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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宗 人 府

    前面一隊親兵,後面八個親隨,一頂軟轎飛也似地到了“宗人府”前!

    “宗人府”是專管同宗的衙門,唐宋時稱“宗正寺”,到了明朝,置“宗人府”,掌皇族之屬籍!

    按清制,“宗人府”以宗會為長官,爵同親王,其下有左右宗正,左右宗人,想想,就知道它是個多麼久的衙門!

    軟轎停下,後面急步越前一名親隨打了轎簾!

    轎簾掀處,一名服飾整齊,項掛朝珠,頂上戴三眼花翎的矮胖官兒鑽出了轎門!

    那是康親王樁泰!

    親王駕臨,“宗人府”站門的親兵立即爬俯一地!

    康親王卻是看也沒看一眼,寒着臉帶着親隨進了“宗人府”,像是颳了一陣風!

    康親王帶着親隨直闖正堂,這一陣急促而雜亂的步履聲,驚動了正堂裏的四個官兒,那四個,迎出了兩對!

    按官職,是宗會,左右宗正,“侍衞營”統帶拜善!

    瘦瘦高高,留着小鬍子,服飾整齊,頂戴三花翎的那位宗會大人面帶驚容地拱起了手:“泰兄!”

    康親王板着一臉胖肉,淡淡地還了一拱:“爾兄!”

    左右宗正與拜善一起打了千去:“卑職見過王爺!”

    康親王“嗯!”了一聲,由宗會陪着上了正堂!

    正堂裏,堂上高高一列長桌,堂下兩邊站着十幾個便服漢子,中央地上跪着好幾個,那是婁四等!

    落座後,拜善垂手侍立在堂下!

    康親王拿眼一掃,道:“爾兄,哪個是劫去海珠的賊?”

    宗會一指婁四,道:“泰兄,就是這個人犯!”

    康親王一掃婁四,胖臉上起了一陣輕顫,霍地轉註拜善,大聲叱道:“拜善,你為什麼不把他押到我到兒去?”

    拜善哈腰説道:“回王爺,這案子是‘宗人府’交下來的,卑職理該把犯人押交‘宗人府’!”

    康親王砰然一聲拍了桌子,但雷聲大,雨點小,接下去他沒發作,喘了兩口氣,大肚子直鼓動,轉望宗會道:“爾兄,問出海珠格格的下落麼?”

    宗會一搖頭道:“泰兄,他不承認……”

    康親王又拍了桌子,叫道:“不承認,打,打,給我打……”

    宗會忙道:“泰兄先請消消氣,聽我説……”

    康親王沒再説話,白着臉,瞪着眼等着聽!

    宗會幹咳了一聲道:“泰兄,這犯人在當一朵珠花時被當場捕獲,泰兄請看這朵珠花可是格格的?”

    説着,他自桌上拈過那朵珠花!

    康親王一把搶了過來,混身肥肉直抖,那隻老眼發紅,嘴唇抖動半天,始猛一點頭憋出一句:“是,是,這正是海珠的……”

    一頓接道:“人贓俱獲,他還不承認?”

    宗會幹咳了一聲道:“據他説,是有人栽贓!”

    康親王眼一瞪,道:“放屁……他,他説誰?”

    宗會有點尷尬,道:“他説是‘侍衞營’的一名領班!”

    康親王倏地轉瞪拜善,道:“拜善,有這回事麼?”

    拜善哈腰忙道:“回王爺,卑職的手下,何來格格的珠花?”

    康親王道:“那定然是狡賴,定然是他狡賴……”轉望宗會,道:“爾兄,這案子你打算怎麼辦?”

    宗會十足地老奸巨滑,含笑反問:“以泰兄之見呢?”

    康親王道:“最好能把他交給我,我就是打死他也得讓他説出海珠被藏在何處!”

    宗會幹咳一聲道:“如果泰兄真要他,我不便不給,只是,有件事泰兄恐怕還不知道……”

    康親王道:“什麼事?”

    宗會笑了笑,道:“泰兄可否請東堂坐坐,喝杯茶?”

