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鳳琳聽得這聲叫,忙用手按住厚棉被,道:“金大哥,你忍耐一下,千萬別掙扎!”
金元寶在棉被中憋急了,他大喘氣的道:“我快憋死了,你們這是幹什麼?”
鐵鳳琳道:“金大哥,你上半夜發高燒,已經半昏過去了,大夫説你中了搜魂手,如今這是為你逼出汗來解去身上的掌勁!”
金元寶叫道:“我怎麼一絲不掛!”
鐵鳳琳道:“沒關係,只要能治好,一絲不掛只是權宜之計!”
金元寶道:“我已經清醒多了,你……”他沒有説下去,鐵鳳琳卻安慰的道:
“你已經被蒙在裏面快一個時辰了!”
鐵玉兒對金元寶道:“金大哥,再過一會兒便好了。會放你出來的!”
鐵鳳琳道:“好了,你快去買藥吧!”
鐵玉兒走了,她忙了大半夜!金元寶悶在厚棉被半天不出聲,這令鐵鳳琳吃一驚!她輕輕的叫:“金大哥!”
厚棉被裏面仍無聲息,也不見微動,這令鐵鳳琳吃了一驚,她急忙伸手進入被子裏,她摸了一把熱汗!
鐵鳳琳邊摸邊問道:“金大哥,金大哥,你怎麼了?”
棉被內仍然沒聲息,鐵鳳琳急忙掀開被子便把金元寶用力抱了出來!
棉被掀開,金元寶大大的吸了一口氣,才低聲的道:“好輕鬆啊!”
鐵鳳琳用力抱住金元寶,慢慢的扶着到了牀上,她這才發覺金元寶不再發燒了!
匆匆的,她親自為金元寶把身子擦拭乾淨,一位未出閣的大小姐,鐵鳳琳已把金元寶當成丈夫侍候着!
金元寶全身不再冒汗了,鐵鳳琳卻又忙着為金元寶的傷口換藥,直忙到天色大亮!於是,鐵玉兒來了!
鐵玉兒去整理牀鋪,她突然大聲叫道:“小姐,你快來看,這被子變成黑色了!”
鐵鳳琳低頭看,不由也吃了一驚,但心中卻為金元寶慶幸,他身上的掌勁全部逼出來了!
鐵鳳琳累了一夜無怨言,她叫鐵玉兒守在門口,別叫任何人前來打擾,她自己則躺在金元寶身邊睡下了!
這一睡直到過午一個多時辰,鐵鳳琳剛睜開眼睛,便發覺金元寶的樣子似昏似睡,摸一摸已經熱退了!
她把鐵玉兒叫進來,命人快準備一應補品,如果金元寶醒來必然餓壞了=鷦寶折騰了好一回,第二天才醒來,醒來之後直叫餓,這是好現象,只不過大夫限制他暴食,卻也加了許多補品?
金元寶到這時候才仔細的看傷口,他看得直搖頭,右肋陷了個大肉坑,胸前挨的一掌尤其厲害,他明白,當時如果不是“鬼手天魔”曾九命為了他自己的命,這胸口的一掌就當場要他命了!
大夫叫他十天不下牀,鐵鳳琳自然守在他身邊,只不過日子過得不輕鬆,因為第四天就來了一個人!
龍天浩來了!
龍天浩並不知道金元寶已經重傷躺在牀上四天了,如果他知道金元寶無法走下牀,他就會命人找上門來殺人,他早就想金元寶快死!
平安車馬行上下一條心,如果有人問起金元寶,每個人不開口只搖頭!
搖頭當然表示不知道,龍天浩問到大門內,他一共問了七個漢子,七個人都搖頭!
他現在走到正屋廊下來了,因為二當家的李元化正在那兒喝茶!
對於他面前站的人,李元化只裝沒看見!
其實,李元化早就看到龍天浩進大門來了!
龍天浩重重咳了一聲,道:“二當家的!”
李元化這才猛抬頭,他大聲打起招呼了:“喲,是龍少東呀,快請裏而坐!”
笑笑,龍天浩大步往屋內走,一邊對李元化道:“二當家的,你們大當家的呢?”
李元化,又口氣道:“大當家的這幾日人不爽呀!”
龍天浩一怔,道:“病了?”
李元化道:“比病還難過!”
龍天浩愈加奇怪,道:“怎麼説?”
李元化不回答,他命人把茶送上來!
龍天浩看看左右,又問道:“大小姐也不見她的人,奇怪了,難道你們大當家的、大小姐二人不爽,便車馬行裏的人都不愉快麼?”
李元化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龍天浩道:“這又是為什麼?”
李元化看看龍天浩,又是一嘆息,道:“龍少東,你莫非裝糊塗?”
龍天浩麪皮一緊,道:“你説什麼?”
李元化道:“那天你把金兄弟請去你家大宅,你們在門前擺擂台,可有這回事?”
龍天浩心中不愉快,他冷冷一聲哼!他怎麼會高興?
那一天他請的高手“銀電鈎”毛一嘯也栽了,還有他的人馬全受了傷,這幾天他連睡着了做夢還破口大罵金元寶!
李元化當然知道這一切,只不過他一大半裝糊塗!
他重重的對龍天浩道:“咱們都是一個城的人,你們擺擂台怎不通知我們呀?”
龍天浩冷冷道:“那不是擂台,那只是一場君子比武,也是生死決鬥,可是李元化道:“後來我們才知道,當然那是我們大小姐回來説的,可是我們大當家的不爽……”龍大浩道:“與鐵風雲何干?”
他一怒之下直呼名字了!在過去,他為了追求鐵鳳琳,他稱呼鐵風雲鐵大哥,有時也叫大當家的!
