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一同深入蠻荒地區不怕危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話猶在耳際,意志堅決的戰政不以為苦的咬牙硬撐,一步一步往叢林深處走去,絲毫不見退縮地邁開步伐,朝未知的領域前進,興致勃勃。
反倒是兩道眉糾結在一起的伊諾雅頻頻叫苦,非常後悔一時的心軟被他説服,帶著個累贅拖累她正常的行進時間。
望著沾滿草屑及泥上的雙足,雙重的後悔再度湧現,她無力的垂下雙肩,想她有多久沒用這雙腿走這麼遠的路,她實在是悔不當初呀!把他扔在叢林中吧!把他扔在叢林中吧!她惡毒的心如此鼓惑她的意志。
可是他就算表現得差強人意,以叢林法則而言她還是不能扔下他,保護弱勢族羣是她的責任,她不能因為他拖累她而選擇放棄。
以往的此時她早盪到山羊保護區,越過一座山到達草原地區,一羣斑馬和羚羊正在那裏棲息,今年的雨量來得豐沛不怕爭食,足夠的水使得草生得旺盛。
不過還是得提防虎視眈眈的鬣狗,它們的殺傷力不可小覷。
「我可以解讀你一直瞪著我背後的原因是出自愛慕嗎?」
有嗎?她做得這麼明顯?
視線調開的伊諾雅有説不出的悔意,暗自把一肚子苦水咽回胃裏面,她怎能説自作自受的接受他的請求是錯的,她已經在付代價了。
「是呀!我十分仰慕你,如果你可以再走得快一點。」別讓她走三步慢兩步的等他。
吱……吱……好慢,好慢哦!老土克都走得比你快,而它是一頭很老很老的犀牛,老得嚼不動草根。
連猴子都在嘲笑他,真是自找苦吃,「別愛得太猛,我的自制力很差。」
差到會先把她肩上那隻可惡的猴子掐死。
「哈!我懷疑你有力氣追得上我,細細的藤蔓也捉不牢。」不然她已經在回來的路上。
一提到藤蔓,戰政的臉全綠了。「我不是猴子。」
「我也不是,可是我不會把藤蔓扯斷。」她相信要承受他的重量綽綽有餘。
「那是意外,它本來就快斷了。」他懷疑是那隻存心報復的猴子所使的陰謀,事先咬了一大口。
沒錯,她是好心的教他使用藤蔓當工具的技巧,而他也不恥下問的虛心學習,看她輕如柳絮的盪來盪去應該不難,學不到十分像起碼有三分。
他特意挑了棵不高的樹木練習,底下還鋪著厚厚的樹葉為護墊,準備一展身手讓她見識屬於男人的魅力。
誰知他手才一捉牢盪出半個身長,藤蔓不知怎麼搞的突然發出剝裂聲,他一緊張的用力往上捉,希望能及時捉住即將斷裂的另一端。
生手的他只捉過攀巖用的繩子,這種滑不溜丟的藤蔓根本不在他預估的範圍,不夠敏捷的手連碰都碰不到,連人帶半截藤蔓往下掉。
猴子的屁股為什麼裂成兩半,他終於明白原因了。
再多摔幾次他不只自尊受傷,恐怕猴子猴孫會跑來認祖先,又跪又拜的尊稱他為始祖。
「不,是你的著力點不對硬把它扯斷,原本它有機會長得和你手臂一般粗。」結果是耐看不中用,讓她白費工夫教。
説得好像他是謀殺原生植物的兇手,斷了的藤蔓不會因此枯死,這點常識他還有。「在此我向它致上深深的歉意總成了吧?」
先是一愕,隨後伊諾雅笑開了。
「算了,算了,你本來就不是叢林裏的居民,要你學會叢林生活是難了些。」何必勉強。
就當她出門散個步陪他逛逛,讓他了解一下叢林的危險性,反正有他在一旁礙手礙腳她也成不了什麼事。
「那你呢?我看你駕輕就熟地不畏高空。」他一點也不羨慕,只為她捏了好幾把冷汗。
笑得耀眼的伊諾雅輕撩耳朵,陽光都為之失色。
「我不一樣,我天生就屬於這一片叢林,第一次握藤輕而易舉的蕩過山谷,怒吼的流泉就在我腳底……」
回想那段驚心動魄的日子,有時她都忍不住想笑。
記得那一年她被同班的風紀股長嚇得連作三天惡夢,一到上課時間就怕有蟑螂在書包內側出現,看不下去的爸媽才決定磨磨她的性子訓練她膽大些。
剛好台灣醫療團體召募醫療人員前往非洲,對植物深具興趣又是藥劑師的母親結束手邊的研究搶第一個報名,因此他們才隨團遠赴陌生的國度。
