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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幸運之神果真是眷顧她的!

    站在櫃枱後,喬喜芝一邊佯裝忙碌、一邊偷偷望着店門外,正和幾名年輕女客交談,且笑得一臉親切和藹的何澄南。

    午後麥芽色的陽光灑落在白馬王子修長俊逸的身上,完美襯托出優雅的氣質,並與他夢幻級的笑容相互輝映,閃得她眼前一片暈眩。

    「啊!他還是一樣那麼受歡迎。」

    羨慕地望着那些能自在和白馬王子交談的女人,她懊惱地咬着手中筆桿,就恨自己不爭氣。

    明明都已經成為店內一份子,她卻每回遇上王子時就臉紅心跳得舌頭打結,連句話都緊張到説不完整,更別提找機會表達愛慕心意了。

    「我真是個沒用的膽小鬼……」她士氣低落地嘆了口氣,旋即又因看見店外的白馬王子而揚起一抹燦爛迷人的笑,很快重新振作了起來。「呵,如果每天都能看到這天使般的笑,人生就太幸福了!」

    撫着微微發燙的雙頰,感受一顆心正羞怯地悸動不已,她暈陶陶地讚歎着,渾然未覺身後已悄悄冒出一抹幽魂般的高大身影。

    「-這個色女,該不會又在意圖不軌、想入非非了吧?」男人輕緩邪氣的問話自喬喜芝耳畔響起,差點沒讓她嚇掉手中的筆。

    「你、你幹什麼突然冒出來嚇人啊?」-着自己敏感紅透的耳朵,她漾紅了臉兒低斥。

    「我正打算帶貝克漢出門遛達,沒想到才剛下樓,就瞧見-一臉思春樣瞅着阿澄不放,害我突然間擔心起自家兄弟的貞操安危,下回真不該讓小北外出發傳單,獨留阿澄和-這個別有用心的女人在一起。」揚了揚手中的遛狗繩,何淨東故作憂心地説着。

    汪汪、汪汪汪!

    他口中的貝克漢,正是在那個下雨天壞心欺負她,將「狗眼看人低」這句話發揮到極致的終極惡犬。

    此時,貝克漢正與主子站在同一陣線,努力欺負新來的工讀小妹。

    這條囂張的黃金獵犬,之所以會用英國足球明星貝克漢這響噹噹的名號命名,就是因為-頭頂一撮天生高高豎起的金毛,像極了當年足球帥哥引領風潮的酷炫髮型,而這也成了貝克漢在鄰里坊間招搖至極、廣受歡迎的主因,就連網路上至今都還流傳着-的相片,讓人爭相轉寄,就算稱-狗界明星一哥也不為過。

    喬喜芝常常忍不住懷疑,這條惡犬還當真以為自己是那位足球明星,所以才如此囂張跋扈、不把人放在眼裏。

    「我、我哪有一臉思春樣?」瞪了眼囂張亂吠的惡犬、和與-個性如出一轍的黑心主子,喬喜芝氣鼓了雙頰。

    她也不過是悄悄欣賞了下白馬王子迷人的身影而已,哪像他口中形容的這麼下流,好似邪惡巫婆盯上俊美王子一般!

    「哼,瞧-這心虛的模樣,準是被我説中了吧?」-

    起黑眸摩挲着下髭,何淨東壞心地撇唇笑了。

    「我可警告-喔,-要是敢心存歹念趁機偷襲阿澄,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到時候就算-哭着來找我,我也幫不了。」用力戳了戳她的額際,他語帶威脅地説着,不知究竟是要保護自家兄弟貞操,抑或是擔心她。

    「你在胡説八道什麼?誰會偷……偷襲人啊?」被他下流的思想惹紅了俏顏,喬喜芝一掌揮開在自己額頭造亂的長指,羞惱地抗議道。

    就算她再欣賞、再愛慕白馬王子,也沒有勇氣做出那麼大膽邪惡的事好不好?女性的嬌羞與矜持她還懂得的,這個男人專愛來搗亂,老是扭曲她少女般純潔無瑕的愛戀!

    「喔?連偷窺這種事都幹得出來了,難保哪天-不會趁着夜黑風高,對阿澄伸出無恥魔掌。」嘿嘿嘿地詭笑幾聲,他邪惡地指控着。

    「你、你少胡説!」

    瞪大了水眸,她快被這個惡男給氣昏頭了。

    她又不是慾求不滿的魔女,只不過是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幾眼,他居然這麼污衊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還敢否認?不然,我把那天在巷口拍下的相片,拿給阿澄看如何?嗯,我想想,是這張好呢,還是這張比較清楚?」突然從胸前口袋抽出一迭相片,他悠哉地開始挑選起來。

    「這是什麼?」

    瞪着那一迭滿是自己身影的相片,喬喜芝一臉愕然。

    「看了不就知道?全都是-躲在巷子裏偷窺的『證物』啊!」很壞心地將相片排成扇形,招搖地在她眼前-呀-,何淨東不意外瞧見惱羞成怒的小女人,一張俏臉登時變了顏色。

    「可惡!你究竟偷拍我多少天了?」她氣惱地問。

    原本以為只有當場抓包那天被他出其不意地拍了幾張,可現在一瞧,數量竟多到連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打從第一天戴着可笑太陽眼鏡躲在牆邊、第二天-着口罩鬼鬼祟祟貼在電線杆旁、第三天頂着花布斗笠佯裝賣玉蘭花的小妹……直到被逮着那天的相片,這個男人根本早就知道她在偷窺了,可卻遲遲沒有出面制止她的行為。如果他真是為了自家兄弟安危,豈會放任可疑人物繼續作怪?

