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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該死!你給我撐著點,誰讓你擅作主張替我擋子彈,我不會感激你的。」

    下雨了。

    處於南北迴歸線同時經過的非洲而言,位於赤道的雨林區雨量最為充沛,豆大的雨滴打在寬大的棕欖葉上顯得沉重,答答答地滴向腐土堆。

    雨中的叢林特別安詳,除了滂沱雨聲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響,黑夜來得低沉。

    似乎來到叢林的男人都喜歡詛咒,一句「該死」成了口頭禪般掛在嘴上,無處不在地輕賤人,彷彿多説兩句就不該死。

    胸前染紅的戰政不住咒罵,一刻也不停地像少罵一句就會造成憾事,臉上的焦急來得快又狼狽。

    他怎麼也沒想到,上一刻才在抱怨她沒人性的拋下他,下一秒鐘她會出現在他面前擋去致命危機,以鮮紅的胸花表達她的歉意。

    她根本不需要為他作出如此大的犧牲,他的命是命,難道她的命就不是命嗎?

    泰山再英勇也是血肉之軀,他懂得避開子彈不起正面衝突,而她不過是個女人何必逞強,看她一身是血的跌撞在他身上,心口的衝擊不亞於她身上多出的傷口。

    她不知道他會為她擔心嗎?他寧可受傷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戰政,你很吵吶!能不能讓我的耳根子清靜清靜?」十隻求偶的吼猴都沒他嘈雜。

    「少羅唆,保留些體力活下,你在流血。」而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雖然已經有點凝結,但小血絲仍不斷沁出,濕潤他按住她傷口的手。

    「多謝你的提醒!難怪我那麼……痛……」讓她想自我麻痹都不成。

    「很痛嗎?要不要休息一下?」雨下得不大,還可以撐一會:瞧他緊張得臉色發白,相信她自個也好不到哪去。「不用了,痛一點才能保持清醒,你往前走幾步有個獸徑,繞過石巖有座山洞……」

    「噓!別再開口了,我自己會找。」不過是一條路嘛,豈會難得倒他。

    半扶半攙著伊諾雅的戰政走到她所言的小徑前為之傻眼,密佈的雜草和蕨類植物比人還高,落葉堆到他膝蓋頭,哪來人走的小徑。

    打從事情發生至今他不知死了多少細胞,她中槍的部位是肩膀而不是其他重要器官,他仍是不放心地不讓她逞強,堅持要扶著她才肯放心,所以步伐放得很慢不貪快。

    時間在叢林當中不具任何意義,他們遭遇的不是樹木便是植物,除了一隻貓頭鷹曾短暫地停靠她肩頭外,他真的沒看到任何生物,更何況是人。

    他懷疑那隻像戴了眼鏡的笨鳥聽得懂她在講什麼,兩個咕嚕來咕嚕去的聊了好一會兒,讓他大大的想烤小鳥。

    人,絕對不會説獸語,純粹是巧合,咕嚕咕嚕是打招呼並非交談,鳥類的智慧沒那麼高,它們只適合當寵物或標本。

    「這洞看起來很小,你確定容納得了我們兩人?」必須低頭才進得去。

    「小心你的左手邊有突出的石頭,它會割人……」喔!來不及了。

    低咒聲再度響起。

    「烏漆抹黑的誰看得見……」眼前倏地一亮,他瞧見滿天星斗。「告訴我這只是水晶。」

    「它是晶石化合物,非、常、便、宜。」俗稱藍鑽。

    巴掌大一顆可以買下非洲一個小國。

    戰政沒力地將她安置在較高的乾地上。「你認為我信不信?」

    「不只南非有鑽石曠,肯亞也有,只是未被發覺。」她也只當它是發亮的石頭,沒想到要佔為己有。

    「喔!別誘惑我,我不想掐死你好獨佔它。」巨大的財富就在腳底下,而他卻必須不為所動的視同糞土。

    天呀!這太難了吧,分明在考驗人性,看誰能清高的放過它。

    至少他就不能。

    「咯……別逗我笑,我的傷口很疼。」他的不平她能體會,但他仍然得放棄它。

    這是國有土地屬於肯亞政府所有,任何人都不得私自開採,不管它能帶來多少利益,危及野生動物的生態平衡就是不行。

    他只能飲恨卻不能行動,這才是他最痛恨的原因吧!「啊!要不要緊?你小心的躺好,不要動來動去,免得血流得更快。」一聽她喊疼,他的心倏地揪緊,再也顧不得眼前的財富。

    笑在心底的伊諾雅輕攀他肩膀,順勢躺在他懷裏取暖。「我第一次發覺它的時候才十六歲,那時我想我會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

