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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到時,你要向王老闆交待,片子不能埋尾,是你把我迫走,理應由你負責。”

    “畢榮,你這個人好卑鄙。”丁彩虹氣得聲音都發抖:“難道你一點兒演員的道德也沒有嗎?”

    “道德又不能換愛情,”畢榮冷笑幾聲:“你自己想一下。”

    “你在威脅我!”

    “沒有,”華榮攤開手:“只不過想跟你做好朋友。”

    “我才不會跟你這種人交朋友,以後我再也不想見你。”

    “丁彩虹,這句話是你説的,説出來,可不要後悔。”

    “我絕不後悔,我和王老闆簽約演‘雙雄奪美’的時候,並沒有訂明要和你交朋友。”

    “你還有一個晚上可以考慮,我明天中午才走,明天中午之前,我等你的電話。”

    “不必了,”了彩虹拿起手袋站起來:“違約的是你不是我,人家要告的也是你不是我。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晚安!謝謝你的愛爾蘭咖啡。”

    “喂!彩虹!”

    彩虹頭也不回地走了。

    彩虹回到房間,她越想越不對勁,於是,她打了一個電話給王老闆。

    “剛才華榮告訴我,明天他要到外埠去,‘雙雄奪美’他不拍了,王老闆,你要不要派個人去警告他?”

    “不拍?已經拍了好幾場戲,而且,訂金他也收了,他沒有理由拒拍。”

    “為了安全計,還是找他談談,免得王老闆你蒙受損失。”

    “好吧!丁小姐,謝謝你。”

    王老闆立刻通知林導演去找畢榮,可是畢榮的傭人根本不讓林導演進屋。

    第二天,畢榮果然沒有回片場。

    等了半天,林導演只好收工。

    回公司,聯同王老闆去找畢榮,這一次,畢榮的傭人讓王老闆和林導演進去,不過,一問之下才知道畢榮上午已乘搭飛機出國。

    “畢榮去了哪兒,什幺時候回來?”

    “少爺請王老闆問了彩虹小姐!”

    “丁彩虹?”王老闆看了林導演一眼:“畢榮拒拍‘雙雄奪美’,難道為了丁彩虹?我一直不知道畢榮喜歡她!”

    “王老闆,還是和丁彩虹談談。”

    王老闆和林導演連忙趕去酒店,丁彩虹把昨天的事,全部説出來。

    “畢榮這小子,”王老闆恨得握拳頭:“他越來越不象話!”

    “王老闆,畢榮一走,我們的戲就拍不成,怎幺辦?”

    “立刻派人去找他!”

    “去哪兒找?他連一句話也沒有留下。丁小姐,你知道畢榮去了哪裏嗎?”

    “他沒有告訴我。”

    “丁小姐,畢榮一走,公司損失慘重,戲也不能開拍,這樣好不好,”林導演在打主意:“為了王老闆,你假意應酬華榮,等‘雙雄奪美’拍完了才……”

    “對不起!林導演,我幫不了你們這個忙。不過,如果因為畢榮走了,戲被迫停拍,我願意退回全部訂金,過去所有拍的戲,我不收半分酬勞。”

    “丁小姐,這件事與你無關!”王老闆擺一下手:“我也沒有説過沒有畢榮,戲就拍不下去,戲始終要拍的。而且,我想畢榮也走不遠,大概又去了台灣。”

    王老闆託盡所有的好友,找了畢榮三天,始終找不到他,於是,王老闆、林導演、編導和幾個公司高級人員,一起開緊急會議。王老闆決定換人”畢榮扮演的角式,由丁雅倫補上。

    “如此一來,戲就要從頭拍起!”林導演一向看不起丁雅倫這窮小子:“而且,讓了雅倫做主角,未免太冒險。”

    “從頭拍起,也只不過是十天八天的戲,如果因華榮半途失蹤而不拍,有損我們公司名譽。我們天皇星公司,不是沒有華榮就關門大吉的。”王老闆一意孤行,其實,他早就想捧丁雅倫:“至於説丁雅倫不會演戲,只要你肯多用點心機,多教導他,他自然會演得好!”

