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千人馬將義軍的陣腳全部打亂,一時之間義軍競相躲避,於是相護推擠,根本就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對抗。
“富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林渺揮刀高呼,聲音如靜夜的狂雷,掩蓋了戰場之上那瘋狂的喊殺之聲。
富平也大驚,他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戰士亂成一團,陣腳大動,他還不知道敵人究竟有多少,一時之間,他的心也慌了,他不斷地揮動着大旗,試圖將紛亂不堪的陣腳穩住,但是林渺根本就不會給他機會,一路向中軍狂攻而來。
當日在昆陽,百萬大軍都沒有擋住林渺的衝殺,這一刻本已先亂陣腳的聯軍又怎能擋得了林渺?
遇將殺將,遇卒殺卒,林渺之來勢只讓富平也為之心寒,那些本來是攻城的聯軍戰士只好調頭來圍殺林渺的人馬。
“殺……”而此時,平原城內卻響起了一陣激昂無比的呼聲,城中平原軍也向城外狂衝而出,那由富平軍剛剛搭好的浮橋卻被平原軍借用,似乎剛好是為平原軍準備的一般。
衝入城內的富平親兵被殺得一敗塗地,那百餘人盡數被殲,他們絕沒料到城中早有準備,是以他們一出手,長街之上立刻衝出了三路平原軍,以雷霆之勢一舉將包括獲索八大鐵衞在內的一百多人斬殺,而林渺的出現,使城內外配合得無比的默契。因此,在城外聯軍陣腳大亂之下,他們立刻施行林渺事先所安排的內外夾擊的策略。
城外的聯軍人數雖比平原軍多許多,但一開始便被林渺自後方偷襲給殺蒙了,鬥志和鋭氣盡消,哪還經受得住城內衝出的平原軍的這一陣狂衝?立時潰散。
富平也知道己方大勢已去,兵敗如山倒,即便他再多十倍的兵力也是無濟於事,是以只好帶着親兵趁亂而逃。
“富平逃了,別讓他逃了!”林渺一直都注意着這個人的行蹤,雖然是黑夜之中,但他的目光卻依然能看清這些人的面貌。
林渺這樣一呼,城外的聯軍得知主帥都溜了,他們哪還有鬥志?也立刻跟着四散而逃。
平原軍和林渺緊追不捨,狂殺了十餘里,斬敵過萬,降者數千,富平只帶着兩千人逃走,因夜色極濃,不宜強追,是以林渺追殺了十餘里後便不再追殺,他要處理降軍,清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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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悍狼和那武士頭領鐵朗想見你!”格朗又來相報道。
“哦?”小刀六有些意外,這麼晚,那悍狼和武士頭領鐵朗居然要來見他,他知道剛才沙裏飛殺了悍狼的一個兄弟,料想應該不是為此而來,否則也不會兩人同來求見。
“讓他們進來!”小刀六淡淡地説了聲。
悍狼高大沉鬱,像一頭人熊,臉上和手上一樣,都佈滿了刀疤,讓任何人都知道,這個人一生之中不知經歷了多少次戰鬥,更不知道殺過多少人。此人與鐵朗站在一起,立刻將那精悍的武士頭領鐵朗的氣勢給壓了下去。
小刀六悠然而立,淺淺一笑道:“請坐!”悍狼有些意外地打量了眼前這年輕人一眼,他看不出這年輕人有什麼特別,清瘦,雖不顯文弱,便也沒多少霸氣,是以,心中多了一點輕視。
“你就是蕭六?”悍狼的聲音很大,像是在敲打破鑼,而且刺耳。
“不錯,我就是蕭六!”小刀六依然很淡漠,他的臉上一直都掛着一縷淡淡的笑。
“你的人殺了我的一位兄弟!”悍狼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兇芒,如一隻飢餓的野狼,一動不動地盯着小刀六,似乎只要小刀六稍一動,他便立刻可以撲上去將之撕碎吞噬。
小刀六的目光並沒有迴避悍狼,而且平靜得讓悍狼心驚。
悍狼自然不知道,只要他稍有異動,在這屋子裏至少有十種方式可以將他殺死,他絕對碰不到小刀六的半根指頭。
“是的,我的人殺死了你的一個兄弟,但我的人曾經警告過他,只是他不聽,所以他死了!”小刀六回答得很沉穩,便像是殺了人很有道理一般。
悍狼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殺機,他身後的餓狼也感受到了,是以餓狼舔了舔乾裂的嘴唇。
“我想這只是個誤會!”那武士頭領鐵朗插口道。
悍狼並沒有聽鐵朗的話,或者他不屑聽,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説話這般狂,他做事也向來是任性而為。
“你信不信我可以將你撕碎?”悍狼眼裏像是噴出火來,冷冷地問道。
“信!”小刀六很坦然地道。
“那你還敢在我面前説這些?還敢讓你的屬下殺人?”悍狼冷冷地問道。
小刀六笑了,笑得很自若,讓鐵朗惑然,卻讓悍狼惱怒。
“你笑什麼?”悍狼惱怒地問道。
“那你相不相信只要你一出手,立刻可以死十次?”小刀六反問道。
悍狼呆住了,瘋狼也呆住了,便是鐵朗的神色也變了,他們的目光在小刀六身上打了幾個轉,才落在小刀六的臉上,但依然只發現小刀六那平靜如水的表情和淡而悠然的笑意,於是他們的目光再打量了一下屋內。
土坯房中很空,除了他們便只有小刀六,連一個護衞也沒有,在這間屋子之中,小刀六居然説他們可以在一剎那間死十次,這豈不是一種笑談?難道小刀六會什麼妖法?