李元化道:“怎説不相干,金兄弟是由我們這裏去的,而決鬥比武,我門應陔有個公證人吧!”
龍天浩道:“我爹就是公證人!”
真霸道的口氣,李元化心中就有氣!
他冷冷的道:“少東家,你這是看不起咱們了!”
龍天浩道:“二當家的,金元寶又不是你們平安車馬行的人,他是外鄉人呀,他白恃本事大,不會叫你們去為他撐腰的!”
李元化道:“那是你以為!”
龍天浩道:“怎麼説!”
李元化道:“金兄弟就因為我們沒有趕去,只出現兩個女流,他才在當天半夜便離開了!”
龍天浩吃一驚,道:“金……金元寶走了?”
李元化道:“所以我們全行的人都不爽!”
龍天浩道:“他去哪裏了?”
李元化道:“知道就好了!”
龍天浩拳頭砸在手心裏,咬牙道:“他孃的,我就是來找他的!”
不錯,他正是來找金元寶的,他從曾九命等人口中得知金元寶負了傷,中了搜魂手的毒,想來探探金元寶的情況,尋機下手!李元化道:“走了幾天了!”
龍天浩道:“二當家的,你以為他還會回來嗎?”
李元化道:“如果是我就不會回來!”
龍天浩怔了怔,喃喃道:“不錯,處在他這種情形,任誰也會離開!”
李元化道:“所以我就不知道了!”
他頓了一下,又道:“少東家,你找他有什麼事?不會是又請來高手同金兄弟比武吧!”
龍天浩道:“我決心換個方式,不動刀子!”
李元化道:“不動刀子?”
龍天浩道:“是的,金元寶在我口袋裏摸走七千兩白銀,你應該明白,龍家的銀子也是他任意拿的?我要叫他連本帶利的全部吐出來!”
李元化道:“龍少東又想出什麼方法呀?”
龍天浩道:“金元寶喜歡賭牙牌,我設局,大家就在三十二扇牌上面分高低!”
李元化道:“真可惜,金兄弟失去一次發財機會了!”
這話不是李元化吹牛,因為他早巳聽過金元寶在牙牌上面有絕技!
龍天浩冷冷道:“如果他能擊敗‘逢賭必贏’樂無妄,我就認栽,唉,只可惜這小子走掉了!”
李元化吃一驚,道:“逢賭必贏樂無妄?”
龍天浩得意洋洋道:“你也知道他的名字吧!”
李元化道:“樂無妄也是殺手!”
龍天浩道:“你知道得真不少!”
李元化道:“姓樂的在賭桌上坑死不少人,傳言比他出手殺的人多幾倍!”
龍天浩得意的道:“二當家的,我要見見鐵風雲!”
李元化道:“大當家的這兩天閉户不出,他真的不爽!”
龍天浩道:“我一定要見他!”
話音剛落,只聽一人道:“誰要見我!”
原來正是鐵風雲!
鐵風雲滿面灰暗之色,好像剛被人罵了似的,一付倒楣樣子,漫不經心的走出來了!
他看到龍天浩,而龍天浩也站起來了!龍天浩吃吃道:“大當家的,你這是……”鐵風雲一瞪眼,道:“你來幹什麼?”
龍天浩笑笑,道:“過去我也常來呀!”
鐵風雲道:“你不夠意思,龍天浩,咱們也都是江湖人,你家門前比武擺擂台,應該對我説一聲,怎麼的,看不起我鐵某人呀!”
龍天浩笑笑,道:“鐵兄,你誤會了!”
飲風雲道:“我沒有誤會,你請的比武人又是我的客人,這要是把金兄弟宰了,由誰出面去收屍?”
龍天浩道:“所幸沒有死人呀!”
鐵風雲粗聲道:“那是金兄弟的本事好,他也命大!”
笑笑,龍天浩把話語轉開了!
他先是往後看一眼,便低聲道:“鐵兄,鐵姑娘她現在可好?”
鐵風雲道:“好,也不好!”
龍天浩莫名其妙,道:“這話怎麼説?”
鐵風雲道:“金兄弟一而再的幫了我們,老實説,一場暴雨山洪幾乎把我的車馬行毀了,人死車破落難在保定,多虧金兄弟見義勇為,散財協助,我們才能重振基業,想一想不就是有好也有壞了嗎?”
龍天浩道:“我也去了保定,只是我不知你們的遭遇,否則,一切自有我出手相助,用不着一干外人伸手!!”
鐵風雲心中冷笑,但還是呵呵一笑!
龍天浩道:“鐵兄,我可以去後面見見伯母嗎?”
鐵風雲搖手道:“不是時候!”
龍天浩一瞪眼,道:“怎麼又是這句話,你已經説了不下十次了!”
鐵風雲道:“我明白你喜歡我的大妹子!”
龍天浩道:“中州的人都知道我喜歡鐵姑娘!”
鐵風雲道:“這種事情要雙方都樂意才行!”
龍天浩道:“可我已經等了兩年九個月零七天了!”
鐵風雲道:“你把日子記得很確實嘛!”
龍天浩道:“表示我的誠意呀!”
鐵風雲道:“好,如果你真的有誠意,何妨你再等下去,左右我的大妹子又沒嫁人!”
龍天浩道:“我得先向伯母那裏叩頭請安吧!”
鐵風雲道:“那會惹我大妹子不高興的,你不會惹她發火吧!”
龍天浩愣然了!
他還真有些怕鐵鳳琳發火,人就是這樣子,尤其是男人,得不到的東西總以為是寶!
鐵風雲把龍天浩送到廳前,龍天浩突然回過頭冷然的對鐵風雲道:“金元寶若再來,你一定着人通知我!”