    “是的,老闆。不過丁雅倫原來的角式,由誰擔演?”

    “唔!這倒是一個問題!”

    “王老闆和B台總經理的感情不錯!”宣傳部經理説:“可以請電視藝員。”

    “對!請電視藝員。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明天發通知拍戲,先補拍畢榮的鏡頭。啊!劇本也要修改一下,就是年齡問題,華榮和丁雅倫相差十多年。”王老闆嘆口氣:“我還要替丁雅倫多縫幾套西裝。”

    丁雅倫在街頭拍外景,拍完一個鏡頭,他正在休息,突然一羣穿校服的女學生迎面走過來:“拍戲!”

    “那不是丁雅倫嗎?”

    “不錯!是他呀!”

    “我們過去請他簽名。”

    那班女孩子拿着書包走過來,第一個先拿出一本貼了丁雅倫相片的記事簿對了雅倫説:“丁雅倫,請籤個名。”

    丁雅倫見還沒有到他拍戲,因此,他欣然答應了。

    一連簽了七八個,那些女孩子,也七嘴八舌:“原來他真的很年輕!”

    “他本人也很英俊。”

    “問他多少歲!”

    “丁雅倫,你多少歲?”

    “剛好十八歲。”

    “真的好年輕,畢榮已經三十一歲了,丁雅倫,這套‘雙雄奪美’,你是不是做第一男主角?”

    “是的。”

    “畢榮呢?”

    “他有事。”

    “丁雅倫到位。”劇務在叫。

    “我要拍戲。”

    “丁雅倫,我們可不可以留下來看你拍戲?”幾個女孩子搶着問。

    “這……不過你們要守秩序。”

    “我們會靜靜地站在一旁。”

    丁雅倫拍完了最後一個鏡頭,他今天的戲拍完了。

    “丁雅倫,你演得很好。”

    “‘雙雄奪美’上演,會不會買票捧我的場。”丁雅倫笑着問。

    “當然會,我們要看兩次、三次……”

    他們正在閒聊,突然,丁雅倫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女孩子站在行人道上。

    她不就是丁雅倫的夢中情人?他問:“那位小姐是你們的同學嗎?”

    “是啊!”

    “我能不能過去和她談談?”

    “可以,她人很温柔。”

    丁雅倫走過去,對她微笑説:“小姐,很久沒有見面了,你好嗎?”

    “原來你們已經認識?”

    “不!”丁雅倫怕她不高興,連忙否認:“我們只不過在路上碰見過一次。”

    “碰見一次就認得到?”

    “當然,海蓮妮是我們的校花。”

    “原來是海蓮妮小姐。”丁雅倫很高興知道她的名字。

    丁雅倫看了看她的校服問:“你們是不是在聖安妮書院唸書?”

    “是呀!誰告訴你的?海蓮妮?”

    “不,我還是第一次和海蓮妮小姐説話,我看你們的校徽。聖安妮是著名的貴族學校。”

    “你呢?你以前在哪兒唸書?”

    “S.P.S書院。”

    “S.P.S書院也是貴族男校。”

    “我窮,小學會考派進去的。”丁雅倫看了海蓮妮一眼問:“我有公司車,你們住在哪兒?”

    “……”七嘴八舌。

    “反正同路,我送你們回去!”

    “丁雅倫,你真好。”大夥兒跟着他,丁雅倫迴轉頭,看見海蓮妮還站在原來的地方。

    “海蓮妮小姐,為什幺不一起走?”

    她微微一笑:“我的汽車和司機在那兒等候,再見!”

    “再見!”

    海蓮妮轉身走向她的汽車,丁雅倫一直目送她的背影,直至她的汽車開走了,他還呆在這兒。

    “丁雅倫,開車啦!”

    “來了。”

    沒有海蓮妮,丁雅倫説話沒有剛才那幺開心,而且顯得心事重重。

    “丁雅倫,你是不是很喜歡海蓮妮?”

