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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遣 奇 兵

    成雙成對嫌日短,寂寞孤衾恨夜長,兩天很容易地過去了,在這兩天裏,關山月整天陪伴着二位未婚妻綃紅跟心畹,下棋,喝酒,品茶,或詩或畫,白日小樓歡聚,夜晚花前夜下,或者剪燭西窗,把盞共話夜語,此情此景,委實是令人能忘卻一切,只恨日夜苦短!

    第三天夜裏,關山月跟郭玉龍書房對坐,擺上了一盤棋,只聽落子有聲,或燈花倏然輕爆,別的再也難聽到一絲聲息!

    何故關山月捨得離開兩位紅粉伴侶?

    皆因如今是限期三天的最後一刻,他兩個坐守在書房裏,耐心靜待“玉龍令”的迴轉!

    快到三更的時候,已經下了十局棋,十局棋秋色平分,勝負各半,當然,那是關山月有心“放水”!

    如今桌上棋盤上擺着一局殘棋,看情勢,是和了,關山月安詳而泰然,郭玉龍卻微顯焦躁不安!他一推棋盤開門説道:“兄弟,這門功夫我不如你!”

    關山月笑指棋盤,道:“勝負各五,最後一局是和棋,怎説……”

    郭玉龍道:“你別裝糊塗,勝負各五一局和,我是承蒙你高抬貴手,否則充其量我只能勝個一兩局,我指的是鎮定!”

    關山月笑了笑道:“大哥,急並不能把他們急來,弈棋一如統兵作戰,豈可焦躁不安,分心他鶩,你輸得冤枉!”

    郭玉龍道:“兄弟,三更了!”

    關山月道:“以我看,不會超過子時,必有回報!”

    郭玉龍道:“何以見得?”

    關山月道:“‘玉龍令’下,哪個敢輕忽怠慢,有所貽誤?”

    郭玉龍笑了,但隨即他斂去笑容皺了眉:“往日我心如止水,泰山崩於前而能顏色不變,不知怎地,今夜我卻焦躁不安,無法鎮定……”

    關山月笑道:“大哥,胤禳有無秘密機關,跟你沒關係!”

    郭玉龍道:“我不知道,但……”

    驀地,書房後面那套間裏,傳出一聲異響,那異響錚然,一如龍吟!

    關山月一怔欲起,郭玉龍抬手攔住了他悚然説道:“兄弟,別動,那是我的‘八寶銅劉’……”

    關山月一震,道:“大哥,‘八寶銅劉’……”

    郭玉龍神情凝重地道:“是的,兄弟,你可知神兵利器能示警之説?”

    關山月瞿然點頭道:“知道,也確有過,昔日袁大將軍歸天之當日,我那柄‘巨闕’便曾無故錚然一聲出鞘尺餘!”

    郭玉龍道:“兄弟,神兵利器日久通靈,都會示警的,當日我由‘南海’舉家遷來京裏的那一夜,我這‘八寶銅劉’就曾一連響了三次,第二天玄曄派來的京中大員到了‘南海’……當夜示警,第二天一早便有了變故,今夜‘八寶銅劉’又示警,只不知又要發生什麼變故了……”

    突然,套間裏又是“錚!”地一聲。郭玉龍眉鋒一皺,道:“兄弟,這是第二聲了……”

    畫廊上,傳來了一陣輕捷步履聲!

    郭玉龍雙眉一揚,目射奇光,道:“莫非已有……”

    步履聲及書房門外而止,只聽燕翎在外恭聲説道:“爹,‘玉龍令’回,來人求見!”

    郭玉龍雙眉一落,道:“喚他進來!”

    燕翎應了一聲,推開了門,一名英武中年黑衣漢子快步走進書房,近前施下禮去,恭謹説道:“見過爺!”

    郭玉龍一擺手,道:“見過二爺!”

    英武黑衣漢子抬了抬頭,一見是關山月,當即施下禮去:“見過二爺!”

    “不敢,閣下辛苦了!”關山月欠身答了一禮!

    那英武漢子説了句:“謝謝二爺!”立即轉向郭玉龍道:“稟爺,屬下特來繳令回報!”雙後呈上了“玉龍令”!

    郭玉龍伸手接過“玉龍令”,道:“你説!”

    英武黑衣漢子恭謹應了一聲道:“屬下等接令後,立即散往各處明查暗訪,到剛才為止,證實胤禳並沒有設置什麼秘密機關!”

    郭玉龍臉上浮現微笑,轉望關山月道:“兄弟,如何?”

    關山月皺了皺眉,沒説話!

    郭玉龍轉望英武黑衣漢子道:“沒有錯麼?”

    “回爺!”英武黑衣漢子道:“倘有錯誤,您請唯屬下等是問!”

    郭玉龍一擺手,道:“好,大家辛苦了,回去後向上面領銀百兩,找個地方吃喝一頓去,只記住萬事小心!”