    康親王遲疑了一下,點頭站了起來!

    宗會跟着站起,目注堂下喝道:“犯人統統收押,明天再審!”

    説完了話,他,還有左右宗正,陪着這位康親王樁泰去了東堂,拜善,他只有在東堂外候着!

    東堂裏坐定,這地方是歇息用的,氣氛要輕鬆得多,已沒有法曹森嚴凜然那股子味兒!

    親兵獻上了茶,宗會勸茶,康親王只略略舉了舉杯。

    沉默了一下,宗會開口説道:“泰兄,這飛賊是有來頭的!”

    康親王道:“什麼來頭?”

    宗會幹咳了一聲道:“我的意思是説,他背後有人……”

    康親王不悦地道:“你要怕他背後那人,就把他交給我好了!”

    宗會老臉一紅,忙道:“我這是替泰兄設想,為泰兄好!”

    康親王“哦!”了一聲,宗會連忙接道:“泰兄,他是‘東宮’的人!”

    康親王一怔,道:“什麼?”

    宗會忙道:“我是説,他是二阿哥的人!”

    康親王臉色一變,道:“他是二……誰説的?”

    宗會道:“拜善現在堂外,泰兄如果不信……”

    康親王未等話完,立即喝道:“拜善!”

    拜善應聲低頭而進,近前説道:“卑職在!”

    康親王道:“宗會説,那飛賊是‘東宮’的人!”

    拜善忙道:“回王爺,是的!”

    康親王臉色一變,道:“你怎麼知道他是‘東宮’的人?”

    拜善道:“回王爺,這飛賊叫婁四,原是‘京華武術館’的一名武師,‘京華武術館’日前被人挑了,經後調查,那‘京華武術館’,是二阿哥開的……”

    康親王忙道:“以前拿住的那飛賊,叫什麼‘翻天鷂子’的,不也是‘京華武術館’的麼?”

    拜善道:“回王爺,是的,他跟‘翻天鷂子’是一路……”

    康親王道:“那海珠格格是他們劫去的是不會錯了……”忽地一聲冷笑,顫聲説道:“有人惹不起‘東宮’,我可不怕,我這就進宮見皇上去!”

    説着,他就要往起站!

    宗會抬手一攔,忙道:“泰兄,去不得!”

    讀書論壇獨家首發瀟湘子掃描風雲潛龍OCR康親王怒聲説道:“怎麼去不得?”

    宗會道:“泰兄難道忘了,皇上南巡去了,如今由‘東宮’監國!”

    康親王氣呼呼地道:“我知道,怎麼樣?”

    宗會道:“泰兄明智,且冷靜想想看,在這時候,你能進宮嗎?”

    康親王呆了一呆,道:“難道説就罷了不成?”

    宗會幹咳了一聲,道:“泰兄失女之痛,小弟不敢置喙!”

    康親王道:“那麼,爾兄,你叫我怎麼辦?”

    宗會遲疑了一下,道:“至少泰兄得等皇上回京……”

    康親王道:“誰知道皇上什麼時候回京?要真等到那時候,只怕海珠他……”眼圈兒一紅住口不言!

    接下去是一陣沉默,宗會直咳嗽!

    半晌之後,康親王突然説道:“我的女兒不能白丟,我這個做爹的不能圖為怕事就不顧自己的女兒,説什麼我也要周旋到底!”

    忽地站起,一拱手,道:“爾兄,我告辭了!”擺着肥軀行了出去!

    宗會率左右宗正、拜善緊跟在後,忙送了出去!

    送走了康親王樁泰,拜善一騎快馬,直奔“雍王府”!

    他步履匆匆地進了“雍王府”,攔住一名親隨就問雍郡王,那名親隨招呼了一聲,徑自奔進後院通報!

    暖閣裏,暖意襲人,雍郡王正在跟關山月喝酒,竟然還有兩位側福晉陪着,看看關山月多大面子!

    親隨剛一聲:“稟王爺,‘侍衞營’統帶求見!”

    關山月便自笑道:“王爺,消息到了!”