鐵風雲笑笑,他也點點頭!龍天浩前來的這碼子事,很快的傳到鐵鳳琳那裏。
當鐵鳳琳見到鐵風雲時,冷然的對他道:“哥,咱們以後更要小心了,千萬不能被龍家的人知道。”
鐵風雲道:“這你放心,龍家永遠也不會知道。”
他仔細看看牀上的金元寶道:“大妹子,你這樣的侍候他,不等於是他的人了嗎?”
鐵鳳琳緩緩低下頭。
低頭便是認可他兄長的這句話。
鐵風雲道:“大妹子,我看你這幾天太累了,不如再分派個男的來侍候。”
鐵鳳琳立刻反對,道:“不,哥,咱們欠他的太多了,我這樣侍候又算得什麼?”
鐵風雲重重點頭,道:“你説的對,江湖上講的是恩怨分明,咱們欠他的的確太多了。”
他轉身走了,腳步是那麼沉重。
平靜的日子又過了三天半,就在這天過午不久,平安車馬行大門外來了一個老道。
這老道的臉上受過傷,因為上面還塗着藥,一道傷口也很明顯。
不錯,七殺真君來了!
七殺真君粗喝一聲“無量壽佛”,立刻把兩個車馬行的夥計引過來了。
“道士,你是……”
七殺真君大手一撥,兩個夥計往一邊歪。
夥計叫道:“臭老道,你要幹什麼?”
七殺真君已站在廳前石階下,他一甩馬尾拂塵,重重的又是一聲“無量壽佛”。
兩個夥計衝上前,左右伸手就要拉,七殺真君雙肘微揚,兩個夥計被一股暗力摔滾在地上,於是,車頭冷遒走出來了。
冷遒看了這野道士,立刻明白來者不善,他站在台階上一抱拳,道:“這位大師,你直闖進門,大概不為化緣而來吧?”
七殺真君哈哈一笑,道:“不錯!”
冷遒道:“但請明言!”
七殺真君看看冷遒,道:“你是此地當家的?”
冷遒道:“在下冷遒!”
七殺真君冷然道:“去,找你們大當家的來説話。”
冷遒面色一變,叱道:“野道士,你不象是出家人,更象攔路打劫的人。”
七殺真君嘿嘿冷笑,道:“是嗎?哈……嘿……”冷遒就要跳下台階了,他打算把老道趕出大門外,平安車馬行不是老道撒野的地方。
二當家的李元化從後面出來了。
他叫道:“冷遒等等!”
冷遒一聽回身,道:“二當家的,你來的正好,不知從哪裏跑來這野老道,象是吃了火藥似的,説話直衝人。”
李元化只一看,便想到金元寶提到的三清觀野道士,他內心還真的吃了一驚,怎麼這和老道找上門來了?再想想後院養傷的金元寶,大夫説他至少在牀上休養十幾天才可以下牀,如今這才幾天?
李元化不及搬動指頭算,他得應付面前野道士。
他笑着道:“道長,你有什麼指教?”
七殺真君道:“貧道找你們大當家的。”
李元化道:“對我説也一樣。”
七殺真君冷冷道:“不行!”
李元化問:“為什麼?”
七殺真君大聲道:“你不配!”
李元化不由怒火上升,道:“大當家的今天不見客。”
七殺真君嘿嘿大笑,道:“非見不可!”
李元化大怒,挺腰跳下台階,叱道:“野道士,你是來找碴的呀!”
七殺真君道:“不是找碴,是殺人!”
李元化一聽,嘿然道:“你好大膽子,竟敢上門來殺人.呀!”
七殺真君道:“老子這也不是頭一回殺人!”
李元化大吼,道:“你還常殺人!”
七殺真君粗聲道:“老子未出家前,哪天不見血腥?”
“嗆!”
李元化的子母棍握在手上了,他怒道:“野道士,你想開葷也可以,那得露出幾手讓李某瞧瞧。”
七殺真君吃吃笑了。
他看看李元化與另外三個人,道:“我看嘛,你們四人一齊上吧!”
李元化道:“吹牛不是!”
他撲上去了,長短棍交互劈殺,二十一棍一門氣兜殺.一心不叫野道士喘息:
豈料七殺真君三個旋身.突然暴喝一聲:“打!”
“叭!”
只見一把長棍往屋頂飛,李元化跳在一邊,右臂猛的甩不停,再看他的右手背已經腫脹起來了。
七殺真君以他的馬尾拂塵,出招便得手,立刻把冷遒幾人震住了。
大家都瞪眼了!這時候早驚動車馬行的人,紛紛奔出房門外,那大當家的鐵風雲也出來了。
鐵風雲只一看,便知道老道是三清觀的七殺真君,他沉聲道:“閃開!”
眾人生兩邊站,鐵風雲走下台階重重抱拳,道:“曾聽金兄弟説過,有位七殺真君在三清觀主持,莫非就是道長你?”
七殺真君上下看看鐵風雲,道;“不錯,你是誰?”
鐵風雲道:“平安車馬行大當家的鐵風雲!”
七殺真君道:“你還是出來了!”
鐵風雲道:“你找我鐵某人?”
七殺真君道:“找你要人!”
鐵風雲道:“要人?”
七殺真君道:“不錯!”
鐵風雲明知故問道:“誰?”
七殺真君道:“金元寶那小子!”
鐵風雲裝痴:“金兄弟?”
七殺真君重重點頭:“不錯!他人呢?”
鐵風雲哈哈一笑,道:“你找金兄弟呀,他早就不在我這裏了。”
七殺真君道:“金元寶不在你這裏?”
鐵風雲道:“金兄弟若在我這裏,你就休想耀武揚威了。”
不料七殺真君哈哈一笑,道:“金元寶必然在你這裏,而且也奄奄一息了,你休想欺騙老子。”
鐵風雲吃一驚,他也立刻明白,原來七殺真君前來揀便宜來了,如果金元寶中的搜魂手毒未除去,如今正是奄奄一息了!
