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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羅廣信忽又問道:“傅天豪!那顆解藥你拿到手了麼?”

    傅天豪停步凝目道:“那是你出的好主意吧?”

    羅廣信道:“不錯!是我出的上意,怎麼樣,還不錯吧?”

    傅天豪道:“我不能不承認你這一着夠毒夠狠,可是我仍然把解藥拿到手了。”

    羅廣信臉色微微一變道:“這麼説,‘鷹王’敗在你劍下了?”

    傅天豪搖搖頭道:“沒有,他跟我難分軒輊,或許還略勝我半籌不過我總算把解藥拿到手了!”

    羅廣信道:“你是偷到手的?”

    傅天豪道:“傅天豪還沒有幹雞嗚狗盜的勾當。”

    羅廣信冷笑一聲道:“那你就用不着騙我,別人不知道我清楚,‘鷹王’一身所學跟你差不多,你的劍術比他好,他比你多學了一樣‘密宗’,真要拼起來,不落個兩敗俱傷是不可能分高下的,而現在你好好的,混身上下沒一點傷痕,居然説那顆解藥已經拿到了手,實在讓人難信。”

    傅天豪道:“信不信在你,我並不勉強你信。”

    羅廣信道:“恐怕到現在為止,你還沒有跟‘鷹王’碰過面吧?”

    傅天豪道:“隨你怎麼想了。”

    羅廣信臉色忽又一變道:“不對,你要是還沒有拿到那顆解藥,絕不會離開京城,你要是沒跟‘鷹王’分出個高下,他也絕不會放你出京,而事實上我又絕不相信你能在完好無傷的情形下勝過‘鷹王’,姓傅的,你到底是……”

    傅天豪道:“你一定要問?”

    羅廣信道:“那是當然。”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告訴你恐怕會把你氣個半死,那顆解藥是‘鷹王’送給我的。”

    羅廣信叫道:“胡説!不可能,我絕不相信。”

    傅天豪道:“我仍然是那句話,信不信在你!”

    他又開始了踱步。

    羅廣信厲聲叫道:“傅天豪……”

    傅天豪停步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羅廣信凶煞忽斂,倏然一笑道:“我忘了,你是在想救人的辦法的,你是故意讓我急、讓我氣,好讓我自亂方寸,是不是?”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就算是吧!”

    他又邁了步。

    羅廣信眉鋒忽地一皺,又道:“可是,不對啊,你要是沒拿到那顆解藥,豈會輕易離京,你要是沒跟‘鷹王’碰過面,他又豈會放你出京……”

    傅天豪笑笑説道:“你慢慢琢磨吧!”

    羅廣信雙眉一揚,剛要再説。

    只聽一陣雜亂步履聲傳了過來。

    巴老大一凝神,忙道:“二爺!有人來了!”

    羅廣信一抬手道:“我聽見了,別説話。”

    傅天豪也聽見了這陣由遠而近的步履聲,他聽得清楚,這陣步履聲是從樹林那一邊傳過來的。

    的確!他沒聽錯,轉眼工夫之後,一陣枝葉響,那陰暗的樹林裏出現了幾個人,為首一個是個身穿長衫的中年人,他身後帶着五六個穿粗布衣褲的壯漢,有的拿繩,有的拿鋸,還有拿長把鋼斧的。

    走着,走着,他們發現了傅天豪等人,幾個人嚇了一跳,連忙停了步,可是,旋即那穿長衫的中年人就衝身後那五六個壯漢擺擺手道:“人家有人家的事兒,咱們有咱們的事兒,別打擾人家,時候不早了,開始幹咱們的吧……”

    他一指眼前一棵合圍大樹,道:“就是這一棵,動手吧。”

    他這一聲動手,身後五六個壯漢立即過來伸鋸伸鋸,揮斧的揮斧,伐起了那棵樹,幾個人沒再往這邊看一眼。

    傅天豪倏然一笑道:“糟了!羅廣信,咱們的事兒恐怕辦不成了。”

    羅廣信皺了皺眉道:“巴老大!過去問問,他們是幹什麼的,和氣點兒,巴老二看好了人。”

    巴老大答應一聲跳下車走了過去。

    傅天豪看得清楚,巴老大的確夠和氣的,過去沖人賠個笑道:“對不起!打擾一下。”

    那穿長衫的中年人忙道:“好説,您這位有什麼事兒?”

    巴老大指指那棵樹道:“諸位這是幹什麼?”

    那中年人道:“砍樹啊!”

    巴老大道:“砍這麼大棵樹幹什麼用?”

