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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新的交往

    68 新的交往

    一連多天看不到明宇,母親有點坐不住了。問我明宇為什麼最近不來串門了,也不送我上學了。我百般搪塞,説明宇有事去了。沒過多久,母親不知何處知道了我們分手的消息,氣急的跑來逼問我,“曉茜,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明宇的事!”?

    我正在找衣服,為校慶活動作準備。

    “我哪有,只是一點點誤會罷了,是他不給我解釋的機會。而且,現在他跟明梅在一起了,真正的門當户對。”唉,明梅會撒嬌,又會討好人,聽説很得黎家掌門人的心思,想到這兒,心中湧上絲絲苦澀。

    “你們真的徹底決裂,沒有機會了?你要不要考慮爭取一下下?”母親不死心的問。

    我想了想,苦笑的搖頭:“希望不大,他那麼大男子主義的人説一套做一套,怕是再也不會理我了。”也許是我原本就不該跟他在一起。

    “好可惜啊,明宇那麼、那麼有錢……不是、不是,我是説對你那麼好的男孩,飛掉多可惜啊。”母親心痛的好半天説不出話。稍後,老媽突然打起精神,神秘兮兮的湊過來,笑眯眯的問:“那個,叫程亦峯的男孩也不錯,人又帥,身手又好,一看就是知禮的年輕人。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他?”

    “媽,你不要再填亂了,好不好。我跟他是好朋友,什麼事也沒有。”暈死了,老媽一天到晚為我策劃後半生,恨不得早一天把我嫁出去似的。

    “真的?好朋友會等在家門口,懷裏捧着花?”老媽美滋滋的朝窗外指了指?

    什麼呀?我探頭往下一看,程亦峯?他來做什麼?還抱着誇張的一大抱鮮花。

    老媽趴在窗台上,興沖沖的問:“下面的年輕人,你是來追我家曉茜的嗎?”

    倒~~~~沒想到老媽這麼直白的提問,我腳下一滑,整個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老媽!”我氣急敗壞的站起來,叫道:“哪有這麼問人家的,太不禮貌了!”

    母親低着頭,小聲説:“沒關係啦,他不會介意的。我去開門,別讓人家等急了。”老媽一溜小跑去打門了。我換好衣服,走出來,正看見程亦峯從各個兜裏掏東西往老媽手裏放,一面擺出笑眯眯的貓臉,一邊説:“見面禮,都是見面禮,不必客氣。”

    “多不好意思,第一次上門就收你這麼多首飾,白金項鍊,貓眼石,祖母媽戒指,天哪,你真是個知禮的年輕人,我喜歡。”看見我來了,老媽忙背過身去,不用看也知道她在藏東西。

    “老媽!”我皺起眉頭,眯起眼睛斜過去。

    母親陪笑的説:“你們談,慢慢談,我出去了。”抬腳閃人了。

    “你幹嘛給我媽那麼多貴重的禮物,回頭我都還給你。”

    “不用不用。”程亦峯蠻不在乎的擺擺手,笑眯眯的説:“反正也不值錢,都是仿製品,我從明梅那兒沒收來的。”

    啊?都是仿製品?呃……如果告訴老媽的話,她一定打擊的幾天睡不着覺~~~我經過老媽卧室時,她正美滋滋的對鏡匹配呢。那高興勁頭,唉,同樣幾天睡不着覺了~~~

    69威嚴的黎太后

    學校裏洋溢着快樂的氣氛,明青十週年校慶快到了,老師和同學們都在為這件事忙碌着。迎面走來幾個學生在談論:“聽説了嗎,今天明宇的母親要來,她要為校慶贊助一大筆錢呢。”

    “知道,我還聽説明宇母親出身貴族,是個大美人呢。”

    明宇的母親要來?那明宇一定陪同在側了,心跳得好快,即想看見明宇又不敢看見他。從圖書館出來,發現副校長帶着幾羣老師朝這邊跑來,似乎要去校門口方向。好像有重要人物要迎接?只見校門外駛進數輛黑色轎車,一路招搖的開進校園。很快一羣保鏢簇擁着一位華麗的貴婦人和明宇迎向校長的方向。

    他們會從這邊經過,我正要退走,貴婦人突然開口道。“你就是曉茜?”她停下腳步朝我掃來,目光跟明宇一樣冷冷的。

    我點了點頭,緊張的嚥下口氣。再看明宇,他冷冷的將頭轉向另一邊。沒有跟我的目光接觸。

    “明宇,你做的對,這種女孩根本沒有資格踏進我們黎家的大門。你放心,將來我會為你選一個門當户對的好女孩。另外,不想看見她的話,就讓她離開明青,免得礙眼。”

    什麼?離開明青!我吃驚的睜大雙眼,不敢相信聽到的話。  

    一記重擊敲在我肩頭,堂老太太沙啞的聲音響起:“丫頭,別站在這兒發呆了,我孫子在那邊等你呢。”

    “堂老夫人?”貴婦人很意外堂老太太的舉動。

    堂老夫人轉向頭,“好久不見,你的脾氣跟十幾年前一樣,沒什麼變化。有事,先走了。”點了下頭,拖着步子慢慢離去。

    被堂老夫人打斷話頭,貴婦人顯得很不高興,她沒想到堂老太太會出來為我擋駕,於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板着酷臉隨校長一行人從我面前急速走過。囂張的氣勢如屏蔽將我隔離在外。明宇看也不看我一眼,視我為空氣般走過去。感覺,他離我好遠——明宇,真的就這樣斷了嗎?

    70程少的柔情

    我坐在校內的人工湖邊,望着湖面發呆,突然頭頂上方落下許多花瓣,紛紛揚揚,很美。抬頭一看,程亦峯正不斷將捧在懷裏的花瓣向下拋,“你在做什麼?”

    “下花雨啊,你們女生不是最愛這種噁心死人的浪漫嗎。”他笑眯眯的説。花瓣散完,他拍拍手,我注意到他手上滿是紅色的小點,像是被花刺扎傷了。這傢伙不是跑去花圃裏偷花去了吧?“是啊,可惜太少了,我喜歡從樹上落下的感覺。”真正意義上的花雨,像日本櫻花飄落的倩影。

    “啊,那還不簡單。”他左右看看,四下無人,突然像小貓攀樹一樣抱住旁邊成排花樹中的一棵用力搖晃起來,果然,有幾片零星的花瓣落下。

    我嚇了一跳,這些花樹是明青從國外進口的名貴品種,學校看護的很緊。“你在做什麼,快鬆手,被人看到就壞了。”我的話剛落,就聽遠遠的傳來一聲大吼: “誰在那邊?報出你們的學號和姓名!”

    慘了!被發現了!==!

    程亦峯愣了一下,朝我嘿嘿的笑,“還發什麼呆,快閃啦!”他壓低帽子,一把抓住我的手,沿着湖邊朝教學樓方向狂奔,跑守的身後瀰漫起滾滾灰塵~~~?   

