯,一見了姑娘,卻似乍見一朵絕色的花……”

    落花娘子聽得不是滋味,便問了一句:“唐方真有那麼美?”

    唐藕小嘴一撇,不喜歡不知唐方之美,説:“那人見着了姑娘,呆了一陣,便跺足不走了,用手一拍額角,仰天長嘆道:‘罷罷,我海霸天今日撞着了下凡天仙,早知姑娘絕美若仙,我海難遞又怎敢冒犯!’你瞧,連西方霸主都禁不住這樣説了哩……”

    這一干武林豪客都聽長了耳朵,將信將疑。唐藕又笑得清甜可愛地道:“那海霸主還説……噯,還是不説了。”原來當時有些話,是一個女兒家不便説的,唐藕雖純真可人,但也當了意思轉述當時情景。眾人卻聽得心裏癢癢恨不得探悉當時情景。公子襄在旁聽得海難遞傾慕於唐方姿色,不似有侮辱之意,也平了氣,聽海霸主也為唐方傾倒,不禁大有同感,但知這一番話若傳出去,西方霸主的名頭算是折了,他心存厚道,不忍如此,便説:“藕兒,不可亂説。”

    其實唐藕當着一干牛鬼蛇神的面前,也不好説。原來當其時海難遞一見唐方,便不走了,瞠目了一會兒,嗜嗜嘆道:“算了,算了,我海難遞這番是認了;難怪衣服都那麼香,原來人兒是那麼漂亮。”他嘆了口氣,又説:“唉!我海某人認了。”

    “你認什麼的,我可不管。”女子都愛聽人讚美,連唐方也不例外,只唐方自從蕭秋水生離死別後,雖也不怎麼憔悴,但已無大喜大怒。她覺得她的心死了,除非見到蕭秋水才能再活。

    “你進入我房間作什麼,不交待個清楚就休想走!”唐方寒着臉説,海難遞涎着臉笑道:“現在就算你叫我走,我也捨不得走了。”

    那時唐藕禁不住喝了一聲:“斗膽!”掌摑向海難遞,海難遞出手封住一招、二人心下都吃了一驚,唐藕見海難遞如此輕描淡寫便架住她的出手,知道對方十分扎手,恐非自己能敵;難難遞卻覺對方小小的一個丫頭,出手己如此了得,唐方武功必定更高,恐非三數招所能收拾,登時收斂了輕慢之心。

    唐方叱道:“你是誰?”

    海難遞作温柔狀笑道:“十方霸主中位居西方,這名頭不辱沒姑娘吧?”

    唐方知“西方霸主”是極倔傲難纏的人物,不料眼前的輕薄徒就是:“你進入人家房間做什麼?”

    海難遞為得佳人好感,慢條斯理地答道:“本來嘛……志在天書、神令,想姑娘尋蕭大俠已久,必有所獲,而今嘛……得見佳人,人世間俗物,早已不在我眼裏了……”

    唐方聽得臉色粉白,海難遞還不知趣,嬉笑着臉皮還要説下去,唐方冷冷他説:“海霸主,我這兒沒有什麼天書神令,以後要闖進別人房間來,最好先説一聲,否則把你當賊辦了,官府可不識得你海霸主大名。”

    海難遞卻也不生氣,笑嘻嘻地道:“如得佳人青睞,坐監坐牢又何妨?”

    唐方道:“海霸主,請自重。”

    海難遞見唐方愈怒愈美,美得令人動魄驚心,他生性輕薄,按照本性而為,便要毛手毛腳,禁不住想用手去碰唐方,但心裏又委實太喜歡,並非有淫邪之念,更不想唐突佳人,便涎着臉笑道:“姑娘生氣時更美得不可方物。”

    唐方臉色如霜,偏過頭去向唐藕道:“藕兒,咱們收拾東西,離開這兒,別跟這人瞎纏。”

    唐藕正想應道:“是。”卻聽海難遞嘆了一聲道:“唐姑娘,你這一走,我可相思苦了……”

    唐方臉色一寒,叱道:“住口!”

    海難遞見唐方越氣越美,實心癢難搔,他生性本來自命為風流倜儻,不知多少女子的名節曾毀在他手裏,就算自己鍾情或尊重的女子,他也一樣動玷辱之心,對唐方已算是按捺得住的了,此刻禁不住道:“唐姑娘,我知道你心目中只有蕭秋水……但他是死的蕭大俠,不如我活的海霸主,你可……”

    他這次話未説完,唐方已出手。

    大廳中眾人見唐藕清秀的臉龐、微蹙着眉兒,像在想些什麼,不知她在回書憶與唐方戰海難遞的情景。“東北霸主”對天書神令,猶未死心,知唐方未出來,而公子襄實力強大,武功卓絕,便想用話來擠兑他:“嘿嘿嘿,公子爺,我們三場比試,和了兩場,公子爺這邊只贏了一場,也可算是險勝,只是……小老兒想請教一句,若公子得到了天書神令,將要怎麼處置法。”

    公子襄搖首道:“我旨在尋找蕭大俠,不是天書神令。”

    “呵呵呵。”辜幸村皮笑肉不笑,緊接着道:“我知道公子不是為名為利,我是説,萬一蕭大俠……這個嘛……天不從人願……即是天妒英才,而且留下了天書神令,恰巧給公子發現到了……公子這可怎麼處理……赫赫赫,相信這也是大家心裏急着想問的。”

    果爾每個人都望向公子襄,等待他的回答。公子襄沉吟一下,道:“天下英雄令’原是岳飛將軍的遺物,當日武林中人歃血為盟,聽令為國盡忠的令牌。我覺得‘天下英雄令’,應歸岳雲將軍後代嶽遺才是……至於‘忘情天書’……不知是否真有此書,以前武林中傳説,‘忘情天書’,乃是一代狂人燕狂徒的武功紀錄,但後來又相傳不是……‘忘情天書’既為蕭大俠所學,必定已有所補短增長,晚生以為,應該歸回唐方唐姑娘手裏才是……”

    公子襄此言一出,眾下譁然。

    這些人莫不是窮兇極惡之輩,因為憚忌公子襄的身手,才不敢造次,現今聽得天書神令,一交嶽遺,一交唐方,他們連份兒都沒有,雖則現在天書神令根本下落不明,但眾人已忍不住鼓譟起來。

    “什麼?這是公物,應由大家所得才是!”

    “給什麼人的!假好心,其實想自己獨吞才真!”

    “不行,不行!應由武林人議而作決定!”

    公子襄搖首淡淡笑道:“若讓武林公議,其實只是造成武林又一段你爭我奪、你虞我詐的血腥風雨而已。”

    除了極少部分老成持重的人,細想此語覺得有理外,大部分武林中人,被野心和貪念衝昏了頭腦,仍在大嚷大叫道:“神令是岳飛的!又不是他孫子的!幹嘛要給他?”

    “唐方更不能有‘忘情天書’,蕭秋水的武功已獨霸天下,現下又輪到唐方,天下武林的風頭都教這兩人出盡麼?”

    更有人嚷道:“不成!公子襄沒權分派!”

    “叫唐方,唐方才有權説話!”

    “唐方畢竟是蕭大快遺孀,請她出來分配吧!”有些比較支持欽仰蕭秋水、唐方的江湖好漢呼道。他們雖比較服膺,但心裏也幾乎認定蕭秋水已經逝去。

    這時剛剛趕到,潮水般擁入的武林高手愈來愈多,在眾人囂嚷中,聲聲叫到唐方,卻令唐藕憶想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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