    雍郡王一聲有請,那親隨低頭退去!

    這裏雍郡王又對兩位側福晉擺了手:“你兩個迴避一下!”

    那兩位側福晉滿臉不高興地站了起來,有一位還噘着鮮紅的小嘴兒直嘟囔:“短命的拜善,早不來晚不來……”

    雍郡王哈哈大笑:“罵得好,罵得好!”

    兩位側幅晉迴避了,剛走,暖閣裏來了拜善,他一進門便道:“王爺,我來……”

    關山月站起相迎,會做人的雍郡王也站了起來,一把拉住拜善笑道:“天大的事坐下再説,先喝兩杯,我本預備派人去接你,小關説你去了‘宗人府’有公事!”

    拉着拜善坐下,吩咐再添杯箸!

    坐下後,拜善向關山月打了個招呼,轉望雍郡王道:“是的,王爺,我就為這件事來向您稟報!”

    雍郡王道:“不急,不急,先喝兩杯再説!”親自替拜善斟滿了一杯!

    拜善好生感激,還真有點受不住!

    三杯酒下喉,半因酒意,也因為暖意襲人,拜善的臉色泛了紅,他沒等問就把“宗人府”的經過説了一遍!

    聽畢,雍郡王眉飛色舞,一舉杯,道:“來,拜善,小關,你兩個是我的大功臣,我敬你兩個一杯,但有那一天,我絕不忘你兩個的好處!”

    關山月含笑舉杯,拜善卻不安地道:“王爺,我受之有愧!”

    “誰説的!”雍郡王一杯仰幹,瞪眼説道:“沒有你,那些人犯能進‘宗人府’?拜善,你我不外,從今後別跟我客氣!”

    拜善沉默了,可是他那臉上的神色,卻難掩他心中的感激與激動!

    就這一杯酒,下次再有事,他能替這位陰險多智的雍郡王拼了腦袋,這就是用人!

    雍郡王轉註關山月,含笑説道:“小關,你看康親王能闖出什麼大亂子來?”

    關山月搖頭説道:“不了了之,二阿哥大不了被訓叱一頓……”

    雍郡王道:“我是説等皇上回來後!”

    關山月道:“我也是説等皇上回來後,要不然準敢訓叱二阿哥?”

    雍郡王道:“那麼,何以見得老二他會這般……”

    關山月淡然一笑道:“或許,康親王吃啞巴虧自認倒黴,他未必敢見皇上直陳此事,縱然敢,皇上會拿鍾愛的二阿哥怎麼樣?”

    雍郡王皺眉説道:“那麼我這般心血……”

    “沒白費,王爺!”關山月道:“你收穫不小!”

    雍郡王道:“怎麼説?”

    關山月道:“縱然皇上不會把二阿哥怎麼樣,可是心裏總不會對二阿哥滿意,倘如此這般地日積月……”

    雍郡王重擊一掌,道:“我恨不得現在就……”

    關山月笑道:“王爺,凡事不可操之過急,欲速則不達……”

    雍郡王道:“你讓我耐着性子慢慢來?”

    關山月道:“王爺,事實上該這樣,目前您該做的,是把握這難逢的良機,盡所能拉攏康親王!”

    雍郡王皺眉説道:“這個老頭子很倔強,也很怪!”

    關山月笑了笑,道:“為大事,您得忍着點兒,也別在意那麼多,我認為您要放棄這機會,讓康親王被別的阿哥拉去了,那對您可是大損失,也是大大的不利!”

    雍郡王道:“小關,你認為他很重要麼?”

    關山月微微一笑,道:“朝中,您文有張廷玉、陳閣老,武有年羹堯、鄂爾泰,而在我看,他四位都不及康親工權大勢大,恭親王、簡親王雖然常統兵在外,但戰績算不得怎麼好,以我看,康親王日後定有被重用的一天!”

    雍郡王沉吟了一下,道:“不錯,邊報邁爾丹造反,裕親王、簡親王、直郡王統兵征討,去年秋天出兵,到了今年夏天還沒能平滅叛亂,皇上確有幾次想派康親王出去……”

    頓了頓,接道:“小關,怎麼拉攏他,你教教我?”

