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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再履中原

    餘下九魔雖已驚得心寒膽落,但對一眼之後,立又齊聲大喝,拔出玉製的各式兵刃,疾如狂風暴雨,向羅端湧到。

    在落日餘暉之下,諸般玉器幻起萬道霞光。

    方達鼓掌大叫道:“好看極了,師弟多打一刻!”

    羅端絕藝在身,師兄姐在後,心神大定,恨不得大顯威風,不料方達竟要他久打下去,只得隨口回答一聲:“遵命!”

    但見他一抖那枝新近得來的椰木劍,蕩起一幢青濛濛的光華,展開新近學成的“迴文步”,如龍飛蛇走穿進羣魔陣中,立聞一串“啪啪”的響聲,每一名魔徒都着實捱了兩拳。

    方通看得只是皺眉,忍不住揚聲問道:“羅師弟!難道和你交手的這些小鬼,就是稱雄中原的人物?”

    羅端自也覺得眼前這夥魔頭,在功力上比前番所遇的人差得太多,於是疑團莫釋,接口厲聲喝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休來替人頂死。”

    羣魔一語不發,刃光如霞,沒命地採取攻勢。

    羅端冷笑一聲道:“小爺不怕你不説!”

    一招“椰風勝颶”蕩起一片光波,那枝椰木劍幻出萬千劍尖,如錢潮湧出。

    霎時間,慘叫聲,兵刃落地聲,響徹這座山崖,九具身軀幾乎是同時倒下,每人一臂一腿四面濺飛。

    方達得意起來,忍不住揚聲笑嚷道:“中原九魔,抵不住我方家一招,真沒個好玩的。”

    羅端發覺自己的藝業在三個月中,能夠毫不費力打敗羣魔,心頭也是狂喜,將一名魔徒倒提過來,向地上一擲,喝道:“你要不要説實話!”

    那人怨毒地瞪他一眼,狠狠地一咬牙根,頓時七孔流血,雙腳一彎,在一陣震顫中悄然斷氣。

    羅端見那人死得恁般迅速,不免為之一怔。

    方通忽然一聲斷喝,縱身落在一位魔頭身側,起手一掌,把那人滿口牙齒打落,這才笑道:“這個死不了,好留下來問!”

    羅端會過意來,急躍到另一魔徒近前,哪知還未曾下手,那人已狠狠地一咬牙,也頓時身死。

    轉眼間,除了方通出手制止那魔徒之外,其餘八人轉眼間相繼身亡,再看先被鸚鵡啄傷的人僅剩下兩襲布衣、兩灘血水,只有被羅端打死的兩人還保持得完整屍首。

    方達不禁吐舌道:“好厲害的化骨丹,不知這夥人怎甘心就死!”

    方通笑道:“你倒悲天憫人起來,若非他主人毒刑厲害萬倍,這些人怎捨得一條殘命?”

    他望了羅端一跟,續道:“羅師弟要問活,就趕緊問吧,我兄妹替你把風,敢情還有不長眼……”

    哪知一語未畢,綠鸚鵡忽然呼叫一聲,羅端仰頭一看;即見半空中一個肋生雙翅的怪人已將臨頭頂。

    但那人飛得太高,不但金劍、金錢威力不及,估計那椰木箭也難達那人身上,急道:“師兄姐留意,那人是飛龍宗……”

    方達笑道:“由他是什麼宗,這是鳥兒的生意!”

    就在這句話時間,那幾人已在頭頂盤旋一週,想是他已看出地面的景象,忽然一聲陰笑,震響十里,一種如煙似霧的異物,籠罩着數里方廣,飄飄然向下降落。

    那當然是毒物無疑,方達纖掌一折,向空中怪客一指,喝一聲:“抓!”一對綠鸚鵡立即冒煙霧,沖霄直上。

    羅端驚道:“師姐不怕那鳥兒中毒?”

    方通笑道:“你不須替鳥兒擔心,它本事大得很哩!我們走!”

    羅端一指崖下道:“下面大概還可躲得!”

    方通説一聲:“好!”

