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頓,又道:
“至於昭妹的話,她師父‘碧池玉蓮’易前輩,有封書信,要她面交邪神厲前輩……”
長離一梟接口道:
“不錯,秋妹、昭妹‘師出有名’,可以跟小兄弟結伴同行前往‘長離島’……”
一指牆沿處的倩倩姑娘,問道:
“戰兄,倩姑娘又如何呢?”
倩倩臉上又紅又熱……一抬頭,很快又垂了下來。
紅面韋陀戰千羽,兩條濃眉微微掀動……又沉思了下,才道:
“衞島主,這件事你我兩個老哥哥,要替小兄弟辛苦一次……待四弟、秋妹、昭妹從‘長離島’回來,看他們情形如何,你我二人結伴往‘長離島’一行……倩姑娘和四弟的婚事,咱們兩個老哥哥,向‘邪神’厲前輩婉轉面陳。”
經過數天的準備,長離一梟衞西、紅面韋陀戰千羽兩個老哥哥,決定明天送小兄弟姜青,和秋妹、金昭兩人,往海口“大浪巖”下船……
他們正在談着時,老門房戰貴急匆匆的奔進大廳,忘了上前施過一禮,結巴巴的向戰千羽道:
“老……老爺,老……老太爺來……來啦……”
戰千羽一瞪眼,道:
“戰貴,我看你越來越糊塗了……‘老爺’就是‘老爺’怎麼是‘老老太爺’……”
戰貴指了指大廳外,比手劃腳道:
“一……一點不錯,是老……老太爺……,就……就是上……上次來的那位老……老太爺……”旁邊姜青聽到這話,突然想到那回事上,就即向戰貴問道:
“戰貴,是不是上次賞你們,每人一塊六角形藍寶石的那位老人家?”
戰貴連連點頭,道:
“不錯,正是這位老人家……可能是從‘長離島’來此,後面還有夏姑娘、金姑娘……她們臂……臂彎裏都抱了一個孩子。”
戰千羽倏然從坐椅站起,大聲吩咐戰貴道:
“戰貴,傳話下去,三進大門全開,恭迎‘邪神’厲前輩……”
轉過臉,向廳上眾人道:
“我等快去恭迎他老人家進來!”
外面傳來格格格張開三進大門的聲音。
由紅面韋陀戰千羽帶頭,姜青、長離一梟衞西、大旋風白孤、彩鶯於秋秋、銀枝寒梅金昭、玉面羅剎谷真、祝頤、和鮑玉兩對太婦,和倩倩姑娘等眾人,紛紛出大廳恭迎邪神厲勿邪。
戰府大門前,站着一位老人家……
這位黑袍老人,清瘦而堅毅的面龐上,有着一片令人顫慄而浩然的光輝,那雙眸子開合之間,精芒閃閃,如金蛇電光……這正是天下武林一代宗師“邪神”厲勿邪。
邪神厲勿邪後面,站着兩個年輕美麗的少婦,各人臂彎抱着一個粉搓玉琢,啞啞欲語的幼兒……
這兩人正是金玲玲,和夏蕙……她們臂彎裏的孩子,就是姜青的寧馨兒。
紅面韋陀戰千羽率領眾人出來外間,向邪神厲勿邪跪地恭迎……
戰千羽跪地一禮,道:
“晚輩戰千羽帶領武林同道兄弟妹子,叩見前輩江伯大人。”
邪神厲勿邪連聲道:
“快起來,快起來……戰賢侄,老夫不敢受你們這等大禮。”
眾人起身,站下一邊。
姜青走近前道:
“爹,您老人家好,青兒好久沒有向您問候!”
邪神厲勿邪呵呵朗笑道:
“青兒,爹一點不怪你,你不是在你大哥家中鬧着玩着……掌管天下江湖‘飛燕樓’的文秋塵,回來‘長離島’向爹説,你在江湖做下轟轟烈烈的事,這就難怪你不能回‘長離島’了。”
文秋塵是長離一梟衞西重用的一位居士,籌劃江湖各地“飛燕樓”大小事件。如若長離一梟衞西離開“長離島”就由文秋塵替代執行一切事宜。
是以,姜青和長離一梟雖然不在“長離島”,但邪神厲勿邪對兩人在中原江湖的情形,卻十分清楚。
邪神轉過身,指金玲玲、夏蕙兩人笑道:
“青兒,玲丫頭,和蕙丫頭,替你生了兩個白白胖胖的娃娃!”