    我還以為他不在乎校方責罰,沒想到也會跟着我一路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忍不住哈哈笑起來,他揚着眉頭,得意的看着我,“我就知道有辦法把你逗笑了嘛。跟我在一起,不要整天發呆嘆氣,離開明宇,你還有我呀。”

    是啊,我差點忘了,我不是一個人,還有程亦峯這個好朋友呢。有他在,我的生活還不至少太過無聊。

    自從跟明宇分手後,程亦峯為了安慰我,常陪我四處找樂子。

    電玩店裏。

    “這個很好玩的,保證你玩得開心。來,跟我學,要先這樣,這樣……”下一刻,他自己沉迷進去了,“死傢伙,來這一招,看我用旋風掌拍死你……嘿嘿吃到苦頭了吧…再來一擊……”程亦峯投入的大叫聲,引來全場人的側目。

    我想起之前,明宇打電玩技術很爛,換成他,沒一會兒就火大的抱着機器搖晃,恨不得砸了電玩機。

    ……

    吃火鍋。

    “服務員,你們的招牌菜不錯,上一盤;過來時,我看8號桌有道魚的菜看上去也不錯,要跟他們一樣的,還有還有,聽説你們研究出新菜了,哪種好吃介紹一下……沒點完呢,別走,第一道菜記得不要太甜啦……曉茜,看他們的態度,太不像話了,要不是這裏的飯菜好吃,我才不來這地方呢,對了,還要提醒他們,等一下,剛剛那道菜……”

    “那挑剔的少爺又來了,大家小心侍服,聽見沒?”我聽得領班在對服務員耳語。

    ……

    騎馬場。

    “曉茜,別怕,騎馬有什麼可怕的,看我示範,主要是心理要放鬆,學會以後就可以跟明宇炫耀了,所以你要認真學啊。啊哎,大馬大馬別亂動……我沒騎過馬……別跑,快停下……救命啊……”

    在教頭的幫忙下,程亦峯總算平安脱險,他一臉慘白的拍拍我的肩,“沒什麼啦,別怕,我只是小試一下,你可要認真學,我就、我就一旁看着好了……”

    ……

    71舞會

    一個涼爽的秋日,程亦峯打來電話:叫我打扮的好看一些,一會兒他來接我。母親將程亦峯送的所有首飾戴滿一身,美滋滋的説,“程少爺人真不錯,每次來都送我好多禮物,曉茜,我好看不好看。”  

    看着一身珠光寶氣的老媽,我拖長音道:“你不戴它們的時候最好看。”

    門外響起敲門聲,“曉茜,我來了!”程亦峯快活的聲音在説。

    門一開,身穿嶄新黑禮服的程亦峯站在門口笑眯眯的看着我,打扮後的他,益發顯得清秀脱俗了。頭一次見他穿這麼正式的服裝,他斯斯文文的笑着,好美哦!我驚歎的張大嘴巴,下巴都掉在了地上,母親眼中閃着紅心,“好俊的少年,這就是曉茜將來的依靠,我好感動啊。”

    在母親的激動的淚水中,我們上路了。

    程亦峯在路上為我購置一身新衣裙,並指點我一點該有的禮儀,我一面學,一面奇怪的問:“你幹嘛要教我這些,我們要去哪裏?”

    “説了你別不高興,去參加明宇的生日舞會。”

    什麼?!我吃驚的差點從車座上跳起,“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要走,現在就走,我不去那個鬼地方!

    他笑嘻嘻的按住我,“怕什麼,我沒有女伴,不找你找誰。以後這種場合會很多,你要儘快適應才行。這些經驗也許對你以後會用的着。”

    “我不要去。”

    “你一定要去。”程亦峯收住笑,把手蓋在我的手上。“我知道你不想見明宇,但是,你能躲他一輩子嗎?”

    汽車開到黎家門外的停車場,寬闊的場地停滿了各種名貴汽車,來的都是豪門貴族。走在他們之間,我不由的有些自慚形穢。“別怕,挺胸,學我的樣子,見了人不要低頭或目光躲閃,要平視對方,微笑就足夠了。”程亦峯牽着我的手,朝我眨了眨眼,

    説的容易,不是真的假裝不來呀。我又不會演戲!程亦峯瞄了我一眼,笑眯眯的在我耳邊低聲説:“你就權當你有一億身家,想一想,底氣就足了。”一億身家!那是多少錢啊,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座燦燦金山。

    一進入大廳,眼前從未見過的一幕讓她睜大了眼睛:不愧是豪門,辦個生日舞會都這麼隆重!寬敞的廳內,無數支鮮花組成方陣圍繞着四周形成一片花海,到場的賓客親友們着清一色的黑禮服,女士則是華麗的裙裝,放眼望去,竟有上百人之多,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場面很是壯觀。

    我實在不大習慣在這種氛圍,也很害怕遇見明宇時説些什麼。趁程亦峯被認識的好友們拉去説話,沒有人認識我,我拎着裙襬悄悄朝平台移去。突然周圍掌聲鼓動,我嚇了一跳,扭頭看去,原來主角出場了。明宇抬眼掃向這邊,我忙壓低頭,以更快的速度移向平台,躲進去的一刻,心嗵的一聲落了地。太好了,他沒有看見我!

    手一扶平台,門居然開了,面前是整齊的草坪和成排的花樹,風一吹,紛紛揚揚飄落的花瓣令我宛如日本的櫻花道。天哪!太美了!廳堂的後院,居然有這樣好的景緻!我不由的睜大了雙眼。

    “你怎麼躲到這兒,讓我好一陣找。”程亦峯愉快的聲音響起。

    “這裏好美,我寧可在這兒坐一整晚。”我託着下巴,無限神往的説。

    “看見花樹中間那兩棵古木參天的大樹了嗎,據説是黎家的鎮宅樹,因為有它,所以黎家的產業百年不倒。來,我帶你去看看。”他拉着我一直跑到樹下,我的頭仰成九十度角,啊,好高啊!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樹!

    程亦峯心血來潮,脱下外套,遞給我,“拿着,我試試能爬上多高!”

    什麼?他要爬樹。他脱下鞋,笑嘻嘻的説:“我一直很想試試,趁黎家沒人注意,上去再説。”

    這個程亦峯真是好玩啊,這一點跟明宇有點像。他的動作很敏捷像貓一樣,跳上去,飛快向上攀爬。看的我一頭黑線。我左看右看,千萬別有人看向這邊啊。?   

    “咦,那不是程家的小子,快來看,他在爬樹!”有人在叫。

    慘了!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趁沒有看見我,快抱着程亦峯的衣服溜。才剛轉身,沒出兩步,哎喲!撞上一堵牆,我連退了好幾步才站定。沒等抬頭,一個熟悉的聲音冷冷説道。“就知道程亦峯消失準沒好事,看我不把他拉下來!”我心頭一震,抬頭看向他,他彷彿沒有看見我,西服上衣扔在地上,大步朝巨樹走去,然後使出吃奶的力氣朝上攀。  

    旁邊站了幾個園丁模樣的人。“好像是程亦峯家的小子,身手不錯!”

    “是啊,他可是這一界的格鬥王,爬樹當然難不倒他了。”

    明宇眼色變了,不服輸的個性令他使出吃奶的力氣奮力上爬,當攀到四米來高的位置時,程亦峯從高空退下來,“打賭怎麼樣?你追上我,30萬?”

    “哼,追上你的話,你永遠別想再踏進我們黎家一步。”明宇冷哼,飛快朝上爬去,

    程亦峯嘿嘿一笑:“好呀,那就追吧。”説罷,又像第一次一樣敏捷的上攀。明宇吃了一驚,沒想到他動作那麼快,臉漲的紅紅的,突然發力攀樹。可惜,明宇的動作太笨拙了,怎麼看怎麼像狗熊上樹,奮力加油半天,高度反而下滑了一米。

    “你們在幹什麼?太不像話了!”突如其來的一聲厲喊,把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黎家的太后聞聲趕來了,一雙充滿怒火的雙眼瞪向出事地。“這是什麼地方,容你們這麼胡來。來人!把他們給我架過來!”

    立刻,從黎太后身後奔出兩個下人衝向前方,執行老闆的命令。

    好厲害,這個黎太后果真不好惹。我小心的後退一步,不料,氣得臉色鐵青的黎太后並沒有忽略我的存在,她雙手抱胸,轉過臉,輕蔑地看着我。

    “你怎麼會在這兒?這是你的主意吧,沒想到認識你以後,乖巧的程亦峯連我家的樹都敢爬了,不成體統!”

    乖巧?程亦峯什麼時候乖巧過啊。他爬樹,也是我的錯嗎,程亦峯早有此心了。唉,我説什麼也沒用了,黎家太后對我的印象差到極點了。

    “在這裏的人都是我們黎家請來的客人,你不是,請馬上從我眼皮底下消失!以後不要讓我看見你和他們在一起,後果怎麼樣,你應該猜得到。”黎太后毫不客氣的轉向另一方向:“你們都給我過來,這像什麼話!”

