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次你玩大了,別説做哥哥的不罩你,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回頭,千山你獨行我就不送了,初一、十五我會幫你多吃一點三牲五果,保佑你早日脱離苦海。」
如此幸災樂禍的聲音絕對出自毫不可憐的上官可憐口中,而他嘲笑的倒黴鬼自然是金錢至上的上官微笑,她要倒大楣了。
原因無他,全在報紙的頭版上。
一則顯目的標題聳動又駭人,某某名人的未婚妻深夜遭人擄走,如今下落不明恐已遭到殺害,名人懸賞千萬美金全力緝兇,知情通報者重重有賞。
一張清晰到不行的相片刊了大半版面,只要眼睛沒瞎的人都瞧得一清二楚,清麗的女子容貌引人動心。
不過最令人動心的是鉅額賞金,比樂透獎還要吸引人,不扣税金一人獨得,這等好康又博名聲的事怎不造成全民運動,人手一份報紙準備當富翁。
現在全台瘋狂尋人樂,大街小巷無不張貼告示,對兇手的長相和個性以及手段的「殘忍」議論紛紛。
甚至還有現場連線節目請來大師級的命理專家和星座專家共同討論,算出兇手的命盤和星座加以分析,大談什麼樣的面相最容易犯案。
深情款款的外國帥哥束着發描述兩人的「深情」,一副痴情男人的形象博得無數婦人的芳心,一邊大罵兇手沒良心拆散人家的恩愛,一邊寫信毛遂自薦願當備胎,要人家務必接受她的求愛。
只有得知內情的人才曉得整件事有多可笑,將單純的救人演變成一場大鬧劇,全民動起來不落人後。
如果大家知道曲淼淼被帶出實驗室的那一天就離開台灣本島,恐怕吐出來的血足以染紅台灣海峽,不再繪聲繪影地向媒體通報好上電視做秀。
如今四分院裏最閒的當屬這對唯恐天下不亂的兄妹,鞋一脱摳起腳指頭來毫無形象,滿地垃圾看來舒服極了,不用擔心潔癖男拿殺蟲劑來除菌。
「我被追殺你很開心哦!老爸老嫌腰痠背痛要找個人頂他的位子,我替你寫封推薦函吧!」要讓他死還不容易,給他一間蓋公文的辦公室。
「哇!你太毒了,用這招陷害自己親大哥,你良心能安嗎?」他體內有流浪基因,必須「不安於室」。
展翅的大鷹不能侷限在三十坪「小」的空間內,否則不出三天他便窒息而亡,讓依然風騷的老爸和美麗的母親大人送他這個不肖子上山頭……
嗯!學藝去。
他還不想英年早逝,讓世人緬懷他的英姿。
「等你找到我的良心再拿來還我,我發現它迷路了。」以毒攻毒是上官家人的本色,不消滅他難道消滅自己?
別傻了。
「聖誕節還沒到,不會有麋鹿。」他説了個令人翻白眼的冷笑話,得不到捧場的掌聲。
「哥,你能不能稍微像個男人,不要老找你妹妹的麻煩?」她是隱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沒講,但罪不致死吧!
瞧他眉飛色舞像宣判她的死刑似,她才不信阿綠真會對她出手,頂多瞪個兩眼氣上三天,一瞧見她腳底多一片紙屑,他的嘮叨聲會忘了她的小心眼。
不像他念念不忘要看妹妹出醜,沒有禍福與共的精神只想落井下石。
訂過婚又如何?結了十幾二十年婚的老夫老妻都能離婚,何況是不具法律效用的訂婚儀式,隨時反悔隨時生效,不需要多辦一道手續。
她有當紅娘的天分吧!一開始就看好阿綠的前途,處心積慮的幫他鋪好路,他感激都來不及怎會怪她,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等好機緣。
哪天這座冰山融化了,四分院再也接不到工作,她還能兼差拉紅線呢!
