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娜還要問下去,忽然帳外走進一名親兵,説道:“各位英雄,殿下有請,請各位立即到中軍帳去!”
史存明哦了一聲道:“這幾天滿洲韃子完全採取守勢,深溝高壘,不肯出來打仗,前線十分平靜,阿布敏王子發生了什麼要事?怎的要我們立即趕去?”大家暗暗納罕,半晌之後,一班老少英雄,已經進了阿布敏王子的御帳。
阿布敏王子麪上現出憂愁之色,一見眾英雄進來,立即説道:“各位來得正好!咱們關上守軍的糧食,快要耗盡,再過五天,就無以為繼了!”這幾句話一説出來,眾英雄大吃一驚!
原來銅鼓關上,阿布敏王子駐紮了八萬大軍,如果連同瑪薩爾山第二線的守軍在內,阿布敏指揮的廓爾額兵,人數有十二萬!這十多萬大軍每次消耗的糧草,委實不少,一旦供給斷絕,如何能夠作戰?
史存明急忙説道:“殿下!三天之前,你不是派人返回王城去催促後方接濟糧草嗎?怎的現在還不見糧食運到呢?”
阿布敏王子説道:“就是這樣,父王見了我的催糧急信,決不會完全不理,所以我覺得十分奇怪!”
金弓郡主卻在這時候突然開口,問道:“殿下,朝廷負責掌管糧草的,是哪一位大臣?”
王子恍然大悟道:“啊!那是右班丞相哈延,難道毛病就發生在哈延的身上?”
孟絲倫點了點頭,阿布敏王子十分憤怒,説道:“糧草是三軍命脈,哈延那廝長着幾顆腦袋,膽敢阻撓?不行,我立即返回王城一轉,見父王去!”
眾人不禁默然,因為軍中存糧漸馨,如果在這五天裏面,後方沒有糧草運來,十多萬大軍沒了吃的東西,恐怕不待清兵進攻,已經一敗塗地!
智禪上人説道:“殿下是三軍主帥,怎可以輕率離開銅鼓關?返回京城,萬一福康安在這時候發動進攻,我們豈不是亂七八糟嗎?”
阿布敏沉吟半晌,毅然説道:“這不要緊,我把一切令旗令箭交給孟姑娘,由她代我統領三軍,如果滿洲韃子發動進攻,由孟郡主全盤指揮一切,望眾英雄同心協力,向清兵迎頭痛擊便了!”
他這樣的決定,孟絲倫當然不能夠推辭,阿布敏王子立即交割了令旗令箭,又吩咐衞士擊起揭鼓來,召集一切將校進帳!
阿布敏王子向眾宣佈,自己有重要事返回王城一轉,約莫是十天半月左右,在自己離開的時候,銅鼓關上一切防務,以及軍隊調動,將校驅遣,完全交給金弓郡主代行指揮,如果有違反命令的,立即依照軍法斬首,決不寬容!
眾將異口同聲説道:“我們謹遵殿下命令!”
孟絲倫看見大家這樣齊心,不禁喜出望外!
阿布敏王於立即退帳,就要起程,史存明忽然説道:“殿下,你一個人返回王城去,寂寞元伴,我在這裏橫豎沒事,陪伴你走一遍吧!”
阿布敏王子十分高興,説道:“史壯士肯陪伴我去,再好沒有,就這樣起程如何?”
史存明道:“不行,我還要收拾一點東西呢!”他立即返入自己的帳幕裏,跟師傅智禪上人説了一番話,方才起程上路,金弓郡主和眾將一同送到銅鼓關下,方才分別。
話分兩頭,再説史存明陪着阿布敏王子,風塵僕僕,繞過瑪薩爾山,取道返回加德滿都王城,隨行的還有八名武士,由銅鼓關到加德滿都一段路程雖然不長,也不算短,兩下距離足有一百多里,沿路高蜂插雲。山徑奇險,史存明和阿布敏王子各自騎了一匹駿馬,登山越嶺,如履平地,那八個武士呢?雖然沒有騎馬,他們完全是由山地裏土生土長的戰士,爬山越嶺的身手,真個比猿猴還要快捷,緊緊跟在阿布敏王子和史存明的背後,鍥而不捨、他們離開銅鼓關時,不過是辰牌快過的時候,一直走到晌午時分,已經過了一半路程,阿布敏王子用馬鞭指着左前方説道:“前面那一座山峯名叫做飛仙嶺,咱們由銅鼓關下來,剛剛走了五十里路,大概黃昏日落時候,可以到達王城!”