    「但是你很笨。」就像現在的他一樣,只擁著她就覺得滿足。

    「等你認識了這片野生大地後,你也會變笨。」那才是真正的財富帶不走,取之不竭,永遠湧現著生命力讓人沉迷。

    「不,我是因為認識你才變笨的,你是我最大的財富。」他輕柔的撥開她臉頰上的濕發,用專注的眼神凝視。

    失去血色的雙頰微染酡色,她笑得虛弱地撫摸他的臉。「看來我比鑽石還值錢。」

    「是水晶。」他固執的糾正,不願當錯失良機的笨蛋。

    「很嘔哦!」她取笑的眯起眼,感覺一股小火在體內悶燒。

    子彈穿過肩胛骨沒留在體內,但敷過草藥的傷口仍會有發炎、導致發燒的現象,一旦處理失當高燒過度仍有致命之虞,活在叢林中的她最瞭解這一點。

    現在她只能把希望放在莫札特身上,看它夠不夠聰明帶回退燒的植物,這裏是他們常玩耍的洞穴,不致會迷失在黑夜裏。

    若換了身邊的男人可就難講了,説不定不到天亮就成了一堆白骨,到死也不知道受到何種動物攻擊。

    「是很嘔呀!但也得到回報了。」他小心的避開她的傷口,輕吻一落。

    戰政表面看來吊兒郎當,其實他是以話題分散注意力,怕自己太過擔心而失了冷靜,對她沒有幫助反而害了她。

    「你這人真會挑時間佔便宜,趁人之危。」雨變大了,叢林裏的動物有地方躲雨嗎?

    即使她受了傷仍不忘她的朋友們,傷心的事就留給明天,她太累了。

    他笑得很淡地再度親吻她。「就算你沒受傷我還是會吻你,你不能阻止我的渴望。」

    「渴望?!」太露骨了吧!此刻的她承受不起刺激。

    「渴望你惹火的身軀纏上我的身體,渴望你如同我愛你一般愛我,渴望你心裏無時無刻的進駐我的身影,渴望你成為我的,而不是隻能佔第二位的和動物爭寵。」

    令人感動的話語着實酥人心志,幾乎要情不自禁的伊諾雅差點要回吻他,卻在他咬牙切齒的最後一句破功,感動消失在她乍起的笑語中。

    「你還笑得出來,居然把我丟給一隻猴子,十萬火急的趕去解救你的動物,你沒想到我有可能遭遇不幸嗎?」戰政愈説愈悶,生起自己的氣。

    要是他靈敏些別亂闖,她也不會為了要救他而受傷,平白受了皮肉痛。

    「抱歉,是我考量失周全,沒顧及到你的安危。」因為她習慣以動物為第一優先。

    經年累月與動物做朋友,彼此累積了深厚的情感,一想到朋友有難地便失去鎮定,放他一人獨行以為他很快會追上來。

    但她高估了他的適應能力,誤打誤撞闖進她設計好的陷阱,差點被妹妹的父母當他是盜獵者的同夥給吞了。

    「遲來的道歉我不接受,把你自己賠給我吧!」起碼他心理會平衡些,不計較她處處以動物為主。

    感覺自己在發燒,不想讓他擔心的伊諾雅微微闔上眼。「我不是公主。」

    「我知道。」公主只活在童話故事中。

    「我受傷了。」她心有餘而力不足。

    「用不著提醒我,我悶得可以煮熟鴕鳥蛋。」戰政氣憤自己的魯莽。

    「咯……沒那麼嚴重,我的傷沒你所見的重。」比起被髮怒的犀牛撞斷肋骨那回,真是小巫見大巫。

    所不同的是多了抗生素和退燒藥防止她傷勢惡化。

    沒她樂觀的戰政當她是寶的摟在懷中。「我不想你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尤其是因我而起。」