姜青急步走來兩位嬌妻前……
金玲玲笑着一努嘴,道:
“青哥,你出來外面,就忘了咱和蕙妹啦!”
姜青含笑道:
“你剛才不是聽爹説了!”
姜青走來夏蕙這邊,逗弄她臂彎裏的孩子。
夏蕙道:
“這孩子叫‘瑜兒’,比玲姊的小寶貝‘琪兒’小十天,他是弟弟。”
“‘琪兒’……‘瑜兒’……”姜青輕輕念出兩個孩子的名字,臉上漾盪出初為人父的笑意。
金玲玲嘻的一笑,道:
“兩個孩子的名字,都是爹取的。”
邪神向三人道:
“青兒,玲丫頭,蕙丫頭,有話慢慢再談,咱們進去裏面……”
紅面韋陀戰千羽等眾人,肅容請邪神厲勿邪,進入大廳。
金楚楚牽了巧手魯班鮑玉,急急上來見過姊姊玲玲。
邪神厲勿邪坐下大廳座椅,戰千羽把未曾謀面見過的人,替邪神一一引見介紹……
“彩鶯”於秋秋上前一禮,道:
“於秋秋見過厲老前輩……”
邪神厲勿邪看到這年紀才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含笑道:
“你就是‘彩鶯’於秋秋?”
秋秋襝衽一禮,道:
“是的,厲老前輩。”
厲勿邪笑道:
“‘飛燕樓’文秋塵回‘長離島’,幾次曾提到你,説你功夫了得……你師承何人?”
於秋秋道:
“晚輩師承浙西天目山‘卧雲巖’‘梅甸庵’‘玉真師太’……”
“梅甸庵”……玉真師太……這七個字,聽進邪禪厲勿邪耳裏,驟然間,似乎時光倒轉,跌進一頁悠遠的回憶中……
他要獲得一個具體、完整的事實,直喚於秋秋名字,問道:
“秋秋,你……你師父俗家姓什麼?”
厲勿邪向於秋秋問出這話時,秋秋突然想到一件事上……
當初自己隨同青哥離“梅甸庵”時,師父交下一隻翠綠玉鐲。
師父曾經這樣叮嚀:
“日後見到邪神厲勿邪,他會告訴你,這隻翠綠玉鐲的來歷。”
於秋秋見邪神問這話,輕輕回答道:
“恩師曾經告訴晚輩,她老人家俗家姓‘梅’,‘玉真’二字,亦是恩師原來名諱。”
“‘梅玉真’?”邪神輕輕喚出這一名字,臉色神情接連數變……困惑、迷惘、苦澀,卻又有一絲絲的甜意,輕輕自語道:
“果然是她……她還在……”
秋秋又道:
“秋秋離‘梅甸庵’時,恩師交下玉鐲一枚,説是日後見到邪神厲老前輩,他會告訴秋秋此玉鐲的來歷……”
廳上眾人靜靜聽着……誰也不敢插嘴,誰也不願意插嘴……不錯,人生悲歡離合,都會發生在偶然的一剎那之間。
邪神失去了原有的矜持,微微震盪了一下,道:
“玉鐲……秋秋,是不是一隻翠綠色玉鐲?”
秋秋從貼身衣袋取了出來,雙手呈上,道:
“是的,厲老前輩,就是這隻翠綠色玉鐲……”
邪神接過玉鐲,掌腕微微顫抖。
秋秋輕聲道:
“厲老前輩,能否告知秋秋,此玉鐲的來歷?”
邪神俗語還休,最後,簡短的道:
“秋秋,此一玉鐲,是昔年老夫給你師父的……”
這兩句簡短的話中,卻孕含了濃濃的“情”,苦苦的“意”……不堪回首話當初。
他話題移轉,問道:
“秋秋,你口稱‘恩師’,家裏還有些什麼人?”
秋秋輕聲道:
“秋秋自幼失怙,以師門為家,是恩師將秋秋撫養長大的。”
邪神把手中玉鐲,輕輕撫摸了幾下,又交還給秋秋……
驅散臉上的一層愁意,微微一笑,道:
“秋秋,你離師門後,就跟你青哥一起,遊俠江湖?”
