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別人興奮得昏倒,妳不恨嗎?」
恨呀!恨呀!用力的恨,使盡所有的氣力去恨一個人,不要有所保留,恨的力量強大得超乎想象,當妳懂得如何去恨的時候,妳將得到妳所想要的。
來吧、來吧!來摘取甜美的果實,妳會發現它潤澤妳的肌膚,涼爽妳的喉嚨,容貌嬌美更勝美玉,幸福的鐘聲將只為妳一人敲起。
不要猶豫,不要遲疑,妳不想緊緊捉住眼前唯一的機會嗎?妳要知道有些事是不等人的。
鼓起勇氣接受即將到來的天堂,玫瑰花鋪成的道路正等着迎接妳,只要妳懂得把握讓自己發光,那麼所有的寶藏都將屬於妳。
去爭取吧!妳並不比別人遜色,人想要站往高處就得犧牲別人,金字塔是以無數的人血搭建起的,他們的死如今成為一種光榮。
「誰?誰在我腦子裏説話?妳快滾出去別來煩我。」賈以婕不想被當成自言自語的瘋子。
「妳不用管我是誰,照我的話去做,我保證妳會得到很大的成果。」她們是同一類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我為什麼要聽妳的話?妳以為妳是誰?」除了她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
「呵呵……我是個擁有黑暗力量的黑魔女,我能幫妳達成妳的願望。」她的承諾是包裹美麗糖衣的毒藥。
賈以婕半信半疑的擰起雙眉,「妳有什麼值得人信服的地方?」
腦中的聲音忽然消失了,許久許久不曾再有一絲聲響傳出,她以為對方知難而退了,知曉她不是好惹的對象而決定放棄。
但是……
「兩年前的那場火災死了不少人是吧?」她陰惻側地説道,冷笑連連。
她聽得心頭微慌,像是有什麼事快要藏不住了。「妳提起這件事有何用意?」
「因為……我知道縱火的人是誰。」她親眼看着那人放火。
「妳知道……」賈以婕的嘴唇顫抖得厲害。
「要我説出那個名字嗎?」她可是非常喜歡看人驚惶失措的模樣。
「不--」她發出尖鋭的長音一阻。
「賈以婕,妳是聰明人,不會不懂合作的好處。」她需要她助她一臂之力。
她懂,可是……「妳到底有什麼目的?我不想白白被利用。」
該計較的時候她絕對不含糊,錙銖必較,休想在她身上討一點便宜。
「説利用就太嚴重了,妳有妳想要的,我也有我想要,我們各取所需。」她們的目的不盡相同,但目標卻是一致的。
「各取所需?」聽來像是很好的交易。
「沒錯,我們都想要一個人死。」她的存在造成她們的痛苦來源。
「誰?」
「薛寶兒。」
賈以婕默然了。
她的確不希望薛寶兒活着,千方百計要她魂斷奈何橋,一個凡事比她優越的公主壓在她頭上,她再怎麼努力也出不了頭。
只是人心是肉做的,還是存在着良知和不忍,曾經有過的意外是一時失手,她從沒想過憤怒會矇蔽自己的雙眼,一瞬間奪走所有的理智。
人命是無價的,而仇恨也是因她私心而起,她恨薛寶兒天生擁有的福報,不費吹灰之力便成為人人稱羨的天之驕女,而她卻只能在泥淖裏打轉。
人家説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可為什麼好運就是轉不到她身上,猶如寄人籬下的孤兒乏人問津,睜大兩眼看薛家的正牌公主受盡寵愛。
恨嗎?