    説來説去,他其實是為了看她笑話吧!

    「-自己説,該拿哪張給阿澄看呢?」狀似煩惱地挑揀着相片,何淨東嘴上咧出的笑容卻是百分百的壞心眼。

    就連一旁的貝克漢都跟着吠叫了幾聲,加入嘲弄威脅她的行列。

    「不可以,不行!」她快要失聲尖叫了!

    漲紅了粉嫩的小臉,喬喜芝只想立刻搶回那些丟人的相片。

    「有啥不可?有本事-就把相片拿回去啊。」他好愜意地説着,還不忘舉高手中的證物。

    「你,快把相片還我!」

    她真的會被這個邪惡的男人害得身敗名裂啦!

    她伸手想奪回證物,對方卻仗着身高腿長的優勢,成功地把她耍得團團轉,那畫面活像只想吃香蕉的小猴子,卻因技術不佳,怎麼也不構不着樹頭而氣得吱吱亂叫。

    汪汪、汪汪汪!

    眼看主子與別人糾纏成一團,貝克漢唯恐天下不亂,在兩人腳邊跑跑跳跳興奮地吠叫。

    「可惡,你這個壞蛋!」在男人高大頎長的身形前,她有種變身成哈比人的錯覺,屢戰屢敗的她最後只能氣得牙癢癢的。

    倒是優勝者得意暢笑得好不礙眼。

    「有本事-就來拿啊,搶得到就是-的。」-了-高舉的相片,何淨東大方地説着,壓根兒不把身前蹦蹦跳跳的人兒放在眼底。

    「可惡,別以為這樣我就會認輸。」

    牙一咬,她豁出去了。

    氣惱地拋開理智,喬喜芝忍不住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猛地往下拉。

    沒料到她會突然做出這樣粗魯的舉動,何淨東只聽到他上衣發出一聲「嘶」的悲慘破裂聲。

    汪、汪汪汪汪!

    見情況愈演愈烈,惡犬貝克漢興奮地頻頻吐氣吠叫,不顧頸子上還拴着狗繩,徑自在兩人腳邊打轉繞圈圈。

    「呀!哇啊啊啊……」她驚呼。

    「嘖,搞什麼?噢!」他錯愕。

    被狗繩纏住腿的兩人,在一陣重心不穩、鴨子划水似的搖擺掙動下,雙雙狼狽地倒在店內高雅的古典黑檀木地板上。

    「好痛……我的鼻子!」眼眶含着兩泡淚,喬喜芝-着臉,懷疑自己引以為傲的俏鼻被撞扁了。

    她掙扎着想要起身,卻聽見身下傳來一陣男性悶哼聲。

    「痛……」他齜牙咧嘴地低呼了聲。

    意外發生時為了保護她,何淨東硬是轉過兩人身子,讓自己成為免費的人肉護墊,就怕體形嬌小的她禁不起自己人高馬大這一壓,讓原本就很「平坦」的身材變成薄薄的紙片一張。

    「你、你在我下面幹什麼?」睜大了水眸,她瞪着平躺在自己身下的男人,怔愣地問。

    「小姐,我們是一起被絆倒的好嗎?」

    何淨東沒好氣地瞪了眼身上這個遲鈍的小女人,動了動兩人被遛狗繩纏在一起的腿,這才讓她回想起事情的經過。

    啊!要不是她揪住他衣領的力道太猛、要不是貝克漢在旁胡鬧搗亂,他們倆現在也不會這麼尷尬地跌成一團,女上男下、雙腿交纏的姿勢簡直曖昧到了極點,萬一教人看到……

    不行,這樣一定會遭人誤會的啦!

    「討厭!我、我要起來……」

    意識到此刻兩人過度親密的體位,喬喜芝驀地羞紅了臉蛋,開始在他身上胡亂掙扎着,就怕眼前這個曖昧的景象教白馬王子撞見。

    「喂!-……唔!該死,別亂動!」大掌緊緊圈握住不斷在自己身上燃起火苗的無知丫頭,何淨東隱忍着被挑起的慾望悶聲喝道。

    「你、你快放開我!」猶不知自己成了縱火肇事者,她又羞又窘地委屈開口,那雙怯生生望向他的水眸,要人不想入非非也難。

    「我也不想這樣好嗎?先解開腳上的繩子才是重點。」他動了動交纏在一起的雙腿,沒好氣地咕噥着,淡淡別開的黑眸裏卻藏着明顯的口是心非。

    該死!再不趁這傻呼呼的丫頭髮現前快點分開,等會兒就尷尬了。

    感受到流竄在四肢百骸的火燙血液,正迅速匯聚在下腹某處,他黝黑健康的臉龐不禁染上一抹幾不可見的暗紅。

    半偎在他懷中的小女人,此刻纖嫩微涼的小手正緊貼在他赤裸精壯的胸膛上,迥異於自個兒皮粗肉厚的細緻膚觸,正有意無意地輕拂過他平坦厚實的胸口,雖然無心、但卻成功燃起他內心一陣火熱悸動。