秋秋朝姜青這邊望了眼,臉一紅,輕聲道:
“秋秋離‘梅甸庵’時,恩師曾經説過,秋秋跟青哥在一起,相信以後厲老前輩不會見怪。同時,他老人家會替秋秋出個主意。”
邪神輕輕“嗯”了聲,朝抱着幼兒的玲玲、夏蕙兩人看了一下,點點頭,自語似道:
“不錯,這些年來,玉真應該取得她的‘補償’,秋秋是她唯一的愛徒……”
邪神目注秋秋,換了個稱呼,道:
“秋兒,老夫昔年虧欠了你師父,這是你師父的意思,老夫不想再次虧欠她……不錯,你和你青哥,老夫應該出個主意!”
秋秋臉蛋紅紅的,想説的話都已説了,緩緩移步,退到邊上。
銀枝寒梅金昭近前一步,襝衽一禮,道:
“晚輩金昭見過厲老前輩……”
邪神含笑點頭,道:
“你是‘銀枝寒梅’金昭,文秋塵回‘長離島’也有提到你……江南武林‘紅袖盟’掌門,一代前輩‘碧池玉蓮’易道友的傳人……”
金昭臉上揚起薄薄的紅雲,輕聲道:
“回厲老前輩,家師有書信一封,吩咐金昭面呈你老人家……”
邪神聽來感到有點意外,就即問道:
“金姑娘,令師囑咐你傳書老夫,為的何事?”
金昭道:
“家師禪房修書,並未説出信中內容,只吩咐金昭面呈厲老前輩……”
邪神緩緩一點頭,道:
“你拿來我看……”
金昭取出書信,雙手呈上。
邪神接過書信,拆開看去,臉色神情接連數變……似乎面臨到一件十分意外,從來未曾想到過的事。
抬臉一招手,道:
“衞賢侄,戰賢侄,且請過來!”
兩人微微一愕,移步走近前!
邪神把手中信交了過去,道:
“兩位賢侄,這是‘碧池玉蓮’易道友,給老夫的信,兩位不妨出個主意。”
金昭心中暗暗稱奇……
師父吩咐自己面交厲老前輩之信,這位老人家怎麼又把此信傳閲衞前輩、戰大哥二人?
兩人前後把信看過……
長離一梟哈哈一笑,道:
“厲前輩,此事問到晚輩衞西身上,衞西認為‘天假其緣’有何不可……”
紅面韋陀戰千羽朗聲笑道:
“不錯,不錯,難得,難得……厲前輩,‘千里姻緣一線牽’,‘碧池玉蓮’易前輩有此美意,難道您拒之千里之外?”
邪神沉吟了一下,道:
“只是——”
朝金玲玲、夏蕙、於秋秋三人投過一瞥。
長離一梟一笑,道:
“厲前輩,情投意合,兩情相悦……只要他們自己願意,吾等又何必‘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邪神緩緩一點頭,向金昭問道:
“金昭,你師父易道友信中,有意將你許配給我義子姜青,你可願意?”
金昭紅着臉,輕輕道:
“回厲老前輩,師父之諭,不啻父母之命,金昭聽憑師父和厲老前輩之意。”
邪神沉思了一下,把姜青叫近前,道:
“青兒,剛才話你都已聽到,現在問問你意下如何?”
姜青臉上有點發熱,旋即朝玲玲、夏蕙兩人望了眼,道:
“爹,青兒一切由您老人家作主……只是玲妹,和蕙妹她們……”
邪神一點頭,道:
“不錯,聽聽這兩個丫頭的意思如何?”
夏蕙低頭沉默不語。
金玲玲輕輕接口,道:
“爹,咱和蕙妹全由您老人家意思……”
他們在談時,大廳牆沿有個怯生生的人兒,不時地朝這邊看來……她是倩倩姑娘。
一個年輕女兒家,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自己哪能啓口説這檔子事?
長離一梟見秋秋、金昭兩人之事,獲得一個圓滿解決,旋即朝紅面韋陀戰千羽投過一瞥。
戰千羽接觸長離一梟衞西投來視線,已會意過來。
兩人在邪神面前,雙雙跪了下來……
邪神詫然一怔,道:
“兩位老賢侄,有話只管説,何必行此大禮?”