    「你想多了,在危急時刻不管是誰都會奮不顧身,我只是做了我認為應該做的事。」

    換成是傲慢的艾撒克她也不會袖手旁觀。

    但這話絕對不能告訴他,否則他會彆扭的猛吃味。她知道她是喜歡他的,而非傲慢的艾撒克。

    「你錯了,除了你我誰也不救,管他是活是死都與我無關。」他沒她的無私,他只在意自己所愛的人。

    無言以對的伊諾雅透過半垂的羽睫望著他,湧起的愛意如涓涓細流流向她沉重的大腦,她真的發燒了。

    但是她的知覺並未因此變遲鈍,他僵硬的肢體反應出不尋常,讓昏昏沉沉的她下得不張開雙眼,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瞧……

    「啊!是壞獅子路塔。」

    「什……什麼意思?」獅子也有分好壞嗎?

    「盯著它的眼但別招惹它,讓它以為我身上的血腥味是由你身上傳出。」它怕她,但更想撕裂她。

    「為什麼?」戰政照著她的話死盯步履微跛的獅子,不難看出它也負著傷。

    「因為我奪去了它在叢林裏的地位,還有……」她用談論天氣的口吻説。「它餓了。」

    「它餓了?!」他忍不住提高音量,為此刻的無能為力捏把冷汗。

    我盯,我盯,我盯盯盯,看誰的眼睛大。

    「小聲點,它對聲音非常敏感,而且易怒。」只有飢餓的動物才會冒雨覓食。

    「我也很敏感,當你的壞脾氣朋友正朝它的同伴低咆。」似乎不太高興多出搶食的同類。

    「嗄?」同伴。

    不用轉頭便能從氣味及咆聲分辨獅子的不同,伊諾雅的嘴角微揚,揚起手召喚另一頭獅子。

    「好獅子塔恩,它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也是壞獅子路塔的雙胞兄弟,你要分仔細別認錯了。」

    在他看來都是一個模樣,全是有口利牙的獅子。「它嘴裏叼著一棵草。」

    「解熱的藥草,你把它搗碎了將汁液滴入我口中。」她想她快要昏倒了。

    「你要我從獅子的嘴巴把草拿出來?!」她一定在開玩笑,他死也不靠近獅子一步。

    「戰政,你會是個體貼的男朋友。」頭一偏,高燒擊潰了伊諾雅。

    「喂!你説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承認你也愛我……」咦!怎麼軟趴趴的不説話?

    一摸——

    天哪!好高的温度,他為什麼粗心地沒發現她異常的紅暈是高燒所致,還當她不好意思赧紅了雙頰。

    心急如焚的戰政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取水為她散熱,但看來一模一樣的獅子各據洞口的一方,讓他進退兩難乾著急,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難道真要他和獅子打交道?

    「小姐,你也暈得太早了吧!不負責任。」起碼先把那棵草拿過來再説。

    唉!死就死吧!做人乾脆些,她都能幫你擋子彈了,你不能幫她拿棵草嗎?

