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剛起,尚梅卿帶着一號等悄然離開,拔身之後,再未落地,皇上在後送行,可是什麼也看不到了。
二十幾名衞土,加上賀,單兩位總管,還有徵北大將軍及龍門關總兵,他們都隨在皇上後面,全立在關上向北盼望,皇上不動,他們也不敢動,一直守望到四更後。
徵北大將軍恐怕皇上受涼,上前奏道:“陛下,夜太涼了,尚千歲不會出事的……”
皇上擺手道:“你們不知江湖武林有多險,敵人軍中高手如雲,梅卿只帶十個人去寡人豈不擔心!他不回夾寡人不走。”
眾人聞言,無敢再説了,人人心中有數,尚梅卿在皇上心上是何等重要啦。
在近更時,忽見關外的遠處,一連奔出幾條黑影,單八奇一撞賀東揚,示意遠方,輕聲道:“不好,只回來五個?”
賀東楊輕聲道:“希望是敵人,不然皇上真難過!”
他們自從天黑傷愈,尚梅卿乘機打通他們的陰陽二橋,武功無形增加不説,連目力也增強了,練武之人,最困難一關就是陰陽二橋,這是武功的生死玄關,此關一通,武功不可限量了。
忽然問十一號和十二號由側面牆垛閃出,同見皇上道:“陛下,快請回,敵人竟敢在五更出現!”
皇上道:“二位壯士只管禦敵,寡人無論如何要等梅卿回來!”
十一號道:“陛下,敵人不由左右兩側險峻石山掩進,即由兩側長城而來亦可,可是他們明且張膽,竟由關前而來,可見他們中必有重要高手。”
皇上忽向賀東揚道:“梅卿不回來了,你們迎上去,難道叫寡人親自動手!’十一號看到皇上有怒色,不敢多説,立向十二號道:“我先出,你召十三號來接應!”
忽聽十三號道:“我來了,迎上去!”
三人拔身而起,竟由關上騰空而下!直向五個全現的人影迎去,瞬息之間,即於來敵交上了手,這時賀東揚鄭重道:“敵人確是非常高手!”
單八奇回頭急向一衞土道:“快去請空俠土和鐵俠土前來相助!”
忽聽暗中響起鬼靈精的聲音道:“總管,這裏要特別謹慎,我去了。”
兩條人影又衝出,霎時衝到敵人前,恰好是一對一了!但在一刻不到,遠遠的又出現了一大批,注意之下,竟然十八人之多!
賀東揚一見大驚,就要派眾衞十全部出動,-道:“你們看什麼快去助五個壯士!”
眾衞士各拔長劍,應聲就待撲下城樓!可是身還未動,突然一聲輕-道:“賀總管,難道要把皇上身邊派空不成?”
這聲音有點蒼老,賀東揚聽出來自城樓後面!又似來自城樓頂,不由吃驚,拱手道:
“隱土何人?”
這下才聽出音從城樓上來,只聽他答道:“老朽吃四方!”
賀東揚和單八奇雖有五六十歲的人了,可是不知“吃四方”是什麼人?他們只面顯愕然之色!
皇上出聲道:“樓上可是一個老俠士,寡人有請了!”
樓頂竟是老窮神,他本來對官家有成見,可是一聽皇上居然説出“請”宇,這是非常難得的事情,他想不現身也不行了!凡是窮人對官家都存恨意,現在他只好放了下來敬禮道:
“陛下,野民叩見了!”
皇上何等機靈,馬上起身扶起道:“老俠免禮,一旁請坐!’這時皇上看出是個穿破衣之人,而且老得不能再老了!
窮神連聲道:“聖上乃萬乘之尊,野民不敢!”
皇上嘆道:“寡人無德,以致使邊亂民窮,老俠定為吃幫之祖,豈不見諒否?”
老窮神嘆道:“陛下言重了,老民告罪!”
他坐下後,皇上問道:“老俠何以阻止衞士出城?”
老窮神道:“陛下乃萬民之尊,身邊不能無人護衞,今晚來敵勢大,提防不是少數,假使分數批來襲,陛下豈不中汁了!”
