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
人已散。
戰火已熄。
戰爭結束於梁傷忠對“瘟神”、歪嘴少校對付“戰神”的交戰中。
戰鬥結束得極為突兀。
梁傷忠激戰“瘟神”,邊打邊退,邊退邊打。
歪嘴少校和“戰神”卻一直不動。
不戰。
也不出手。
直至梁傷忠退到歪嘴少校佇立之處。
他和瘟神交手,人影倏錯,晃閃飄忽,戰神就趁這一剎那間出手;放箭!
歪嘴少校的羅索立即罩抓而出。
但仍接不住這一箭。
勁箭。
他的頸胸之間嗤地迸激出一蓬血雨。
但他卻在同一剎那間做了一件事。
一件令人猝不及防的事。
他一出手就攫奪了瘟神手上的武器。
黑電。
──如果他不是蓄勢已久,而且若非他此情此境根本不可能不理傷勢無視強敵反而去搶另一大敵的手上利器,瘟神就不可能全不提防,這一不提防,一失神一失手間兵器就給他劈手奪了過去。
歪嘴少校一記電極就發了出去。
“戰神”落下馬來,流出黑色的血。
大雨滂沱而下。
千萬道水流洶湧而下。
暴雨暴下。
“瘟神”立即下令退卻。
人退盡。
雨未竭。
清算一下:
吃沙大王的十七名弟兄,還活着的只剩十一名。
梁茶負傷。
歪嘴少校吃了一箭,傷重。
──那箭鏃竟然還是帶毒的。
毒已漫延。
歪嘴少校半聲不哼,但臉己鐵青了。
大家都忙着收拾殘局。
忙着應付戰局。
──天猶末亮。
他們傷亡慘重,只怕再也經不起下一趟敵人的衝擊。
在這樣的夜晚裏,就算一流高手也會盲了雙目。
茫茫大雨。
他們的前程也一片迷茫。
遍野迷茫。
銷魂等退到石屏下,以火摺子照亮了歪嘴少校的傷勢。
她把火折交給小姐姐,“拿着。”她吩咐道。
然後,她湊上嘴去,為歪嘴少校的傷口吸毒。
歪嘴少校大吃一驚,要避。
“害臊麼!”銷魂愠道:“虧你還是出來闖江湖的好漢!”
歪嘴少校只覺傷處一痛、一熱,鼻際傳來一陣馥香,銷魂已替他吸吮膿毒。
歪嘴少校還想推拒。
但不知該怎麼推。
他的手一觸及銷魂的柔肩,人已銷魂了。
銷魂的發稍,飄掠過他的臉頰,很好的感覺。
她的發仍是乾爽的。
拂得人好不舒服。
但少校還是耿耿於懷自己這幾天沒機會洗澡。這耿耿於懷在日後就必然變成了念念不忘。
“如果再有敵來犯,可不一定守得住了,”梁傷忠恨恨地道,“為啥還沒天亮!?”
黎明前總是最黑暗的。
也是最寒冷的。
他們不能守在這裏。
他們還得向前挺進。
在夜裏。
在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