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賜被困“龍潭隱闕”之內,巧獲奇綠,練成一身蓋世奇功,正在感到出困無方的時候,恰巧從巖頂的圓孔外面,竄進了一條“藥王金鍊”,在危急的情況下,無意之中,使得他發現了出困的方法。
不過,由於“藥王金鍊”的性子很長,雖然被他點破雙目要害,等到它真正死去的時候,天色已經非常晚了。
這一來,羅天賜只好在洞府裏面,繼續再呆一晚等到第二天的早晨,再帶着兩隻神物離開。
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任誰也無法安靜得下來。
因此,他在洗過澡後,稍微休息了一陣,立即動手收拾東西,把出去以後用得着的東西,諸如藥物衣服之類的東西,打了個小包,準備帶走以外,其餘的東西,仍舊按照明因老人的設計,一一隱藏起來,恢復原狀。
最後,由於那條“藥王金鍊”的蛇皮,有刀槍不入的功能,又花了一點時間,將它剝下來,製成一條軟索,帶在身上,也許將來可能有點用處。
一切就緒以後,距離天明,仍舊有一兩個更次。
這時,突然從巖頂那些小圓孔裏,隱隱傳來一陣喊殺喧囂的聲音,似乎在附近不遠的地帶,產生了仇殺事件。
羅天賜心中不禁一驚,猛然記起四年以前,自己被那神秘魔頭劈落黑水潭後,不知其餘的人,是否已經躲過那次劫難,聽這聲音傳來的方面,正是對面南樓總壇的方向,摘星巖那邊傳過來的,莫不是又有甚麼正派人物,在那兒遭受他們的迫害不成,心裏想到這兒,可再也在洞府裏面呆不下去了,好在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因此,馬上將洞府關閉起來上止即運起“潛虛元氣”神功,身形”縮,猛然從洞頂圓孔之內,鑽了出去!金鷓肭龍兩隻神物,也跟着將身體縮小,緊追而出。
當他們抵達山頂,還沒有超出圍繞在四面的原始森林,即已發現,在摘星巖的那面天空一片暗紅,喊殺之聲,更聽得清清楚楚,顯而易見,確是那兒出了事情!心中一急之下,羅天賜不禁昂首發出一聲長嘯,馬上氣貫湧泉,展開昨天方始悟出的“凌虛飛行”神功,噓的一聲,宛如長虹經天一般,朝着摘星巖的方向,疾飛而去!
兩隻神物,不待吩咐,那隻肭龍早已身形一縮,竄上金鷓的背脊,由金鷓把它背了起來,也緊跟在他的身後,跟着飛了起來。
身形凌空,方始超越那片原始森林,立即發現,摘星巖上早已成了一片火海,喊殺之聲,正是從那片火海里面,傳了出來的。摘星巖的距離不遠,在他這種飛行絕跡的“凌虛輕功”
之下,那還不是轉瞬即至,一恍眼的功夫,就飛到了!
不過,他因為尚未弄清是怎麼回事,到達現場的上空以後,並沒有直接降落地面,卻驀地一個轉折,飄落在附近的一棵古松之上,準備先看看情形,分清敵我以後,再決定怎麼辦。
由於他的速度太快,身形手巧,那些在地面搏鬥的人,只不過感到頭頂上,彷佛有那麼一道白影,一恍一問之間,就隱沒不見了。因此,誰也沒有想到,已經來了一位絕頂的高人,在那兒監視他們的行動,所以誰也沒有停了下來,仍舊在那兒繼續不斷地狠鬥狠拚。
羅天賜飛落古松樹頂以後,撥開枝葉,往下仔細一看,只見地面的那些屋子,起碼有一半以上,已經被火吞沒,雖然有許多人正在那兒進行搶救,但卻受到七八個黑色勁裝的蒙面人物,像虎入羊羣似的,狠狠地在他們後面追殺!
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們不但沒有辦法進行救火,而且連性命都無法保存。雖然也有一部份人,拿着刀劍,去攔擊那些蒙面人物,但因對方武功太一局,根本就不是對手,不到幾個照面,就被砍倒在地,死了過去!
不過,那些救火的人,武功雖然不是蒙面人物的對手,卻沒有一個退縮逃避,仍舊彼起彼伏,繼續不斷地在與那此一蒙面人物周旋。
然而,雙方的武功,相差實在太過殊懸,他們這種作法,簡直就是以卵擊石,於事毫無補益,徒然使得傷亡的速度加快而已!
