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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幽谷隱鳳

    戰傳説低低地呻吟一聲,終於醒了過來。

    醒過來時,他第一眼便看到與之相距數尺而坐的晏聰,晏聰的眼神明亮,身上有幾處包紮得嚴嚴實實,這使得他端坐時的姿勢有些古怪。

    此時已不再是黑夜,此地也不再是山崗之巔。

    戰傳説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似牀非牀的平台上,周圍的空間並不寬敞,地面與四側皆為木板。完全清醒後,戰傳説驚訝地感覺到地面竟在微微晃動,他心頭微怔,凝神一聽,竟有“嘩嘩……”的水聲,聲音輕微而顯得很有節奏。

    “也許,這是在一艘船上?”戰傳説自問道。

    晏聰見戰傳説醒過來了,向他笑了笑,道:“你醒了?”

    戰傳説微微點頭,支撐起身子,惑然道:“這是在何處?是……在船上嗎?”

    晏聰依舊保持着原有的古怪姿勢端坐着,他搖了搖頭,道:“我們是在隱鳳谷中。”略作停頓後,又補充道:“你知不知道,你已暈迷了二天二夜?”

    戰傳説卻並未因此而顯出多少驚訝之色,他心道:“若是有人與我一般,曾在暈迷後醒來已是四年之後,那麼對自己暈睡二天二夜,亦絕不會有何驚訝的。”

    此時,戰傳説已記起遭遇六道門的人之後的一幕幕。他對樂土諸多門派瞭解得並不甚多,當下努力在記憶中搜索與“隱鳳谷”有關的事宜,結果一無所獲,不由皺眉道:“隱鳳谷?”

    晏聰略有些意外地看了戰傳説一眼,道:“隱鳳谷在武界中也算名聲赫赫了,尤其是隱鳳谷谷主尹歡,更是如此!”

    “想必此人武功甚高?”戰傳説反問道。

    晏聰搖頭道:“尹谷主武功如何,世人知之甚少。”説到這兒,他略略一頓,轉而道:“與他相見之後,你自會明白的。”

    戰傳説亦不再追問此事,道:“蒼封神……是否真的已被我所殺?我隱約記得自己將他殺了,但同時又感到似乎是他殺了我……”

    戰傳説有些迷茫地説完這一番話,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真的像是在夢中發生。

    晏聰神情複雜地道:“蒼封神已死——你那一劍是我生平所見到的最絕妙的劍法,但我卻根本無法看出此劍法源自什麼門派!”

    説到此處,他似想起一事,問道:“尚不知陳兄大名?”

    戰傳説一怔,先是不明他為何稱自己為“陳兄”,隨後記起自己在客棧中曾對六道門的人自言姓陳。在他的感覺中,自進入神秘莫測的荒漠至今,不過十數日,初入荒漠時,他僅不過十四歲的少年,在他的意識中,晏聰本絕不應稱自己為“兄”。四年時光的莫名流逝使戰傳説在心理上尚未能適應自己年齡的改變,他遲疑了片刻,方道:“在下姓陳名籍。”

    雖然晏聰與他攜手共對蒼封神,但他仍是不敢輕易自言是真正的“戰傳説”,從種種跡象看來,一旦他道明自己的真實身分,必然會平添無數枝節,甚至會處境危險。

    如此半支着身子説了一陣話,戰傳説感到有些吃力,而身上幾處傷口也開始隱隱作痛,當下支起身子,挪到一旁靠着側壁,道:“你……真的並不姓丁,而是姓晏?”

    晏聰頷首認同,未再多説什麼,他那清俊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苦與陰鬱之色。過了少頃,他輕吁了一口氣,向戰傳説笑了笑,道:“你可知是誰將你救起,並送到隱鳳谷的嗎?”

    未等戰傳説回答,他已接着道:“是不二法門四大使者之一的靈使!”説此話時,他的神情看似平靜,但語氣中已有難以掩飾的激動。

    對武界中人而言,能見到不二法門的四大使者,已是莫大的榮幸,更何況與之共處?