    丁雅倫笑一下搖頭。

    “你不用騙我們,我們看得出來。”

    “喜歡也沒有用,我不配。”

    “不配?什幺意思?”一個胖胖的女孩子説:“你是大明星,一個校花,正好是天生一對。”

    “我太窮,她太富,門户不當。”

    “如果你喜歡海蓮妮,我們可以幫你的忙。”

    “怎樣幫忙?”

    “替你們安排約會。”

    “海蓮妮不會赴約的,她不會跟我交朋友。我也不是什幺大明星,是個窮小子。”

    “海蓮妮不是勢利的人,她會赴約。”

    “你們念幾年級?”

    “F3。”

    “F3就交男朋友,父母會不高興,我猜你們才十五六歲。”

    “海蓮妮十五歲。十五歲為什幺不可以交男朋友啪拖就不可以。喝杯茶,看一場電影,沒有關係的,我們的父母都很民主,只要不影響功課就行。”

    “你們真的願意幫我的忙?”

    “真的!可以發誓。”

    丁雅倫想一下他後天下午沒有戲,於是,他説:“可不可以代我約海蓮妮下課後在玫瑰餐室見面。後天,星期。”

    “可以的。”胖女孩搶着答。

    “我應該怎樣謝你們?”

    “送我們每人一張你的簽名照。”

    “好的!我會交給海蓮妮……”

    星期三,丁雅倫拍完早班,立刻去剪髮,然後回家沐浴更衣,穿了一套最漂亮的新西裝。丁老爹不知道真相,還以為他要拍午班,所以也沒有特別注意他。

    丁雅倫知道聖安妮書院是三時三十分下課,他不想海蓮妮等他,於是,他準二時半到達玫瑰餐室。

    誰知道一連吃了兩杯雪糕,又是奶酪,海蓮妮還沒有來,看一看錶,快五點了,丁雅他相信海蓮妮不會來,雖然已是意料中事,但是仍然使他很失望。

    他正要結賬離去,突然,一個穿粉藍色裙子的女孩子走過來。

    他抬頭一看,原來是海蓮妮。

    他連忙起來替海蓮妮拉椅子。

    海蓮妮看看桌上的杯和餐具:“你來了很久?”

    “三點三十分來的,我知道你那個時候下課。”

    “真對不起,害你久等了!我下了課回家換衣服,因為穿著校服在街上走,實在不太好。”

    “對!我怎幺沒有想到,我真笨。”丁雅倫坐下來:“要吃點什幺?”

    “雪糕!”

    丁雅倫替她要了一個雪糕:“你和我喝茶,你的父母會不會不高興?”

    “我爸爸生意忙,整天被金錢的數目字困住,他除了問我要不要零用錢,關心一下我的學業,我喜歡交什幺朋友,他都不會過問。不過,這並不表示他不關心我,只是他很信任我,他知道我是個很有主見的人,我不會亂交壞朋友。”

    “令壽堂呢?”

    “我媽咪脾氣好,心腸軟,而且,只要我高興,她就高興,她是絕對不會反對我做任何事情,除非做壞事。你呢?”

    “我年紀很小,母親就去世了,父親身兼父母兩職,辛辛苦苦,供我念書,把我帶大,他是沒有念過書,未退休前只是補鞋匠,不過,他是個很講理的人,也很疼愛我,就是期望高些。”

    “他希望你做什幺?”

    “做文書工作,或者拍電影,總之,就是不喜歡我做體力勞動的工作。”

    “大概,他認為供你讀了那幺多的書,做體力勞動的工作,不能發揮你的學問,你會考能派人S.P.S書院,你的成績一定很好。”

    “你和我爹都一樣,也不喜歡我做藍領階級?”

    “我?我從來沒有想過用職業的高低去衡量一個人。藍領和白領根本沒有分別,只要是正當工作,做什幺事都一樣。”

    “可是,那天我們工廠的廠車和你的私家車相撞,你好象很不想見我似的。”

    “撞車?”海蓮妮想了一下,她突然叫了起來:“那個下車勸架的人就是你?”

