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人都不像是一個大集團董事長的樣子。唐重進屋坐下後,她就動手要幫唐重泡茶。説她這邊存着一盒老樹大紅袍,市面上可不多見。然後又問唐重餓不餓,吩咐文靜把她平時用來吃下午茶的糕點和水果各準備一份端上來。
唐重看着她歡歡喜喜忙忙碌碌,心裏也有着異樣的喜悦和温馨。
這是家,是母親。只有家和母親才能夠給你這樣的感覺,才給你這樣無微不至的關懷。
忙活了一陣子,姜可人這才坐在唐重的對面。看着唐重的臉,唐重的眼睛,唐重的眉毛,含情默默,彷彿永遠都看不膩煩似的。
“還要什麼?”文靜站在一邊,語氣不善的問道。
“不要什麼。”唐重笑着説道。
“想清楚一些。”文靜語氣僵硬的説道。
“想清楚了。”
姜可人側身看了文靜一眼,説道:“文靜,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文靜答應了一聲,轉身退出門外。
唐重笑了笑,説道:“她在怪我。”
“沒事,都過去了。”姜可人笑。“很快就沒事了。”
“有些事情,怎麼也過不去。”唐重説道。“時間過去了,心裏過不去。”
姜可人沉默,一臉認真的看着唐重,説道:“你是在自責嗎?”
“這不算是自責,是在贖罪。”唐重説道。
姜可人搖頭,説道:“知道當年你父親輸在什麼地方嗎?”
唐重搖頭。
他對當年的事情所知甚少,所以並不知道大鬍子為什麼輸輸了什麼。
“他太固執。”姜可人説道。“原本應該有更多的選擇,但是因為他的性格使然,我們的路也只能越走越窄,最後只能走到那一步——”
唐重沉默。
良久,才説道:“這並不是我可以犯錯的理由。”
“你犯了什麼錯?”姜可人問道。
“我——”唐重真是羞以啓齒。他要怎麼説出來,其實他當時就猜測到是姜老爺子綁架了姜可人,他沒有跳出來戳穿姜立仁,也沒有要他交出姜可人,而是借力打力,配合着演了這麼一出精彩大戲。
“因為你知道是你外公綁架了我,你卻沒有跳出來救我,反而和他一起把我當做這場賭注輸贏的關鍵棋子嗎?”姜可人直截了當的提出來。
“是的。”唐重咬牙説道。
“你應該那麼做嗎?”姜可人反問。
“應該。”唐重説道。
“如果再重新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會做出另外一種選擇?”
唐重猶豫。
如果重來一次,可能他仍然會做出與之前相同的選擇。
因為,這樣的選擇對他是最有利的。
也就是説,他骨子裏就是一個冷血無情自私自利的壞人?
以前,大鬍子教導他説,只要你認為是對的,那就做。只要你認為那是對你有利的,不用考慮的去做。
現在,他發現有些事情對自己有利卻並一定是對的。而對的事情也不一定對自己有利。
“如果你那麼做了呢?”姜可人説道。“你得到了什麼?我得到了什麼?姜家又得到了什麼?那個時候,姜家仍然是一個爛攤子。不,如果事情抖落出來,姜家會變成比以前更爛的一個爛攤子。現在,還有老爺子撐着。如果老爺子倒下去,姜家還靠誰撐着?”
“我知道這些。”唐重説道。
“就是心理上過不去?”
“就是覺得不應該那麼對你。”
“我在哪兒過的很好。吃的好喝的好,睡的也很好。還抽出時間看了半本小説。”姜可人笑着説道。“我也是被綁架的第二天才想明白這些。然後就釋然了。我不怪他,更不會怪你。”
“謝謝。”唐重心裏鬆了口氣。事情發生後,他就受到了姜可卿的指責。姜可卿甚至問出‘如果有一天,在你有需要的情況下,會不會也把我賣掉’這樣的尖鋭問題,讓唐重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對感情很淡漠。現在他才明白,他不是對感情淡漠,而是因為沒有感情來給他重視。
他真的很在乎姜可卿這個小姨以及姜可人這個——母親,雖然他嘴上沒辦法説出來。
姜可人輕輕嘆息,伸手握緊唐重的手,説道:“任何一個家族,都要有人站出來為它犧牲。可以是姜可旗,也可以是我——只要不是你,我就滿足了。”
“——”——
唐重從姜可人辦公室出來,姜可人這次沒有親自送他下樓,而是讓文靜送他出門。
相比較以前幾次的接觸,文靜對待唐重的態度冷淡了許多。她不是個笨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再加上她處於姜可人的身邊所瞭解到的一些蛛絲馬跡,應該對這件事有了一個清晰的瞭解認識。
這樣的起因結果,她在情感上沒辦法接受。
電梯在快速的下行,唐重和文靜一左一右的站在電梯的兩側。
唐重保持沉默,一向話少的文靜卻主動開口。
“這些心機手段都是跟山上那些野獸學的?”