    乍聽此言,戰傳説不由心中劇震,神色微變。

    因為他想到不二法門四使在父親與千異一戰時,曾見過自己,雖然今日自己的容貌已與先前截然不同,但以不二法門四使的修為,這一切是否能瞞過他們的目光?

    晏聰見戰傳説神情有變,誤以為他因自己是被武界共尊的不二法門四使所救而激動,當下又道:“靈使非但把你送至隱鳳谷,請隱鳳谷谷主出力相救,而且還留在隱鳳谷等你醒轉。靈使決意過問此次六道門的變故!”

    戰傳説見晏聰眉目間似有喜色,不覺有些意外,心中忖道:“蒼封神乃六道門門主,你我將之擊殺,只怕會引來公憤。世人只知六道門乃正道門派,卻不知道其中另有糾葛,更不知蒼封神乃奸詐之人。如今蒼封神已死,諸事死無對證,不二法門又如何能得知真相?如此一來,你我處境豈非凶多吉少?”

    旋而又想到蒼封神死後,在六道門看來自己與晏聰二人便是其不共戴天之仇敵,這隱鳳谷谷主尹歡為何敢收留六道門的仇人,而甘願為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得罪六道門?

    一時疑雲重重,無以分解。

    晏聰見戰傳説並無頹喪之色,不由感慨地道:“尹谷主的醫術果然神妙無雙,我身在六道門,自知‘六道劍法’的威力,何況蒼封神身負的‘六道劍法’修為已臻巔峯之境,一旦為他‘六道劍法’所傷,對手必然會同時出現幾處傷口。據尹谷主所言,陳兄身上被蒼封神以一招‘六道劍法’擊中所留下的傷口,卻只有四處,實是極為罕見。而尹谷主能讓陳兄傷處痊癒得如此快捷,亦是匪夷所思。”説完輕聲嘆了嘆,接道:“唉,此次若非陳兄出手相助,晏聰必已亡於蒼封神之手了。”

    戰傳説心忖道:“你為何會隱姓埋名,進入六道門?這其中必有蹊蹺。”

    雖然傷勢恢復奇快,但戰傳説身子畢竟因受傷而有些虛弱,言談一陣後,他漸感疲倦,便閉目養神,不再多言,不知不覺中竟睡着了。

    當他再度睜開眼來時,已不見晏聰的身影。從惟一一扇窗子透入的光線來看,此時應是黃昏時分了。如金色輕紗般的夕陽斜斜照在地面上,與戰傳説相距不過數尺,戰傳説望着這輕柔的夕陽,不覺怔怔出神。

    “噗噗……”戰傳説的心緒忽然被一陣急促的鳥兒振翅聲所打斷,一團陰影突然將那輕柔如紗的夕陽完全攪亂了。戰傳説一怔,循聲望去,卻見一隻鳥兒在那窗子上撲騰了一陣子,然後一頭扎落,正好落在戰傳説腳側。鳥兒渾身羽毛潔白,以至於讓人感到它是通體晶瑩剔透。它的身子比鴿子略大,喙部呈可愛的粉黃色,落在戰傳説腳側後,它的身子在微微戰慄,發出低低的哀鳴聲。戰傳説這才留意到它的下腹部有少許血跡,想必是受了傷。

    他不由起了惻隱之心,低聲道:“我受了傷,你也受了傷,你我可真是同病相憐。”説着,伸出手來,那鳥兒竟不閃避,任戰傳説用手撫摸着頸部。

    戰傳説正待為它查看一下傷勢,忽聞“砰……”地一聲,木門突然被人推開,兩個高大精壯的漢子昂首而入,道:“小姐,只剩這一間‘水舍’未尋找。”兩人倒退幾步,分立於門的兩側,並未看戰傳説一眼。

