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果然在這兒。」
清晨的山區,一處寧靜蓊綠的老舊木屋前,凌東爽朗朝氣的呼喚彷佛帶着陽光的暖意,驅走了晨霧的寒氣。
「凌東,你怎麼來了?」蹲在花圃前,望着突然出現在薄霧中的男人,元宵有些詫然。
「還敢問我?我一早去找-吃早餐,卻見-房間空無一人,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害我差點嚇出一身冷汗。」重重哼了聲,他踱步來到她身旁。
一件男用夾克朝她兜頭披下,將身形嬌小的她密密罩在裏頭,為她擋去清晨山間的寒意與濕氣。
男人熟悉的氣味和温暖的氣息包圍着自己,讓她有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今天難得休假,我想好久沒上山來看看了,所以才一早就過來……」
「喂,-眼睛怎麼那麼紅?睡眠不足還到處亂跑,真是活該!」用力揉了揉她的發,凌東惡聲惡氣的取笑,教她微微赧紅了俏顏。
「什麼啊?我眼睛哪有紅?是你眼睛有問題啦!」氣鼓鼓地揮開了他造亂的大掌,元宵嘴硬道。
「沒有嗎?來,我看看……」不理會她的抗議,他熱呼呼的大掌突然捧住她微涼的臉蛋,湊近俊顏仔細端詳了一會兒。
這樣極近,彷佛連彼此呼吸都交融在一塊兒的親暱距離,教元宵心頭猛地一跳,覺得身體內有種莫名的騷動被喚醒、悸動了。
凌東眼底的在乎與關懷,讓她不自覺止住了躁動的身子,卻止不住自己的心如小鹿般失速亂跳,從他掌心傳來的熱度温暖了她的臉龐,也悄悄滲進了她的心底,這一瞬間,她腦海竟浮現日劇韓劇中,男女主角令人臉紅心跳,浪漫接吻的唯美鏡頭……
「嘖,明明就有血絲,看起來很猙獰耶。」
凌東殺風景的一句話,狠狠打碎了她心底的期待。
「你、你説什麼?」用力甩開他的手,她羞惱道。
這男人真討厭,老愛捉弄她,尋她開心!
「好啦,別鬧了,-肚子一定餓了吧?」拍拍她回暖的粉嫩臉頰,凌東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
究竟是誰在鬧啊?
瞪着眼前輕快哼着曲的男人,元宵氣鼓了雙頰正想發出不平之鳴,但整個人卻被食物的香氣給勾去了大半心神。
好、好香啊,是香菇油飯和玉米排骨湯!
不自覺嚥了口唾沫,元宵一雙美眸機靈靈地掃向凌東。
「喏,我帶了早餐來,想吃嗎?」
晃了晃手中拎着的餐盒和保温壺,就見眼前的小女人上一秒臉上還漾着薄怒,這會兒卻乖巧温馴地點頭如搗蒜,像條乞憐討食的小狗般眼巴巴望着他。
她這表情實在是--太、誘、人、了!
雖然知道以食物誘拐小紅帽的手段有些卑鄙,但為了贏得這全心全意冀盼、凝望着自己的渴求神情,為了這份男性的虛榮感,凌東豁出去了。
「來,這是熬了一整晚的排骨湯,很營養又暖身;另外這香菇油飯還是我拜託巷口陳大嬸傾囊相授的祖傳手藝,如何?好吃嗎?」
看着她大口大口吃掉自己特地準備的餐點,凌東向來漫不經心的眸底,漾起一抹含蓄的温柔。
「吼、吼七,吼吼七(好、好吃,好好吃)!」嘴上忙碌着,元宵仍不吝惜給他一個讚美和崇拜的甜美笑靨。
望着她恢復元氣活力十足的笑顏,他只覺胸口猛然一跳,熱意襲上臉頰,教他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頭。
「嘖,幹麼這麼孬啊?」不滿地暗啐了聲,他搔搔微燙的耳根,打死也不承認自己是在害羞。
都怪這小女人的表情太誘人了,才會害他心思不純地想入非非!
