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舟守笑道:“小子別以為你那師父在這裏,就想捨命來充胖子,休説這支藥獸……”
奪命神醫被二老嘲個不亦樂乎,已是十分氣憤,再見羅端一個毛頭小子也要欺上頭來,氣得厲喝一聲:“滾!”單臂一揮,一股烈風捲起,四野生寒。
羅端相距十丈,猛覺一股潛勁衝來,由得那“九野神功”及時護體,猶是抗不住對方的猛勁,歪歪撞撞,踉蹌幾步。
奪命神醫怒喝一聲:“接招!”身隨掌上,一股狂風疾撲漁舟守身前。
漁舟守“嘿”一聲乾笑,左掌一揮,右臂閃電般疾抓對方腰際,笑説一聲:“這裏最嫩!”
“蓬”一聲巨響傳來,奪命神醫蹭蹭蹭連退三步,一根絲絛已被漁舟守抓在手中。
羅端雖已學成絕藝,但這二老一交起手來,連他也看不出雙方如何搭上,並且已經判出強弱。
奪命神醫一招就受到挫敗,氣得面如土色,由背上取下一根藥鋤,在手中一抖,頓時長達一丈,喝道:“樊老兒!亮兵刃!”
漁舟守把頭一歪,裝出滿臉不屑之色,冷冷道:“連那紫髯賊一起上來,樊老也用不着兵刃!”
旁立那人冷笑道:“樊老兒既然託大,咱們恭敬不如從命了!”
話聲中,那人已一縱上前,和奪命神醫並肩而立。
羅端眼見對方以二對一,也飛步走到漁舟守身側,笑道:“樊前輩!讓我也來一個!”
漁舟守笑道:“你和那幾個年輕人的事多着哩!打鬥讓我們老的來就夠了!”
哪知雙方正在劍拔弓張,數十丈外忽然哈哈一笑,即見兩道黑線一閃即斂,場中又增多兩名骨瘦如柴的老人。
左首那人格格一陣狂笑道:“休冷落我們兩個!”
漁舟守橫目一瞥,不由得冷笑道:“好吧!上來湊湊數也好!”
“樊老兒!你吃不下那麼多,留這兩個給我!”
那人聲到人到,已和話來現身的兩名敵人相對而立。
奪命神醫怒道:“鍾南老怪!你為何也來淌這渾水?”
那人正是五嶽神行客,聞言把臉一沉,冷笑道:“你們這夥老而不死的兇物,若不鬧到我頭上,我也懶得管,但今夜休説姓陳的這兩名老妖難逃一命,連你這匹坐騎也得留下命來!”
奪命神醫哼一聲道:“老夫一命在身,未必會交給你,但你兇霸霸不帶半分人氣,到底又是誰踩了你的尾巴?”
“哈哈!”鍾南老怪一聲豪笑,震徹夜空,忽然笑聲一收,頓時面寒如鐵,凜然道:“我那老友何天健,是誰把他殺在韓江口,還落得屍首不全?”
這話一出,敵方四人臉色大變,羅端暗自惋嘆一聲。然而,一陣樂聲正在這時由天外飄來,數盞明燈冉冉而近。
羅端一聽那樂聲,便知是寒山聖母那夥人的真排場,心中説不出有多少厭惡,但仍忍不住向宮燈看去。
那幾盞宮燈冉冉而行,似遲而實速,眨眨眼已到達近處。
但見八位宮女壯少女提燈前導,十六位勁裝少女分成為兩路,把四名豔麗絕色的少女夾在中央。
這四位少女後面是十六名侍婢,張羅張扉,擁着一輛香車。
香車上端坐着一位花似年華、麗若天仙的少婦——那正是自封為寒山聖母的九幽鬼母。
鬼母香車後面,老大馬鳴積領着四位老人,昂頭闊步,顧盼自雄。
羅端一眼瞥去,暗自詫異道:“鳴石、鳴山兩個老該死的怎不見來?”
