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刃以一道很美的軌跡迎向胖中年人的窄劍,同時身形斜斜地從他的左邊斜錯而過。
“當——”一聲輕響,胖中年人的身體立刻向右邊擊來的瘦高中年人撞去。
林峯並沒有想切斷他的兵器,那樣玩得很沒意思,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只是以內勁注入胖中年人的體內,使其身體被激得暴退。
胖中年人大驚,想不到對方如此年輕卻有這樣高深的內力,不過他終也是不弱,立刻定下身子,但這影響了那瘦高中年人的攻擊。
林峯立刻又撲了過來,主攻那胖中年人,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不僅不給他機會,而且還總讓他兩個人互相不能達到協調,礙手礙腳。
短刃化成一道驚鴻,毫無花巧地直刺,不過刀尖卻在顫動,竟籠罩了胖中年人身上的七大要穴,這是厲南星的點穴手法應用到短刃上,而化成獨特的劍法,若是用長劍,想將這些手法運用上去,還真有些不好變化,可是這短刃異常短,運用起來靈活異常,就像是手的延伸,所以用以點穴手法卻是得心應手。
胖中年人大驚,高瘦中年人立刻將分水刺從胖中年人的肋下刺了過來,同時另一柄分水刺一橫,斜挑而出,去抵林峯的手腕,佔了長兵刀的便宜,而胖中年人的窄劍也橫切而出,氣勢因這配合,立刻暴漲。
“叮叮——”林峯一式把刀式,將短刃橫劃,與兩隻分水刺與窄劍先後相擊,身形不由得被激得倒退,而兩名中年人也在此同時被擊退,不能及時反攻。
中年人心頭不禁駭然,對方只不過是一名年輕的小夥子,卻將兩人同時擊退,可見功力之高,實比他們高出數籌,他們有些迷惑,這是如何練的,就是打出孃胎之時就練起,也不會達到這種境界。
林峯收刃定立,斜眼望着兩名中年漢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渾身充滿了一股難以解説的邪氣,那紅潤俊美的臉上充盈着淡淡的殺機,他並沒有出手,殺死這兩個人的確需要費上一番手腳,林峯雖然流淌着“魔鬼”的血跡,但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出手,什麼時候不該出手。
“像江楓,‘無情殺手’江楓!”那胖中年人似想了起來,驚懼地道。
“啊——你,你就是江楓?”那在地上還爬不起身來的青年人更是臉色蒼白地顫聲道。
那高個子中年人立刻作出戒備之神色。
“江楓!江楓,江楓是誰?我像江楓嗎?”林峯奇怪地掛念,並驚奇地問道。
兩個中年人面面相覷,有一點懷疑地道:“你難道不是江楓?”
“笑話,為什麼我會是江楓,我叫林峯,他江楓算什麼東西!”林峯傲然不屑地道。
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既然公子不是江楓,我們也並沒有什麼大的仇恨。不如我向公子道個歉,咱們就這樣算了吧,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高瘦中年人有些委曲求全地道,他也看出林峯的厲害之處,知道如此下去,絕對討不了好處,只會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他知道林峯絕不肯低頭,而他們又有急事,不能節外生枝只好先低下頭,以圖後報了。
林峯扭頭望了望地上趴着的錦衣青年,曬然道:“這有何不可,我只不過是想告訴這小子,別太狂了,這條路上不讓別人走。”
兩位中年人臉色一變,青年人眼中透出濃濃的恨意,但卻不敢説什麼,他也知道,絕難討好,説不定對方對付不了兩位中年人,但抽空來給他一刀還是能辦得到的,因此,並不敢説話。
中年人也無話可説,他們的少幫主的行為,也的確不對,視人命如草芥,若換了不是林峯的話,恐怕此刻己伏屍馬蹄之下,能給他一點小教訓也是好的。
林峯把衣服上的血跡抹了抹皺眉道:“我這件衣服給弄髒了,可得算清楚,否則可也不好交代!”
