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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唐、彌、彌,你這個死女巫——”白紫若的咆哮聲嚇壞天上飛翔的麻雀,差點集體向地面自殺。

    而她口中那個死女巫還代閒地半趴在專屬座位,啃着香甜多汁的紅蘋果,饒着二郎腿看八卦週刊。

    朋友是做什麼用的?當然是互相陷害。

    己所不欲,就要推己及人。有福自己享,有難大家一起當,找個墊背來陪着當笑話也不錯,分散“風險”。

    “你又做了什麼惹她發火的事?”難得清閒的風天亞泡着薰衣草花茶,聞着香氣。

    “當然是好事,難道我會害她不成。”手一伸,唐瀰瀰搶過風天亞剛泡好的薰衣草花茶。

    孕婦有些東西不能碰,她變得頹廢不已,連端個茶、奉個飯都懶,可胃口奇佳,一點也不受孕吐之苦,整個人膨脹……豐腴了許多。

    “你的好事是單指某一人吧!我想那隻飛禽王會致感謝函給你。”風天亞在心中淬了句,真是缺德得好玩。

    “唉!卻之不恭,卻之不恭。我只是看她養了那麼多年的小蟲兒不用有點可惜而已。”物要盡其用嘛!唐瀰瀰説得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看她這次氣得不輕,小心她會殺了你。”危言聳聽是人之常性,風天亞也不例外。

    “誰甩她,她最近受到的滋潤太多,需要吐點口水消耗一下。”負負得正,氣得平衡。

    不能怪她使壞,好東西要有好朋友分享,自己帶頭走,總要找個“球友”,友誼賽才打得起來嘛!藍田種玉不好用在兩位等着漲價的未婚室友身上。

    其實她也不過是告訴斐冷鷹,紫若蠱房左上方有褐色小甕,養了一隻很可愛的欲蠱,有空去看看它,打打招呼,順便留下一張驅蠱的小紙箋。

    是他太沒有禮義廉恥,用這一把提早過洞房花燭夜、她何罪之有?頂多判她多嘴之罪吧!

    不過,台灣律法有這條罪責嗎?

    欲蠱,顧名思義即是慾望之蠱,驅其蠱於食物之中入肚,若末行男女含歡之體,腹熱如炬、淫浪四蕩,無人能抗其需索。

    紫若就是這樣被斐冷鷹給設計,事後他可以推説她強行求歡,他為了愛她不得不被迫和她發生關係。

    看,多方便的藉口,這得感謝她的英明。唐瀰瀰十分得意今年的最佳作品。

    “天亞,你怎麼知道我懷孕一事?”此事她擱在心裏頭悶了好些天,先前有頭豹在身側她不方便問。

    畢竟那時懷孕日數才十四、五天,連個懷孕跡象都不得見,她是從哪裏看出?好疑問喔!

    風天亞笑着回答,“是咱們親愛的大老好房東大人告訴我的,當日你中彈時,他運氣替你護住心肺,隨手把了一下脈。”

    “的確夠奸。”唐彌你把蘋果核扒進喝剩的花茶玻璃杯裏,因為垃圾桶太遠——要走三步。

    這女人太囂張,風天亞不動聲色的倒掉被“污染”

    的花茶,偷偷加了一點醋;重新泡了一杯花茶放在她觸手可及之處,懶人嘛!

    “對了,你家的豹準備放牛吃草,不打算來台領回失物?”有點反常。

    她倒希望他被事糾住,不克前來逮她,最好等小孩落地最適當。“我已經把他登報作廢了。”

    “捨得?”