    程亦峯陪笑地走上前,我忙將衣服遞上去,小聲埋怨道:“告訴你別爬了,看,出狀況了吧。”

    程亦峯笑嘻嘻的安慰我説:“沒關係,黎姨是擔心我們摔下來,才不會真生氣呢。對吧,黎姨。”明宇冷冷的看着我們,掃了我項間一眼,好像被刺激到了,輕哼一聲,反身大步離去。“明宇!”他連看都不屑看我一眼,怎麼會這樣。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心如刀割一般。

    “咦?他好象很在乎這條鏈子,誰送的,好有趣!”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我心痛的快要窒息了,説不出話來,那是我過生日明宇送我的生日禮物,是個威尼斯面具,上面鑲嵌有各色寶石。“看,它的樣子多像我,好像照我的樣做的哦,戴着它,你就可以天天形影不離了,好像我在你身邊一樣。”如今,項鍊在,人卻從我身邊離開了。

    黎太后冷笑的抽動了一下嘴角,緩緩走到我面前。

    “沒想到,我兒子會為別的女孩傷心,曉茜,你們的情形我已經聽説了,為了不影響我兒子的學業,希望你儘快辦理退學手續,離開明青!”黎家太后輕蔑的斜了我一眼,轉身離去。

    什麼?離開明青!我吃驚的看向黎家太后。“不可以!上不上明青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我!”那可是,父母省吃儉用供我讀書,不能這麼放棄!

    “不是吧,黎姨,這樣做太殘酷了吧。”程亦峯意外的叫道。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酷,我不想讓明宇再為什麼事分心,你不想退學我會幫你退學的。還有你,程亦峯。我想勸告你一句,想交朋友也要找個身份背景門當户對的,不然,你父母一定失望到家的。”

    威嚴的説完一番話,太后不再看我一眼,挺胸傲然離去。

    72 程少表白

    從明宇家出來,我們來到路邊公園,我精神很差,眼前總是閃過明宇那綞冷冷的面孔,我坐在長椅上,耷拉着肩鬱悶之極。程亦峯對太后的做法也很惱火,他在我面前走來走去,恨恨然的説:“這個太后太專制,總愛控制別人的行為!”

    “黎家的勢力很大嗎?”我低語道。其實黎母勸我退學不是我心情鬱悶的主要原因,明宇轉身前那失望到極點的一眼真真正正將我打入冰底,我感覺得到,他已經徹底放棄我了。

    程亦峯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説:“不怕打擊你,他們説一是一,沒有做不到的事。”

    “退學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

    自從來到明青以後,我得到過很多東西,也失去了很多東西……短短的半年時間,我從天堂狠狠摔回地獄,摔得我遍體鱗傷,再也沒有力氣了……我低着頭,眼淚接連不斷的掉下來。程亦峯看着我傷心的樣子,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我,不知説些什麼才好。最後嘆了口氣,在我面前的空地上,練習格鬥。我無心欣賞他的表演,心沉如深谷。

    “曉茜,快看快看,你見過這個動作沒,看看像什麼?”程亦峯快活的叫我,他擺出可笑的姿態,不斷在我面前變幻。我沒心情,一味的垂着頭髮呆。今天是我的災難日,所有的不快都在這一天爆發了。

    真不知回到家怎麼面對老媽,告訴她,我馬上就不是明青的學生了。

    我抬起頭,猛得發現面前已空無一人,程亦峯不見了!他去哪兒了?我忙站起來,“程亦峯!你還在嗎?”昏黃的路燈散發着微弱的光,周圍顯得很暗。突然,寂靜無聲的空氣中響起程亦峯嘿嘿的笑聲,他頭朝下,突然出現在我眼前,距離五公分的距離處,與我兩兩相對。啊!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我跳起來,眼睛睜得大大的,直盯着他!這才發現,他一直藏在我頭頂上方的樹上,此刻,他倒吊在倒上,雙手抱胸,一張貓臉笑嘻嘻的看着我。

    “終於發呆結束了,我差點以為要等到天亮你才會注意到我呢。”

    “程亦峯,大晚上的,別搞鬼好不好,嚇死我了!”我抱怨的同時,無意識的朝他頭拍了一下。

    啊呀!他整個人嗵的一聲從樹上倒栽葱下來,掉在地上。

    我不過是隨手拍了一下,沒想到引來這麼大的後果。我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起他,“程亦峯,你沒事吧?”他眼睛睜得大大的,裏面呈現出無數旋轉的光圈,頭頂突起個礙眼的包包!

    這一摔,摔得不輕。

    “對不起,我實在太不小心了。都是我害的。”等程亦峯一醒來,我馬上向他道歉。

    他盤腳坐在地上,一邊眯着眼,揉新腫起的包,一邊嘆氣説:“曉茜,沒想到你一個女孩子家有那麼大的蠻力,痛死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啦。”我真的很自責啦。

    “嘿嘿,別擔心,開個玩笑啦!其實,明宇放棄你是他的損失,等他想通了,一定會後悔的。”

    我無語以為,無力的坐在旁邊的草地上。“分手的確很難受,不過,我沒有恨他,還要多謝謝他過去帶給我的那些快樂時光。我也該謝謝你,程亦峯,沒有你陪我,我真不知自己還能不能站起來。”

    他閉上眼睛,裝作漫不經心的説:“説什麼鬼話,你是曉茜,是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的小強。區區明宇就可以把你打倒嗎,難道在你心裏除了明宇沒有人了?”

    “……”

    沒有人可以替代明宇,我默默的回答。

    程亦峯長長嘆了口氣,睜開晶亮的眼睛看着曉茜,從未有過的認真表情説道:“曉茜,你還有我,記着哦,我是你永遠的依靠,無論何時,我希望你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我,程亦峯。”

    好温暖的視線,好温暖的話語,像吸石一樣吸引住我的目光,我呆呆的説不出話來。“程亦峯,你……”

    他的眼睛好亮,星星般璀璨,我的心,彷彿慢慢找到了休息的港灣,一時忘記了悲傷——

    73K46

    新的一天,我又回到學校。關於我和明宇的傳聞已經被學生炒的紅遍半邊天,走廊裏,大樹旁,水房內走到哪裏,都能見到碰頭私語的人談論我的事。

    “曉茜,放學一起去逛商場吧?”新來的同桌女生向我發出邀請。

    “呃,不了,我還有事。”

    “真的?是不是跟程亦峯有約會啊。傳聞説你跟程亦峯在一起,是不是真的?”這位同桌很好奇,雙手拄着下巴,晶亮的大眼睛望着我,等我回答。

    是啊,程亦峯約我放學一起去玩,可我一點心情都沒有,很怕掃了他的興。  

    “啊?原來是真的?程亦峯那個人啊……”同桌拖長聲,悠悠的想着什麼。

    “我怎麼樣,快説給我聽聽。”程亦峯堆着不變的一零一式貓臉突然出現在同桌眼前,他手指着的自己,笑眯眯的追問。

    “好象比某些人好不到哪去,缺少點男子氣概。”同桌剛説完,頃刻轉動腳下的飛輪,風般飛出了教室。

    程亦峯不服氣的眨了眨眼睛,“沒有男子氣概?我沒有誰有,曉茜,你覺得呢?”

    我收拾好書包,淡笑,“我也在努力尋找中。”

    放學後,他帶我來到一家KTV唱歌房。我們一進入,早已恭候在門口多時的領班帶着一票工作人員一齊向他行禮,“程少爺,我們給您預留了樓上最好的一間唱歌房,我這就領您上去。”

    這裏,是程亦峯家的產業!這聽説銀座是本市最大最頂級的KTV,收費昂貴。多少人想預訂都要排上半年以上的時間呢。這裏,我只從電視上見過,沒想到今天會來這裏。

    “曉茜,進來,今天好好放鬆一下,想唱什麼歌,你點。”程亦峯丟給我一個歌單,他則捧着另一本看起來,旁邊女服務生靜立一旁。

    放下書包,掃了眼歌單,當即傻了眼,怎麼都是英文?翻了翻後面的,也是清一色英文。汗,為什麼學了那麼多年英文卻看不懂上面寫的是什麼~~~~我眨了眨豆大眼睛,眼皮耷拉下來,扭頭看向程亦峯,只見他翹着優雅的二郎腳,熟練的點着英文歌,過了一會兒,服務生走過來,問我是否點好了。我乾笑,胡亂的在上面點了幾個應付了事。

    等服務員離開後,程亦峯突然站起來,緊跟到門口小心聽了聽,然後鎖好門,這才放心的走回來。他哼着歌開始脱外衣,我愣住了,心不由的緊張起來,結結巴巴的問:“你…你脱衣……衣服做…做…做什麼?”他要幹什麼?==!