    抱著必死決心的戰士輕輕放下高温的愛人,小心栘動腳步避開她口中的壞獅子,忐忑不安的朝好獅子伸出友誼的手。

    其實他完全分辨不出兩頭獅子的差異,僅憑一棵草來判斷它們好壞,將命交給上天決定。

    「塔恩乖,伊諾雅需要你,把你嘴裏的東西給我。」但別拿我當食物。

    他一説完,叼草的威猛雄獅仰首走來,超乎意外的温馴,嘴一放那棵草掉入他手心,沒有走遠地原地繞行兩人。

    最後它選擇在他們身邊趴伏,不讓壞獅子路塔越雷池一步,警戒著。

    ×××

    「果然是好獅子,真不該小看獅子的智慧。」

    雨停了,天空出現一道七彩虹。

    萬物由寂靜中醒來,欣欣向榮地不復昨夜的蕭條,第一道曙光由東邊射出,金芒冉冉地灑向叢林深處,沉睡的花兒因此綻放。

    草原上的屠殺殘像已不復見,萬象更新的新綠依然吸引著無數動物前來覓食,一片的血腥早被雨水沖刷掉,還以原來的寧靜。

    夜裏高燒不退的伊諾雅讓照顧她的戰政徹夜未眠,眉宇深鎖地想辦去為她排熱,極盡所能讓她不再發熱,呼吸漸穩,完全忘了身在獅口之下。

    其間壞獅子路塔多次挑釁欲上前,好獅子塔恩便起身阻擋,低咆地要它離開不準進犯,同樣不得安寧的守候她一夜。

    最後自討無趣的路塔訕訕然離去,一副沒把死對頭咬死非常可惜的模樣頻頻回首,看能不能有機會反撲。

    在它走後沒多久伊諾雅的燒退了,抱著一堆水果的莫札特像是來負荊請罪,它在洞外待了一夜不敢進來,因為壞獅子擋在洞口,它怕被一口吃掉。

    雨過天晴。

    天一亮,伊諾雅情況好轉,戰政也累垮了,眼皮沉重地擁抱暖體沉沉睡去,不受塵俗凡囂干擾。

    緊繃的神經一放鬆,身體的疲累自然而然浮現,他一直睡到過午後才清醒,而盡責的塔恩始終沒離開,以鼻子蹭了蹭他幾下。

    大概是受到心愛女子的影響,他不由得脱口而出的給予讚美,主動撫撫它的獅毛不再害怕,當他是有義氣的朋友。

    「別搔它耳朵,你會把它寵壞的。」它是野生動物並非寵物貓,不能養成它的依賴性。

    「啊!你醒了,我快被你嚇死了。」戰政立即探摸伊諾雅看還有沒有發燒,用莫札特裝在竹節裏的水喂她。

    哪有人説暈就暈毫無預兆,起碼先預告一聲讓他有心理準備,別突然「暴斃」害他手忙腳亂,既要照顧她又要防獅子偷襲。

    幸好塔恩很乖、很盡責沒讓他分心,而她的高温也逐漸消退,否則他真不知如何才好,坐困愁城束手無策。

    叢林不比便利的都市處處藥局林立,即使有心也無能為力,千萬種具有特殊藥性植物的原始藥局就在面前,但他一樣也不懂。

    經過這幾日的叢林歷險,他發現他所學所知的有限,實在不算一位有專業素養的記者,他太容易滿足現狀而不思上進。

    他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看來你還活得好好的,沒被我的叢林給吃了。」只是精神狀況顯得不太好。

    黑眼圈十分明顯。

    「我怎麼捨得比你先死,把你便宜給其他男人。」一見她沒事了,放鬆的心情讓他幽默的調侃她。

    這傢伙真是……「老愛在口頭逞威風,我要真有個不測,恐怕你也離不開這座獵食者密佈的叢林。」

    「唔,吾愛!你可別小看男人的潛能,如果膽小如你都能成為名噪一時的女泰山,那我的成就肯定高於你。」只要給他機會。

    適者生存。

    「吾愛?」伊諾雅細細咀嚼這句愛語,心裏一暖的展露憨媚笑意。

    戰政深情款款的描繪她英氣的眉。「我愛你,從你還是膽小的小女孩開始,直到你成為叢林之後,我仍深愛著你。」

    他不會再讓她由手中溜走,她是為他而生的叢林精靈,生命女神。

    愛情領航員。

    「戰政……」她能感受到那股愛意泉湧而來,她動容了。

    「沒人連名帶姓地叫自己的情人,你可以叫我親愛的或是政。」情人,甜蜜的宇眼。

    「情人?」他們進展到那種程度了嗎?

