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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哈哈哈……噢!肚子好……哈……疼喔……哈……我停不……下來……哈哈……拉我……一下……哈……」

    望着笑趴的女人,滿臉無奈也同樣噙着笑的季靳輕搖着頭,身子一彎將手往她腋下一託,輕鬆地將沒什麼重量的她夾在臂彎。

    事情是有點好笑,但還沒到人仰馬翻的地步,有必要笑得那麼誇張,好象她一輩子沒笑過,打算一次笑個過癮以免向隅。

    從山上一路笑到山下,再從郵局笑到大馬路,他車子還沒發動她又笑了,令人側目的現象再一次發作,他已經不想再一次解釋她沒瘋,只是感染了笑病。

    光看郵務人員臉上的表情,他不難猜測他們在想什麼,女友長得飄逸靈秀是好事,但是記得要讓她吃藥,別隨便帶出來嚇人。

    「你看到……哈……她的表情沒……我第一次……哈……看見她也有説不……出話的……時候……哈……」

    喔!真的不能再笑了,再笑她的身子會承受不住,氣管毛病又會跳出來指責她不愛惜身體。

    可是那股笑氣一直由肚子裏往上送,理智要她「久朵嘛嗲」,但大腦自有意識的下指令,完全背道而馳的違背自身的意念。

    「站好,別又趴下去。」像條蟲似的蠕動,她以為他有多大的定力可以承受她身體磨動的慾念。

    「人家也想……站嘛!可是腳軟。」風夕霧笑得沒力氣走路,只好偷懶地攀着他。

    「-不要繼續笑就沒事了。」哎!不該提醒她。

    季靳很無力的嘆口氣,扶着她……不,是吊着她走向陰涼處稍作休息。

    原本她的笑聲有停止的跡象,經他多事的一説她又將頭埋在他肩窩,吃吃笑地想起四十分鐘前發生的事,然後笑不可遏的打了個嗝。

    人家打嗝是一下子就過去了,她卻是臉色發白地猛嗝氣,按着胸口像是不舒服似,她笑過頭了。

    「靳,我的……皮包……」真是不中用的身體。她的笑轉為苦笑。

    「-的皮包不就掛在-肩上……」他忽然神色一凜的扶她坐下,一把拉開小巧皮包。

    他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但他很清楚她痛苦的神情不是裝的,修長十指快速翻找着,有些慌亂的弄掉一包用小袋子裝起來的種子。

    是這個嗎?唯一不屬於年輕女孩的東西,一吸入式噴嘴。

    「給我……」她快停止呼吸。

    「我來,-小口的吸不要急……慢慢地吸一口放鬆心情……慢點慢點不要急,都是-的……」

    都是-的。

    看着他緊張地輕哄着自己,説出令人好笑的話語,陶悶情形減輕的風夕霧對着他微笑,眼泛淚光的承滿感動,讓他這麼着急真是不應該。

    「怎麼,很難受嗎?」看她難過,他的心也不好受的糾結成團。

    「沒有,我好多了。」她拿開氣喘專用的吸入式噴嘴説道。

    但隨即又被他為確保萬一的放近唇邊。

    「真的舒服了嗎?要不要多吸一口?」她的臉色還是一樣白得嚇人,幾近透明。

    她搖頭,「夠了,藥又不是糖果怎能多吸,適當就好。」

    「是嗎?」他以指沾起她眼角一滴淚,憐惜的吻吻她額頭。「-哭了。」

    「愛哭是女人的天性,你就縱容我一下嘛!」抽噎了一聲,眼中滑下第二滴淚珠。

    心生柔情的季靳輕擁着她,一刻也不忍放開。「我會心疼。」

    聽他這麼説,風夕霧淚流得更兇了。

    可臉上的笑靨卻燦爛無比,美得像夏日下的迎風海芋,令人動容。

    「有個這麼麻煩的女朋友很頭痛吧?」需要多一份細心來照顧。

    「試過自由落體嗎?-不妨再説一次。」他會讓她見識什麼叫麻煩。

    「噢!」脖子一縮,她依偎在他懷裏小聲説:「很高興在我身邊的人是你。」

    冷硬的俊顏一柔,他將她摟得更緊。「不客氣,-的感謝我收到了。」

    「自大。」這是她愛上的男人,冷漠中帶着温柔。

    從法國到台灣一直不乏攻勢猛烈的追求者,她從來都是有禮相待而不鼓勵他們進一步,因為女人的虛榮她接受他們的追求,但她也會事先説明由朋友做起,別太快摻入男女情感。

    這麼多年來若説沒遇過出色的男人那是騙人的,她初戀的男孩是法國酒商的兒子,容貌和學識一點不比眼前的男人差,可是為了外婆的病她還是決定放棄他。

    不是他不夠好,也不是環境的因素,他愛她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甚至一度來台灣求學,希望兩人的感情能回覆到以前沒分手的時候。