「-,凌東,你也吃嘛。」
意猶未盡地舔舔唇,直到肚子已被填得八分飽,元宵才注意到,打從一開始就只有她一個人在埋頭狂吃,身旁的男人卻只是默默地守着她、盯着她瞧,害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我不想吃這個。」搖搖頭,他嗓音略沉地緩緩説道。
凌東的眼神,因為瞅見她粉舌微探、無意識地滑過紅潤唇瓣,而變得有些深黝莫測,就連下腹都竄升起一股渴求的烈焰,讓他不自在地微微調整了下坐姿。
「不想吃這個?那你想吃什麼?」不解地眨眨美眸,她毫無所覺地湊近了臉兒問道。
我想吃了-!
渴望的意識在心底喧囂鼓譟,面對純真的小女人,凌東卻只能極力壓抑着慾望,在元宵單純好奇的凝視下心虛地別開臉。
該死,再這樣下去,他恐怕就要忍不住惡虎撲羊了。
「喂,凌東,你的表情怎麼這麼詭異?好像童話故事裏,那個用糖果屋騙小孩的巫婆……」亂邪氣一把的,害她飯都快吃不下去了。
「嘖,哪會?我怎麼可能像什麼鬼巫婆?」心虛地抹了把臉,他沒好氣哼了聲。
「明明就很像好不好!就是故事裏拿糖果給小孩吃,把他們養得白白胖胖以後再吃掉的那個邪惡壞巫婆啊!」體諒他可能小時候沒聽過多少童話故事,元宵很好心地為他解釋一遍。
「喂得白白胖胖再吃掉?」
腦海中浮現元宵白白嫩嫩引人遐思的嬌軀,凌東只覺得全身一股躁意亂竄,教他坐立難安。
「哈哈,不過再怎麼樣那也是童話故事,現實生活中誰會想吃人啊?」反倒是元宵在故事説完後,為自己奇怪的聯想尷尬地笑了。
這個笨女人!
瞄了眼身旁臉兒微紅,努力加餐飯的元宵,凌東在心底大大嘆息。
此「吃」非彼「吃」,他這匹大野狼倒是真的很想一口將單純的小紅帽吞入腹中、吃幹抹淨啊!
只可惜這小女人卻一點警覺心都沒有,老是説出令他遐想的話,害他一天到晚為自己的妄想汗顏、覺得良心不安,屢次忍住一親芳澤的衝動。
「唉,真是憋死我了。」
凌東無奈得只想仰天長嘯啊!
想當年他還只有十七、八歲時,因為年少輕狂,飈車打架、逞兇鬥狠什麼糟糕事都幹,竟也讓他在附近混出了點名氣。
正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當時自己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只消勾勾手指頭,那些年輕辣妹、甚至是性感姊姊都自動攀到他身邊,他堂堂凌東什麼時候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傷腦筋了?
偏偏現在就是這麼回事,他只能大嘆,果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啊。
凌東哀怨的思緒沒能維持多久,很快就被一旁微嗔的女聲給喚回--
「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被你喂得愈來愈胖的。」
拜這男人一手大師級的好廚藝所賜,元宵真擔心自己哪天會被他喂成一條肥嘟嘟的小白豬。
「那也不錯啊!」聽了她的話,凌東兀自低喃。
如果能再多長點肉、胸部再豐盈一點、粉臀再圓俏一些,相信抱起來一定會更柔軟更舒服吧!
在心底勾勒出她更顯豐滿的身形,他微揚起唇角,想入非非。
「放心,-要是真變成一條小白豬,也絕對是最可愛的小白豬。」將她的喃喃自語聽得一清二楚,他點點頭很認真地説,眼底有止不住的笑意。
「可惡,臭凌東你敢嘲笑我?」
她如果會變胖也是他害的耶,這男人居然還笑她!