史存明看那飛仙嶺的形勢,孤峙天半,乍眼望去,真個和一個振袂飛翔的仙女相似。
山峯下面卻有一條羊腸小路,史存明心中暗想:“這裏天生崎險,比起銅鼓關來,不遑多讓,如果在峯上駐紮一支人馬,真個是一夫當關,萬夫莫能攻開哩!”他正在這樣想,阿布敏王子已經一攪馬轡,躍馬跳上繞越飛仙嶺的小路。
史存明和八名武士,也跟蹤着上來,其中一個武士突然失聲叫道:“哎呀!”
少年壯士抬頭一望,不由嚇一大跳,原來飛仙嶺半腰上,一塊大如圓桌的山石。突然晃了兩晃,轟轟幾聲,離開了原有的位置,直向山道上滾了下來,這一塊山石的重量,何止千斤滾下來的方位,卻又無巧不巧,對正了阿布敏玉子的馬頭,阿布敏王子如果不及時閃避,一定是連人帶馬,被山石壓成了肉醬!
阿布敏王於乘坐的玉驄寶馬也是一匹好馬,山石剛才一動,它已經覺出危險來,連聲長嘶,就圈轉頭來,向着山下逃跑,可是川路大過仄狹了,哪裏有可以供它迴旋後退的餘地?
史存明看出情形危險,再也不假思索,在馬背上一縱身軀,使出“燕子飛雲縱”的輕功提縱身法來,嗖嗖兩響,人如飛鳥一般掠起,擋在阿布敏王子的馬前,説時遲,那時快,滾下來的千斤大石,已經挾着一股強烈勁風,連同無數沙石,向史存明迎頭推到。
少年壯士一聲大喝,使出天池三老傳授的三陰滅陽神功,身軀半蹲,雙臂一接,居然把這塊滾下來的大石,接個正着!
史存明歷次使用三陰滅陽掌法跟鐵爪魔娘、金山雙醜等武林前輩交手,迭奏高歌,可是推拒山石,還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他剛才和山石一接,便覺得掌心熱辣辣的,這山石滾下來之勢,猛惡無比,而且山石本身十分沉重,自己站在陡嶺斜坡上,地形不利,更加吃虧!少年壯士知道自己三陰滅陽掌勁只可以撐持這千斤大石一盞茶的時間,立即振吭大叫:“殿下,快快後退!”
阿布敏王子起先看見大石滾下來,呆如木雞,以為自己難逃災劫,看見史存明手託大石,高聲喊叫,立即醒悟過來,他把兩腿向馬腹一夾,這匹玉驄馬立即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前蹄一立,後腿一縱,居然像逆水行舟也似的,退後一丈多遠,眾武士也分別閃在一旁!
史存明估量各人沒有危險了,方才把兩臂一振,可是他明白自己如果一放手的話,大石直推下來,自己首先遭殃,他立即把兩腿向地一墊,施展峨嵋飛蝗步法,拔起七八尺高,那大石轟隆隆一聲,打從他的腳下滾過,一直摔落萬丈深壑,沙石紛飛,迴音不絕,聲勢非常駭人,史存明總算救回了阿布敏王子和一行武士的性命。
史存明推過大石,喘息未定,立即一個轉身,施展陸地飛行功夫,直向飛仙嶺山頂落石處奔過去,阿布敏王子和八名武士眼望着史存明不到幾眨眼的工夫,便已跑到飛仙領的山背,只見他站定腳步,沉吟半晌,又再跑下來,重新上馬,阿布敏王子問道:“史壯士,你剛才跑上山頂做什麼?”
史存明道:“殿下,我看見這塊山石滾下來的位置,十分蹊蹺,分明是有人推下來的,可是我跑到山上看時,卻又一個人也沒有!”
