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話第一次約會vs廬山戀
來來往往的人。大都是年輕的學生情侶。
G大投影室門前,男子鋭利的眸審度着佈告板上的電影簡介。
廬山戀。
80年代老舊的片子,卻也算得上是非常特別的一部片子。廬山,有一座小型影院,每天從早到晚只放映這部影片。
它是世界上在同一影院連續放映時間最長的電影,甚至獲得過吉尼斯紀錄。
原來,她一直想看的是這個片子。
在今天之前,他並不知道,有這樣一個片子,就像在一個月前,他不知道,他會認識她。
這一輩子的一場電影,為什麼要約他來看?!
今天早上,她失了約,今晚,他仍赴了約。
“顧夜白,你也來看電影?”帶着驚訝又滲了淡淡喜悦的笑,喚住了他。
不必去看,顧夜白自嘲一笑,不是那女人的聲音。
前方三個女生走了過來。居中一人,明眸皓齒,正是外語系大美人周懷安。
他淡淡點了點頭。
“你們先進去吧。”懷安低聲對身邊女伴道。
那二人互視一眼,又打量了顧夜白數下,向懷安擠擠眼,淺淺笑,攜手進去了。
懷安臉上微紅。
“怎麼還不進去?”走近一步,與男人又靠近了些,輕聲問。
“在等人。”
回答的是男人一貫疏冷有禮的聲音。
懷安心裏頓時一沉,等人?男人還是女人?這片子,會有兩個男人一起來看?臉上卻笑意明豔。
“在等女朋友嗎?”
“不是。電影快開場了,你進去吧。”
他否認了!簡單的兩個字,她緊繃的神經卻倏地一下子鬆了。
聲音,更輕了,紅唇瀲灩,滌盪着九分美麗一分誘惑。
“顧夜白,要不我們一起看?”
顧夜白正想拒絕,男人嘲弄的笑聲卻亙進。
“顧夜白,什麼時候和咱們學校的周大美人好上了,也不説一聲。這消息一出,保管成為校報的頭條。這樣的一對,實在新鮮不是嗎?”
幾步開外,魏子健和一個姿色頗美的女生站在一起。
那話分明諷刺顧夜白不配,懷安一聽,當即沉了臉色,正想答話,耳畔,男子已淡淡道:“按這麼説,那請教如果懷安是和像魏同學這樣的湊一起,那又叫什麼?哦,不對,是我問得拙了,也得要有如果,魏同學才好回答這問題。”
從他口中説出的她的名字。
懷安心中大喜,臉上沒動什麼聲色,魏子健旁邊的女生卻已噗哧一笑。
魏子健吃鱉,當即冷了臉,“夏教授帶出來的學生,校園祭的畫藝大賽魏子健必定拋磚引玉,拭目以待!”
話音一落,狠狠瞥了二人一眼,即挽了那女生進了去。
“下作!”瞥了一眼那男人的身影,懷安冷笑,接着緩緩看向顧夜白,柔聲道:“謝謝你給我解了圍。”
“把你和我放一起來説,是委屈你了。”
“顧夜白,我——”懷安咬唇,那不委屈,我喜歡的話幾乎便要脱口而出。
一隻手卻突然按在她身上,她微吃了一驚,抬眸一看,卻是Susan。
“周懷安,有看到悠言嗎?”Susan一臉急色。
懷安心下冷笑,臉上卻淡淡一笑,“你是她的好姐妹都不知道她在哪兒,我又怎麼知道呢?説來,今天的課,她又缺席了。”
那“又”字落音甚重,Susan咬牙,暗罵自己是瞎了眼才找這姓周的女人問。
外語系。對了,這些都是她的同學。
她今天缺席了?她到底去了哪兒?顧夜白神色素整,手卻不覺握緊了。
這二人的嫌隙不過是一眼便看出的事情,他向來不愛湊這些熱鬧,只是,腳步卻像有了自己的意識,無法,離。
只想,知道多一點她的信息。
自嘲一笑,她今晚不會來了。
“顧夜白,她還沒來?”