「胖一點沒什麼不好,瞧-現在瘦得跟什麼一樣,辛苦工作也要愛惜身體才行啊。」輕輕鬆鬆接下她揮來的粉拳,他陡然一嘆。
「我、我有啊!」被他這麼一説,她有些心虛地別開了眼。
「是嗎?元爸元媽要是見到-這副模樣,怕不心疼死了,我當然得代替他們好好照顧-才行。」他寵溺地揉揉她細柔的黑髮。
「哼,誰照顧誰還不知道呢。」拍開他的手,元宵不滿地輕哼。
這個闖禍天王居然還敢這麼大言不慚?真是太囂張了!
「我也只是偶爾工作太忙,一不小心就忘了吃飯嘛!你看着好了,有朝一日等我存夠了錢,一定要把這塊土地的貸款繳清,開間寧靜優美的庭園餐廳,實現爸媽的願望。」望着眼前一片絢麗的花圃,她站起身、張開了雙臂迎風立誓。
看着她纖細的背影堅定立在眼前,小小的肩頭看似脆弱,卻教人意外地扛起了沉重的包袱,那明明嬌弱卻無比堅韌的耐力,教凌東心頭不禁狠狠一抽,為她的辛苦而心疼,也為她的堅強所動容。
一間寧靜優美的山間庭園餐廳,曾經是元家一家三口最美麗的夢想,這一切,他是知道的。
只可惜突來的車禍意外奪走了兩老的生命,獨留下元宵一個人守着這份夢,她用盡一切努力也要實現願望。
凌東雖然心疼她的辛苦,卻也只能在背後默默支持、守護着她,至少,在他能力所及的範圍內,幫助元宵一步一步接近這個夢,也算是報答當年從事社工輔導的元爸元媽,對年少輕狂的他的寬容與照顧。
「放心,-一定能完成夢想的。」從身後將她迎風單薄的身子擁入懷中,他將下巴輕靠在她柔細的發頂沉聲説道。
別瞧這小妮子個頭小小,野心可一點也不小!
而他,就愛元宵這份連男人都無法匹敵的堅強與氣魄。
「嗯,我一定行的。」難得乖順地任他摟着,她只是用力點着頭,緊緊握住他環繞着自己的手臂。
凌東知道,懷中的她又哭了。
但他並沒有點破,一如來時見着她泛紅的眼眶。相識多年,他怎會不明瞭她倔強的性子?
每當遇到挫折或是不如意的事情時,元宵就會躲到這個幽靜的地方自我療傷,他只是默默地給她温暖與依靠,讓她明白就算眼前有多少艱難阻礙,身後都有他的支持與守候,足以讓她倚靠歇息。
深吸口氣,她向來不會讓自己沉浸在哀傷的情緒中太久。
「-,其實只要看到這片美麗的花圃,我的精神就來了。」她揚起頭,拍拍他的臉,示意自己已經不要緊了。
可環繞在她腰間的健臂還有些依依不捨,就連敏感的頸窩都傳來他曖昧的輕蹭。
「喂,凌東,你想抱到什麼時候啊?」他的胡碴扎得她好癢呢。
「再一下嘛……」凌東意猶未盡的咕噥傳進了她的耳朵。
元宵-起美眸開始懷疑,這男人是不是趁機吃她豆腐?