    那中年人道:“不瞞您説,這棵樹是我們東家早在三年前買下預備給自己做壽具的,最近我們東家老覺得自己身子不行了,怕臨時措手不及,所以叫兄弟我帶人來把這棵樹砍下,先把壽具做好預備着!”

    敢情是砍樹做棺材的。

    巴老大“哦!”了兩聲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原來是這麼回事兒,砍下這棵樹怕要不少工夫吧?”

    “可不!”那中年人苦笑道:“要怪只怪我們東家,想起什麼,就是什麼!這麼晚了偏讓這時候來,臨時也找不着人,要是能再多找三四個人,要不了多久就砍斷了。”

    傅天豪道:“恐怕咱們得過去幫幫忙了。”

    羅廣信冷冷一笑,忽然揚聲叫道:“巴老大!請那位過來一下。”

    巴老大立即衝那中年人道:“我們二爺請你過去一下。”

    那中年人遲疑了一下,邁步走了過來。

    樹林裏陰暗看不清楚,中年人這一走出樹林,傅天豪立即發現他的身材像極了“燕雲十三俠”裏則老十司徒逸,傅天豪心頭馬上一陣跳,他以為這中年人必是司徒逸化裝的,霍天行兄弟確有這個本領。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不對,這個人説話的聲音不像司徒逸,再説這一着也沒什麼用,挨近固然是挨近了,可是萬一羅廣信看他們遲遲不走,改變心意換個地方呢?

    他這輕心念轉動,那中年人已到了車前;神鬼怕惡人,羅廣信的神態似乎讓中年人心裏發毛,他先看看羅廣信,然後哈個腰,賠笑説道:“您這位,有什麼事兒麼?”

    羅廣信道:“你們從哪兒來的?”

    那中年人道:“我們是從京裏來的,我們東家住前門大街……”

    羅廣信抬手一指樹林道:“這片樹林子不是你們東家的吧?”

    那中年人道:“不!不是,這片樹林子是‘德勝門’外周家的,我們東家只買了這揀樹。”

    羅廣信道:“那就錯不了了,煩你帶着人回去讓你們東家派人到‘德勝門’外周家問問,問清楚之後再來砍樹吧!”

    那中年人道:“怎麼了?您這話……”

    羅廣信道:“半年以前,周家跟我們老爺子借了-筆錢,押了這片樹林子,外帶三分利,這片樹林子現在是我們老爺子的,不是周家的。”

    那中年人呆了一呆道:“有這種事兒,我們怎麼不知道,不會吧?”

    羅廣信道:“我們老爺子已經過世了,周家要再不還錢,這片樹林子就是我們的了,這塊地風水好,我們打算把老爺子的墓地建在這兒,我是來看地的,我還帶着孝,這還能假得了麼?”

    那中午人道:“這,這……”

    羅廣信道:“別這了,趕快帶着他們回去吧,壞了這兒的風水,你們東家可賠不起啊!”

    的確,壞了風水誰賠得起,恐怕還有一場官司好打哩。

    那中年人遲疑了一下道:“那我就回去問問再説吧,您家是……”

    羅廣信道:“‘宛平’趙家。”

    那中年人連應了兩聲:“是!”轉身往樹林走去,一邊走一邊揚手高聲説道:“別砍了,別砍了,今兒個不砍了。”

    他很快地走進樹林子,跟那幾個壯漢嘀咕了一陣,然後帶着他們循原路走了。

    傅天豪倏然一笑道:“羅廣信!着不出你還真有兩下子!”

    羅廣信道:“連這點小事都應付不了,還能對付你麼?”

    傅天豪點了點頭道:“不錯!”

    他邁腿又要踱步。

    羅廣信冷冷説道:“別走了,時限到了。”

    傅天豪抬眼一看,可不!紅日銜山,已見暮色了,他苦笑説道:“今天過得怎麼這麼快……”

    忽地兩眼一睜道:“羅廣信!我上了你的當了。”

    羅廠信道:“我什麼時候讓你上當廠?”

    傅天豪道:“你給我時間讓我想辦法,卻不住問這問那的跟我説活……”

    羅廣信倏然笑道:“你畢竟不算太糊塗,可是遲了,不過我要告訴你,我的確摸不透你是不是已經拿到那顆解藥了,好在這件事現在已經無關緊要了,傅天豪,我等着你那雙手了。”

    傅天豪沉默了一下道:“羅廣信,令師譚北斗自絕身死,説起來這件事不能怪我!”

    羅廣信道:“你並沒有動手,是不是?”

    傅天豪剛要説話。

    羅廣信接着又道:“不怪你,那怪誰?怪我?”