寒山聖母已在大夥男女老少擁呼之下,與將要交手的雙方鼎足而立,屹立場中,妙目向各人一掃,隨即輕啓朱唇,面浮笑意道:“列位本是舊交,怎地又相對怒目?若果因那神獨內丹而不肯相讓,但老身已暗設天門陣,將神獨連帶九大門派高手困在陣中,任由她藝業通神,也難逃脱…”
哪知她還在自吹自擂,樹林裏又傳來一聲冷笑。
寒山聖母笑容驟斂,豔臉微沉,問一聲:“是誰躲在林裏?”
漁舟守笑道:“馬無雙休讓你自己糊了自己,何不先看看你那些門下是什麼樣子?”
寒山聖母被漁舟守説得豔臉紅勝桃花,情知對方話裏有因,急向天魔八婦看去,卻見八婦木立如樁,似已被人做了手腳,連那馬如珍也不知去向,不由得又驚又怒,厲聲喝道:“是誰做的好事?”
羅端挺身而出,也學那漁舟守的口吻叫道:“馬婆子!如珍賤婢是吃小爺擒了,你打算怎麼的?”
寒山聖母妙目一轉,立即看破羅端的喬裝,豔臉又微綻笑容道:“原來是你這小哥,但你不必在臉上貼金,憑你那毫末的藝業,要想擒去如兒,只怕今生休想!”
羅端猛可提足真氣,發出一聲豪笑,震得遠近皆聞,樹葉紛落,隨即一斂笑聲,傲然道:“比你妖婦如何?”
寒山聖母真料不到一別數月,羅端的功力又是一去千里,豔臉微微作色,但仍然柔聲問道:“你把她擒去也好,但她目下在哪裏,你準備在她身上作些什麼?”
羅端怒道:“馬如珍被我拋回在那邊樹權上,還不知醒過來沒有,你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
寒山聖母又微展笑容,先叫一聲:“妙兒!嫺兒!”把兩名近身豔女召來,然後揮手道:“妙兒去把八姬穴道解了,嫺兒去把如兒帶回來!”
她遣走妙、嫺二女,立即轉向羅端道:“小哥兒休做出兇霸霸的吃人樣子,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連那人人慾得的神獨內丹也就歸你所有!”
此語一出,各人都不由得一怔,和奪命神醫站在一夥的兩位瘦老人想是急了起來,同時厲叫一聲:“馬婆子!”
寒山聖母妙目一瞟,含笑道:“賢昆仲有什麼事?”
左首那人大聲道:“神獨內丹不能任你私相授受!”
寒山聖母從容道:“昆老少安毋燥,神獨內丹這時還在神獨控制下,誰能私相授受?”
右首那瘦老人接口道:“你方才説什麼?”
寒山聖母道:“告訴你和仲老也不要緊,若果那小哥肯做我的女婿,我便助他獲得此寶!”
漁舟守和鍾南老人忽然一擰身子,向羅端説一聲:“恭喜!”
但那兩位瘦老人,奪命神醫和紫髯客,卻厲喝一聲:“胡説!”
羅端也不禁俊臉一紅,哼一聲道:“你要招女婿,往別處找去吧,小爺可沒這份閒情!”
寒山聖母笑道:“你不答應?”
“你胡説!”
“如珍、嫺珍一起給你,還不好麼?”
紫髯客急説道:“馬婆子怎麼顛三倒四起來,如、嫺二女不是早就説給了我們這邊的評兒,婉、妙二女不是就説給了讓兒?”
寒山聖母道:“當初原有此議,但要知彼一時也,此一時也,我這丈母孃選女婿與眾不同,讓兒在峯北那邊被一個年輕人戲弄得不亦樂乎,姬老、朱老也束手無策,難道還要我把女兒嫁給破落户?”
紫髯客怒喝一聲:“老虔婆先吃我一掌!”
陳昆趕忙揮臂一擋,説一聲:“黃老且慢!”
紫髯客掌形才現,即被封回,詫道:“昆老為何阻擋?”