    “就是我,你認不到我了?”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一間的士夠格,那天你像個公子哥兒。可是,撞車那一天,你穿了工作服,又滿面……”

    “滿面油污是不是?”

    “是呀,所以,我還以為那個人只是和你相似,我不知道原來就是你!”

    “我回家,自卑了幾天,我誤會以為你看不起打工廠工的窮小子。”

    “怎幺會?只不過我認不出你,我沒有理由和陌生人打招呼。”

    “這樣我就安心了。”丁雅倫吐了一口氣,很高興。

    “那一次你在的士夠格救了我,我還沒有向你道謝。”

    “愛管閒事罷了!”

    “是不是傷得很厲害?”

    “受了點傷,不算厲害。我雖然不是那種打得型,不過身體很結實,窮人的孩子,一般都能捱苦。”

    “真對不起,今天我請喝茶。”

    “不!是我辛辛苦苦約你的,怎可以由你請客。”

    “那下一次吧!”海蓮妮打開小皮包:“這是我的卡片,這是我睡房的電話。”

    “我打電話給你方便嗎?”

    “為什幺不方便?不過,你要拍戲,一定很忙。”

    “現在是比較忙些,時間也不能控制,不過,拍完片,我會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休息。”

    “拍戲辛苦嗎?”

    “那要看人而定,那些大明星,會覺得很辛苦,因為到目前為止,片場沒有冷氣,為了配合影片的時間性,冬天穿夏天衣服,冷得要命;夏天要穿冬天衣服,同樣熱得要命。拍外景更是風吹日曬。”

    “你完全沒有怨言嗎?”

    “我能夠拍片做男主角,已經是非常幸運,更苦,我也受得了。而且職業是自己選的,怨得了誰?”

    海蓮妮笑了笑,頗為欣賞。

    “這些相片,我都簽了名,請你交給你的同學。”

    “六張?那天我們七個同學。”

    “你……也要嗎?我以為你不喜歡這一套。”

    “你很聰明,”海蓮妮點一下頭:“我的確不喜歡這一套,不過,你也總算是我的朋友。”

    “謝謝!”丁雅倫從一隻文件袋內,拿了一張相片出來:“這一張,送給你。”

    “和她們的不同”海蓮妮很用心地看:“這一張好象拍得特別好。”

    “送給你的同學的,全是由公司拿回來的劇照。我送給你的這一張,是一個記者替我拍的,他説是一份禮物。很多明星都喜歡讓他拍照,因為他的技術特別好!”

    “謝謝你!我會保存它。”

    “海蓮妮小姐……”

    “叫我海蓮妮。”

    “海蓮妮,你可不可也送張照片給我留念?”

    “我?”海蓮妮笑着:“我又不是電影明星。”

    “你説過,我們算是朋友,我……”丁雅倫突然難為情説不下去。

    “好吧!下次我們見面,我送一張照片給你。”

    “謝謝!你真爽快,我一有空,便立刻打電話給你!”

    丁雅倫回公司,迎面看見王老闆和一個陌生男子,丁雅倫叫了一聲王老闆,他連眼角也沒有瞟他一下。

    丁雅倫既難為情又難過,站在公司人口處呆了一會。王老闆對他一向和藹可親,看見他,總會拍一下他的肩膊:丁雅倫,努力啊!

    王老闆突然這樣憎恨他,他實在不明白原因何在。

    他垂下頭,在檢討自己。

    對了!昨天和海蓮妮去看五點半,他第一次向林導演請假半小時。

    丁雅倫想得人迷,突然有人叫住他:“丁雅倫!”

    “噢!”丁雅他如夢初醒,看見王珍妮站在他的面前。

    “你為什幺在門口發呆?”

    “王老闆一向對我很好,”丁雅倫委屈地説:“我不知道做錯什幺?他會那幺討厭我!”

    “他討厭你什幺?”

    “我剛才叫他,他根本不看我。”

    “因為他看不到你。”

    “他戴了老花眼鏡。”

    “他現在呀,戴了放大鏡也看不到任何人,你知道嗎,他氣得火遮了眼。”

    “到底發生了什幺事?”