嘖!「錢」途呀,無限吶!多美好的前景。
「不行,一看見你那張和我相似的臉孔,我的心就像被割了十道傷口拚命泣血。」既生瑜,何生亮,她沒事來擠什麼擠,非和他共享一個子宮。
他過分俊美的容貌就是受她牽連,走在路上老是被男人搭訕,還有她交遊廣闊的朋友會突然搭上他的肩,當他是她的聊起內心事,肢體誇張得害他差點噴鼻血。
這些人真的有毛病,有一百八十公分、身材健碩的女人嗎?他和微笑起碼差十公分,是她長得像他才是,標準的「美形少年」,專門騙取少女芳心。
所以他不好好「照顧」、「愛護」她怎麼成,讓她頂着他的臉招搖撞騙未免太便宜她,他的名聲早晚被她弄臭。
「少來了,該哭的人是我,老被某人盜用『臉孔』欺世盜名,我的美麗讓你糟蹋了。」搖頭又嘆氣,她深感悲哀。
不知廉恥的上官可憐笑咪咪地勾搭孿生妹妹肩頸,一副兄友妹恭的神情。
「阿笑妹妹,你猜咱們綠表哥待會的表情是綠色還是紫色?」真叫人期待呀!好想拍照留念。
臉已經綠了的上官微笑一點也不會感到疼痛的捏「自己」的臉。「別叫我阿笑,不然我翻臉。」
土死了,阿嬤時代才有的稱謂,她是新新人類叫微笑,親切又隨和討人喜歡,不像他的爛名字叫可憐,名不副實。
「再捏我也翻臉,帥帥的瞼都讓你拉醜了。」可別留下兩邊老虎紋印子嚇人,他最親和了。
「醜些才不會作怪,一看你的賊眼飄動就知不安好心。」準又想到什麼鬼點子在暗爽。
有嗎?他有一雙最正直的律師眼,令人肅然起敬。「阿妹呀!咱們來賭賭他的表情如何?」
一提到賭她的興趣就來了,表示鈔票進庫。
「怎麼賭,一幢別墅還是凱迪拉克?賭太大我可不行哦!」她是循規蹈炬的居家女孩,文靜又害羞。 -
!這還算小呀!「妹呀!你打算拿身家跟我拚不成?」
「反正我又不會輸。」她自信滿滿的道。
應變之道她早在腦中演練了好多回,贏的話自然是摺合現金轉入帳户,再上十道密碼讓人死也解不開,誰也別想偷她的錢。
反之不過一幢別墅和進口跑車嘛!反斗城裏一大堆,還怕買不到他喜歡「玩」的樣式嗎?
一件商品一九九還有折扣可拿,附送兩張可愛貼紙。
「微笑呀微笑,你會笑不出來。」他實在不想傷害她脆弱的心靈。
她笑得很甜地做出「純真」表情。「我不會因為你叫可憐而可憐你,我選擇青色。」
不是綠也不是紫,她非常狡猾的選擇中間顏色。
「青色?」怪怪,怎麼覺得有種被陰了一記的感覺。
「那你呢?可別因他姓綠就選綠吧!」她取笑他沒創意,拾人牙慧。
被她一激的上官可憐未經思考的發大願。「我賭他紫得發黑,不然我上個月新買的蓮花跑車就是你的。」
「鑰匙呢?我怕你賴債。」既然被叫錢精、錢婆,她哪有不精打細算的道理。
「喏!在這,有本事你把它開走,我眉頭皺都不皺一下。」頂多心痛三個月。
白痴,有這種不用大腦的哥哥真是羞於與其為伍。「好,成交。」
靈魂轉換器的功能在於能將兩人的靈魂互換、重組,創造出新的個體不同的人格,改變一個人的個性加以修正,達到修補人格缺陷的部分。
所以與其説它是靈魂轉換器,不如説是靈魂控制器,它能控制一個人的靈魂,限制其行為,憑控制者的意識任意操控。
而MA三十六則是靈魂穩定劑,用意是防止靈魂產生突變或失衡,維持靈魂一定的存活指數,不致失去平衡而向外擴散。
人很脆弱,但是靈魂更脆弱。
人死之半小時內還能搶救回來寶貴生命,可是魂魄一旦散掉了以後,想尋回比登天還難,除非事先用靈魂收集器加以安置,否則活着的人也會宣告腦死,形同植物人只剩一息尚存。
曲渺渺的情形屬於特例,她不是人也不是鬼的在兩個空間徘徊,尋常迷失靈的治療方式對她根本不管用,必須多方面實驗再運用,無法一蹴可幾。
自從她的肉體被帶回至今已過了七天餘,整整一個禮拜不見有人進出紫屋,連帶着綠易水也消失其中,神秘得令人難窺其貌。
好奇心人皆有之,閒着沒事做的雙胞胎兄妹打賭當消遺,他們的心情是充滿期盼,看能不能弄點小八卦玩玩,無聊的日子需要加點料調味。
當然只要不是他們的鳥事誰都可以,忙裏偷閒的樂趣就是看別人的不幸。
然後慶幸倒黴的並非自己。
「哇!綠了。」果然很精彩。
「綠的?!」那要怎麼算。
一人雀躍一人遲疑,兩極化的反應呈現在相似的臉孔上。
「我贏了。」大方的抽走鑰匙,笑得神采飛揚的上官微笑非常神氣。
「喂!你要老千呀!明明是打平哪有勝負。」她也得意得太早了吧!