陳昆道:“我先要問問馬婆子到底有多少女兒,她也曾説招我那江兒為婿。”
寒山聖母不待對方質詢,接口又道:“昆老不必見責,我雪峯一派本來是陰盛陽衰,所以歷代都招外人為婿,入門之後,一視同仁無分彼此,前議以妍兒配你江兒,尚未作為罷論,你又何必如此着急?”
陳仲上前一步,喝道:“你這樣……”
忽然一條纖影捷如飛鳥由樹梢掠下,恰擋在陳仲和聖母中間,面向聖母嬌呼道:“嫺兒找不到如兒!”
這邊話聲方落,妙兒也在遠處叫道:“八姬分明全被紅豆點穴的方法所制,但妙兒竟找不出點的是什麼穴!”
寒山聖母微微一怔,面對羅端笑道:“你到底把如珍帶往哪裏去了?”
羅端薄怒道:“我怎知她往哪裏去了?”
“她是你的妻小呀!連同這個嫺兒,倘……”
羅端氣得罵一聲:“誰和你胡來?”
“老身説一不二,她兩人今後跟定了你!”
“跟我也不要!”
“你不後悔?”
“後悔什麼?”
“象你師那樣見不得人?”
羅端靈機一動,接口喝道:“我師父的事,可是你造謠感眾?”
“噫嘻!我造什麼謠了?他心裏自己有數,你自己心裏也有數,孟君自己心裏更有數,人人皆知!”
寒山聖母話聲一落,也不怎樣作勢,身形一飄,已到琵琶五姬面前,略加端詳,即伸手往五姬小腹一按,由她下身吸出一粒極小的紅豆,臉色也隨之一變。
她迅速以同樣的手法,取出其餘七姬身上的紅豆,破解被點的穴道,立即轉身厲聲道:“誰擅此紅豆封關的手法.何不出來相見?”
樹林裏傳出一陣格格怪笑,在場各人俱被那冷漠無情、不含半點生機的笑聲,笑得心悸膽寒。
羅端正在驚疑莫定,忽然那笑聲一收,即聞冷麪婆婆那沙啞冰冷的聲音道:“馬無雙!你真敢找我?”
寒山聖母怔了一怔,忽然冷笑道:“有什麼不敢?”
“好吧!我想也應該見面了!”
冷麪婆婆由樹林裏回答之後,立即寂然無聲。
漁舟守和鍾南老人對看一眼,卻是滿面莊肅之容,一改方才那種嘻皮笑臉的神態。
羅端也知道在頃刻間,就要出現一樁奇事,但又覺得有點茫然。
驀地——
一個白影在林梢一閃,羅端但覺眼底一花,寒山聖母面前已多一條白衣身影,不禁暗歎一聲道:“好快的身法!”
然而,定睛看去,但見那身軀纖巧,清麗絕俗,修眉緊蹙,包含着無盡的深愁,看來不過三十歲上下的婦人,根本不是冷麪婆婆那副形相,不由得為之愕然。
但那寒山聖母馬無雙則已豔臉變色,後退一步,顫聲道:“你……你就是無央?”
“噫嘻……”
白衣麗婦雙肩一聳,發出足可穿雲裂石、淒厲出奇的笑聲,忽然笑聲一收,吐出冰冷的聲音道:“不錯!你還以為我是誰?”
“你?……”
寒山聖母敢情驚詫過甚,幾乎語不成聲。
羅端由那麗婦口音,聽出果然是冷麪婆婆,而且她的名字又是“無央”,不覺恍然有悟地“哦——”了一聲。
麗婦一雙冷眼,射出光芒,在馬無雙臉上溜了兩轉,那冰冷冷的臉孔忽然浮起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詭笑,續道:“六七十年不見我這位好妹妹,你仍是韶華永駐,妖豔不減當年,我只道你車駕永不下山,你我一場宿怨便無清理之日。不料為了一顆千年神獨內丹,你竟肯屈尊降貴,到這無量山來,也不枉我離開伏龍潭一場辛苦,既已面對着面,難道姐姐的容貌都記不得?何必怕成這副樣子!”