    戰傳説略有些不安。

    思忖間,戰傳説忽覺有一股淡雅幽香撲鼻而至,沁人心脾,心中莫名一動之時,門口處已響起裙裾輕擦之“噝噝……”聲。戰傳説愕然相望,一絕色少女已出身於眼前。

    此絕色女子年約十六七歲,身着鵝黃繡花羅裙,身材婀娜挺拔,曼妙至無可比擬,容顏俏俊,目若秋水,其鼻翼因格外高挺而顯出異乎尋常之美,讓人頓生不可侵犯之感。

    戰傳説今日的體型、容貌皆已與成人無異,但他對男女之情仍是停留在十三四歲的少年時不諳風情之朦朧狀態,見此女子,他雖沒有非份之想,卻本能地為其美麗所震撼,更因他未解風情,所以神情舉止之間不知掩飾。在他人看來,反而更顯急色之相,卻不知這其中另有原因。

    那美少女妙目流轉,環視四下,便落在了戰傳説身上。奇怪的是她竟沒有多少驚訝之色,而是嘴角輕撇,顯出不屑。

    隨即她的目光掃過戰傳説腳側的白色鳥兒,目光一跳,神色一變,飛快地看了一眼戰傳説後,立即舉步上前,躬下身來,將那隻白鳥以雙手捧起,眼神中滿是憐愛之色。她以食指輕輕叩擊着那白色鳥兒的小腦袋,低聲道:“花花,你去哪兒了?怎麼不先回家?姐姐可要生氣了……”説到這兒,她嘟起香唇,作生氣狀,模樣可笑可愛,讓人忍俊不住想笑。

    戰傳説聽她自稱為鳥兒的“姐姐”,少年人的心性使他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

    那絕色女子瞪了他一眼,似要發作,忽然“啊……”地一聲尖叫,叫聲尖鋭而突兀,充滿了驚愕、憤怒,乃至悲痛。猝不及防之下,戰傳説被唬了一大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竟讓這少女如此激動。

    只聽少女傷心欲絕地道:“花花,你受傷了?是誰傷了你?”

    白鳥在她的掌心低低地鳴叫了兩聲,少女神色間更是哀傷欲泣,神情楚楚,戰傳説見她為一隻鳥兒的受傷如此激動,本是頗不以為然,但此時見她如此哀傷,心中不免生起了惻隱之心,恍惚間忖道:“她的心地未免太過善良了。”

    思忖間,少女已站起身來,戰傳説好心勸道:“姑娘不必太過……”

    “傷心”二字尚未説出,倏覺風起,未等他做出絲毫反應,只覺腹部傷處奇痛徹骨!痛呼一聲,戰傳説倒跌而出,重重地撞在木壁上,頓時有冷汗滲出。

    戰傳説大口大口地吸着冷氣,勉強睜開眼來,只覺那絕色女子正神情平淡地望着他,若非戰傳説是親身承受了剛才那一擊,否則絕不會相信方才是這美女在他腹部傷口處重重踢了一腳。他身上傷痕累累,卻以腹部這處傷口最為嚴重。

    少女身後的兩名精壯漢子虎視眈眈地望着戰傳説。

    戰傳説又驚又怒地喘息道:“你……為何踢我?!”

    少女美眸一輪,以居高臨下的目光望着戰傳説,道:“你敢傷本小姐的花花,本小姐自然要好好懲治你!”

    戰傳説怒道:“我何時傷了它?即使我有此心,此刻身受重傷,亦難以做到!”

    少女的嘴角處有笑意浮現,如此喜嗔不定,讓戰傳説瞠目結舌。只見她嫣然一笑,甚為愧歉地道:“原來如此,都怪我莽撞。”言語婉麗,聲如天籟,戰傳説心中怒焰頓時全消。

    少女望着戰傳説身上包裹着的幾處傷口,咋舌道:“竟傷至如此?誰人好不心狠!”轉而對身後的精壯漢子吩咐道:“雷大,速去取我的天符聖丹。”

    其中一額闊鼻隆的漢子恭聲應是,卻未立即動身。

    戰傳説暗忖此女雖然性情古怪,但卻算不得乖戾,心知她命人取天符聖丹必是要為自己療傷,忙道:“不必了……在下傷勢並無大礙。”

