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中一人,恰是萬彰心腹,一聽來客是何明遠,早知去年賽龍舟這一段過節,因與胡、孟二惡交厚,暗罵鼠輩休狂,任你本領多高,今日也難逃毒手。表面不顯出,滿面春風,迎上前去,陪笑説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何總鏢頭和楊朋友,怎的今日才得駕到?在下張文,奉命總知賓接待不周,還望恕罪,請至賓館稍息,少時再去壽堂相見。"
説罷,雙手一拱。
明遠雖未見過,知道此人,外號九首飛鵬,身帶九種兵刃暗器,為人陰毒狡詐,手下又黑,內外功均有根底,向不讓人,今日無形中,丟了一個小人,早就防備,見他拱手,果有一股絕大潛力,當胸撞來,口中笑答:"張兄何必太謙。"也把雙手一拱,暗用內家真氣,回敬過去,因想此時人未入山,不宜做得太過,點到為止,雙方扯了個平。
張文自然明白,雖然對方手下留情,在場多是行家,當被看出,心中忿恨,表面依然不顯,當先引道。
由此到剪刀坪左近賓館,尚有十餘里山路,二人從容步入,故作無事,一路説笑,談些不相干的話,走得甚緩。
到了中途茶棚,張文便與接替的人,耳語了兩句,方向二人,笑別而去。
二人見主持末座的茶棚內,乃是熟人:飛行神虎劉通。方要敍闊,劉通以目示意,延客起身,到了路上,方始説道:"今日主人,藉做壽日,大開英雄會,以武會友,天下英雄,水旱兩路人物,什九來到,聽説還有幾位異人奇士,借地鬥法,勢甚兇險。主人大概上了人的當,結果絕無好處。本領稍差一點的人,均不敢登台與人較量,有的更準備會後回去改行,免受萬家父子欺壓。有那本領高名望大的,不甘示弱,各約能手,準備一拼,早宴之後,便要登場。山主受人之愚,想借此選婿,説自己年老無子,正日並不受禮。再説人數太多,難於酬應。你又今日才到,壽堂更不用去,將帖投到為止。
席散比武,除平日有什過節,對方指名索戰外,上台與否,悉聽客便,等到終場,再把有本領的未婚少年,選出重行上台,與他女兒比武。其實事情早已有人暗中算計,並不如此,詳情難説。你們為賽龍舟,已樹強敵,為何又將張文得罪?此人心毒手狠,暗器甚多,兄台到時,還須留意才好呢。"
明遠還未及答,眼前微風颯然,人影一晃,倏地現出一個小黑人,身材瘦小,看年紀至多不過十五六歲。穿着一身黑色緊身短衣,連手也是黑的。最奇是一張灰白色的死人臉子,通沒一些血色,眉毛已落,眼皮甚厚,精瞳炯炯,看去正和鬼怪相似,來勢又極突兀。
三個失驚,不由退了兩步。小黑人見面,便向二人道:"你師父在剪刀坪斜對面小峯上,備有酒食,喚你兩個去呢。"
二人因小黑人來得奇怪,又是那等形象,略一遲疑,把手一拱,方要回問,劉通見對方詞色甚傲,知是異人,已先開口道:"令師是哪一位,何不請至賓館一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