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的左側則是一個個子特別矮小的老頭,但鬍鬚特別長,垂到他所乘的馬肚子,手裏拿着雙鈎,穿着黃色的長袍,長袍上繡着一隻齜牙咧嘴的金錢豹,不用説這人就是“死亡門”的三使者中的老二“坐山虎”關塑。
上官雄從大轎裏鑽出來,臉色微微一紅,説道:“上官雄叩見大汗.”
上官雄本來也想和鐵木真當場翻臉,可一見到成吉思汗,自覺矮了三分,神色極不自然。
成吉思汗哈哈大笑,説道:“上官大人不用多禮,再説你早就起了叛逆之心,早就不是我的屬下,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你現在似乎比帶刀南下統領風光多了,哈哈,不錯嗎,皇袍加身,哈哈……“説實在的,現在你上官雄與我成吉思汗分道揚鑣,自立山頭,但打心眼裏我還是佩服你是個人才,在你任南下帶刀統領期間,足智多謀,戰功赫赫,多少大宋子民死在你手裏,現在中原武林居然推你為武林盟主,然後你自封為武林皇帝,我就是百思不得其解,有血性的中原豪傑,怎麼會聽命於一個雙手沾滿大家百姓鮮血的人呢!”
柳天賜的判斷沒錯,上官雄就是那個殺害向天鵬的真兇,然後又在天香山莊傳他日月神教教主之位的假向天鵬。
上官雄從岳家軍倒戈成吉思汗,雖被封為南下帶刀統領,但實權卻不大,所統領的只是南宋降過來的官兵,作為蒙古軍進攻南宋的先頭部隊,上官雄一直憂心不得志,後來他總結了一條規律就是歷史上的任何一個開國皇帝都是起於江湖,於是他就萌動了做中原武林盟主的念頭。
上官雄就修了一個巨大的密室,蒐羅各門各派的武功秘笈,然後再抓來一百多名武林高手,讓他們在密室裏自相殘殺,他相信弱肉強食的道理,經過殘殺剩下的一定是最兇猛最殘忍的殺人武器。
剩下的四個殺手經過藥水浸泡,成為了一個沒有生命、沒有人性、沒有靈魂的殺手,這四個殺手沒有痛感,有的只是兇殘,他們只聽命於他們的主人上官雄。
上官雄練成了各門各派的武功,自認為有實力來一統中原武林,但中原武林卻是日月神教和丐幫的天下.
日月神教和丐幫之所以在江湖上起一種中流砥柱的作用,是因為兩大教派前赴後繼為武林安危大計,以抗擊元軍為己任。
上官雄乃一個為人所不恥的民族敗類,怎能取得中原武林人的信任?
上官雄冥思苦想,心中醖釀了一個重大的陰謀,他要將中原武林攪得一塌糊塗,在中原再樹自己的形象.
於是,他就勸説妹夫向天鵬,兩人聯手稱霸武林,向天鵬一聽大怒,在蝴蝶崖上和他大吵起來。
上官雄就起了殺向天鵬之心,於是就派人送了一封信到蝴蝶崖,説自己倒戈成吉思汗是假,其實是在等機會作內應,叫向天鵬來與他相商抗元大計.果然向天鵬帶着陰陽天地四大護法來了,向天鵬為人豪放,怎麼會想到這是一次死亡之行.
上官雄在酒中下毒,將向天鵬等人毒死,並且將五人的臉皮剝下製成人皮面具,為了怕別人發現,就從水運將五具屍體送到無人煙的海島東贏山去埋了。
誰知這一切被柳天賜發現,柳天賜殺死侍衞混入他們當中,上官雄其實早就察覺,但他發覺柳天賜的武功和內力已是出神入化,猶在自己之上,心中大驚,於是他就不動聲色。
在天香山莊,他以日月神教的名義殘殺武林同道,並且故意放了一些人,讓這些人將這一消息傳到江湖。
後來他又將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傳給柳天賜,金蟬脱殼之後,他又到雲南大理搶得《隨形劍氣》並且還用隔山裂嶽掌將段安庭的哥哥打傷,然後又找了一個替身作假的向天鵬,用隔山裂嶽掌將其震傷,這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挑起日月神教和丐幫火拼,同時他還傳令日月神教各堂各分舵追殺武林各大門派,四處樹敵。
等時機成熟,上官雄才恢復本來面目,出面登高一呼,順理成章地被推為中原武林盟主,統領武林羣豪血洗蝴蝶崖.