「什麼叫再等一下啊?」小手用力一擰,她挑起秀眉聽見他的哀哀痛叫。
「哎呀呀呀--痛啊,湯圓!」吃疼地捧着自己慘遭凌虐的手臂,凌東委屈地望着她,眼波含怨控訴。
「誰要你一直抱着人家不放,」她毫不客氣地回瞪着他。
「我是在安慰-耶!」凌東好無辜好冤枉地高喊,打死也不敢承認自己是有那麼點偷吃嫩豆腐的不良居心。
「誰、誰要你這樣安慰啊?我只要看到這片花圃,心情就好很多了。」指了指綻放的花兒,元宵微紅了臉嗔道。
想起方才凌東擁着她時,自他身上傳遞而來的温暖安全感,她的心就像經過百米賽跑後不受控制地怦怦亂眺。
「是是是,我知道在-眼中,這些花花草草比我重要多了。」他一臉哀怨地説着,那怨夫似的神情惹得她失笑。
「夠了喔你,別再耍寶了。」她戳戳他的手臂,才不信這男人真會為這種小事傷心難過。
「-開心就好。」聳聳肩,凌東倒是很配合地收起了怨夫臉,寵溺地捏了把她軟軟嫩嫩的粉頰,引來她小小的抗議。
「話説回來,這些花兒還真堅強呢!自從爸媽過世後,我每天忙着工作都沒時間回來照顧,可它們還是這麼有生命力的生長着……」支手撐着臉,元宵放柔了神情,望着五彩繽紛的花圃,「這讓我覺得冥冥之中,爸媽在天上守護着我和這片土地呢,你説是嗎,凌東?」
回眸望向身旁的男人,她的笑容中泛着淚光,卻又堅強得令人心折。
「是啊,元爸元媽一定會保佑-和這片土地的。」點點頭,凌東揚起唇角鼓勵着,為她加油打氣。
貪戀地望着元宵逐漸恢復元氣,回覆以往朝氣蓬勃的嬌俏身影,他相信,再多的辛苦與付出都值得了。
在元宵的世界,有許許多多未竟的夢想等待實現。
而凌東的心底,只有一個重要的人,值得他一生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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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遠記得兩人初相遇,是在一個蟬聲唧唧的夏日午後。
悶濕燠熱的氣候,彷佛連空氣的流動都為之遲滯,令人散漫無力。放眼望去,就連地平線都因熱意而冉冉蒸動。
那年,凌東十九歲,而元宵才剛升國三。
在暑期輔導結束回家的路上,為了保護被不良少年戲弄的好友田蜜蜜,元宵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兒家,竟膽敢向五、六名少年宣戰開打,更令人詫異的是,她居然三兩下就把人給擺平了。
那時正待在撞球館內納涼的凌東,聽見小弟們急急忙忙跑來求援,差點被這個荒唐的消息給笑掉大牙。
可當他懶洋洋隨弟兄趕往事發現場一探究竟時--
「走開,你這個小流氓!」
「哇啊啊啊啊!」
伴隨着一聲清脆嬌斥,是小弟黑仔亂沒形象的哀嚎。
「嘖,搞什麼?把男人的臉都丟光了!」皺着眉頭跨下火紅炫亮的機車,凌東遠遠就聽見了手下哼哼唧唧的呼救,俊顏微惱地啐了聲。
可當他炯黑的瞳眸穿越人羣,鎖定那抹嬌小的身影時,他有一瞬間的怔然。
「喂,你們還有誰想上來的?」站在歪倒的人羣當中,元宵揮動着看似嬌弱粉嫩的小拳頭,嗓音清亮地問着。
「不不下不不--我們不跟-比了、不比了!」驚嚇過度的不良少年們活像見鬼似的,腦袋搖得飛快,生怕遲了一步又要被捉去補上一頓好打。
無視於滿地哀嚎求饒的弟兄,凌東的目光,就此被元宵那雙藴藏着怒意與堅定的耀眼星眸給吸引住了。
她嬌小的個頭,還不及自己肩頭,卻無畏、勇敢得讓人激賞,讓他在人羣圍繞中一眼就看見了她,也深深記住了她。
「喂,你就是他們的老大嗎?」還記得,兩人之間的第一句話,是個頭小小的元宵口氣不小地向他問道。
瞧她揚起秀眉、雙手-腰,一副找人理論的架式,再望望滿地亂爬的狼狽小弟,凌東有種不想承認自己認識這羣人的念頭。
只可惜,那羣沒用的小弟一看見他,紛紛如遇救星般呼喊了起來。
「東哥,救人喔!」
「要死了,那女的怎麼會這麼強?」
瞪着沒用的弟兄們,凌東臉色可稱不上好看。
畢竟,有哪個做大哥的,看見自己的手下竟敗給一個嬌滴滴的小女生,心情能好得起來?
