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再見難為
冷鵬一笑,道:好。
待得那名女子出來,兩人一照面,那女子滿臉驚訝,竟一聲低叫,冷鵬心中微疑,夏桑卻神『色』如常望向冷鵬,笑道:“冷公子的姬妾這是怎麼了?”
冷鵬看夏桑如此,倒消了疑慮,掃向那女子,喝斥道:“朝廷來的大人在此,你莫失禮了去。”
那女子低低應了一聲,便打疊起精神,挽着瑤琴在廳中彈唱起來。
夏桑喝了口酒,與冷飛虎冷鵬等談笑。剛才的女人他認識,卻並不是玉致!她是玉致的貼身婢女燕兒,那玉致她又在哪裏呢?
正想着,那冷珊向他依偎了過來,這女人對玉致動過手,他恨不得把她殺了,她這一靠近,若非強行抑壓住,他早已把和她摜摔出去。
只是現在既知道了燕兒倒好辦些,宴散後可設法與她見面,從她口中問出玉致下落,現在反不適宜多查探,以免打草驚蛇。
這時,菜餚的香氣從空氣中彌散開來,緊接着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間夾了些清脆的鎖鐐之聲。
夏桑突然身上一個激靈,抬眸望過去,只見迎面走來一班婢女,手中端着盤碟。
與眾女不同,其中末尾數來第二的那名女子手中被鎖了鐐扣,衣衫也較他人破舊襤褸,女子髮鬢凌『亂』,頭垂得很低,他心中微凜,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他肆無忌憚的目光,猛地抬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剎,兩個人同時定住!饒是夏桑沉穩,也在冷鵬探究的目光掃『射』而來瞬間,眸裏才速抹過笑意,問身旁的冷珊,“莫不是這婢子特別頑劣,怎地如此處置,又破了臉相?”
最後幾字説出,酒案下的手已經止不住猛烈顫抖。
那一眼,定了心,卻也痛了眼。
是她!是他的玉致!她沒死,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他欣喜若狂。
只是她已經不是過去的玉致,她瞪他的一眼猶自帶着不屈,但過去那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已履滿風霜,眼角裹滿猩紅細碎的傷。
她的模樣讓他想起一個人——煙霞鎮白府裏的年妃。那時的年妃破損了容貌,如同此刻的玉致。
玉致她沒有年妃的嚴重,但已不復原來容顏,左右臉頰上數道刀痕把過去的精緻切割成破碎,她兩手上甚至還被鎖釦着沉重的枷鎖。
是誰下的手?
那時他曾想過,皇上到底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去看年妃,心裏會想些什麼。現在麼,他終於明白,憤怒悲痛,恨不能代其受,卻偏偏不得!
屋中歌舞仍酣,玉致擅琴箏,燕兒跟在她身邊久了,也學得些許。
她不聲不響在鄰桌布菜,突然一聲猥褻的笑聲拔起,眼梢餘光裏是一個矮小男人把手伸向她的胸~脯,他咬緊牙關,才沒有掀案而起,衝過去把那個飛虎門的三當家打翻。
玉致往後一退,一個踉蹌,那隻令人作嘔的手還是在胸~前撫過。
頓時招來鬨堂大笑。那三當家笑道:“你脱光衣服,也沒有男人想上你,自毀容貌,我呸!”
玉致悲憤之極,想回手,下意識卻看了夏桑一眼,她知道他是來救他的,她不想給他添任何麻煩。只是現在這樣的她,能不能回去,又還有什麼分別?但她不能讓他犯險!
眸光微膠又迅速分開,兩人自小一起長大,一個眼神,半分眸光,已知道對方心思。
她幾乎毫不猶豫一掌揮到那男人臉上,一股猛力推打到心口,她被狠狠揮落在地上。她擦擦嘴角的傷,搖晃着站了起來。
廳中猶在彈奏的燕兒看玉致被打,不敢吱聲,怕惹禍上身,這些人有多狠,怎麼對待玉致,她還記得。
三當家大怒,正想離座上前把玉致狠打一頓撤氣,夏桑卻瞥了冷珊一眼,淡淡道:“興致都沒有了。”
冷珊柳眉一豎,揮手朝門口的嘍囉喝道:“還不把這小賤~婢帶下去,關進柴房裏!”
夏桑抿了口酒,朝冷珊輕輕一笑,冷珊臉上一熱,夏桑卻起來走到廳中,道:“少門主有耳目之福,確實不錯!”
孫鵬大笑,倒也頗為自得,又向那燕兒招手,燕兒柔順地站起身,夏桑這時微微俯下身子,伸手一挑琴絃,一串樂章如水瀉,電光火石間,燕兒吃了一驚。
冷飛虎察顏觀『色』,笑道:“珊兒,夏公子愛好弦竹,你要去好好學一學了。”
“爹!”冷珊嬌羞一笑,含嗔望向已走回座上的夏桑。
夏桑唇角微勾,舉了舉手中盞子。
酒宴並沒持續多久,冷珊看夏桑似臉有倦『色』,很便命人安排了地方給夏桑休息。
四更天,一個人影悄悄敲開夏桑房間的門。
門速開合間,來人閃身進了去。
“夏總管?”
來者卻是被冷鵬收做姬妾的燕兒。原來剛才宴席中,夏桑借撥弄琴絃之際,以上乘武功把聲音壓成絲線,傳到燕兒耳中,“來找我。”
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一瞬的淙淙樂聲上,竟沒有留意夏桑嘴唇微動。
黑暗中,男人的聲音沉凝迫切,“她現在被分開關押反而好辦,告訴我,柴房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