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暫時先回到一個半個小時前……
阿爾緹妮斯脱下白袍,再將雙手洗淨消毒,信步走出解剖室,室外早已等的不耐煩的親王大人一見她出來,臉色才變得好看些。
即使對方是WFP的人,他也不喜歡她和除自己以外的男人共處一室那麼久,就算這一室裏還有具屍體,也不例外。
尤其在今天還被WFP人打斷他美好的求歡大事,心情更是惡劣。
這和三千多年前的時代不一樣,他不需要征戰沙場,擴充國土,更不需要勾心鬥角,成天玩心計,在這和平的年代,財富、名譽、地位自他出生就已經擁有,若不是阿爾緹妮斯的存在,他實在覺得這樣的年代很無聊,正因為有了阿爾緹妮斯,他才會覺得這個時代還有些優點,因為他可以心無旁騖的專心愛着她,寵着她。
妻奴是他在這個時代認為最有前途的職業,也是唯一的追求。
見阿爾緹妮斯走出門口,視線第一個尋找的是他,他的臉色就好比陽光融化的積雪,如水般的温柔,不用她搜索,已經第一時間送上了門。
“好了?”
她點頭,親暱的勾上他的手肘,“讓你等久了!”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我説過無論什麼事都不準離開我半步的。”
每次她解剖屍體,她都不讓他陪着,他有手有腳,就算沒學過,打個下手總可以吧,可她偏偏不同意,以前是,現在又是。
以前就算了,現在是非常時刻,他對此頗有微詞。
“這裏很安全,解剖室裏四面都是牆,連個窗子都沒有,還有兩位WFP的大將在,你不需要那麼擔心。”她找個理由搪塞他。
真正的理由是——她實在不喜歡讓薩魯看到她解剖屍體的樣子。
這是所有法醫的通病,就算自己最愛的人不懼怕屍體,也不恐懼解剖的過程,她也不願意讓他看到。
解剖屍體,又不是拿着刀切牛排,一點優雅都談不上,反而解剖的那個人看起來會有點陰森和怪異。
女為悦己者容。
她嘆一口氣,他是不會明白的,拍拍他的手,“薩魯,我餓了!”
這是一句很有分量的話,分量大到,即使薩魯再有微詞,再有不甘,也都瞬間拋到腦後。
“想吃什麼?”
典型的妻奴風範。
阿爾緹妮斯歪着腦袋思考着,一旁的諾爾吉斯見狄克出來後,急衝衝的上前,抓着他的袖子問道,“怎麼樣?我父親的死是不是真的有可疑?”
狄克直言不諱道,“你的父親果然是被謀殺的。”
諾爾吉斯一震,往後倒退了幾步,他是個孝子,這個打擊對他而言肯定很大。
“有……有沒有線索!我剛才看到卡爾·威廉姆先生拿着什麼東西跑了出來!我問了好幾遍,他都不理我。”
狄克抽回自己袖子,“那就是線索,我們還需要時間恢復!”
“是嗎……要等多久?”諾爾吉斯追問,恨不得立刻想知道線索是什麼?
“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不如一起用餐,邊吃邊等?”既然已經有了線索,現在要做的就是安靜等待結果出來。
“這時候,哪還有心情吃東西!!”諾爾吉斯憤慨道,“我的父親是被殺死的,你明不明白,兇手甚至仍然逍遙法外!!”
“請冷靜一點!”狄克見他情緒很激動,出聲安撫。
“元帥閣下,無論如何,請在第一時間告訴我線索是什麼?我要為我父親報仇!”他雙眼通紅的嘶喊。
“當然!請先隨我去休息室,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折騰了大半天,他不累,自己也累了,其實他比誰都着急那張紙條上寫了什麼?
諾爾吉斯點頭,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隨着狄克往休息室走去。
“那個人是誰?”正打算和薩魯一起去用餐的阿爾緹妮斯向WFP探員問道。
“是死者朗穆斯·吉亞先生的兒子,諾爾吉斯·吉亞先生。”探員正準備將屍體裝進屍袋,送進冷櫃,以便保存。
“哦,謝謝。”阿爾緹妮斯若有所思的看着諾爾吉斯的背影,。
“露娜,怎麼了?”薩魯低頭詢問。
“沒……沒什麼!”她總覺得好像什麼地方不對勁,卻説不出個所以然來。
薩魯抬起她因思考而低垂的小臉,“露娜,不如我們去有豬腦料理的餐廳,你的腦子該好好補補。”
“豬腦!?”她的頭立即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要,我不要!”
光想就覺得噁心。
“中國人不是有句話叫以形補形嗎?我看挺合適你的。”
“我不要,堅決不要,要想吃,你自己去吃,我寧願吃白粥!”她對人類的內臟器官不會覺得的噁心,但對要吃動物的內臟或是器官,就敬謝不敏了。
薩魯眼睛裏亮過一絲狡黠,“那你聽話,別再過度用你的大腦,免得我讓人買幾十只豬腦,牛腦、羊腦什麼的,給你補一補。”
“討厭,你欺負我!”她都想吐了。
他摟上她的腰,將她親暱帶入懷裏,抱個滿懷,“不欺負你一下,我這被冷落多時的心,沒法平復吶……”
“薩魯!你……”阿爾緹妮斯嘟着嘴想要反駁,卻被親王大人用嘴堵住。
纏綿的吻,長長久久,讓整層樓的人看了都覺得臉紅心跳。
這對夫妻恩愛的也太過分了,也不怕害人長針眼。
*
另一邊,千色回到與唐共住的居所。
唐見到她後,高興的從沙發上彈跳而起,“千色,這幾天你去了哪裏?”
