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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第一百六十七話求婚vs一諾

    “路先生,我不會讓你帶走她。誰也不能!”展臂把在背後微微瑟縮的身子摟進懷裏,顧夜白眸鋭似電,一字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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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怎麼了。”林子晏低聲道。

    章磊搖搖頭,凝眸看向那兩個同樣氣勢赫赫的男人。

    房內氣氛似乎要一觸即發,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連巡房的幾個醫生護士也駐了足。

    “我是她的父親,顧夜白,你又有什麼資格説這樣的話?”路泓易冷冷道。

    顧夜白眉心輕擰。

    一會,側過臉,輕聲道:“小豬。”

    悠言懵懵點點頭。

    “把手給我。”

    纏了布紗的白皙小手毫不猶豫交遞到他的掌心中。

    “會痛,忍一下。”

    悠言不明所以,卻用力點點頭。

    她的手被燒傷了,密密纏了紗布。顧夜白便去解纏繞到她指上的紗。

    饒是他輕輕細細,還是弄疼了她。她咬唇看着他,一向怕痛,這次卻很安靜乖巧。顧夜白心裏卻一抽一抽的疼了。

    當她的指完全暴露在他的眼下,顧夜白把手探進口袋裏。

    末了,五指微展。

    眾人睜大了眼睛,他的掌中是一枚繫着鏈子的鑽戒。

    “在你這兒。”悠言喜極而呼,便要向那戒指撲去。

    顧夜白手掌一合,不讓她碰觸。

    悠言愣愣看着他。

    “言,告訴我,你願意戴上它嗎?”

    似乎不敢確定他的話,悠言眼睛睜得大大的,瞪向那枚光燦璀目的戒指。

    沒有再給她説話的機會,顧夜白執起她的手,把戒指套進了她的無名指。

    尺寸,正適合,似只為一人量身而做。

    陽光透過簾帳,傾灑在一切物事上。這一刻,四周是極致的安靜。

    連微微的呼吸似乎也怕大了。

    明明巨大的喜悦侵進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悠言兩眼晶晶亮,卻又嗔道:“哎,我這不是還沒答應麼?”

    “沒關係,你一定會答應。”

    耳邊是淡淡的聲音。

    悠言暗惱,狠狠瞪了顧夜白一眼,這人,連求婚也這麼拽。

    “我不願意了。”

    “嗯,那戒指還我。”

    大掌向她伸來,不急不緩。

    悠言叫了一聲,翻到牀頭一角,把手藏到背後,戒警的看向他。

    眾人互望一眼,都不禁莞爾。幾個護士早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路悠言,你怎麼這麼笨?”路泓易終於按捺不住,出聲輕斥道。

    悠言懊惱,向那人看去,他正似笑非笑的凝着她,一雙瞳,藴了她看不懂的情緒,卻温柔得似潭澤要把她吞噬。

    幾時見過這樣他。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顧夜白走到路泓易面前。

    微低下了頭。

    “路先生,您是她的父親,我是她的丈夫,請您體諒一個丈夫的心情,不管是什麼情況,他都不想與他的妻子分開。”

    林子晏,唐璜,Frankie等人交換了個眼色,林子晏微嘆,他的老闆什麼時候求過人。

    路泓易斂眉,末了,淡淡一笑。

    悠言望向父親,一震,突然明白了什麼。

    爸爸。

    父親凝目,慈愛的看着她。

    很多年前的記憶,在陽光的蒸蔚中,變得清晰。

    “爸,媽媽呢。”抱着小豬寶寶,她仰起小臉,看向父親。

    英俊的男人,浩如星辰的眸,淚光微宕。

    伸臂把她抱起,男人撫着她的發,柔聲道,“言,媽媽累了,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她要休息一段很長的時間。”

    “是去荷蘭嗎?那我們去找她吧。”

    “是比荷蘭更遠的地方,在這個世界的盡頭呢。我們現在還不能去找她。”

    “世界的盡頭?那是什麼地方。”

    “是不會悲傷的地方。”

    “嗯,媽媽好像常常不開心。”

    “是爸爸不好,惹媽媽不高興了。”

    “所以她要跟你躲貓貓嗎?”