「喂,你説話啊,你就是他們的老大吧?」穿過滿地傷兵大步來到凌東身前,見他不吭聲,元宵微仰起白嫩小臉再次詢問。
忽然覺得眼前小女生滿口你呀你的,聽起來怪刺耳的,他蹙起濃眉淡淡開了金口,「凌東。」他吐出簡短扼要的兩個字。
「嗄?什麼?」眨眨眼,她怔愣。
「我的名字,凌東。」燦黑的炯眸緩緩睞向她,隨即又問:「-呢?」
「我?我又沒問你名字。」她嫌棄似的咕噥教他黑眸倏地-起。
「湯圓,別説了啦,我們快走吧。」身後,田蜜蜜害怕地扯扯好友衣袖,嬌美的臉蛋有哭過的痕跡,雖然年紀尚輕,但看得出來長大後肯定是個美人胚子,也難怪那羣小混混會出言戲弄了。
可奇怪的是,面對眼前兩個氣質全然不同的小女生,凌東的目光偏偏教相貌清秀、充其量只稱得上是可愛的元宵所吸引,反倒對漂亮嬌美的田蜜蜜毫無興趣,連施捨一絲目光都嫌懶。
他全副的心神都放在眼前那個態度倔傲的小女生身上了。
「-的名字叫『湯圓』?」聽了田蜜蜜的呼喚,凌東饒富興味地挑起眉。
如果這小女生真叫「湯圓」,此刻也絕對是顆破了餡的芝麻湯圓。
瞧她一身髒兮兮的,原本淨白粉嫩的臉頰沾上了塵土,就連手臂上也都是泥巴和打架後的傷痕。
望着她因防禦而青青紅紅的纖細手臂,凌東突然不快地緊緊皺起了眉,瞪向那一地哀哀啼叫、製造噪音的小弟。
搞什麼,跟個小女娃兒打架竟然這麼不留情,這羣沒三小路用的蠢傢伙難道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嗎?怒意在心底翻騰的凌東壓根忘了,他那票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弟兄全是眼前小女生的手下敗將。
「誰、誰叫湯圓來着?看你還挺年輕的,沒想到竟像個老人家一樣耳背。」教人聽見了小名,元宵微微漲紅了臉,迅速轉移話題。
「你知不知道以多欺少、恃強凌弱是很要不得的行為?今天你們這麼多人欺負我們兩個女生,你好意思讓人知道嗎?説出去不教人嘲笑你們才怪,下回別再這樣了!」她振振有辭的訓話,教凌東聞言挑高了濃眉,也讓滿地亂爬的小弟們瞪大了眼。
這個蠢女生,她是不要命了嗎?
竟敢當着他們家老大--號稱史上最強、橫掃縱貫線無敵手的東哥的面,説出教訓的字眼!
「好了,希望經過今天的事之後,你們能改一改這種不好的習慣,別再亂欺負人了,懂嗎?」訓話告一段落,看着眼前男人一副無話可説的模樣,元宵甚是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和好友田蜜蜜準備離開。
可她才剛轉身,纖細的手臂就陡地被人攫住。
看見這一幕的小弟,紛紛在心底為這不知天高地厚、觸怒東哥的小女生捏把冷汗,可他們預期中的慘事卻遲遲沒有上演。
「別走,-還沒告訴我-的名字。」他突如其來的問句,教弟兄們一陣撲跌。
不會吧?東哥該不會煞到這個超嗆辣小女生了吧?