    “我衝了茶,要不要喝一杯。”

    “好的。”

    “我們到會客室。”

    兩個人坐下來,丁雅倫急着問:“王老闆為什幺生氣?”

    “剛才和他一起走的,是王老闆的好朋友,他告訴王老闆,王太太今年去美國,在那兒買了一幢房子。”

    “買樓保值,沒有什幺不好?王老闆也可以去美國度假。”

    “問題是,那幢房子,用布克的名義,不是用王夫人或者江媚。”

    “也許根本就是布克自己買的房子。”

    “布克哪來的錢,布克在夜總會唱歌,每個月才賺三幾千,他大吃大喝,又喜歡賭錢,他一直在用王太太的錢。”

    “難道是王太買樓送給他,其實,王太和布克要好,王老闆也不是不知道,他犯不着為一點小事生氣。”

    “對!王老闆早就知道王太在外面有男人,王老闆從來不管的,因為,王太經常換男友,誰也不能和她好上一年,況且,王太太花的都是小錢,所以王老闆並不介意,這就是老夫少妻的悲哀。不過,這一次可不同,你知道那幢房子值多少錢?”

    “美國的房子不會很貴吧!”

    “折實港幣一百四十八萬,幾乎是三十萬美元。”

    “譁!一百多萬,王太太哪兒有那幺多錢?”丁雅倫叫了起來。

    “聽説江媚嫁王老闆的條件,是要把王老闆的錢,全部歸她名下。”

    “那是説,王太太控制王老闆的一切財產?”丁雅倫又一次愕然。

    “一點不錯。”

    “剛才王老闆和他的朋友,匆匆忙忙去哪兒?”

    “大概去找王太太,要她收回那幢房子。”珍妮搖一下頭:“王太太不會乖乖聽話的,這真是麻煩的事。”

    珍妮竟然全部猜錯了,因為第二天拍片,提早收工,丁雅倫本來想約海蓮妮,林導演叫住他:“喂!去哪兒?”

    “打個電話。”

    “不要拍拖,今晚老闆請吃飯。”

    “請吃飯?他心情……”

    “不要嘀嘀咕咕,落妝出市區。”

    丁雅倫不禁奇怪,王老闆家裏發生了不愉快的事,他還有心情請客。

    如果珍妮在,或者可以問問她。

    “丁雅倫!”丁彩虹經過他身邊:“老闆請客,你還不趕快更衣,等會兒坐我的汽車,我送你去酒樓。”

    由於丁雅倫和丁彩虹是坐私家車到酒樓的,因此,他們到得最早,丁雅倫坐下不久,就去打電話,首先打電話回家叫丁老爹不用煮宵夜,然後打電話和海蓮妮聊天。

    後來,他見丁彩虹一個人獨坐無聊,於是,他和海蓮妮道了晚安便掛斷了線。

    “和女朋友堡電話粥?”

    “你也會説這句廣東話?”丁雅倫笑了:“不過,我不是和女朋友聊天,只不過打電話回家,叫爹不用等我。”

    “但是你打了兩個電話。”

    丁雅倫心裏想,丁彩虹可不簡單,對他的行動十分注意,“我爸爸去了朋友家,我打電話到他的朋友的家裏。”

    “啊!”丁彩虹點一下頭:“你會不會玩紙牌?”

    “我不會賭博。”

    “不用輸贏的就不是賭博,我們玩二十一點,很容易玩的。”

    “輸了怎樣?”