    一把抓起受了重傷的魔徒,一躍而下,羅端也一躍下崖,把傷魔攜往浪花不到的地方喝道:“你要痛痛快快的死,就好好回答小爺的話!”

    “你要我回答什麼?”

    “是不是龍字十三宗的人?”

    “是!”

    “你屬於哪一宗?”

    “金龍宗!”

    “受誰差遣?”

    “宗主鐵龍衣!”

    “為何要殘殺武林人物?”

    “奉命行事,不知為何。”

    “前番二十六人,是不是各宗宗主?”

    “不知道!”

    “你敢説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羅端氣得伸出指頭狠狠一戳,那人頓時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方通笑道:“何不用血脈歸心法給他吃個苦頭?”

    猛然,崖上的方達嬌叱一聲:“快離開山崖!”

    師兄弟兩人不知發生什麼兇險的事,趕忙一點腳尖,衝掠出海,隨即聽到霹靂一聲大震,霎時狂風四合,駭浪掀天,磨盤大的崖石飛濺百丈,苟非早走一步,哪裏還會有命在?

    羅端藝業較弱,被那掀天巨浪掀翻落海,幸獲方通一把抓住,驚魂未定,方達已帶兩隻鸚鵡一閃而到,叫一聲:“好險!若不是我由山石裂縫裏嗅出濃烈的異味,哪怕這時不向閻王爺報到!”

    方通笑道:“爺媽常説中原武林人士,居心險詐,端的不虛,這夥魔頭再給我遇上,一個個撬下他的牙來!”

    羅端見方達兩手空空,忙問一聲:“師姐!那飛龍宗的人怎樣了?”

    “他被鳥兒逐走五十里開外,想是不敢再來了,哦!我們跑了兩天一夜,該找點吃的,你熟悉路途,快帶我們去!”

    羅端略一沉吟道:“這附近就有市鎮,只怕有點不大安妥!”

    “哼!我們怕過誰來,有什麼不妥?若説那夥見不得人的東西敢來搗亂,正是求之不得哩!”

    羅端被這位師姐責怪下來,只好訕訕地笑道:“既是如此,劣弟理應帶路!”

    其實,羅端來去匆匆,怎説得上熟路兩字?

    他見這時天色已晚,領着師兄師姐,一口氣奔到詔安,好容易尋到僅有一間房的客棧,而且只有一張木牀,方通正在皺着眉頭,方達已揮雙鳥各據帳角,自己在牀上一躺,笑道:“你們另找房間吧,不然就睡在牀下!”

    方通笑道:“你看,帶你出門,多麼麻煩!”

    “哼!你才麻煩哩,要不是你,我一個人多麼逍遙自在,難道我會怕鬼?”

    羅端知他兄妹兩人慣常拌嘴,尤其方達沒人和她吵鬧的時候,竟會找那對鸚鵡吵上大半夜,這時也不以為意,笑道:“師姊和師兄在房裏談談,愚弟叫菜回房來吃!”

    “不好!”方達立刻提出異議道:“我正要瀏覽這裏的風光,誰耐煩躲在房裏吃飲?不過,我得換換衣服,你們先替我走出去!”

    師兄弟兩人剛退出廳房,即見帳房先生一臉惦疑之色,站起來嚅嚅道:“二位公子誰是羅端?”

    羅端暗訝道:“我分明冒用哥哥的名字掛上水簿,他怎忽然問起本名來?”

    但他忽然覺得事有點蹊蹺,也點點頭道:“羅端正是舍弟,不知老丈因何問起他來?”

    客廳側面一間廂房裏,這時忽然傳出一聲冷笑道:“果然是做過虧心事,所以連名字都不敢實説!”

    另一人冷冷道:“可見江湖上傳説,決不是無風起浪,但不知這小子武功高到什麼地步,田老兒恁般捧他。”

    房裏兩人語暗雖低,但並沒瞞過方通,他還聽出兩人真氣充足,發聲蒼勁,足以判知功力不弱。

    但羅端卻聽那帳房答道:“看公子倒是一表斯文,傳説上的令弟,又怎會恁般暴戾?”