    啊?他解開了襯衫第一個釦子,朝我走過來~~~~~~不要啊!腦海中出現了純情少女被某男壓在身下的情形。

    “你很緊張?不用啦,放鬆,跟我在一起,保證讓你每時每刻都是開心的。”他衝我豎起勝利的手勢。

    我臉紅心跳,用力嚥下口水,伸手抵住他靠上來的胸膛,頭後仰,“別、別胡來!”

    他認真的看着我,緩緩扯出一個笑意,繼而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手指着我,“太好笑了,你以為我要做什麼,對你非禮嗎?我是那樣的人嗎?”

    聽他一説,我臉更紅了。連連指他:“那你脱衣服,解釦子做什麼,還怪我誤解!”

    “沒看見我在準備唱歌,我不喜歡唱歌的時候有人在場,今天你例外。好了,熱身開始。”他端出格鬥前的熱身姿態,彈跳,彎腰,伸脖,忙的不亦樂乎。坐在旁邊的我看呆了,嘴巴張得大大一動不動,頭頂飛過一行麻雀。

    沒見過誰歌唱這麼活動手腳的,程亦峯真是不同凡響啊。我下意識的朝反方向移動,給他留出足夠的空間免得有意外發生。音樂聲起,就見他擺開馬步,手緊緊握着麥克風隨着節奏感極快的音樂‘咬牙切齒’的開唱~~~~~

    天哪,他跟歌曲有仇嗎?汗,為什麼上天給了程亦峯俊逸無比的外形,卻拿走了他優美的音色,這聲音拿出去要遭雷劈的。我很不給面子的捂緊耳朵。

    “喂,你閃那麼遠幹什麼,不許捂耳朵,過來一起唱。”

    “呃……不了……我不會唱。”

    “不會唱也要唱,來嘛來嘛,到這兒就是來開心的”

    乾笑~~~我還是不用了。趁他投入的唱歌,我忙藉機閃出來躲清靜。關上門的一刻,我輕輕吁了口氣。一抬頭,看見前面走着兩個人,咦?那不是明宇?明宇喝得醉熏熏的,整個人東搖西晃的壓在一個纖細的女孩身上。“真是的,叫你不要來,你偏來,還喝成這樣,我怎麼這麼倒黴啊。”女孩的埋怨聲響起,原來是…… 明梅!他們怎麼在這裏?

    我快步追上去,扶住明宇。

    明梅發現是我,皺起眉頭,沒好氣的叫道。“少裝了,明宇不需要你扶,走開!”  

    明宇模糊的雙眼緩緩移到我身上,眼中的寒意漸漸加強,“你不是跟程亦峯小子來的,怎麼不去陪他?難不成,你也把她甩了?”明宇的話好傷人,他一定恨死我了!

    他恨恨的瞪着我,突然一把揪住我衣領,將我拉近,一隻手高高揚起——

    他、他要打我!我忙緊閉眼睛等待巴掌落下,等了一會兒,咦?沒有動靜?睜開眼,他怔怔的看着我,是我眼花了?從他眼中我看出了幾分不捨。突然間,他頭朝我俯低,哇的一聲,狂吐起來~~~

    5555我的、我的衣服啊~~~一陣酒臭味瀰漫開來~~~~~

    “呀,噁心死了,好難聞啊!”明梅捏着鼻子,跳出幾步遠。

    明宇頭垂得低低的,俯在我肩頭喘息。明宇,頭一次離我這樣近,近到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聲。我低低的叫着明宇的名字。我確信他聽見了。他身子僵住片刻,沉默着,胡亂的低語聲在説:“滾開,不要見你!”

    我心頭一震,好冰冷的聲音,冷冷的幾個字徹底將我打入無底的深淵,他,再也不是原來那個我熟悉的明宇了。突然,他身子晃了幾晃,轟然倒地了。

    “明宇,你沒事吧,明宇!”我慌亂的大叫。

    明梅一把推開我,“走開啦,他不想見到你!你們都分手了,跟纏着他做什麼!”我控制不住的向後跌了一步,身手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不用回頭,我知道,是程亦峯。明梅眼中流露出明顯的恨意,在她吃力的扶起明宇,兩人搖晃着離去。

    徹底的,沒有機會了。

    我低下頭,突然,全身沒了力氣。

    74 退學

    正像黎太后説的,學校裏傳揚起我將要離開學校的消息,那些平日敵視我的人紛紛冒出來,對我冷嘲熱諷,知道我沒了靠山,他們不再有所顧忌。

    “曉茜,你的好日子到頭了,聽説你的退學書快下來了,等不及了吧?”

    “看你平常得意的很,也會有今天,嘖嘖,可惜,我們明青堂堂格鬥隊隊長大人馬上要變成喪家犬了。”

    ……

    “明宇最近不露面了,聽明梅説,他要等曉茜離開學校才會來呢,他母親的意思。”

    ……

    沒聽見,什麼也沒聽見。我低着頭,‘專心’的看書。門外晃進一個人影:“曉茜,教導主任找。”

    該來的總該來——

    從辦公室出來,我手中多了一紙退學書,天空陰雲籠罩,一如我的心情。老師們的嘲笑聲從門縫裏鑽出來,鑽入耳中。“曉茜真是自不量力,妄想攀上高枝,難怪黎夫人不高興,責令她退學呢。”

    “我們學校總有那麼幾個平民女生整天做白日夢,不思上進,辭退她們才是應該的。”

    出了校門,抬頭看向上方几個金光大字,明青,被金錢包上華麗外衣的貴族學校,並不像傳説中的那樣耀眼,以後,再也不回來了。我深深吸了口氣。

    “喂,終於要走了呢,已經不是明青的學生,就不要穿着制服了。”

    “就是,我們幫你脱了它,穿在你身上醜死了。”幾個壞女生包圍住我,她們是明梅昔日的軍團成員。我警惕的後退一步,才發現,身後也站了幾個人。我被她們包圍了。“你們要幹什麼?別以為我會怕你們!”

    “啊,我們好害怕啊!”她們壞壞的笑作一團,其中一個用木劍點點我的額頭:“從明青踢出去的人也敢這麼囂張!姐妹們,現在該是我們修理她的時候了!”

    她們要幹什麼,打架?突然,有人猛擊我的頭,我頭一陣眩暈,跪到了地上。“打她,她壓制我們那麼久,這口氣一定要出!”

    原來,她們把解散軍團仇恨通通發到我身上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到我身上,“哼,窮酸學生,活該明宇不甩她!”

    “叫她拽,看她以後拿什麼跟我們作對!”

    我頭髮散了,衣服亂了,書包扔到一旁的泥水裏。可惡,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嗎?我咬牙,揮起拳頭奮力打回去,一時間,硝煙瀰漫!