是的,很恨。
但是恨得要她死幾次才能消恨呢?現在的薛寶兒變得太令人喜歡了,頑皮可愛得像個妹妹,不再高傲的踩着她母親的遺相大叫她雜種。
「怎麼,妳還會捨不得嗎?想想妳是如何盡心盡力的為薛聖哲打點一切,把他的個人需要置於妳之上,『自己』反而消失了,妳真能無怨無悔?」
沒有無私的女人,她們要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愛情。
「我……」她是有怨,但無悔。
她繼續遊説,「瞧他回報了什麼,居然當着妳的面把一顆價值千萬的藍鑽送給一名不懂事的小女孩,妳的心裏真的沒感覺,決定把他拱手讓人?」
「妳……妳在説什麼?」賈以婕在害怕,害怕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會被揭露。
「呵……不要緊張,妳在冒汗,有些事是瞞不了人,除了妳知我知外沒第三個人知情,畢竟死人不會開口。」知曉她心事的人全都死了。
「我不懂妳在説什麼,我沒有緊張。」她極力撇清,粉飾太平。
「不懂沒關係,只要照着我的話去做,妳所有的願望都會實現。」
站在迷途屋對面的紅綠燈下,熾熱的陽光猛烈的照射地面,理應涼爽的天氣卻反常的悶熱,汗水一滴落立即蒸發。
兩眼焦距由渙散漸漸攏聚的賈以婕有片刻的茫然,不知身在何處的惶惶不安,車水馬龍在眼前如跑馬燈來來去去,她的身體是冰冷的,雙手幾乎握不住東西。
慢慢地,她看到一幕歡樂的景緻,一羣仰頭大笑的男男女女圍着一名年輕女孩,無視她臉上傷疤努力取悦她,把她拱得高高的。
這一刻,她的心像是刺進一根針,看不到血流的痕跡卻疼痛不堪,那股消沉的強烈恨意又浮上心頭。
為什麼她還能那麼快樂?開心的笑着沒有煩惱,大火紋身的惡夢似乎不曾影響她,她怎麼能無憂無慮得令人憎恨。
她好恨吶!恨老天對她的虧待,什麼好事都輪不到她,連撿別人不要的機會也吝於給她。
綠燈了,該把腳步邁開,老天不幫她就自己爭取,她就不信鬥不過天,自私是人的本性。
一步就好,再一步,凡事起頭難,只要大膽的往前走,佈滿星星的天空將由她一人獨得……
「喂!你們不要不當一回事,把我的警告視同無病呻吟,她真的不會善罷甘休,你們一個個都會有危險。」她絕非危言聳聽。
他們怎麼還在笑,不痛不癢的當她在開玩笑,絲坦娜的作風她最清楚了,她臨走前憤恨的一瞟帶着不甘,可想而知她會使出多可怕的招式來報復。
她沒有他們的樂觀,以為已是凡身肉體的絲坦娜不具威脅性,口頭的虛張聲勢不過是作戲而已,她明顯的感受到一股黑暗勢力正在逼近,即將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雖然她現在的身分是薛寶兒,但是她體內仍保留荷米絲剩餘的靈感能力,她能感應不尋常的波動氣氛。
而風,靜止了。
「你們到底在笑什麼?我的話有那麼可笑嗎?二……那個荷米絲不是好惹的人物,她用的手段絕非你們想象得到的。」稍一不慎就會出人命。
慌得手足無措的薛寶兒想盡辦法要將一些理智灌進他們腦子裏,不想因此疏於防備而造成無可避免的傷害。
但是她的着急被看成緊張過度,沒人在意她跳豆似的苦惱,照常談笑無一絲緊繃氣氛,店門一關不做生意當是中場休息。
「吸口氣,深呼吸,把新鮮空氣吸進去,吐出肺部的髒空氣,平心靜氣不要多想。」她的話不好笑,是她煩惱得要命的表情引人發噱。
現在若有一面鏡子讓她照一照,肯定會看到一隻鼓着鰓的河豚,氣呼呼的不停吐氣。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叫我靜下心,你一點都不擔心……呃,荷米絲的報復嗎?」説到自己的名字她差點咬到舌根。
氣定神閒的雷米爾安撫的拍拍她肩膀,「安定軍心不自亂陣腳,該來的總會來,以不變應萬變,擔心無濟於事。」
「場面話人人會講,但是無法叫人安心,你們的悠哉讓人感到惶恐。」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發愁,其他人是來湊熱鬧的。