    “是,她藏起來了。她要爸爸很想她,用一輩子來想她。”

    “我也很想她。爸,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找媽媽?”

    “在很久很久以後,但那一天,一定會到的。爸爸先去,然後是言。”

    “為什麼我們不能一起去?”

    “因為,言將來會遇見一個人,那個人需要言的陪伴。”

    “他又不是爸爸媽媽,為什麼還要言陪他?”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每一個人都會寂寞。所以需要一個人來陪伴。”

    “寂寞是什麼?”

    “譬如説,言半夜做噩夢了,醒來卻又找不到爸爸媽媽。”

    “可是,如果,我陪他的話,你怎麼辦?”

    “爸爸會寂寞,但也會很幸福,因為那時言已經幸福了。”

    悠言怔怔望着父親,淚水,一頰。又看向顧夜白,她的情人那深邃的眸裏,滿滿是她的影子。

    爸。你怎會不知道,他愛着我。可是,你還要他一諾。即使,聰明如你,還是想要更多的篤定。

    爸爸。

    第一百六十八話花開花落,局裏局外

    “老闆,恭喜了!”林子晏道,唐璜,Frankie圍了上來,衝顧夜白會心而笑。

    Susan跑過來摟住了她,碾出一眶淚水,Linda與黎小靜站在前面,笑望着二人。

    “悠言,恭喜。”許晴走了上來,低聲道。

    “你恨我麼?”許晴説着,又向被眾人圍在中央,正與路泓易低聲談着什麼的顧夜白望了一眼。

    “晴,謝謝。”悠言握住了許晴的手,一笑,“我只有謝謝。你與阿珊的賭局,成全了我。”

    許晴閉了閉眼睛,末了,也輕輕一笑。

    “悠言,不要放棄,要幸福。”

    悠言一頓,剛想説什麼,她卻已飛快走出了房間。

    聲音在後面遠去,許晴急急走着,一邊微笑,一邊流淚。

    這麼多年。今天,也許,該徹底放下了。

    背後,卻有聲音喚住了她。

    顧夜白站在方寸外。

    許晴一驚,怔怔説不出話來。

    “許晴,我也欠你一句謝謝。不管怎樣,你把她帶回我的身邊。”他淡淡道。

    許晴顫抖着低下頭,“我把她帶到學校去,讓她受了傷,你不恨我麼?”

    “當日,你是存心的麼?”顧夜白反問。

    許晴愣住,趕緊搖搖頭,苦笑道:“我還不至於壞到這個地步。”

    顧夜白揚眉,輕輕頷首。

    “顧夜白,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可以麼?”

    “你説吧。”

    “如果沒有周懷安,你會不會——”

    “許晴,不會。”

    “為什麼?”許晴澀然一笑,心房卻一下收緊。

    “因為,你是她的朋友。”

    原來是這樣。

    許晴闔上眼睛,淚水模糊了妝容。

    原來,不管他那時有多恨她,他始終深惦着她。

    這麼多年,許晴,你始終站在局外。

    顧夜白是一個複雜的人,所以註定了他今生只會愛上路悠言。愛上那一個直到今天還會由衷對她説謝謝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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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傅,師母,恭喜。”低低的聲音,插進了所有人的談話聲中。

    顧夜白淡淡一瞥,辰意農低了頭。

    “師傅,你還要我麼?”聲音,幾分苦澀。

    不過數十小時,卻彷彿看完了他們的一生。其間,林子晏做了補充。她知道了許多以往不曾知道的事末。

    她愛着她的師傅,可她還有什麼理由去恨那個他師傅深愛着的女人?