    英武黑衣漢子一躬身,道:“謝爺賞賜,屬下還有下情稟報!”

    郭玉龍道:“還有什麼事?説吧!”

    英武黑衣漢子道:“屬下等這三天來雖然證實胤禳沒有設置什麼秘密機關,但卻無意中發現一處可疑的地方……”

    郭玉龍“哦!”地一聲道:“那是什麼?”

    英武黑衣漢子道:“那是一座規模很大,佔地頗廣的寺院,聽説鳩工興建,連夜趕造,費時三個月剛落成!”

    郭玉龍道:“那是座什麼寺院?”

    英武黑衣漢子道:“回爺,叫‘紅蓮寺’!”

    郭玉龍道:“你覺得它什麼地方可疑?”

    英武黑衣漢子道:“屬下在‘玉田’,‘唐山’一帶,見着很多民婦向衙門遞狀子,屬下一打聽之下,才知道那一帶近百家的男人都是木匠、泥水匠,在六個月前全部被人僱往某處蓋房子去了,結果卻一去半年沒見一個迴轉,便連一點消息也沒有,所以這近百家的女人都向衙門遞了狀子,請求官家調查這件事,可是聽説難得很……”

    郭玉龍道:“怎麼?”

    英武黑衣漢子道:“那些女人沒一個知道自己的男人被僱往哪兒去了,只知道半年前到那一帶去招募工人的,是個身材高大,濃眉大眼,帶着京裏口音的大漢,也知道他家的男人跟着那大漢往北去了,別的一無所知!”

    郭玉龍點了點頭,道:“説下去!”

    英武黑衣漢子應了一聲,道:“屬下聽説這件事後,心裏雖然很覺奇怪,但正事在身,沒工夫過問,可巧沒多久屬下就折向了北,等到了‘古北口’外的‘五龍山’上,屬下在那兒發現了一座剛蓋好的大寺院,而且看見有人在寺院後面的山上埋死人,看樣子被埋的都是百姓,人數總有好幾百個……”

    郭玉龍雙眉一揚,道:“可是那些木匠、泥水匠?”

    英武黑衣漢子道:“當初屬下也懷疑這跟‘玉田’,‘唐山’一帶的事有關,幾經細看之後,屬下又發現他們除了埋人之外,同時也把成堆的刨、鋸、泥刀一類的東西埋了下去,屬下才知道他們埋的是木匠、泥水匠,屬下更發現那指揮埋人的一人,身軀高大,濃眉大眼……”

    郭玉龍目光暴射奇光,道:“夠了,可看清楚那埋人的都是些什麼人麼?”

    英武黑衣漢子道:“回爺,那些埋人的,有的是喇嘛,有的是中原武林人……”

    關山月目中寒芒一閃,道:“這恐怕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設置的秘密機關!”

    “關爺!”英武黑衣漢子道:“我也這麼想,可是那絕不會是胤禳的!”

    郭玉龍道:“怎見得絕不會是胤禳的?”

    英武黑衣漢子道:“屬下看見其中有個武林人頗為面熟,在回來路上幾經思索,才想起屬下以前在京裏見過這個人,這個人有一次在京裏謀刺胤禳沒能得手,假如他是胤禳的人怎會行刺胤禳?他既然不是胤禳的人,那麼這座‘紅蓮寺’自然不會是胤禳蓋的,胤禳他也沒那麼多銀子,他貪好酒色,有銀子全花在酒色上了!”

    郭玉龍點頭説道:“不錯,你很有見地,分析得很好,在‘大北口’外‘五龍山’上興建一座大寺院,最後又殺工人滅口,分明是怕工人泄露出去,這是一點可疑之處,還有麼?”

    英武黑衣漢子道:“還有,爺,恐怕這座‘紅蓮寺’內,設置了不少機關消息!”

    郭玉龍道:“怎見得?你看見了?”

    英武黑衣漢子道:“屬下雖沒能看見寺內有什麼設置,但卻看見他們在埋完人後沒有往回走,而走進了一座墓碑能移動,露出門户的巨冢之內,等他們都走進之後,那墓碑就自動移正,遮住了下面的門户,由這一點屬下推測‘紅蓮寺’內可能還有其他機關消息!”

    郭玉龍點了點頭,道:“嗯,很好,還有麼?”

    英武黑衣漢子道:“回爺,沒有了!”

    郭玉龍道:“好,你回去吧,記住,別把你的發現輕泄給任何人!”

    英武黑衣漢子應了一聲,施禮而去!

    但他剛走了兩步,突又回身説道:“爺,屬下想起了一件事……”

    郭玉龍道:“什麼事?”

    英武黑衣漢子道:“屬下剛才所説的那武林人,曾經進出過幾次胤禎所開設的那家‘集賢館’!”