    關山月笑了笑,道:“這您恐怕還得去求求福晉!”

    雍郡王一怔説道:“你教我走內線?”

    關山月道:“王爺,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請福晉以晚輩的身份多往康親王府跑二趟,安慰安慰康親王跟他的福晉,我認為這比您自己跑上百趟千趟管用!”

    雍郡王大笑擊掌,道:“小關,有你的,我採納……”

    只聽門外親隨稟道:“稟王爺,直郡王爺到!”

    雍郡王一怔,訝然説道:“是老大,他來幹什麼……”

    關山月道:“王爺,有益無損,把握機會!”

    雍郡王一點頭站了起來,道:“拜善,你先回去吧,走後門!”

    拜善應了一聲,匆匆告辭而去!

    雍郡王轉註關山月,道:“小關,你跟我出迎!”

    關山月道:“王爺,記住,你添了名新護衞!”

    雍郡王點頭説道:“我省得!”大步行了出去!

    剛出暖閣,迎面走來了一男一女,男的中年,瘦高,眼眶往裏陷着,額頭顯得很高,高高的鼻樑,薄薄的嘴唇,也是一臉刻薄相!

    女的較年輕,一身滿裝,珠光寶氣,白挺白,美也挺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略顯胖了些,那雙眼也顯得小了些,燕瘦環肥,昔日貴妃楊玉環以豐腴美,胖不算什麼,可是那雙眼子,笑起來可就成了兩條縫了!

    一見面,那男的笑道:“老四,沒出去?”

    雍郡王含笑説道:“大冷天,懶得動,今兒個什麼風……”

    那男的笑道:“今個兒是西北風!”

    雍郡王笑了,轉望那女的一欠身,道:“大嫂,您好!”

    那女的含笑抬皓腕道:“四弟別多禮,妹妹呢?”

    雍郡王道:“她幾個閒着沒事,還不是在鬥牌!”

    那女的道:“我瞧瞧去……”

    雍郡王忙道:“小關,上前見過,我大哥直郡王爺,我嫂子索倫王妃!”

    關山月應聲上前欠身為禮!

    直郡王胤郴凝目説道:“老四,他是……”

    雍郡王道:“我新收的一名護衞,大哥,進去坐坐!”

    直郡王打量了關山月兩眼,沒多問,舉步往暖閣行去!

    索倫王妃道:“我到後面去了!”

    雍郡王道:“怎麼,大嫂,您不先進來坐坐?”

    索倫王妃含笑搖頭,道:“不了,你們男人家盡説男人家的事,我們女人家插不上嘴,坐在一邊悶得發慌,我找妹妹聊聊去!”説着她徑自走了!

    兄弟倆進了暖閣,直郡王第一句話便道:“老四,好會享受,怎麼,剛才有客人?”

    雍郡工道:“不,剛才她幾個陪我在這兒……”

    落座定,關山月侍立雍郡王身後,雍郡王道:“大哥多日沒來走動了……”

    直郡王笑道:“你不知道?我到西藏去了!”

    雍郡王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平‘邁爾丹’去了!”

    直郡王笑了笑道:“是不錯,可是我抽空去了趟‘西藏’,聽説皇上南巡去了,所以我又偷偷溜了回來!”

    雍郡王笑了,道:“你也真大膽,萬一……”

    “怕什麼?”直郡王道:“全福(裕親王)是撫遠大將軍,我是撫遠副將軍,副手擔不了多大責任,老實説,我跟去也是瞧瞧‘邁爾丹’有多厲害,順便到外面逛逛,並不是去統兵打仗,在皇上回京之前,我再偷偷的溜回去,包管神不知,鬼不覺,全福他未必敢告我的狀,我有什麼好怕的?”

    雍郡王轉了話鋒,道:“大哥,‘邁爾丹’的戰事怎麼樣?”