    那時望着他的自己猶豫了,她發現她找不到愛他的理由。

    或者她從來沒愛過吧!淡淡的情愫只是少女時期的幻想,直到這個美麗的男人到來,她才體會到愛人是一件多麼甜蜜的事。

    愛上他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對的事。

    「而這個自大的男人愛-,-可以不要哭了吧!」哭得他心慌意亂,想找個無人的島嶼將她藏起來。

    當她原本白皙的肌膚變得透明時,他心中湧起極大的恐慌,好象天降下一條彩虹的梯橋準備迎回她,將他好不容易萌生的愛情硬生生的搶走。

    他從沒害怕失去一個人過,寂寞地來到人世早該習慣只有自己的日子,她的出現是意外,不知不覺的侵入他的心,讓他的世界有了暖意。

    神話故事中農夫藏起仙女的羽衣讓她回不了天庭,仙女遂甘為農婦跟隨他一生一世,養兒育女男耕女織,他是否該比照辦理呢?

    想擁有她的信念排山倒海而來,他想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開她的手,直到死亡的到來。

    「你也不吃虧呀!我比較愛你。」淚眼一收,風夕霧笑嘻嘻的用臉抹他的臉。

    「嗯哼!-最近在練習冷笑話嗎?」他不認同的發出嗤聲,捉住她打算偷襲他鼻子的手輕輕一咬。

    「食人魔,你不認同我的論點嗎?」啊!好癢,他竟舔起她的手指頭。

    她又笑了,只是這次她笑得嬌媚,跑給他追地做了個可愛的鬼臉。

    「我最想吃的是-,準備好當祭品!」季靳一伸手就把她捉入懷中,飢渴的吻上她的唇。

    腿長的人就是這點便利,三兩下就逮到人,不像她跑得氣喘吁吁還躲不開。

    聽着他醇厚的誘惑聲,她覺得自己軟得快化成水了。「不行、不行,媽媽説好女孩要遠離大野狼,-們的爪子很利。」

    「但-不是小紅帽。」輕笑地一啄,想要她的慾望集中在下半身。

    「可我是好女孩呀!你不要隨便帶壞我。」小鎮裏是沒有秘密的,不論他們做了什麼事都會傳得比風快。

    説不定她還沒跨進家門口,外公已拿着板子等她。

    季靳輕吮着她耳朵輕呼一口氣。「那就墮落吧!我在地獄盡頭迎接。」

    「你……」瞧見他的表情,她反而笑出來的接不下去。「慾求不滿喔!先生。」

    「對。」捉她來補足。

    他的坦白讓風夕霧怔了一下,笑臉一收的凝視他。

    「你不問我得的是什麼病嗎?有沒有後遺症,會不會……」一根食指點住她不安的唇,不讓她貶低自己存在的價值。

    「我只知道我愛的是-,不管有多大的風浪我會陪-一起度過,我不會讓-甩下我的。」他前兩句説得很感性,簡直耍賺人熱淚。

    可是話鋒一轉霸氣十足,讓感動的情緒有啪地斷線的感覺,像被耍了一記。

    「萬一是你先甩了我呢?你愛得並沒有我多。」她又開始計較了,女人的通病。

    又來了。他搖了搖頭替她遮去頂上的強光。「-要在大馬路上討論這件事嗎?」

    愛不需要言語,他的體貼動作已道出愛的多寡。

    「不然呢?!」她露出被寵溺的嬌態,笑看走過身邊的遊客。

    其實他們親暱的舉止更像觀光客,緊黏不放行為大膽,又是摟又是抱地率性擁吻,毫不顧忌路人苛責的眼光,大行有違善良風俗的事。

    「前面有間飯店蓋得不錯,我們可以進去參觀一下。」順便試試牀的柔軟度。

    「喔--有企圖。」她馬上跳離他三步之遠,當他是有大肚腩的老色狼。

    「企圖是-該休息了。」大掌一捉根本不容她逃開,他硬是將她扯進飯店內。

    讓清涼的冷氣一吹,風夕霧都忘了要掙扎,乖乖地被他拉着走,甚至有閒情逸致欣賞起後現代的裝潢。

    只不過當季斬親密的撫着她的發,一邊向櫃枱人員要一間雙人房「休息」時,附近的工作人員和客人都詫異的轉過頭看,然後流露出奇怪的眼神。