    郭玉龍與關山月同時一震,隨即郭玉龍擺了手:“知道了,你回去吧!”

    英武黑衣漢子再施禮退了出去!

    英武黑衣漢子走了,郭玉龍跟關山月卻沉默着,誰也沒説一句話,書房裏沉寂得很令人不安!良久,良久,郭玉龍突然開口輕喚:“兄弟!”

    關山月“嗯!”了一聲!

    郭玉龍道:“你看這座‘紅蓮寺’……”

    關山月道:“像是胤禎的,但不該是胤禎的!”

    郭玉龍道:“怎麼説?”

    關山月道:“倘若是他設置的,他該告訴我,讓我知道……”

    郭玉龍淡然一笑道:“他派人到西南甘家去拉攏甘瘤子這件事,他告訴你了麼,讓你知道了麼?”

    關山月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搖頭説道:“大哥,這件事跟那件事不同……”

    郭玉龍截口説道:“這件事跟那件事有什麼不同?”

    關山月道:“那件事他不告訴我,不讓我知道,對他有益無害,這件事他要是不告訴我,不讓我知道,那就是對他有害而無益了!”

    郭玉龍道:“我想聽聽你所説的對他有害的害在何處!”

    關山月道:“很簡單,大哥,他派我去破除胤禳的一個不知在何處,但得知實力異常強大的秘密機關,假使我在不知情的情形下,誤把他這處秘密機關當成了胤禳的……”

    郭玉龍道:“不錯,假如這處秘密機關是他的,他既然派你去破除胤禳的一處尚不知在何處的秘密機關,為免你錯把這一處秘密機關當成了胤禳的,他就該早告訴你,也就是説,你認為這處秘密機關不會是他的,可對?”

    關山月點頭説道:“是的大哥!”

    “那麼!兄弟!”郭玉龍微微一笑,道:“那曾經幾次進出‘集賢館’的那人,他行刺過胤禳,如今卻在‘紅蓮寺’後埋人,這件事何解?”

    關山月呆了一呆,道:“那……那有可能那個人是他們之中某一個的人,到胤禎這兒來卧底的……”

    “誠然!”郭玉龍道:“這有可能,然而,兄弟,喇嘛們又何解?”

    關山月茫然不知所措地道:“什麼喇嘛何解?”

    郭玉龍搖了搖頭,道:“兄弟,你是難得糊塗,這件事你該比我清楚……”一頓接道:“如今咱們知道這座‘紅蓮寺’是所謂皇子們設置的秘密機關,而不是別人斥資興建的,可對麼?”

    關山月點了點頭:“既有喇嘛與武林人,就不該是民間蓋的,也不會是哪個大臣斥資興建的……”

    郭玉龍道:“如今你我無法斷定它是誰的,可是我問你,在玄曄這些兒子之中,哪一個供養的有喇嘛!”

    關山月臉色陡然一變道:“該只有胤禎,跟老大胤提!”

    郭玉龍道:“不錯,那麼我再問你,如今胤提的情形如何,他已被削了官籍,交‘宗人府’審理治罪,往日跟隨他的喇嘛早散了,他又蓋的什麼‘紅蓮寺’?如今數來數去該只有胤禎一人了,對不對,兄弟?”

    關山月沒有説話。

    郭玉龍道:“兄弟!不必這樣……”

    關山月笑道:“大哥!沒什麼!這原是我意料中事,我跟他本來就是爾虞我詐的,我只是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麼早!”

    郭玉龍微微一笑道:“那就好,兄弟,這座‘紅蓮寺’如今可確定是誰的了,接下來,你我再想想胤禎他此舉究竟是什麼用意?”

    關山月道:“‘紅蓮寺’既然是他新設置的一處秘密機關,聽他説實力又是那麼雄厚龐大,他的用意就很明顯了!”

    郭玉龍道:“是……”

    關山月道:“藉‘紅蓮寺’之力,除去我這個心腹大患,強過他的人!”

    郭玉龍撫掌大笑,道:“一針見血,一語中的,英雄所見略同,只是,兄弟……”

    話鋒一頓,微笑接道:“你忽略了一點,漏説了一句!”

    關山月道:“我忽略了哪一點,漏説了哪一句?”

    郭玉龍指着關山月道:“胤禎老四他要除去的不只是一個你……”反手一指自己,道:“還要帶上一個我!”

    關山月道:“怎見得?”

    “忘了?還是跟我裝糊塗?”郭玉龍道:“他不是指定我幫你的忙麼?”

    關山月笑了,道:“他大概知道我跟大哥交情深厚,怕死了我一個之後,留下大哥你悲痛,所以乾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郭玉龍笑道:“還有,兄弟,固然他早就把我看成了眼中釘,恨不得早一天拔去為快,而主要的還是怕我洞悉他的陰謀之後,悲怒之下手持‘八寶銅劉’,硬闖‘雍王府’找他的黴氣!”