    雨,終於下起來了,豆大的雨點落下,澆散了圍攻的人們。  

    我氣喘吁吁的望着避雨收工的對手們,目光倔強而不屈,我紅着眼大叫:“來啊,我不怕你們!別以為我好欺負!”雨水沿着額前的劉海流淌~~上課鈴響了,校園裏恢復了平靜,視野裏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影了。我腳步不穩的來到路邊的下坡湖邊,悠悠湖面被雨點濺起無數個漣漪,淚水沿着面頰無聲的淌下。

    沒想到自己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失去明宇不説,學校也將我踢了出來,我真的很沒用~~~很沒用~~~~~我蹲下去,頭埋在膝蓋間,低聲哭泣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頭上的雨點消失不見了,抬起掛着淚痕的臉,頭頂上方多了把傘,順着傘柄,我看見程亦峯手持傘站在我身後。

    “找你找了很久,沒想到你在這裏。”他吁了口氣,有些放心了。

    我站起來。

    他撓撓頭,如實説道:“我找過明宇了,他心情不好,不想理任何人。我給他打電話,也沒接。”

    “我早猜到了。”我低語。

    “沒關係啦,不管怎麼樣,你還有我呢。你離開明青,我也申請退學,走到哪裏,我們都在一起呀。我説過要一直陪着你的嘛。”他拉着我的手,笑眯眯的安慰説。

    聽了他的話,我感動的想哭,剛止住的淚水又蜂湧而出。

    他不會安慰人,見我傷心至極,手足無措的慌忙幫我擦淚,“別哭別哭嘛,你哭得我心裏毛毛的。對了,曉茜,我們去你原來的那個學校吧,以我們搭檔的經驗來看,橫掃楓林絕沒問題,走到哪裏我們都是黃金搭檔。對不對?好啦,快為我們的將來笑一個吧?笑一個,笑一個啦……”

    我提不起精神,還在哭。

    “唉,真失敗,原想逗你笑的。”他嘆了口氣,最後傷感的抱住我,不再説話了。

    風,越來越急,雨點也變得密集了。他輕擁的手臂為我豎起了安全屏障,此刻,一股被人關懷的暖意包圍了我,外界風急雨大我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程亦峯,實在是個很不錯的朋友!閉上眼,感受着他的温暖。啊,好睏啊,好想休息一下,就讓我依着他好好休息一會兒~~~~~只一會兒~~~~~

    “喂,曉茜,你沒事吧?咦?睡過去了,喂,你可別睡覺啊~~~~”

    好像從遠遠的地方,傳來程亦峯的大叫聲,我困了,什麼也不在想了~~~就讓我沉入夢鄉~~~~~

    75甘苦與共

    大清早,家裏的門鈴一直響個不停,我聽見母親陪笑的對來人説:“收房租?不是月底才收嗎,還差十來天呢。要不,再寬限幾天吧,麻煩你們了。”

    ……

    “這月的電費單,是的,我們馬上交。可是,這個月我家的電費怎麼這麼多,會不會算錯了……”

    ……

    家裏的經濟狀況本來就不好,如果老媽知道我退學了,不知又要上演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不敢去想。

    怎麼辦,到底要不要説?我蜷縮在被子裏,倚着牆發呆,昨晚沒有睡意,就這樣一直坐到了現在~~~~~

    送走房東後,母親的腳步聲一路狂奔上來,砰的推開門,上氣不接下氣地質問:“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黎家突然提出限期讓我們搬走”

    什麼?搬家?我吃驚地説不出話來。“為什麼讓我們搬家?”

    “我在問你!”母親氣急的叉腰質問:“你不是在跟黎明宇交往嗎?好端端的,他們為什麼讓我們搬家?”

    “我……怎麼……知道,我跟他……已經分手了。”我底氣不足地應道。

    “什麼?你跟明宇分手了?我的天哪!”母親臉色頓時變的慘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為什麼分手?曉茜呀,你知不知道,我們現在住的是黎家的產業!為了供你讀明青,我們家已經沒有任何積蓄,哪裏還有能力搬家。你怎麼不跟黎明宇好好相處,好端端的分哪門子手啊?”

    “又不是我的原因,是黎明宇的母親太過分了!她為了不讓我跟明宇在一起,逼我退學不説,還叫我搬走,太過分了!!”

    “什麼?你、你、你退學了!!!”母親聽到這個壞消息吃驚的睜大眼睛,再也説不出話來。“完了,沒指望了,這下什麼都完了……”  

    退學不是重點,搬家不是重點,只是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明宇時,我痛苦的説不出話來。我們之間的誤會應該有辦法解除的,可是黎太后突然插進來,現在,再也沒有迴轉的機會了……

    好想搬去一個無人的地方,誰也不見……

    母親見我很傷心,怔呆了好半天,一反常態的沒有大呼小叫埋怨我,反而大度的安慰我説:“算了,明青不上就不上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離開明青我們還不過了嗎?明宇也別去想他了,冷酷無情,傲慢無禮,這種人不值得你為他傷心。”

    老媽終於不再盲目膜拜有錢人了,有她勸我,我心裏多少有些好過些了,認同的點了點頭。

    “對了,程亦峯怎麼沒來?昨天他送你回來,還以為今天也會來看你呢。”老媽打開窗,眼巴巴的朝外看,小聲的嘀咕:“有程少爺做我家曉茜的未來丈夫也不錯,人長得漂亮又知禮,身手也好。比明宇強上百倍,雖然不如明宇有錢是真的。”

    老媽在説什麼呀,我還以為她真的不拜金了呢。暈死,真是本性難改啊。

    “啊!來了,來了!曉茜啊,他他他來了!”老媽突然跳起來,指着窗外激動的叫起來。

    程亦峯來了?一想到他,我心裏頓覺暖意融融。

    “曉茜!”樓下傳來他的喊聲。我忙趴到窗台去看。他穿着白色休閒裝,坐在藍色跑車的車頭處,很灑脱的疊着雙腿朝樓上看。啊!好精神的打扮,青春又朝氣!

    “嘻嘻,我家的程少爺好美啊,曉茜,我跟你講,下去之後,叫他多停一會兒,我要讓附近鄰里都看一看,我家曉茜的男朋友是多麼出色的男孩啊。”

    我穿上外衣,繫上圍巾,趕緊跑了出去。

    程亦峯從兜裏掏出一頁紙,在我面前晃了晃,“猜猜這是什麼?”他故意賣關子。

    “什麼啊?”

    “明青的退學申請哦,我準備今天就交上去。”他笑眯眯的説。手臂很自然的搭在我肩頭,“這下,我可以實現承諾,跟你在一起了。”

    看他高興的樣子,別人擠破頭往裏鑽,他倒樂呵呵的想向外閃。我聲音低低的説:“其實你不必這樣做的。為了我放棄明青,實在可惜。”

    “沒什麼,反正我在那兒已經呆夠了。早就象換個環境了。”

    他拉着我走上一條林間小道,楓樹林裏,泛黃的樹葉紛紛乘風飄落下來,給大地鋪上一層或深或淺的黃色被子。每走一步,腳下就響起細碎的聲音,沙沙的,很好聽。

    “17號是我的生日,曉茜你要送我禮物哦。”他笑眯眯的説。

    “哪有主動問人要禮物的。”

    “不管,你一定要送。我就喜歡你送的禮物嘛,明宇就沒有這份福氣了,那一天也是他的生日,我們生日在同一天呢。”程亦峯笑眯眯的説到這兒,突然停住了,他臉一紅,側頭轉向一邊,“曉茜,原來,你也蠻熱情的。”

    呃?什麼意思?熱情?“你什麼意思?別以為你誇我一句,我就會送禮物,我可沒錢買禮物送給你的。”

    “嘿嘿,其實我也蠻喜歡熱情的你。”他突然轉身面對我,視線落在我拎手袋的手上。他看了又看,納悶的問:“你剛才一直拎着包?”

    怎麼越聽越糊塗?“不拿包拿什麼,你怎麼啦,總説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眨了眨晶亮的大眼睛,手撓撓頭,有些費解。在他的目光中,我也覺得有什麼不對頭了。

    “哥哥!”

    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一個胖乎乎的男孩從程亦峯腳後面探出頭,可愛的大眼睛閃啊閃。“哥哥,偶會蓋樹葉哦!”

    咦?哪裏來的小男孩,啊,好可愛的,粉嫩嫩的臉蛋,天真無邪的大眼睛。他一笑起來,我心情也變得好許多。我彎下腰,柔聲問道:“小弟弟,你剛才説什麼?”