    兩個「女人」開房間能幹什麼?光看親暱的肢體語言不難看出兩人的關係,蕾絲邊的女人就這麼堂而皇之的上飯店開房間,讓人很難不咋舌。

    至少剛從電梯出來的俊朗男子就足足驚嚇了三十秒之久,一向温暖的眼睛呆楞的瞠大,舉足不前地擋住後方的客人。

    要不是有人推了他一把他還回不了神,直楞楞的站着像一尊門神,表情多變臉色青白交替。

    他的女神愛的是……女人嗎?

    不,別告訴他答案,給他保留一些希望空間,他不想太早死心。

    「温醫生,你生病了嗎?怎麼抱着花瓶罰站!」

    嗄?!三隻烏鴉飛過頭頂,尷尬的温致敬笑得十分生硬,手腳笨拙的放開不知幾時環抱住的巨大花瓶,整張臉都漲紅了。

    完了,他居然在心儀的對象面前出糗,他真的蠢到極點了。

    人家常説女人對愛情出現第三者有敏鋭的第六感,她們會在第一時間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例如情人常常鬧失蹤,電話中開始有不明女子的留言,打扮特別花稍和不耐煩,找藉口嫌東嫌西。

    當然女人發出質問時,男人會理直氣壯的怪她疑神疑鬼,不把他們的愛情當一回事,逼得他家裏待不住必須外遇去。

    可是對雄性生物而言,一旦圈劃的領域出現入侵者,他也會反應極快的察覺異樣,然後做出攻防動作,以免地盤遭侵佔。

    嚴陣以待的温大醫生就是以盯小人的態度緊盯面無表情的季靳,自看到他凸出喉嚨的硬結後,雄性與雄性的對決立場分明。

    來到飯店內附設餐廳兼咖啡屋,三人都點了同樣的飲料--一杯咖啡,只不過温致敬喝的是曼特寧,風夕霧是奶味十足的卡布奇諾,而季靳則是什麼都不加的黑咖啡。

    氣氛有點詭異,明明沒什麼的三個人看起來像有些什麼,場面很冷不太熱絡,源自兩個男人的關係。

    他們誰也不願先開口的徑自暗地評量對方的戰鬥指數,接着估計自己有多少勝算,一個安心一個憂心,心思全表現在臉上,讓唯一在場的女性感到好笑。

    季靳的個性原就比較冷,不與人稱兄道弟的套交情,不開口實屬合理範圍,加上他此刻不置一語地啜飲咖啡,那由內而散發的冷意着實讓人退避三舍,自然不會有人敢來勉強他大開金口。

    至於温致敬則大傷腦筋不知該以什麼當開場白,眼睛瞄來瞄去故做君子,人家不説話他急在心裏,千言萬語擠在舌尖卻吐不出一句。

    當然他的話是情話,不能有第三者在場,不然他怎麼説得出連自己都覺得噁心的喁喁私語。

    「温醫生,你怎麼也來飯店,今天不用看診嗎?」這間飯店可是遠近馳名的偷情飯店。

    不過工作繁忙的温致敬不知道這一點,否則他早就約佳人來此一聚,順便開個房間,好順利的追到他心目中無瑕的女神。

    幸好有人打開僵局,他暗自慶幸着。「我來開醫學會議,在頂樓的會議室。」

    他多加了一句怕佳人誤會,畢竟飯店本來就是引人邐想的場所,本地人很少在上班時間光顧。

    「喔!辛苦了,看完病人還要趕到飯店開會,你一定很累。」風夕霧説的是客套話,畢竟他是她的主治大夫。

    可是落在有心人耳裏卻是感動莫名的關懷,讓他高興地差點要跳起來歡呼。

    「沒什麼,沒什麼,職責所在,辛苦點也是應該的。」穩住。穩住,不要激動,要讓她看到最好的一面。

    「你真是一個好醫生,當你的病人真是幸福。」因為他很爆笑,每見一次她就會笑一次,心情特別好。

    幸福耶!聽見了沒,她説當他的病人很幸福。「看到病人康復地笑着離開,我也會覺得很快樂,這比任何有價的物質更有意義。」

    暈陶陶的大醫生興奮到連腳指頭都彎起來了,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而自我陶醉,認為自己是個可以給她幸福的男人。