雲家的金控集團倒了嗎?怎麼老見沒事人似的雲家小子游手好閒,一副人不在其位不做其事的不務正業,天天到空間不大的迷途屋報到。
而他一個人來也就算了,有時還帶了一串粽子,一堆人跟在身後怕他溜掉。
「哎呀!妳到底怕什麼?這裏有一個巫師、一個魔法師,還有我這個雲家最厲害的通靈御鬼大師,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敢近身。」
三個「師」鎮着能出什麼大事,頂多有些趕不走的蒼蠅飛來飛去,待會拿只蒼蠅拍一打就沒事了。
薛寶兒不滿的咕噥,「是呀!你這小鬼最厲害,只會用騙死人下償命的招鬼術拐女孩子上當,你仔細算算你造了多少孽。」族繁不及備載,算也算不清。
「小鬼?」眉一挑,雲清霈嘴角的戲譫轉為嚴肅。
他在懷疑一件事,只有她能解答。
「不然你敢讓我叫你狗皮大師嗎?毛沒長齊就想充老的臭小鬼。」沒瞧見她心情不好呀!少來煩她。
「是是是,我很臭,妳最香,妳説的話都是至理名言。」他忽然頓了一下,詭異的揚起唇。「我説鬼魂女,妳那件希臘式長袍哪去了?穿了幾十年不臭不髒呀!」
「哪有幾十年,我天天換洗保持乾淨,比你的頭皮屑還香。」她太焦急了,沒注意他話中有話。
「喔!是這樣呀,不過妳剛才有沒有聽見我喊妳什麼?」他的表情是玩味的,帶着濃烈的興味。
「你真的很囉唆耶!我又不是聾子,哪會聽不見你叫我鬼魂女……啊!鬼魂女?!」她為時已晚的想到自己和他之間的一問一答,手指掩眼怕見人。
她怎會犯下這麼不可饒恕的錯誤,明知道這一屋子的人都賊頭賊腦,精得像鬼一樣,她實在不該輕忽他們敏鋭的觀察力,一不留心三、兩下就泄了底。
幾雙鋭利的眼往薛寶兒投來,笑着一步步向她靠近,看似和樂融融的眾星拱月,其實是準備聯手逼供,把她心裏頭的髒東西全挖出來。
「鬼魂女,妳很會躲嘛!躲到別人的身體裏,害我們以為妳死透了。」做人要誠實,該算的帳還是得算。
「我不是鬼魂女,你不要亂認人,我是薛家的女兒薛寶兒,別當我是鬼。」她連連揮手否認,腳跟往後挪。
挪呀挪!她碰到一堵肉牆。
「妳再賴嘛!反正妳再怎麼閃躲還是被妳最想避開的人逮住,這叫躲得了一時躲不了永遠,妳的運氣真不是普通的壞。」叫人欷吁。
「閉嘴,你這討人厭的臭小鬼,我要重複幾次你才聽得懂人話,我不是荷米絲,我不是。」她吼得喉嚨一啞,連咳了兩聲。
「保重點,鬼魂女,我可沒説妳是誰,別自個對號入座。」雲清霈使使眼色,把重頭戲讓給最有資格的「長輩」去發揮。
「你……」
兩道黑沉的身影忽地落在她左右,表情不甚愉快的俯視她,似要將她架高好讓她無處可逃。
面對最親近的兩個人,她的笑容很虛弱,頭不敢抬往下垂,神情慌亂的一直縮身子,企圖把自己縮小到肉眼不得見,最好沒人能瞧見她。
但天不從人願,即使她死也不承認自己是荷米絲,不過她閃避的動作已説明一切,她不折不扣就是雷米爾昔日的情人,過去與現在的最愛。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我什麼都不會説的,你們別想從我口中得到什麼,你們再怎麼堅持也沒用,我……」她胡亂揮着的手被人捉住,熾熱的吻隨之落下。
「寶兒,妳太激動了,我們沒有逼妳的意思。」事情的真相如何已不重要了,不需要追根究底。
「真的?」她不太相信的一問。
「不論妳是薛寶兒或是荷米絲,在我心中妳就是妳,那個我願意交付生命所愛的人。」愛她,才選擇她,而不是選擇她來愛。
兩者是不同的。
她動容的紅了眼眶,伸手環住雷米爾樹一般的腰。「雷米爾,你對我真好,你會寵壞我的。」
「不寵妳寵誰,誰叫妳悄悄的偷走我的心,雖然曾非常好心的讓我忘記妳。」雷米爾的笑很温柔,柔得令人起雞皮疙瘩。
「嗄!你……嘿嘿!忘了比較快樂嘛!人想得太多容易衰老。」天!她勾不到地了。
「巫斯,我想她指的人是你,未老先衰滿頭白髮。」在這裏,巫斯最「老」。