    少女趨近少許,低聲道:“你定是恨我方才的舉止了。”其聲幽幽,甚為自責。

    戰傳説只聞幽香襲人,不由心慌意亂,尷尬強笑道:“姑娘不必介懷。”

    “這傷口所敷的是什麼藥?我略懂醫術,讓我看看吧。”

    戰傳説忙道:“不必了……”那絕色女子卻已用那纖美柔荑拉住了他受了傷的右手,肌膚相觸時,戰傳説只覺一片柔潤,不由大窘,急忙錯過目光,以免與她對視。

    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立在門側的二人臉上隱隱有幸災樂禍的笑意,戰傳説心中一動,暗叫一聲:“不好!”正待抽回手臂,卻已遲了。

    “咔嚓……”一聲輕響,戰傳説右腕突覺一緊,一隻構造精巧絕倫的鐵環突然自少女衣袖間閃出,一下子將戰傳説的右腕緊緊扣住!鐵環內側置有十二個鋒利的鐵齒,頓時深深地沒入了戰傳説的皮肉之中,血肉模糊。

    那隻白色的鳥兒立即飛出,落在了雷大肩上,低聲鳴叫。

    與此同時,那女子已如輕羽般反身倒掠而出。

    她的手中緊握一根細鏈,而細鏈的一端正是系在戰傳説腕間的鐵環上。戰傳説為免去斷腕之厄,只好順勢而動,同時雙腿閃電般踢出,但因為受鐵環牽制,他的攻勢大打折扣。那女子一聲嬌笑,輕易避過,人已凌空側旋,右足順勢而出,所取角度、線路詭異之極,正好可將由鐵環而得的先機發揮得淋漓盡致。

    戰傳説避無可避,後背中了重重一擊!這粉雕玉琢般的絕色女子的功力之高出人意料,戰傳説受此一擊,頓感體內氣血攻心,劇痛如裂。驚怒之下,戰傳説駢指如劍,不顧傷勢未愈,將自身修為發揮至極限,左掌如劍削出,用的是與對方兩敗俱傷的攻勢。

    那女子見他的身法甚是不俗,微有詭異之色,雖然憑藉手中的鐵環可取戰傳説一臂,但她自身卻也可能因此而難以避過一擊,心中轉念如電,已一振玉腕,“嗆啷……”一聲,那鐵環竟自彈開。

    與此同時,“嗤嗤……”破空聲中,無數烏光穿破窗口,如飛蝗般直撲戰傳説。無奈之下,他惟有強收攻勢,雙掌翻飛,氣旋如盾,烏光終被激得暴散。原來是細小的錐形暗器。

    戰傳説傷勢未愈,強催真力之下,雖暫時化險為夷,卻感喉頭一甜,忍不住噴出一口熱血,腳步頓時虛浮,踉蹌退出兩步方站定。他身上幾處舊傷口同時迸出鮮血。

    那女子手中的鐵環已不知隱於何處,她雙手揹負於身後,望着戰傳説淺淺而笑,眼中有得意之色,戰傳説暗自咬牙切齒。

    只聽得那女子道:“沒想到你倒有不錯的武功,只是恐怕沒有料到會有被我二哥拋棄的一天吧?”

    戰傳説愕然,不知她口中所謂的“二哥”是何人,當下吃力地道:“我只是因谷主尹歡為我療傷而在此處,與你的二哥毫無關係……”

    那女子咯咯而笑,笑得花枝亂顫,笑罷方道:“我二哥便是隱鳳谷谷主,誰不知隱鳳谷谷主有一位貌如天仙的胞妹尹恬兒?”

    戰傳説呆了一呆,忽然“哈哈……”笑出聲來,道:“原來如此。”

    那女子柳眉一豎,嗔道:“有何可笑?”