    悠言從牀上躍起,要往辰意農走去,顧夜白快步走過來,按住了她。眼神是微微的凌厲。

    悠言吐吐舌,扯了扯他的衣袖。

    “我難得被人叫一聲師母。”

    顧夜白握緊悠言的手,沉默了一會。

    “好好準備一下比賽的事情吧,你未必就能贏得了你師母。”

    辰意農愣住,隨即緩緩點了點頭。

    就這樣吧。以這個身份,永遠守在他們身邊。花開花落,也是緣份一場。

    小二微哼,“真聰明,懂得向我家小三下手。”

    章磊微微一笑,卻又驟然止住了笑。

    悠言正看着他們,小二做了鬼臉,悠言眼眸裏是温恬的笑,然後,靜靜凝向他。

    章磊只覺,滿心的苦澀,突然淡了。回她一笑。

    顧夜白不動聲色看了那二人一眼,放了悠言,又走過去與路泓易説話。

    末了,淡淡問了唐璜一句,“周懷安呢。”

    月光。

    牀上,依偎在顧夜白的懷裏,悠言只是笑。

    顧夜白摸摸女人的臉,捏了捏她的鼻子。

    “笨蛋。”

    “我不笨怎麼會答應做你的妻子。顧夜白,你這人忒壞,求婚,沒花,也不下跪,我虧了。”悠言想了想,嘿嘿笑道:“要不,你再求一次。”

    把下巴輕輕擱在女人的發上。

    “言,如果你的手術成功了,你要什麼都可以。”

    “真的要換掉?”悠言低了聲音。

    “嗯。”抱着她的手一緊。

    “你和我爸爸嘰咕了一下午,就是説這個?”

    “嗯。”

    悠言突然笑了。

    “小白,如果把心臟換掉了,我不再喜歡你,你怎麼辦。”

    顧夜白在她唇上狠狠一啄,沉聲道:“那你要喜歡誰?”

    “誰知道?那個心臟的主人也許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啊,糟糕,萬一那人是個男的,我以後不是要喜歡一個女人——”

    話口未畢,便被顧夜白堵回了她的話。

    不僅僅是吻,他的大手探進了她的衣服裏,充滿佔有的遊移在她脊上的肌膚和胸前的柔軟。

    悠言呼吸頓急,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承受着他的熱情。

    他卻沒有再進一步,只在她唇上深深一吻,便把抱緊在懷裏。

    第一百六十九話上一站離殤,下一站幸福

    悠言卻捻虎鬚,嘰咕着趴到他的耳邊,咬了咬他的耳珠,得意的察覺到他微微一顫。

    “你不想要我麼?”一點羞赧,低低在他耳畔道。

    黑暗中,顧夜白苦笑。對她,他怎能沒有慾望?只是,現在她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任何歡愛。

    大掌拍了拍她亂拱的腦袋,斥道:“睡覺。”

    男人隨即摟着她躺下,悠言撅嘴,在他懷裏挪了挪,自動自覺尋了個最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

    月光,清婉得似水。

    醫院的夜晚,很靜。雖然顧大社長為她弄了一個超級豪華的私家病房,但也許一牆之隔,便是生死離別。

    沒有睡意。悠言捨不得睡,只是靜靜的蜷在他的懷裏,感受着他的心跳還有淡淡的温暖。

    她知道,他也沒有睡。

    大手輕輕撫着她的髮絲,一下一下,温柔如許。

    幾個小時前,爸爸還在,一大班朋友還在,現在只剩下她與他了。

    但她知道,她不寂寞。

    有他,她便不寂寞。

    想了想,骨碌一聲爬了起來,爬到男人的身上。

    顧夜白摟住了她,擰眉。

    “你是猴子轉生嗎。”

    “不是豬麼。”悠言嘿嘿笑道,“小白,我不想睡。現在還不太晚,我想去一個地方。”

    “不好。”

    “醫生説我現在的情況還好。”

    “……”

    “去嘛。這是我做你妻子之後第一件求你的事情,你也不答應啊。”語氣委屈了。

    月光輕打在她臉上,顧夜白心裏一軟,長嘆一聲,旋手輕輕給了她一個爆栗。

    悠言眉開眼笑,知道他答應了。

    “小白,我們去坐最後一班公交吧。”

    就知道不能輕易答應這女人。

    好吧。哪有人把開車到某一個公交汽車站,把車扔在禁停區,然後去坐最後一班公交車。

    不過,居然也趕上了最末一班車。

    11點,車上,人不少。很多是學生。因為有一站,是G大。12點,是校禁的時間。

    悠言靠在顧夜白肩膀上,拿着蛋糕,呼哧呼哧吃得不亦樂乎。

    顧夜白繃緊了一張臉。當作沒有看見那簌簌而下的蛋糕屑。嗯,他的小妻子還順道去天使買了個蛋糕來啃。

    背後,似乎有可疑的笑聲傳來。

    悠言皺皺眉,一張髒兮兮的嘴湊到顧夜白耳邊,“喂,他們笑誰?”