    傅天豪道:“譚北斗有今天這種下場,雖不能説完全怪你,可是你也得負一部份責任。”

    羅廣信道:“我負責任?我負什麼責任?聽你的口氣好像是我把誰教壞了似的。”

    傅天豪道:“至少譚北斗受你的影響很大,因為你是他所鍾愛的徒弟,咱們先從車隊説起……”

    羅廣信道:“在車隊他是奉命行事,捉賊拿盜也是職責。”

    傅天豪道:“話是不錯,可是以後呢?以後他仍是直隸總捕麼?”

    羅廣信道:“不錯!以後他就不是直隸總捕了,你可知道他為什麼辭去了差事?”

    傅天豪道:“我以為那事不怨我,冤有頭,債有主,他該找的不是我。”

    羅廣信冷笑一聲道:“姓傅的,你不要狡賴,別人不知道我清楚,你跟‘紅娘子’事先勾搭好的……”

    傅天豪道:“就算是我跟凌姑娘事先商量好的,那有什麼不對,我們救的是忠義之後,江湖上凡是有血性的英雄豪傑無不衞護忠義,譚北斗他也是先朝遺民,大漢世胄,他不衞護忠義倒也罷了,居然棄宗忘祖,賣身投靠,一再迫害忠義之後……”

    羅廣信道:“姓傅的!你住嘴,他既然吃了這份糧,拿了這份俸,就該奉公守法,盡忠職守。”

    傅天豪道:“就算在車隊裏我曾經得罪了他,那麼後來呢?你那大師哥在我臉上劃了一刀,又把我交給趙六指兒,害我差一點把命丟在了趙家,這件事是不是該了了?”

    羅廣信道:“以後我們並沒有再找過你。”

    傅天豪道:“殺害不諳武技的莊稼人,把鳳姑娘交給趙六指兒,沈姑娘交給官家,那算不算找我?”

    羅廣信道:“你別忘了,是你逞強為‘紅娘子’出頭,先找我們的!”

    傅天豪道:“凌姑娘衞護忠義之後,並沒有做錯什麼,來京之後她已有了歸宿,等於已退出了江湖,你師徒為什麼還不放過她?”

    羅廣信道:“姓傅的!錯與對,並不是絕對的,那要看什麼人站在什麼立場上看,紅娘子衞護忠義,你看設有錯,可是站在我師徒的立場看,她等於是個叛逆,我們老爺子為她辭職,就是要雪這個恨,出這口氣,不管她在哪兒,這個恨總是要雪,這口氣總是要出的。”

    傅天豪還待再説。

    羅廣信一抬手道:“你不必再説什麼了,縱然你有千般對,萬種理,我們老爺子留下我為的是讓我為他報仇,這個仇我是一定得為他報的,我不願意再跟你羅嗦了,也不能再等了,你動手吧!”

    傅天豪所以跟他一再拖,為的只有一樣等天黑。天黑下來之後.羅廣信不容易看出來他那“李代桃僵”之計。

    現在他看看,紅日已然下山,天已經黑下來了,是時候了,可以了。

    可是他仍不能過於“爽快”,羅廣信狡猾多智,太過“爽快”也不容易讓他相信。

    他往前進了一步。

    羅廣信陡然一聲沉喝:“站住!你想幹什麼,你要是想來硬的那你可就錯了,巴老大!

    你到車裏去,他再敢有一點異動,你就拿那個丫頭開刀。”

    巴老大一閃身鑽進了車裏。

    巴老大獰笑説道:“傅天豪!你抓了個‘閉十’,輸定了,只有掏錢了。”

    傅天豪道:“羅廣信!我再問一句,你只要我一雙手?”

    羅廣信唇邊掠過一絲森冷的笑意,道:“不錯!我只要你一及手,可是以後要有別人要你的命,我可管不了。”

    傅天豪道:“那你不必管,只要你不要我的命就行了。”

    他探懷模出了那把匕首。

    羅廣信還真怕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傅天豪倏然一欠道:“你放心!誠如巴老大所説,‘皇上’在你手裏,我就是換遍了牌也贏不了你的。”

    羅廣信道:“你明白就好,那就決動手吧!別廢話了。”

    傅天豪左手平舉,右手緩緩揚起了那把匕首。

    羅廣信兩眼之中射出了異采。

    巴老二眼睜得老大,嚥了兩口唾沫。

    傅天豪揚刀要砍,可是忽然他又停刀説道:“羅廣信!我砍一隻手行麼?”