幽怨的聲音傳來,來路上,一個男生扒開映在眼前的垂柳,啪嗒啪嗒走了過來。
荷塘,輕柳,月色。
不斷進場的人,突然出現的男生,安靜的空氣中,一下流淌過鮮活的氣息。
“子晏?”顧夜白微微皺了眉。
挑眉一笑,清脆的女聲插進。
“是你?旱鴨子?”
林子晏吃了一驚,瞪向Susan,隨即臉上一紅。
“你們認識?”瞟了可疑的某人一眼,顧夜白唇上輕勾。
林子晏眼神飄忽,只是那臉上的顏色不斷升級。
顧夜白眸光微動,恍然輕道:“哦,她不就是你説的那個同性戀——”
林子晏大叫一聲,立刻撲過去掐住顧夜白。
美眸朝林子晏狠狠一掃,Susan罵道,“神經病!”踩着高跟鞋子,揚長離開。
林子晏暴走,“顧夜白,我掐死你。”
“懷安,電影開場了,你去吧。”顧夜白反手一扣,把林子晏輕揮出去,朝一旁緘默了聲息的懷安淡淡道。
“那你呢。”
等了這許久,終於還是吝惜她一場電影嗎?懷安咬唇,低聲道。
“我在這裏再等一下。”
“周美人,我是顧夜白的同學,我和你一起去吧。”林子晏嘿嘿一笑,兩眼放光。
並不理會林子晏,懷安朝眼前冷漠的男人笑笑,“那再見。”
顧夜白輕輕頷首。
再等一下。
電影散場的時候,有什麼撓過懷安的心。
荷塘,柳下。男人高大的身影,沉靜。
他到底在等誰?這一下,是90分鐘。一場電影的時間。不算進場前的時間。
第十七話神秘歸來
開在四月的一場喧鬧,結於五月初始。
那場電影,終究,他沒有等到她。
他,也不欠她什麼了。
翌日,經過林蔭道的花圃前,還會看那長椅一眼。
第二天,還會。
第三天,也還會。
這一天,是第四天。只逕自往前走,再也不縈於心。
“顧夜白。”
呼吸一緊,腳步未停。
冷冷一笑,背後的是誰,與他又有什麼相關?
“別走!顧夜白——”
有什麼墜地的聲音,她跌倒了嗎?眸色一沉,壓抑住自己轉身的強烈念頭,快步離開。
背後,隨風散去的似乎是她淡淡的哽咽的聲音。
一路走過,校內鷲尾,花開似蝶。
夏教授的課。
一旁的林子晏也停止了他每天可疑的塗鴉,認真聽課。
偏偏,他腦裏,是她的聲音。
“顧夜白。”
滿腦子都是她的聲音。
下課鈴一響,他把書一收,剛起身,夏教授卻向他走來。
“小顧,下個月的校園祭畫藝比賽,你怎麼看?”教授淡淡道。
G大90年大校慶,將舉行重大的校園祭活動。無傳承則無以繼,其中,文學,音樂,畫藝,程式,柔道與劍道,這六項G大創校之初或是後來引以為傲的技藝將分為六場大賽舉行。
更早一些時候,隆重的宣傳告示便已貼滿全校所有大大小小的佈告板。
顧夜白眉間一擰,輕聲道:“老師,我不打算參加。”
夏教授微嘆了一聲,拍拍他的肩,道:“你再考慮一下吧。”
旁邊一男生低聲對魏子健道:“就他顧夜白大牌!不參加還不是忌憚子健你?”
“你懂個P,不懂就別在哪裏放P。臭也臭死人了。”林子晏冷笑。
眾目睽睽之下,那高個子男生臉上頓時掛不住,大怒,喝道:“林子晏,你嘴裏放乾淨些!”
顧夜白按住林子晏的肩,搖搖頭。
夏教授沉聲道:“你們這幫猴子都反了是嗎?”