鐵風雲把頭一抬,怒道:“大師説我説謊?”
七殺真君道:“金元寶只有逃回你這裏,否則必然毒發而死在外,但他不會死在外面,所以貧道料定姓金的會在你這裏。”
鐵風雲怒叱道:“全憑臆測,一派胡言。”
七殺真君冷笑道:“貧道已經猜到了,大當家的,你可敢帶貧道人內堂搜查?”
鐵風雲叱道:“你是什麼東西?”
嘿嘿一笑,七殺真君道:“如此説來,我們的廢話太多了吧!”
鐵風雲雙手一伸,退後一大步,吼道:“拿槍!”
鐵風雲的兵器是一支鐵桿勾鐮大槍,飛刀四柄,如今他只抓住一把長槍在手,嘩啦啦一聲響,他抖了個花,橫過身對七殺真君道:“大師,你出招吧!”
七殺真君哈哈一笑,道:“小心了!”
大夥隨喝叫聲望去,只見七殺真君手中那柄軟如棉的馬尾拂塵突然筆直的宛似一根鋼鞭,劈頭便往鐵風雲打去,身子也鷹隼似的撲過去。
鐵風雲一聲:“來得好!”
他鐵槍豎着斜撥,“譁”的一聲,半空中激起一片碎芒,兩個身影剎時間殺在一起。
平安車馬行的人全部圍在四周觀戰,大廳前面,鐵風雲以守為攻,一時間還能挺住一時,卻是誰也清楚,時間稍久,鐵風雲必敗無疑。
站在廊上的鐵鳳琳與鐵玉兒,自然也憂心如焚。
鐵鳳琳早就來了,她也知道這野道士正是三清觀的七殺真君。
鐵鳳琳見大哥已額頭冒汗,敗象畢露,便對鐵玉兒道:“我去會這惡道上;”
鐵玉兒把手中劍一頓道:“大小姐,我去!”
鐵鳳琳仲手拉住鐵玉兒,不料鐵玉兒已彈身半空中,口中厲吼:“打!”
正在搏鬥的七殺真君,眼見不出三招就可把鐵風雲手上的鐵槍奪下,突聞半空中一聲尖吼,顯然有人殺來。
好個七殺真君,他大步橫跨,手中的拂塵往空中猛甩。
“叭啦啦!”
鐵玉兒的身子尚未落下,手上劍甫下壓,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道震得往一邊摔去。
她被摔得不輕,但卻不哼一聲。
鐵玉兒也稱得上女力士,她皮厚不怕摔,只左手按地一彈又起,她揮劍又要撲上了。
便在這時候,突然一聲冷喝,道:“住手!”
這一聲喝來自門外,眾人無不吃一驚。
七殺真君,雙目睜大了。
鐵風雲等一干車馬行的人也都張口結舌,鐵鳳琳還把手指按在她的她的櫻唇上,怕的是驚叫出聲來。
來的人舉步很重,穩穩的站大門內了。
不錯,金元寶來了!他的模樣很平常,就好像他只是來探望朋友似的。
七殺真君驚呆了,半晌方道:“你!”
金元寶突然一瞪眼道:“七殺真君,你莫非是來找金某的嗎?”
七殺真君道:“不錯!”
金元寶哈哈一笑,道:“巧了,我正打算再去三清觀呢,你卻送上門來了!”
七殺真君道:“你……你沒有中毒?”
金元寶冷冷的道:“真氣一口噴本身就有毒,毒攻毒的結果,我一點感覺也沒有,這也不足為奇。”
操!大話説得神乎其神!
他一頓,義道:“嗯,我明白了,你這臭道土,莫非以為金某中毒,前來揀拾便宜了呀!”
七殺真君仔細看金元寶,果然不似中毒的模樣,他乃老江湖,厲害關係分得清,自不會此刻動手。
哈哈一聲狂笑,七殺真君道:“貧道前來,正是要找你金施主。”
餘元寶錯步橫移,擺出一付欲出手的架式,道!俺艫朗浚已找到了,還等什麼??
七殺真君急忙搖手,道:“不,不,貧道並非前來與金施主動手。”
他指指左右,又哈哈一笑,道:“這兒不適合動手殺人,是不是呀!”
金元寶道:“你的目的?”
七殺真君道:“約大駕前往三清觀後山的落日谷。大家放手一搏。”
金元寶道:“想必又是你們四位了。”
七殺真君道:“你怕了?”
金元寶冷笑道:“何時?”
七殺真君道:“日子就由你決定了。”
他説出此話,雙目十分注意金元寶的反應,真是老奸巨猾,他不信金元寶未中毒,而且金元寶身上的傷也重。
但金元寶也甚精明,他立刻回應道:“如果由我來決定,那麼儘早解決,這就走!”
七殺真君一瞪眼,立刻再搖手,道:“也不急在一時,這麼辦,十日後的半夜子時,大家落日谷決一死戰。”
金元寶冷冷道:“為什麼要拖延那麼久?”
七殺真君道:“雙方有充分的準備時間,金施主,生死之鬥非同兒戲,你也要妥為準備,對不起,貧道話已帶到,咱們落日谷見了。”
他説完便走,匆忙的出門而去。
七殺真君幾乎是半逃走的,金元寶發出冷冷的哼聲,他哼的聲音大,大夥都聽清楚他這種帶着忿怒的聲音。
十日之後。
金元寶早就在子時之前站在落日谷內的一塊突出的大石上了!
他剛剛站定,附近便傳來沙沙之聲,深草叢棘之下,冒出四條人影!