一開始她如以往一樣什麼都怕,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吵著要回台灣,怎麼也不肯待在無水無電的落後地區。
鐵了心的爸媽不僅不理會她的無理取鬧,還將她一人丟在空曠的草原上,讓她和一羣羚羊共處,不管她是否哭得聲嘶力竭。
後來一隻土堆上的小狼吸引了她的注意,它眺望遠方的神情十方有趣,讓她忘了害怕只想跟它玩。
「有一回我撿了一隻小貓回家養,結果愈養愈覺得奇怪,為什麼才三個月已經長得比狗還大。」她都快抱不動。
翻書一查才知是幼豹,從此奠下她和動物的緣份。
「你不怕嗎?豹會傷人。」不管大小都具有野性,那是它們的求生本能。
「它温馴得像只小貓通曉人意,野放它的時候不過九個月大,可是事隔一年再相遇時它已是大豹,毫無攻擊意思地朝我搖首擺尾呢!」
所以她才立下宏願要保護所有的動物,不讓它們死於人類手中。
聽得心驚的戰政沒她的好心情。「你怎麼知道它不會攻擊你,萬一你猜錯了呢?」
公主成了一具死屍,他也不用跑一趟非洲進行採訪。
「喂!你是以記者身份問我還是純粹好奇?我不想讓你難下筆。」認為她誇大其實。
「都有。」一抹額上的汗,和她相處的時刻他根本忘了自己是記者。
她太容易令人分心了。
「好吧,我照實説,我天生具有與動物溝通的本能……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好像我在編故事似的。」
停下腳步的伊諾雅登高一俯,好意的等他跟上來,渾然下知陽光下的自己有多美,渾圓有型的豐乳呼之欲出,形成極具誘惑的姿態。
猛吞口水的戰政愈來愈慢,繃緊的下身讓他無法走得快,忍受着極致享受和痛苦煎熬兩種感覺。
他發現他非常需要補充水份,再不解渴他會虛脱而亡,只因她動如狡兔的體態過於撩人,他不能再任由自己的視線黏在她那雙美腿上,想像它纏在他腰間的勁力。
啊!不行了,他一定會出醜,別再瞧她動人的臉蛋,不然他真要撕去斯文外貌化身野獸。
「我想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喝口水,我再聽你細説與動物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的腳軟了。
「又要休息?!」這一路定來他起碼休息了十次,他的體力那麼差嗎?
後悔呀後悔,庫克拉族的小孩都沒他麻煩,健步如飛攀過一座又一座的山頭。
反觀他……唉!慘不忍睹,她頭都疼了。
「沒耽誤你吧?叢林這麼大一天兩天也走不完。」他有破釜沉舟的……認命感。
為什麼是認命呢?
他也不解自己的心裏在想什麼,一見她又要進入叢林維持秩序,他不作多想的收拾簡單行李往背上一放,用著拗口理由硬説要見識叢林風貌。
分明是往虎口裏送,他沒必要為了一篇報導而送命,太好人生正等在前頭,小篇幅的新聞用不著太認真,他應該耐心的等她回來再進行訪談。
可是一想到要與她分別數日,那顆不受控制的心開始鼓譟,直嚷著:跟隨她,跟隨她,跟隨她……
心比理智誠實,早一步説出喜歡她,年少的暗戀已在眼前,他再不知把握只會像以前那樣錯過,機會是不等人的。
明知叢林是她的家仍放不下心,若不親眼目睹他很難相信她有駕御動物的能力。
「你説錯了,是十天半個月也走不完,不過以你的腳程來看大概要半年。」而且是在有人引路的情況下。
否則一輩子也走不出去,將葬身獸腹。
戰政為之咋舌的睜大眼。「你在騙我吧?肯尼亞安布西利國家公園有那麼大?」
「嗯哼!下回做好功課再來,又不是小小的島國民族,別拿陽明山和它相提並論。」
那是它牙縫裏的小渣而已。
訕笑的戰政走向河邊汲一壺水,對於自己的無知感到丟臉。「要喝水嗎?」
「不了,你沒瞧見有條鱷魚在附近移動?」看來餓了很久。
「有鱷魚?!」急忙的跳離河岸,他不失鎮靜的走向她身側。
「是母鱷魚朵拉,它剛生完一窩小寶寶急需營養,你看來挺結實的。」夠它飽餐一頓。