教授發怒了,一個教室,頓時鴉雀無聲。靠門的座位,卻傳來一個男生尷尬的聲音。
“顧夜白,有人找。”
顧,林二人互望一眼,顧夜白眸色微動,淡淡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一個小腦袋瑟瑟的探了進來。
“路學妹,你不是神秘失蹤了嗎?”林子晏一擦眼睛,大吼。
頓時,數十道眼光齊刷刷掃向門口。
悠言一呆,小臉也頓時逼成酡紅。
心裏把那林學長腹誹了百遍。
她居然找到這裏來了?
顧夜白冷笑,朝教授低聲道:“抱歉,老師,我出去一下。”
夏教授看了門口的女生一眼,輕吁了口氣。
魏子健冷睨了顧夜白一眼,屑然,“什麼東西!”
林子晏冷聲道:“你才不是人!”
前者一怒,林子晏笑笑,往夏教授背後一站。
所有人都在看他們!
悠言非常不願意卻不得不認清這個事實,紅着臉,呆呆看着冷漠的男子步步走近。
肩上突然一重,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妹妹頭,你真不乖!自己跑到這兒來了!”
悠言吃了一驚,回頭,一個高大的男生正皺眉看着她。眉宇挺拔,星目炯然。
“遲大哥。”
班上也頓時有人疑惑出聲,“那不是音樂系的遲濮嗎?”
被喚做遲濮的男生輕瞥了前方那步伐漸緊的男子一眼,大手往悠言腰間一攬,把她攔腰抱起。
下一刻,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轉身便走。
重瞳,冷了。
顧夜白抿了唇,快步走出教室。
所有冷靜一瞬瓦解!
她的笑靨,她輕輕淺淺的喚“顧夜白”的聲音。
誰也不能碰她!誰也不準!
滿腦子充斥着的便是這個瘋狂又霸道的念頭!
“遲大哥,你這是做什麼,趕快把我放下來。”悠言徹底冒汗,欲哭無淚。
這遲濮抱着她走了一路,所到之處,她身上都快給目光戳穿千百個洞了。
“你這小瘸子,還敢給我嚼舌根子,一個沒看住你,就到處亂跑,甚至這跑來是找的男人。當心我告訴你爸。”遲濮微哼,一半逗人,一半倒是真氣的。
悠言皺皺小鼻子,低聲道:“我那天失約了,他一定很擔心我來着。”
遲濮輕斥:“就那小子,傲得什麼似的,你管他做什麼!”
悠言正要為某人辯護幾句,一看四周,一瞅一眼熟——外語系的樓舍,扯住遲濮的領子,道:“遲大哥,你這是要去哪裏?”
第十八話遲濮與顧夜白的對峙
悠言正要為某人辯護幾句,一看四周,一瞅一眼熟——外語系的樓舍,扯住遲濮的領子,道:“遲大哥,你這是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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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回宿舍。”
“你怎麼不把我抱去你的音樂系?到這邊禍害我!我跳黃河也洗不清了我!”悠言怒,吼。
遲濮一笑,“那跳長江。”
“遲大哥!”悠言兩手蓋上眼睛,想了想,又道:“成媛姐誤會了怎麼辦?”
“她向來知道我把你當妹妹一樣的寵。”
“我本來就是你表妹好不好?可是她不知道呀。為什麼不告訴她?”
“一旦讓人發現了我們的牽連,一個的病讓人知道了,另一個也——”
“哥,別説了。”悠言黯然,頭往遲濮懷裏靠了靠。
遲濮摸摸她的發,長嘆了一聲,淡漠到極點的聲音已從背後傳來。
“放手。”
遲濮冷笑,抱着悠言轉過身,挑眉看着來者。
眸光,落在蜷縮在男人懷裏的女人身上,男人沉聲道:“路悠言,你不是要找我麼還是説你只想演一場什麼戲碼?”
悠言臉色一白,扯了扯遲濮的衣袖,低聲道:“遲大哥,放我下來。”
顧夜白的態度早激怒了遲濮,把悠言往懷裏攬了攬,冷道:“不放又怎樣?”