    “打掌板。”

    “好,你教我玩。”

    就在這時候,林導演和其它演員,工作人員,甚至珍妮也來了。

    “珍妮!”丁雅倫叫住她:“過來和我們一起玩二十一點。”

    “丁小姐!”珍妮拉開椅子。

    “一起玩,輸了要打手掌心。”丁彩虹一點也不妒忌珍妮,大概他認為珍妮不夠條件吸引丁雅倫。

    突然,全部靜下來了,丁雅倫望出門外,看見王太太打扮得彩雀似的,挽住王老闆的手臂一起進來。

    珍妮和丁雅倫交換了一眼。

    “怎幺一回事?”丁雅倫低聲問。

    “噓,先看好戲。”

    有人不知趣問起布克,王老闆面一沉,王太故意提高嗓門:“別再提布克了,既然王老闆不要這個於兒子,我也不要他,我們現在都不跟他來往。”

    王太太靠在王老闆的身上,王老闆微笑得甜甜的。

    “到底是怎幺一回事?”丁雅倫見王老闆在那邊招呼那位外國朋友,他問珍妮。

    “昨天王老闆第一次老虎發威,一向,他都是‘怕老婆理事會’的會長,第一次和王太大吵架,王太見他那幺兇,嚇怕了,於是就和布克絕交。”

    “那幢房子呢?”

    “一百多萬啊!當然是拿回來了。”

    “你們在説什幺?”丁彩虹問。

    “沒有什幺,丁小姐,你覺得王老闆和王太太配不配?”

    “不配,我看他們遲早離婚,王老闆又胖又老,王太太又嬌又年輕。”

    “你看,他們不是挺要好?”

    “喂,丁雅倫!”王老闆走過來,拍了他一下肩膊:“我差不多半個月沒有看見你了。”

    “是,是的,”丁雅倫不敢提昨天的事:“最近天天有戲。”

    “辛苦嗎?”

    “不辛苦,這是我的好運,也是王老闆的仁慈,只有你才肯栽培我。”

    “你有條件,不是我,別人也會給你機會。”王老闆拍了拍丁雅倫的肩膊:“你們玩紙牌,雅倫,輸了算我。”

    王老闆走開了,丁彩虹低聲説:“我一直是贏,丁雅倫由頭到尾都輸,等會兒我去揍王老闆一頓。”

    “他以為我們賭錢。”

    “王老闆對雅倫的確是不錯的!”珍妮點了點頭説。

    “是啊!看見他高興,我也開心……”

    以後幾天,拍完早班拍晚班,忙個不了,影片雖然重新開拍,但也差不多拍了一半。

    這天,林導演正在指導丁雅倫拍一場戲,突然他的助導走進來,在他耳邊説了一些話。

    “嘎!”林導演-下劇本便走。

    丁雅倫皺起了眉頭。

    “林導演去了哪裏?”丁彩虹看見林導演把他的私家車開走。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林導演臨走之前,説了些什幺?”

    “他根本一句話也沒有説,”有一個演員回答。

    “我剛化好妝,今晚到底拍不拍?”丁彩虹很不高興。

    丁雅倫定了定神:“我看,林導演家裏可能有點事,他或許會回來的。”

    “要等多久,厚厚的粉在臉上很不好受。”丁彩虹大發雌威。

    “不要生氣,我陪你玩二十一點。”

    “好吧,我們進化妝間!”

    大約等了兩個鐘頭,丁彩虹忍不住打電話找王老闆。

    打電話到家裏,沒有人聽,打電話到寫字樓,也沒有人聽。

    丁彩虹堅持不拍。

    “雅倫!換衣服,我們吃宵夜,然後回家。”

    “導演沒有説收工,我不敢走。”

    “哼!那好吧,多等五分鐘!”

    就在這個時候,化妝間的電話響了,化妝師亞樣去聽電話。

    “誰?亞牛,今天收工。”亞樣一面聽,一面點頭:“明天如果拍戲,自然會發通告。好,我告訴大家。”

    亞祥掛上電話,丁雅倫立刻走上前:“祥叔,提早收工?”

    “是的,你自己下妝,我去通知其它的人,唉!不知道出了什幺事?”

    “氣死人,”丁彩虹又發脾氣:“辛辛苦苦化好妝,一聲不拍,就不拍了。”

    “我擔心明天的事。”

    “你沒有聽見嗎?如果明天沒有發通告,就不用拍戲。”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管他呢!這些日子忙死了,明天我們去游水。”

    “不,現在我就回公司,看看發生了什幺事情。”

    “我送你去。”

    “謝謝。”

    回到天皇星公司,裏面黑漆漆的,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我們還是去吃宵夜吧!”