長離一梟道:
“‘君子成人之美’,望厲前輩玉成其事……”
紅面韋陀戰千羽接口道:
“吾等忝到小兄弟姜青‘老哥哥’,關心到另外一位姑娘身上!”
邪神一驚一奇,扶起兩人,道:
“衞賢侄,戰賢侄,青兒還有……”
長離一梟點頭道:
“是的,厲前輩……”
戰千羽把倩姑娘叫近前,指着黃倩倩,説出姜青當初捨命相救,後來黃家老夫婦替姜青立下“牌位”恭祭,女兒倩倩奉父母之命抱“牌位”成親,以報答姜青從暴徒手中,救下一家三口的大恩……
長離一梟接口道:
“‘人生何處不相逢’,後來小兄弟又遇到黃家老夫婦,和倩倩姑娘,老夫婦倆才知道小兄弟當時並未墜山而死……”
微微一頓,又道:
“倩倩姑娘原是抱小兄弟牌位成親的,老夫婦見小兄弟活生生尚在人世,就提到這件婚事,由於厲前輩尚未知道此事,小兄弟不敢答應下來……”
紅面韋陀戰千羽接口道:
“‘一龍五鳳’,平添人間一樁美事,請厲前輩玉成倩倩姑娘與小兄弟的這件婚事。”
黃倩倩臉蛋兒羞得紅紅的,抬不起頭來。
邪神緩緩一點頭,向倩倩問道:
“倩姑娘,青兒前後已有四房媳婦,你可願意做他妻子?”
倩倩紅着臉,輕輕道:
“倩倩但願白頭偕老,長相廝守,不計名份。”
邪神目光投向姜青,道:
“青兒,倩姑娘有這份心意,你的意思呢?”
姜青臉一紅,一笑道:
“青兒謝謝爹,也謝謝倩妹。”
湊成小兒女之間這樁美滿良緣,邪神厲勿邪含笑點頭……
老人家突然收起臉上笑容,向長離一梟衞西道:
“衞賢侄,為了青兒婚姻之事,要你和戰賢侄多多費神,現在老夫要談到你自己一件事上……”
長離一梟微微一怔,問道:
“不知厲前輩所指何事?”
邪神道:
“你是東海長離島第一代島主……有了第一代,顯然有第二代,第三代,連綿不絕……”
目注長離一梟,問道:
“衞賢侄,你是否已有第二代繼承者的準備?”
長離一梟雖然話已聽進耳裏,但無法會意過來……這位厲前輩所指的用意何在。
可是不能不給這位老人家一個回答……一副無可奈何,卻又樂天知命的神情……一笑道:
“多蒙厲前輩的關注,衞西福慳命薄,雖然年歲七十有餘,卻無後人……長離島第二代島主,也就隨着煙消雲散了!”
邪神微微一笑,側過臉,道:
“蕙丫頭,你過來……”
夏蕙似乎已知道怎麼回事,臂彎抱着瑜兒,含笑走近過來。
邪神一指夏蕙懷中寧馨兒,向長離一梟衞西道:
“這孩子原來姓‘江’,老夫之意將他易姓為‘衞’,亦即是日後長離島第二代島主……”
長離一梟衞西,悍然震住……敢情他雖絕世聰明,卻也未曾想到這樣一件事上。
邪神向邊上姜青問道:
“青兒,你是瑜兒之父,他娘已經答應,你意下如何?”
姜青未作短暫的遲疑,連連點頭,道:
“爹,您老人家所説,青兒也正有此意……衞前輩對孩兒,似弟如徒,青兒視衞前輩,亦兄亦師……”
邪神含笑一點頭,道:
“這就行了……”
視線移向長離一梟衞西:
“衞賢侄,這孩子現在由他娘蕙丫頭照顧撫養,等瑜兒人事開竅,再回到你身邊……”
撲通一聲……長離一梟衞西,在邪神厲勿邪面前跪了下來……
垂首囁嚅道:
“厲前輩,您對衞西這等恩慈,這等照拂,衞西不敢掛於嘴唇,心頭永存‘感激’兩字!”