“我不信!”悍狼深深地吸了口氣,神色有些驚疑地道,他不相信憑小刀六一人能有這般能耐。
“那你可以試一試!”小刀六依然是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試就試!”瘋狼冷哼聲中,刀光如雪般彈出,快若疾電般斬向小刀六。
鐵朗不由得驚呼,悍狼卻安然不動,他相信瘋狼的刀,這柄刀至少斬下了一千多顆頭顱,卻沒有捲刃,幾乎已染上了噬的魔性,他倒要看看小刀六能怎樣。
小刀六動也沒動一下,臉上依然掛着一絲高深莫測的笑,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彷彿那並不是一柄斬來的刀,而是一隻飛向火中的蛾蟲。
刀芒一閃,便到了小刀六身前,鐵朗想救都來不及,不由得大駭,他怎會不知道,如果小刀六死了,他們幾人休想活着離開,而小刀六居然連避也不避,這怎不讓他驚?但他又突然發現這柄刀定在空中,距小刀六的面門半尺。
刀鋒距小刀六的面門只有半尺,可是小刀六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依然掛着那一縷揮之不去的笑容。
鐵朗鬆了口氣,瘋狼還知道停刀,説明瘋狼也知道殺了小刀六的後果,這讓他驚了一跳,但他不由得讚道:“好膽色!”確實,連悍狼也不得不承認小刀六的膽色過人,刀揮到了這個份上,居然連眼皮都不眨,還能臉掛微笑,這份膽理便不能不讓人吃驚,彷彿小刀六早知道這一刀在這種距離便一定會停住一般,這還需擁有很好的眼力。
“果然是個人物,難道你就不怕他這一刀不停,而直接殺了你?”悍狼望着刀鋒,又望了小刀六一眼,淡漠地問道。
“他殺不了我!”小刀六笑了笑,彷彿覺得悍狼的話很好笑。
“殺不了你?”悍狼也笑了,但他只是笑到一半,立刻如吞下一塊哽喉的肥肉,聲音一下子憋了下去,因為他看到了一柄劍。
劍身雪亮而窄長,輕輕地抵在瘋狼的脖子上,彷彿是來於瘋狼脖子之上的一根銀帶。
瘋狼的表情極為古怪,像是剛吞下了一堆毛蟲,眼神中充滿了驚懼。
鐵朗也看到了那柄劍,在他扭頭看去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人。
葛衣,瘦長,有點滄桑感的中年人,這人有一雙極好的手,修長、白皙而有力。
悍狼的臉色極為難看,他明白了小刀六的話,是的,不是瘋狼不殺小刀六,而是瘋狼根本就不可能殺得了小刀六,只要瘋狼的刀再前進一寸,便立刻會成為一具屍體,屍體自然不會殺人。
瘋狼是一個擅於殺人的人,所以,他可以控制得了自己的刀,也因此,他絕不敢再向前攻進半寸。
除小刀六外,沒有人知道這葛衣人是如何進來的,又是如何出劍的,因為剛才他們並沒有發現這屋子之中有另外的人。至少,不會有這個葛衣的劍手。
鐵朗識得此人,在一開始他便見過,儘管他並不知道此人叫蘇根。
瘋狼緩緩地收回刀,再緩緩地還入刀鞘之中,似乎怕有半點異動,這柄架在脖子之上的劍便會切斷他的腦袋。
悍狼的目光又投到小刀六的臉上,但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狂傲和咄咄逼人的氣焰,鐵朗的神色也有些驚疑不定。
瘋狼突然覺得脖子之上的冰寒頓消,想必劍鋒已撤,他不由得鬆了口氣,扭頭,可是他什麼也沒看見,只有門簾似乎被風吹動了一下。
蘇根走了,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了無痕跡。
悍狼見瘋狼轉身,他們也回頭,也同樣駭然。蘇根走的時候他們竟連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一刻他們才真的明白,小刀六的話並不是虛談,也絕不只是嚇唬人,他們也不再為沙裏飛和赫連鐵腳這樣的人成為小刀六的手下而驚訝。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正事了,不知二位前來所為何事呢?”小刀六的聲音依然很平靜,像是一池吹不皺的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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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平被追殺得極為狼狽,在黑暗之中,惟有狂逃,也不知奔逃了多久,只是覺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喊殺之聲也漸奔漸遠,他終於可以稍鬆一口氣,卻有種説不出的苦澀。他居然敗了,就這樣敗得不明不白的。
富平不知道林渺怎會出現在城外,怎麼又會自他的背後掩殺而至,但是他終於知道,傳聞之中的林渺並不是虛談,彷彿平原城中早知道了他們的一切,是以這才針對他們,在城外埋下了林渺這一路伏兵。
“將軍,我們該怎麼辦?”一名偏將有些無可奈何地道,他似乎也失去了主見。
“將軍,過了野狸坡便是洵山了,我們不如到洵山上休整一番再作打算吧。”富平的親衞大將君鷹提議道。