    可正忙着兩人「分開大業」的喬喜芝卻絲毫沒有察覺,軟嫩嫩的身子依舊在他身上磨磨蹭蹭。

    「奇怪,怎麼都弄不開?喂,你也來幫幫忙……哎唷!」

    慌慌張張地扯着纏繞住兩人四腿的遛狗繩,她正懊惱着解不開這複雜糾纏的繩索,才想開口要他幫忙時,不料背後陡地傳來一陣重壓,教她再度跌進身下男人衣衫不整的懷抱裏。

    汪汪、汪汪汪!

    以為主子正在玩什麼有趣的新遊戲,貝克漢興奮地一撲而上,藉着-重達四十五公斤的體重,成功地將喬喜芝再次壓回主子的懷抱。

    來吧、來吧!

    陪我玩、陪我玩啊!

    貝克漢好得意地昂起頭吐着舌頭,搖尾巴地向主人邀功。

    「嗯哼!」

    軟玉温香再次抱了滿懷,何淨東只覺胸前觸及一團軟綿,鼻端傳來淡淡花香,誘發下腹處一陣火燙難耐,旋即懊惱地發現──他的理智快被懷中這小女人燒斷線了。

    「笨狗你搞什麼?可惡,好痛呀!」

    悶悶地再次由男人懷中掙扎起身,這回她卻只覺腰間一緊、教身下男人給緊緊扣了住。

    「喂、你……做什麼?」喬喜芝愣愣地開口。

    是她太敏感嗎?

    那個東西──是她的錯覺吧?

    慌亂羞窘地紅透了雙頰,此刻,她終於注意到身下男人隱忍的古怪神色,還有抵在自己小腹上,那個滾燙堅挺的異物。

    他他他他他、該不會對她……

    「-最好,別再亂動了。」微僵着俊顏,何淨東暗咬着牙沉緩地説道。

    「我、我會乖乖地不動,你……也不可以亂來喔!」她像只受驚小貓兒般怯怯地開口,一臉的可憐兮兮。

    「嗯,只要-聽話,我儘量。」忍不住想逗弄眼前單純的丫頭,他隱忍着慾望與笑意,勾起唇角不是很認真地回道。

    過去就連跟她交往多年的學長都不曾這般親密,第一次面對這種過度親暱又尷尬的場景,喬喜芝覺得自己的腦袋,亂糟糟地攪成一團漿糊,只能臉紅耳熱地順應着他的話、僵直地覆在他身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自己無意間又撩起了什麼、引燃了什麼。

    鼻端,隱約傳來男性清爽的皂香,混合着淡淡煙草的味道,縈繞住她的感官,也沁入她心魂。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身下的男人是個不修邊幅又邋遢的壞傢伙,和乾淨斯文的白馬王子比起來,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遠。

    可她卻沒想到,他的身上竟也有這麼幹淨好聞的氣味,令她有些莫名的醺然,腦袋暈沉沉得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鴕鳥似地緊緊閉上雙眼,不去看這個害她心臟卜通卜通失速狂跳的罪魁禍首。

    長臂輕攬着懷中佳人,何淨東默默望着身上慌亂無措、閉起水眸逃避現實的小女人,心底的悸動渴求隨着彼此吐息的交融愈見張狂。

    他極度渴望着──

    就這麼吻上她緊抿的粉色唇瓣。

    就這麼順勢壓倒她在身下,恣意憐愛。

    她,是他一開始就看上的獵物。

    就算要從親手足身旁搶來,他都不覺愧疚,也毫不留情!

    「嗯……」

    他帶着粗繭的長指,緩緩刷過她緊抿的水嫩唇瓣,引得懷中佳人輕逸出一聲羞怯低吟。

    喬喜芝不明白身下的男人究竟想做些什麼,也沒有勇氣張開眸子望進他幽黑深邃的眼瞳,只能差怯地瑟縮了下肩頭,卻驀地感到圈住自己腰身的手臂漸漸加重力道,害她更明顯地感受到緊抵着自己的火熱堅硬。

    怎、怎麼辦?

    他該不會真的對她……對她有「那個」意思吧?

    全身僵直緊繃地忍耐着、等待着。良久,她疑惑身下的男人怎麼毫無動靜而悄悄睜開雙眸時,卻見他唇角竟勾起一個諷刺的笑意,悶聲説道:「還真是小籠包啊——」

    「啊!」喬喜芝氣得小臉發青,大叫一聲,推開他站起身來,轉身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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