不錯,七殺真君已站在金元寶的左邊三丈遠處。
“鬼手天魔”曾九命冷凜的站在金元寶的正前方,他的面上一付孤傲的冷態,他每次對敵總是冷傲的,因為他已冷傲了數十年。
胡温與陶絲絲卻並肩站在金元寶右方,兩個人這時候還手拉手,好像不是來拼命,而與賞月的情侶差不多。
五個人照上面了,可是誰也未曾先出聲。
雖然沒有人出聲,卻聽得冷笑聲連連。
金元寶沒有冷笑,他的樣子很平淡。
僵持只是剎問,曾九命當先開口了:“你算個人物!”
金元寶道:“我是人物,你就是狗屎。”
曾九命冷哼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不錯,我們以四對一,其目的就要取你的性命,因為老夫輸不起,數十年的風雲江湖,不能由你這小子一馬掃。”
金元寶道:“長江總是後浪推前浪,你不能永霸江湖稱老大。”
曾九命道:“殺了你老夫仍然享‘鬼手天魔’之尊。”
金元寶道:“即使殺了我,也不是你一人之功,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曾九命道:“就算老大欺世盜名吧,但你已消失在江湖了,嘿……”七殺真君道:“曾老,動手吧!”
他踏前一步,又道:“貧道倒是想不通,除了平安車馬行,你這小子這十多天到底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金元寶道:“你以為我躲在什麼地方?”
七殺真君,道:“你必然受了傷,必然……”金元寶哂笑道:“十天前你不是還在平安車馬行見我好好的,夾着尾巴溜了嗎?”
七殺真君言語一滯,紅了臉。
半晌,他方手指陶絲絲,道:“你難道真的沒有中陶姑娘的毒?這怎麼可能?”
陶絲絲點點頭,接道:“金元寶,你應該枉不知不覺中毒發身亡的,你是怎麼躲過的?”
金元寶道:“你們不是已經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了?我早巳練成‘真氣一口噴’,體內有百毒不浸的本能!”
陶絲絲叱道;“胡説!我才不肯信你的鬼話,你是血肉之軀,哪有不中毒的?”
金元寶吃吃一笑,道:“他孃的,陶絲絲,你好絕情呀,咱們曾睡一張牀呀,你對我是那麼的温馴,你的動作足那麼的叫人終身難忘,你的那股子騷勁,令我難以抗拒,你的全身白淨,異於常人,你的……”胡温氣的面色發青,陶絲絲厲叫道:“你……不要再説了!”
金元寶道;“我説的全是實話呀,你……”陶絲絲叱道:“此一時也彼一時,那時候我的心也交給你了。可是你卻對我虛虛實實,你可曾聽過那首詩嗎?你以為我無情無義對你下毒嗎?”
金元寶瞪眼道:“什麼鬼詩?”
陶絲絲綏緩的舉首望着明月,中喃喃的道:“幾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金元寶不由笑了,他嗤之以鼻的道:“他孃的,你都要我的命了,還拿情逗我呀,哈……”陶絲絲道:“你無賴,你怎知道什叫愛之深恨之切的道理,你……
是頭豬!”
金元寶突然的厲聲道:“你是黑道羅剎,我乃武夷山一小無賴,咱們逢場作戲還可以,玩真的,你忘了我是:無賴呀,哼哼,你不是身邊又有這麼一位男不男女不女的鐵扇書生在陪着你嗎?”
胡温早就忍耐不住了,他厲吼如虎,道:“老子斃了你這雜種!”
他的人隨着叫聲已彈向半空中,半空中也傳出“嘩嘩啦啦”的摺扇揮灑聲。
金元寶上過他的當,金元寶知道胡温腰間除了普通暗青子還藏有毒辣的雷霆聖火彈,上一回在三清觀一戰,他差一點被炸死,就為了這回事。他這十兒日想的多。
金元寶當然苦思着、如何破解胡温的雷霆聖火彈。
此刻,胡温的暗青子尚未射出,而金元寶卻已錯身往後躲。
他不會往前方,前方站着曾九命。
他也不會往左閃,七殺真君在那兒。
胡温彈落在大石上,立刻又往金元寶撲去,便也聽得吼聲傳出。?
於是,金元寶忽然迎着射來的一溜星點回撲上去。
那麼準確的剎那問,他張嘴噴出一口強勁的真氣,那片星芒頓時改變方向,轉向左側的七殺真君。
七殺真君本欲出手,但見一片黑星射來,他掄起馬尾拂塵便打。
只聽得叮噹聲中,傳來一聲爆炸
“嘭!”
“啊唷!”
七殺真君以手捂住半張麪皮疾退又閃,剎時間鮮血自他的手掌外溢,只差未炸瞎眼。
這只是一個來回的事,金元寶已掠過重撲過來的胡温,便也撩起一蓬血雨,當他的身子掠向空中,只聽得胡温殺豬也似的一聲尖嚎:“啊!”
金元寶的一掌,反手切在胡温的後背上,任誰也看得出,姓胡的活不成了。
“鐵扇書生”胡温往地上歪着,但他腰間的暗青子子兒,卻仍連珠炮似的抖打出來。
只不過金元寶的閃躲很妙,氣得胡温一聲咒罵:“你他孃的……唷!”
“絕情仙子”陶絲絲便在此時奔向鐵扇書生,她急叫:“阿温!”
胡温戟指金元寶大叫:“殺了他,我不要這小子再活,去,殺了他呀!”
陶絲絲看着胡温的背上的傷,她的麪皮也變了。
陶絲絲高舉着雙手,她不用看,已往金元寶奔上來了,並且尖叫出聲:“我跟你拼了!”
不只是陶絲絲,七殺真君也撲上來了。
金元寶大聲的笑,道:“曾老頭,你怎麼還不出手!”
