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鷹堡那四名飛撲而至的老者並沒有因這聲冷喝而停住。
林峯笑了,因為他看到了君情,不管如何,只要君情是杜家莊的大弟子,便不會袖手不管,至少自己多了一份力量,不過他卻沒有説話的時間。
這四個老者一個都不好惹,那有些瘋狂的勁氣,使林峯感到呼吸一陣不暢,不過林峯更不好惹。出手便是一刀,其實還有不是刀的,那是毒弩。
林峯的動作的確很快,快得有些讓人目不暇接,快得讓寇方圓心寒。
那四支毒弩快,林峯同樣也快,幾乎與那四支毒弩同時攻到四名老者的身前,還有馮過客的旱煙袋。
林峯只一出手便震驚了全場,包括君情和寇方圓,還有那四名老者,他們都認為馮過客是個難纏的主兒,而林峯只不過是個年輕人,四人出手,這還不手到擒來,可他們錯了。
錯了便需要付出代價。代價不是很高,只不過是一隻手而已。
四位老者擋開了毒弩,因為他們手中有劍,也因為他們的造詣很深,可是林峯的刀卻是寶刀,四柄劍根本就不夠切,因此,再加上三條手臂,一刀切下來的,另一條手臂當然是馮過客的傑作了。
那條手臂沒有掉在地上,但叫得最慘的卻是這個人,因為馮過客不僅敲斷了他的手,而且還擊斷了他三根肋骨。
對於馮過客來説,動作很簡,只是一敲一撞而已,其實,他們不該惹林峯的,對馮過客,一個對一個,還有幾十招可以才會敗陣,但遇到林峯卻只有一招半招便可以解決,所以他們很慘。
林峯對敵人向來是很兇的,不光要了幾人手臂,他還踢出了三腳,全都是在三人的膝蓋之上,於是,他們的膝蓋也全都碎了,只因林峯動作太快,四個人根本就來不及躲開,便達到了林峯認為可以達到的最好水平。
林峯的動作是那般瀟灑利落,包括還刀入鞘,都那般自然,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是渾身燃燒着炙烈的魔焰。
寇方圓和寇政見到了君情,臉色更是大變。
君情面容有些激動,他身後立着兩個人,絕對不會是好惹的人,只看他們那種鷹隼般鋭利的眼神就知道。
林峯有些暗暗心驚,“天龍縹局”居然有這麼多如許的高手,看來江湖中人一直都看低了他們,還總以為“天龍縹局”有“五魁門”撐腰,卻不知“天龍縹局”更可怕。
“林峯,到底是怎麼回事?”君情不知什麼時候學得有些客氣了,對林峯友善地問道。
林峯心中微微一爽,淡然而又有些怒意地道:“你可知道,夫人和三小姐、公子全都被狗賊請來了獵鷹堡?”
君情疑惑地望了望寇政那有些慘白的臉色,知道林峯所説不錯,不由高興道:“這個很好啊,你們怎麼不去見過師孃呢?”
林峯冷冷一笑道:“可是你可知道寇家一窩狼心狗肺之人將師孃、三小姐和公子全賣給了連雲寨的薩蠻,相信君公子今日之來是喝喜酒的吧?”
君情臉色大變,目光變得無比陰沉地望了望面色有些愧意的寇家父子,心頭不由殺氣上湧,同時也點點頭道:“不錯,我是來喝薩蠻四月十六的喜酒的。”
“薩蠻是請你喝他和三小姐的喜酒,你要喝嗎?”
林峯想着心頭便有氣,譏諷道。
君情臉色鐵青,手居然有些顫抖,凝目望着寇家父子,聲音無比冷厲地道:“寇政,你説,薩蠻的喜酒是不是為他和杜娟所辦?”
寇政知道君情的厲害,更知道“天龍鏢局”的厲害,不由乾笑道:“是誤會,誤會。”
寇方圓也忙應和道:“的確是誤會,我們怎麼會出賣自己的親家呢!”