    羅端大詫道:“舍弟如何暴戾,老丈聽誰説起?”

    “難道公子竟沒聽説過?”

    羅端搖搖頭道:“在下由海外歸來,確是不曾聽説,老丈可知其詳!”

    帳房也搖搖頭道:“小老兒不過是聽客官們傳説,怎能作準?”

    羅端猛然臉色一沉,叱道:“你既是道聽途説,為何疑我就是羅端?”

    這一問可真厲害,老帳房臉色微變,還未答話,“呀”一聲房門開處,兩位鬚眉俱白的老人聯袂而出。

    內中一位身穿藍衣的老人斜視羅端一眼,冷冷道:“他鄉作客,怎可呼叱東主,難道你家大人竟未教你要有禮貌?”

    羅端被老人誣責,更是火上添油,強按怒氣道:“老丈毋須僅責小子,要知道這帳房誣衊舍弟在先!”

    另一位白衣老人微微一笑道:“令弟本來就不學好,別人哪裏是誣衊他!”

    “老丈尊姓大名,在何處見過舍弟?”

    “老夫雖未見過令弟,但他惡名遠播……”

    方通目送二老進房,餘怒未息,見那帳房縮瑟驚駭,渾身發抖,冷笑道:“姑念你被別人愚弄,不會打爛你的狗嘴,還不快給我滾!”

    “嘻嘻!有生意好做?”

    隨着這一聲嬌笑,但見一陣輕風捲到,那帳房凌空而起,“蓬”一聲墜進櫃枱,幾乎驚暈過去。

    方達這時打扮得花枝招展,弱不禁風,可就沒帶那對鸚鵡,一掌送飛帳房,又若無其事地笑説一聲:“走哇!吃飯要緊!”

    這二男一女走上“望海樓”,立即驚動滿樓食客,尤其打扮得俏生生、嬌滴滴的方達,更令男女老少看得目眩神迷。

    羅端暗自好笑道:“不長眼的東西,如果惹上我師姐,包管雙眼不見。”

    方達不管那些目光究竟羨慕,是妒忌,仍舊大吃大喝,談笑風生,只有羅端不時向各處察看,卻發現食客裏面有不少武林人物。其中有一志者正忿忿地誣責羅端。

    羅端不待話畢,搶着道:“他有何惡名?”

    “奸佔糜古蒼的孫女,誘姦青靈門下,殘殺武林耆宿一百二十八人,毒害天風堡六十一口,三上武當、峨眉,殺害兩派弟子多人,這些淫行惡跡,老夫擢髮難數。”

    這一番指着和尚罵禿驢的話,真把羅端氣得渾身發抖,厲喝一聲:“胡説!舍弟單獨一人,有何能耐做出這麼多惡事?”

    “他是老怪物方不平……”

    一語未畢,隨着“啪”的一聲,那老翁已被方通一個耳光摑得踉蹌兩步。半邊臉上頓時泛起一片紅霞,厲喝道:“小賊報個名來!”

    方通鼻裏“哧”一聲,俊目射出尺許光芒,瞪緊那老人臉上,冷冷道:“你這該死的老賊,要是不服氣,就説個墓地來,小爺去送你的終,要問小爺姓名,今生休想。”

    “好吧!老夫一向有容人之量,今夜三更在城北白狗洞取你小命便了!”

    正在詫異中,忽見一位壯漢忽忽登樓和一位濃眉橫目、年約五旬的老人附耳略説幾句,那老人頓時神情一變,説一聲:“有這等事?”

    壯漢躬身道:“黃掌櫃傳話過來,諒不會假!”

    老人揮一揮手道:“好吧!你先回去通知他們準備一下!”

    他把壯漢遣走,立即站起身軀,掌擊三聲,隨即落在角落一席揚聲道:“劉老哥!貴客已到莊上,你我也該上路了。”

    方達詫道:“這裏的人兀也古怪,好朋友坐離開那麼遠,説話怎麼方便?”

    羅端悄悄道:“那人説的是暗語,不知是否衝着我們!”

    “好哇!又有生意!”