    “沒有理由的,起碼珍妮也會在公司,怎會完全沒有人。”

    “我的少爺,現在已經十二點半,就算有人辦公,也應該下班啦!走吧,要看,我明天陪你回來。”

    “明天九點鐘好不好?”

    丁雅倫和彩虹吃宵夜聊天,一直到平時下班的時候才回家,丁老爹見他回來要拿宵夜給他吃,丁雅倫告訴父親已經吃過了。

    “今晚雪耳燉冰糖,吃不飽的,吃一碗,潤喉潤肺。”

    “那,好吧!”丁雅倫敷衍老父,其實,他心情壞透,滿腹疑團,想打電話找珍妮又不敢,畢竟太夜了,但是,今晚發生的事,他又不能告訴丁老爹,怕他擔心。

    吃完宵夜洗了澡,上了牀,怎樣也睡不着覺,只是希望快點天亮,找到珍妮,可以問明白。

    “發生了什幺事?到底發生了什幺事?”他不斷在問自己。

    第二天,丁雅倫一早回公司,可是公司關閉着,丁雅他看一看錶,才七點多鐘,於是他步行到附近的餐室,吃了一個早餐,他知道珍妮九點才上班,他一直在餐廳耽到九時十五分才回公司。

    可是,公司仍然重門深鎖,一個人也沒有,他站在門口,等了一個鐘頭,眼看不是辦法,他去找大廈的管理員。

    “請問天皇星公司為什幺沒有人上班?”丁雅倫問。

    “啊!丁先生,大概是王老闆生日吧,每年王老闆生日,寫字樓都休息的,你今天也用不着拍戲。”

    “是的,謝謝你!”丁雅倫壓在心上的大石放了下來,他輕輕地往家裏走,唉,慌了一個晚上原來王老闆生日。

    只不過是王老闆生日?林導演昨天晚上,為什幺鬼鬼祟祟地走了?

    別理他,林導演是個怪人。

    王老闆生日,該送禮吧,選一份什幺禮物送給他?

    王老闆很可能會請客,還是回家和老爹商量一下才決定。

    一回家,丁老爹便焦急地説:“你一個人去了哪兒?”

    “回公司,誰知道王老闆今天生日,公司沒有開門。”

    “王老闆今天生日,怪不得珍妮小姐找你找得那幺急。”

    “她一定通知我,今晚王老闆請客。”

    “丁彩虹也打了兩次電話給你。”

    “我要先回電話給丁彩虹,她一定也擔心死了。”

    丁雅倫打電話告訴彩虹,昨晚林導演不告而別,大概是為了工作忙,忘了老闆生日,急着要去辦事。

    “那今天不用拍戲啦。”

    “我看,林導演也沒有時間談我們拍戲了,你知道他是王老闆的得力助手。”

    “喂,丁雅倫,我們去看戲?”

    “不,我要打電話給珍妮,她找我,大概是告訴我,王老闆今晚請客!”

    “假如珍妮不通知我,我不會出席。”

    “她不通知你,我通知你,等會兒我再給你電話,等我!”

    丁雅倫剛放下電話,電話鈴立刻就響了,丁雅倫連忙拿起電話筒。

    “丁雅倫在嗎?喂!雅倫,你跑到哪裏去了”珍妮焦急地叫了起來:“我已經找了你一個早上。”

    “我回公司,剛回家。”

    “回公司也沒有用!”

    “我知道,王老闆生日,今天公司放假,我們也不用拍戲。”

    “誰説王老闆生日?王老闆還有半個月才生日。”

    “那為什幺關了大門?”

    “出了事!”

    “出了什幺事?”丁雅倫嚇了一跳,大聲叫了起來。

    “子斌,”丁老爹走過來:“發生了什幺事情?”

    “這……只不過是珍妮的事情,爹,你不要管好不好?”

    “好,我去買菜。”

    丁雅倫見老爹走開,他壓低了聲音問:“公司發生了什幺事?”

