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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淫僧喋血

    宣化府西門外二十餘里處有座山峯,山勢高聳、雄偉;遍山綠樹成蔭,景色秀麗。

    山西崖下有三座天然石洞:中為風洞,洞中風聲呼嘯作響。左右為冰、水二洞:冰洞冰雪晶瑩,盛夏不融;水洞泉水甘美,終年不枯不凍。冰、水二洞雖近在咫尺、而寒温迥異,猶如冬夏,相映成趣。

    雲泉寺,便在山的東麓,坐西向東,依山就勢,擇景而建,殿宇宏偉,氣勢不凡。

    近兩年來,雲泉寺裏忽地菩薩顯靈,信女們只須真心誠意祈求菩薩.在寺內佛室裏住上一夜,便可孕有子嗣。

    世上之事,無不有例外,未能祈得子嗣的大致可以分作兩種:居多是數月後不見妊娠,竟然一口咬定不曾來寺內求過子;而且絕然不再來,因而也就不影響雲泉寺聲譽。另一種是時日不多,便稱自己祈神時心地欠誠,再來彌補,一次、兩次,再三再四,直至遂意如願為上;雖自己仍腹中無物,卻竭力宣揚寶剎賜子靈驗。

    由是,雲泉寺名聲大震,遐邇遠播;山因寺得名,便稱賜兒山。

    這天過午時分,山道上走來兩乘藍緞紅頂小轎;赤日雖已偏西,卻仍炎熱,匆匆趕路,轎伕累得大汗淋漓。

    轎旁跟了一匹高頭大馬,馬上乘了個四旬上下年紀的漢子,淨面墨須,衣着華貴,一副紳士氣派,馬後跟了四個青衣僕人。

    轎、馬在雲泉寺山門前停下。知客僧見來了這麼幾位施主,知道是來祈神求子的,心裏高興,滿腔堆笑,連忙迎了過來,同時讓人知會主持方丈。

    雲泉寺主持覺圓禪師是個五旬開外年紀的僧人,生得濃眉虎目,身材魁梧,活脱脱一個伏虎羅漢模樣。他將那淨面漢子迎進方丈,待知客僧獻過香茗,打個稽首,道:“施主何方人氏,上下怎麼稱呼;駕臨敝寺不知有何見教?”

    “小可賈廣瑞,乃府東賈家營人氏,在宣府南大街上開了家小小鋪面;其實慘淡經營,聊以度日。”

    賈廣瑞苦笑了笑,道,“説來慚愧,早年拙荊生產艱難,母子共歿;後又納一續室,苦於無出,所幸她還懂些情理,年前又容小可納一小妾,豈知時至今日,仍小腹平平,大師亦知,在家人講究‘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小可人過中年,尚無子嗣,整日都為此事煩惱,幾乎連生意也忘了操持。偶聽人説,寶剎祈神求子,無不靈驗,小可索性將妻、妾一井帶來,祈求菩薩慈悲,賞賜子女,這兒是些香資。”

    他説着話,懷裏取出一錠大銀,五十兩上下,恭恭敬敬放在几上,又接着道:“尚乞大師笑納。倘小可當真能得一子半女,定當多捐香資孝敬菩薩。”

    覺圓淡淡一笑,道:“亦非老衲誇口,菩薩慈悲,偏使敝寺具此功德;施主所聽傳言當真不假。年餘來,到敝寺所求子嗣的施主與日俱增;便只今日,已有六位女施主侯在佛室,施主若是晚來一步,怕是要待明日再來了。”

    “大師且莫見笑,小可還想請大師指點有何手續。”

    “敝寺計有八間佛室,佛室僅有一門,鐵板造就,卻無窗户,只有通風之小孔。女施主自居室內歇息,入夜後,但凡心誠,便可得菩薩降臨賜子。”

    “內子們素來嬌慣,飲食諸事何人照料?”