    羅廣信微一點頭,獰笑着説道:“可是可以!不過我只放一個人,你一隻手換一個人,這很公平。”

    傅天豪一咬牙道:“羅廣信,你!我砍了一隻手之後只剩一隻手了,你叫我怎麼……”

    羅廣信道:“要想毀自己那還不容易,辦法多得是,你砍斷一隻手後當時不會太疼,你可以先把左臂的穴道閉住,然後把刀交在嘴裏咬着,把右手的筋往刀上一劃就行了麼?筋斷了沒人能接,跟手斷了沒什麼兩樣,聽明白了麼?”

    傅天豪深深看了他一眼,咬牙道:“聽明白了,謝謝你了。”

    他一刀猛然落下,“噗!”地一聲,一隻手已被切斷了,斷處血淋淋的,他飛快地抬右手閉住了左臂的穴道。

    羅廣信臉色一變道:“好!是英雄,別等了,再等就會疼了,快吧!”

    傅天豪把刀往嘴裏一咬,右腕脈順勢往上劃去,血從袖子裏滴了出來,他身軀泛起了顫抖,把刀往地上一吐,顫聲説道:

    “羅廣信!你放人。”

    羅廣信突然仰天哈哈大笑。

    就在羅廣信仰天大笑聲中,巴老大跟巴老二飛身下車,及及獰笑逼向傅大豪。

    傅天豪一怔忙道:“羅廣信!你説過……”

    羅廣信笑聲一斂,冰冷説道:“我説過我不要你的命,可是你斷了手之後再有別人要你命,我可管不了,我並沒有要你的命,他們倆並不是我!”

    傅天豪臉色大變,就在這時候,他看見那口枯井上青藤一動,從枯井裏冒出一條人影,迅捷如電地撲上了馬車。

    是時候了,他放心了,他那左衣袖裏緩緩伸出了他的左手,右衣袖裏也伸出了他的右手,手裏還拿着一隻斷手,不過他的右小臂上還在流血,顯然是剛才那一刀劃的。

    巴老大跟巴老二一怔停了步。

    羅廣信臉色一變,轉身就要往車上撲,可是轉過身後他又停住了,車上多了個人,這個人他認識,是“燕雲十三俠”裏的老三白不羣。

    他驚喝説道:“你!你是從哪兒來的?”

    白不羣指指車旁那口枯井,淡然説道:“我在裏頭蹲了快一天了,可沒把我急死餓死。”

    羅廣信霍然轉身,厲聲道:“傅天豪!你……”

    傅天豪含笑説道:“自有高明指點,你能施詐,我為什麼不能。”

    一聲朗笑從樹林裏走出一人,是司徒逸,他道;“姓羅的!我問過了,周家確把這片樹林子押給你們了,這兒風水是不錯,“牛眠地”,誰埋在這兒後世一定位極人臣,我看這福運就給你吧!”

    敢情剛才那中年人確是他,他不但擅易容化裝,而且還能變嗓音,能耐確實不小。

    只聽司徒逸接着説道:“我本來打算出點兒事故引得這兩個缺胳膊的進林,好讓我三哥乘機出井上車的,誰知道你硬把我攆走了,不過還好,你總算給了我三哥機會,照這麼看人是不能把事做太絕的,你要不支使這兩個缺胳膊的要人的命,我三哥也出不了井,上不了車了,是不?”

    “可不是麼?”一個低沉話聲從車後方向傳了過來:“這就叫報應,就在眼前的報應,我這兒有鋤頭,我來挖坑吧!”

    是剛才那個在田裏鋤草的莊稼漢,不是別人,是霍天行,身後還跟着老五韓奎。

    韓奎手裏提着茶壺,過來倒了一碗遞給了白不羣:“三哥,先喝碗茶擋擋飢吧!”

    白不羣道:“渴比餓難受,早就想喝口水了,偏偏井裏一滴水也沒有,下回再有這事兒你們來,我可不幹了。”一仰脖子,一碗茶灌了不去,然後舉袖子一抹嘴,道:“嗯!過癮,真過癮!”

    傅天豪這時候一抱拳道:“讓四位受累了。”

    羅廣信厲聲叫道:“傅天豪!五對三,你這算什麼英雄好漢?”

    司徒逸笑笑説道:“你三對二,尤其對付的是兩個不諳武技的女流,恐怕也光彩不到哪兒吧?”

    羅廣信跟沒聽見似的,叫道:“傅天豪!樑子是咱們兩個人的,你要是英雄好漢就跟我挑單個兒拼個你死我活。”

    傅天豪沉聲道:“羅廣信!你真要跟我見個死活不可?”