    關山月笑道:“不錯,不錯,‘八寶銅劉’所至,無不披靡,他區區一座‘雍王府’哪堪一擊?皇上做不成事小,把命都貼上事大……”眉鋒忽地一皺道:“這麼説,他是看穿了我……”

    郭玉龍微一搖頭道:“那倒未必,有可能那用不着你的時候已經到了!”

    關山月訝然説道:“不會吧?會那麼快麼?”

    “難説,兄弟!”郭玉龍道:“自從那件案子後,有些人是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可是他始終沒放棄,甚至於變本加厲,暗中活動得更積極……”

    關山月道:“這,大哥怎麼知道?”

    郭玉龍微微一笑道:“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別把我當成不問世事吃閒飯的,也別以為我是耳不夠聰,目不夠明的聾子瞎子,兄弟,京畿百里之內,再從這兒到‘南海’,遍佈着我的人,一動一靜休想瞞過我,我隨時可以動,可以走,也隨時有足夠的力量支援你,拿眼前來説,就是個絕佳例證,要你去打聽,三天之內你能找出一座‘紅蓮寺’麼?”

    讀書論壇獨家首發瀟湘子掃描風雲潛龍OCR關山月眨眨眼笑道:“兵在精而不在多,我只要大哥一人已夠了,至於後者,大哥説得好,大哥就是我,我就是大哥,所以,大哥的能耐也就是我的能耐,大哥的人也就是我的人……”

    郭玉龍搖頭笑道:“會説話!”

    “大哥!”關山月笑容微斂,道:“説正經的,我怕他動我動得稍嫌早了些!”

    郭玉龍道:“怎見得?”

    關山月道:“據我所知,宮裏的大事還未定……”

    郭玉龍微一搖頭道:“不盡然!”

    關山月道:“不盡然?”

    郭玉龍道:“我試問,是他往宮裏跑的時候多,還是你閣下往宮裏跑的時候多?”

    關山月道:“我根本連進也沒進去過!”

    郭玉龍道:“這就是羅,對於宮中大勢,是你知道的多,還是他知道的多?”

    關山月道:“大哥,或許對宮中大勢的瞭解我不如他,但一點證明他還沒有利用不着我的時候!”

    郭玉龍道:“哪一點可以證明?”

    關山月道:“郭、胡、傅三家未除!”

    郭玉龍搖頭笑道:“兄弟,你糊塗,倘若他這一回陰謀得逞,郭、胡、傅三家中的郭家,是不是就會被輕易除掉了?”

    關山月道:“不惜,但還有胡、傅兩家!”

    “兄弟!”郭玉龍道:“胡、傅兩家目下雖是東宮胤稠老二的人可是傅家世代簪纓,已是滿清朝廷的臣子,滿清朝廷的人,將來無論誰登上寶座,也照樣會臣服而爬伏稱萬歲,我不信除了老二登上寶座之外,他傅家就會興兵造反,那麼,傅家既然到時候自會歸順,胡家又豈會不跟傅家走,這跟這兩家被除掉有什麼兩樣?”

    關山月道:“那他當初為什麼要我……”

    郭玉龍道:“當初大勢未定,對於異己,當然除一個是一個,倘一旦大事篤定,他還怕什麼異己,何愁這些異己將來不歸順,萬一這些異己將來不歸順,到時候用他那‘血滴子’除他們也不遲啊?現在何不樂得來個假仁假義,假寬懷大度呢?”

    關山月微微點頭道:“恐怕他當初要我到時候除去郭、胡、傅三家,也是想在那到時候的時候,借這三家之力除去我!”

    郭玉龍道:“當然,這三家被除去也好,你被除也好,總之對他老四是有利而無害的,最好來個兩敗俱傷,玉石俱焚。”

    關山月點頭説道:“胤禎,他厲害!”

    郭玉龍道:“你才知道啊?”

    關山月道:“我久仰了,大哥,他付出的代價可不輕呢!”

    郭玉龍道:“你是指……”

    關山月道:“那一包東西……”

    郭玉龍笑道:“兄弟,除去了你跟我,又坐收了我郭玉龍妻小,就是再付出百包這樣的東西也划得來!”

    關山月雙眉一揚,道:“坐收大哥的妻小?”

    郭玉龍微微一笑道:“兄弟,你以為他會放過我的妻小麼?你大嫂跟你二嫂都是出了名的美人,內城裏哪個不知道?……”

    關山月目射威稜,道:“其心可誅,孰可忍,孰不可忍?”

    郭玉龍淡然説道:“兄弟,我都不火兒,你又火兒個什麼勁兒?”

    關山月道:“我不以為大哥你能忍?”

    “忍?”郭玉龍“哈!”地一聲道:“那才是天知道,忍字頭上一把刀,那不容易,兄弟!”