「我常上健身房運動,不過我不喜歡成為鱷魚的糧食,倒是你如何分辨出鱷魚的性別?」水面下隱約可見有東西遊動,要是她不説真難發現。
欠她一回。
伊諾雅笑著朝水面丟擲石子引起朵拉的不滿。「相處久了自然認識,這叢林可是我的管區。」
戰政也跟著笑了,但是是心疼的笑臉。「以前的你什麼都怕,現在卻是什麼都不怕。」
變化太大了,害他還在調適當中,公主和野人是同一個人。
「我爸媽訓練得成功……咦!你認識以前的我?」她的朋友雖然多,但不包括人類。
這算是一種打擊嗎?她居然認不出他。「我們是鄰居。」
隔了一條街。
「鄰居?」沒印象。
「你被蜜蜂追的時候是我趕跑的。」結果他被蜂羣攻擊,躺在牀上一個禮拜。
「蜜蜂……」好像有那麼回事。「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偷吃我便當的小偷。」
原以為她終於想起他對她的好而高興不已,正想進一步的攀點感情,豈料她想到的竟是他偷看她便當一事,戰政整張臉都黑了。
「我不是偷吃你的便當,我是看看你便當帶了什麼菜,怕你營養不良。」以他的家境哪需要偷她的陽春小便當。
還不夠塞他一半的胃。
「可是我的蛋不見了,你是除了值日生以外唯一碰過我便當的人。」理所當然是嫌疑犯。
漲紅了臉,他真想大喊委屈。「我看你那顆蛋又黑又稠似乎壞了,所以拿我的雞腿跟你換,你沒瞧見多了只香嫩多汁的雞腿嗎?」
「有是有,可是那是皮蛋耶!本來就長那樣。」害她傷心了一節課,沒吃到最愛的皮蛋。
「我哪曉得是皮蛋,我又沒吃過。」到現在他還是認為是蛋壞了,應該丟棄。
好想昏倒,他們的對話好幼稚。「謝謝你的雞腿,雖然我怕胖沒有吃,」
「你沒吃?!」太不可原諒了,那是他特意給她的。
想他以前偷偷摸摸的對她好又怕她知道,煞費苦心地悄悄進行,一點一滴的融入她生活中,希望她能逐漸接受他的存在。
走路時他一定走外側讓她靠內側,上下樓梯總少她一階怕她沒踩穩,隨時準備出手扶持以免她跌下樓。
甚至有司機接送的高級車也不坐的跑去擠公車,預先安排攻堅手先擠上車佔位子,等她一上車馬上讓位,瞧他對她多好呀!可是她竟然不領情,一轉身將位子讓給身後的阿婆,叫他為之氣結。
「小聲點,別驚擾來河邊喝水的小動物。」伊諾雅指著步履蹣跚的犰狳。
沒好氣的戰政斜睨一眼。「你不是説河裏有鱷魚,你想它去送死嗎?」
吱……吱……吱……莫札特取笑他的咧開兩排猴牙,指指點點的哈哈大笑,惹得他表情變得很難看。
「它説有我在這裏,鱷魚媽媽不敢過來。」你笨死了,一個笨人類。這句猴話她保留不翻譯,以免有人動手殺猴。
「我沒問你。」戰政暗自氣惱地和莫札特結下仇。
喔!是她多事了。
好吧!她不羅唆了,繼續往水牛區前進,就看他撐不撐得住。
「戰政,拜託你別再休息了,不然我們夜宿的地方會是狼羣的地盤。」
而她非常不喜歡和狼羣首領打交道,它老想著侵犯獅子的領域,邪惡的貪婪,如為私人利益而挑起戰爭的人類。
永、不、饜、足——
×××
台北,凱悦飯店。
燈光美,氣氛佳,琴音悠揚。
一男一女對坐著。
男的高帥挺拔,女的嫵媚動人,構成一幅賞心悦目的畫,如倍人一般喁喁私語,謀殺了不少小報記者的底片。
他們不是情人,甚至手都沒牽過,單純的就只是朋友,可是説出去卻沒人相信,毫無疑惑相信報章雜誌的報導。
因為他們的外表實在太登對了,不管怎麼搭配都出色,宛如一對壁人令人稱羨,無人在乎他們是不是相愛。
一個是商界才俊,一個是全國人民都認識的新聞主播,可是他們交談的內容永遠是另一個男人。
他們從不在意別人的評語,新聞是一時的,交情卻是恆久不變,身為公眾人物的兩人早習慣外界的眼光,不會因此而交惡。
陶清涓。
一個男人的女人。
可是她的男人並不愛她,也不愛其他女人,但是他和她們上牀,毫無愧疚感。
這是她的悲哀,一開始就註定的不歸路,不願向命運低頭的她始終在賭,用她人生最精華的一段來賭她的愛情。
她很理智,也很死心眼,明知道這條路坎坷又艱辛,仍不畏艱難的一路走下去,沒有戰友的支持全靠自己的意志力在支撐。
走久了,不累嗎?