    直郡王搖頭説道:“難,難,難,想不到這些蠻人這麼厲害,他們從不跟你正面交鋒,每次都是用鐵騎兵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像一陣風似的,擾亂一陣,等你進剿時,他又跑得沒影兒,全福他們幾個誰不叫苦……”

    一搖頭,接道:“那兒也真能要人的命,水土不服,十萬大軍到了那兒就病倒了近一半,剩下的一半經不起長途跋涉,個個疲乏得要死,老四,你想想,那裏白天熱得能曬出油,晚上凍得人打哆嗦,誰住得慣,我真懊悔跟去……”

    雍郡王皺眉説道:“那這場戰爭恐怕要拖到明年了……”

    “難説!”直郡王搖頭説道:“聽説皇上有意以樁泰(康親王)取代全福,真要那樣,恐怕這場戰事過不了明春,老四,你可不知道,樁泰這老頭兒雖然倔強痴肥,用兵作戰還真有一手兒。”

    雍郡王“哦!”地一聲道:“你聽誰説的?”

    直郡王道:“全福親口告訴我的,他直唸佛,巴不得早一天回來!”

    雍郡王點頭自語,道:“沒想到樁泰還真有大用……”一搖頭,接道:“真想不到!”

    直郡王笑了笑道:“人世間想不到的事兒多着呢,就拿我來説吧,這一趟雖然苦了些,可是我就有一樁大收穫!”

    雍郡王“哦!”地一聲道:“什麼大收穫?”

    直郡王笑了笑,道,“老四,我無事不登三寶殿,你知道大冷夜裏我跑到你這兒來幹什麼?”

    雍郡王道:“你不説我怎麼知道?”

    直郡王道:“你一直在京裏,對京裏最近發生的三件事該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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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郡王點頭説道:“我知道,但不十分清楚!”

    直郡王笑了笑道:“這件事就跟老二有關!”

    雍郡王精神為之一震,忙道:“大哥,什麼事?”

    直郡王道:“我剛不是説抽空去了一趟‘西藏’麼?”

    雍郡王道:“是呀!怎麼樣?”

    直郡王詭異一笑,道:“我在‘西藏’找了個喇嘛,他叫巴漢格隆,道術很高,能拿咒語鎮壓人……”

    雍郡王詫異説道:“能拿咒語鎮壓人,怎麼個鎮壓法?”

    直郡王微微一笑道:“只要他知道誰的生辰八字用黃紙寫下,藏在一個草人的肚子裏,他做起法來七天七夜,那被咒的人就會發瘋……”

    雍郡王叫道:“有這回事兒?”

    直郡王笑道:“怎麼沒有,我親眼看過他以咒語鎮壓過人,你的護衞是江湖人,不信你問問他!”

    關山月沒等問便道:“王爺,‘密宗’本來詫異神秘,他們會的邪門法術很多!”

    雍郡王呆了一呆,道:“這麼説來是真的?”

    “怎麼不真?”直郡王道:“本來就是真的!”

    雍郡王道:“大哥,又怎麼樣?”

    “又怎麼樣?”直郡王微笑説道:“你想我會怎麼樣,我準備請他向老二施咒……”

    雍郡王心中一喜,剛要點頭,背後,關山月突然在他後腰上碰了一下,他不愧多智,忙道:“大哥,他真行麼?”

    直郡王道:“事關你我,我還會騙你不成?”

    雍郡王點頭説道:“好是好,只是這辦法太陰狠了些……”

    直郡王笑道:“老四何時也學了婦人之仁,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咱們要不趕快放倒他,只怕咱們後日非被他整了不可!”

    雍郡王沉默着沒有説話!

    直郡王卻又説道:“老四……”

    雍郡王突然説道:“大哥的意思是……”

    直郡王道:“我來是找你合作!”

    雍郡王道:“我明白!”

    直郡王道:“老四,你的意思怎麼樣?”

    雍郡王遲疑了一下,關山月又在他後腰碰了一下!

    雍郡王忙道:“大哥好意我還有什麼説的,只是我……”

    直郡王道:“你怕什麼,又不是要你親自下手?”