悄悄望去,那人臉上線條冷峻,眸裏漾着厲冷的芒。
悠言掙了掙,聲音有點沙啞,“遲大哥。”
正值課下,外語系教學樓前,充滿着火藥味的氣氛,早引得周圍的學生駐足圍觀,低聲指點。
懷安隨着人流走出來,便看見這一幕,俏臉一凝,驚疑不定的看向顧夜白。
沉默。顧夜白緊盯着悠言,一步一步走近。
悠言嚥了嚥唾沫,身上顫了一下,有被男人捉住下場絕對會很慘的認知。
只是,一雙圓圓的眸卻仍凝着他。
遲濮看她這樣子,微嘆了一口氣。
“你説,她這樣我怎麼放了她?”
顧夜白一怔。
冷睨了男人一眼,遲濮一手託了託悠言,另一手按上了她小腿的裙子。
無法忍受別人這樣碰她,顧夜白眸色頓沉,“你要做什麼。”
卡其色的亞麻長裙,覆住了悠言的腳踝。
遲濮突然輕輕把裙子提了提,顧夜白吃了一驚,女子的雙腿纏了密密的紗布。
遲濮也不打話,把悠言往地上一放,悠言“啊”的一聲輕叫,身子微微不穩,一個身影卻已迅速移到她身側,把她摟進懷裏。
懷安伸手掩住了嘴,眸,一動也不動。
他抱住了她。
難道,那天,他等的就是她?
心,彷彿被什麼鋭利的東西戳了一個深窟。有冷水悉數流進去,卻倒不出。
悠言嚇了一跳,卻驟然跌進了一個温暖的懷抱。
“遲大哥?”
“你看清楚我是誰。”男子低沉的聲音,非常不悦。
“顧夜白?”
四目交接,悠言低了聲音,小臉上盡是委屈,“你不是不理我了嗎?”
“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耳畔,他吹息温熱,悠言頓時紅了耳根。
瞥了遲濮一眼,顧夜白把悠言抱起,便即往前而去。
悠言閉了閉眼睛,努力把鬆散在四周看熱鬧的不下百人自動想像成蘿蔔。
看着那走遠的二人,遲濮神色複雜,末了,自嘲一笑。
背上一暖,轉過頭,長相清婉動人的女子微微笑着。
“我一路過來,聽得人家在説,咱們音樂系的高材生遲濮做了件很火爆的事情,把一個學妹給從美術系扛走了。嗯,我想遲帥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還是説我該翻臉走人?”
看着女子柔美紅潤的唇開闔,遲濮但笑不語,突然捉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扯,把她帶進懷裏。
“遲濮,你做什麼?”女子臉色頓紅。
“媛,是不是像這樣?”手掌一用力,往她腰肢上一託,把她攔腰抱起。
成媛低呼了一聲,抬手便去打他,臉上盡是嬌色。
“大家都在看着。”
“那正好,我把你槓迴音樂系。”遲濮壓低聲音,在她耳蝸輕道。
“遲濮,你這死人。”成媛微微惱了。
望過去,卻是遲濮變得深邃的眉眼。
成媛不禁一怔。
“媛,我死了,你捨得麼,不會傷心嗎?”男人撫了撫她的發道。
“禍害遺千年,你哪有這麼容易死!”成媛噗哧一笑,伸手在他額角撣了一下。
遲濮只是淺淺笑,漆黑的眸星般耀目。
這樣的遲濮是蠱惑人心的,饒是成媛與這男人相處了兩年多,早看慣了這男人一張帥氣的臉,這一刻,心跳,還是,不可壓抑,快了。
第十九話惑心之吻
鷲尾的香氣,幽幽傳來。
所到之處,紫藍的精靈,似乎要掙脱枝椏,輕舞飛揚。
所到之處,惹來目光炯炯,人聲遍遍。
蜷在他的懷抱。
他的步伐沉穩,他的心跳也同樣沉穩。
這是一個能給她安全和保護的男人。
為什麼。卻只是相識不久啊。
卻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
否則,她怎麼會如此安心如此不知羞恥的蜷在他的懷裏。
似乎,走了好一陣子。
“我們要去哪裏?”顧不上害羞,腦袋從男人懷裏鑽出來,問。
“你想去哪裏?”