“我問你,薩蠻這次新婚的夫人是不是杜娟,其他你不要解釋!”君情聲音依然是那般冷,君情的心中早已殺意填膺,想到自己苦苦追求杜娟,而此刻卻讓別人得成,叫他怎麼不怒。
“哈哈哈——君公子你好,怎麼不先到連雲寨去坐坐,而到獵鷹堡與寇堡主相爭呢?”
一聲粗厲而洪亮的聲音傳了過來。
君情和林峯都緩緩地扭過頭來,同時暴射出一縷神光,不約而同低呼道:“苗王薩蠻!”
寇方圓臉顯喜色,忙招呼道:“苗王好!”
薩蠻的樣子很威武,高大得有些像山,動作很瀟灑地向寇方圓和寇政打了個招呼,目光卻凝在林峯的身上,那麼深沉,那麼狠厲。
林峯曬然一笑道:“薩蠻,只要你交出我們三小姐、四公子和夫人,並解除她們體內的蠱毒,我林峯絕不會與你連雲寨過不去。”
薩蠻顯出憤怒地道:“哼,林峯你簡直是欺人太甚,殺死我寨中那麼多弟子,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會找你的。”
林峯也是一聲冷哼,怒道:“若不是你異想天開地要娶我們三小姐,我豈會為難你們寨中弟子,説不定我們能成為朋友也説不定呢,我願意不找你們麻煩已是夠好的了,否則,要是有人得罪了我們三小姐,休想在這一生中有好日子過。”
“薩蠻,杜娟真的在連雲寨?”君情知道事情已經明瞭,但仍禁不住要問一下。
薩蠻畢竟是一族之主,也不隱瞞道:“不錯,她便是我王妃!”
君情身子一陣搖晃,臉色有些像殭屍,目光燃燒着狠厲的兇焰,仰天一陣長笑,顯得無比淒厲,憤怒。
“公子!”君情身後的兩人關心地道。
林峯的神色不變,因為他早已憤怒過一次,也知道這個時候是最不能動氣的,這眾多的高手環繞之下,若是動怒只是對自己的一種自殺行為。
薩蠻不以為然,淡淡地道:“君公子,你遠來是客,客,請你到一邊先去休息休息,今日之事,我要和林峯來一個了結!”
“哼,你可知道,杜娟是我師妹,杜威是我師弟,還有我的師孃,你這樣將他們軟禁在連雲寨中,難道不是與我過不去嗎?”君情怒道。
“君公子誤會了,你師孃將會成為我岳母,我們苗家若是與杜家聯姻,豈不是一件美事,這是對她們好,何況杜娟嫁了我,便是我族中的王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有何不好呢?君公子應該為你師妹高興才是,同時這樣也可以增進我兩家之間的感情,一舉多得,相信你爹一定會很高興的!’薩蠻解釋道。
“放屁!一個蠻子有何資格作杜家莊的女婿!”君情憤怒地大吼道。
“大膽,居然敢對我們大王無禮!”薩蠻身後一名老者挺身怒吼道。
薩蠻臉色也微微一變,一把拉住那老者。
君情傲然一笑道:“什麼大王,便是皇帝老子,又如何,我君情不吃這一套!”
“君公子,我和你爹交情甚深,相信你爹不會想我們因此而不和,若是君公子執意要如此的話,叫我很是為難。”薩蠻淡淡地道。
林峯低聲道:“君兄,薩蠻在四周埋下了大批箭手要小心一些。”
君情一愕,也明白薩蠻是有備而來,卻未想到林峯能知道薩蠻在四周埋下了大批箭手,若是如此,那倒還有些麻煩,但並沒有回眼望林峯,那樣豈不等於告訴薩蠻已識破陷阱了嗎?