富平望着平原的方向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次居然敗得一塌糊塗,他與獲索合兵有三萬餘人,但是卻被擊得七零八落,身邊只剩下三千多人,確實可悲,或許是他一直都小看了遲昭平,這本來是天衣無縫的計劃,竟莫名其妙地成了這種局面。
“好吧,先去洵山!”富平點了點頭。
“哈哈哈……”突地一陣大笑傳來。
“富平,你逃不掉的!”一聲巨喝響過,幾乎讓這些被追得如喪家之犬般的富平軍心膽俱寒,這一刻他們哪裏還有鬥志,卻沒想到,在這野狸坡居然會有伏兵。
“呼呼……”那巨喝聲一落,頓時火光漫天亂飛,一支支火箭不射人卻盡落在野狸坡的四面。
片刻,野狸坡立刻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這地上顯然是早設下了許多引火之物。
“呀……希聿聿……”戰士、戰馬一同驚呼慘叫,四面都是火,燒得他們的臉都綠了。富平的臉色也是極為蒼白,他沒想到這羣人竟如此狠辣。
“給我衝!”富平一馬當先,他知道,如果不衝出去,那他們死定了,他的戰士卻都亂了套,不過也有人跟着富平一起衝,也有人是單獨衝,如此一來,這些人便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全都慌了神。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這野狸坡上的火併不是真能夠將這些人置於絕路,若勇敢一點想逃出來仍不是太大的問題,但這一把火卻完全燒燬了這些人僅存的一點鬥志和信心。因此,一開始就變得混亂不堪,有些人雖衝出了火圈,但因完全暴露在光亮之中,立刻被射殺,也有些人選擇了投降。
富平領着一小股人衝出了火圈,但迎接他們的卻是密密的箭雨,射得這些人都喘不過氣來。
能夠活着衝出箭雨的只不過數十人,但他們立刻又遇上了一大隊人馬圍攻而上,為首者正是手持巨大鐵槳的鐵頭,氣勢如虹地迎上富平。
富平心中的沮喪無以復加,更是殺機大生,一上來便痛下殺手,但鐵頭也不甘勢弱,其悍勇之處也讓富平心驚。
鐵頭錯馬連擋數招,險些被富平挑下戰馬,所幸魯青也及時趕上,兩人合戰富平,卻依然苦苦支撐,不過,此際鐵頭的人數眾多,富平的戰士幾乎死傷殆盡,洞庭二鬼也上來助陣,四將力戰富平,這才將其威勢壓下。
戰到最後,富平只覺對手越戰越多,最要命的卻是馬下奔跑的駝子,防不勝防,使他連連中招,可是他惟有苦撐一途。
君鷹見主帥遭敵將圍攻,心中大急,但他也無可奈何,因為纏住他的那老頭的攻勢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更別説去救富平了。
君鷹也是高手,但他卻知道這老頭更可怕,他識得這老頭的劍和劍法,那是二十年曾名氣極響的赤練劍,在當時的七大劍客之中排在第五位。他沒想到在這裏居然遇上了赤練劍,因此,他只有苦撐。
富平也認出了君鷹的對手便是當年的七大劍客之一赤練劍,所以,他根本就沒指望君鷹能助他,可是他在五大高手的圍攻之下,連脱身的機會都沒有。他沒想到在黃河幫中還有這麼多的勇將,一直以來他只懼遲暮一人,卻沒料到這羣無名之人也讓他無法展開手腳。他自不知道這些人並不是黃河幫的力量,而是林渺身邊的人馬。
不過,那並不重要,重要的卻是他必須面對這羣可怕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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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公子可知我們為何要躲入這臨仙鎮上來嗎?”鐵朗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小刀六搖了搖頭。
“那蕭公子可聽説過呼邪單于?”鐵朗又問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道:“前來大漠的人會有人沒有聽説過呼邪單于嗎?”悍狼聽到這個名字之時,臉色顯得有些難看,但旋又很平靜。
“難道你們來這臨仙鎮便是為了躲呼邪單于?”小刀六隨即反問道。
鐵朗苦笑道:“不是躲,而是被他們追到此地!呼邪單于的大軍很快就會來到這裏!”小刀六吃了一驚,訝問道:“他們為什麼追你?難道你得罪了他?”“給我們膽子也不敢去得罪這暴君,只是因為南北單于交戰,糧草不足,於是呼邪單于下令蒐羅諸部的兵丁和糧馬供其交戰,所有抗命者皆殺無赦,而我們不願交出所有的財產,這才違令了,於是呼邪單于便派人圍剿我們的部落!”鐵朗苦笑道。
小刀六微微皺眉,他覺得呼邪單于的做法確實有些過分。
“那你又為何呢?”小刀六有些微訝地轉向悍狼問道。
“他搶了我搶的糧草、女人和貨物,然後我便殺了他的人,但他們人太多,我們打不過,只好逃回臨仙鎮!”悍狼並不避諱地道。
小刀六恍然,隨即又淡問道:“那你們來找我又是為何?”“請你與我們一起對付呼邪單于!”悍狼道。
“我只是一介商人,並不想與呼邪單于為敵,你們的事與我並不相干!”小刀六吸了口氣道。