    關山月道:“大哥那多年來用的‘八寶銅劉’怕生了鏽了?”

    郭玉龍一點頭道:“確實,我知道它不會被冷落太久的,通靈神物豈會無故自鳴,待會兒我就把它拿來擦擦!”

    關山月道:“恐怕我那柄‘巨闕’也曾出鞘尺餘,可惜我人在這兒,聽不見,看不見!”

    郭玉龍道:“那不要緊,你回‘侍衞營’一趟,把它也帶來擦擦!”

    關山月道:“我當然要帶它的,只是不知道這是否值得用它!”

    郭玉龍道:“恐怕值得!”

    關山月笑問道:“有説麼?”

    郭玉龍道:“他自己曾説的,實力很雄厚!”

    關山月道:“只不知道都有誰?”

    郭玉龍豪氣干雲,道:“不管是誰,恐怕他難在你那柄‘巨闕’,跟我這尊‘八寶銅劉’之下倖免!”

    關山月揚眉笑道:“‘南海’絕學‘大羅劍’‘無玷玉龍’關山月,雙雄攜手笑指處,且看他羣醜屍伏,‘紅蓮寺’灰飛煙滅!”

    郭玉龍大笑説道:“兄弟,你這填的是哪闕詞牌?”

    關山月笑道;“有點像‘哀江南’!”

    郭玉龍笑道:“雅興!”

    關山月道:“豪氣!”

    郭玉龍再度大笑道:“平穩二絕,好對!”

    關山月道:“大哥,你我何時北上?”

    郭玉龍微一搖頭,道:“不急,兄弟!”

    關山月微愕説道:“不急?”

    郭玉龍點了點頭道:“兄弟,‘沙陀國’李克用統兵,這句話你可懂?”

    關山月失笑説道:“好譬喻,做主掛帥的還須大皇娘跟二皇娘!”

    郭玉龍道:“還有那眾家太保!”

    關山月道:“那麼,何時共商大計?”

    郭玉龍道:“大計隨時可共商,只待時機成熟!”

    關山月道:“大哥以為如今時機尚未成熟?”

    郭玉龍點頭説道:“不錯,如今尚差那麼一點!”

    關山月目中異采一閃,微笑説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大哥好心腸!”

    郭玉龍凝目笑道:“兄弟,你看穿了我?”

    關山月道:“大哥不是想等‘紅蓮寺’人手到齊全,都預備好後,再來個一網打盡麼?”

    郭玉龍哈哈大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關山月,兄弟,我這叫以毒攻毒,胤禎老四他讓你去查明那秘密機關在何處,在他意料中,你必沒能耐那麼早就會打聽到它在何處,‘紅蓮寺’雖然剛蓋好,他大可利用你到處查訪的這段日子裏派調人手,準備一切,等你查明瞭,找到了,他也準備好了,正等着你往裏闖呢,咱們不佔這個便宜,讓他調派高手準備吧,等他準備好了,高手都到齊了之後再説!”

    關山月道:“在這個‘智’字上,恐怕胤禎已遭了小挫了!”

    郭玉龍道:“最後再給他來個重創,要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説不出!”

    關山月搖頭説道:“我的來意是助他爭奪寶座,如今卻又……”

    郭玉龍道:“倘大勢已定,除他幾個爪牙對他無傷!”

    關山月道:“我聽大哥的就是!”

    郭玉龍道:“你聽我的,我得聽人家的,兄弟,過兩天你回‘雍王府’一趟……”

    關山月道:“回‘雍王府’一趟,幹什麼?”

    郭玉龍道:“你猜呢?”

    關山月笑道:“大哥好損!”

    郭玉龍笑道:“由你這個‘損’字,我敢説你又看穿了我!”

    關山月道:“先跟他打個招呼,告訴他胤禳的秘密機關已經找到了,在‘古北口’外的‘五龍山’,叫‘紅蓮寺’,並且郭玉龍已經答應幫忙,不日就要出城,特來稟報一聲,請靜待捷報……”

    郭玉龍笑了:“到那時候他會催你趕快出師,説不定另給那麼一包東西作為犒賞,以激士氣,以壯軍心!”

    關山月道:“所以我説大哥損!”

    郭玉龍道:“你説的好,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要鬥嘛咱們就鬥到底,看誰鬥得過誰……”

    關山月笑了!

    一陣輕捷步履聲由畫廊上傳了過來!

    郭玉龍一凝神道:“莫非甘瘤子到了……”

    只聽門外響起大少燕翎話聲:“爹!‘燕翎’告進!”

    郭玉龍道:“進來!”

    大少燕翎推門而進,先向關山月施了一禮,然後轉向乃父,雙手呈上一枚“玉龍令”!

    關山月目中異采飛閃!

    郭玉龍雙眉一挑,伸手接過“玉龍令”,道:“甘瘤子到了?”