“我不怕野獸,我怕人。”唐重笑着説道。
“是啊。虎毒不食子。有些人確實比野獸可怕。”
“其實你什麼都不瞭解。”唐重看着文靜,一臉認真的説道。
文靜的臉上帶着一抹譏笑,説道:“怎麼?要訴説你苦難的童年來博取同情嗎?”
“你覺得我會做出那種事情嗎?”唐重説道。
“我以為沒有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出來的。”文靜説道。“真是讓人好奇。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你做不出來的事情啊?”
“你和我一樣,有一個並不完善的家庭。甚至,很有可能是孤兒。你被姜家收養,或者在什麼地方被姜家發現,然後經過嚴格苛刻的訓練使你成為各方面都表現優秀的精英。”
“你忠誠,聰明,懂得感恩。但是這並不能磨滅你骨子裏對家人的渴望以及因為沒有家人而產生的遺憾和自卑。你冷漠,但是心裏卻認定親情和愛情都應該是世間最完美無暇的存在。你不能容忍背叛,更不能容忍親情和愛情的背叛。”
“你把我媽當做親人或者母親一樣,雖然是你在保護她,但是你的心裏卻對她產生了強烈的依賴。她出事,你比誰都憤怒。她被自己的兒子冷淡對待,你心裏覺得這是不可饒恕的事情。但是,因為你沒有名義,所以沒辦法把心裏的火氣光明正大的發泄出來——”
唐重看着文靜惱羞成怒的小臉,説道:“我以後叫你姐姐好不好?”
“——去死。”文靜一拳打了過來。
唐重伸手擋住,説道:“我説這些,不是想告訴你我的心理學水準有多厲害或者我對你有多麼的理解——其實,我和你一樣。”
“——”
文靜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她整理了一番衣服,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冷酷模樣,輕聲説道:“到了。”
唐重點了點頭,等到電梯梯門分開,他大步走了出去——
為什麼罪惡往往發生在黑夜?因為夜色可以矇蔽世人的眼睛和心靈。
你看不到別人,別人同樣也看不到你。於是,在你行兇的時候,膽氣就更強壯一些,罪惡也就更加醜陋一些。
醇香的紅酒在肌膚上面流敞,一條丁香小舌沿着紅酒蔓延的方向吸吮親舔着。
女人的嬌哼配合着男人沉重的喘息,組成了一首愛的交響曲。
女人一邊用那條靈活小蛇活動,卻仰起臉用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子瞟向男人。
“哥哥,舒服嗎?”
男人也覺得時機恰好,一把推開女人,抓着她的頭髮讓她彎腰趴在軟塌上,正準備持槍上馬時,屋子裏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起。
他那亢奮的表情瞬間變的猙獰,在女人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後,**着身體跑過去接通了手機。
“什麼事?”男人沉聲問道。即便再好的脾氣,做這種事情被打斷時也心情不爽。
“少爺,事情已經查探清楚了。我們買通了姜如龍的主治醫生,確定他的雙腿確實是被打斷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恭敬的聲音。
“真的斷了?”男人稍微有一些誘惑。“這麼看來,姜家倒不完全是在演戲。”
“是的。”女人説道。“奇怪的是,姜如龍的情緒非常穩定,和姜怡然説説笑笑,好像雙腿癱瘓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男人思考了幾秒鐘,然後便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説道:“有意思。這才是我認識的姜如龍。貪狼啊貪狼,你總算是認真起來了。可惜啊,斷了雙腿的貪狼還有多大的破壞力呢?”
“少爺,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
“你們什麼都不需要做。”男人説道。
“是的。少爺。”女人説道。頓了頓,又接着説道:“美國那邊有批貨過來,需要你親自簽收。”
“是嗎?”男人的臉色一沉。“我知道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