“你錯了,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從中原來的商人。你應該知道,呼邪單于最恨的不是北單于,而是漢人!如果不是漢人,他又怎會落到今日這地步?只要他知道你是漢人的商隊,那麼你的貨物就休想離開臨仙鎮,連你們的人也都只會是死路一條!”悍狼悠然道。
小刀六神色不變,但心中卻暗驚,他自然聽説過呼邪單于最恨漢人的説法,而沈家也曾一再叮囑過他,呼邪單于對漢人的仇恨,讓他絕不要踏足呼邪單于的領地。
呼邪單于恨漢人,是因為王莽當年派大軍北征,殺得呼邪單于的部族死傷無數,因此與漢人結下了不解的仇怨。
小刀六沒想到呼邪單于的人馬竟到了這裏,現在是不碰也得碰了。
“他有多少人馬?”小刀六吸了口氣反問道。
“兩千一百餘人,領隊的是呼邪單于的千夫長翰東海!”悍狼吸了口氣,眸子裏閃過一絲喜色,他知道小刀六這樣問,便是有合作的意向了,只要小刀六願意合作,有臨仙鎮可守,便不是沒有一戰的可能。但如果小刀六不合作,單靠他這一百餘人,根本就不可能敵得過這麼多呼邪單于的人馬。
小刀六的眉頭皺了皺,對方居然有兩千餘騎,這可有點棘手。
“如果我們不能合作的話,誰也出不了臨仙鎮!”鐵朗吸了口氣肅然道。
“你們肯定他們一定會來臨仙鎮?”小刀六又問道。
“一定會!天亮之前應該可以趕到,因為這方圓百里只有此地域可守,其餘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抵得住他們鐵騎的攻擊!”悍狼道。
“如果他們真會在天亮之前趕來,那我們只好合作了!不過,這一切還得再商議,我不希望你們有任何多餘的心思!”小刀六冷然道。
“如此甚好,我們共臨大敵,自然要相互信任!”鐵朗喜道。
“至少在沒有對付好呼邪單于前,我不會找你的麻煩!”悍狼冷笑,不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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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索居然負傷而逃,他自遲昭平蕩下城頭的那根繩索之上,蕩過護城河,趁夜色而逃。
雖然在城頭之時受到眾黃河幫好手的合擊,但是以獲索的武功,這些人並不能擋得住他的去路,遲昭平因追襲城外的大軍而抽不開身,許平生雖勇,但與獲索這般一方之雄尚有極大的差別,因此竟讓獲索狼狽而去。
獲索與富平的聯軍大敗,平原城外屍橫遍野。他們確實沒有料到居然會敗得如此之慘,但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沒有後悔的可能。
這一切本已是早就算計好的,在他們的初始計劃裏,這一切似乎是天衣無縫的,可是在實際的行動之中,卻反而落入了對方的算計中,獲索不知道問題是出在哪裏,但問題一定是存在的。因此,當他發現林渺自後方掩殺而至,聯軍陣腳大亂之際,他便知道一切可能會以失敗而告終,於是,他便逃下了城頭,夾雜在亂軍之中逃了。
獲索很慶幸,林渺與遲昭平的兵力似是追着富平和大部人馬而去,這倒讓他減少了許多威脅。不過,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殺出亂軍之中,他本想重組軍隊與平原軍一戰,但結果卻是他身不由己地被自己人衝得逃逸,想聚眾再戰根本就不可能,他只好也跟着逸走了。在混亂之中,他找到了自己軍中兩名潰逃的將領,再領着這些人向自己的領地敗退。而此時能聚合在他身邊的人,竟不足一千,這確實有點悲哀,想到開始之時興致勃勃欲圖黃河幫,可現在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奔離平原城二十里,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便見四面突然亮起無數的火把,山野頓時一片通明,四面八方的亂箭齊發。
獲索大吃一驚,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時,他身邊的戰士已倒下一大片,他雖不懼這些亂箭,卻護不了這些普通的戰士,這時,他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伏擊的陣式之中。
“跟我衝!”獲索已經沒有辦法可想,在這種情況下,他惟有逃,本來就已經被殺寒了膽,好不容易逃出戰場,如今又遇上這一隊要命的伏兵,而且不知道人數多少,他身邊的戰士是毫無鬥志,有如驚弓之鳥,根本就沒有想到要還擊,只知逃命。
“獲索軍聽着,降者不殺,否則你們惟有死路一條!”一個冷豪而蒼邁的聲音傳了出來。
一些人已經被殺破了膽,還真個想投降,不過因獲索在場,其威不可捋,他們也只好壓下心中誘人的想法,向一面突圍。
“哈哈哈哈……原來獲索將軍在呀,難怪這般頑固,給我放箭!”又是那蒼邁的聲音大笑道。
獲索抬頭,吃了一驚,在這裏伏擊的人居然是黃河幫的長老之一方影,但不管是誰,他都不可能選擇投降,只好向外衝殺。但他所遇到的弩矢力道之強,竟可穿盾裂甲,他想到了近日來最盛行的具有超強殺傷力的天機弩,但當他意識到這些時,他的座騎也被弩矢貫穿慘死,身後的戰士徒遇這些強霸的弩矢,又哪有僥倖之理?