「老兄,要有運動家精神,輸了就要認輸別死要面子,妹妹我不會嘲笑你輸不起。」轉呀轉,蓮花跑車的鑰匙的確不同凡響,散發一股「貴」氣。
玩弄着造型的美麗鑰匙,她評估的不是裝備和耐用而是價格,她想着這輛限量發行又經過特別改裝的跑車能為她進帳多少。
工作屬於「內勤」性質的她不常用到車,有車等於沒車,所以她不自找麻煩弄輛車來養。
最好的方法是將它賣了。
皮笑肉不笑的上官可憐一拉她的頭髮冷嗤,「妹妹呀!你是想錢想瘋了是不是,阿綠的臉色是綠的,那不在我們打賭的內容中,你拗得太硬了。」
「不好意思呀!豬頭大哥,你沒聽過青是綠色的一種嗎?我猜青色等於是綠色,因此我贏得光明磊落。」是他太笨了不懂得轉變。
「哪有這種説法,分明是強詞奪理。」青是青,綠是綠,哪能混為一談。
她用孺子不可教的口吻説:「青綠色的草原一片油綠綠,你有看過不綠的『青』草嗎?」
「呃,這……」青單是綠色的沒錯,可是……可以通用嗎?
「汗顏呀!你真是我們上官家的人嗎?」再搖頭,再嘆氣,羞於啓齒。
青紫、青紫,真要紫得泛黑她也拗得過去,紫是深青的加重色,沒人敢説不是呀!
聰明人用腦,四肢發達的只好去修機器。
「我……」他還是想不通輸在哪裏。
「你們還玩不膩呀!小心阿綠送你們一人一張月球旅遊招待券。」沒瞧見他心情低落得想殺人。
紫願身後是一對神色異常的男女,兩人臉上都沒有表情,冷得像兩座冰山碰在一起,叫人猜不透的直打哆嗦,懷疑冬天是否提早到來。
「他們怎麼了,難道性生活不協調……哎呀!你幹麼打我,我是關心吶!」上官可憐揉揉痛處,説是便秘不是更難聽。
「不需要。」多事。
「哼……活該,早説你是笨蛋還不相信,一看就知道水錶哥和水錶嫂鬧彆扭,一水難敵三水呀!」瞧!多有學問呀!
一水(易水)和三水(渺),多妙的組合,家裏不怕缺水只怕鬧水災。
「微笑,你還要你的下巴嗎?」別以為阿綠不打女人就爬到他頭上點火,他已經很火了。
上官微笑趕緊扶着下巴退避三舍。「表姊,靈魂轉換器失敗了嗎?」
怎麼一副誰家死人的模樣,三水錶嫂不就救回來了?!
「成功了。」超乎想象的成功,她不禁要讚歎製造者的靈巧。
可是也太成功了。
「恭喜、恭喜,你死不了,我去拿串鞭炮來放……」咦!氣氛怪怪的,好象低温來襲。
笑意很淡,如同硬擠出來的敷衍,原本待人熱絡的曲渺渺變得拘謹不多話,眼底有些不自在的尷尬和生疏,一道無形的藩籬悄悄築起。
對她而言,眼前的生面孔全是她所不熟悉的,一雙雙企盼的眼陌生而過於熱情,讓生性淡漠的她感到困窘,不知如何回應。
她知道她在昏迷期間曾受過他們不少照顧,可是她實在想不起靈魂離體時所發生的一切,隱隱約約有些不明記憶浮動,在她主動靠近時又忽地不見。
雖然她不明白為何醒來時不在實驗室內,但是他們釋發出的善意她能感受得到,絕無加害的意思。
尤其是一聽見她説自個不記得他的男子更奇怪,一張臉陰沉得像脱隊的細胞,不融合的獨自發展出新的基因,拒絕試圖接近他的同類。
他們之間曾有過什麼嗎?為何她會悲傷得捨不得離開他,希望他能一直對她好?
「靈魂轉換器是成功了,可是也將她還原成原來的樣子。」也就是沉悶枯燥的性子,符合科學家形象。
紫願的苦笑説明了一切,愛鬧的兄妹倆頓時明白的凝了笑容,相似的眉頭同時打上三個結,一道疑問移向未開的唇。
那要怎麼辦?