眾人一愕,沒想到他居然會有如此説法,居然為一件衣服斤斤計較,卻不知要提什麼要求,胖中年人不由得乾笑道:“嘿嘿,不知公子要我們怎樣交代?”高瘦中年人一臉緊張,若一言不和,要動手也是沒辦法的。
“簡單,簡單,看你們衣服華麗,定是有錢,我這件衣服説貴也不貴,説便宜也不便宜,只是我把它收藏了這麼長時間,且與它產生了感情,你們只要賠上五十兩銀子就可以了。”林峯有些賴皮地敲詐道,他心中也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
兩位中年人與青年人更是一愣,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以敲詐式地要銀子,五十兩對於他們來説,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數目,隨便哪裏都可以用上個五十、百把兩,可是像林峯身上的破衣服,五十兩銀子卻可以做上五十件也不多,而且看林峯那副德行,似乎有敲詐了很大一筆的樣子,不由得明白,這只不過是一個剛出道的鄉下青年而已,否則,怎會開這樣一個不是玩笑的玩笑呢,心中不由得好笑,當然卻不敢笑出來,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五十兩銀子可是林峯用兩年時間才可以攢下的數目。
林峯見他們神色古怪,不由得劍眉一挑,怒聲道:“怎麼,不肯賠?那好,我就讓你們全都躺下算了。”説完就要立刻動手。
“慢,公子所説的五十兩銀子,當然沒問題,公子誤會了!”胖中年人急忙道。
“不錯,這裏是一百兩銀票,是‘通紀錢莊’的,絕對過硬,多的五十兩,就當是請公子喝酒的,以後多交個朋友!”高瘦中年人立刻從懷中抽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遞給林峯道。
林峯一驚,一百兩,這麼慷慨,立刻放在手中細看,果然是“通紀”所出,‘通紀錢莊”乃是官家的錢莊,一向硬得很,只要持着“通紀”的銀票,無論走到中原的哪個角落,都可以用,林峯。心頭暗喜,但又暗恨自己怎麼沒有重重地敲他一筆,當然這也不能太露於表面,只是神色有些古怪,這一切落在兩位中年人的眼裏,心頭不由暗笑。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下次別讓我再碰見你們。”林峯故作大方地道。
這次連那摔得爬不起來的錦衣青年都覺得好笑,這邪裏邪氣的少年,原來只不過是個鄉巴佬,未見過大世面的人而已。
“好,那在下先走了!”那胖中年人抱拳道,高瘦中年人便扶起地上的青年人,拖至馬背。
林峯懶懶地應了一聲,邁開大步自在地走了。
“想不到花無愧,終還是耐不住寂寞,又想出來把江湖攪混。”杜明深沉地道。
“杜大俠,花無愧的勸降書所剩只有二十五天,這幾十年來也不知道他又練成了什麼魔功,幫主他老人家想,天下問恐怕只有杜門主才可以制服他,是以想懇請杜門主重出江湖,以振我正派之聲威!”赫然,説話之人正是與林峯交手的胖中年人。
“婁大俠,大哥他並不想再過問江湖中的糾紛,你們可以聯合各大門派共同對敵,我想,天妖教再厲害也終是勢單力薄,不足為懼。”杜明有些無奈地道。
“杜大俠,我知道杜門主是因為六十年前飄飄與照天明兩位大俠的事而傷透了心,但這一次卻是關乎整個江湖命脈之事,若讓這些邪魔歪道統治了武林,那恐怕杜門主想清靜也不可能了。”那高瘦的中年人沉聲道。
杜明在堂屋中來回地踱着方步,屋裏只有四個人,那兩個中年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杜明與厲南星迴莊,也便直接帶到客廂相聚,他們早就是熟識,青龍幫與五魁門相隔不過兩天的馬程,而這兩位中年人正是青龍幫的四大護法之二,“窄劍”婁鍾,“水蛟”方儀,那青年人正是青龍幫幫主的四公子龍佩,青龍幫幫主龍翔天早年曾與杜刺有過一段交情,所以他們與杜明都是熟識,便想請杜刺出馬。
“方大俠所説的也有道理,但大哥他的確已厭倦了那種勾心鬥角的生活,不過我五魁門肯定也不能置身事外,我會派門下最優秀的弟子前往,我和二哥到時可能也會到場,不過還請龍幫主迅速聯繫各大門派,早日聯合起來,想來天妖教也絕不會猖獗到能將天下武林不放在眼裏的地步。”厲南星平靜地道。
“有厲大俠這句話,我青龍幫將感激不盡,我必會盡力聯合各派。”婁鍾感激地道。
“婁大俠不必客氣,都是武林同道,又是老朋友,何須説這種見外的話。”厲南星客氣地道。
“對了,不知龍少幫主怎會成那個樣子?”杜明驚奇地問道。
婁鐘有些尷尬地道:“路上與一個叫林峯的少年有些誤會,而至這樣!”
“林峯?是不是一個高高的樣子很結實,劍眉虎目還算很英俊的少年?”厲南星有些急切地問道。
“不錯呀,厲大俠認識他嗎?”婁鍾驚奇地道。
“不可能呀,他怎麼能夠在二位眼皮底下把龍少幫主擊傷呢?恐怕他連龍少幫主都打不過吧!”厲南星有點不敢相信地道。
“的確是如此,我本以為他就是近日江湖傳聞很火的‘無情殺手’江楓。可他卻説自己是林峯並非江楓!”婁鐘有些後悔地道。
“他和江楓的‘楓’不一樣,他是山峯的‘峯’,原是本門中的一下人,本來在這次元宵節之日正式入我門下做正式弟子,卻不知什麼原因,失蹤了四天,不過在四天前他的確是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只是由我教了他一個月的招式與心法而已,對了,能把發生的經過詳細一點講一遍嗎?”厲南星解釋道。
婁鍾與方儀吃了一驚,他想不到那少年竟是五魁門的下人,婁鐘不禁有些難堪地道:
“其實説起來,並不是林峯的錯,只是在往侏儒山的路上,因為馬兒沒能及時剎住而引起的誤會罷了!”。
杜明與厲南星見兩人的神色,哪還有不明白其中經過之理,“這麼説,龍少幫主只是從馬上摔下來而致傷的嗎?”杜明平靜地問道。
“不錯,當時,林少俠誤會了,才至於出拳擊斃了少幫主的馬兒,以至少幫主剎不住身子,而被摔傷!”