邪神把他挽起,含笑道:
“‘人之予我,我之予人’……衞賢侄,你對青兒的照顧、關懷,今日老夫有此主意,説來並不過份。”
長離一梟走來夏蕙跟前,朝他臂彎裏的寧馨兒,看了又看……
最後,很費力的道:
“蕙丫頭,孩……孩子讓咱衞西抱一抱,好嗎?”
夏蕙脆生生一笑,把懷裏的瑜兒送了過去。
長離一梟把瑜兒抱進懷裏……
敢情,長離一梟衞西曾用一把不起眼的紙扇,把“鹿鳴幫”掌門人“獠牙文魁”曲池,殺個馬失前蹄,倒掛陣頭!
但,眼前懷裏抱着瑜兒,卻是感到笨手笨腳,“艱辛”
無比。
摟得緊了,怕傷了孩子的嫩骨……抱得鬆了,又怕孩子會滑落地上。
長離一梟小心翼翼,慎審無比,把瑜兒兜在懷裏。
孩子小臉上,綻開天真無邪的笑容……長離一梟樂了……
輕輕拍着瑜兒,道:
“孩子,你快快長大,你是‘長離島’的第二代島主,義父將畢身絕技,傳授於你,‘長離島’發揚光大,在你身上。”
這邊姜青和金玲玲,在喁喁輕語,似乎在商量一件事,兩人談過一陣後,決定下來,來到邪神跟前……
姜青含笑道:
“爹,您老人家姓‘厲’,但孩兒卻是姓‘江’……青兒跟玲玲的意思,您老人家的小孫孫‘琪琪’,讓他姓‘厲’……”
邪神聽到這些話,感到很意外。
邊上玲玲接口道:
“爹,琪兒姓‘厲’後,您老人家有厲家後代了。”
邪神厲勿邪,見夫婦二人想出這樣一個主意,聽來十分感動……
沉思了一下,道:
“青兒、玲丫頭,這是你們兩孩子的一番孝心……但你們兩個娃兒都歸了外姓,將來誰續江家的香火?”
姜青和玲玲尚未回答……
旁邊大旋風白孤,冒出一句,道:
“厲前輩,你別想得那麼遠,老四有了五個老婆,還怕不下十個八個‘蛋’?”
玲玲聽來臉上一陣紅熱。
姜青點頭接口道:
“爹,二哥説得很對,青兒以後不愁沒有江家的香煙後代……”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
“厲前輩,這是四弟和玲妹的一番心意,您老人家答應下來才是。”
邪神緩緩頷首,道:
“難得你們有這份孝心。”
大廳上談話的話題,漸漸移轉……
邪神道:
“上次文秋塵回‘長離島’,説是‘天地門’給你等一舉殲滅……”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
“卻是美中不足……‘天地門’掌門‘梵谷樵翁’耿策,給他漏網逸去……”
長離一梟衞西,把耿策逸走九華山莫懷谷後的情形,説了一下,接着道:
“據‘鹿鳴幫’掌門‘獠牙文魁’曲池所説,耿策已去點蒼山落雁峯‘玉泉洞府’,他師父‘魔聖’乙休子那裏……”
邪神厲勿邪道:
“‘天地門’殲滅,小老兒耿策捱上這記悶棍,現在找去他師父乙休子處,這件事就不能算完的了。”
長離一梟點頭道:
“厲前輩説得不錯……”
大旋風白孤道:
“厲前輩,咱們把‘魔聖’乙休子這個賊魔頭除掉,那才算天下太平啦!”
長離一梟又道:
“小兄弟姜青本來準備明天啓程‘長離島’,覲見厲前輩,把最近江湖情形告訴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和玲妹、蕙妹二人卻來了。”
邪神厲勿邪道:
“六十年前,‘菩提會’這樁公案未了,乙休子這魔頭,讓老夫來收拾他……”
話到這裏,突然想到一件事上,朝“彩鶯”於秋秋這邊望了眼,問道:
“衞賢侄,據你等估計,若乙休子師徒等找來杭州,該在什麼時候?”