獲索不由得心中長嘆,他敗得很慘!他從未想到過會落得如此地步,但他絕不放棄,依然勇悍地向外闖。這一次,他並不想領着眾人,而是自己一人飛速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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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原軍大勝,此役死傷近兩千人,但富平與獲索聯軍死傷卻是十倍之多,降軍數千,頓使黃河幫戰士忘記了本應有的悲憤,舉城皆喜。
戰爭自然難免傷亡,但要看所付出的代價值還是不值,而沒有會認為這一戰是不值的。
富平與獲索聯軍本只是想以偷襲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平原,因此,在糧草諸方面並未作太充足的準備,但數萬人的裝備也是極為可觀的。
這一仗只讓兩河之間的力量完全顛倒了過來,本來黃河幫是夾在兩股力量之間生存的,其實力最弱,但卻有平原堅城為守,因此才構成了與獲索、富平兩支義軍以持平的場面。而富平與獲索之間又相互忌諱,都不也對平原先動武,這三足鼎立之勢已經持續了數年之久,但是今日一戰之後,富平與獲索的力量頓時折損大半,而黃河幫的力量急劇膨脹,立刻成了這三股力量中最強的。
這一切已經是不可逆改的事實,是以舉城歡慶。
平原軍已經好久都不曾打過這般漂亮而又痛快的仗了,一直都用辦法遊刃於兩股力量之間,許多事情都要委曲求全,讓富平和獲索的力量佔大,但今日之後卻不再有這樣的顧忌,在兩河之中,黃河幫才是真正的老大。
遲昭平與林渺並馬而回,全城百姓已經不管是不是黑夜,夾道相迎,更是滿城燈火。每個人心中都有着難以言喻的歡悦。
這一戰居然不曾傷及半個城中百姓,自然是讓百姓極為感激。事實上,自黃河幫控制了平原城後,減去了全城百姓的苛捐雜税,極注重與民生息。是以,城中百姓皆能安居樂業,不用受那無端的苦楚,在王莽的政策統治之下,城中百姓如處於地獄般的世界,黃河幫當權,紀法明正,昔日欺橫霸市之人全部被抓,為名申冤,除民之疾苦,這使得黃河幫在平原郡極得民心,而今黃河幫大勝,且勝得如此輕易,自然更讓子民歡喜了。
城中戰士和子民們當然不會忘記此戰的大功臣林渺,如果不是林渺的安排和機警,今日結果恐怕便是另一回事了。黃河幫的將領無不對林渺心服,最開始他們對林渺這外人的呼來喝去極不樂意,可是這一刻皆心服了。
許多人曾聽説過林渺大破王邑與王尋的百萬大軍皆有所不信,以為傳言誇大,但在親見林渺縱橫敵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此輕鬆之時,才真的相信,那些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
林渺出城之時,有些人知道是帶了兩千五百人出城的,但真正出動的僅一千人,另一些人卻不知道在哪裏,便是遲昭平也有些奇怪,不知這些人的去向。只不過,她相信林渺,她相信林渺絕不會做一些無聊的事,更不會浪費一兵一卒。不過,今日之戰,已讓遲昭平心滿意足了,她還沒想過能以她自己的兵力抗衡富平與獲索這兩路人馬。
降軍的編置和安排便全都交給了右護法赫連煥,這也確實是一件頗為繁瑣的事情,遲暮不在平原,只能多倚重於右法護赫連煥了。
而正在眾人猜測林渺的另一些人安排去了哪裏之時,護法方影領着大隊戰士趕回了城中,俘敵二百餘人,更抓住了獲索手下的兩員大將堂墨與左丘代。
方影首先向林渺稟報軍情,神情略有些愧疚地道:“城主神機妙算,方影早在躍虎溝等來了獲索的殘軍,但方影無能,讓獲索逃脱,戰死二十餘名兄弟,有百餘兄弟受傷,特回來請罪!”黃河幫的眾將一聽,全都恍然,聽方影説截住了獲索與其殘軍,皆大喜,但聞聽獲索逃脱,又有些失望。
“長老何罪之有?獲索乃一方之雄,已是頂級高手,想擒他並不是一件易事,又是如此黑夜,便是幫主或我親自出手也不一定能擒住此人,你擒回了左丘代和堂墨,又俘獲降軍二百,已算是大功一件了。戰士死傷總是難免,只要所付出的代價值得!”林渺悠然一笑,扭頭向遲昭平一笑,問道:“昭平説是嗎?”“阿渺所説甚是,長老先去與赫連護法處理降軍,明日我定當論功行賞!”遲昭平點了點頭,她對林渺的安排也確實很滿意,居然將這支人馬伏於獲索的歸途,似乎早算準了這些人會敗退一樣,這確實難得,心中更為愛郎的神機妙算而自豪。她禁不住猜想,林渺會安排鐵頭去哪裏呢?又會是怎樣的結果呢?
