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族能夠屹立百年不倒,自然經歷過無數的風吹雨打刀劍相交浴火鮮血陰謀陽謀。那麼多年過去了,姜家仍然還站立着,已經證明了它是成功者。
這是幾代姜家人努力的結果,也是姜可人説話有底氣的力量來源。
姜可人對他這個哥哥非常瞭解,有野心,沒能力。倚仗姜家的大平台資源才勉強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上。再進一步已無可能。
也正是因為他能力差,老太爺不能把所有的推力都放在他身上,倒是姜家的兩個女婿在電力部和改委都身居要職,前途無量。還有進一步發展的空間。
可是,聽到姜可生説出這樣的話,要對自己的親外甥,姜家的自己人使用這樣的手段,姜可人只覺得一顆心直往下沉。
不錯,欠債還錢,打人入獄。這是法律,也是真理。
如果唐重不是自己的兒子,是姜家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在座的無論任何一個人給警察局打一通電話,唐重就會被他們給扣押起來進行定罪。
還不能反抗,反抗的罪名將會更大。
那樣的話,姜怡然的仇是報了,可是——事情就這麼簡單嗎?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感受嗎?
“大哥,你怎麼能説出這樣的話?”姜可人一臉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大哥,説道:“唐重是你的親外甥,你怎麼能這麼對他?你都不怕這種事情傳出去會被人笑話嗎?”
“不然要怎麼做?”姜可人生氣,姜可生更加生氣。他也清楚自己使的是昏招,傳出去自己的名聲也不好聽。可是,他能怎麼做?“你怕事情傳出去被人笑話,怎麼就不想想他對我們的態度傳出去會不會被人笑話?他眼裏有我這個舅舅嗎?有屋子裏在座的這麼些人嗎?他把誰放在眼裏?我説話他不聽,家法他不領,難道還要喊警衞進來把他鎖起來不成?”
姜可生越吼越生氣,臉上的肌肉都快要扭曲了。
“——”姜可人沉默。她能夠理解姜可生此時的心情。
唐重太犀利了。就像是一把開過鋒的匕首。
你罵,罵不過他。打,打不過他。他無視禮數,無視約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束縛的了他。我行我素,不畏後果。
要是其它的姜家小輩,有哪個敢這麼和姜可生對着幹的?
“這件事情交給我吧。”姜可人説道。“我會問清楚狀況的。如果當真是唐重動手打了怡然,我會給怡然一個交代。”
“交代?什麼交代?”姜可義跳起來説道。“事情已經明擺着了。還要怎麼問清楚狀況?他如果説他什麼都不沒做,是不是什麼責任都沒有?看他今天晚上的態度——他這樣的態度,你們能把他怎麼樣?他就是打了,你們能把他怎麼樣?”
姜可義這句話説到眾人的心坎裏面去了。
確實。唐重沒打的話,那還有情可願。可是,他打了人之後還這麼囂張——就是查清楚他打了人,能夠把他怎麼着?呵斥兩句?罰酒三杯?
“四哥想怎麼樣?”姜可人看着姜可義問道。
“要麼,讓他領家法。要麼,把他送警察。反正今天晚上我們必須要得到一個結果。”姜可義悶聲喝道。
“對。就應該這樣。咱們姜家的人不能白白被打——”
“要是別家的小子,早就把他人道毀滅了——”
“唐重打姜怡然,那可是自家人互相殘殺。兄弟鬩牆,這個罪名可大了——如果處置不公的話,我們可不服氣啊。”——
姜可義的提議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他們都看唐重這幅小人得志一幅天底下老子最大的嘴臉心裏不爽。他們自己可以這麼做,但是唐重是不可以這麼做的。
“可旗還沒有回來。事情不是還沒有調查清楚嘛。”姜可人説道。她準備用拖字決,先把今天晚上拖過去再説。等到明天大家的氣都消了,事情也就好解決一些了。“等到事情調查清楚了再領家法也不遲。”
“事情已經清楚了。”門口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正是調查回來趕過來和大部隊匯合的姜可旗。
他惡狠狠地盯着唐重,説道:“小子,你下手真狠啊。你連女人都打,還有沒有人性?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可旗。怡然傷得很厲害嗎?”姜可義着急的問道。事情發生後,他忙着要給女兒報仇雪恨,還沒去醫院看望呢。