曾九命未出手,他一直在看,他發覺金元寶又有了長進,他奶奶的,金元寶怎會想出用真氣一口噴將胡温的雷霆聖火彈改變方向?
曾九命還想到,金元寶既然能想出辦法破解雷霆聖火彈,他就一定能想到防護陶絲絲的毒,那麼,他或許也已想到如何對付自己了。
曾九命就是想的多。
他本來就老奸巨猾,當然會把事情先想通。
江湖上既會用腦筋又會動手的人,這個人就會命長了。
別人叫他曾九命是因為“九命難逃搜魂手”,但其實他自己最清楚,還不如説是因為他象貓一樣,見勢不妙就逃,有九條命罷了!
金元寶呼叫曾九命,並未把曾九命叫得動手,反而叫得曾九命往大石後面退,他好像是準備逃走了。
空中再一次響起“叮噹”之聲,閃掠中金元寶發覺不見曾九命了,他不由心中一緊。
七殺真君真狠,流着滿面鮮血,雙手抓緊馬尾拂塵便直往金元寶的頭上罩去,他的前身大敞門,那光景便如同要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樣子。
另一方面,陶絲絲七爪抓空,反手一把毒粉灑出手。
這二人來得兇狠,任誰也知道要趕快躲。
金元寶不躲?
他不但未躲,而且還一頭穿過那片毒霧迎上陶絲絲。
“噌!”
“啊!”
“轟!”
聲音連響成串,只見陶絲絲落地就倒,她的右足好像受傷了。
她未站起來,卻回頭擲出一把毒鏢,厲吼道:“打!”
金元寶閃身躲開射來的毒鏢,他剛旋身,頭頂上-陣烏雲罩下來。
金元寶本能的伸臂去撥,卻被馬尾拂塵套住左臂了。
七殺真君用力收.金元寶懸空而被帶向半空中。
好快一掌,七殺真君左手就要擊中落下來的金元寶了,便在這時候?大石後一團人影也飛了出來!
是的,“鬼手天魔”曾九命就在此絕佳時候出手了。
“殺!”
好一聲厲吼出自曾九命之口,但半空中往下沉的金元寶右手疾揮,他削中了七殺真君那隻欲擊打自己的手掌。
“咔!”
“啊!”
七殺真君的手摺了,好一股鮮血湧出來。
七殺真君的一隻手雖斷,痛得他大叫,但另一隻手仍然抓緊那柄纏住金元寶左臂的拂塵,用力往大石上摔去。
也就在同一時間,曾九命的搜魂手也到了。
突然,金元寶的口中噴出一道白芒,然後被摔在大石上震得也七葷八素。
“氨聲起自兩個人,不,應該是三個人!
金元寶自然是摔叫出聲的,另外兩人分別是七殺真君與曾九命。
七殺真君斷了一隻手臂,摔開金元寶後,仍自痛得大叫不止,倒地亂滾。
曾九命更慘,被真氣一口噴擊中了胸口,僅只叫出一聲,立即僵卧不起,永遠也不會醒來了。
操!看來挖空心思想活命的人未必就活得長,得要看他的造化如何!
金元寶屁股着地,受了點皮肉之苦,正待躍起。驀地又聽四聲慘叫響起
“啊!”
“啊!”
“啊!”
“啊!”
聲音並不是同時發出,而是有前有後,只不過相隔時間很短。
金元寶心中-凜,騰身躍起。
與此同時,但聽“哈哈”大笑聲起自左側丈餘之處,笑聲中,三條人影電射而至!
金元寶看清來人,連忙迎上前道:“大當家的,鐵姑娘、二當家的,你們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鐵風雲,鐵鳳琳與李元化!鐵風雲笑道:“我們不來,怎能揀上便宜,讓這幾人上西天?”
金元寶往地上看去,只見曾九命、陶絲絲、胡温及七殺真君四人胸口上各自都插着一柄飛刀,倒卧不動,顯已齊齊氣絕身亡!
他微微一怔,頓時明白過來了,不由暗歎一聲,開口道:“多虧你們前來,才助我打發了這四個人上路……”李元化道:“此言差矣,是你金兄弟先傷了他們四人,令他們倒地不起,我們才趁機揀了便宜,如若不然,憑他們四人的武功,我們見了躲都躲不及,哪還敢出手!”
金元寶不好再説什麼。
李元化説的是實情,方才胡温與陶絲絲早巳受傷倒地,七殺真君斷了一隻手臂,這三人處在半昏迷狀態,曾九命情況更慘,胸口中了真氣一口噴如遭雷轟,幾乎要斷氣,鐵風雲三人趁機出手,自然能輕而易舉的殺死他們了。
就算鐵風雲三人不出手,金元寶本人躍起後,也一樣能在陶絲絲、胡温、七殺真君及曾九命身上各補一掌,送他們上西天。
只不過金元寶心中有幾分茫然,似未料到曾九命四人死得這樣快,他抬頭眼望夜空,口中喃喃的道:“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只可惜……”不錯,落日谷一戰就這樣結束了,活生生的四條生命就這樣結束了!
金元寶説不出心中是喜是愁,人也變得有些恍惚。
他覺得事情不這麼簡單,或許這四人背後還有撐腰的人,只叮惜他們都死了,死無對證!
怪只怪鐵風雲三人不明白他的心思,出手太快。
他想得太多,有些多愁善感。
鐵鳳琳見狀,走上前柔聲道:“金大哥,不要想那麼多了,回去歇息吧!”
金元寶轉眼望着她,苦笑一聲,心中暗道:“他孃的,怎麼回事,連她也看出我多愁善感了?”
他不願讓人看出自己的心思,於是,隨着三人向中州城內走去一一他知道,他永遠都要象個無賴。
而無賴是不會多愁善感的!