「我為什麼要跟你説?」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元宵輕哼。
「嘿,因為我想泡-啊,小妞。」突然笑開了臉,露出兩顆亮白的虎牙,凌東一臉的熱情燦爛威力直逼夏日豔陽。
「你,你胡説什麼!」被男人太過放肆的宣告羞紅了臉,她轉身就是一記迴旋踢伺候。
「哇啊……噢!」
迅速閃身但終究遲了一步,饒是凌東身手再矯健,也僅能避開「重要部位」的傷害,大腿上傳來的痛意讓他嚐到了苦頭。
一旁的弟兄們見着這幕,個個驚恐萬分地嚥了口唾沫。
「靠,這腳要是踢中了寶貝,一定會痛到『哭爸』!」不知是哪個弟兄道出了大夥兒的心聲。
「你再不放手,我要不客氣嘍!」見這一踢沒能讓對方鬆手,元宵又羞又惱地威脅道。
「-已經很殘忍了好不好?」微彎着身子,凌東咬牙哼道。
要死了,這個小女生居然狠心攻襲他的「寶貝」!
幸好他閃得快,不然萬一絕子絕孫怎麼辦?她賠得起嗎?
一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抗議,「我又沒要對-怎樣,不過是想問個名字,-居然這麼踢我,很痛耶!」
被對方這麼一説,她有些心虛了,「那個,你……還好吧?」
想想眼前這個叫凌東的男人,的確沒對自己有什麼惡意,她卻先攻襲了人家,看他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自己剛剛好像真的下手太重了點耶。
「不好,我想我可能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撫着自己的大腿,凌東拐着腳重傷的模樣,敦身後的弟兄們個個睜大了眼。
「天,這個小女生有這麼猛嗎?居然把東哥踢到重傷!」
「我一直以為東哥是刀槍不入的,沒想到也有今天……」
「東哥,你沒事吧,需不需要小弟效勞……呃!」見老大負傷,幾名忠心耿耿的小弟急匆匆想上前攙扶,但卻被凌東威脅性十足的目光給釘在原地,一步也踏不出去。
那感覺,好似被釘在解剖台上的青蛙般動彈不得。
「-,你還能走嗎?不要太勉強啦。」
「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好,害-誤會,才會這麼狠心用腳踹我。我看這傷有點重,可能要好一陣子才能復元,不過-不用太介意,我不會怪-的,雖然我連-的名字都不知道……」認命似的朝她擺擺手,凌東幽幽開口,落寞的神色和先前一臉燦爛的模樣簡直成了極為刺眼的對比。
「呃,你別這麼説,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你的腳傷成這樣,還是我送你回去好了,你走路沒問題嗎?」
看凌東一跛一跛活像是負傷流浪犬般的身影,元宵的同情心再度氾濫,轉而向好友合掌説道:「抱歉,蜜蜜,今天-先自己回去吧,我陪他去一下鎮上的國術館給老師傅推拿一下好了。」
再怎麼説,人家的傷也是她造成的,就這樣丟下他,好像也説不過去。
「真的嗎?-、-要留下來?」害怕地望了眼這羣小混混和惡魔頭頭,田蜜蜜不明白好友怎麼敢和這羣像凶神惡煞般的人物相處。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朝好友揮揮手,元宵這才轉向一旁關心「傷患」,「你的傷還是去給國術館的老師傅看一下比較好,否則萬一惡化的話,我會過意不去的,這樣好走嗎?」
「嗯,有-扶着好走多了。對了,我還不知道-名字……」
「我、我的名字叫元宵,朋友都叫我『湯圓』。」她低垂着小腦袋,小小聲地回答。正賣力攙着凌東高大身軀的她,壓根沒看見他在聽見她的答覆後,臉上露出一抹詭計得逞的壞笑。
長臂摟着佳人香肩,腰上搭着佳人玉手,一拐一拐演傷患演上癮的凌東,唇畔忍不住揚起滿足的笑意,還得意揚揚地朝身後呆若木雞的弟兄們眨了眨眼。
這下子,大夥兒才瞪圓了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愧是東哥,居然還有這招!」
「東哥真是把馬子的天才、是我心中的神啊!」
炎熱的夏日午後,一羣佩服、讚歎不已的弟兄們,再次為自家老大的「東哥傳記」增添一筆光榮事蹟。
而這天,也是凌東與元宵初次邂逅的青春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