後聽説韓丐天和柳天賜在蝴蝶崖上大顯神威,使他的計謀幾乎敗露,,連忙帶着四大殺手和一百多名武林高手前往蝴蝶崖剿滅韓丐天和柳天賜。
在蝴蝶崖的山腳下將羣豪殺死,韓丐天和阮楚才卻已脱逃。上了蝴蝶崖,見柳天賜和上官紅力戰四大魔頭,人説虎毒不食女,上官雄初見女兒,憐惜疼愛之情也是油然而生,可一想到女兒和柳天賜在一起,武功已達到登峯造極的地步,終將會壞了自己的大事。
最讓他激動的事就是抓了“草原聖女”聶宋琴,聶宋琴就像一個籌碼,可以要脅成吉思汗.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成吉思汗竟在這裏將他們圍住,自己只有一百多人,而成吉思汗卻有一萬多人,縱使都是個個武功蓋世,怕也是難以突圍出去,上官雄不由得有點心,説道:“鐵木真,我在你的大營裏忍辱負重這麼多年,身為大宋的一個子民,我怎會向着你呢?現在中原武林都認同了我,你不要在這裏挑撥離間!”成吉思汗仰天大笑道:“上官雄,説得漂亮,別人不瞭解你,你那些伎倆只能糊弄中原武林那些有勇無謀的莽夫,你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卻還在這裏不知羞恥為自己塗脂抹粉,哈哈,好笑,好笑!”上官雄嘿嘿一笑,説道:“這不是大都,你又能奈我何!”
成吉思汗馬鞭一指説道:“怎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上官雄,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在哪裏都是一樣。”
上官雄心下盤算,看來今天成言思汗志在必得,不如放手一搏,當下腰板一挺,説道:
公義當前,我上官雄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成吉思汗大笑道:“上官雄,你心裏真是這麼想的嗎?你今天所創的這番基業,也確實不簡單……”
上官雄心裏一怔,説道:“殺人一刀,自損三千,我們今天被逼,大不了魚死網破。”
成吉思汗哈哈大笑道:“上官雄果真識時務,如果我們網開一面呢?”
上官雄沒想到成吉思汗會有這麼一説,怔怔的不知説什麼好.成吉思汗叉平靜道:“當然,那也是有條件的。”
整個山谷一片寂靜,大家都關心成吉思汗提出什麼條件,成吉思汗説道:“只要上官雄將自己項上的人頭送上來,我們就可以網開一面.”
上官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説道:“鐵木真,人頭在這裏,你有本事就過來取吧,別忘了你的女兒在我這裏。”
成吉思汗面色一變,説道:“你敢動琴兒一下,我會讓你死得很痛苦。”上官雄説道:“橫豎終是一死,形勢所迫,非我本願.”
成吉思汗沉思了一會兒説道:“好吧!只要你將琴兒和三大護法送過來,今天我成吉思汗就讓你們安全離開!”
上官雄道:“我如何信你?!”成吉思汗哈哈一笑説道:“我鐵木真説出的話豈有戲言.”説完,手一揮,東邊山谷的騎兵馬上後撤.上官雄等東面的騎兵撤完,這才將手一招,説道:“放人!”
聶宋琴穴道被解,突然叫道:“…匣,我要將這兩個人也留下!”説完,伸手一指柳天賜和上官紅.
柳天賜心裏大是奇怪,想不通聶宋琴如何這樣對他和紅兒,聶宋琴朝柳天賜詭秘一笑,然後轉頭對成吉思汗説道:“父呈,他就是現在日月神教的教主和丐幫的幫主柳天賜,那女孩子就是叛賊上官雄的女兒上官紅!”
成吉思汗聽了一愣,雖然成吉思汗目前還是處在黃河以北,大軍南下,但進攻南宋的雄心已在他的籌劃之下。
南宋朝政已亂,人心惶惶,軍備鬆弛,成吉思汗對南宋朝廷倒不怎麼在意,但中原武林的力量卻不可小覷,日月神教和丐幫在北方多次阻擾他的守軍,而且個個武功高強,神出鬼,一直以來,中原武林一直是成吉思汗的一塊心病.要消滅南宋必須先清除中原武林,所以成吉思汗對中原武林的一舉一動都很瞭解,對於柳天賜他早就密知,但想不到的是,柳天賜年紀輕輕竟然會是中原武林最具實力的,最大兩個幫派的首領.
成吉思汗心想,如果柳天賜為我所用,中原武林就不足為患了,微一沉吟説道:“上官大人,琴兒的要求你沒聽到嗎?”