羅天賜僅僅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已有十幾個人,受傷倒在地下,假如他再不出手加以拯救,恐怕要不了半盞熱茶的時候,那百十來個救火的人,非得死絕不可。羅天賜雖然此時還分不清敵友,但由那些黑色勁裝的蒙面人物,所使用的那種斬盡殺絕的手段看來,就已經瞭解,他們絕不是甚麼好人。
因此,考慮都不考慮,馬上順手從樹枝上面,摘下一大把松葉,遙遙地向着那些追殺救火者的蒙面人物身上,擲了過去!
那些蒙面人物,正在耀武揚威,殺得高興的時候,突然一蓬青色火雨,從空疾射而至,根本還沒有弄清是怎麼回事,就只感到身上一麻,咚咚咚地,一個個猛然朝着地面,摔倒了下去!!
那些被他們追得雞飛狗跳的救火者,給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猛然一驚,登時一齊呆住,感到非常莫明其妙的發起楞來。等到他們看清是怎麼一回事以後,登時高興得歡呼起來。
裏面有幾個人,更忍不住將刀劍舉了起來,惡狠狠地朝着躺在地上的那些蒙面人物身上,砍下去!
可是,當他們的刀舉了起來的時候,其他的同伴,立即同聲阻止道:“不可以,他們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我們可不能壞了主人的清譽,還是把他們捆了起來,送交主人處置吧!”
那幾個氣急失常的人,聞言立即停了下來説道:“該死,我們怎麼忘了主人平日的訓誨呢?”
説到這裏,突然有一個人似乎感到有甚麼不對地喊道:“不好,今天后院發生了這大的事件,怎麼還沒有看到主人現身,莫不是前面也來了強敵?”
其餘的人,登時心中一緊地説:“一定是這樣的,我們得趕快分一部份人去前面看看才行!”
話音一落,大家立即很快的交換了一下意見,除了留下一些救火不可少的人以外,那些武功比較一局的,馬上將地面的敵人,捆了起來,扛着往摘星巖的前面,急趕而去!
羅天賜看到這此一人的作為,不禁大感欣慰,知道自己沒有幫錯人,手下如此,主人還會壞嗎?
因此,馬上身形一恍,也悄悄地跟在那些趕向前巖馳援的人後面,追了過去,決心暗中助他們主人的一臂之力。
從後巖的院落裏,到達他們主人所在地的前巖,中間還隔着好幾個山頭,當他們翻越最後那道山頭時,立即發現,在前巖的房舍前,有一片很大的廣場,這時,正有十幾個身手非常高強的魔頭,圍着幾個老少人物,在那兒進行羣毆。
由於搏鬥的雙方,身手都相當高明,彼此閃避追擊的速度,快得幾乎像閃電一樣,簡直令人難以想像!
假如是個普通人經過這兒,他的眼裏,最多隻能看到一些黑的,白的,灰的線路,在火光的照耀下,穿梭似地在那兒鑽來鑽去而已,根本就分不出人的形狀來。就是武功已經有了相當根底,眼力比普通人要強過好幾倍的高手,也只不過看出裏面有多少人數而已,想要認清彼此的面目,分辨敵我,仍舊不太容易。在這種情形下,那此一從後院趕來,準備幫助他們主人抗拒來敵的人,登時呆在那兒,不知應該怎麼辦才好。當然,以羅天賜現在的修為來説,這種現象,一點也難不住他。
不但每個人的面目,他都分得清清楚楚,就是他們彼此交手的動作,也都一絲不漏地,看得明明白白!
正因為他的目力過人,一看之下,幾乎把他驚得心膽俱裂!
原來那些被圍攻的人裏面,竟然有好幾個是他最關切的人。
一個是妙手悟空,一個是他的叔叔飛虎老人羅世澤。
另外兩個,則是他的姑姑寒泉玉鳳夫婦兩人。
剩下三人,是一位少女與兩個苗裝老人,除了苗裝老人完全陌生以外,那位少女也有點兒眼熟,只不過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她是誰罷了。
至於那些圍攻的人,卻全都陌生得很,然而身手之高,卻幾乎可以與他沒有獲得奇緣以前,所遇到的幾個名震一時的魔頭相比美,假如不是那位少女的劍術,高得出奇,隨時照顧着他那幾個親人的話,恐怕寒泉玉鳳他們,早就沒有命了!
然而,那位少女的劍雖高,但因敵人太多,業已有點手忙腳亂,照顧不過來了。當羅天賜看到這種情形的時候,正好飛虎老人羅世澤一個不小心,一腳踩在一塊石頭上面,身形一個不穩,歪倒了下去!登時脱離了那位少女能夠照顧到的範圍,暴露在一個臉上長疤,形態非常醜惡的兇漢面前。
那個兇漢看到這個機會,那還會講客氣,早已將手裏的那把鬼頭刀,猛力向着飛虎老人的頭上,狠狠地剎了下去喊道:“老小子,看二大爺送你到姥姥家去吧!”眼看那條老命,就要喪命在惡賊的手下時,已經讓那位少女,給發現了,不禁心中大驚,馬上飛身搶了過來,伸手一劍擋了過去,嬌叱一聲喊道:“你敢!”話音一落,刀劍已經碰到一起!