金元寶大勝而歸的消息在平安車馬行傳開,整個車馬行的人們都興奮了。
與金元寶的心境不同,包括鐵氏兄妹在內,所有人的興奮之情都溢於言表。
那鐵風雲在興奮之餘,摸出一把銀子,着人快去準備,要在第二天中午席開八桌,痛飲一番了。
鐵鳳琳天還未亮就起來,來到金元寶的牀前。
金元寶還在酣睡中,她望着他,那對明亮的眼睛閃動着異樣的目光。
鐵鳳琳雖然沒有叫醒金元寶説話,她卻想的多。
從當初在“龍家快樂賭坊”第一次看到金元寶開始想起,一直想到昨夜那場大戰為止,她想得太多太多……從前,鐵鳳琳絕對想不到,地會愛上這麼一個令人難測高深的外鄉人。
鐵鳳琳沒有追問過金元寶的家世,她只知道金元寶自稱是個小無賴。
如果金元寶是無賴,她會嫁個無賴?鐵鳳琳的答覆是肯定的,面前正在熟睡的人,這一生就是她的丈夫了。
對於自己的丈夫,鐵鳳琳當然會多看幾眼。
鐵鳳琳發覺,金元寶睡的模樣也是誘人的,他那雙眼微閉,顯得他十分寧靜。
金元寶的鼾聲也令鐵鳳琳陶醉,甚至金元寶口齒不清的夢囈幾句,也逗得旁坐的鐵鳳琳微微笑,反正呀反正鐵鳳琳看金元寶的任何地方,都令她着迷。
金元寶再也不是她心目中的花花玩世公子與嘻皮無賴了。
女人差不多都是這樣,如果女人愛上某一個男人,那會愛得瘋。
鐵鳳琳此刻就快發瘋了,因為她忍不住去撫摸金元寶的面頰,她更忍不住低頭吻了-下。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她愛金元寶,至於金元寶愛不愛鐵鳳琳,怕是金元寶自己也不大清楚,因為他是一個標準的小無賴:這幾日,中州風雲變幻莫測,龍家父子不出面,就好像他父子二人突然問消失了。
龍家在中州的買賣很大,那最大一家南北貨棧也是龍家父子開設的,只不過這兒年天下不太平,龍家的馬車認在塞外曾經兩次遇上瓦刺的軍隊,沒有一輛能回來,全部被瓦剌弄去搶糧了現在,十來輛龍家的大車馳進中州了,趕大車的長鞭抽得“叭叭”響,可也把平安車馬行裏的人驚出來了。
只見十輛大車雙排式的一輛接一輛.車輪壓在石地上發出“轟隆轟滷響。
一個護車手低聲對身邊的大柱子道:“操,很壯觀嘛!”
大柱子道:“你看看,車上全是貨物,裏面你猜是什麼?”
護車手道:“我是猜不出,你怕是也不知道。”
笑笑,大柱子道:“我猜裏面裝的是東西。”
護車手樂了,罵道:“廢話,還不等於沒猜。”
大柱子吃吃一笑,道:“別管裝着狗屁什麼,咱們回去幹活吧,今天要洗車。”
兩個人邁步往門內走,想不到龍天浩出現了。
龍天浩騎着一頭大黑馬,那馬一看便知是塞外名駒,只因為馬身無雜毛,四隻馬蹄雪白亮,蹄聲得得響,馬背上的龍天浩便一上一下的直晃盪。
龍天浩就快要經過平安車馬行的大門了,他把胸膛挺得高。
他的手指上掛着-條小皮鞭鞭穗子一根根的真好看,如果柔柔的趕馬,再好不過,如果用力抽打在人身,那比沾水的皮鞭抽人還悽慘。
龍天浩不是去“龍家快樂賭坊”的,他到了車馬行的大門口,便翻身下馬。
有幾個車馬行的夥計在練功。就是不去迎接他。
大門口他只站了一下,便把馬栓在馬樁上,龍天沽再一次挺胸膛,拉衣裳,跺跺腳淨淨灰土,這才幹咳一聲往車馬行大門走進來了。
這時候李元化在長廊上指導手下人練拳術,見龍天浩走來,勉強的迎上去。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龍少東。何事呀?
“笑笑,龍天浩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李元化道.“你有事?”龍天浩道:“當然有,否則我吃撐了往你們這兒跑?”
李元化道:“該不會又出什麼歪點子整人吧!”
冷然一笑,龍天浩道:“我還未放棄追你們的大小姐,我自然不會整你們什麼。”
李元化回報以冷哼,道:“龍少東到底有何事?”
龍天浩道:“有批貨剛到,這些貨是發往山東的,去找你們的大當家的來。”
説完,他大步走進正屋內,拉把椅子坐下來,那模樣還真的以為是這些人的衣食父母來了似的,別提多神氣。
李元化真想拒絕,但他當不了家,也做不了主,便冷冷的道:“龍少爺,我這就去見我們大當家的。”
他回身便走,一直走到後大院。
鐵風雲正在後院練功,鐵槍舞得一片光,他的上半身就閃晃在這片槍影裏,另一邊還放了四柄飛刀,靠牆邊放了一塊破門板,那就是鐵風雲練飛刀的靶子。
李元化走到院子一邊,他見鐵風雲把鐵槍一橫,汗珠子也甩了一大把。
於是,他招呼道:“大當家的,你辛苦了。”
鐵風雲道:“功夫不能擱下,功夫就是這樣,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笑笑,李元化道:“我一天不出汗,夜裏就睡不,就好像憋了一肚皮的氣。”
鐵風雲道:“咱兩個來一趟拳,如何?”
李元化道:“好!”
他脱去外面的英雄氅挽起一對白衣袖,擺了個君子過招譜了一聲:“請!”