    大少燕翎道:“不,爹!甘瘤子從‘門頭溝’經過往北去了!”

    關山月目中異采又一閃!

    郭玉龍震聲説道:“怎麼説?”

    燕翎道:“剛才他們來繳令回報説有一批武林人從‘門頭溝’經過,往北去了,人數十幾個!”

    郭玉龍道:“那你怎麼説是甘瘤子……”

    燕翎不慌不忙地道:“爹,他們説其中有一個額上長着一個大肉瘤,年紀近五十,所以我猜是甘瘤子!”

    郭玉龍一點頭,道:“嗯,沒錯,正是他,好了,你去吧!”

    燕翎應聲退了出去!

    郭玉龍深深地皺了眉頭,道:“兄弟……”

    關山月道:“大哥!”

    郭玉龍道:“這是件棘手事,只怕咱們要為難了!”

    關山月道:“大哥以為他是往‘紅蓮寺’去麼?”

    郭玉龍道:“難道你以為他不去‘紅蓮寺’麼?”

    關山月點頭説道:“應該是,往北去,胤禎的秘窟就只有‘紅蓮寺’一處!”

    郭玉龍道:“那就對了,所以我説這是件棘手的事,咱們要為難。”

    關山月雙眉一揚,道:“我去攔他去!”説着就要往起站!

    郭玉龍抬手攔住了他,道:“兄弟,來不及了!”

    關山月坐着沒動,道:“大哥,怎麼來不及了?”

    郭玉龍道:“他要是往‘北京城’來,那還來得及,他如今是過‘北京城’而不入,經‘門頭溝’往北去了,由‘門頭溝’把消息傳遞到這兒來,已經費了一段工夫,在這段工夫中,憑甘瘤子他的腳程,已經走出很遠,你再從這兒追去,等你追上了他,恐怕就快到‘古北口’了,我看還是免了吧!”

    關山月道:“那……難道就任他進入‘紅蓮寺’?”

    郭玉龍道:“恐怕只有這樣了……”

    關山月道:“那到時候咱們真要為難了……”

    又一陣急促步履聲從畫廊上傳了過來!

    郭玉龍一怔,道:“快四更了,這又是誰……”

    只聽書房門外響起桂武話聲:“前輩,晚輩夫婦求見!”

    郭玉龍眉鋒-皺,與關山月對覷了一眼,當即説道:“請進!”

    站了起來。

    桂武跟甘聯珠進了書房,桂武很平靜,甘聯珠的臉色卻有點焦急,兩個人進門施了一禮!

    還禮之際,郭玉龍道:“夜這麼深了,二位還沒有安歇?”

    桂武尚未説話,甘聯珠已搶着説道:“前輩,聽説家父帶着甘家高手經‘門頭溝’往北去了!”

    郭玉龍未答反問,道:“是燕翎説的?”

    甘聯珠道:“大弟在稟報杜前輩的時候晚輩聽見了!”

    郭玉龍道:“那麼我告訴姑娘,是的,令尊帶着十幾個甘家高手,經‘門頭溝’往北去了!”

    甘聯珠道:“家父是去了‘紅蓮寺’?”

    郭玉龍神情一震道:“這……姑娘也知道了?”

    甘聯珠道:“是大弟對杜前輩説的!”

    郭玉龍吁了口氣道:“是的,姑娘,我推測令尊是去了‘紅蓮寺’!”

    甘聯珠道:“關前輩不是説要阻攔……”

    郭玉龍道:“他本來是要去阻攔令尊的,可是我認為來不及了,沒讓他去!”

    接着也把來不及的道理説了一遍!

    甘聯珠焦慮之情聚於眉鋒,遲疑着道:“前輩,晚輩還聽大弟對杜前輩説,‘紅蓮寺’是胤禎所設置的一處秘密機關,前輩跟關前輩不日就要前去……”

    郭玉龍驚歎説道:“燕翎他……他竟然也料到了……”

    關山月一笑道:“大哥,他是你的兒子!”

    郭玉龍凝望着甘聯珠,微一點頭,道:“是的!姑娘,我跟關兄弟是有這個打算!”

    甘聯珠嬌靨上浮起了悲悽色,微微低下了頭,道:“晚輩斗膽,懇求前輩……”

    郭玉龍雙眉軒動了一下,道:“姑娘!我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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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聯珠一點即透,轉望關山月,一句:“前輩,晚輩為家父乞命!”嬌軀一矮,她便要往下跪!

    關山月連忙輕喝:“桂武!”

    桂武連忙伸手架住了愛妻,關山月及時説道:“姑娘,有話好説……”

    甘聯珠突然淚珠奪眶,道:“晚輩懇請前輩給予家父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

    關山月眉鋒微皺,道:“姑娘,我記得你説過,一切聽憑我做主!”