    “不是笑你你幹嘛問我。”顧夜白扔了一句。

    悠言哼了一聲,繼續啃蛋糕。

    未幾,卻有幾人走了上來。

    “請問一下,是顧學長嗎?”聲音是微微的緊張。

    悠言一愣,看去,是幾個年輕男女,估摸是G大的學生。

    顧夜白淡淡一笑,搖搖頭。

    幾人互望了一眼,滿臉失望,又退回座位。

    “我就説這不是顧學長,他的女朋友不是那位周學姐麼,怎麼會換了一位?”

    “落伍的傢伙,你沒看電視和雜誌麼,他現在和路悠言在一起。”

    “……”

    “就是贏了首日招募賽的那個女人。”

    “我説你們都out了才對,什麼女人不女人,那路悠言是顧學長的前任——”

    “你別説,我看前面那女的就像那路悠言。”

    悠言掩住嘴,笑出了淚。

    顧夜白拈去了她腮邊的碎末,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為什麼不認?”悠言壓低聲音道。

    “……”

    “啊,你是怕我給你丟臉來着。”悠言一怒,用力去掰他的手。

    男人翻手把她的手覆住,淡淡道:“你有這個認知就最好。”

    悠言大怒,顧夜白眸輕眯,勾起抹笑,只是抱緊了她。

    他們之間相聚的時間,別人要參上一腳,他並不願意。一點也不。

    她靠在他身上的力道,漸漸重了。

    “言?”

    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有點涼。他眉心一皺,把她裹在他的外套裏。

    “嗯,小白,我不要睡,我要坐到G大那站……”

    “乖,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你一定要叫我。這一回,我一定要坐到那站的。”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顧夜白心裏一凜,一瞬,有什麼劃過心頭。

    那是四年前。分手前的幾個夜晚。他熬了幾個通宵做了一些稿子,但捨不得拒絕她,那天,和她出去玩了半天。回來的時候,他輕靠在她身上,睡着了。

    影像,一點一點在腦海裏回放……

    軟膩的小手搖晃着他。

    “小白,小白。”聲音帶了點哭音。

    他心下一緊,立刻睜開眼睛,抱住了她。

    “我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説。”

    “你要先聽哪個?”

    他皺眉,隨口道,“好的。”

    “呃,好消息是,我們很快就可以下車了。”

    “壞的?”

    “……”

    “路悠言!”

    “我剛才沒顧上看站,呃,我們坐過站了,G大已經過了。”……

    忍不住擁緊了睡熟的她。G大那一站,名字其實並不叫G大站,而是幸福路。

    四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們錯過了那一站。這一次,由他來看站,再也不會錯過了。

    第一百七十話繭約vs神秘失蹤?

    車子,拋錨了。恰好在G大前兩個站。

    顧夜白心下一沉。

    被抱下車的悠言,還茫然四顧。

    乘客下了車,不少人咒罵着,也有人趕緊去攔計程車。可惜,這一站,前不村,後不店。別説車子,鬼影也不多一隻。

    “小白,我們也要等計程車麼。”悠言揉揉眼睛,依在男人身上。

    顧夜白輕輕一笑,末了,微微俯下身子。

    悠言哇的一聲,跳上男人的背。

    黑漆漆的路,房子稀疏。人,很少。遠處,林子茂盛,裏面似隱了什麼會隨時會撲將出來。

    下巴擱在男人肩胛上,悠言卻感覺安穩,沒有一絲懼怕。沒有計程車也不要緊,只有與他在一起,一定可以走到G大站。

    “小白。”