皇上道:“老俠定識尚梅卿,他今晚撲敵總營去了,寡人十分憂心。”
老窮神道:“太子乃吃門總護法,亦中原武林之風雲人物,憑功力,所向無敵,陛下儘管放心!”
賀東揚拱手道:“前輩莫非南北吃幫幫主之師,江湖武林最崇敬的窮紳?”
老窮神嘆聲道:“總管不必稱呼,那是有失官體的老朽當不起。”
他不承認,也等於承認了,賀東揚不由一震!
單八奇又問道:“尚千歲幾時當了貴幫總護法的?”
老窮神微微笑道:“他愛陛下,也愛窮人!”
答得妙,皇上聽了不由感慨萬千!
突然間,猛聽敵羣發出大聲驚恐,黑影立向四野竄起!老窮神陡地站起,面對皇上笑道:“陛下,太子回來了!”
他的話未完,忽見空中落下一人大笑道:“師兄也來了!”
皇上一看是尚梅卿,龍顏大開,哈哈笑接道:“梅卿,老俠是保護伯伯的啊!”
尚梅卿朗聲大笑道:“伯伯,坐着保護呀!”
老窮神笑道:“總比不來好吧?”
尚梅卿道:“早知師兄來了,我就轉向豬頭山了!”
老窮神道:“那是白跑!”
尚梅卿噫聲道:“輪迴教又轉了位置了?”
老竅神道:“你毀了毒穀人馬,風聲傳來,輪迴敦主嚇得魂不附體,早就溜了,甚至還把海輪幫的人馬全部化整為零,買賣也不作了!”
尚梅卿冷笑這:“他逃到鬼門關我也把他掏出來!”
轉向皇上道:“伯伯,還不回去,天亮了!”
皇上笑道:“伯伯自從你走後,兩個更次都過去了,不如多看看。”
尚梅卿問道:“敵人早來了?”
賀東揚接口道:“陛下是在這裏擔心千歲!”
尚梅卿激動道:“伯伯真是,受了涼怎麼辦?決回去罷!”
皇上道:“眼前似還有打開啊!”
“今晚敵人出動了七八批之多,都是派來行刺的,梅兒到達蘇門哈連山時,敵首不在,高手無影,當時我就知道不好,僅留下一封警告信就帶着十人回頭趕!”
皇上道:“敵人定是天黑前出動的!”
尚梅卿道:“大概是,我是四更一刻到了回程中康巴諾上面,好在向下看,發現兩批,等毀了這兩批時,回到關前就又看到六批分開向開上撲來!”
賀東揚問道:“這六批怎麼樣?”
尚梅卿道:“正面一批被十一號他們接住了,我沒有馬上下手,另外五批,他們一半翻上右面長城,一半翻上左面長城,守軍竟一個都發現不了敵人!”
單八奇嘆道:“來敵武功太高,在這種黑夜,守軍毫無作用!”
尚梅卿道:“在這種情形之下,我只好一面先派五人攔截,自己專找敵人最強的下手,地形不好,敵人逃了大半!”
“那是手完全打退了?”
尚梅卿道:“殺二十八人,正面的不算,現在天亮了,相信安全了!”
説話之間,十三號,鬼靈精,鐵中堅都翻上城樓了,他們先向皇上問過安,然後向尚梅卿道:“大哥,正面的逃走三個!”
尚梅卿道:“老窮神來了,快見見!”
大家又向老窮神拱手為禮,然後向徵北大將軍問好。
尚梅卿擺手道:“大家辛苦,早上功課免了,好好去休息。”
説完,他就和大將軍隨皇上回殿去了。
皇上起身時,硬把老窮神拉了走!在路上,他向尚梅卿道:“梅卿,伯伯這次徵北事了,還要各地走一趟!”
尚梅卿道:“算了,民眾的痛苦,不是伯伯一人能看到的,這是宰相和六部及各府州縣的事,伯伯坐在龍案上多拍幾下龍案把這些唬一唬,老百姓就感恩不盡了。”
皇上回到行宮,立向賀東揚道:“在寡人寢殿吩咐多設兩張牀!同時立擺灑席,寡人要與老俠大醉方休!”