    “偶會蓋樹葉哦,你看,這裏有好多樹葉哦。”小男孩指着程亦峯背後,得意的笑。

    程亦峯啊的一聲叫起來,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男孩叫道:“什麼什麼?剛才是你一直在我背後…背後做……。”説到這兒,他臉又是一紅。  

    “你在説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你背後有什麼?”我轉到他身後去看。他忙側身,堅持不放看。“有什麼,神秘兮兮的。”

    程亦峯吁了口氣,轉過身來,“看就看,也沒什麼啦,都是男孩的惡作劇。”

    只見雪白的長褲屁股部分,赫然多了幾隻巧克力色的手印,真的很像樹葉呢。怪不得剛才程亦峯竟説些奇怪的話,原來他以為是我做的,我哈哈笑起來——

    程亦峯斜眼看向男孩,突然一把揪住他衣領,“小小年紀就會使壞,將來怎麼得了。虧你長得這麼……咦?曉茜,快來看,他長得多像明宇那傢伙,這眉這眼,還有他的笑,簡直跟明宇一模一樣。切,將來一定又是個壞痞子!”

    明宇,突然提到這個名字,我剛剛浮起的少許快樂頃刻間消無,想到過去的點點滴滴,想忘記他,實在好難。我默不作聲的低着頭,暗自傷神。程亦峯捉弄了一會兒男孩,扭頭看見我,嘆了口氣,直起來,“我好失敗,原想叫你高興的,看來,無論我怎樣努力,都無法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我們較量了這麼多年,最後,還是輸給他了。”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

    他揚了揚眉毛,裝作不介意的擺了擺手,“算了,我才是可憐的人。想我這麼出色的人,卻輸給明宇那個白痴,打擊啊。”

    “放心吧,答應送給你的禮物還會送的。”我拍了下他的肩,輕鬆的笑。

    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來,我要做回原來的我,任何事情都打不倒的小強!

    76生日禮物

    我在廚房裏,照着書本學做蛋糕,母親知道我在給程亦峯做生日甜點,又開始喋喋不休的勸我把握住未來的“金飯碗”,看在母親心情好好的份上,我第一次沒有打擊她,全心全意的準備着甜點。

    終於,精心製作的新鮮蛋糕出爐了,看着親手做出的成果,心裏總算有點輕鬆了一些。答應給程亦峯的禮物做好了,這就包上給他送去。我在小盒子外面打了個很漂亮的包裝,然後放在紙袋裏,拎着它出門了。

    再過幾天,我們家就要搬家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們了。我決定好好過最後這幾天。

    “這是送我的禮物?啊,你真是太好了!我好喜歡你!”接到我的禮物,程亦峯興奮的叫起來,抱着我原來繞了好幾圈。

    我已經不是明青學生了,所以,只能送東西到校門口。熟悉的明青近在面前,看着它,我突然感覺到那樣陌生。“好聞,小茜做蛋糕的手藝一樣很好,謝謝啦,中午放學我去找你。等我啊。”程亦峯拿着包裝好的蛋糕頻頻湊在鼻下聞,嘖嘖讚歎個不停。

    我把家中裏裏外外收拾得乾乾淨淨,等待程亦峯來。可是,過了正午,他還沒有來。

    他忘了嗎?還是功課太多,沒有時間來?

    我閒來無事,來到家附近的街心公園走動。在我經常等車的地方,意外的,我又看見了那位經常坐車的古怪老頭。“老爺爺,你又要做車啊?”我走過去問。?   

    “是啊,我好像有一陣子沒有看見你了。過去你不是經常跟一個脾氣很壞的年輕人步行上學嗎?這些天看不到你們了。”老爺爺居然認出我了,他看了看我的便裝,奇怪地問:“你沒有上學嗎?”

    脾氣很壞的年輕人,他説的是明宇。這他都知道。

    我鬱郁的嘆氣,搖了搖頭。

    “為什麼?退學了?”老爺爺好意外。公車來了,停在站牌旁。老爺爺拉着我的手,熱情的招呼:“來,我們一起坐車。”

    啊?我才不要坐車,我正要走,老爺爺一把拉住我的手。“喂,我要回家了,不上公車,別拉我啊。”

    暈死,沒見過這樣的人,非要拉人上車。我們在公車門口展開拉鋸戰,司機不耐煩的説:“你們上不上啊。”

    “不上!不上!”我忙道。

    “上來嘛,陪我悶老頭子聊聊天。”

    “我,我,我沒帶錢!”

    “呵呵,我有帶就行了。”老爺爺像變戲法似的從兜裏掏出一大袋沉甸甸的零錢袋。天哪,這老爺爺平時身上帶那麼硬幣做什麼,不會都用來坐公車用吧。我傻了眼。  

    沒辦法,最後還是被他扯上了車。聊天時,我把自己退學的經過講給他聽,他一直安靜的傾聽,沒有説話。公車駛到明青學校門口,他把我拉下來,“咦?你要去明青嗎?去做什麼?”

    老爺爺沒有説話,雙手背後,在前面走。走到校門口,我停下腳步,不走了。已走進去幾步的老爺爺轉過身,“跟我來。”

    呃?他到底是什麼人啊。進明青學校居然通行無阻。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老爺爺,這裏不許外人進的,發現就慘了。”我一面小聲的提醒他,一面躡手躡腳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

    我們一直來到掛有校長室牌子的辦公室前,“老爺爺,你要找校長嗎?”

    他嗯了一聲,推開門。辦公室裏,除了坐着的雷副校長外,還有七八位老師站着對面聽訓話。聽見門聲響,他們一起扭頭朝我們看來,雷副校長慌忙放下筆,帶領眾位老師朝我旁邊的人物行禮,“校長,您來了。”

    校長!旁邊的小個子老爺爺竟然是校長!我嚇了一跳,想到來時路上,我將明青的校長數落的一無是處,天哪,哪裏知道他就是校長!我努力睜大綠豆小眼,眨個不停,怎麼辦,他帶我來這兒想幹什麼?

    我已經不是明青學生了,應該不會有更厲害的處罰了吧?

    心跳起來,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校長身上,我躡手躡腳後退到門邊,偷偷拉開門,準備開溜~~~~~“咳!站住!沒處理完你的事之前不許離開這兒。”

    什麼?不是吧?有我什麼事啊?

    “副校長,沒有我的簽字,誰則令曉茜退學的?還有,馬上辦理曉茜同學的復學手續。”老爺爺個頭不大,説起話來倒蠻威嚴的。把站在下面的一干人等嚇得緊張兮兮的。害得我也覺得渾身毛毛的,頭皮發麻。

    在校長的介入下,我又回到了學校,在其他老師眼中,我又成了大家關注的寵兒。他們搞不懂我是怎麼認識校長的,一件小小的退學事件都能讓校長大人親自過問。

    在山田老師殷勤的帶領下,我又回到了教室。只是沒有帶書包。

    77明宇的反擊

    我一出現,立刻帶起一陣旋風,議論聲頓起。

    “天哪,曉茜?她,怎麼又回來了?”

    “真不出來,她還真有手段,不知這回走的誰的路子。”

    “曉茜!”程亦峯驚訝的大叫起來,“你不會是又回來上學來了吧?”

    我甜甜笑起來,朝他豎起勝利的手勢。“啊,曉茜同學,你還坐原來的座位吧。”山田老師説道。

    走到我的座位旁,後面的明宇位子仍是空的,他還沒有來上學嗎?這回再見到他,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了。

    趁老師在台上講課,程亦峯朝我探了探身子,小聲説:“你怎麼又回來了?我可是剛辦好轉學手續呀,這不害我嗎?”