怎麼辦?
不讓曲渺渺遺忘自己的綠易水採強迫記憶法,發揮處女座碎碎唸的功力不斷在一旁洗腦,一再重複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將無深植至有的努力不曾放鬆,分秒盯着讓她離不開視線之外。
綠房的格局十分具有禪意,中國式的屏風隔開主卧室和外界相對的視野,一對水晶風鈴垂掛在門與門的信道中央,不論是誰走過都會發出輕脆的聲音,十分悦耳。
看似簡單的佈置卻深含靜與動的互動,調和的融入現代科技不見唐突,幾盆琉璃菊裝飾出雅意。
花木有心,人豈無心,在短暫的時日裏,內心衝突極大的曲淼淼漸漸接受身邊多了個嘮叨的男人,臉上的表情也由淡漠轉為淡淡的回應,少了一層疏離的感覺。
空白的記憶像涓涓細流慢慢湧入,雖然她還不清楚自己對他有什麼感覺,可是他一出現眼前,她的視線就會忍不住跟他轉,想看看他在做什麼。
有一種情感叫喜歡,她正在練習當中,她不知道自己也有喜歡人的一天。
他説他們相愛,她的心為之動搖。
她想她是相信他的,但是長久以來的拘謹讓她放不開,她多想象那位有話直説的微笑大膽這次,亦羨慕他名為紫願的表姊那份沉靜,彷彿什麼都難不倒她似。
該愛他嗎?她不懂。
沒人數過她如何去愛人,她所接觸的環境除了科學還是科學,她是一名頂尖的科學家。
「別把事情想得太複雜,聽聽心底的聲音,我家阿綠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
整個四分院被他從裏到外打掃了不下三遍,紫願相信連蟑螂也不敢在他的潔癖下生存,他們受夠了清潔劑和消毒水的味道,再不推一把撮合兩人,恐怕第一個逃難的人會是她。
愛了就是愛了還能打折扣嗎?
聰明人總要將一加一發展出無數個可能性,簡單的二永遠成不了他們唯一的答案。
「是我想多了嗎?」為什麼她不能活得灑脱呢?老覺得不自在。
「據我所認識的你,是個活潑又愛撒嬌的女孩,他常拿你沒轍的説你是個麻煩。」甜蜜的麻煩。
曲淼淼笑得苦澀地一揚嘴角。「我的確是個麻煩吧!出了科學領域什麼也不會。」
穿衣、吃飯都要人提醒,連拿本書也會踢翻水桶,造成一片凌亂。
「是無可奈何的麻煩,你沒發覺他對你説話時語氣十分縱容,他是以一個男人的身分在寵愛你。」看得他們好笑又好氣,難得自大的綠易水肯低聲下氣的伺候生活白痴。
當然他們是敬謝不敏,有點脾氣的阿綠比較可愛。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們怎會毫無怨言的包容乏味的我?」她口中的活潑恐怕自己一輩子也學不會。
聽他們講多了她以前的事,她禁不住要羨慕那個沒有記憶的自己,少了許多包袱的「她」會快樂些吧!
不像此刻的她飛不出自限的囹圄中,鬱鬱寡歡擔心未來的路該如何定,她還有一個龐大的實驗團體等着她歸隊,她不能不為他們着想。
科學的領域不能自滿,即使她以自身的經驗證實了實驗的成功,但是研究上的缺點瑕疵仍需改進,她要做的事實在太多了,無法分心作其它打算。
愛情比三角函數更難解答,生手的她怎應付得了,毫無邏輯可循。
「那是你太小看自己了,人的潛能是無限,你不敢放膽去試試又怎能實踐真理?凡事嘗試以印證實驗成果不就是科學家所追求的精神。」
顯然地,紫願的説服收到成效。
眼神倏地明亮的曲淼淼豁然開朗,糾結的心結隨即解開,不去試試又怎知行不行,沒學過不代表永遠不會,以她的智商不難理解。
天才科學家的稱謂可不是叫假的,她有多少實力自己最清楚,不必依賴別人的眼光來判定,她就是太在意其它人的想法才裹足不前,她要做她自己。
一個融合智能和明快的女孩於是有了新見解,少了活潑多了沉靜,去掉刻板,重生一股前所未有的鋭氣,兩眼發出燦燦的光芒面對所有的挑戰。
但是她的下一句話卻跌破眾人的眼鏡。
「我要回實驗室。」
什麼?!