    「沒錢你肯看病嗎?」説得高風亮節,只比市儈的商人高一等。

    瞄了説話的男人一眼,温致敬飆高的情緒降了三級,在對方那張出奇美麗的臉上貼着無形的「勁敵」兩字。

    「醫生救人不需要理由,在我能力範圍內一定竭盡心力的救助。」他套用日劇「急診室大醫生」中的一句對白模糊焦點,心裏想着,你是什麼東西,竟敢質疑我的醫德?!

    雖然不是什麼大醫院,但他的小診所也有一流的醫療品質,包括他在內有三名醫生七名護士,營運正常不會有倒閉之虞,窮苦人家來看病他只酌收藥費不收掛號費,這還不夠偉大嗎?

    「很動聽的廣告詞。」適合落後地區的醫療中心拍攝募款廣告。

    「你……」不要動怒、不要動怒,不要為了一個長得像女人的男人壞了修養。「先生貴姓?」

    「季。」

    「請問季先生在哪裏高就?」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先摸清他的底。

    「維也納森林。」以前。

    「維……維也納森林?」他是公園管理人吧!

    季靳唇瓣一勾地加以補充。「位於台北街頭不起眼的巷道內的一間小酒館。」

    「喔!是PUB呀!」温致敬的眼中明顯有了比較,洋洋得意自己勝上一籌。

    「別以為它是俗麗的PUB,老闆會哭給你看。」那是一個寂寞人與寂寞人相聚的地方。

    本來就是還怕人説。「你是調酒師嗎?」

    以他的外表來看,他適合站在吧枱招攬客人。

    「不是。」他不想被Hermit灑了一身酒。

    「不是?」難道是服務生?!

    「我是鋼琴師。」鋼琴師Narcissus。

    「什麼,你是彈鋼琴的。」温致敬這句話有十足的蔑意,好象他的職業很不高尚似。

    「彈鋼琴的有什麼不對,沒有我們的存在哪能突顯出藝術的價值。」無價通常都是空談,凡事都有一定的價碼。

    音樂是他的救贖,他在鋼琴聲中找回自己。

    跳躍的音符,爵士藍調的輕快,當悠揚的動人旋律在指下誕生生命時,一切的悲傷和痛苦都不存在,琴聲撫慰了他的傷痛。

    除了彈琴,他不知道如何讓心靈獲得安寧,從迷惘的青澀年代起,鋼琴便在他的世界生根,成為唯一懂他的對象。

    當然不對,那是低賤的工作,而且他還是不良場所的樂師。「職業無貴賤,鋼琴師的手就像藝術家的手,充滿生命力。」

    温致敬語氣一轉,透露出一絲可疑的憐憫。

    「可是薪水不高吧!聽説那種地方出身的人容易染上毒癮或好賭這種惡習。」

    「那種地方?」季靳冷笑的斜睨那張可笑的臉。「沒到過維也納森林的人沒資格評論它的好壞。」

    「我是怕你的收入養不起一個老婆,讓跟着你的女人受苦。」他意有所指的拉開兩人的生活水平,認為以自己的穩定工作才能給白首一生的另一半有個保障。

    雖然他的論調代表現今世人的想法,但本身已經非常富裕的風夕霧不需要錦上添花的供養,她可以養得活自己。

    愛情不該有條件論,既然愛上了就是她的選擇,鋼琴師也罷,挑糞的工人也好,她不過是個種花女,何必去計較一個人的職業,她只知道他愛她,用他無悔的真心。

    輕豔的唇瓣欲張口説出對愛人的支持,但是另一道不悦的柔軟女音先一步響起--

    「先生,我不認識你,但我非常不喜歡你傷人的語氣,什麼叫鋼琴師的收入養不起老婆,你的説法太傲慢了,讓人不齒。」

    「我……」沒料到會有人仗義執言的温致敬為之一楞,面上一哂的支吾説道:「我説的……呃,是一般人會有的感覺,彈琴的人生活好象不怎麼穩定。」

    「那是你的偏見……」女子激越的聲音略微偏高,是她身邊的男子拍拍她的肩她才稍微放低。「聽聽鋼琴師的琴聲吧!你會發覺自己的寂寞。」

    「-認識他?」八成又是一個迷戀男人俊美外表的女人。他想道。

    「是的,我認識他--維也納森林的鋼琴師。」她語氣輕柔的笑,面露孤寂的沉靜美,她沒想到會有緣的在這見到B。「小酒館裏沒有毒販和賭鬼,只有一羣沒有地方可去的寂寞人,他們在維也納森林獲得心靈上的平靜。」