    “施主們若有不放心的,亦可留人守在室外。”

    “原來如此。”

    賈廣瑞將一妻一妾送進佛室,留了兩個僕人侍候飲食、便告辭去了。

    佛室內燭光昏暗,靜謐無聲。

    秀妍姑娘躺在牀上,想到只待今晚事了,明天便可交付一千二百兩銀子贖身,帶着剩下的三百兩、回家去與父母團聚,只顧輾轉反側,興奮得覺也睡不着。

    入夜後,她正自浮想聯翩,忽斫一陣“軋軋”輕響。

    她不禁心裏打了個突兒,定睛望去;但見對面牆角的一塊地板緩緩揭開,現出一個地道口,一個人鑽了出來:燭光下,可見他一顆禿頭光光的,是個年紀已在三十開外的健壯和尚。

    “那事兒來了!”她心裏不由一陣緊張,忙閉上眼睛,裝作睡熟。

    那和尚輕輕走到了牀前,“嘻嘻”笑道,“小娘子,今天是奉菩薩來慈悲你。”

    見對方沒醒,俯下身;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口,兩手往她身上胡亂搔去。

    事至此刻,秀妍再想裝睡已不可能了,她睜開眼,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訝道;“你、你是誰?”

    “你不是來求菩薩賜子嗎,貧僧就是個活菩薩呀;你可得心誠,聽本菩薩吩咐,否則,一切都要白費的。”

    那僧人“呵呵”笑着,直裰已經脱下,赤條條地撲了上來。

    秀妍原已答應過花滿樓,雖情知上牀來的絕不是什麼活菩薩,而是個十惡不赦的淫僧,卻仍是一切任由他。

    那僧人竟然是個房中高手,顛鸞倒風,曲盡其意,花樣幾百出,不一而足……

    良久,雲收雨住。

    那僧人累得滿身臭汗,正待爬下牀去,秀妍忽地想起花滿樓的吩咐,忙把那僧人擁住,咬着他的耳根,道:“別走啊,再陪我待一會兒。”

    説着話,伸手在枕邊首飾盒裏沾了血紅胭脂,往那禿頭上胡亂抹去。那僧人吁吁喘着粗氣,道;“小娘子,你若覺得愜意,十七那天再來,還是貧僧陪你;此刻貧僧確是該走了。”

    “休要走,滾就是。”

    秀妍一把將她推下牀去。

    那淫憎胡亂披了直裰,取出一顆深褐色藥丸遞過,道:“這便是育子仙丹,你服了它,保你早得貴子。”説完,匆匆從那暗道鑽了出去。

    稍頃.地道口處又是一陣輕響;繼之,一個僧人爬了出來。秀妍只當先時那和尚去而復返,嗔道:“你這賊禿,怎麼又來了?”

    那僧人‘呵呵”一笑,道:“小娘子,本菩薩可是剛剛駕臨;怎麼,有什麼人亂充菩薩給你送過子了嗎?”

    秀妍不禁冷笑。

    這個淫僧雖然年紀大些,卻更善匠戰,當然,秀妍也沒忘了給他禿頭上抹些胭脂。

    覺圓和一個常來寺裏求子的老相好狂蕩了大半夜,直到五更鼓過,天色將明,才從巫山夢中醒來。那老相好也在門外有人坐守,覺圓亦恐被人察覺,從地道里溜回方丈,回籠覺尚未睡醒,便聽有人敲門,叫道:“方丈、方丈,快醒醒!”

    覺圓被人攪了綺夢,心中不快,怒道:“混帳,大清早的,吵什麼,報喪嗎?”

    “方丈,有大隊官兵到了山下,正向咱們這兒奔來,莫不是要出什麼事,請方丈定奪。”

    覺圓嚇了一跳,翻身爬起,未待開門,已先叫道:“快召集護寺武僧;請陸大俠到方丈來議事。”

    原來這覺圓和尚,正是金刀無敵陸樣的師兄。

    陸樣亦早已聽説牡丹宮劫持了“藍衫客”花滿樓的事,只以為其人已歸附牡丹宮,剛剛把盛素娥劫來太原,花滿樓便接踵而至,亦以為是牡丹宮大批高手趕到,哪裏還敢在太原停留。那晚脱身之後,徑自馬不停蹄地奔來宣化,躲進這雲泉寺……

    他昨晚消受的是一個良家少婦,雖無奈使用了迷藥,也足以儘性。聽得覺圓相召,也吃了一驚,進得方丈,見覺圓驚慌失措的樣子,道:“師兄,出了什麼事嗎?”