而此時,有探馬快步入帥帳高聲相報:“報——鐵將軍和魯青將軍生擒富平,帶着一千戰士回城!”“啊……”除林渺之外,帥帳之中所有人都驚喜而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説鐵將軍和魯將軍生擒了富平?”遲昭平再問了一遍。
“千真萬確,此刻他們正在城門口!還俘獲千餘名富平軍戰士!”那探馬補充道。
許平生聽了不由得大笑,帳中諸將也皆歡笑不已,連遲昭平也綻出一縷極柔媚的笑,不過,她只是笑給林渺一個人看的,這一刻她才真的明白了林渺那兩千五百人的用處了。
林渺只是很含蓄地向遲昭平笑了笑,他對這一切並不意外,也不會居功自傲,或者這種情況,他見得太多了,知道如何保持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分量。
“備馬!”遲昭平立刻要親自去迎接。
“昭平何用這般費事?讓他們將富平帶來不就行了?你這樣會寵壞他們的!”林渺很平靜地道。
帳中眾黃河幫的將士對林渺禁不住又多生了幾分敬意,自己不居功,對自己的親衞大將也這般要求,這使他們本來略有的嫉妒全都消除。
遲昭平感激地看了林渺一眼,她知道林渺不想她使黃河幫的將士生出嫉妒,而她在高興之餘,確沒注意到這點小小的細節。
“請許長老去接幾位將軍入城!”遲昭平向許平生道。
眾將此刻確無異議,由許平生去迎確實應該,再怎麼説擒住了富平可是一件大事,此人身為一方之雄,武功超卓,此刻雖成階下囚,卻也不能怠慢。
許平生立刻應命而去,對於這樣的事他自是極樂意去做,能擒住富平,這對黃河幫的意義截然不同,這一場仗也可以説是真正意義上的大獲全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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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先生認為這一切可信嗎?”小刀六吁了口氣,淡然問道。
“可不可信天亮後就能真相大白了,不過以屬下看,這種可能性很大。否則的話,以悍狼這樣的馬賊絕不會與鐵朗這些人合作,而只會掠奪,正是某種外力促使他們不得不合作;而鐵朗應該不是一個説謊的人,如果這強敵真的是呼邪單于,那麼我們絕無法置身事外。呼邪單于性情暴桀,從來都不會放過漢人的商隊,對漢人的仇恨不是單憑解釋可以化開的。以我們的力量,在沙漠之中或是大草原上尚不能對抗他們的大軍,倒不如與其聯合擊退大軍後再行上路!”胡適想了想道。
小刀六點了點頭,他並不想太節外生枝,如果換作是林渺的話,自然不會如他這般想如此之多,但小刀六是個商人,他想的可就要多許多了。不過,他明白,如果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那麼就要儘量花最小的代價去解決問題。
“在這裏,有臨仙鎮作掩護,如果對方僅只兩千人馬的話,根本就不是問題!”蘇根自信地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笑道:“只怕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悍狼這羣來去如風的馬賊,如果真想逃的話,翰東海的兩千人馬又豈能追得上?但是他們沒有逃,卻要躲入臨仙鎮與翰東海決一死戰,這之中定有問題!”“主人是説悍狼另有目的?”蘇根訝問道。
“也許,至於是什麼目的便一時無法猜測了,但對於這樣的人絕對不可以全信,防一守總會好一些。不過,這些人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劫掠我們的貨物!真正能與我們合作的,可能只有鐵朗與他的武士!”小刀六淡淡地道。
“主人分析得極是,悍狼乃是大漠之中最不講信義的馬賊,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如果我們被翰東海的人纏住了,他們趁機劫走我們的貨物,我們想追都不可能!”胡適臉色沉鬱地道。
小刀六淡淡一笑,道:“不知蘇先生有沒有興趣去看一下悍狼在幹些什麼?”蘇根一怔,頓時明白小刀六的意思,道:“這事便交給我去辦吧!”“行事小心點,我不想弄出什麼毛病!”小刀六叮囑了一聲。
“我也要去!”任靈突然自外面行入道。