    「那不過是一間藏污納垢的PUB……」温致敬的話還沒説完,女子身側的男人朝他丟出一張名片。

    「Narcissus説得沒錯,沒去過維也納森林的人沒資格評論,你現在所説的話已涉及毀謗和公然侮辱罪。」

    「什……什麼?」他看了看名片上的鉛字,上面印着--初行雁  律師,專攻各項刑法和民法。

    「你知道幹我們這行的很容易讓人身敗名裂,你要謹言慎行,小心禍從口出。」他很久沒品酒了,心情有點小小的不爽。

    「你在威脅我?」温致敬冷抽了口氣,不滿他用拍小狗的方式拍他的頭而伸手揮開。

    「言重了,你又在給自己和法官聊天的機會。」一説完,表情不悦的初行雁看向一言不發的「熟人」。

    「喂!你們是怎麼回事,維也納森林要整修到什麼時候?」害他空跑了好幾回。

    「去問老闆。」作主的人不是他。

    「Kin在哪?」

    「不知道。」

    「-!你們的店是不是要關了?」一隻小貓也沒有,專養蚊子。

    「我不知道,去問……」

    「老闆。」初行雁有默契的接下。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會心的漾開淺淡的微笑。

    「Narcissus,希望能再聽見你的藍調爵士,有空來我們綠菊山莊泡壺茶,我用最好的茶葉請你。」她不懂酒,但她喜歡他的音樂。

    「謝謝。」

    温綠菊偕同新婚夫婿走出三人的視線,繼續他們搶來的蜜月旅行。

    飯店外的陽光有些偏斜了,熾熱的天氣慢慢降了温度,夕陽的餘暉灑向綠色土地上,輝映出五彩亮麗的霞光,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覓食的鳥兒飛回巢,晚歸的灰鴉飛過紅日,成排的行道樹迎着晚風道再見,一天的明亮即將結束又將走向黑暗,用餐的人潮明顯多了起來。

    「温醫生,你的咖啡快涼了,你還要繼續攪拌嗎?」散熱會更快。

    「啊!」女神一開口,温致敬慌亂的打翻咖啡杯。

    「小心燙呀!醫生,快用濕紙巾擦擦。」不然滴到地上就不好看了。

    風夕霧取出皮包裏的攜帶式紙巾,輕輕抹去桌上的污漬,她的行為出自平常的生活習慣,並非刻意搶服務生的工作,隨手能做的事絕不假手他人。

    但是看在愛慕她的大醫生眼裏卻是另一種感動,認為她真的關心他,一時情緒失控地伸手捉住她,想大聲地説出愛意。

    「我沒有那種癖好,請放開我的手。」清冷的男音裏帶着奚落。

    「嗄?怎麼會是你,我明明捉的是……」侷促的閉上嘴,他連忙放開和他手臂一樣粗的手。

    奇怪,他的手幾時移了過來,怎麼會被他捉得正着?不得其解的温致敬狐疑的搔搔耳朵,表情古怪不懂哪裏出了問題。

    一旁的風夕霧-起眼睛暗自好笑,柔情似水的看向醋意橫生的男友,覺得他偷天換日的幼稚行為十分可愛。

    「温醫生,怎麼了,你喜歡我男朋友的手嗎?」她也很喜歡,修長優雅像……鋼琴師的手。

    微訝的想着,她想她大概從一開始就猜到他的職業,他有雙適合在琴鍵上跳舞的手。

    「沒事、沒事,我很好,-男朋友的手……啊--什麼,-的男朋友?!」温致敬震驚的跳了起來,剛好撞翻一旁經過的服務生手上的托盤。

    不用説他的情況非常慘,不但沒博得女神的好感還醜態百出,甚至無力阻止美麗的男子挽着她的手步入電梯,往樓上房間去。

    笨呀!温致敬,你是豬呀!居然笨手笨腳地搞掉大好的機會,你活該得不到女神的芳心。

    他自我厭惡的以頭敲擊桌面,四方客人、服務生們紛紛走避,以為他是神經病患者,差點報警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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