    方達似是手腳發癢,一心希望有架好打,竟是邊笑邊説,旁若無人。

    方通也是談笑自若,似不把眼前的事放在心上,猛然,他向桌底下一伸手,立即抓到一個紙團,但他又隨手揣入懷中。

    羅端目送兩桌老人離座,接着又見大半食客相繼離去,頃刻間,只剩下稀稀落落不到二十個人,而剩下來的又全不是武林人物,忙壓低嗓子道:“師兄師姐,看樣子今夜會大鬧一場哩!”

    方達道:“何以見得?”

    “那些人走的時候,個個瞪着我們!”

    “那樣豈不恰是求之不得?”

    方通嘻嘻笑道:“我這裏有一件好東西!”

    他一探衣袋,取出那小紙團,在桌面攤開一看,不禁咦了一聲。

    原來上面寫着:“你兩人,好大膽,囑羅端,要小心,臭名遠播,化裝探險。”等二十個字,又簡單,又明白。

    羅端不禁驚詫道:“師兄!是誰寫的柬帖?”

    “口氣像是我爹,筆跡卻不像!”

    “唉!我真個臭名遠揚了,但願能擒下那人碎屍萬段!”

    “好了!我們先離開這裏,再商議一個辦法!”

    當夜月明如晝,照映得大地如銀,詔安城北白狗洞一座光禿的小崗上,黑黝黝人頭擁擠,只空出當中一塊十幾丈地面。

    “生死判!你判八十歲老孃倒繃孩兒,吃那小娃騙了,否則時已三更,怎麼還不見來?”

    “兩個毛頭小子也值得這樣驚師動眾,若那羅端有本事,也不致在積雪山上鍛羽而逃了!”

    就在羣豪爭執不休的時候,崗下一株高樹忽然傳來一聲陰柔的長笑,一位鬚眉俱白的老翁面色一寒,厲喝一聲:“淫魔不來送死,奸笑什麼?”

    然而,崗下那人對於老翁的話,仍舊是充耳不聞,長笑的聲音,也不因老翁的喝話一時稍斷。

    老翁一肚子悶火沒處可發,忍不住冷哼一聲道:“老夫在六十年前,一招可判生死,就沒見過你這樣狂傲的小子,還不快點給我滾下來!”

    “生死判,少吹幾頭牛,小爺教你一招生死罷!”

    話聲一落,一道身影電閃般由樹上射到,在月色下,但見一團青霧乍吞乍吐,即聞“逢”一聲巨響,生死判已一個踉蹌,跌出丈餘,口角沁出兩絲鮮血。

    生死判在十年前享譽武林,除了輸給方不平,並和乘槎客、閻王判兩人打成平手之外,武林上一般高手誰也擋不下他十招,哪知六十年後的今天,生死判功力增進幾倍,反而在一位年輕小夥子一招之下喪生,怎不教在場的人膽寒股慄?

    “好小子,先接老夫一招!”

    隨着這一聲怒吼,人羣中突然冒起兩條身影,一閃便到那少年眼前,立時風濤狂卷,掌勁鋭嘯,敢情這兩人生怕敵不過那英俊絕俗而又心狠手辣的少年,所以一上來便搶佔攻勢。

    那少年冷哼一聲,雙掌一封,“蓬”一聲響處,兩位年登耄耋的老翁已被震退丈餘,但他依然冷漠地説一聲:“要想早登極樂,也得先報個名來,羅端掌下不送無名之輩!”

    “羅端!”

    羣雄口中各自低叫一聲,爭先撤出兵刃。

    在羣雄洶湧中,兩個蒼老的聲音各自報出:“閻王判!”、“神仙奪!”兩個綽號,並即見四道銀光划起一陣厲嘯,兩道身影向羅端身側疾撲。

    羅端面對這兩位飲譽宇內的武林耆宿,居然毫無懼色,一聲長嘯,聲若龍吟。雙掌一翻,兩團青濛濛的霧氣重新現出掌前,接着便是“鐺琅”一聲。

    銀光墜地。

    哀呼兩聲。

    閻王判、神仙奪連翻幾個筋斗,又倒在地上。

    一招,僅是一招,又有兩位耆宿喪命,若非羅端練成極毒的掌功,怎能如此輕易得手?