    “哈!有舍才有得。”她指指捨去之後肚中那個“得”,隨手拆開一包蘇打餅猛吃。

    她壓根不信他會無動於衷的待在白月之島,平時只要超過一小時沒見人就臭着一張臉,哪有可能整整一個禮拜沒消沒息。

    焦急、恐慌、害怕、嫉妒,這些情人分別的小症小狀她一樣缺乏,因為她太瞭解獨佔欲強的他。

    八成在做長期戰爭的準備。

    “説得真優閒,你老公和紫若她老公不同,人家可隔了一片海洋,你等着當棄婦吧。”一道氣憤聲傳來

    “中妮。”噢!“度”完假回來了。

    “暴女妮!”哼!開口沒好話。唐瀰瀰翻了個白眼。

    藍中妮丟下大包小包土產,不客氣地往唐瀰瀰兩頰肉捏去,十分生氣地想捶她肩膀,後來想起老一輩的人説懷孕不能拍肩膀,不然孩子會流掉,所以改捏她的手臂。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女人,幾時交了個野男人也不帶來給我評鑑評鑑,現在連個野種都有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真、真難聽。“喂!你給我搞清楚,是誰有家不歸去認個乾爹什麼,跑到人家的花田一待就是十天、半個月,你知不知道花店一天不開張少賺多少錢?至少我還帶個球回來給你瞧,沒有從此葬在那個小島你就該偷笑。”死女人,捏那麼用力。

    還好她的豹不在,不然會心疼得把暴女妮打成包子泥做成餡餅。

    羞愧之心不存在惡人公寓。藍中妮惡毒的説:“你去葬呀!我帶十字搞去挖屍,順便叫你兒子在上面吐口水。”

    “抱歉,我要生女兒!”女兒貼心,兒子難管教。

    “憑你。”藍中妮一副“你在説天方夜譚”的表情。“別生蟑螂、老鼠就不錯。”

    “笑話,我要生得出來,你等着收門票謙錢。”

    收門票?“你在説什麼鬼話?”

    唐瀰瀰用你很笨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人生蟑螂不算是鬼話?到時候我將他公開展覽,不就可以坐收門票。”

    前提是,人真的生得出蟑螂。

    “這種缺德錢你也敢賺?‘販’嬰。”販售嬰兒供觀賞以斂財。

    “為什麼不敢?有這種小孩要花多少錢,我總從他身上撈回本。”現在錢難嫌。

    藍中妮真是敗給唐瀰瀰了,她忍不住朝天花板翻翻白眼,有這種母親,這個孩子的將來堪慮。

    “來,中妮,喝口茶潤潤喉,不然你會被她的謬論氣死。”這次風天亞換泡普洱茶。

    經她一提醒,是有點口渴,藍中妮習慣性要拿玻璃杯飲,風天亞以孕婦之“專用”而搪塞,另遞給她一杯泡好改用玻璃杯裝的普洱茶。

    “奇怪,最閒的女人怎麼不下樓見客?她是生瘡長膿見不得人是嗎?”藍中妮覺得少了一隻桌腳。

    知情的兩人相機一笑,她的確沒臉見人,至少在她身上那些吻痕、齒痕消褪之前。

    “你為什麼不乾脆説她在坐月子?”唐瀰瀰是思已及人。

    包得密不悽風,足不出户,活像坐月子的產婦。

    藍中妮笑得相當諷刺。“你在説十個月後的自己?”

    風天亞不慌不忙的補充,“是九個月不到。”

    “才一個多月呀!”藍中妮興味十足地摸摸她的扁扁平腹。“你家老爺不會連這個也不要吧?”

    “只要她家老爺知道她肚中多了塊肉。”風天亞狡黠地一笑,往她小腹一溜。

    人家懷孕是巴不得找個男人來當替死鬼,可這小姐正好相反,她是日日夜夜祈禱天災人禍,好終住孩子的爹來認親。

    別人是渴望有個山來靠,她卻立志要移山,做個獨立的新時代女性。

    有性、有愛、有孩子,不要婚姻。

    唐彌你是“不幸”之人,看這兩位“幸福”人十分不順眼。“兩位,要不要來陪葬?”

    “不要。”兩人齊搖頭。

    “哎呀!不要掙扎了,我這條魚都離了水。”口好渴,潤個喉吧!“你們……嗯!這……這是什麼茶?”