    覺圓還未待説話,又見一個知客僧奔進房來,慌張道:“方丈,大事不好,宣比府的官兵把寺院圍住了?”

    覺圓驚得面無血色。

    陸祥一旁道:“大師兄,除了那樁事外,寶剎還作過什麼違法之事嗎?”

    覺圓搖了搖頭,道,“再無別事。只是,這事兒周全、詭秘,又怎會被官家知道?”

    陸祥沉吟了一下,道;“師兄亦不必驚慌,這等事兒,至多也是一面之詞,咱給他個死不認帳,縱是神仙來了也沒辦法。”

    覺圓苦笑道:“事到如今,也只有這種辦法了;怕只怕鷹爪孫們查出那條秘道,我們也就有口難辯了。”

    陸祥稍一遲疑,道;“若到了那一步,也只有拼着性命與鷹爪孫們放手一搏,再不濟也拼他個魚死網破。”

    覺圓點了點頭,對那知客僧道:“你去知會武僧,各將應手兵刃預備好,準備廝殺!”

    那僧人剛走,又見一個僧人走進來,道:“稟方丈,知府吳大人到了,叫方丈即刻去大雄寶殿廝見。”

    覺圓來到前院,見數十精壯士卒守了山門,宜化知府吳彥昌已正襟危坐大雄寶殿丹墀前一張太師倚上,身後站立八名護衞;覺圓望着他正義凜然氣色,心裏不禁打了個突,緊行兩步,雙手合什,道;“貧僧覺圓參見吳大人,不知吳大人凌晨駕臨敝寺,迎迓來遲,尚請大人勿怪。”

    吳彥昌道:“本官親率兵馬去狼窩溝抄剿一股草寇,於此山腳經過;臨行前.蒙神靈指點,稱寶剎祈賜子嗣、造福黎民,便由府庫提了些白銀,需依抻靈主意,按籍封賞寶剎憎眾。就請大和尚即刻召集屬下,出示寶剎花名簿,本官也好按冊發放。”

    覺圓不禁狐疑,遲遲道;“吳大人官務繁忙,這等泛泛瑣事,還是免了吧。”

    吳彥昌搖頭道:“不,這是神靈指令,本官怎敢相違?煩召集寶剎人眾去吧,便是火工道人、雜役也一併召來。”

    覺圓合什道;“吳大人既有這番美意,貧僧心領了。敝寺計百二十六人.便請大人留下百二十六份賞銀,由貧僧發放就是。”

    吳彥昌怫然變色,怒道;“大和尚緣何如此推三阻四,莫非瞧本官不起嗎?”

    覺圓心中一凜,突地目光如電,在吳彥昌臉上一掃,旋又嘆了口氣,道:“好,我佛慈悲,便依吳大人主意。”

    寺中即刻敲起鍾,轉眼間,眾僧陸續而來,百二十幾人站成兩排。

    賀班頭眼利,早巳看見僧眾中有四人,光禿禿的頭上抹了血紅胭脂,忙俯身吳彥昌耳邊,道:“大人,那事兒一點不錯,”

    吳彥昌道:“吩咐把賞銀抬來!”

    賀班頭聽得暗語,大聲叫道;“抬進來!”

    聲猶未落,數百官兵闖進寺來,把百餘僧人圍在核心。

    眾僧亦有人發現那四人頭上塗有胭脂,正在竊竊説笑,陡見官兵圍住,登時驚得目瞪口呆。

    但聽得吳彥昌一聲厲喝;“與我拿下!”

    十餘精壯校尉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那四個僧人按倒地上,反背綁了起來。

    事變突兀,連覺圓和尚也覺張惶失措。

    又聽吳彥昌厲聲喝道:“覺圓,賊禿們乾的好事!”