只聽得當!
一聲嘹亮的金屬響聲,倏地從飛虎老人的頭頂上面,傳了出來。
那位兇漢的鬼頭刀,登時被震得呼的一聲,飛上了半天!
可是那位少女手裏的寶劍,因為本質不好的關係,雖然一下將那兇漢的鬼頭刀給磕得飛出出去,自己的寶劍,也哈唧一聲,齊柄給打斷了下來。
這一來,其餘那些惡賊,可得着理了,刀槍劍戟,早已從四方八面,一齊朝着她的身上,砍了下去喊道:“哈哈了小妞兒,這下再狠不起來了吧!”
那位少女,所仗持的,就是那一套奧妙無比的劍術,方始能夠照顧着其餘的那此一人,勉強不受傷害。
在內力拳掌方面,並不比那羣圍攻的賊人,高明多少。
寶劍一斷,不但她自己馬上陷入險境,寒泉玉鳳等人,也跟着招式零亂,門户大開均險狀環生起來。
圍攻的賊子,自然一點也不肯留情地也將兵器同時朝着她們身上的要害,狠狠地剎了下去,恨不得一舉之下!就把全部的人,整個剎成堆肉泥,方始甘心。可是當他們得意忘形,眼看就要得手的時候。
驀地裏。
只聽得半空裏面,突然響起一聲暴雷也似地怒吼喝道:“住手!”那一盤暴吼,不但震得他們耳鼓發聾,心驚肉跳,而且還沒有來得及清楚那聲音的來源,陡然感到手裏的兵器,彷佛有一塊很大的磁鐵,從半空裏丟了下來似的。當他們手裏的那些兵器,距離寒泉玉鳳他們的身上,只差一寸,就要砍中的時候,竟然被吸得猛然往上一揚,倒擋了回去!
不但如此,就是整個的身體,也被那一股巨大無比的吸力,帶得猛然往後一仰,由於那股吸力,來得太過突然,一仰之下頓失重心。
頓時,只聽得!
吧喀!吧喀!吧喀……!
一連串重物墜地的聲響,在剎那之間,從地面傳了出來。
那一大羣圍攻的惡賊,沒有一個能夠例外,全都四腳朝天,腦袋向外地倒成一片!整整齊齊地在地面上,挑成了一個圓圈。
陷入險境的寒泉玉鳳等人卻像是被人,託了起來一樣,平平穩穩地落到圈外去了緊接着,一道白影一閃,在那羣惡賊的中央,卻多出一個文質彬彬,除了臉色非常蒼白以外幾乎找不出任何缺點來的俊美少年來。
寒泉玉鳳等人,心裏知道一定是這一個少年救了大家的性命,但卻不知道他是用的甚麼手法,使得那許多功力很高的好手,在同一時間之內,一起向外翻倒過去,而且還能使得自己這此一人脱出圈外,沒有感到半點震動。
更使得他們感到奇怪的,是這位少年現身以後,竟然感到十分眼熟,可是搜盡腦袋,也想不出究竟是在那兒見過。
因此,一時之間,他們全都楞楞地望着這個少年出神,連向他道謝都給忘了!這時,那羣惡賊,都已紛紛從地面爬了起來。
他們因為跌得太重的關係爬了起來以後,猶自感到頭昏腦漲,因此誰也沒有發現圈子裏面,已經換了一位不認識的少年,更做夢也沒有想到,使得他們跌倒的人,就是這位少年。
因此,爬了起以後,反而不斷地向四外找去,想把那個使他們莫明其妙,給跌了一跤的人,給找了出來。
直到他們發現寒泉玉鳳等人,已經完全脱出圈外,站在一邊發呆的情形時,方始警覺,在圈內多出的這個人,有點古怪,才一齊轉過頭來,向那位少年的身上,打量過去。
可是定睛一看之下,發現那位少年,長得弱不禁風,根本沒有半點練過武功的形跡時,不禁又完全楞了,仍舊認為搗鬼的另有其人。
因此,裏面有幾個冒失急躁的傢伙,忍不住破口大罵地喊道:“那個王八羔子狗雜種,躲在暗處算計老爺們,算是甚麼好漢,有種的話就現出身來,同老子們……”話還沒有罵完,大家只感到眼睛一花緊接着,只聽得。
巴!巴!巴!巴!
耳光的聲音,就像爆豆也似的,從那些開口罵人的賊子臉上,響了起來。等到響聲停頓的時候,不多不少,罵人的賊子臉上,全都左右開弓地,捱了兩記狠狠的嘴巴!