阿布敏王子大笑道:“明兄,你也大多心了!山間墮石是經常慣見的事,在這人跡罕到的山嶺上,難道滿洲鞍子有這樣大的神通,派人跟蹤到來,向我們潛使暗算?不過活又得説回來,剛才那一下,也好險,如果不是你託着大石,我已經被這塊山石輾成肉醬啦!閒話少説,咱們繼續起程吧!”
史存明皺眉不語,一行人過了飛仙嶺,不過阿布敏王子經過這次風險之後,開始有了戒心,每逢走到崎嶇難行的地方,一定小心在意,或者吩咐武士先行通過,好在一路上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故。走到紅日西沉的西牌時分,加德滿都王城的城諜和浮屠佛塔,已經清晰在望了。
阿布敏王子走了一百多里路,沿路上看不見王城派到銅鼓關去的飛報馬和信使,心裏十分氣憤,想道:“大軍的糧草只剩四天了,後方怎的還不馬上運糧晌到前線補充,父王一向精明,難道他老糊塗了嗎?”
他不禁憂心如搗,又走了六七里中,一行人走出重山,地勢逐漸平坦,忽然看見路邊搭了幾個帳幕,帳幕外邊站着兩排軍士,阿布敏一見大喜,立即縱馬上前,他以為那些軍士見了自己,必定過來迎接,哪知道出乎意料之外!這十幾名兵士,看見王於到來,個個手按腰刀,兀然不動。
阿布敏勃然大怒,一揮手中馬鞭,就要向這些兵士抽打過去,喝罵他們是不是瞎了眼睛?看見自己到來,也不跪下迎接?
説時遲,那時快,帳篷裏面走出一個官員,年約四旬,面孔黃瘦,阿布敏認得這官員是加德滿都王城的“知院”,名叫做失迷裏,正是右丞相哈延的心腹,阿布敏王於更加有氣,袍袖一甩,正要開口發作幾句,失迷裏突然喝道:“殿下!你看一看這是什麼東西?怎的還不下馬?”他手裏拿着的,正是一卷龍鳳詔書!”
“知院”是尼泊爾官制之一,它的地位等於中原的知府,不過是一個四品官,如果換了平時,失迷裏看見阿布敏王子,叩頭下跪唯恐不及,可是此刻他的手上,拿着國王詔書,自己反而要向他下跪了!
阿布敏王子鼓着一肚皮悶氣,滾鞍下馬,俯伏在地,連那八名武士也一併跪下,只有史存明兀自站着,沒有下跪,失迷裏惡狠狠的瞥射了他一眼,把龍鳳詔書一展、朗聲讀道:
“罪子阿布敏未奉王命,潛回京師,心懷不軌,密謀篡位,若不將之正法,更何以振紀綱?特令欽使監刑,將之斬首,餘人免罪!此諭。”
這一道詔書突如其來,宛似晴天霹靂,阿布敏王子幾乎不信自己的耳朵,嚇得泥塑木偶也似,失迷裏讀完了詔書,喝道:“左右!行刑!”
帳幕簾門一掀,閃出兩個高長大漢來,穿着御前侍衞裝束,左邊一個捧着明晃晃的金背風頭刀,這把風頭刀是尼泊爾歷代鎮國之寶,平日供奉在大廟裏,專斬欺君罔上的王公大臣,這侍衞揚起刀來,不由分頭,金光一閃,風頭刀照準阿布敏王子頸項砍落!
史存明突然由旁邊竄過來多左手一伸,施展峨嵋派擒拿手,“金絲繞腕”,快如閃電,一下扣住了這侍衞的脈門,如果換了別人,史存明這一拿一捏,手臂登時痠軟麻木,這柄刀也要摔在地上,可是這侍衞身手十分怪異,左肩一沉,整條臂膊一扭一轉,竟然掙脱了史存明的掌握!
少年壯士猛覺對方臂時柔若無骨,不禁嚇了一跳,想道:“咦!原來這傢伙也有瑜伽術本領!”