    羅廣信道:“那是當然,今兒個有我就沒你,有你就沒我。”

    白不羣冷笑一聲道:“姓羅的!你有多大能耐,敢跟傅大俠挑單個兒?”

    羅廣信道:“我雖然明知不是他的對手,可是能扎他一刀也是好的!”

    傅天豪微一點頭道:“好吧!羅廣信!我成全你這點心意,你過來吧。”

    羅廣信抬腿從靴筒裏找出把匕首,邁步欺了過來。

    巴老大跟巴老二即往後退去!

    羅廣信欺近傅天豪身前一丈內停步,冰冷説道:“傅天豪!拾起你的匕首來。”

    傅天豪上前一步,俯身就去拾匕首。

    羅廣信唇邊飛快掠過一絲陰毒笑意,閃身欺過來揚匕首猛力紮了下去!

    霍天行兄弟不約而同急喝道:“傅大俠!小心!”

    傅天豪身子往前一竄,人已到了五尺外,羅廣信的偷襲立即落了空。

    司徒逸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他要撲過來,傅天豪抬手一攔道:“十俠!我答應過他挑單個兒的。”

    司徒逸只得剎住撲勢,道:“您要小心了!”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謝謝!這種事只有一不會再有的。”

    羅廣信冷笑一聲撲了過來,匕首一遞,直取傅天豪心窩。

    傅天豪往右微跨半步,“噗!”地一聲羅廣信手中的匕首正紮在他左胸上,血馬上染紅了衣衫。

    羅廣信一怔,沒再跟着出手,道:“傅天豪!你這是……”

    傅天豪笑笑説道:“頭一刀要是讓你紮上,你會説冷不防我躲不了,現在我是能躲沒躲,這一刀能不能解你的恨?”

    羅廣信臉色一變,癘叫道:“不行,我師徒一共三條命……”抬手又一刀劃了過來。

    傅天豪道:“照這麼説你是非殺我才解恨了?”

    他-側身,揮匕首截向羅廣信腕脈,出手如電,奇快無比。

    羅廣信一沉腕,旋身向左,刷刷刷一連攻出三刀。

    傅天豪腳下不動,上身連閃,一連躲過三刀。

    司徒逸禁不住喝了一聲:“好!這才是好武學。”

    羅廣信三刀落空,惱羞成怒,厲喝一聲!瘋狂一般地又自撲上,章法全亂了,他一味亂揮刀,根本不顧自身的破綻,完全是拼命的打法。

    傅天豪根本不還手,腳下移動,連連躲閃,不知不覺閃退到了巴老二跟前,巴老二兇睛一瞪,揚掌就劈。

    傅天豪身後長了眼,飛起-腿正踹在巴老二的膝蓋上,巴老二叫一聲倒了下去。

    韓奎怒喝説道:“好兔崽子,這能叫挑單個兒,手癢是不,來跟你韓五爺玩玩。”

    説着他就要過去。霍天行抬手一攔,道:“咱們不能弱了傅大俠的名頭。”

    這裏説着話,哪裏羅廣信更見瘋狂了,他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凌厲,快得都讓人看不清他的招式,數不清他一共出了幾刀。

    突然!傅天豪一抬手,血光疾閃,羅廣信的匕首飛上了半空,羅廣信踉蹌暴退,手背上都是血。

    傅天豪垂下了手,道:“羅廣信!放手搏鬥你永遠不是我的對手。”

    羅廣信眼一閉,顫聲説道:“姓傅的!廢話少説,我藝不如人,要割要剮任你了。”

    韓奎道:“那還能由得了你麼?”

    傅天豪緩緩説道:“羅廣信!你真正計較的只是三條命,那麼現在我還你三條命,咱們誰也不欠誰了,以後別再找我了……”轉身向馬車走去,道:“諸位請上車,咱們趕到‘八里莊’去吧!”

    韓奎睜大了兩眼道:“傅大俠,您真……”

    傅天豪淡然説道:“傅天豪已退出江湖,手上不再沾血腥了。”

    司徒逸掠過來道:“讓我看看您的傷。”

    傅天豪道:“謝謝!不要緊,等到了‘八里莊’之後再説吧,別讓她們等得揪心!”

    忽聽身後傳來羅廣信一聲厲喝:“傅天豪!你給我站住!”

    傅天豪聽若無聞,徑自登上了車……

    霍天行等也都一個連一個地相繼上了車。

    白不羣看了羅廣信一眼道:“姓羅的,可一不可再,像傅大俠這種胸襟這種氣度你找不到第二個的。”

    抖繮揮鞭,趕着馬乍馳去!

    羅廣信臉上掠過一陣抽搐,突然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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