登時臉蛋兒腫得像茄子一樣,亮晶晶地鼓起半寸多高,而且清清楚楚地每邊臉上,浮起五個紅得像硃砂一般的指印。嘴角更紛紛流出幾絲鮮血。
直到哇的一聲,連血帶牙齒地吐了兩口以後,方始哎唷哎唷地哼出聲來,巴掌之重,可想而知。
羣賊的身手,幾乎與獨眼閻君那樣的魔頭相等,自然一輩子也沒有吃過這種苦頭因此,捱打的和沒有捱打的,全都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夭,幾乎肚皮都給氣得炸了。
然而,氣盡管氣,以他們這麼多人的眼睛上見然沒有一個,能夠看出那個打人的人,究竟是誰來。
這一來,臉上的表情,除了氣惱以外,還夾雜着無比的驚懼,那份狼狽的樣子實在難以形容。正當他們楞在那兒,紛紛猜測是誰動手揍人的時候,那位看來不懂半分武功的文弱書生,已經臉孔一板地冷笑一聲説道:“哼,以你們剛才那種以多欺少的卑鄙行為,僅僅讓你們翻一個跟頭,居然還不知好歹地罵起人來,不給你們點苦頭吃吃,也不知少爺的厲害!快説,你們是誰派到這兒來行兇的,如果有半個字不實,就別想整個回去!”
這羣賊子,平日差不多都是對別人叱喝慣了的,豈能受得了少年這種教訓口吻的斥責。
雖然剛才捱打的時候,因為看不出是誰動的手,感到有點驚懼,現在弄清出手的就是他以後反而不再怕了。
因為,這位少年的年齡,最多不過十六七歲,就算他從孃胎裏開始練功,也不過十多年的火候,又能強到那兒去呢?
至於捱揍的時候,看不出他是怎麼動手的,全認為那不過是仗着輕功特別高明,又在大家沒有防範的情形之下,才偷襲成功而已!只要自己多注一息一點,那還會失手嗎?
這麼一想之下,登時怒火填胸,幾乎在同一個時間之內,各自把手裏的兵器,舉了起來,不約而同地朝着那位少年的頭上,砍了下去,出手之快,用力之猛,兵之密,就一隻蒼蠅!
恐怕也找不到機會閃避,更不用説是這麼大的一個人了。
更陰險的,是他們的兵器已經砍了下去以後,方始大喝一聲喊道:“小雜種你才拿命來吧!”那位少年對於羣賊的舉動,似乎一點沒有注意,當那些刀槍劍戟,已經像雨點般地,朝着他的頭頂上面,落了下來的時候,猶自站在那兒一動也沒動!
倒是已經脱出圈外,正站在旁邊發楞的寒泉玉鳳等人,聽到羣賊那一聲大喝的時候,倏地驚醒過來,一眼之下,就看到這種現象,可是這時刀劍距離那位少年的頭頂,已經只有一寸多遠了,不要説是竄過去搶救,已經來不及了,就提出聲示警,也有點嫌遲!
因此,不禁臉色大變地尖叫一聲,趕緊將眼睛閉緊,不忍看到這位將自己救出的恩人,那一份臨死的慘狀。
就在他們的眼睛,將閉未閉之際,忽見那位少年,身形像旋螺似的那麼一轉,緊跟着一手上舉,一手橫掃地大喝一聲喊道:“你們找死!”
死字一落,奇蹟突然出現,只聽得轟一聲閃雷也似的聲音,從那中心位置,倏地響了起來,緊接着:哎唷啊一片慘號之聲,彼起此落地從那羣賊子的口裏,猛地傳了出來!
那些砍向少年頭上的兵器,就像碰到一包正在爆炸的炸藥一般,不但全部脱離了賊子們的掌握,而且驚得嗡嗡作響,從那少年的頭頂,如火花一般,在半空裏面,劃成十幾道閃耀的弧形,電也似急地向着四周,濺射開去,足足飛出幾十丈遠,方始當!當,當的,掉落地面。
那十幾個匪徒,雖然沒有像他們手裏的兵器一樣,給震得飛出半空,可也像是十幾個元寶似的,在慘號聲中,手腳離地的向外翻滾而出!
一直滾到幾丈開外,方始吧的一聲,歪歪倒倒地摔得躺在地上,半晌還説不出話來這還是那位少年手下留情,沒有意思傷人,否則,只要加上一兩成真力,他們就一個也不用想活了。
那位少年,似乎沒有想到這批傢伙,這麼不經揍,僅僅用了四五成的力量,就被揍得爬都爬不起來了,因此,反而感到有點一息外地站在那兒發起楞來。這時,寒泉玉鳳,方始喘了一口大氣,心頭如釋重負一起走了過來,向少年謝恩地説道:“今天晚上,如果不是小俠義伸援手,我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救命之恩,不敢言報,請受我等一拜!”説完,馬上預備向那位少年跪了下去!