哇哩咧!才説完寵她就陷害她,根本是大老好一根,她被他的甜言蜜語騙了。
扳動手指頭的巫斯朝薛寶兒腦門重重一扣,「我會變得這麼老是誰害的?妳敢一躲兩年不打招呼,見了我們還裝傻,死不認帳?!」
「嗚!好痛……」她又不是故意的,她也當了許久什麼也不知道的薛寶兒呀。
「呼呼!乖,不痛,他是壞叔叔,我來疼疼妳。」雷米爾滿臉兇惡的靠近。
「不要、不要,你不要過來……哎!你……居然咬我……」她頭痛,耳朵痛,她好可憐。
「留下我的記號妳就不會忘了我,而我有這個。」他取出小型攝錄影機,把她此刻嗚咽的醜態全收錄進去。
「你……你……」他們都欺負她。
他好變態,根本是披着羊皮的狼,她被狼咬了一口不曉得會不會得狂犬病,狼屬犬科動物。
薛寶兒顫抖的唇才掀開一條縫準備提出控訴,掛上「休息中」牌子的門突地被推阻,一張充滿熱情的笑臉將外面的熱氣帶進來,也帶來毀滅。
「呃,這是什麼?」
「水晶果呀!泰國出產的熱帶水果,有位泰國廠商來台洽商特地送了總裁一盒,總裁嘗過後讚不絕口,就馬上要我送幾顆來讓妳嚐嚐鮮。」
水晶果的外表晶瑩剔透,果實飽滿快要滴出水似,粉嫩粉嫩看起來像果凍,輕輕一搖還有晃動的感覺,散發甜膩的果肉香氣。
它的顏色有點類似調酒「紅粉佳人」,但比它淡一些,色彩非常誘人,細薄的軟皮一撕即落,可愛的模樣好像在説--吃我、吃我、吃我、吃我……
真的,很難禁得起它的誘惑,光看它的樣子就令人垂涎三尺,誰會忍得住不去嚐嚐它的味道。
「它看起來好漂亮,叫人捨不得吃它。」它是藝術品,僅供欣賞。
很想吃它的薛寶兒伸出手又縮回,舔舔舌顯得遲疑,「來路不明」的東西還是別胡亂嘗試,現在正是危險期,凡事要小心為上。
「有什麼好捨不得的,水果本來就是拿來吃的,妳下吃它也是會枯乾爛掉,到時想吃都沒得吃。」賈以婕鼓勵她小咬一口試試味道。
因為是薛聖哲特意請秘書送來的鮮果,沒人懷疑是否有問題,以他寵妹妹的程度而言,這種蠢事不是第一回了,他只要覺得好的事物一定立即與家人分享。
而他的秘書便是最佳快遞,全年無休,效率一流,不論薛寶兒身在何處,她都有辦法達成使命。
「可是它白白胖胖的像個會説話的小精靈,我咬它一口它會不會哇哇大哭。」真要哭起來她可能會失手「摔死」它。
她以前有個寵物叫小果子,圓圓滾滾的眼睛和肚子十分討喜,渾身一根毛也不長,紅不隆咚的身體和水晶果有幾分相似。
翻了翻白眼,賈以婕忍住罵她蠢的衝動。「我保證它不會哭,而且非常樂意貢獻自己的生命讓妳食用,妳不吃它,它裏面的種子就沒有機會落地生根。」
「是這樣嗎?」薛寶兒碰了嫩皮一下,還在考慮要不要吃。
「相信我,寶兒,剛才我才在路上偷吃一顆,那入口的滋味真是美好得難以形容。」末了她還補充一句,「別告訴總裁這件事,不然他準搬出閻王臉怒責我劣馬妄想上等糧。」
她説話的口吻幾乎和薛聖哲如出一轍,「劣馬妄想上等糧」的確是他會説的話,即使會刺傷人也毫不留情。
「呃,那我吃一顆試試,妳也吃嘛!」反正有好幾顆,不用藏私。
「幹麼,怕我下毒不成。」賈以婕裝惱的沉下臉,怕她有所疑心。
薛寶兒拎起一顆往嘴裏放。「別把我想得太壞了嘛!有好的東西我怎好獨吞,妳一直都很照顧我。」
只是有時候會帶根尖刺扎人,太過在意自己的表現,
一聽她的解釋,賈以婕的表情流露出無奈的苦笑。「我是跟妳鬧着玩,別當真,妳知道有時候男人的舌頭比女人長,要是我真把總裁的寵愛搶走,恐怕我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她暗指對她保護有加的男人們,一個個當她是寶的捧在手掌心,冷時幫她加衣,熱時替她搧涼,無微不至的生怕她有一絲閃失。
羨慕她也嫉護她,被一羣出色的騎士包圍住,她的世界是美麗的玫瑰色,即使滿身被火烙下的痕跡,她仍能以半張美麗的臉贏得愛情。
恨她不是唯一的原因,她恨她的理由是因為她擁有她想要的幸福人生。