上官雄陰沉着臉,四顧山坡上排烈整齊的蒙古騎兵,無奈地説道:“將上官紅和柳天賜也放掉!”
山谷裏一片寂靜,上官雄鑽進轎裏,一行人眨眼間走得無影無蹤.成吉思汗仰望天空,看都沒看上官雄一眼,嘴角也浮出笑意.上官紅的心裏驀地湧起揪心的悲哀,為了自身,父親竟然捨棄了他的女兒,而此時自己和天賜穴道被點,看來只有死路一條了.
突然聶宋琴咯咯一笑,走到上官紅面前説道:“好姐姐,謝謝你在石窟之中沒有殺我,但你是叛賊上官雄的女兒,我聶宋琴今天不得不除了你.”
説完,“刷”的一劍向上官紅胸口刺去。柳天賜大驚,眼睜睜的看着紅兒就要死在妖女的劍下,心裏悲痛,但又不能動彈.聶宋琴出手極快,眼看長劍及胸,突然黃影一閃,“當”的一聲,聶宋琴手裏的長劍脱手斜飛.跟着紅、白人影一晃,兩人抓起上官紅向東面電射而去.
這一下來得太突然了,柳天賜睜開雙眼一看,只見“死亡門”的三使者抓着紅兒向東邊飛。
三人的輕功可謂是妙絕人寰,幾個起落就已上了東邊的山坡,成吉思汗大怒,想不通三使者為何突然將上官紅劫走,喝道:“放箭!”
頓時,萬箭如飛蝗齊發,走在後邊的“坐山虎”關塑,扯下黃袍的下襟,左手將袍子在身前舞得像一塊大盾片,勁力貫袍,將射來之箭盡皆擋開.但就是這微微一頓,離得最近的一百多名騎兵蜂擁而上.關塑一聲大吼,道:“大哥,你們將門主帶走,我來擋後。”
説完,身影一晃,雙鈎橫掃,頓時十來名蒙古騎兵跌下馬去。原來,“坐山虎”關塑一看到上官紅身邊的“美姬劍”,就已明白上官紅的身份.蒙古軍雖然不會武功,但個個英勇矯健,雖然受傷,滾落下馬,但還是一聲吆喝,十幾名大漢同時湧上,各使蒙古摔跤手法,二十幾隻手一起抓向關塑.摔跤勾打之術,蒙古人原是天下無雙,關塑身子矮小,十幾名騎手差不多高出他半頭,眼見十幾人抓到,關塑長鬚突然根根豎起,只聽見一片慘叫之聲,十幾名蒙古兵捂着臉從山坡上滾落下來.
個個臉上鮮血淋漓,如刀劍劃了一般,哀叫不停。
這時在左側的兩個騎兵,突然伸出雙手,將關塑的長鬚抓住,長鬚自兩人的手中滑出,鬍子一拂,便將兩人攔腰裹住,然後陡然將頭一甩,長鬚飄拂,“呼”的一聲,將兩名身軀高大的騎兵甩在空中,像是被人用內勁摜出去一般,將身後衝在前面的幾十名騎兵砸倒下馬,頓時大亂,就這麼一擋,三人帶着上官紅已翻過了山坡.“大力神’’巴顏圖大聲道:“大汗,我去將他們擒回來.”
成吉思汗驚疑未定,搖搖頭道:“不用了,他們志向已定,留住也沒用,由他們去吧.”
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三使者救了紅兒,三使者是死亡門的人,而紅兒是死亡門的門主,定然不會加害紅兒,想到這裏,柳天賜不由長長吁了一口氣.聶宋琴一直看着柳天賜,微微一笑,柳天賜恨恨的瞪了一眼,心想自己若能動彈,非一掌斃了這個反覆無常的妖女不可!
成吉思汗騎在馬上愛憐地看了聶宋琴一眼,説道:“琴兒,你一個女孩子跑到中原,就不怕遇着危險,叫父呈擔心.”
聶宋琴將嘴兒一撒,説道:“你早知我到中原來見向天鵬,又説擔心我,嗯!”
成吉思汗哈哈大笑道:“你可見着向天鵬了?”
聶宋琴道:“向天鵬已死了,你是知道的。”
成吉思汗仰天説道:“人終將會有一死的,但向天鵬的死的確蹊蹺,但我相信向天鵬絕不是被韓丐天打死,這其中校人利用了,唉,中原武林烽煙四起,天下大亂,這是一個大大的陰謀,不過,也終有個水落石出的時候,我想不會很快的……”
頓了頓,成吉思汗又道:“琴兒,你和你媽的心思我知道,所謂世事如此,我所做的一,只是順天承命,你不會明白的,你母親也永遠不會明白的,因為這是一個民族與一個民族的仇恨,唉,不説了,我們回大都去吧!”