    甘聯珠悲聲説道:“是的,這話晚輩説過,而且前後不過數日,晚輩不敢多求,只請前輩斟酎情形,高抬貴手,網開一面,給他個悔過與自新的機會,晚輩願以自己的性命擔保……”

    關山月道:“姑娘,我答應你斟酌情形!”

    甘聯珠淚眼相望,道:“前輩……”

    桂武突然説道:“聯珠,關前輩有這句話,咱們就該知足了!”

    甘聯珠默然不語,低下頭去,但旋即她又抬頭説道:“前輩,晚輩還有個不情之請!”

    關山月道:“姑娘請説!”

    甘聯珠道:“前輩與郭前輩前往‘紅蓮寺’之時,請攜晚輩同行……”

    關山月眉鋒一皺,一時沒有答話!

    郭玉龍吁了口氣道:“兄弟,讓我代你做個主,姑娘……”

    甘聯珠忙道:“前輩!”

    郭玉龍道:“我代關兄弟答應你,可是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甘聯珠忙道:“前輩但請吩咐,晚輩無不從命!”

    郭玉龍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在我跟關兄弟還沒有去‘紅蓮寺’之前,姑娘夫妻不許私自往‘紅蓮寺’去,還有,等他日到了‘紅蓮寺’的時候,一切請姑娘以大義為重,其他的是關兄弟的事!”

    甘聯珠感激地又湧出珠淚兩行,忙施一禮,道:“多謝二位前輩成全,晚輩敬遵所命!”

    郭玉龍一擺手,道:“天快亮了,二位請歇息去吧!”

    甘聯珠、桂武雙雙應聲退了出去!

    望着這對小夫妻退出書房,郭五龍與關山月相對苦笑,郭玉龍道:“兄弟,也只好如此了……”

    關山月説了一句:“恐怕是,也希望能這樣……”

    關山月睡了一上午覺,吃過中飯,過了晌午之後,他一個人出了郭家,回“雍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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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了之後,郭玉龍立即在他那書房裏召開了“家庭會議”,他,大娘東方玉翎,二孃杜蘭畹,還有大少燕翎,二少燕惕,三少燕飛,四少燕凡,五少燕翔跟六少燕南。

    一家九口坐在那書房裏,柳綃紅跟杜心畹姐妹倆在後院小樓裏下棋,本來,她倆都不是郭家的人!

    這個家庭會議一直開到了日頭偏西,書房的門開了,會散了。

    會散後,大少燕翎跟二少燕惕相偕出門而去!

    三少燕飛等四兄弟,則陪着大娘跟二孃回到了後院,過畫廊穿庭院之際,大娘東方玉翎抬起像蒙着一層迷濛輕霧的美目觀望四處,輕輕地説了這麼一句:“妹妹,你捨得麼?”

    杜蘭畹淡然説道:“姐姐,這本不是咱們的!”

    東方玉翎點了點頭,沒再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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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時分,上燈的時候,關山月回來了,手裏提着那柄“巨闕”,他在書房裏跟郭玉龍碰了頭!

    見面;郭玉龍劈頭便問:“兄弟,他怎麼説?”

    關山月笑了笑道:“大哥料事如神,胤禎此人委實心智深沉,極為陰鷙,他表現得十分驚喜,並催我趕快辦,另外……”

    探懷摸出一包東西,砰然一聲丟在桌上,笑接道:“激勵士氣,鼓舞軍心,他並且説等事成之後,他要到你這兒來登門慰問致謝,並且在‘郡王府’裏大擺宴席慶功,大哥,你的面子不小!”

    郭玉龍笑了笑道:“就憑這兩包東西,他想買兩條人命,還有兩位絕世美人,也未免太便宜了,風瀟瀟兮易水寒,只怕我受不了他那登門慰問致謝,也吃不着他那席豐盛的慶功宴!”

    關山月不禁失笑,道:“大哥,會,開過了!”

    郭玉龍道:“抱歉,兄弟,趁你不在,偷偷地開了!”

    關山月道:“情形如此,有什麼決定?”

    郭玉龍像沒聽見,道:“還有,我沒有邀請綃紅跟心畹!”

    關山月笑道:“她倆本不算郭家的人,既然瞞着我,就該連她倆一起瞞,情形如此,有什麼決定?”

    郭玉龍兩眼微翻道:“你也知道我是有意瞞你?”

    關山月笑了,道:“敢情這也要保密,我不問就是,那麼,誰掛帥?”

    郭玉龍道:“自然是兄弟你!”

    關山月道:“我?”

    郭玉龍道:“你是正主兒,難道不該?”

    關山月搖頭笑了笑,道:“那麼,誰是副帥?”

    郭玉龍道:“你大哥,區區在下我!”

    關山月微微一怔,道:“出我意料之外,李克用的膽子不小,二位皇娘呢?”

    郭玉龍道:“留守!”