這侍衞喝了一聲:“大膽叛逆!”左腳向上一跳,直飛起來,猛向史存明肋下氣門穴踢去,金背風頭刀倏的一掩,平斬阿布敏王子的頸項,另外一名武士也抽出腰刀來,嗖的劈向王子前胸,看他們的意思,竟然要把阿布敏王子殺死滅口,史存明看清楚了這兩個衞士虯鬚碧眼,深鼻高顴,分明是天竺國的人(即是印度人),不禁心中一凜!
少年壯士立即使出旋風掌身法,一閃一晃,搶到這兩名衞士的中間,雙手一分,轟轟,用了一招三陰滅陽掌的“迎風鐵扇”,砰砰兩響,竟把這兩名天竺籍的衞士,打出八九步外!
那一把斬殺親王的金背鳳頭刀,也噹的一聲跌在地上!
知院失迷裏看見史存明動手打翻自己的衞士,勃然大怒,叫道:“反了!這漢蠻子目無王法,兄弟過來!把他碎屍萬段!”
十幾名軍士刀槍並舉,蜂擁上前,營帳附近也現出幾十名士兵,史存明左腳一起,先把迎面撲過來的一名士兵踢了個筋斗!
然後一個旋身,青光閃處,斷虹劍已經出鞘,劍花一繞,叮噹叮噹,把幾件兵刃削成兩段,他回頭向阿布敏王子叫道:“殿下,你還跪在地上做什麼?亂命不從,何況這一道詔書,可能是假的呢!”
阿布敏王子被史存明這樣一提,恍然大悟過來,他狂吼了一聲,由地上跳起來,拔出身佩腰刀,猛虎出押也似,直向那些士兵撲去,同來的八個武士,看見連王於也大打出手,他們不再客氣了,各自拔出身邊佩帶的刀劍,跟失迷裏知院帶來的兵士器械交擊,戰在一處!
史存明卻打定了擒賊先擒王的主意,飛身挺劍,直撲向失迷裏知院,要想搶奪國王詔書,哪知道兩個怪異武士,卻一左一右的分別猛撲過來,原來這兩個都是天竺人,一個叫古喇星,一個叫兀裏察,全是薩菩婆由天竺引來,混到尼泊爾皇宮充當衞士的,這兩個武士不約而同的抖出兵刃來,史存明一望之下,吃驚不心!
原來對方的兵刃十分奇怪,古喇星的兵器是一柄巨劍,劍尖分歧,吐出兩個蛇頭,劍身黑黝黝的,似是烏金打造,兀裏察呢?他的兵器是一根九曲棒,硬中帶軟,乍眼望去,就像一條蜿蜒屈曲的巨蛇,棒身卻是黃澄澄的,非藤非木,史存明看見他們飛撲過來的身法十分快捷,不敢輕敵,立即把斷虹劍一揮,使了着“雷神揮鑿”,向古喇星迎胸便利,他這一劍刺出之勢非常緩慢,準備看敵人兵刃的變化,隨機應變!
果然不出所料,只見古喇星劍花一挽一送,那柄兩個蛇頭的怪劍,登時飛起兩朵劍花,直刺史存明的前額,接着手法不變,劍尖再顫兩下,又飛起兩朵劍花來。輕飄飄的,似乎刺向自己中路,又像襲向自己下盤,招式奇詭,怪異無倫,那一邊兀裏察也一抖九曲棒,前後左右打出五道棒花,向史存明摟頭蓋頂打到!
少年壯士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跟天竺國的武士交手,不敢造次,斷虹劍一盤一繞,腳跟貼地一旋,落絮飛花也似的飄了開去,古喇星和兀裏察的兵刃雙雙走了空招,雖然出手奇詭,卻是損不了史存明一毫一髮!
這兩個天竺籍武士吃驚不小!雙雙向前一縱,兩頭蛇劍和九曲棒繼續合擊,刷刷刷,連遞三招,滿天劍花飛舞,匝地棒影縱橫,他們一個攻上,一個攻下,以為史存明縱使有絕頂輕功,也是難以躲閃,哪知道史存明突然一聲長笑,一個飛身撲回,斷虹劍化成一道青光,有如神龍夭矯,向二人的兵刃影子凌空穿射,古喇星叫了一聲:“不好!”