柳天賜忽然感到成吉思汗蒼老了許多似的,但還是敬佩他分析得獨到精闢。
成吉思汗所帶來的騎兵所乘的都是蒙古優良戰馬。腳力均快,不到兩個時辰,就已抵達蒙古草原.
柳天賜第一次看到大草原,天似蒼穹,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望着一望無垠的大草原,碧天之下,幾千座營帳如點綴在天幕上的星星,戰馬歡嘶,刀槍如戟,不由慨嘆,難怪元軍所到之處,如風掃落葉,常勝之師自有常勝之道.到了帳前,馬上有人上前參見成吉思汗和聶宋琴,兩人上前攙扶成吉思汗下馬,成吉思汗怒聲道:“退下,我鐵木真下馬都要人扶,還能一統天下嗎?”説完,躍下馬來,回頭對聶宋琴答道:“琴兒,叫你母親過來,今天晚上,我要大擺宴席招待柳少俠.”
‘‘巴頗圖,快給柳教主解開穴道!”説完,哈哈大笑,攜着柳天賜的手走進大帳。
柳天賜想不到成吉思汗會如此待己,憑自己武功,成吉思汗就在咫尺,只要一掌就可以將他打死,但人家對自己顯然一片誠心相待,自己又怎能行小人所為.柳天賜自與上官紅一起悟出“有情天魔”和“無情地罡’’劍法,身上魔性已除,只有一股天地浩然正氣,所想所做的自然都是俠義中人所想所做的柳天賜心想,大丈夫立身處世,該怎麼樣不怎麼樣,豈能在元人面前失君子之度,於是,昂然進入大帳.成吉思汗見柳天賜氣宇軒昂,不自禁地喜愛起柳天賜來,心想:若能將此人收入麾下,勝於攻下南宋十座城池,説道:“柳教主,請!”柳天賜在成吉思汗下首入座,成吉思汗哈哈大笑道:“柳教主,來來,我鐵水真和你一見如故,只是痴長你幾歲,來,我倆同桌對飲。”
説完,將柳天賜拉到他左邊坐下,不一會兒,聶宋琴換了一身嶄新的蒙古服走進帳裏,束着腰,將頭髮籠進帽子裏,更見婀娜、明麗可人。
聶宋琴朝柳天賜燦爛一笑,徑直走到他身邊坐下,説道:“父皇,娘説她不太舒服,不能來了.”
成吉思汗臉上掠過一絲不快,説道:“我知道你娘不會來的,罷了,上酒,今天晚上我要和柳教主一醉方休。”話音一落,八名美麗的蒙古少女手裏託着煮開的馬奶酒款款而入,成吉思汗説道:“柳教主年紀輕輕,武功已致化境,在中原武林可謂是龍種人物,此所謂少年有成,哈哈,難得難得。”
柳天賜心裏頗感滄桑,説道:“大汗憐愛,我柳天賜只是一介草民,胸中只有燕雀之,只不過機緣巧合,武功方面才算得上有所小成,但在藏龍卧虎的中原武林中,這點技藝還不能登堂入室,不過,作為一個武林中人,我也沒什麼大的志向,只想憑自己的力量來挽救我們中原武林這次天大的浩劫。”
成吉思汗假意一驚,説道:“哦,柳教主所指的浩劫……?’’柳天賜道:“大汗早就知道,中原武林被一個極有野心的人所操縱,整個江湖陰雲密,危機四起。成吉思汗哈哈一笑,説道:“偌大的中原武林,總沒有一個人來主持大局,誰要想統一武林,肯定是有所犧牲的。”柳天賜道:“不,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他愚弄了所有的。”成吉思汗欠了欠身子,説道:“你知道這個人是誰?”
柳天賜道:“當然!”
成吉思汗道:“以柳教主的根基,只要棧鐵木真的幫助,中原武林還不是聽令於你,跟了我鐵木真的人,我不會讓他吃虧的。”
柳天賜哈哈大笑道:“哈哈,我柳天賜縱然不屑,但是非曲直,民族大義還是分得清楚,沒有大志,只是心憤蒙古殘暴,侵我疆土,殺我同胞,柳天賜滿腔熱血,是為了武林正義和中原百姓而灑!”——
幻劍書盟掃描,破邪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