她是不是受刺激過度導致反常,他們才把她從實驗室救出來,她居然飛蛾撲火的自投羅網,想把年輕的生命葬送在沒有陽光的地獄入口?
微微怔愕的紫願來不及吐出勸説的話語,一道震怒的咆哮聲已越過身側。
「你敢給我回實驗室看看,我先打斷你的雙腿讓你爬回去。」不知好歹的女人。
打雷了嗎?不再怯生的曲淼淼恢復一絲絲頑皮。「你的聲音一向這麼大嗎?肺活量一定很驚人。」
「和我接個吻你就會知道我的肺活量好不好。」她還敢笑,沒瞧見他頭頂在冒煙呀!
臉微陀紅,曲渺渺冷靜的穩住呼吸。「我們以前接過吻?」
「嗯哼!你愛得很,老纏着我練習。」回想起昔日的笨手笨腳,現在的她一點也不可愛。
但同樣是麻煩,令人煩心。
「我……我不記得了……我沒那麼厚臉皮吧?!」似乎有什麼感覺悄悄回升,她抿了抿唇吞吞口水。
「不記得不代表沒發生過,你最愛賴的地方是我的胸膛。」以前老嫌她煩愛撒嬌,這會兒空着的懷抱卻顯得冷清。
不太自在的曲淼淼伯直視他的眼,一股臊意由頸子往上燒。
「聽説你對我很好,可是我還是要回到實驗室,我……」還有很多放不下的事待處理。
她的話還沒説完,打雷的聲音又來了。
「你是牛呀!學不會教訓,我對你好不好你不知道嗎?要我揍你一頓才學得乖呀!」他裝腔作勢的掄起拳頭揮舞。
沒被嚇到她反而笑了。「謝謝你對我的關心,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又來了,她只能憑想象嗎?不是滋味的綠易水眼一沉,心頭不舒服到極點。
既然她想他也來想,她的謝謝需要實質獎勵,做白工已經夠苦悶了幹麼要便宜她,不捉她來吻個過癮怎能消飢止渴。
身形一動,他吻上那張久違的小嘴,不管有沒有礙眼的旁觀者在場,他照樣我行我素的做他想做的事。
反正天大地大,戀愛中的情人最大,就算她忘了他也無妨,他要再一次追求她,讓她沒借口抱怨他不夠羅曼蒂克,像棵被雷劈過的老杉木。
早知道她這麼甜了,他何必笨得委屈自己不去侵犯她,這甜口兒本來就是他的。
「水,我愛……」咦!這是她的聲音嗎?
「你想起來了是不是?以前你都是叫我水。」眼露異彩,他神情急迫的催促她回想過住。
一臉抱歉的曲淼淼朝他搖搖頭。「只是一閃而過的記憶,我還是……」
「算了、算了,以後你認定我就好,別再胡思亂想地作白日夢,你的男人只能是我。」他霸道的拿定主意不准她頂嘴。
「可是……」他未免太獨裁了,起碼要問過她的意思才是,哪有人獨斷獨行的下決定,好歹尊重她一下。
「飯多吃,話少講,餓死鬼投胎的你怎麼老是吃不胖,要我拿餿食來餵你是不是。」她太瘦了,沒一根柱子結實。
風一大他得看牢她,省得她落入海里學游泳。
「我……」她有要事要辦不能拖延,事情到了該謝幕的一刻。
「我什麼我,叫你多穿件衣服老是不聽,要是感冒了看誰管你死活,非要我盯前盯後才肯聽話,你今年才十二歲呀!一點都不懂事……」
捱罵仍覺得高興的曲渺渺窩心不已,好久沒有人這麼用心對她了,讓她感到一絲温暖,像父母健在時對她付出無私關愛。
不像那些利益追求者一心想利用她成名,假意關心接近她,其實另有所圖。
而她也辛苦的戴起假面具應付,不讓別人看穿她的偽裝。
「水,你真的很羅唆耶!你該去變性當個女人,説不定這才是你的性向。」
呼吸聲忽然凝窒,對流的空氣顯得輕浮,人的聲音消失了整整十秒之久。
突然——
爆裂開來的笑聲如春雨陣陣,笑得臉發紅的綠易水低咒不已,狠狠地抱住亂説話的天才給予教訓,以吻封住她不聽話的嘴。
但笑聲依舊在,驚擾了停在冰山上頭的候鳥,展翅一拍飛向藍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