啊?!
悠言愣,“我不知道。”
“那以後別再説你沒有附議權了。”睨了她一眼,男人淡淡道。
“哦。”
“……”
“顧夜白。”
“嗯。”
“我很重吧,你累嗎?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慢慢走,能行的。”
淡淡的疼痛,劃過他的心,眉宇,也不覺蹙起。
以前,就知道她很瘦,直到此刻,把她抱在手心,才知道,她是真的很瘦。
平日裏,和她一起吃早點,吃晚飯,她似乎比一般女生能吃,也不忸怩,他總是笑她。
這一刻,嚐到了微微的懊惱的滋味。
“還可以再胖一點,再胖一點,我也抱得動你。”凝着她柔嫩的頰,他説。
心頭突地一跳,她突然不敢再説什麼。
眼睛往四周溜轉了一遍。
原來已到了北二棟。熟悉的他的寢室樓下。
身體被微微抬高,男人把她放落在往日她慣坐的長椅上。
不解地看向他。
他卻單膝微屈,修長美麗的指握上她的腳踝,把她的腳擱放在他的膝上。
他指節上粗糲的繭摩擦着她足部的肌膚。悠言只覺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握緊的手心,沁出了薄汗。
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他的頭顱彎下,似乎正專注的審視着她腿上的傷。
陽光,打在那一棟棟的樓舍上,縱然輕薄,也明媚了整個校園。偶爾,有人經過,會朝他們打量幾眼。
整個校園,也似乎突然變得安靜。
悠言輕輕叫了一聲。
顧夜白仰首,皺眉,“怎麼。”
“上課了。”
話音剛落,鈴聲,響起。
悠言咯咯一笑,又趕忙道:“顧夜白,上課了。”
“嗯。”
“你還不趕緊回去?”
“你呢?”
“我蹺課。”皺皺鼻子,悠言苦笑,“我走回去,課要上一半了,你趕緊回去吧。”
“我也蹺課。”男人淡淡道。
悠言一窒,呆呆看向他。
白皙的長指突然擒上她的下頜,利眸緊盯着她,男人的語氣也突然變得凌厲。
“你的腿怎麼回事?”
氣氛,一下變的緊凝。
悠言被嚇,一下結巴了。
“我——我騎車摔的。”
“你怎麼這麼笨,騎車也能摔成這樣?沒事你騎什麼車?”
顧夜白咬牙,怒氣仍不可消歇,那雙纖細的腿,被紗布纏得緊緊密密,想來受傷並不輕。
粗劣的話語,下頜也頓時被扣得生疼,悠言鼻子一酸,淚水不爭氣的亦頓時在眼裏凝聚。
抬手胡亂去擦,淚水卻更兇。
委屈。
“我在牀上躺了好多天,今天能動,我就來找你。你卻理也不理我。我在你背後拼命喊,你就跑得越快。”……
“是啊。我沒事我去騎什麼車子——那天,我四點就起來,最後一天了,我想自己做早點給你吃。附近最早的店子也沒開門,我買不到材料,我騎車到不夜天買……天很黑,我害怕,路上有個大坑,我沒看到……我不敢找阿珊,她要哭死的,只能找遲大哥——”
二十二年。
除了死去的母親和哥哥,有誰這樣待過他,除了她,再沒有一個人這樣待過他。
再也沒有。
凌晨四點的天空,還是漆黑的一片,想象不出,她就這樣一個人騎着車子出去。
受傷了,黑漆漆的天,孤寂的街道。
一個人,害怕嗎,委屈嗎。
淚水模糊了雙眼,悠言把兩隻手都用上,卻是怎麼擦也不抵事。
“為什麼不找我?”
耳畔,是男人突如其來的低低的聲音,很低,很啞。
很疼。
在她還沒想出要説什麼,要做什麼反應之前,青草微橘般的灼熱的氣息猛然掠過了她的鼻端。
唇,教一雙温熱的唇,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