    辦好了?他的動作真夠神速的了,我虛笑。給了他一個別怪我的眼神。

    他聳聳肩,無所謂的説:“算了,頂多重新辦手續了,唉,不夠麻煩的。”

    突然,我的余光中掠過一條熟悉的棍子,沒等反應過,後腦重重被捱了一記敲打,“哎喲!”程亦峯和我先後叫出聲,慘了,我方才想起來,那是堂老太太的枴杖!“上課不專心聽講,放學後,每人各罰抄寫校規50遍,再把教學樓走廊給我打掃乾淨。”

    天哪,她什麼時候走進來了!趕上她,我們總少不了體罰。

    “50遍!奶奶,太狠了吧?”程亦峯撅着嘴,不太情願的埋怨道。

    “抄寫校規算輕的了,如果明宇在,怕100遍都不為過,你們在一起,總會生出事端來。不嚴加看管怎麼行。”堂老太太威嚴的説完這番話,拄着枴杖,又像來時一樣,緩緩離去。“對了,放學以後,你們還要把整幢教學教給我打掃乾淨才許回家。”聲音又外面飄進來。

    唉,真是晴朗天氣突然飄來一片烏雲。回校第一天就被體罰,不是好兆頭!

    “曉茜,親愛的,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一放學,程亦峯嘻笑的貼上來,伸手勾着我的脖子,親密的討好道。“校規我來負責寫,衞生工作就交給你了。”?     

    “衞生讓我一個人做,你也太輕閒了。”我耷拉着眼皮,斜着眼看他。

    “哪裏輕閒啊,100遍校規啊,沒有兩小時寫得完麼……這個這個,是這樣啦,我一大男人做這種事,太丟面子了,不然我寫二百遍校規,連同下次的一起替你寫出來,如何?”

    我雙手抱胸,認真思索起來。他擺出程式笑臉,兩眼眯起兩道弧線,不住在我耳邊央求:“快説啦,不要想了,我們是好朋友,算幫我忙不成嗎?快點頭,我要閃人啦。”

    “好吧,我今天心情好,就多做一些好了,校規歸你負責了。”

    “那是那是,包在我身上。我也很辛苦的!”程亦峯説完,手中多了一疊白紙,笑眯眯的轉身一張張分發給站在旁邊的學生們,“多謝你們,每人20遍,一切照老規矩辦。”

    我眨了眨眼睛,不是吧,程亦峯早就找好槍手了!這傢伙太會想美事了!

    真真無語了。不想承認,我好像上了程亦峯的當了。

    “好了,拜託各位,我去社團練習了。”他拍拍手,樂悠悠的抬腳閃人了。

    半小時後,負責抄寫的同學陸續回家了,教學樓裏就剩下我手持掃帚揮汗奮鬥、奮鬥再奮鬥~~~~~走廊裏,灰塵滾滾~~~~

    “喲,這不是曉茜麼,聽説又回來了!”好容易,打掃完衞生,鎖上教室門正要走,背後突然跳出幾個男生把我包圍了。“聽説明宇甩了你,跟我們幾個弟兄混怎麼樣?”

    哼,一羣社會敗類!我瞪了他們一眼,“對不起,我沒興趣。”正要走,手臂被他們扯住,“幹什麼?放開我!”

    “叫什麼,現在放學了,沒人會來救你,勸你合作一點,跟我們走。”

    囂張!他們在威脅我!“我拒絕!”揚起書包砸開離我最近的一個人。

    “臭丫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叫你跟我們是看得起你。明宇都不甩你了,你拽什麼拽!”那幾個男生失去耐心,一擁而上,一齊拉住我手手臂。

    “放開我!我要喊人了!!”我用力掙扎。

    “省省力氣吧,還指望誰救你,程亦峯已經走了,這裏沒有別人了。”

    “我跟你們有什麼仇,幾次三番找我麻煩!”我憤怒的大叫。實在太可惡了!

    “為了你,明宇把我們治得好慘,這筆帳不找你找誰?”

    “就是,如果你跟我們合作,一起對付明宇的話,也許我們可以放過你。兩條道,你選擇吧。”

    對付明宇?我停止了掙扎,我跟他已經分手了,應該算是沒有關係了。可是,讓我站在他對立的一面……不,絕不。我打定主意,斷然拒絕道:“我不會跟你們同流合污的,更不會對付他,你們死心吧!”

    就在我們幾個拉扯不清時,一個聲音意外響起來:“放開她!”緊接着,一個男生中招倒在地上,手捂着頭叫痛不止。

    “明宇?”其餘幾個男生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放開了我。

    “誰讓你們欺負她的,是不是想讓我痛扁你們一頓!”明宇冷道。看他的樣子,好象剛剛從這裏經過,這麼晚了,他怎麼還逗留在校園裏?“滾開!”

    那幾個男生見明宇出現,面露怯意,轉身拔腳就跑。

    呼~~~~危機解除了,好險啊!提着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我抬眼看向明宇,他,好像還在生我的氣,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什麼話也沒説,調頭離去。?   

    我緩緩蹲下身,一本一本撿散落在地上的課本,心沉沉。

    78放棄

    視野裏出現一雙腳,什麼時候程亦峯來了。“啊,真沒想到,明宇明明很恨你,卻出手幫你解圍。唉,看來我是沒機會了,與其讓你們這樣痛苦下去,不如做做好人,成全你們。”

    成全?他想怎麼樣?我動作停止,默默的聽着。

    “你還在喜歡着他,對吧?我這就去徐家告訴明宇,你喜歡的人是他,我們之間,沒有可能了。”

    “……”

    “原以為趁你們冷戰的時間,我可以有機會介入,誰知道,任憑怎麼努力,我始終取代不了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沒辦法,我還是放棄吧。”  

    “程亦峯……”

    “唉,好失敗,我也有被女人甩的時候。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他大氣的擺擺手,走了。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裏好生過意不去。在我情緒最低落的時間,是他給了我勇氣和信心,幫我度過艱難時光。他是我遇到過的人中,最熱心,最優秀的一個,而且,從不把自己傷心的一面示人。

    我知道,雖然他表面上嘻嘻哈哈,完全不在乎的樣子,在他心裏,此刻,卻是最傷心的時候,也許,在他轉身的一瞬,眸底眉間流露出的淡淡的傷感才是他真正的情感。

    對不起了,程亦峯,你總是一直在幫助我,可我,永遠無法回報你的心意……

    “真的,那個校長就這麼把你帶回明青了,哎呀,太好了,太好了!我們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校長大人!!!!”

    我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把下午發生的事講給母親聽,母親大喜過望,“這就是了,我家曉茜有老天保佑,將來一定是家裏的福星。我這就去附近的香山去燒燒香,拜一拜説!!”母親不顧天色已晚,堅持出門去拜香。

    79明宇又迷路了。

    母親樂滋滋的出門去了,我輕鬆的笑了笑,回自己屋中做作業。正寫着,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奇怪,這麼晚了,誰會來?而且敲門聲很大,一點也不客氣。?   

    我連忙跑去開門。門打開,只見兩個黑衣人身後,現出黎太后的背影。

    “黎姨?”

    “黎姨是你叫的嗎?”太后幾乎是惡狠狠的瞪着我,推開我,徑自入屋。她就像女王審視自己的地盤一樣打量我家。她四周看了看,輕蔑的笑:“就你們這樣家境,也想攀上我們黎家,太意想天開了吧!怎麼,你想做灰姑娘?”

    很明顯,這位黎太后來者不善!我極力忍受着黎太后的嘲笑,壓着怒火問:

    “不知道,黎姨突然造訪,有什麼事?”

    “不許叫我黎姨,這兩個字從你口中説出來,簡直是種侮辱!你聽好了,我決不會同意你跟明宇在一起,你死了這條心吧。明宇跟誰在一起,由我決定!”

    什麼跟什麼嘛!可惡,我已經跟明宇分手了,她居然還跑來衝我發飆!“你當明宇是三歲小孩嗎?這麼不放心的話,乾脆找個鐵鏈系在身邊好了!”