    戰傳説並未作答,他想到晏聰曾説過見了尹歡自然會知道其為何在武界中頗有名聲,當時不知就裏,現在見了眼前這女子,頓時恍然,忖道:“有其妹必有其兄,其妹已刁鑽古怪至此,其兄可想而知。”

    尹恬兒見戰傳説不作聲,頓感被其輕慢,杏目一瞪,正待發作,忽然那隻白色的鳥兒一聲低鳴,竟如一顆石子般栽落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一動不動。

    戰傳説、尹恬兒等四人皆吃了一驚,一時間誰也未出聲,眾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誰也不曾料到,一隻鳥兒的突然死亡,竟會予人以如此大的震撼,何況眾人皆是已見慣了生死的武道中人。

    也許,這是因為太過突兀之故。

    尹恬兒花容失色,嬌軀輕顫如風中秋葉。雷大及其同伴惶然不安,一副大難臨頭的神情,看來尹恬兒對這隻鳥兒的確極有感情,否則雷大二人不會如此驚慌。

    少頃,雷大方如夢初醒般“啊……”了一聲。

    就在這時,地上的“花花”忽然動了動,雷大大喜過望,高聲道:“小姐,它還活着!”説着他已蹲下身子,試圖將“花花”捧起。

    就在那一剎那,猝起變故!本已一動不動的“花花”突然自雷大掌心中一躍而起,雙足死死扣在雷大的肩上,向他臉部、頸部瘋狂啄去,雷大頓時慘叫不止,臉上、頸上血肉模糊。

    劇痛之下,雷大一把抓住了“花花”,尹恬兒急忙大叫:“別傷它!”

    雷大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花花”在他手中瘋狂地掙扎,發出尖鋭而可怖的叫聲,讓人不忍多聽。

    戰傳説隱隱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卻一時想不出蹊蹺在何處。

    尹恬兒一邊飛快地低聲説着什麼,一邊欲從雷大手中接過“花花”。就在那一瞬間,戰傳説驀然發現雷大的眼中有一抹詭異而可怖之光芒閃過,心頭劇震,脱口呼道:“小心!”

    話剛出口,倏聞雷大一聲淒厲長嘯,右手一緊,“噗……”地一聲,鮮血迸濺,尖鋭的鳴叫戛然而止,“花花”竟被雷大生生捏成血肉模糊的一團,紅白相間,觸目驚心。

    尹恬兒全身頓時僵住,臉上的神情亦在那一刻凝固了,她怔怔地望着雷大,難以相信眼前這一幕。

    待她醒悟過來,怒極而喝道:“大膽奴才!”揮掌便向雷大摑去,驀覺腳下一緊,雙腿已被人抱住,一股力量拉得她失去重心,向一側倒去。同時,聽得戰傳説大喊道:“雷大有異……”

    抱住尹恬兒將她拉倒的人正是戰傳説,原來戰傳説察覺雷大有異,尹恬兒也許會有危險,想到此女雖然可惡,但她的兄長尹谷主畢竟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不能置其妹於危險而不顧。他傷勢未愈,又因尹恬兒而添新傷,騰走挪掠已有些力不從心,情急之下,竟就地一滾,以此方式接近尹恬兒。尹恬兒因為雷大殺了“花花”而激憤無比,心神劇震之下,對其他事情自然有所疏忽,竟未避開戰傳説的一抱一拉。

    戰傳説的預感得到了印證,雷大低聲嘶吼,雙手箕張,直撲尹恬兒,恰好因為戰傳説的緣故,使雷大撲了個空。

    跟隨尹恬兒的另一名漢子乃雷大之弟雷二,他驚呼道:“大哥不可莽撞,大哥……”迅即將雷大緊緊抱住。

    這時,一聲悶哼,卻是戰傳説發出的。原來尹恬兒一時並未領會他的好意,被一陌生年輕男子拉倒在地,她如何不怒火中燒?一怒之下,連踢帶打,戰傳説受傷勢所累,反應遲緩,連中數招,轉瞬間已被踢得貼地倒飛出丈許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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