    聽來很撩心。

    「心愛的,別想抵賴,快叫一聲來聽聽,我可是專制的暴君。」他不嫌肉麻的逗她,硬將自己刻在她心版上。

    笑得很輕的伊諾雅配合的示弱。「是,親愛的政,我臣服在你高貴的靈魂之下,希望你能高抬貴手,別害我笑到肚子痛。」

    「哼!沒浪漫細胞的女人,幸虧我早就認命了。」他低笑的邊抱怨邊吻她。

    愛上一個萬獸倚重的女泰山,他能不把大男人主義扔在一邊嗎?誰叫他犯賤的愛慘了她,黏在她身上的心再也拔不回來。

    「我愛你,記者先生。」

    嗄!是他耳朵出了問題吧?

    難以置信的戰政睜大眼看著懷中盈笑的佳人,一時間失神地不敢相信她開口説出那句話,整個人呆住的發不出聲音。

    「我愛你,永不後悔。」人生總有一回叫人甘心粉身碎骨的愛情,而她無侮的選擇了他。

    「你……」他開始傻笑,終於聽進她輕逸的喃語。

    她愛他,他高高在上,不敢褻瀆的公主居然開口説愛他,他該不該跳起來歡呼,向全世界宣佈這個突來的好消息?

    他太興奮了,興奮得不能自己,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唱。

    那表示他可以為所欲為咯!「別打壞主意,一臉淫蕩。」拍拍他臉頰,伊諾雅由他轉為邪氣的眼神讀出他的意圖。

    他的笑,來自寬心。「人性本色不能壓抑,人類千萬年來的傳承就靠它了。」

    「我還很虛弱。」這人真是不老實,一有機會便無法無天。

    「沒關係,我很強壯,我會支撐你。」他才是出力氣的人。

    「我受傷了。」眼底流露著笑意,事實上她無意阻止他。

    一切順其自然。

    低頭一視血液凝固的傷口,他輕輕的落下一吻引起她一陣微顫。「我會小心不讓你發現它的存在。」

    「很難吧!」她又有種發熱的感覺,呼吸漲停在胸口。

    「不難,一點也不難,因為我愛你。」愛,排除所有的困難。

    這句話讓她心服了,愛令人動心。

    即使她擁有掌控萬獸的能力,在愛情的領域中仍是生手,但她並非不解人事的處女。

    早在開羅學院唸書時,她的第一次便給了她的指導教授艾撒克,那個傲慢的艾撒克,兩人都很意外,但選擇不説破。

    她是討厭他的。

    但是在陌生的環境中她只認識他,不自覺的產生依賴心,當時的她心裏仍存在幼時膽小的影子,因此有了軟弱的一次。

    事後他們來往過一段日子,也有過幾次性的交集,原來她會愛上他的,可是她卻發現他有別的女人,因此這段尚未萌芽的感情夭折了。

    她知道他喜歡她,但她無法接受他。

    不只是他的傲慢,還有庫克拉族習俗,他們族裏的男人可以擁有七名妻子,而且以妻子款待他們的至親好友,以及遠道而來的客人。

    「你早有預謀了是不是?」若非他撫上她的身體,她還不曉得蔽體的豹衣已不見蹤跡。

    愣了一下,戰政大笑的吻住她。「不,我是必須替你散熱才脱下它,你讓我的身心煎熬了一夜。」

    當時他急於救她沒想那麼多,只希望她快快退燒,所以腦子裏所儲的常識全都用上,不管對她有沒有益處。

    不過現在想來倒有點預謀的意味,玲瓏有致的美麗胴體展現眼前是一種福利,忍了一夜總該給他點報酬,他的靈魂並不高尚。

    反倒近乎卑鄙。

    「我覺得我吃虧了。」平白養了他的眼,而她毫無所覺。

    「沒問題,我讓你討點利息回去。」他迅速的解開唯一的束縛……

    心之所繫,愛慾互長,他想的只有她。

    至於那隻該死的猴子就讓它受點教訓吧!他絕不允許她分心地解救它,她只能是他的。

    識趣的獅子叼咬著吱吱慘叫的小猴子走出洞穴,不讓它干擾人類的「交配」。

    代表幸福的達卡聖非花正綻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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