    好酸。

    茶一入口,那股酸氣讓她連眉都酸了,這可不是酸梅茶,它……酸斃了。

    此問最樂的莫過於風天亞,她笑得最開懷。

    有仇不報非惡人,孕婦如是罰。

    “吃醋有益健康,你都不吃醋,害你家老爺一直吃醋。”可憐的男人。

    “風、天、亞——”

    而這可憐的男人正因在蛇陣中,上次他在這裏住了些時日都沒瞧見半尾無足動物,怎麼今日聚集了一大堆蛇,而且全是有毒的?

    既要提防毒蛇的牙,還要一步一步往前移,險象環生,如履薄冰,若不是急着我那個該死的女人,他一定除之為快。

    氣死了,這些蛇是人養還是天生的?

    就這樣,陰申霸還沒見到孩子的媽前,就先積了一肚子怒氣,再見到她一臉無憂的和人打趣着,飽受相思之苦的地哪堪這等歡迎儀式。

    “唐瀰瀰,你敢帶着找的孩子開溜。”

    他的吼聲雖嚇壞了“街坊鄰居”,但客廳中的三人依舊談笑風生,狀似優閒地吃着小蛋糕。

    而他口中的那個女人連瞄他一眼都沒有的説道:“早呀!我以為你死了。”死在公事上。

    看到她無所謂的表情,陰申霸有一線恐慌,莫非那人説得不假?

    心中一火,他惡狠狠的握住唐瀰瀰的手臂,“説,那個男人在哪裏?我要殺了他。”

    “男人?”唐瀰瀰不解地眨眨眼。“你腦袋被牛踩過是不是?什麼男人?”他要殺誰?有毛病。

    “不要再跟我裝蒜,有人説你打算帶着我的孩子去嫁給別人。”他絕不饒恕敢動他女人的傢伙。

    有人説?她掃掃風天亞,再看看藍中妮。“那個人是誰?”是誰在擺她道?

    她首先想到這屋子裏的女人,她們心眼小得連針都挑不起,嫉妒她日子過得太愜意。

    “誰?”陰申霸頓了一下,説不出所以然。

    “人證呀!栽敗要有可信度。”笨蛋。

    他掏出上衣口袋的相片,理直氣又壯。“這是物證,你快把他交出來,我要宰了他喂蛇。”

    慵懶的唐瀰瀰勉強移了一下身子看證物,風天亞和藍中妮揍熱鬧地想看她的姦情。

    三人一瞧,臉色變得很古怪,幾乎在同一時刻,三人鬨堂大笑,笑得陰申霸覺得莫名其妙。

    “你們在笑什麼?”

    唐瀰瀰不想回答這個垃圾問題,風天亞則認為她不適宜回答、所以這個問題由笑到捧腹的藍中妮來回答,她指指照片摟着女人的男人。

    “他是我們“大家’的朋友紅狐狸,而他的最愛的確是這個屋子裏的某個女人……”

    “某個女人?”陰申霸氣得要命又覺得不對勁,好像……

    藍中妮好後悔去度假,錯過這麼好玩的一段。“他愛的是天亞啦!好可惜哦!不是你的女人。”真想看他們廝殺。

    嗄?!是他吃錯了酸。發錯了脾氣、怪錯了人?這……他滿臉傀疚,不太好意思地鬆了鬆手,心疼地揉揉他剛用力握住的地方。

    “貓兒,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鼻子、小眼睛的我計較,我不是有意要誤解,而是有人説……”

    “又是有人説,你沒長腦呀!”還是個豹王呢!不懂得前車之鑑。唐瀰瀰瞪着他。

    狐朵兒假傳聖旨之事剛結束,他就犯了和陰申澤同樣的錯,不愧是同胞兄弟,腦子裏裝的全是屎。

    “不能怪我呀!那個人形容得生靈活現,還説不少你、我之間的私事,所以……”我是被陷害的。這句話他沒説出口。

    所以……唐瀰瀰埋怨地看着某人。“天亞,你太閒了是不是?”