    覺圓情知事已敗露,大喝道:“官逼民反,要活命的,操傢伙和他們拼了!”

    喝聲中,劈面從一個校尉手中奪得一柄單刀,左腳倏地飛起,將那校尉踢出丈外,折身向吳彥昌撲去;身起招發,一記“力劈華山”,刀光霍霍,直劈對方面門。

    吳彥昌雖有防備,終究是個文職官員,幾曾見過這般場面,嚇得驚叫出聲。

    但見吳彥昌身後一個穿了衙役班頭服色的少年喝了聲:“慢來!”搶上一步,左手伸出,五指宛如龍爪,徑向覺圓掌中刀抓來——分明掌上內家功夫超卓。

    這少年正是藍衫客花滿樓。

    覺圓不意六扇門中有這般高手,吃了一驚,連忙縮手收招,正待換招再攻,忽覺一襲指風挾着尖嘯,擊向他右腕,驚叫一聲,躍退數步,

    “一指撣功!”

    覺圓臉色倏變,見對方並不追趕,稍一頓,徑向官兵隊中衝去。

    一個淨面墨須漢子縱身迎了上來,一對竹節鋼鞭上下翻飛,“二龍戲珠”、“烏雲蓋頂”兩招相連,剎時攪起一團如山風柱。覺圓揮舞戒刀接架相還,待定睛看時,即刻認出對方是那位自稱“賈廣瑞”的漢子——竟是位官探,心中惱他壞事,平底下招式又快又狠。

    兵刃相交,鏗鏘聲響,兩人鬥在一處……

    雲泉寺雖有數十護寺武僧,苦於兵刃不在身邊,動起手來難免大大吃虧,至於那些只知吃齋唸佛、入夜後輪番褻瀆菩薩、擁睡女人的憎人更加難以與官兵對敵,轉眼已有二十幾人被官兵生擒綁了。

    另有數十正經佛門弟子,聽了主持方丈法諭,只胡亂和官兵打了一陣,驀地醒悟自己不曾犯過王法,實無陪人殺官造反的道理,便一個個跌坐地上,咿咿呀呀地念起沸來。

    賀班頭也不亂施殺伐,命十幾衙役看守捆綁了事。

    正在這時,通往中院的月亮門洞處傳來一聲厲喝:“師兄休慌,我來也!”

    喝聲中,五個身着勁裝的漢子闖了過來。

    當先一人身材魁梧,濃眉虎目,手握一柄金背大刀,正是金刀無敵陸祥。

    花滿樓冷眼見了,對身旁的兩個班頭道:“這幾人武功了得,我去對忖;你們照顧好吳大人。”話音未落,騰身而起,“嗖”的疾掠過去。

    陸祥正待撲向吳彥昌,但見一個年輕差役迎了過來,亦不答話,“野馬分鬃”,“唰唰唰”連環四刀劈出,金背大刀幻作一座如山也似光華,徑向對方迎頭壓下。

    花滿樓見他刀法不軟,閃身避開,“錚”地長劍出鞘,施了招“起風騰蚊”。曲肘捧劍,挽了個逆式小立花,劈面直刺,這雖是一招達摩劍法中的尋常路數,但由他施出,內力貫注,劍鋒綻出凜凜寒光,侵肌蝕骨。

    陸祥見他劍招厲害,心中詫異:“鷹爪孫裏怎有這等高手?”但情勢使然,已施一招“撥月見月”,大刀上撩、往外一磕。

    招式出手,他才驚知不好,果然刀招走空——對方演的竟是一記虛招。

    陸祥刀招剛發,其人早已縮手收劍,倏地猱身疾進,左手並指如戟,一式“白虹貫日”,指風挾着尖嘯,迎面刺到,劍指之凌厲毫不遜於長劍。

    陸洋嚇得驚叫一聲,躍退敵步。

    花滿樓正待發招進逼,驀然聽得腦後金刃劈風,知道有人偷襲,他也不回頭,長劍由下而上,“唰”地一道閃光大弧,向後撩出;劍鋒從敵人右腋入、左肩出,將在他身後偷襲的敵人連肩帶頭斜斜劈成兩截,鮮血直噴。