方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出拳?他是以拳頭擊死了那狂奔的駿馬?那他呢?他怎麼樣了?”厲南星更是驚悸得不敢相信地問道。
“當時他的身子只是微微地見了一晃,內力之深,我們二人自嘆不如!”婁鍾由衷地道。
“怎麼可能會這樣呢?”這一下把厲南星也給説愣了,若真如婁鍾所説,那林峯的功力不僅比他更高明,甚至可以與杜刺相比,他對林峯可以説是相當瞭解,在常家集,他也見過小時候的林峯,而這三年來,對林峯的觀察卻更是細緻,林峯絕對是沒有絲毫內家功力的人,雖然身體很好,但卻絕沒有力斃奔馬之力,難道只四天有什麼奇遇不成,讓厲南星與杜明很難理解。
“他出拳時,有什麼異樣?你對他的整體感覺如何?”杜明似有所思地急切地問道。
婁鍾奇怪地望了杜明一眼,想了想道:“他那一拳似乎帶着一縷淡淡的紅潤而且有一種很吸引人的魅力,似乎讓人有一種心甘情願被他打一般,對了,他的整個人似都罩着一種很邪異的氣氛,但讓人看了很舒服。
“‘魔道血芝’,定是‘魔道血芝’在起作用。”杜明驚呼聲打斷了婁鐘的描述。
“二哥是説,林峯他服食了‘魔道血芝’?”厲南星驚問道。
“應該是如此,大哥當初定下戒律,不準上北山的原因,便是知道北山之上有‘魔道血芝’的存在,只是一直未曾發現在什麼地方而已,那種東西雖然能使人增長一甲子的功力,但也會使人走入魔道。”杜明陰沉着臉道。
“傳説中的‘魔道血芝’需要九百九十年才能完全成熟,若經過兩千年便可以長到一尺見方,那麼至少可以增加八十年的功力,可是杜門主怎會知道北山上有‘魔道血芝’呢?”
婁鐘不解地問道。
“傳説中對‘魔道血芝’還少了一種記載,那便是‘魔道血芝’有雌雄並生的説法,這個記載是存於本門一本經書中的,上面列述了天下的奇怪之物,並有其特性,而這株雌性‘魔道血芝’在百年前已經發現,雖然‘魔道血芝’是雌雄並生,但並非生在一塊兒,而是在方圓五十里之內遙遙呼應,那株雌性‘血芝’被百年前天妖教主花如玉所服食,才使她的魅力大增,淪入魔道,這事説來話長,當年我曾祖算起來還是花如玉的師弟,後來因花如玉淪為魔道,他曾祖的師尊傷心莫名,才決定再收一弟子,這個弟子也便是我曾祖,當然也就告訴我曾祖‘魔道血芝’的秘密。”杜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
“杜老祖宗與花如玉同出一門?”方儀一聲驚叫道。
“不錯,當年武林各‘正義’之士,還沒有殺死花如玉的能力,若是孔定入與飄風聯手或許可以殺死花如玉,但可笑的是,那些正義之士卻受了花如玉的唆使,先把孔定入與飄風除去,為花如玉開道,也因此讓花如玉所向無故,這時若不是我曾祖的師父親自出手追殺花如玉,恐怕武林早就姓花了,這只是很少一部分人才知道這個內幕。”
“那江湖中不是又要出現一個花如玉啦?”婁鍾心有餘悸地道。
“但願不會,不過他的武功有限還好説一些,只是內力精深而已,但我們不能眼睜睜地讓他成為第二個花如玉。”杜明無奈地道。
“涉水,去把君情叫過來。”厲南星向門外喊了一聲。
“是,副總管!”一聲清脆的應聲夾着一陣腳步聲漸行漸遠。
“林峯一定回來過。”厲南星肯定地道。
“哦,三弟這樣肯定?”杜明驚奇地問道。
“不錯,我瞭解他的為人,就算是淪入魔道,他要走總得回來拿行囊,甚至會來看娟兒。”厲南星認真地道。
“難道他,”杜明驚疑地道。
“對,當年花如玉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來殺飄風,那是因為,她心底有情,雖然也淪入魔道,卻始終不能對飄風忘情,而飄風卻也因為這樣,才能夠將花如玉的魔性淡化去一部分,才使花如玉沒有完全滅絕人性,甚至為飄風生下一子,也便是天妖教的第二任教主,不過飄風卻因武功被各派聯手廢去,而病死於天妖教中,那便是説‘魔道血芝’有一個破綻,那便是情字,林峯暗戀了娟兒兩年多,我感受得到他感情的真摯和狂熱,所以他一定會先來看娟兒的。”厲南星淡然地道。’
“既然如此,不如把娟兒與威兒也叫進來吧。”杜明想了想道。
“杜大使,厲大俠,我們二人先行告退了。”婁鍾恭敬地道,方儀也知趣地一躬身。
“好吧,跋山,你領二位大俠去客房休息,為他們安排好晚膳。”
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了進來,恭敬地應了一聲:“是,副總管,請兩位大俠跟小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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