    被污陷的風天亞挑挑肩,一指往上比。“小姐,你遺忘了誰?她才是和你有仇之人。”

    喔,唐瀰瀰恍然大悟地朝樓上大罵。“白紫若——你這個黑心肝的女人,你大腦長蛆呀!敢玩我。”

    樓上傳來回音,“我就是玩你怎樣?有本事上來幹一架。”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唐瀰瀰一副躍躍欲試的衝動貌,陰申霸趕忙從她身後撈回她。

    “哈哈,大肚婆,你不顧及你家那個苦命的男人,至少得護住肚子裏小小胚胎,想幹架等十個月吧!”

    “你……你別囂張。”她拉出陰申霸。“把你的臭鷹叫下來,讓他們男人去比個高下。”

    樓上忽地失去音響;似在考慮,或是説“研究”。

    然後令人感到好笑的是,發言人換成賴在她房間當“淫火蟲”的斐冷鷹。

    “樓下的,快把你的女人帶走,不要妨礙我‘辦事’。”説完,“砰!”的一聲關上門。

    然後就無聲無息。

    大夥兒靜默了一會兒,唐瀰瀰才滿不是滋味的推了陰申霸一把,心想,要辦事不會回薩天幫嗎?惡人公寓又不是廉價飯店。

    “你真沒用,人家不屑和你千架。”自己的男人丟臉,答她也跟着丟臉。

    陰申霸很無辜地拉她入懷。“人家不是不屑,而是忙着‘辦事’。”

    “他是禽獸,你是野獸,一丘之貉。”一鷹一豹,非人也。

    全是下半身比大腦發達,獸性的極致表現。

    這樣他也有錯?“貓兒,寶寶乖不乖?有沒有不聽話?”他大掌放在她的小腹上輕撫。

    “你只關心寶寶,那我算什麼?裝孩子的容器?”

    孕婦就愛使些小性子。

    陰申霸的眼中溢滿愛意,温柔的唇輕輕地覆上唐彌你鮮豔的紅唇,以吻許諾永生的情。

    “有你才有孩子,因為你,我才接受他,他是我們愛的見證,我愛你,貓兒。”

    他等着聽她的回應,而兩個被“摒棄”的女人窩在沙發上一邊啃瓜子、吃香蕉,一邊觀賞世紀超爛文藝愛情片。

    “哎呀!好無聊,他們幹麼不就地正法?”人家想看限制級嘛!至少露個胸吧!藍中妮在心裏吶喊着。

    風天亞隨之附和,“如果手中有架V8就好,你看他們這畫面多蠢,留下可滋後代戒之。”

    “嗯!有理。”藍中妮把香蕉皮往兩人中央一扔。

    “喂!轉個台吧!現在觀眾喜歡看豔火辣片。”

    “最好全脱光。”

    風天亞立刻接口,兩人相視一擊拳。

    “要脱自己脱,你們的身材不會比我爛。”唐瀰瀰叫喊着。死女人,沒事賴在這裏當電燈泡。

    “我們看的不是你。”風天亞懶懶的一笑。“兄弟,你打算見時才拖她上禮堂?”

    被問的陰申霸寵溺的轉向愛人。“貓兒,你看呢?”他一副完全以妻為上的新好男人形象。

    “依我看呀!”唐瀰瀰甜甜地朝他露出笑容。“下輩子如何?”

    “貓兒,我不會讓小孩當一輩子私生子。”他在笑,笑得很邪惡。

    “那是我的小孩。”養得大就好,婚生、私生有何差別?

    他勾起嘴角,顯得狂霸非凡。“最多一年,你必須成為我的妻子。”

    “是嗎?你不必當你的豹王嗎?”她才不信他能拋下島分一年。

    “要打個賭嗎?”

    此刻在惡人公寓外站了兩排人,身着豹族僕役的衣飾,地上堆滿豹王的日常用品,還有擅長藥補的廚娘。

    這場男女之戰,勝負勢必揭曉。

    而遠在白月之島,有個男人趴在豹王寶座上捶胸頓足,大喊豹權不張,可惜沒人同情他。

    一份情、兩處心,千里姻緣一線牽。

    愛,直古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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