那位少年間倏地一怔,回過神來,見狀之下,不禁顯得非常慌張將手猛然往外一擋,同時大聲叫道:“姑姑,叔叔!你們怎麼這樣呀!難道連侄兒都不認識了,我是天賜呀!”大家的腰還沒有彎下去,就只感到有一片柔和的氣勁,將身子託得説甚麼也拜不下去!像這種情形,他們可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碰到,心裏那份驚奇,可就不用提了。
可是,當他們聽完少年所説的話後,驚奇更不由自主地變成了驚駭,登時兩隻眼睛瞪得像鋼鈴一般,猛然往後倒退地尖叫一聲喊道:“啊.你是天賜,該不是鬼魂顯靈吧!”
羅天賜楞了一楞,瞬即明白他們的意義,不禁笑着説道:“姑姑,叔叔!侄兒根本沒有死,怎麼會是鬼魂顯聖呢?”此話一出,大家登時喜出望外,飛虎老人首先興奮地大喊一聲,飛撲了過去,一把將他抱住説道:“啊否真的,你沒有死!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緊接着,寒泉玉鳳夫婦與妙手悟空三人,也跟着湧了上來,紛紛地叫道:“你果然沒有遇害,謝謝老天保佑,你果然沒有遇害!”呼喊聲中,大家的眼淚,全都情不自禁地一顆顆地掉下淚來。
羅天賜見到大家對他如此關懷,不禁感動得連話都説不出來了,好半天,方始顫動地説道:“姑姑,叔叔,侄兒不但沒死,而且還得了很大很大的好處呢!”説到這裏,突然想起剛才的事,不禁有點困惑地問道:“姑姑,叔叔二些賊子,究竟是從那兒來的呀?”
寒泉玉鳳不禁搖了搖頭説:“誰知道他們是從那兒來的,他們一到此地,就一聲不響地殺人放火,我們倉促起來應戰,一直到現在,都找不到時間來問他們的來歷,假如不是岑家公主,恰好在此地作客,我們恐怕早就讓他們殺死了!對了,我還沒有給你們引見呢?”
説完,馬上向那位少女與兩個苗裝老人招呼一聲説道:“岑姑娘,他就是當年我那位撞破孟婆陰謀的侄子羅天賜,想不到那年掉進黑龍潭以後,竟然沒死!”接着,又向羅天賜説道:“天賜,揉姑娘就是當年千媚公主的妹子,你看她們長得像不像!”
羅天賜與那位少女在寒泉玉鳳的引見,方始正面仔細地對望了一眼。
彼此一見之下,不禁全都眼睛一亮,各自在心裏暗呼一聲想道:“好俊的人呀!真美!”
由於彼此為對方的人品,給吸引住了,反而忘了見禮。
就在這時,那羣被羅天賜以“潛虛之氣”震得彈出幾丈開外的賊黨,已經逐漸清醒,一個個從地面悄悄地爬了起來,全都苦着一張醜臉,捧着那曾拿着兵器的手腕,畏畏縮縮地溜到一起。
看樣子,似乎想趁着他們敍話沒有注意的當兒,轉身往外逃走。
可是,他們的行動,卻讓妙手悟空給發現了,馬上用手碰了羅天賜説:“主人,他們想逃!”羅天賜倏地一怔,警覺自己有點失態,不禁臉上紅了一紅,馬上藉着這個原故,掩飾自己的窘態,連忙將頭轉了過來,望着那羣想逃的賊子,大喝一聲喊道:“站住!想逃走的話,就是自尋死路,可怪不得少爺手狠!”
那羣賊黨,此時已走開十幾丈遠,聞言之下,不但不站下來,反而猛然加快速度,忘命也似的,朝着巖下,飛奔而遁。
羅天賜見狀,不禁劍眉一揚,冷笑一聲説道:“哼!就這樣走得了嗎!”説完,突然將手一抬,手掌朝着懷裏一收。
登時一件不可思議的怪事,陡然出現。
那羣賊黨,正在急奔的時候,就像後面用人有力將他們拉了一把似的,不但再也無法前進,而且一個個腳跟不穩,跟跟槍跪地往着羅天賜的身邊,倒退了回來。像這種怪事,他們不用説是碰過,就是聽恐怕也沒有聽過!