“你怎還不睡?”小刀六吃了一驚,不由得神色微變。
“我睡不着!”任靈嘟着嘴擠到小刀六身邊。
蘇根不由得望了望小刀六,他臉色也有點難看,任靈居然也要跟去,那行動怎會方便。
“我也要跟蘇先生一起去!”任靈又道。
“別瞎鬧了,這麼晚了你還不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小刀六也有點光火地道。
“你怕我有事嗎?就憑這幾個小馬賊,又怎能奈本小姐何?別忘了三哥要贏我也要近百招呢!”任靈不無傲意地道。
小刀六不由哭笑不得,道:“別拿阿渺比,你要是能在他手上走過百招我才不信呢!那次他不過是讓着你,聽説也不過三十招!還在我面前吹!”任靈頓時也惱了,不服氣地道:“三十招又怎麼了?反正比你要厲害一些!”“那是那是!”小刀六忙道,旋又道:“蘇先生先去吧!”蘇根忙領命而去,任靈也跟着去,小刀六卻一把拉住任靈的手,肅然道:“你不能去!”“為什麼?”任靈反問,略帶一絲挑釁的味道。
“我不想你去!”小刀六想了想道。
“為什麼?”任靈還是這樣問。
“我想你陪我説説話,我覺得現在很無聊。”小刀六突然詭詭地一笑道。
任靈和胡適也忍禁不住笑了,胡適知趣地退了出去,蘇葉和另幾名戰士也忙退了出去。
“可是我不想和你説話!”任靈狡黠地笑了笑道。
“這可不行,我只喜歡和你説話!”小刀六抓着任靈的手,更緊了點。
“去你的,你喜歡關我什麼事?”任靈臉上閃過一抹紅潤,佯怒道。
小刀六不由得笑了起來,立身而起,自側方審視着任靈的俏臉,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你看什麼?”任靈又喜又羞,竟不敢看小刀六的眼光。
“我在看你是不是真的很有膽子!”小刀六答得有些讓任靈意外。
“誰説我沒膽子?”任靈頓時被激惱了。
“那就好,可敢與我一起去狼窩裏走走?”小刀六話鋒一轉道。
“啊……”任靈一驚,大感意外,隨即白了小刀六一眼,笑道:“你準我去了?”“自然準,不過,可不准你和別的男人一起去,只准和我一起!”小刀六説着“嘿嘿……”一笑,可是旋又一聲痛呼,狠狠地捱了任靈一腳。
任靈踢一腳後神色間似笑非笑,卻不無喜色,嬌嗔道:“小氣的男人,那以後你便把我跟緊點不就行了!”小刀六聳聳肩,作了個鬼臉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任靈不由得笑了起來,卻是一臉的嫵媚和欣喜,在燭光之中,嬌豔不可方物,只讓小刀六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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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給龍頭鬆綁?”遲昭平向左右護衞沉聲道。
富平不由得冷哼了一聲,昂着頭,神色依然傲然,衣衫和頭髮猶有火灼的痕跡,更在一一道道傷痕的襯托之下,展現出其極度狼狽的風采——讓黃河幫幫眾痛快的風采。
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得到,富平剛才經過了怎樣一番苦鬥。
鐵頭和魯青的樣子也有些狼狽,富平的可怕他們算是見識了。不過,最終他們還是擒下了這個硬朗的傢伙,多少讓他們心中有些欣慰,這一仗打得也算是痛快,與富平一起的戰士幾乎沒一個能逃脱,不是莽身火海,便是被射殺,餘下的傷殘之人都成了降兵,他們的部下竟未死一人,這確實是驕人的戰績。
當然,鐵頭並不在乎這些,再大的陣仗他也見識過。當日他隨林渺置身百萬大軍救昆陽,同樣是在百萬大軍中擋者披靡,那樣也確實很痛快,他也漸漸習慣了戰爭。不過,富平是個高手,而且還是個很可怕的高手,高手與千軍萬馬並不一樣,所以他們五人聯手才能制住富平。
“給龍頭看座!”遲昭平的聲音依然很平和,似乎一點也不為富平的傲慢生氣,抑或説和一個階下囚生氣是不值得的。
“要殺便殺,何必假惺惺?我富平今日雖成階下囚,卻也不會讓人折辱!”富平冷哼道。
“別不識抬舉,遲幫主給你看座,你便老實坐下就是了!”鐵頭有些不耐煩地冷喝道。
富平依然冷哼不語,毫不迴避地與遲昭平對視,心中卻一陣苦澀。他曾經愛過這位女人,也因這女人愛上了別人,對他不理不睬,使他因愛成恨,這才發兵,卻沒料到如今卻成了階下之囚。他已經失去了愛這個女人的資格,這怎不讓他氣苦?