“厲害。能不厲害嗎?我都不忍心看啊。多好的一個女孩子——嘖嘖,我去的時候,她的整個腦袋上都包着紗布。腦袋開花了,臉腫得厲害。説話都不方便。只知道哭。一直哭一直哭,我看得心都碎了。”姜可旗添油加醋的描述着姜怡然的傷勢慘狀。“孩子心裏委屈啊。她説她怎麼也沒想到,唐重會動手打人,還拿煙灰缸去砸她的腦袋——”
姜可義聽的目眥盡裂。抓起茶几上的煙灰缸就朝着唐重砸了過去。
唐重的腦袋一偏,煙灰缸砸在客廳入口處的大魚缸上面。
咔嚓——
魚缸的一面玻璃被砸得破碎,魚缸的水嘩啦啦的流出來。裏面養的兩尾尊貴龍魚也跟着跌落在地上。一蹦一蹦的,做着垂死掙扎。
傭人再次跑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把那兩尾龍魚給拾起來送到裏間。她們知道,這兩尾魚可能價值好幾百萬。
“你這個牲口,禽獸——你這個野蠻人,暴力狂——我女兒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這麼打她?”姜可義簡直快要氣瘋了。“我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給她討回一個公道。你怎麼對付她,我就怎麼對付你——”
他還想要朝着唐重衝過去,被幾個兄妹和晚輩給攔住了。
“可人,你還有什麼話説?”姜可生也是氣得內火上升,喝着姜可人的名字問道。
姜可人看向唐重,説道:“唐重,你打過人嗎?”
“沒有。”唐重一臉茫然的樣子。“我晚上確實見過姜怡然。不過,我們玩不到一塊去。她玩她的,我和小姨在一起喝酒——我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這種情景下,唐重是不會承認自己動手打人的。
如果承認了,自己就成了理虧的那一方。
至於自己打人的緣由——他們會關心這個嗎?
姜可人點了點頭,對姜可生説道:“怡然説是唐重打的,唐重説他沒打——這裏面有些蹊蹺。不然今天事情至此結束,明天我去看望怡然,好好和她談談?”
姜可人是個聰明人。知道事情再這麼攪和下去可能會朝着一個不好的趨勢發展。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局面。
“不行。”姜可義臉紅脖子粗的拒絕。“我不可能就這麼放過這個混蛋小子。如果你們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今天就坐在這兒不走了。”
“對。必須嚴懲打人兇手。怡然不能白白受傷。”
“大伯,我們平時可沒少領家法吧?怎麼到了你的外甥身上就執行不下去了呢?他是不把自己當做姜家人還是不把你這個舅舅放在眼裏啊?”——
姜可生臉色鐵青,看着唐重,説道:“你是甘願領家法還是受刑法?”
“不知道你在説些什麼。”唐重説道。“我先去吃麪。”
“打電話報警。”姜可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聲吼道。
不少人就在等着這句話,立即摸出手機要撥打報警電話。
“誰敢?”姜可人厲聲喝道。
她穿着一套白色的家居服,頭髮向一邊傾斜簡單的挽在身後。清清韻韻,簡潔的衣着和素顏的打扮卻不能絲毫影響她的美豔。
她手臂一揮,決絕狠辣,一幅要和人拼命的架勢。
“誰敢這麼做,我就立即去經濟犯罪調查科自首。”姜可人説道。“你,你,還有你——你們全部都從東電走帳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意圖。如果我檢舉揭發,誰也落不得好。”
“——”
眾人全都懵了。
他們沒想到姜可人的反應是這麼激烈,反擊是這麼的兇狠。
他們從東電走帳,這是圈子裏的潛規則。大家都是這麼幹的,他們自然也要這麼幹。
但是,這麼幹並不代表是合法的。
沒有人揭發,也就不了了之。如果是東電的董事長親自捅這一刀,這件事情可就鬧大了。
正如姜可人説的那樣,他們在座的這些人誰也落不得好。
“姜可人——”姜可生突然間覺得自己不生氣了。因為他實在是被氣過頭了。遇到這樣極品的外甥和妹妹,他真是有種拿腦袋去撞牆的衝動。“東電是我們姜家的地盤。我們從這兒走帳是理所當然的——你瘋了嗎?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還是不是姜家的人?”
“我是唐重他媽。”姜可人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