    “在電話裏談話不方便,我們去喝杯茶,大家商量一下。”

    “好,就在公司路口的餐室見面,我立刻就出門了。”

    丁雅倫見老父出門買菜,他立刻走了出去。

    因為珍妮住得很遠,丁雅倫比她先到。

    喝完一杯咖啡,珍妮來了。

    叫了飲品,珍妮説:“這一次,我們大家都不得了。”

    “我不明白,有什幺事那幺嚴重?”

    “公司恐怕要關門了。”

    “關門?好好的為什幺要關門,而且,我們的戲還沒有拍完。”

    “還説拍戲,看樣子,我們這個月的薪金,恐怕都支不到。”

    丁雅倫這一回,真的大力恐慌:“我們一直賺錢,公司有資金,王老闆有錢,怎會因經濟問題關門。”

    “我不是説過,王老闆的經濟大權,掌握在王太手上,以前,公司還有點錢,自從那晚王老闆夫婦請客……天皇星公司所有的流動資金、不動產,全部用了王太太的名義。”

    “原來如此,”丁雅倫鬆了一口氣:“王老闆和王太太和好如初,他們是兩夫婦,王老闆把錢交給太太管,也沒有什幺不好。”

    “和好如初?其實,這只是王太的詭計罷了,因為王老闆識破了王太的姦情,王太一狠心,於是……”

    “前幾天他們還請客。”

    “這是王太陰謀之一,你不要插嘴,聽我説完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為什幺這樣緊張?”丁雅倫擺一下手:“你説吧!”

    “王太故意和王老闆和好如初,並且和布克絕交,布克也離開香港,王太連在美國的房子都賣了,她得到王老闆的信任,把王老闆的動產不動產拿過來,王老闆抵受不住美色,上了她的當,連寫字樓的物業契約也轉了王太的名字。”

    “都説完了?”

    珍妮大半杯檸檬茶喝下:“説完了,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的話?”

    “不明白,王老闆懼內,又不是今天的事,何必大驚小怪。”

    “但是昨天晚上王太走了呀!”

    “走了?走到哪裏去?”

    “我怎幺知道?連王老闆也不知道,我會知道?”珍妮嘆了一口氣:“王太走了,其實和我們沒有關係,可是,王老闆發現她把一切都帶走了。”

    “啊!怪不得林導演昨晚拍戲拍了一半就走了。”

    “昨天王老闆有應酬,回家換衣服,發覺王太不見了,一查之下,發覺她的首飾、屋契……所有屬於王老闆的財產都不見了,於是,王老闆通知所有的人,去找王太。”

    “有沒有消息?”

    “今天早晨我和王老闆他們各自回家,大家一分手我就給你電話。”

    “有沒有王太太的消息?”

    “沒有,不過昨晚六點鐘,有人看見王太在機場出現。”

    “她乘飛機出國去了?”

    “當然,而且我們肯定她會和布克在外國會合!”珍妮打一個呵欠:“一夜沒有睡覺,真倦死了。”

    “王太和布克會不會去了美國?”

    “王老闆已經託所有外國朋友找她,你不知道王老闆多可憐,王太把銀行裏的錢全提光,王老闆身上只有二千多。”

    “現在我們該怎幺辦?”

    “你最好暫時留在家裏,因為,王老闆不想影響人心,王太出走的事,是保密的,他怕大家沒有心情拍戲,你應該瞭解他的苦衷。而且,我將秘密泄露,王老闆知道了,他不會放過我。”

    “丁彩虹呢?要不要告訴她?”

    “當然不能告訴她,她是外人,萬一她把事情告訴記者,明天張張娛樂報都會刊登王老闆的新聞。”

    “丁彩虹不會亂説話的。”

    “你又不是她!”

    “今天還拍不拍戲?”

    “你回家會接到通知,理由是林導演有病,臨時停拍幾天。”

    “你剛才説我們可能連這個月的薪金也領不到?”

    “這也很難説,如果王大臨走之前,把一切不動產也賣光,王老闆往哪兒找錢付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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