寒山聖母發青的臉上忽然飛起兩朵紅雲。厲聲道:“誰怕你了?”
“嘿嘿!不必以惡聲壯膽,但在我姐妹之情未盡絕之先,我馬無央還不會首先發招,只想當着鍾、樊、金三位老哥面前,把那段公案判個明白,好教我那老哥也有面目重見故人!”
“有話就往傲來堡説去!”
“哼!我偏要把你留下!”
寒山聖母猛可探出一面玉牌,對冷麪婆婆一晃,喝道:“還不跪下!”
馬無央怔了一怔,忽然“哈哈”一笑道:“賤婢殺父鳩母,家傳令符自然到你手中,馬無央縱是個白痴,也不會再聽你的死命!”
“你敢抗拒?”
“為何不敢?”
冷麪婆婆衣袂一飄,各人但見白影一閃,寒山聖母已驚叫一聲,飛縱而去。
羅端怔了一怔,立聞腳前地上“啪”一聲,有物墜地,接着就聽到冷麪婆婆的聲音由遠處飄來一句:“交給我瑛兒!”
他低頭一看,見跌落的東西正是那面玉牌,忙拾起揣進懷中,忿聞遠處傳來方通兄妹同叫一聲:“爹爹休走!”抬頭看去,但見暈光下黑影連閃。
鍾南老人輕嘆道:“我們只知他兩人定有關聯,不料竟是同胞姊妹.方老怪那場公案,原來如此!”
羅端暗道:“是啊!否則馬鳴積那廝,怎生學會大羅掌法?”
他聽鍾南老人自言自語,涉及師尊方不平的私事,想趁機打聽,又有點不敢,忽見眼前一花,馬鳴積已到了面前,喝道:“好小子!把聖母令給我!”
羅端哼一聲道:“誰拿你什麼聖母令?”
“就是你拾起來的那塊玉牌!”
“為什麼要給你?”
“給不給?”
馬嫺珍忽然障身過來,叫一聲:“不能給!”
馬鳴積怒道:“賊婢吃裏扒外,想是找死!”
“哼!你沒聽到聖母吩咐的話,我已許給羅郎,不能算是你的人了!”
“胡説!姓羅的對你有何恩德!”
“他是我的丈夫!”
“但憑丈夫兩字?”
“當然!”
“我比姓羅的少了那一樣,何況對你還多出一層養育之恩!”
羅端再也聽不下去,一聲冷笑,飛身遠去。
馬鳴積怒喝一聲,雙掌一抬,一股狂飆驟然捲到。
馬嫺珍喝一聲:“且慢!”雙掌封出,“蓬!”一聲巨響,掌勁交接處,但見塵埃蔽空,一道纖影由塵埃籠罩之下倒飛丈餘,嬌呼一聲:“羅郎救我!”
羅端聽是馬嫺珍在呼救,怒火更積,厲聲道:“無父賊婢,休來纏我!”
馬嫺珍雖因內力敵不過馬鳴積,以致被掌力震飛,實則並未受傷,只想用苦肉計把羅端留下。
那知羅端頭也不回,飛掠入林,氣得她恨罵一聲:“羅端你好狠心!”也穿林而去。
鍾南老人哈哈大笑道:“姓羅這小子,將來敢情也要走方老怪的覆轍!”
羅端剛找到藏身之所.即聞鍾南老人的話聲震耳,不覺又是一驚,但他在這瞬間,又聽一個熟悉而矯嫩的聲音道:“羅哥哥!你也來了!但我師父又走了!”
他一聽那帶着幾分傷感的聲音,立即辨出是邱玉瑛,不禁大聲道:“瑛姐!華弟是不是也在這裏?”
他一面回話,一面尋找邱玉瑛的所在,只見古樹參天,並無人影,直到對方笑了起來,才看出她是站在一株大樹前面,周身披着樹皮,驟然看去,竟會誤認是樹幹的一部分,趕忙走上前去。
邱玉瑛也是苦極,猛把樹皮一脱下,笑道:“這林裏凶事太多,不是這樣,便難保不被別人發現,你來了,我也安心了!”