他與鐵風雲對上拳腳了。
李元化把龍天浩來找鐵風雲的事忘了。
這種事怎能忘,李元化當然不會忘,只不過他要慢怠龍天浩。
鐵風雲與李元化比拳腳,緊張不足熱鬧有餘,輕風在二人之間激盪,掌影也若隱若現,這二人打過百招,突聽得前廳後廊-叫:“喂,怎麼把本少爺擱一邊,你們不管了。”
龍天浩這麼一吼叫,李元化當先跳出場外,他哈哈笑道:“我把你給忘了。”
龍天浩走了過來,道:“連一杯茶水都不送上,太無禮了。”
鐵風雲道:“龍少東,你又要計算人呀!”
龍天浩雙手一推,道:“再是計算人,我龍天浩永遠也不會計算到你鐵兄的頭上。”
鐵風雲道:“那是因為鐵某不是多金的人。”
笑笑,龍天浩道:“我不但不會計算你,更且為你的買賣加以協助。”
鐵風雲道:
“我有什麼需要你龍少爺協助的?”
龍天浩道:“鐵兄,我有一批貨,要發往山東去,你説,我不找你會找誰?”
鐵風雲一皺眉,道:“什麼貨?”
龍天浩道:“珠寶緞料之外,大部分是燒酒與瓷器,還有幾簍山貨藥材。”
鐵風雲道:“發往山東何地?”
龍天浩道:“老地方啦:濟寧府?”
鐵風雲道;“容我先去看看貨。”
龍天浩道:“那是當然的事!”
鐵風雲道:“好,咱們開的是車馬行,生意上門自不會往外面推,龍少東,你請先回,我隨後就到。”
龍天浩道:“鐵兄,你這一身臭汗就別去了。”
鐵風雲道:“我很快!”
龍天浩道;“你別急,先慢慢的去洗個身子,何不悠哉悠哉,煩令妹前去驗貨呀!”
鐵風雲冷冷道:“我妹子忙,她不去!”
忽聽一聲道:“我去!”
聲音來自客廳中,三人轉頭看,鐵鳳琳淡淡的自房中走出來了。
她那婀娜的身段,立刻就把龍天浩的視線勾祝龍天浩笑迎上去,道:“鐵姑娘,還是你大萬,不愧巾國英雄也!”
鐵鳳琳道:“不會又是陰謀吧!”
龍天浩道:“龍家業不能靠着坑人過日子吧!”
冷然一曬,鐵鳳琳道:”龍少東,我能不相信你的話嗎?但不論如何,既然你找來,我們接貨。”
龍天浩道:“鐵姑娘,咱們走吧。”
鐵鳳琳道:“這就走?”
龍天浩道:“貨已拉來了,等着你們看了以後,我派人往你們的車上送。”
鐵鳳琳看看她哥,點頭道:“哥,我去去就回來,咱們的人要準備了。”
鐵風雲道;“你去吧,我會安排的。”
龍天浩愉快的一擺手,道:“鐵姑娘,請了!”
鐵鳳琳也下客氣,挺一挺胸腰往外走去。
龍天浩當然不放鬆,他一步一跳的急跟上,就好像跟屁蟲。
現在,二人走到大門外了。
龍天浩的腳快,立刻把馬解開來,他對鐵鳳琳笑笑,道:“我也才剛回來,所以騎了馬,鐵姑娘,你可喜歡騎馬?”
鐵鳳琳道:“那要看是誰的馬。”
龍天浩道:“我的馬你騎不騎?”
鐵鳳琳道:“不騎!”
龍天浩道:“你不騎我當然也不騎,咱二人一起走到南門去。”
他心中可在暗想,有一天待你上牀我騎你。
鐵鳳琳道:“去南門?”
龍天浩道:“貨在我家開的南北貨棧裏呀!”
鐵鳳琳不開口了。
她有些不自然,那是因為街上有人看他們。
她走的快,龍天浩也不慢,二人走在一起肩並肩,龍天浩不停的吃吃笑,他笑的可不是給鐵鳳琳看。
龍天浩笑的是給街坊人看,看他龍天浩已經追上鐵風琳了。
鐵鳳琳走進那家南北貨棧,這地方真夠大,這地方金元寶來過,只不過誰也不知道。
因為龍天浩説這家南北貨棧店主是湯多文,但金元寶不相信,經過暗中查證,才知道是個騙局,湯多文本就是龍家的手下。
鐵鳳琳站在棧房的大門後,只見大院裏擺放着一大片貨箱,每箱足可以裝下兩個人。
龍天浩吃吃一聲笑,他拍拍大貨箱,道:“鐵姑娘,你別以為我有時做的事情你不喜歡,那是很少有的,姓金的沒來以前,你見了我滿面笑,金元寶一來你變了,不理睬外,奸像還恨透了我。”
鐵鳳琳道:“金大哥未來以前,你做壞事我只聽説過,金大哥來了,你做壞事我看到了。”
龍天浩道:“那是你以為我做壞事,你如果站在我這邊,人的想法就不一樣了。”
鐵鳳琳道:“龍少東,我是來看貨的。”
龍天浩立刻一笑,道:“我只是告訴你,我平常做的是正經買賣。”
他再拍拍大貨箱,又道:“我這裏除了一些珠寶緞料之外,燒酒再加上景德鎮瓷器和山貨藥材,包裝好了,你點驗後加上封條,合計這些東西需押送銀子多少,我還得向我爹去報告,你看如何?”
鐵鳳琳道:“好,我要你的貨物清單,我們押運貨物的規矩你是知道的,要根據貨品的貴賤區別。”
龍天浩道:“也好,我今晚命龍福送到車馬行。”
鐵鳳琳道:“那麼我明天一大早帶上封條過來。”
她要走,但龍天浩伸手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