    雍郡王一點頭道:“好吧,我答應,大哥,你準備……”

    直郡王道:“我準備先讓他發瘋,然後再進宮獻藥,讓他吃了藥,病更重,這樣一來,他準倒,只他一倒,這皇上寶座又少一個人爭了,至於你我,那好商量。”

    雍郡王道:“這還有什麼商量的,大哥為長,理應……”

    直郡王笑道:“怎麼,老四,還跟我來這一套?”

    雍郡王正色説道:“大哥,我是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

    直郡王搖頭説道:“到那時候再説吧!”

    這位長皇子胤郴也夠陰的!

    雍郡王忽轉話鋒,道:“大哥説進宮獻藥……”

    直郡王微笑説道:“老四,你可聽説過‘密宗’‘阿肌酥丸’?”

    雍郡王呆了一呆道:“沒聽説過,這是什麼藥?”

    直郡王笑道:“問你那護衞,看他知不知道?”

    雍郡王轉臉説道:“小關,‘阿肌酥丸’是什麼藥?”

    關山月眉鋒微皺,道:“王爺,那是‘密宗’中最厲害的一種淫藥!”

    直郡王笑道:“不錯,你這個護衞胸羅不差!”

    雍郡王道:“原來是淫藥……”

    直郡王道:“這‘阿肌酥丸’能使老二的瘋病略見好轉,可是他接着會害上另一種病!”

    雍郡王忙道:“什麼病?”

    直郡王道:“淫病,見不得女人!”

    雍郡王驚喜説道:“那宮裏上自妃嬪,下有宮女,那麼多……”

    直郡王笑道:“所以我獻這‘阿肌酥丸’,這一來宮裏就熱鬧了,你看着吧,要不了多久,準會有人告老二的狀!”

    雍郡王擊掌説道:“太好了,太好了,簡直妙透了,大哥,有你的,你讓我五體投地,我忙了這麼多年,到頭來不及你這一着!”

    直郡王笑了,很得意,也很陰鷙……

    接下去,所談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天南地北,一陣閒聊,直郡王屁股重,真能坐,一直坐到了快三更,要不是索倫王妃命人來催駕,他還不肯走呢!

    送走了直郡王跟索倫王妃,關山月也要告辭!

    雍郡王卻道:“慢點,小關,我還有話!”

    關山月道:“王爺,您還有什麼話?”

    雍郡王道:“只問你剛才在我背後,為什麼三番兩次的碰我?”

    關山月道:“王爺莫非見怪嫌罪?”

    雍郡王笑道:“不差,我想摘了你的腦袋!”

    關山月笑了笑,道:“一句話,王爺,凡有這種事,您讓別人幹去!”

    雍郡王道:“我坐享其成!”

    關山月道:“王爺明白了!”

    雍郡王道:“小關,你不知道,唯獨老大跟我投機,我怎好跟他勾心鬥角?”

    關山月笑而不語!

    雍郡王道:“小關,你笑什麼?”

    關山月道:“我笑我自己!”

    雍郡王愕然説道:“笑你自己?為什麼?”

    關山月道:“可憐!”

    雍郡王道:“怎麼説?”

    關山月道:“我把心摘給了王爺,王爺卻跟我玩虛假!”

    雍郡王目閃異采,仰天大笑,擺手説道:“好了,好了,我的天,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就要臉紅了。”

    關山月笑了,他欠身告辭!

    雍郡王就站在大門口目送關山月離去!

    望着關山月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他連連點頭喃喃自語,一連説了三聲好!

    什麼意思,別人無法知道,只有問他自己!

    雍郡王府上了大門,接着燈熄了!

    不,院子裏還有-點,在寒風搖動的枝葉縫隙中晃動着,那兒,時時傳出雍郡王的笑聲,還有他的側福晉!

    沒一會兒,那僅剩下的一點也熄了,“雍王府”一片黝黑!

    而,雍郡王跟他那側福晉仍在笑,尤其那位側福晉笑得厲害!

    看來,今夜雍郡王是夠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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