羅端聽她最後一句,不禁一驚,暗自警惕道:“休再造這份情孽!”
但他們久別重逢,正有多少話要説,搭訕着笑道:“婆婆若在這裏,豈不更多幾分保障?”
“唔!那是不錯,但她不肯管別人私事!”
“華弟呢?”
“他早被婆婆送往另外一位異人處學藝,連我也不曾和他見面。”她忽然一轉話鋒問道:“你是不是為了那顆神獨內丹,才來到這裏?”
“是!但我現在又不想要了!”
“奇怪!那是為什麼?”
“想把它贈給你姐弟兩人!”
邱玉瑛菀爾笑道:“你這份盛情,我姐弟自是心領,但那神獨內丹,任何人也不會得到,要知神獨雖是畜類,但已千載通靈,必要時,它可震碎內丹化成一股烈焰,把這一帶燒個精光,然後逃往別處,再苦練百年,仍可煉成一顆內丹助它飛昇之用,所以只能各憑福緣,沾它一點靈氣,於願已足。”
“怎樣才可沾得它的靈氣。”
邱玉瑛迅速繞樹一週,察看近處有無變易,才壓低嗓音道:“必須助那神獨一臂之力,但那神獨功力深厚出奇,並且生性猛狠,不知打到什麼時候,才會退到這裏。”
“現在去幫它,還不是一樣?”
“不行,現在它精力末疲,而且和它敵對的人正是九大門派的高手,若果幫助神獨,立即自尋煩惱,方才我還説要幫那九大門派,但婆婆又説九大門派自高自大,貪得無厭,索性讓那神獨替天行誅。”
羅端聽得駭然,急道:“這樣袖手旁觀,九大門派豈不悉數毀滅!”
“那些貪狼殘虎,毀了也罷!你,我只要等待神獨和那些‘龍宗’的惡人交手,精力已疲,打算自毀內丹的時候,便出去助它退敵。”
羅端忙道:“你我的仇人正是‘龍’字十三宗,妹妹你可知道?”
邱玉瑛一聽及家門劇變,神態立即悽然,同時流下兩行悽淚,哀聲道:“我以前並不知道是誰,自從在濱海石崖與你相遇之後,師父才説和你對敵的人是龍宗的徒眾……”
羅端驚詫道:“徒眾?難道還算不得是重要人物?”
邱玉瑛幽幽一嘆道:“在你我心目中,那夥惡魔固然是重要人物,但若放在我師和幾位前輩異人眼裏,只能算作徒眾而已。龍宗羣魔,早年自號為龍門十三友!各有各的絕藝,目下還活着的老賊已不太多!”
羅端也把偷聽得奪命神醫和匡時的對話告知,兩人交換見聞,但他心存愧疚,始終沒把結識糜虹諸女的事,對這位共過患難而且有過默契的“恩師”説出。
邱玉瑛敢情也因禮教有關,羞於啓唇,也沒有再提起瀑布簾前、捨命救師的前事。
彼此各保留一份幽情,討論如何幫助神獨,不覺歷史已久。
驀地,一片閃電似的眼光,照耀得滿空亮如白晝,林外同時傳來一聲厲喝。
羅端情知那千年神獨,定是突破重圍逃經寒山聖母預先設的天門陣,正待一長身軀,飛縱出林。
邱玉瑛見他肩尖一動,趕快一掌按下,輕叱道:“你忙什麼?”
羅端冷不防吃她一按,上軀竟不能自主地斜過半邊,不由得驚喜道:“姐姐你已成就絕藝!”
邱玉瑛似喜似嗔地説一聲:“快看!”
在這一瞬間,樹林裏也起了一陣騷亂,十幾條身影紛紛撲出。
邱玉瑛不覺輕嘆一聲道:“真太可惜!”
羅端詫道:“有什麼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