    “嗯。”

    “我聽珊説,你的叔叔和弟弟被帶走了。”

    “不過是罪該應得。”淡淡的男人的聲音。

    悠言微嘆了口氣,末了,道:“你爺爺真的會很高興麼,看着親子入獄。”

    “他早就百鍊成鋼。”

    悠言撲哧一笑,想了想,道,“他也可憐。”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悠言黯然,臉輕輕挨近男人的臉。

    “小白,我求你一件事。”

    “言,不可能。”

    “你果然知道了。”

    “並不難猜。”

    “我也恨她,只是,我現在很幸福,就這樣吧。好不好?”

    “她差點便殺了你!”顧夜白的聲音驀地一冷,那森然的寒意,悠言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還有幾個願望可以用?”

    “言,把你的願望收回。不值得用在她身上。”

    悠言怔了怔,末了,一吻,印在男人的脖頸上。

    “你不喜歡我説,我便不説,我的手術大概是兇險萬分吧。如果可以,幫我積點福廕好嗎?”

    男人沉默了許久,突然輕笑。

    “言,你的身份證在這兒麼?”

    “在的。”

    “嗯,碰巧,我的也在。今晚,我們不回去了。”

    “啊,去哪裏?”

    “民政局便在G大不遠的地方。我們去那邊等天亮吧。”

    “……”

    ———————————————————————————

    一個月後。

    機場。

    林子晏笑罵,“這兩口子還真是,攜徒弟集體失蹤,所有人都到齊了,還不出現?!”

    Linda笑道,“興許是要避開那些記者。”

    “媽呀,這些人還真是恐怖,咋都像蜂窩,這麼多——”小二吐吐舌,望了望不遠處守候着的黑壓壓記者,撇嘴道。

    章磊輕笑,只是望向遠方。

    一旁的Frankie已在興奮嚷開,説要去日本找個老婆。許晴哼了一聲,Susan早笑彎了腰,林子晏不動聲色的挽住了她的肩。

    快到點上機了,那二人該出現了吧。

    除了夏教授夫妻和唐璜,當日在醫院的一班人今日再在這兒聚首。即將赴東京,參加萬眾矚目的那個盛典。

    顧夜白已安排了醫院去尋找適當的供體,也許比賽完後,悠言便可立刻進行手術。

    至於唐璜,誰也不知道唐璜那裏去了。他突然失了蹤。

    林子晏卻明白,也許唐璜的失蹤與懷安不無關係。

    短短一個月,這個城市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兩個星期前,懷安全家離開了G城。失蹤了許久的楚卿因多年前一宗故意殺人罪入獄。

    以顧夜白的性子,也許這已是最仁慈的做法了。

    藝詢社選址重建,全國畫者招募賽完美落幕。悠言以一隻左手,完勝其餘九日的參賽者。當然,不得不提的是,最後與辰意農的一戰。

    全城矚目。

    蝴蝶為題。茲紀念已逝的天才畫家遲箏。

    意農右手迷蝶,紅塵搖曳,繁花綠水間,蝴蝶飛飛,芳影,驚鴻一瞥,再難覓尋。

    這幅畫,震驚了整個畫壇。這便是顧夜白親手教出的徒弟。

    無人想到,這畫最終卻敗給了顧夜白的妻子路悠言。

    一張素紙,所畫,不過一叢繭,一縷未成形的魂。

    是誰誓要破繭成蝶,不為重生磐涅,亦不必飛渡滄海,只求曾與你相遇。哪怕翅斷命折,溺死在你的懷。

    這幅畫,命名為繭約。

    數個畫壇大師一致評定,這畫勝在畫技,卻更勝在立意。生命充滿不可知性和困境,可是,不管人還是這世間的任何一種生物,無不按着自己的軌跡,去完成一段旅程。

    我們也許渺小,但我們存在過,愛過。哪怕千百年後,這世上再沒有了我。

    這一戰過後,顧夜白和路悠言成了G城最熱門的話題。所有人都對東京大賞賽抱了極大的期望,單等這對夫妻將畫出怎樣的一幅驚世駭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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