    關山月道:“眾家太保呢?”

    郭玉龍道:“聽候二位皇娘調度!”

    關山月道:“綃紅姑娘跟心畹呢?”

    郭玉龍道:“那是你的人,由你做主!”

    關山月道:“我想讓心畹陪陪兩位皇娘!”

    郭玉龍道:“元帥將令,誰敢不遵?”

    關山月道:“還有,我要帶燕南去!”

    郭玉龍一怔,道:“怎麼説……你要帶燕南去?”

    關山月道:“是的,我想考考他近來的進境,讓他也見見大場面,增加些經驗,磨練磨練膽識!”

    郭玉龍眉鋒一皺,道:“他不行,比另五個差……”

    “誰説的!”關山月道:“偏心不是這個偏法,疼孩子也不是這麼疼法,郭家有六龍,你可別整天把燕南關在家裏,讓他變成了一個鳳,要知道,男人家總有機會獨當一面的,別讓他永遠長不大,也別讓他永遠柔弱!”

    郭玉龍道:“那麼另五個……”

    關山月道:“我的徒弟只有一個,我只管一個!”

    郭玉龍笑道:“這才真叫偏心,我遵命就是,哼,這下他可樂了,那五個該不高興了,剛才我讓他們留守,他們就已經把臉掛下來了,你可留心,那五個會氣你!”

    關山月道:“我不怕,什麼時候開拔?”

    郭玉龍道:“你説呢?”

    關山月道:“兵貴神速!”

    郭玉龍撫掌笑道:“英雄所見略同,我這個副帥傳令去了,你在院子裏等着點閲吧!”

    説完了話,他轉身進了套間,再出來時,手裏提着一隻圓圓長長的革囊,大踏步地往外便走!

    關山月伸手一攔,道:“慢點,對它,我久仰,讓我試試有多重!”

    郭玉龍停了步,伸手把革囊遞了出去!

    關山月抬手抓過革囊,革囊入手,他手臂猛地往下一沉,他忙又把它提了起來,皺眉驚歎,道:“天,好重……”

    郭玉龍劈手搶過革囊,眨眼笑道:“兄弟,你該由內廷供俸……”

    關山月微愕説道:“什麼意思?”

    郭玉龍道:“名角,唱做俱佳!”

    關山月一怔,赧然一笑,郭玉龍則大步行了出去!

    望着郭玉龍那頎長,英挺,灑脱?還隱透超人氣度懾人威的背影,關山月搖了搖頭,邁步跟了出去!

    他站在書房前的庭院裏,年過了,正月十五上元燈節也過了,雖然又是春天,但春寒料峭,到了夜晚風仍像刀!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留不寒楊柳風,那要等到四月裏!

    庭院裏有一點白影,那是幾個月來化得最遲,走得最晚,僅剩下的一點積雪,它貪戀那一段冷香,緊緊地爬在一株老梅的枝椏上!

    第-個應卯來到的是紅姑娘柳綃紅,她改了多年來慣穿的那一身大紅,換穿了一襲緊身的黑色勁裝,頭上包着塊紗,身後加了一件風氅,她,更美,更嬌,更俏了!

    她站在關山月面前,美目凝注,輕輕問道:“哦!就走麼?”

    關山月點了點頭,道:“你該多加一件衣裳!”

    柳綃紅微微搖了搖頭,道:“不冷,這是我頭一次跟你出門!”

    關山月領受地笑了……

    燕南到了,他仍是那一身,手裏提着一柄短劍,近前先向紅姑娘施了個禮:“紅姨!”接着轉向關山月道:“謝謝您,師父!”

    關山月含笑問道:“謝我?”

    燕南道:“不該麼,您給燕南這麼一個機會?”

    關山月笑了,道:“那五個呢?”

    燕南道:“在生氣呢,先是生爹的氣,現在是生您的氣,由此,燕南更感激您的垂愛!”

    關山月又笑了,道:“別説了,要讓那五個聽見,就不只是氣了!”

    接着而來的,是郭玉龍跟桂武、甘聯珠夫妻,該來的都來了,人到齊了,郭玉龍劈頭便道:“兄弟,你害人不淺,這惡人我是做定了,看來今後至少有十天半月別想讓那五個理我!”

    桂武的神色有點凝重,不過他還能談笑!

    甘聯珠的一雙美目紅紅的,臉色悲悽而陰沉!

    柳綃紅了解她的心情,走過去握住她一隻手!

    郭玉龍又開了口,道:“兄弟,是找個代步,還是苦這兩條腿?”

    關山月道:“騎馬既礙眼又驚動人,後者,而是要銜枚疾走!”

    郭玉龍雙眉一聳,道:“誰叫你掛了帥,聽你的了,笨鳥先飛,我這個副帥權充開路先鋒了!”

    把“八寶銅劉”往肩上一槓,大步往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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