“公子——”君情身後一名中年人似乎想勸君情,卻欲言又上。
“忠叔叔,你不必説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杜娟落到這蠻子的手中,爹要怪便由他怪吧。”君情堅決地道。
林峯心中不禁對君情添了一分好感,畢竟還是有感情之人,使林峯心頭也大為寬慰。不過,在心底仍有一種敵人的感覺。
林峯扭頭向寇方圓沉聲道:“你竟是薩蠻的走狗,虧你還身為一堡之主,我們大小姐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讓她嫁到我們寇家來了,便是寇家的人,這個你管不了!”寇方圓蠻橫地道。
君情橫眼望去,神色冰冷異常,寇方圓心頭一寒。
君情又扭過頭來,冷眼望着薩蠻淡淡地笑道:“苗王若(缺8,9頁)
“公子對不起,這是龍頭的吩咐,”那兩名“天龍鏢局”高手向君情告罪道。
“還不解開我的穴道!”君情怒喝道。
“對不起,公子,等苗王處理好這裏的事,我自會解開公子的穴道。”那兩人堅決地道。
林峯一聲暴喝,刀芒狂漲,像慧星的尾巴一般橫過天空,向寇方圓罩去,氣勢之強猛便若黃河氾濫之潮水,鋪天蓋地地向立於獵鷹堡門口的所有人捲去。
獵鷹堡的弟子無不冷冷地打了個寒顫,同時,也傳來幾聲大吼。
是寇方圓身後兩名老者,他們也以凌厲無比的刀勢去對林峯的刀。
寇政用的劍,看上去,這柄劍就很霸氣,因為它闊,它長,竟達四尺多,寬有四指的巨劍,劍本不在他的手上,但是他出手,劍也便到了他手上。
一柄巨劍,自然會有超凡的氣勢,這是事實證明的看法。
寇政並沒有讓人看錯,巨劍有巨劍的打法和氣勢。
馮過客身形很快,在離寇政只有一丈的距離時,整個身子便騰空而起,那巨大的煙袋竟以雙手相握。
薩蠻身形暴動,因為那幾聲慘叫正是他安排在周圍的弓箭手,可是此刻已死去了六人,對手呢?
沒有人看到出手,因為圍觀的人羣散了,一個都不剩,沒有半絲敵人出手過的痕跡。
這六人是死於一種毒弩之上,死得很快,中箭不到兩息時間便已停止了呼吸。
薩蠻也為之駭然,如此的劇毒,的確太可怕了,而敵人影子也捕捉不到。
於是他想到了因一個和林峯一起闖連雲寨的對手,也想到“天妖教”如此背後殺人的人絕不會是江湖名流,難道“天妖教”中的人來了。
薩蠻身邊的老者身形很快,迅速在幾名衚衕口可以藏身的地方看了一遍,並沒有人跡。
此刻林峯已與那兩名老者換了一招,那種暴響有點讓人心驚。
當然,那兩柄刀絕對是斷了,幾乎不可能與林峯刀匹敵,但兩名老者並沒有死去。
這兩位老者比那四名變成殘廢的老者要厲害一些,在最危險的關頭,竟若游魚般從刀底溜了,只留下幾縷飄灑的頭髮在空中飄蕩。
林峯的身形沒有半刻停留,刀依然是那般狂,對滾出去的兩位老者不再理睬,只是迎上了寇方圓的鈎。
鈎很亮,很鋭利,在陽光下有一種炫目的光彩,並不是普通的鈎。
林峯不想理會那是什麼鈎,他必須從這裏出去,對於薩蠻的可怕,他早就領教過,所以他並不想去面對薩蠻,雖然他知道寇方圓也不會好惹,只看這一對鈎子劃出的角度和氣勢,便知道不會比夢非子差。
薩蠻的身形很快,他手中是一杆黝黑的長矛,看起來鈍鈍的,但殺氣卻已傳出了好遠。
林峯一聲暴喝,一道彩虹在虛空中幻起,是林峯背上的劍,煙霞寶劍,在剎那間,自己從鞘中飛躍了出來,一道無形的殺氣已把獵鷹堡大門口的每一寸空間都充塞,冰寒刺骨,陰森逼人。
寇方圓心下大驚,想不到林峯的劍一出鞘,竟有如此威力,而且會如此毫無徵兆,他的雙鈎竟有一種無處可插的感覺,那是一種氣勢,心理氣勢。
突然,林峯刀上和劍上那種不可匹敵的氣勢完全收斂了,刀和劍還在動似乎是那麼緩慢,每一個細微末節的動作都可看得如此清楚明白。但那似乎沒有一種角度可以躲過對方的攻擊,超出人的感觀,雖然看起來似乎那麼慢,可是眼睛還來不及眨,刀鋒已逼人面門不到兩尺。
寇方圓仍未曾感到刀氣和勁風,但卻有一種暴風雨欲下之前的那種死寂。
這刀與劍上所藴的是死氣,一種讓人難以呼吸,想吐的死氣。
寇方圓退了,比他擊出的鈎更快,快得有些虛假。
林峯當然不會比他慢,但林峯就是不追,不僅不追,還將刀與劍改變了一個方向,那是守在門口的弟子和寇政。
“當!”