戰千羽接口道:
“其中主要‘點子’是乙休子麼徒‘玉哪吒’金羽,三年多前,在‘大渡口’跟四弟結下仇恨……”
一頓,又道:
“據我等所知,‘玉哪吒’金羽去了青海密魯山‘無雲谷’……”
他把金羽和“夢濤居士”唐豪之間的情形,簡要的説了一下後,又道:
“金羽雖然會遭‘夢濤居士’唐豪所拒,但他從青海回來江湖,需要一段時間……”
邪神接口道:
“戰賢侄,照你如此説來,乙休子師徒等三人,短時間內,還不會露臉?”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
“不錯,晚輩有這樣的想法。”
邪神厲勿邪視線投向姜青、秋秋兩人身上,道:
“青兒、秋兒,明天你兩人陪伴老夫出去一次……”
兩人聽到這話,感到有點突然……
姜青不禁問道:
“爹,明天你去哪裏?”
邪神厲勿邪若有所思的頓了頓,才指向“彩鶯”於秋秋這邊,道:
“去浙西天日山‘卧雲巖’一行……看看秋兒的師父梅玉真……”
現在於秋秋與姜青之間,已有了個名份,秋秋跟着姜青的稱呼,向邪神道:
“爹,你去‘卧雲巖’‘梅甸庵’見咱秋秋的師父?”
邪神點點頭,帶着一絲傷感的口氣,道:
“是的……秋兒,歲月的消逝,你師父年壽,已在百齡之上了……”
姜青詫然怔了一下,道:
“爹,玉真前輩一點沒有老態龍鍾的模樣,看去像個五十左右的婦人家。”
邪神厲勿邪道:
“梅玉真內家修為,已達爐火純青之境,才使她駐顏不衰。”
三人取道往浙西天目山而來……
邪神厲勿邪含笑問道:
“秋兒,你如何會認識你青哥的?”
秋秋見厲勿邪問到這件事上,頭垂得低低的,臉蛋兒火辣辣紅熱起來。
姜青一笑,接口道:
“青兒第一次見到秋妹,開口就是‘臭小子,野男人’……手上緬刀一閃,一招‘眉中點赤’,照準青兒眉心點來……”
雖然已是一頁逝去的往事,但聽進邪神耳裏,亦不由詫然怔了一下……瞪直眼問道:
“秋兒這是怎麼回事?”
於秋秋羞澀一笑,道:
“爹,這是三百年前老帳,還提它幹嗎?”
姜青把當時迷失天目山,誤入卧雲巖,遇到秋秋師徒兩個的經過,告訴了這位老人家。
邪神含笑問道:
“秋兒,現在你會不會再使出‘眉中點赤’一招,向你青哥眉心點去?”
秋秋脆生生笑道:
“才不會啦!”
曉行夜宿……這日,三人攀登天目山而上。
於秋秋在天目山卧雲巖,消磨了十六年歲月,顯然對這裏一帶的形勢,山徑十分熟悉……
遙手一指,道:
“爹,再往西行,不久就是‘卧雲巖’啦!”
邪神厲勿邪輕輕“嗯”了聲……
雖然一個年壽兩甲子的老人,已是“古井不波”,但此番天目山之行,卻在古井中拋下一顆細石,泛出皺皺浪波來。
三人並未施展輕功,但以他們輕快的腳程,似乎沒有多久,已來天目山的西端……
秋秋朝向峯腰一座蒼翠濃蔭處一指,道:
“爹,穿過下面那樹林,就是卧雲巖的‘梅甸庵’啦!”
邪神厲勿邪微微點頭,替代了給秋秋的回答。
三人來到峯腰越過樹林……前面幽靜清雅,世外桃源的“梅甸庵”,已遙遙在望。
於秋秋一個箭步,身形蕩空激落處,已抵“梅甸庵”前,推開庵門而入。
不多時,秋秋手挽一個年紀五十左右,臉膚嫩白紅潤的尼姑出來……就是玉真師太。
也就在這時候,邪神厲勿邪和姜青,已走近前。
玉真師太雖然臉上帶着一縷笑意,嘴唇微微起了顫抖,輕輕吐出一縷聲音,道:
“剛才秋兒説,你來了……還有青兒……”
邪神厲勿邪含笑點頭道:
“是的,秋兒説後老夫才知道你的情形,所以前來看看你……”
姜青上前向玉真師太見過一禮。
玉真師太一份濃濃的感觸下,輕聲道:
“天松、青兒,裏面坐……”
姜青這時才知道,義父原來名字是“天松”,並非現在“勿邪”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