他看出史存明使的是一柄斷金切玉的寶劍,疾忙收回烏金蛇劍,貼地一滾,噹噹,劍尖兩個蛇頭,被他斫掉一個,兀裏察的九曲棒跟劍鋒一撞,立即斷成兩段,右手腕還給史存朋的劍尖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迸流,疼得他哎喲一聲,捧着手腕跳了開去!
史存明剛才那一招是雷電披風劍的精華妙技,是把全身真力抖出劍花來,裹住軀體,向敵人飛身猛撲,這一路劍完全是以硬撞硬的功夫,專破敵人花巧的招式,史存明對天竺國的武功雖然是門外漢,可是看見古喇星、兀裏察兩人遞出幾招之後,便看破了對方本領,不外如是,少年壯士不假思索,立即使出“雷神經天”的絕着來,只一招便叫敵人吃了大虧!如果他們不是有瑜伽派武功,躲閃得快,已經喪命在斷虹劍之下!
這時候阿布敏王子已經奮起神威,把撲過來的軍士一連研倒了六七名,同來的八個武士也奮勇衝殺,如虎出押,勇不可擋,把知院失裏迷帶來的兵士,殺得落花流水!失裏迷看見勢色不對,轉身要逃,史存明喝了一聲:“奸賊,往哪裏跑!”
一晃身軀,飛鳥掠空也似的追趕來,失裏迷心膽俱顫,叫了一聲:“救人!”活才出口,背心後的衣服已經被史存明一把抓住,失裏迷魂飛天外、改口叫道:“饒命!”
史存明抓住失裏迷,本來要一劍研落,叫他身首異處,可是不旋蹬間,轉過念頭,把他向後一拉一扯,左腳尖跟着飛起來,踢中這知院腿彎的“白海穴”,失裏迷當堂下半身發麻,雙腳發軟,撲通,倏地向後仰跌出去,史存明用腳踢點的功夫,閉住了知院的穴道,再要找尋古喇星和兀裏察兩個天竺武士時,他們兩個已經逃得沒影無蹤,還有一些僥倖不曾殺傷的軍士,看見知院被擒,哪裏還敢應戰。狼奔狽突,四散逃跑,阿布敏王子怒氣填胸,還要追殺他們,史存明已經把國王詔書彎腰拾起,高聲大叫:“殿下!詔書就在這裏!”
阿布敏怒氣勃勃,插刀入鞘,把詔書接了過來,打開一看,箋紙是大內御用的龍鳳箋紙,字跡也是自己父王親筆,連右下角那一方小小的硃色印記,也是傳國玉璽蓋的,總而言之,在阿布敏王子眼裏,這詔書完全是真的,不折不扣,分毫不假,阿布敏王子看了沮然若喪,嘆了一口氣道:“父王真的要把我賜死?他的心腸難道變了?”
史存明道:“殿下不要胡思亂想,這一定是奸人從中構陷,讓我拷間這好賊看看!”
少年壯士把斷虹劍指定了失裏迷知院的咽喉,叱道:“奸賊!這詔書是不是哈延好相偽造的,快説!”
失裏迷被點的不過是麻庫穴,口裏還能説話,他看見青光閃閃的劍鋒,指定了自己的咽喉,嚇得戰戰兢兢,連聲説道:“這這……這是真的,還還……還是皇上親手交給我的呢!”
史存明大怒道:“胡説!”
手腕不由自主,微一用勁,劍尖刺進了失裏迷的咽喉,如果是尋常的寶劍,失裏迷不過被刺破一點皮肉罷了,決沒有性命之虞!哪知道史存明這柄斷虹劍正是削鐵如泥的利器,手腕微微一動,劍尖已經入喉兩寸,活生生把喉管割斷,失裏迷慘叫半聲,兩眼向上一翻,便自嗚呼氣絕!
阿布敏王子叫道:“明兄!你把他刺死啦!”
史存明低頭二看,失裏迷果然送了性命,一道血泉順着劍尖,由咽喉間流了出來,心裏十分後悔,他向阿布敏道:“殿下,咱們到王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