寇政身形挫了一挫,因為馮過客那一擊的力度實在很大。
寇政身子挫了一下還不要緊,可是林峯的刀卻是要人命的。
刀和劍在同一時間內發了狂,那斂入其中的勁氣有些瘋狂地暴湧而出,立在門口的弟子根本就沒有絲毫還手餘地,便一個個慘叫着飛了出去。
鮮血好紅,好豔,在陽光下是那般讓人觸目驚心林峯搖頭,沒有半絲憐惜,他不能憐惜,也不想憐惜他這一擊已讓寇政心膽俱寒,他做夢都想不到兩年前不過是一個低層的小僕人,兩年之後會變成一個不可一世的絕頂高手,而他剛與馮過客那一擊還未緩過氣來,如何敢接林峯的這一刀,何況還有連環的一劍。
薩蠻有一股狠勁,長矛旋轉出一團颶風,有撕裂一切之勢向林峯的背上刺到,但有一支毒箭並不想讓他得逞心願。
那是馮過客的勁弩上射出之物,他身在空中翻了兩翻,但勁弩仍然射得很準。有兩支射入了兩名獵鷹堡弟子的心臟,那是兩名想要馮過客命的人。
薩蠻對那小毒箭似乎根本就不放在眼中,也的確不必放在眼中,在他的長矛周圍竟旋動着一層層無形的真氣,將那支毒箭拉了進去,然後絞得失去了力道,墜到塵埃之中。
林峯已感到了逼體的殺氣和那沉重而冰寒的殺意,但卻並沒有慌,只是踢出了一腳。
當然,這一腳不可能是踢向那杆長矛,那樣只會自尋死路,他這一腳是踢向一名獵鷹堡的弟子。
當他的腳踢在這名弟子的身上時,這名弟子連叫都沒叫半聲,因為他沒有感覺到痛,絲毫都沒有,奇怪的只是不能自已地飛了起來,倒飛然後他才感到背後有撕裂的勁氣傳來。
“卟!”
那名弟子的身體竟被絞開一個大洞,長矛竟穿胸而過。
在那名弟子的一聲慘叫中,寇政的身子滾了出去,為林峯讓開了一條通向堡內的路。
林峯一聲長嘯,手中的劍柄竟趕到馮過客的腳底,更重的一擊,於是馮過客便若飛彈一般射入堡中。林峯的刀“當”地一聲巨震,斬在薩蠻的長矛之上。
那名穿在矛上的弟子屍體立刻斷成兩截,鮮血朦朧了薩蠻的眼睛,而林峯的身子卻飛了,飛入堡內,是借薩蠻的勁力。
寇方圓迅速躍起,射出兩支袖箭,眼見林峯就要被射穿,在此時,林峯的身子猛地加速,以不可能的姿勢飛出袖箭的勢力範圍。
那是馮過客手中的長索,林峯拉住的是這一頭,而馮過客拉的是另一頭,這一下使林峯與眾人的距離大大地拉開,連薩蠻也只能眼睜睜地望着林峯消失在那花叢的轉角處。
“追!”寇方圓聲嘶力竭地吼道。
堡內遙遙地傳來了一陣陣驚呼和尖叫聲,寇方圓卻並未追到林峯的影子,只是地上有一路的死人,都是一些弟子,根本就不可能讓林峯停下一瞬間。
馮過客是老馬識途,自然知道什麼地方好走,也順便為寇方圓節約了一些狗糧,三頭藏獒倒地直抽搐,是被毒弩射殺,這是寇方圓找到的最後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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