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木梳子,很簡陋,上面藤了些圖案,似乎是花草還是什麼,她曾試着辨認過多次,卻始終辨別不出。
執起他的髮梳了一下,那疼痛終於鋪天壓地,她把急急梳了幾下,挽了個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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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似乎定住了很久,把他的頭髮攥得很緊。
龍非離皺起眉心。
他性子向來內斂淡定,卻莫名焦躁起來,和剛剛迸生的怒氣混在一起,就像被什麼兇戾一口噬在心上。
身~子不覺一動,她的手在他的動作下驟然鬆開,有東西從他肩上跌落到膝,他拈起,眸色頓沉。
這枚梳子,是他送給她的。
他和她曾有過一段很奇妙的民間生活。從進來刑場開始,他便留意到她手上握了東西,像什麼撓上心,抓出血痕還有癢和痛。
他很想知道那是什麼。
她問為什麼還要允她一個願望?
事實是,他也不知道。
明明看她俯倒在鍘牀上,眼角懸了大粒的淚珠,身~子因為害怕而顫抖,他的怒和恨才從緊繃的身~體裏逃逸出來一些。
也許,不過是想看看她死也緊攥着的是什麼東西。
也許,就是這麼簡單。
一定就是這麼簡單。
不覺返過身~。
有什麼物事卻應聲而倒。
幾縷雪捲了進來,外面的人似乎已經等得不耐,嘈雜四起。
好像還有徐熹在輦外低喚他的聲音。
具體,他們説了什麼,他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
目光落在自己雙手上,白希修長,手上枕着一具軀體。
沒有温度。
就像剛才那隻塞進他手裏的小手那樣冰冷。
剛才為什麼不去握一握?
她把手蜷得更小一點,不過是為了能貼近他多一點。
他卻吝惜去把掌心攏一攏。
她和別的男人有染,懷上了別人的孩子。他愛撫過的身~體也被其他男人肆意佔有。
她曾甜甜地喚他阿離,那她又給了一個什麼暱稱那個男人。
她怎麼敢。三千愛寵,到最終換來卻是一場背叛?她是他的,只是他一個人的,她的心裏怎能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激烈的憤怒,還有那像積壓了萬年的恨。
他想殺了她。
用鐵鈎子洞穿她的腳根,在她身~體內狠狠肆虐,用最殘酷的刑罰,要把她割裂。只有這樣,才能平息他的恨。
而現在,她死了。
她終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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