八年的時間可以建好一條高速公路,而她花了八年還在原地等起跑,槍聲未鳴前誰也不能跨過線,一字排開聆聽裁判鳴槍。
是累了,她卻停不下來,愛情由不得她選擇。
她愛著不是她情人的男人,他們的關係建立在肉體上,他不要感情只要歡愉,事後了無牽掛的離開,從不問她是否感到快樂過。
先付出愛情的一方是輸家,她深深體會這句話的意義,而且落淚過。
但淚乾了,她還是人前光鮮亮麗的女主播,擁有高薪,穩定的工作以及過人的才智,美貌更是上天的恩賜,她應該滿足了。
即使她的心空蕩蕩的,求不得一份她想要的真心,日子仍然要過。
挺起胸,她優雅的啜飲咖啡,嘴角微揚的笑靨完美得找不到瑕疵,像是主播台上排演好的樣版,絲毫不差的綻放最美的一面。
美麗不是武器,但她善用它。
「你還想不開,非鑽牛角尖不可,不覺得辛苦嗎?」看得旁觀者都替她心疼。
「苦也要自己吞呀!誰叫我貪它果實的甜美。」因為摘不到才顯得珍貴。
「你喔!稍微放過自己吧!不要指望他會回過頭來發覺你的好,他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人家是勸和不勸離,他是勸她早日解脱。
但感情的事最難開解,一旦陷進去便難以脱身,不管旁觀的人如何為她著急、擔心,唯一能幫助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他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看她由青春洋溢的少女逐漸減少笑容,眉間的淡愁卻日益增加,愛情的發生並未帶給她快樂,除了寂寞。
不是她不好,或是另一個他無情,其實看的人最清楚,單行道的情路禁止雙向通行,違反道路規定的她因此收到愛情罰單。
陶清涓輕笑地層露媚態。「愛上他的我不是更笨,你直接叫我笨蛋二號好了。」
人笨一點才會知足,她就是不夠笨,自找苦吃。
「我這個夾在中間的人不就叫笨蛋三號,咱們一窩子笨蛋沒個聰明人。」誰叫他愛管閒事,看不慣兩人的若即若離。
要嘛!分一分下要彼此拖累,各尋春天好過拖泥帶水,讓沒事的人跟著苦惱,不知要勸哪一方才能有個圓滿的結局。
不然找個時間談開,試試笨蛋一號的底限,圖個安心的答案讓大家放心,不用年年燃蠟燭兩頭空,蠟淚一堆無人掃。
「你是窮操心的聰明人,老愛背責任,我是看開了和他磨,看誰先投誠。」她的愛很深,所以讓他自由。
只要他有了真心喜愛的對象,再怎麼不捨她也會學著放手,含笑的給予祝福。
「不,我只是看起來聰明,其實我笨得坐在這裏發牢騷,而那人道遙地去看非洲水牛,不知我們正在背後等他。」風采逸然的談仲堯偷眨左眼表示他們很小人。
「咯……真希望我愛上的男人是你……」她會輕鬆些。
他一臉驚嚇地切歪牛排,佯怒的發出怨言。「你別嚇我成不成,小心我當真。」
「當了真也好……」低聲輕喃,也想有個人愛她的陶清涓維持完美形象向偷拍的記者頷首一笑。
今天的晚報又有新聞可瞧了,希望新聞部的主管別跳腳,她只是和朋友共進午餐而已,絕無-昧畫面。
「咦!你有説話嗎?」她的嘴唇好像動了兩下。
她笑笑的搖搖頭,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脆弱,再好的朋友也有不可告人的心事,何況是她一時軟弱的戲語,她不可能愛上他。
「聽説家裏的老太爺異想天開地要他相親,你要不要先佔一個名額?」他可以居中牽線。
「相親?!」冷靜的皮相出現裂縫,她驚訝不已的差點把咖啡喝到鼻腔。
這……有點滑稽可笑,以他的個性哪會聽任長輩的安排。
但是不可否認地,她所受的衝擊並不小。
「很意外對吧!我更意外。」談仲堯説得無奈,引發她的好奇心。