但現在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錯的,鬼迷心竅被魔魅的聲音所蠱惑,以致無法自拔的一錯再錯。
「賈秘書,妳的臉色很蒼白,是不是生病了?」看起來不是很好。
「不要碰我……」她忽地大叫揮開那欲撫上額頭的手。
她的反常舉動引起男人們的注意,紛紛投以警戒的眼神。
「賈秘書,妳不要緊吧?」她似乎很緊張,好像在擔心什麼。
自知失態,她連忙乾笑的陪不是。「呃,我今天忘了塗防曬乳出門,皮膚有點曬傷,衣料擦過都會痛,所以有些神經質。」
「喔!是我沒注意了,真是抱歉,沒讓妳脱一層皮吧!」她想想看迷途屋裏什麼東西可以治療曬傷。
薛寶兒瞧着陳列架上的商品,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讓她非常下舒服,她以為是眼睛酸澀產生的不適,瞇了瞇眼等那陣昏眩過去。
但是她發現似乎沒那麼簡單,伴隨而來的反胃感讓她感到異常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來的在喉嚨間捉撓,癢癢麻麻。
咦,這是怎麼回事?天花板在旋轉,地板也一上一下的起伏,令人暈得更厲害了。
「還好我皮粗肉厚禁得起曬,妳……寶兒,妳瞳孔為什麼放大?」好可怕的黑眼球,整個暈散開來。
「什麼放大……」還沒説完,她渾身無力的像融化的巧克力癱軟倒地。
在聽見瞳孔放大這幾個字,已察覺不對勁的雷米爾快步衝上前,一把抱住軟倒的身軀,表情冷厲的查看她的狀況。
而巫斯及雲清霈只慢他一步,眉頭緊蹙的失去笑容,冷冽的眼神含着戾氣風暴,為了她的突然倒下感到不可思議。
其實他們不是不把假荷米絲的威脅放在心上,她當時表現出的怨恨絕非一時氣憤,他們心知肚明她早晚有一天會出手,因此不動聲色的聚在一起,假意不受影響的照常過日子,等她上門。
合三個男人的力量會對抗不了一個女人嗎?何況他們在各自所屬的領域算是佼佼者,不可能讓她有得逞的一天。
但是現在看來他們錯了,邪惡的力量無所不在,即使防得滴水不漏仍有空隙,讓邪惡之氣流了進來。
「妳的水晶果有問題。」雷米爾舉起手指一點,圓潤的果肉頓時爆裂,露出一條條細微的黑絲。
仔細一瞧,那微微抽動的小絲似血管,傳送着致命毒素至整顆果實,使得美麗的藝術品成為殺人武器,一點一滴經由食道麻痹人的神經,最終奪走一條生命。
力求鎮定的賈以婕一臉震驚,佯裝難以置信。「我不知道水晶果有問題,那是總裁拿給我的,他説趁着正新鮮才好吃,我在中途因為尿急只停了一下,就趕忙給寶兒送來。」
她很聰明先避開嫌疑,把所有的疏忽丟給別人。
「停在哪裏?」
「一家便利商店前面,因為很急沒熄火就下車了,我拜託店員幫我顧着。」
也就是説每個人都有可能上車動手腳,不一定是她。
「妳……」
「好了,雷米爾叔叔,我看鬼魂女似乎中了毒,你先用魔法幫她排排毒,巫斯叔叔再用巫術補強,看能不能讓她好過些。」
在所有人都慌了的情況下,反倒是年紀最小的雲清霈及時喚回他們的理智,雲氏族長的氣度和沉穩表露無遺。
在他一聲調派下,雷米爾舉起左手覆蓋在薛寶兒眉心,掌心中心點泛出淡淡的紅色光點,以煙霧狀慢慢滲入人的生命源頭。
並未陷入昏迷的薛寶兒感覺到一股奇異的熱源注入,她睜大眼看着一心要救她的愛人,淚水不由得凝聚,在眼眶中打轉。
其實她身體一點知覺也沒有,從手到腳都是麻木的抬不起來,重如千斤石又似輕飄飄的想浮起,硬被突起的氣流壓下去。
巫斯的咒語如梵音響起,散發烏鴉氣味的薰香嫋嫋升起,她知道口中被灌人黑稠的液體,想搖頭説不要都無法。
接着她看到十二將鬼守在屋內各個角落,他們是雲家族長的守護御鬼,在他們有危難時現身擊退外敵。
唉!這小鬼還真有情有義,她錯怪他了。
「咯咯咯……你們是救不了她的,食了人心果還能活的沒幾人,就算救得活也成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