“鐵將軍!”遲昭平輕喝了一聲。
鐵頭一怔,微有些不服,但卻知道遲昭平是林渺的紅顏知己,他自不敢頂嘴。
遲昭平向富平笑了笑道:“我為什麼要殺龍頭?昭平一向都以和為貴,龍頭應該是知道的。龍頭也是昭平最尊敬的人之一,雖今日之戰已是事實,但其中也是有所誤會,我希望龍頭能拋卻成見才好!”“既成事實,何來誤會?我沒想過這是因為某些成見,我有今日也是罪有應得!”富平悲苦地説了聲,隨即又將目光投向林渺,很深切地説了聲:“你好!”林渺極為灑脱地淡笑一聲道:“我好!託龍頭的福!”富平的眸子裏閃過如刀一般鋒利的光彩,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我小看了你!”“很多人都這麼小看我!”林渺的話很淡漠,也很自信,像是在譏嘲某些人。
“我敗了,不過,我不服氣!”富平肯定地道。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敗!”林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神情之中有些憐憫。
富平的神色頓變,眸子裏閃過一絲怒火,他是不服氣,更不服氣的卻是林渺居然説得那麼肯定,但他還能説什麼?他確實是敗了,敗軍之將,何足言勇?是以,他無話可説,林渺也不可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黃河幫的將領都在心中暗笑,更為林渺的豪情叫好,他們對林渺的能力再也不會懷疑。此人似乎總能做出一些讓人吃驚的事,能人所不能,就正如今日這一場仗,絕沒有人會想到這般輕易地便大獲全勝,更降敵近萬,不僅生擒聯軍幾員大將,更生擒了富平,這確實讓每個人都對林渺生出了無限的敬服,也絕不覺得林渺這般説話是狂妄。
如果説林渺以三千人馬巧奪梟城是偶然,那麼再以少量人馬破王校軍是狡猾投機,但林渺破百萬大軍救昆陽則是勇猛與智慧了,而今天以兩千五百戰士扭轉整個戰局,並大獲全勝,便不應該是巧合和偶然了。
偶然只有一次,僥倖也不可能是連續發生的,一而再、再而三隻能説明一點,那就是實力!真正深謀遠慮的人才能夠每每把握住制勝的機會。
“你不相信?”林渺悠然一笑,很自若地道。
“我不信!”富平肯定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淡淡地道:“如果我放你回去,以你現在所存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成事,那樣對我也不公平,不過,我給你一次機會!”“你放我走?”富平訝問道。
黃河幫的眾將都大驚,不知道林渺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剛才還説那對自己不公平,卻又要給富平一次機會,他們還真擔心林渺放虎歸山,那時可就難説了。
於是眾將不由得將目光全都聚到了遲昭平的身上,但遲昭平彷彿沒有聽到林渺的話一般,依然臉掛淡笑,讓人感到有些高深莫測。
“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卻必須在這次機會之中贏了我!”林渺淡然道。
富平眸子裏閃過一絲惑然的神彩,但旋又顯出狂傲不可一世之態,道:“你説,我要怎樣贏你?”“我給你一次決鬥的機會,這樣對你,對我,對平原軍都會公平一些,也是最容易見他曉的。如果你勝了,你就可以安然離去,然後你可以再領兵來戰,以讓自己的能力得到全面發揮,再與我們在戰場上決一長短,你敢嗎?”林渺反問道。
富平冷笑道:“這又有何不敢?如果我敗了,無話可説!”“如果你敗了,我要你永遠都呆在黃河幫之中,讓你的部下歸順於平原!”林渺道。
富平臉色一變,冷然道:“我不會輸的!”“但萬一你輸了呢?”林渺反問道。
“我輸了,只是我的事,與我的部下無關,如果他們要與你為敵,自有他們的理由,你的要求不公平!”富平冷然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淡淡地道:“如果你的部下沒有了你,他們必會四分五裂,到時我要擊敗他們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只是我不想看着血腥發生,才會如此要求。”“我的部下絕沒有害怕死亡的!”富平冷然道。
“那為何有這麼多降兵?”林渺反問道。
富平臉色一變,頓時啞口無言,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他還能説什麼?
“但是我不會阻止他們去做他們的事,如果你有本事,大可去征服他們,讓他們降服於你!”富平冷冷地道。
“好,我可以退一步,如果你輸了,便必須寫一封信,告訴你的部下,説你自願留在平原!”林渺又道。
富平不由得猶豫了,他在考慮林渺此舉的用意。
“如果連這個最低的條件都不能答應,你就不配和我交手!”林渺傲然道。
富平眉頭一掀,冷然道:“我答應你,你能保證你輸了他們就會放我走?”“我保證如果你贏了之後,絕不會有人阻攔你出城,也絕不會有黃河幫的人追趕你!”遲昭平很肯定地道。
“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林渺淡漠地道。
“好,如果我輸了,就永遠留在黃河幫中,並寫信告訴我的屬下我是自願留在平原!”富平道。
“很好!現在可以給你兩個時辰休息,補充體力,免得你説我趁人之危!”林渺傲然道。
“哼,根本就不必如此,你我都經歷了大仗,你可以動手了!”富平不屑地道。
“哦,既然如此,我也不必與你客氣,所有兵刃你都可以挑,想挑多少件就挑多少件,我可以先讓你包紮一下傷口。我在校場等你!”林渺説話間自有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