「怎麼了,不會連你也拖下水吧?」啊!她猜對了。
想笑又極力忍住的陶清涓讓自己看起來鎮定,即使肚裏快笑翻了仍一臉正經,好像她已練就了不動如山的境界。
哼!那個一人死不夠的傢伙,居然腦筋動到他頭上。「他們姓戰的一家人簡直是吃定我了,老的小的都要算計我。」
他又不是牛任勞任怨,總有一天他會過勞死,不然也會被他們嚇死。
平空而落的大獎不見得是好事,他有自知之明不瞠渾水,要爭要鬥由他們父子去,他是「外人」只負責搖旗吶喊。
「那他呢?同意了嗎?」雖然心中已知是否定詞,但仍忍不住想問個明白。
「看到我的苦瓜臉了沒,他要是好説話的人我也不必頭大,整天煩惱如雪片一般驚人數目的相片該往哪裏塞。」
一説完,兩人都笑了。
笑自己的無能為力。
此時,一位高大俊秀的男人立於門口似在等人,耀眼的神采吸引所有人的注目,驚歎聲不絕於耳,因他的出色而竊竊私語。
先發覺的陶清涓以眼神暗示對面的同伴,他不解的抬頭一望,隨即眼神放柔的注視著他的男人,笑容變得明亮。
「拜託,別讓我嫉妒。」這是她不愛他的原因之一,他們可以談心但不談情。
他惡意的落井下石。「誰叫你死腦筋老守著一個笨蛋,眼界放開處處有桃花。」
「去你的桃花,我恨你。」陶清涓半開玩笑的輕睨,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樣。
「儘管恨我吧!反正我幸福得不怕你的酸言酸語。」他有愛為防護罩阻擋硫酸雨。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戰家的大老爺還不知道你改變性向吧?」眼紅呀!卻也羨慕他愛得無畏無懼。
「不,我不是改變性向,只是我愛上的對象剛好是男人,與性別無關。」他鄭重的挑明未曾改變。
一開始他也掙扎過,畢竟在他生命中的幾段感情都用了真心,她們帶給他不少快樂時光,他一直以為她們其中之一會和他走到永遠。
大概是緣份不夠吧!每每無疾而終畫下句點,他雖難過但不強求,對於愛過的人他一樣珍惜。
誰知意外的和「他」相遇,兩人似前世有約的一見鍾情,顧不得彼此皆是男兒身的互相傾心,一發不可收拾的相愛至今。
即使「他」已有一名相交多年的女友即將訂婚,仍然阻止不了想愛的決心。
「他」的她能夠體諒願退讓一步,允諾日後結婚三人共同生活,不讓誰委屈地共享夫妻之樂,因為獨子的「他」有傳宗接代的壓力。
他們都不是同性戀者,只是心不由己的愛上男人。
「是朋友就坦白點,你們誰是一號誰是零號?」外表實在看不出來,感覺兩人都很強勢。
談仲堯表情一垮的滿是怨恨。「你狗仔呀!居然挖人隱私。」
他根本説不出來,他們用猜拳來決定誰是主導者,不曾愛過男人的兩人誰也不願當底下那個,只好一拳定輸贏地讓出主控權。
沒有所謂的一號或零號,相愛是一種本能,一旦裸裎相對便自然知道怎麼做,毋需顧忌性別問題。
這人真小氣。「過幾天我會到非洲逛一逛,要紀念品嗎?」
也許她能透過特殊管道弄到埃及出上的古文物。
「想去看他?」真不坦率,忸忸怩怩。
陶清涓沒有被看穿的窘色,光明磊落的一聳肩。「順道!我們內部新聞發的旅遊節目,打算介紹一系列的非洲國家特產。」
如南非的鑽石和黃金,那米比亞沙漠的大象和黑犀牛,尼羅河發源地的維多利亞湖,以及肯亞境內幾成垂直、高達1250公尺的谷牆。
所以説順道打聲招呼不為過,據説他正在採訪一位聲名大噪的女泰山,説不定她的攝影小組也能沾點光,一覷傳聞中的女英雄,「保重呀!別傷得一臉淚回來哭訴,我會非常忙碌。」談仲堯取笑地要她照顧自己。
「彼此彼此,我最怕男人哭了。」她回他一記,臉上依然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