    喪命的是陸祥的一個弟子。

    他師徒五人見官兵勢大,原想擒捉吳彥昌,挾為人質,大家從容撤退,豈知撞上了花滿樓這位煞星。那個弟子見師父不是敵人對手,搶先出招,怎料即刻喪命。

    戰場上一經見血情勢便多變化——佔上風的一方往往為之心狠手辣,再出手時便更加凌厲、威猛;失手的一方則常為之瘋狂,情同拼命。

    然而,武林人物拼搏的勝負,除了武功的高低這一關鍵之外,還是神智慧的較量,瘋狂、拼命更容易壞事。

    花滿摟認可的眷侶——他雖不一定十分喜歡盛素娥,但經那次雲雨交合,兩情相悦之後,他已不準自己再有別的選擇——雖是死在七星手郭璞玉的劍下,卻是因被陸祥劫掠而致,他決計要陸祥為之付出血的代價。

    陸祥的另外三個弟子見死了同伴,便拼命了,三人聯聲呼嘯而上——其中一人出手稍早一瞬,舉刀斜砍;花滿樓只一招“金輪度劫’,劍鋒迎面挽了個順勢大立花,攪住敵刀,劍洚快逾閃電,顧着刀身斜削進去,那弟子四個手指立斷,“順水推舟”,劍鋒刺入他心窩。

    花滿樓腕力孟吐、身形倏轉,劍鋒劃開敵人胸膛,挾帶着一股鮮血向另一弟子攻去;“圓轉如意”,亦抹亦撩,劍招凌厲。

    那個弟子見敵劍攻來,正待發招迎上,卻被飛濺而來的血珠先行迷了雙眼,只覺眼簾上粘糊糊的,所見盡是鮮紅的血;彷彿面前已變成血的世界,一時間也鬧不清這血究竟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只嚇得魂飛天外,驚叫出聲,哪裏還顧得上招架。

    只這般緩得一緩,如雪劍鋒已從他頸間掠過,一顆碩大人頭滾出數尺。

    陸祥碩果僅存的另一個弟子嚇得面無血色,掉頭就跑,但還是比他的師父慢了一步——陸祥已經認出對方是藍衫客花滿樓,哪裏還敢逞強,三十六計走為上;腳下發力,急縱而逃,卻仍沒快過花滿摟的掌中劍——花滿樓縱身一式“流星趕月”,長劍脱手,挾嘯飛出,疾若閃電,勢勁力疾,劍鋒由陸祥後心入,前胸出,將他帶出幾步,釘在地上。

    另一邊,接下覺圓的是西安威遠鏢局總鏢頭張健雲,兩人鬥了三四十個回合,不分勝負。

    只是雲泉寺的淫僧大都被官軍、衙役殺傷,兩個班頭抽身過來加入戰團,場中情勢即刻急轉直下。

    覺圓不禁心慌,只支持了幾個照面便已手忙腳亂了,一個不防,張健雲突施一招“猛虎伏樁”,鞭中夾腳,踢中他腰胯,身軀橫跌丈外。

    一個班頭搶上一刀,將覺圓右臂齊肩砍下,覺圓慘叫一聲,疼得昏死過去。

    賊酋一死,眾僧紛紛跪地請降,被官兵逐個綁了。

    大雄寶殿前漸漸安靜下來,

    官兵們集結隊伍.到寺外休整;只留十幾個官差收拾屍體,救治傷者。

    吳彥昌由張健雲和幾位班頭帶子十幾個衙役去中院搜查淫僧罪證。

    此刻,秀妍、秀君以及另外幾個來寺祈神求子的女人尚未離開,輕易便查得“佛室”內的地道——另一出口便在僧眾莊的禪房之內。

    吳彥昌當場向眾女子取證、畫押,勸慰了幾句,令家人帶回;秀妍、秀君姐妹接了由張健雲轉來的銀子,歡天喜地去了。

    只是,在場數十人、卻沒一人知道花瞞樓是什麼時候走的,更不知他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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