    “什麼?你竟然這麼説,太沒有教養了!”黎太后氣呼呼的瞪着我,氣得半晌説不出話來。我解氣的迎上她的視線。

    “教養?什麼是教養?大晚上突然跑到別人家裏大喊大叫,就是教養了,相信黎姨從小受的不是這種教育吧。”我以同樣不客氣的口氣反詰。我剛説完,黎太后突然怒不可竭,上前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聲響過,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好好,好一個口齒伶俐的丫頭!我告訴你,就算明宇表示喜歡你,肯為你離開黎家去吃苦。我也絕對不容許他的身邊有你這種無恥粗野的丫頭存在!來人呀,ㄖ啪懟F嚀熘冢灰夢以倏醇獯狽坷鍩棺∽湃耍 

    黎太后説完,氣呼呼的盯着我。“我要讓你明白,這世界的殘酷!”她轉身離去。隨行的幾名黑衣保鏢忙跟上去。

    我手撫着臉,不敢相信黎太后所説的話。她的怒火萬丈與盛氣凌人雖然高漲,但隨着人的離去,一切都歸於平靜,但是,那句不經意間説出的話卻讓我久久不能平息。“我告訴你,就算明宇表示喜歡你……”黎太后怎麼會説出這樣的話來,難道明宇説過什麼?我不敢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明宇他,真的還喜歡我?

    神啊,我沒有力氣再接受新的打擊,請你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回到自己房中,我突然失去了力量,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書包裏的手機長時間作響,似乎我不接聽,它會一直響下去似的。我拖着步子,緩緩走過去,拿起手機接聽。

    “曉茜,為了祝賀你又回到明青,我要送你一個特別的禮物!”程亦峯神秘兮兮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

    特別的禮物?會是什麼?“別賣關子了,快説是什麼?”我有氣無力的問。  

    “急什麼,聽我吩咐,今晚9點,你去跑馬道的街心公園那兒等,就知道是什麼了。”電話掛斷。

    呵呵,這傢伙胡弄玄虛吧。今晚9點,我要不要去呢?

    寫完作業,抬頭看看鬧鐘,9點過十分了,呀,差點忘了程亦峯説的九點之約。我連忙穿上外衣,奔出門外。老媽伸着脖子喊:“這麼晚了,要去哪兒?”

    “去去就回。”

    我朝約定地點一路跑去。心裏好生期待,那是份什麼樣的禮物,好想快點看見!

    咦?到了指定地點,什麼東西也沒有看到啊?我四處找了找,不知程亦峯説的等是等什麼?於是,我坐在旁邊的長椅上,從九點一直等到十點,仍沒有任何收穫,無奈之下,我只好給程亦峯打電話:“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我站在外面凍了一個多小時了。什麼時候到啊。”

    “什麼?還沒到?”程亦峯的聲音突然小了很多,像是拿開了話筒。“不會是迷路了吧,都兩個小時了呢。真是白痴,這麼近都會迷路!敗給他了。”

    “喂,你在説什麼啊?”

    “呃,嘻嘻,沒什麼。你一定要多等一會兒,禮物馬上要到了哦。”電話那邊掛斷了。

    奇怪?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啊,讓我等,又不告訴我等什麼。剛掛斷電話,手機馬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鈴聲,看着上面顯示的號碼,我的心突然被無形的手揪緊,不是我看錯了吧,這不是,明宇的號~~~

    拿着手機的手在顫抖,遲遲不敢接電話。他找我做什麼?通了以後我該説些什麼?

    一時顧慮重重。

    終於,我按下接通鍵,裏面傳出明宇破口大罵聲:“你在幹什麼,這麼長時間才接我電話,知不知道我打了好幾遍……”乾笑,他的脾氣還跟從前一樣,一不順心就破口大罵,手機在離我耳朵50公分的距離滋滋作響,手機都快被他吵爆了。

    “……你傻了,為什麼不説話!喂喂,快説話!”聽不見動靜的明宇顯得有些急躁了。

    “啊,我…我在……”心跳得好快啊,我好緊張,不知該説什麼好。

    “你到底在哪裏,我怎麼找不到,不是在路馬道的嗎,為什麼我看不到那個街心公園,還有那個雕塑像!”

    什麼?他要過來?難道這就是程亦峯所説的禮物?我鼓起勇氣,問道:“你現在哪裏?”

    “不知道啦,反正是個十字路口,左邊有家旺旺狗肉館,右邊有個喵喵寵物店,這裏還有一個很古怪的模型,像條大魚……整條街都擺着這個像魚的鐵傢伙……”

    好像有點印象,像魚的鐵傢伙,整條街都有,那不是電視説的新建成的櫻花大道嗎?聽説那兒的路邊都擺有魚型模型的垃圾箱,那不是……我所在位置的相反方向嗎,接近郊區的某地。天哪,明宇,怎麼去了那麼遠的地方~~~~

    暈死了,真是個徹徹底底的路痴啊!額頭顯出重重陰影==!。

    “喂喂,快説話,你到底在哪兒,別讓我發火好不好……選的什麼破地方啊,這麼不好找!快説,你在哪兒!”

    受不了了,他還埋怨起我來了,我忍無可忍的大叫:“白痴,你走錯方向了!”緊接着,掛斷了電話。

    本來在生氣明宇的臭脾氣,可掛斷手機的那一刻,心裏突然湧起如釋重負感,他,終於肯來見我了~~~翻翻兜裏的零錢,剛好夠打車去他在的地方,我忙跑到路邊,招手叫出租。

    “麻煩你,櫻花大道!”

    汽車朝目的地急馳~~~~到了櫻花大道的十字路口,咦?看不到明宇的身影啊。他在哪兒呢?我四處尋找,全無他的蹤跡。怪了,平坦的馬路一望到頭,他還失蹤了不成?

    手機作響,接通以後還沒湊到耳邊,就聽見手機裏傳出明宇的大吼聲:“你是不是想死啊,我還是看不到你!如果讓我知道你戲弄我,絕不讓人有好日子過!”

    好恐怖的威脅啊~~~~額頭虛汗不止。“那個……”我艱難的嚥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問:“你現在什麼地方……”

    “還能在什麼地方,當然是你説的雕像旁了,該死的,你到底在哪裏……見鬼,選什麼地方不好,偏偏在施工的地方,髒死了……。”?

    啊?那個街心公園沒有在施工中啊,他指的是哪裏啊~~~=??_=,天哪,不會又找錯地方了吧~~~~

    汗,徹底的瀑布汗~~~~~“那個……告訴你周圍有什麼建築,我去找你。”

    “左邊是……右邊是……什麼破地方,周圍都是高高的土堆,什麼也看不到嘛!”

    我無力的乾笑,真拿他沒辦法了,一點耐心都沒有~~~

    終於問清了他所在的方位,原來在離我十里的地方。好吧,儘快趕過去,望着空蕩蕩的馬路,我突然想什麼~~~~糟糕!我的錢已經在來時的路上付了打車錢,現在兜裏空空如也~~~~==!

    明宇正在十里外的地方等我呢,怎麼辦?低頭看看鞋子,我一咬牙,脱去鞋子拎在手中,目標,前方十里,前進!我奮力奔跑開去~~~~~~

    耳邊又響起黎太后的傲慢聲音:就算明宇表示喜歡你,肯為你離開黎家去吃苦……明宇真的説過這樣的話嗎?事情好象是真的!難道明宇為了我跟他母親吵了一架……是的,一定是黎太后跟他吵過一架,才來找我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大的怒氣……

    氣短,腳軟,額頭揮汗如雨~~~在連續跑了一小時後,我終於看到了施工中的街心公園。

    “笨蛋,怎麼才來,我等了一個多小時!!!”明宇看見我,破口大罵!

    呵呵,終於趕上了!終於,看見他了!我微笑着,伸手朝他探去,“明……宇……”眼前一黑,身子重重倒地,昏倒前,耳邊聽見明宇的大叫聲:“喂喂,你沒事吧,死人!別嚇我啊……”

    睡得好舒服啊,好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覺了——

    “笨蛋啦,也不打車,跑步跑到昏死,怪誰!”

    “應該怪你吧,要不是你走迷了路,曉茜會害得四處找你嗎。”

    “我有什麼辦法,被關了好幾天不説,老媽還派了好多人盯着我,為了不驚動母親,我是偷偷翻牆出來的,偏偏又遇上黑心司機拉着我轉來轉去。”

    “承認你是路痴就行了。真是敗給你了。”

    ……

    熟悉的交談聲忽遠忽近,很快,我又沉沉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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