因此,一個個全都面無人色的,嚇得連魂都沒有了,那份駭怕恐怖的表面,實在沒有辦法加以形容。
羅天賜把他們招得退回原處以後,方始停止用力,冷冷地喊問道:“你們與我姑姑他們,究竟有甚麼深仇大恨上然這樣趕盡殺絕,深夜無恥偷襲,如果説不出一個道理來,本少爺可就不客氣了!”
那賊羣聽到羅天賜的話後,都面面相觀,誰也不肯開口説話,似乎心中有什麼絕大的顧忌似的。
羅天賜見狀,感到非常不耐,又緊迫一句問道:“你們到底是説還是不説,”
妙手悟空馬上建議道:“主人,這些傢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乾脆給他們一點苦頭吃吃,就會聽話了!何必同他們這樣嚕嗦呢?”這時,羣賊中間,那個臉上長得有疤的兇漢,猛然開口喊道:“老子們技不如人,敗在你們的手裏,要殺要剮聽便,想從我們話裏套出消息,那是夢想!”
羅天賜聽到這話,不禁鄙夷地望了他一眼,同時笑吟吟地朝着他的面前,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説道:“嘻嘻,看樣子,你倒蠻有骨氣嘛?”這個賊黨,別看剛才説得那麼狠,其實心裏比誰都來得害怕,一見羅天賜向他走了過來,身體即已不由自主地跟着往後倒退。
同時,額上的冷汗,更一顆一顆地像黃豆那樣,往外直冒。
可是,他還沒有退得幾步,羅天賜突然身形一閃,連動作都沒有看清,那隻受了傷的手腕,已經被羅天賜給扣住了!
霎時,直疼得他像殺豬似的叫了起來,馬上改口不斷的告饒道:“小俠鬆手,我説!我説!”羅天賜方始將手一鬆,驀然聽到一聲怪嘯,從巖下急傳而至,那聲音像梟叫似的,難聽已極,除此以外,並沒有其他的異處了!
可是,那羣被羅天賜困住想跑不掉的賊黨,聽到這聲怪嘯以後,臉色全都大變起來,尤其是那個臉上長得有疤的傢伙,更駭得混身發抖,臉容蒼白得像死人一樣,就像是大禍馬上就要臨頭的樣子。
羅天賜見狀,不禁感到有點奇怪,正待喝問的時候,這位兇漢的眼珠突然一陣亂轉,語聲忽然一轉,又變得惡狠狠地向着少年罵道:“哈哈!小子,現在恐怕你的死期到了,屠堂主一到,看你還能狠到那兒去!”那怪嘯的聲音,來得好快,就在這個賊黨的話上沒有説到一半的時候,只聽得噓在一陣破空聲伴隨下,一道黑影,已經從山下朝着廣場這兒,電也似急地飛竄而至,眨眼之間,就到了羣賊的面前!
羅天賜聽到怪嘯之聲後,心裏已經知道來的是一位絕頂高手,所以對於他的出現,一點也不感到驚駭!,不過,他在沒有弄清來人的底細以前,卻不願冒失與來人交手,因此,黑影一現之際,他也猛然退了回去,站在寒泉玉鳳等人的身前,全神戒備,以免他們為敵所乘,有所失問。
那黑影往場中一落,身形尚未站穩,就對那羣賊黨大聲叱喝地罵道:“讓你們收拾幾塊廢料,也居然費這麼久的時間,還沒有得手,難道你們不知道教主法令的厲害?”
羣賊登時異口同聲地答道:“堂主明察,正點子倒不辣手,可是樓裏跑出來一個架樑的,我們可就不是對手了,這可不能怪我們沒有盡力啊!”
那黑影聞言不禁從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聲説:“呀!有這種事,你們這幾年來,經過教主的調教後,身手已經可以與以前的一流高手比了,難道以這麼多人,對付一個,還不能得手嗎?這樣説來,對方的功力,豈不是已經可以與教主比美了,我就不相信突然冒出這麼一個人來!”
羣賊不禁指天發誓地説:“如有半點不實,願領教中極刑,何況,那點子還在這兒呢?
堂主如果不信,可以試試!”
]黑影愕然地説道:“這樣説來,是真的羅,哼!他在那裏,就讓本堂主會他一會再説吧,如果不盡不實之處,那就不要怪我姓屠的不講交情了!”
説完,霍地轉過身來,面對寒泉玉鳳等人這面,兩隻眼睛,射出電也似地兩道光芒,朝着他們的身上,掃了過來喝道:“是誰吃了熊心豹膽,敢管起幻影教的閒事來,還不與老夫滾出來領死!”
他這麼身子一轉,羅天賜登時認出他是誰來,不禁冷笑”聲説:“嘿嘿,原來又是你這一條獨眼龍在這兒作怪,這次再要躺下,看看還有誰能把你救走!”黑影一聽此話,不禁駭然地望着羅天賜説:“小鬼,你怎麼會認得我!”