老窮神聞言,深受感動,明知不可辭,也就不作聲。
到了第三天,皇上下旨徵北大將軍,命各路軍馬向北推進了,行宮亦指定撤消,此後建立御營所經之處,大半是草原。
尚梅卿不忍即走,一直陪着皇上攻過伊馬圖山,這時敵勢大敗,毫無抗拒之力了。
一天清早,尚梅卿向皇上請安後道:“伯伯,梅卿昨天,當老窮神離別時説過,目前武林勢危,必須我出去不可,當前--”
“伯伯知道不能留住你老陪着,但你得留下幾人照顆伯伯呀!”
尚梅卿道:“留下小空和鐵中堅好了,賀,單兩總管,有他們兩人夠運用了,如有意外強敵,立即派小空來找梅兒好了!”
皇上點頭道:“那你走罷!”
尚梅卿道:“梅兒行時要悄悄的離去,不讓敵人知道,天黑就動身。”
皇上點頭道:“伯伯希望有方便時再來一次。”
尚梅卿當然答應了,他立即去通知其他人等準備晚上動身。
老窮神是在兩天前的夜晚走的,他走時,不知和尚梅卿談了些什麼,整整談了一個更次,顯而易見,那是非常重的事,因此上,這次尚梅卿和十三號動身時,居然各自罩着頭面,僅僅留着雙眼和口在外面,更奇的是十四個人都穿一樣的衣服,那是一色着,藍裝甚至各人的衣包也是同樣小大,同樣顏色。
初更時,他們向東北方向而去,但未全力奔馳!
經過十幾天後,他們到了努魯兒虎山脈之中,這段時間,十四人都沒有進過城中,也沒有向牧民或居民買過吃的,完全是吃野味過日子。
到了一座山谷中,尚梅卿先派出十二號和十三號在四面查過一番,然後才向大家道“今天夜晚,我們就在這座谷中度過,二十餘天未曾好好休息的一夜了,但依然要提高警覺!現在吃東西。”
五號拿出烤肉問道:“大哥,近數日來,你白天晚上都顯得謹慎,那是為什麼,自從離開御營,你又不説此來原因。”
尚梅卿看看大家才接口道:“你們可知我現在已進入從來未有的危險邊緣?告訴你們死亡隨時都在向我們大家招手!”
一號大驚道:“是什麼事宜?”
尚梅卿道:“如果知道是什麼事,那又何必怕呢?”
二號道:“縱有一點原因呀?”
尚梅卿道:“老窮神洞庭幫主是落在遼東地區,這個擒走唐齊雲的神秘魔幫,也就是奪走荼博士梵王劍的魔幫,憑老窮神的武功,他只能與這魔幫中第三號人物打成平手,更嚴重的是這號人物竟比一隊官兵還多。”
大家同聲駭然道:“那二號人物又如何?”
尚梅卿道:“我們此來,就是找他們的神秘魔窟,現在我把各種疑團總結起來,巳證明這個魔幫叫什麼‘地獄’的了,老窮神也是這樣猜,我們的見解都相同了。”
一號問道:“如何才能找到魔窟呢?”
尚梅卿道:“我們是羊,只要到處叫,老虎自然會出現!”
他説完又向大家道:“四號遇見那老人時,他説的話,你們還記得不?”
大家同聲道:“他説出關有險?”
尚梅卿道:“他不是信口開河了,你們時時要準備!”
一號道:“大哥,這人又是什麼來歷呢?”
“這人字號‘宿命判’,姓遊名三界,其輩份比老窮神還高半輩,是江湖僅存三人之一!”
二號急問道:“另外兩人呢?”
尚梅卿道:“有一個我和十三號看到過!”
十三號驚叫道:“是那個説含糊話的?”
尚梅卿笑道:“他的字號也很怪,叫‘宿命通’,姓樂名天堂。”
一號問道:“大哥怎麼知道他們的來歷?”
尚梅卿道:“又是那個神秘女子傳音説的,可是她不告訴我第三個!也不指點我找魔窟!”
六號插嘴道:“大哥,想辨法捉住一個魔崽子豈不都解決了?”
尚梅卿道:“我也是這樣想,只怕是如意算盤打不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