    然而,他意猶未足,冷眼向人羣一掃,嘿嘿笑道:“少林、崑崙、南嶽、九華,好呀!你們全都願意陪葬吧?”

    他話聲一落,雙臂一揮,寒風揮過,前列一排已有五人倒地。

    九華派掌門人韓康功力深厚,而且他站在第六名,及時運功相抗,雖未當場倒下,但沾着掌風邊緣,也覺着遍體生寒,不禁倒退兩步。

    “果然心狠手辣,不愧為武林怪傑門下!”

    隨着這一聲冷喝,由另一株樹上飄落一位蒙面客。

    羅端微一怔神,隨即冷笑道:“閣下也想加入冤魂隊裏?”

    “嘿!還沒有誰敢對老夫説這話!”

    “羅某就敢!”

    “蓬”一聲巨響,捲起漫空塵霧,土崗上多了一個丈許大的深窟,卻聞那少年的口音在遠處傳來一句:“原來是赤虎宋老兒,小爺今夜有事,饒你去罷!”

    蒙面人厲嘯一聲,電閃般循聲射去。

    羅端在舉手間擊斃生死判、閻王判、神仙奪和少林、武當、南嶽的五名高手,居然被赤虎宗主宋公達一掌驚退。他還有餘力,為何不爭鬥下去,求最後勝利?難道他因見羣雄在側,恐引起羣毆而有所閃失?

    羣雄正在竊竊私議,與八具屍體有關的人已各湧奔向前,將死者背下山崗。

    也不知是誰透出一聲長嘆,然後,各人懷着沉悶的心情邁步下崗,月光下象無數鬼影,向陰森的曠野散去。

    城樓上響起一陣更鼓,霎時間,四野盡傳梆聲。

    時正三更——

    南面一聲長嘯,劃破夜空而來,隨着嘯聲一息,土崗上已悄落下一條少年身影。

    他向四周一瞥,不覺“咦”一聲道:“難道那兩個上百歲的老人還會失約?”

    他還在喃喃未已,又傳來一位少年的聲音道:“羅師弟!這裏靜悄悄不見有人,莫非找錯了地方!”

    “不會錯!城裏人説這裏盡是高大的白楊樹,師兄你看這不是。”

    後來那少年和一位少女並肩飄落土崗,立即“咦”一聲道:“這裏經過一場兇殺,你看土坑,血跡猶新,怪不得,怪不得路上還聽不少人議論。”

    原來這三人才真正是羅端和方通兄妹。

    他們在客棧裏睡了一覺,時近三更才起來赴約。不料白狗洞一場兇殺已經過去,尚有蛛絲馬跡可尋。

    方達傾耳一聽,即叫起來道:“那邊有人掘土,我猜一定是埋屍。”

    羅端忙道:“愚弟過去看看!”

    一言方罷,崗下忽然傳來一聲佛號,幾條黑影即奔向小崗。

    方達笑道:“來了!你們兩個接待朋友,我去看死的是什麼人。”

    方達剛走,那幾條黑影也上了小崗。

    兩位六旬開外的老僧,兩位年屆古稀的老道,三位白髮如銀的老人,還有兩位神采清朗、英姿奕奕的少年。

    羅端認為有約會的人在內,哪知一眼看去卻是一夥面目陌生的老少,不禁怔了一怔。

    然而,來人似是更加驚訝!前面一位老人輕“噫”一聲,忽然止步,旋即面目俱寒喝道:“羅小子!你果然殺人無厭,又邀約同黨來了!”

    羅端大詫道:“在下與老丈並不相識,而且剛才到來,怎有又邀約同黨的事?”

    那老丈又喝一聲:“胡説!”接着道:“你還敢在此騙人?方才你被宋公達逐走,難道也是假的?”

    羅端聽説宋公達之名不禁為之一驚。

    他知道自己的愛侶宋玉秋的爺爺正是宋公達,急道:“宋前輩怎麼將我逐走?莫非有人和我面目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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