羅天賜冷冷地説道:“頂頂大名的獨眼閻君屠仁望,少爺還會不認得,難道你忘了在藍山城內,與歡喜喇嘛對我圍攻的卑鄙行為了嗎?”
獨眼閻君一聽此話,方始恍然地叫道:“啊你就是當年那個擅撞祭壇的小鬼!”説到這裏,突然感到有點不對地説道:“咦你不是被我們教主一掌劈落黑龍潭內,連屍骨都找不到了嗎?怎麼會活着呢?哼!冒名頂替,也用不着找那麼一個死人呀!”
羅天賜仍舊冷冷地説道:“原來那個魔鬼,就是你們教主,嘿嘿,他沒死,我怎麼能死呢?”
獨眼閻君突然陰陰地説道:“這麼説來!你倒不是冒名頂替的羅!嘿嘿,這才叫做閻王叫人三更死,決不留人到五更,當年教主沒有把你打死,現在再送上門來!我姓屠的可沒有甚麼客氣好講了!”
羅天賜嘴角往上一翹,不屑地説道:“就憑你,行嗎?就是以前!如果不是小爺陷在機關裏,你能勝了嗎?哼,”
獨眼閻君大刺刺地説:“小子,你説得不錯,以一刖憑着你學自伏魔老鬼那套“遊璣飄渺步”,老夫確是奈何不了你,現在,那套步法可沒用了!仍還想活命嗎?”
羅天賜正待答話的時候,千媚公主的那位妹子,已經從他們的對話裏,聽出對方就是當年使得姐姐慘死的幫兇之一,再也沉不住氣地一個錯身,搶到羅天賜的前面,恨恨地望着獨眼閻君罵道:“老賊,你知道我是誰嗎?”
獨眼閻君不禁微微一怔地説道:“小妞兒!誰認得你呀!”
少女兩眼充滿怨主母地説道:“老賊,你想不到,千媚公主岑嬌嬌,還有一個妹妹吧,當年如果不是你幫着孟良,算計我的姐姐,我的姐姐也不會死得那麼慘,這兩年來,姑奶奶正愁找不到你們,為姐姐報仇!現在,可是我索取血債的時候到了,老賊,預備納命吧!”
獨眼閻君單眼一斜,邪笑地説道:“嘿嘿,又是一個小美人兒,不錯,比你姐姐長得還漂亮,充作教主的下陳,夠資格了。報仇嗎?就是你姐姐復生,也在本堂主的手下,走不到三招,我看還是算了吧,不如跟我回去,拜在教主的門下享受一番,作為我對你的補償,怎麼樣?”
那位少女一聽此話,不禁氣得粉臉失色,猛然嬌叱一聲喝道:“狗賊,住嘴,姑奶奶今天不把你凌遲處死,就不算人!”話音一落,早已從地面順手撈起早先那羣賊黨,掉在地面的一柄寶劍,然後一個箭步,劍勢一撩,一記“直搗黃庭”,快逾閃電地對準獨眼閻君的胸口要害,狠狠地刺了過去,招引雖然非常凌厲卻顯得非常平凡。
獨眼閻君見狀,不禁獰笑聲説道:“這等莊稼招式也在本堂主的面前獻醜,乾脆撒手丟掉算了吧!”話音一起上見然不閃不避,手指一伸,逕直朝着少女刺過來的寶劍身上,彈了過去,手勢之快,比起少女的寶劍,還要勝過幾分!
豈知,少女那一劍平刺的招式,看來好像非常平凡,其中的變化,卻奧妙無比,當獨眼閻君的手指,彈出之際,早已倏地”轉,變平刺為側擊,竟然順着老魔的手勢,沿腕直上,招變“蛇隨棍上”,朝着他的脅下要害,疾點而上!
獨眼間君大意輕敵,竟然自露空門,幸虧他久經大敵,反應極快,一指落空,馬上身形往後急閃而返,躲了開去!
這一來,危機雖解,先機卻被少女搶走。
少女見狀,不禁厲笑一聲喊道:“狗賊,這下嚐到厲害了吧!”喊聲一起,劍勢已經如同長江大河一般,一招緊接一招,一式緊接一式地施展開來,剎那之間,就已向獨眼閻君的身上,點刺了二十三劍。
那奧秘的變化,宛如瑞雪紛飛,羣山崩潰,海浪排空似的,説不出有多綿密,説不出有多兇猛,更説不出有多浩蕩!
然後,獨眼閻君的身子,竟然也與以往大不相同。
如果在四年以前,別説這二十三劍閃躲不開,就是最初那一招“蛇隨棍上”,恐怕就得掛彩。
可是,現在他雖然失去先機,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不過一時之間,難以反攻罷了!
而且,他的身形展開以後,就像閃電千溜,線織經緯一般,顯得無比的輕靈與快捷!這一來,登時成了一個勢均力敵的膠着場面!
那位少女,固然傷不着獨眼閻君。
獨眼閻君,也在短時間內,奈何不了那位少女,因此,兩人的心裏,全都感到無比驚異與震駭!
在那位少女來説,她的那套劍術,比起當年千媚公主岑嬌嬌的藝業,已經高出了好幾倍上然還傷不了這位當年比她姐姐還要略遜一籌的人物,山不太出人意外了嗎至於獨眼閻君方面,震駭的程度,更勝於那位少女,因為在這四年之內,他已經得到極高明的指點,自信千媚公主在世,在自己手下,決走不了三招的,現在居然被她的妹妹,迫得抽出空來反擊,那豈不是越練越回去了嗎?
然而,吃驚最大的卻是寒泉玉鳳這幾個旁觀的人,因為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獨眼閻君的進步,會超出他以前的好幾倍,假如所有的魔頭,都像他這樣,正派的俠士,還能在江湖上混下去嗎?
只有羅天賜比較鎮定一點,因為他已經看出,獨眼閻君,所用來閃躲少女劍招的身法,就是自己以前伏魔文昌那兒學到的“遊璣飄渺步”,其能閃避少女的劍招,不受傷害,自然是意料中的事,但他卻感到非常奇怪,獨眼閻君怎麼也會這套步法的。因此,忍不住從旁大喝一聲問道:“咦.老賊,這套步法是誰教給你的,”獨眼閻君冷笑一聲説道:“除了我們的教主,那還有誰!”
羅天賜一聽此話,心中突然感到恍然大悟地説:“啊怪不得當年我與他交手的時候,以他的功力,分明很快就可以將我硬行擊敗,卻始終不向我硬攻,原來是存心偷招,這魔鬼的心機,也實在太深了!”
獨眼閻君一面閃避少女的劍招,一面陰笑地説道:“哼!小子,你現在才明白呀!老實告訴你,除了這一套步法,勉強能夠與教主周旋幾招以外,恐怕天下再也沒有甚麼武功,可以值得我們教主一顧了,現在,這套步法的奧妙已經為我們教主參透,就是伏魔再世,一聖重生,也無法與我們教主相抗了,識相的,還是乖乖地束手就縛,聽候處置吧!”
羅天賜不禁雙眉一掀,冷哼一聲道:“哼,放屁也不知道臭,現在揉姑娘的劍招都破不了,還大話連篇呢?真是一點也不知羞!”
獨眼閻君,不禁被激怒了,馬上獰笑一聲道:“嘿嘿!你認為我真破不了她的劍招嗎?
老實話,本堂主只不過不忍辣手摧花罷了!否則,還會容她放肆到現在嗎?”
羅天賜聽到這一句話,倒沒有甚麼特殊的反應,那位少女可感到受不了,不禁暴喝一聲喊道:“説大話也不怕風問了舌頭,有種就把爪子遞過來看看!”
獨眼閻君眼中殺機一現道:“小妞兒,你要真活得不耐煩了,老夫可不管你美不美羅!”
説話的時候,身形不自已地緩了緩。
那位少女的劍招,還有三記絕招,沒有使了出來,為的就是等待機會,見狀之下,那還有甚麼客氣好講的。
霎時,只見她的身形,霍然如大風箏一般,呼的一聲,旋飛而上,單劍一抖,光流宛如正月裏煙花般,化成繁星點點,朝着獨眼閻君的頭頂,交疊飛舞而下。由於劍影的速度太快,直刺得空氣中摔然響起一陣令人心悸的劍嘯,幾乎將獨眼間君的四周退路,全部封鎖住了,根本就找不到半點可供逃遁的空隙!
獨眼閻君不禁心神大凜,單眼猛地往外一揚,一股兇厲無比的煞氣,像眼球裏面雷射而出地盯了那位少女一眼道:“賤婢!找死!”死字方始出口,雙掌倏往地上一撩,一股其勁無比的掌風,夾着一股淡淡的黃煙口從下往上,急升而起地朝着身形尚未落地的那位少女身前,疾射而去!緊接着,身子往下一側,一個滾地葫蘆,貼地飛竄而退!
少女劍勢所取部位全在上身,老魔這麼一來,劍網雖密但作用已失。結果,劍招落空,自己卻讓那股夾着黃煙的掌力,劈個正着。
瞬時,只感鼻子一腫!胸口一緊,兩眼一黑,就人事不知地昏了過去,竟然連不好兩個字,都沒有來得及出口,就從半空裏,直挺地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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