電話也不接,也不許他找她,真讓他擔心的要命。
千色有很多疑惑想問他,眼神卻瞄到茶几上的手槍,轉移了注意,“有任務!?”
唐點頭,“是,BOSS的命令。”
茶几上,還有一張照片,被槍壓着看不清楚照片上的人,千色剝開手槍,這是……
“那個記者是你們殺的?”
照片上的人正是朗穆斯·吉亞。
“是……想必你也看到新聞了!”他們本來就是殺手,BOSS讓他們殺誰,他們就會殺誰,這是工作,也是不得不接受的命令。
“為什麼要殺他?”她知道這個事實後,尤為激動,本來她就有疑惑,現在心裏更加篤定一件事,“是不是因為慕容悠!”
唐一駭,“千色,你怎麼會……”她怎麼會突然提起慕容悠!!
“唐,BOSS對慕容悠好似有一種執念,他一直在讓我們接觸和慕容悠有關的人,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的朋友,她的……反正就是所有和她有關的人,唐,你知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唐被她噼裏啪啦的一陣追問,弄得全身僵硬,“千色……”
“慕容悠已經死了啊,BOSS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千色……”他呼吸像是停了一樣的看着她。
“她人都已經死了十六年了,她身邊的人還有什麼可用的價值,既然BOSS對她這麼執着,為什麼十六年前不動手,非要現在……我……”
“千色!!!”唐猛然抓住她的肩膀。
“唐……”她被他驚恐中帶着狠厲的表情嚇怔住了。
“千色,這和你無關,不要去想了,無論BOSS説什麼,命令什麼,我們只要照着做,其他的……其他的和我們無關,我們是殺手,千色,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怎麼不明白!?
她是個殺手,以殺人為生,她比誰都明白。
可……她現在的任務不是殺人,而是生人。
BOSS要她懷上……
“千色,你什麼都不要去想,你是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唐扶着她坐到沙發上,“先休息一下,你給你倒杯牛奶。”
正説着,他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接聽,“火焰,是我!怎麼樣……是嗎?那太好了,一切都很順利……嗯?去哪裏接應你?紐約銀行!好,我馬上去,你萬事小心!”
他掛了電話,將茶几上的手槍插進外套內腋下的槍袋。
“是火焰?你們有任務?其他人呢?”
“這次行動就我和他,其他人另有事情在身,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接應火焰,晚上一起吃飯?”唐武裝完,仍是關心的為她倒了杯温牛奶。
“任務是什麼?”她接過杯子問。
一開始,她、唐、火焰、翠、黑羽、姬娜得到的命令是一起合作,但近期,不要説是合作,她像是被完全排除了。
不用説,一定是BOSS下的命令。
唐對任務,從來不會向她隱瞞,“朗穆斯·吉亞有些東西,可能對我們不利!不過他很狡猾,即使是火焰也無法從他嘴裏套出些什麼,但是我們肯定他一定隱藏了什麼東西,為了以防萬一,我們留了後招。”
“後招?”她突然眼睛一亮,“你們……引蛇出洞?”
唐默認的點頭,讚許之色在眼裏閃爍,她的聰慧無論過去和現在都一直沒變過。
“我們猜到WFP會讓阿爾緹妮斯·露娜·哈德斯再驗一次屍體。”
阿爾緹妮斯·露娜·哈德斯,這個名字,簡直如雷貫耳,無人不曉——世界第一的名偵探。
“我明白了,可為什麼要去銀行接應?”
“朗穆斯·吉亞在銀行有一個保險櫃,這也是火焰剛知道的,他現在正往銀行去,將東西取出來!”
“你是説火焰直接去了銀行?”她突然驚跳起身,差點將牛奶灑了。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唐眼明手快的穩住杯子。
“大大的不對!!”千色趕放下杯子,猛抓住唐的手,臉色凝重萬分,“唐,火焰有危險!!”
*
這一邊,阿爾緹妮斯和薩魯正用着餐,手機突然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薩魯將手機遞給她。
她喝了一口礦泉水,並用餐巾擦了擦手,接聽道,“你好,我是阿爾緹妮斯……”
薩魯看她盤子裏還有一大堆食物沒吃,想到來電號碼是WFP的人,接完這個電話,她準不會吃完,於是將盤子挪了過來,將上面的牛排切成一個個小塊狀,打算呆會兒喂她吃乾淨。
“出來了,寫了點什麼?哦……紐約銀行……我已經吃完了,馬上就可以回來,我一起去!什麼?諾爾吉斯·吉亞先生已經去了!”突然,她站起身,因為用力過猛,身下的椅子也被她推倒了,“他直接去的嗎?什麼都沒説?我是問,他難道沒有説要報警的話嗎?沒有!你還問我為什麼?你們元帥呢!?好……你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打我電話!”
掛上電話,阿爾緹妮斯就往餐廳門口衝,快的薩魯都來不及反應。
在餐廳門口守衞的土耳其士兵,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慌慌張張的趕緊跟上。
“露娜!!”薩魯追上她。
“薩魯,帶我去紐約銀行,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問,路上我會和你解釋!”她扯着他的手,不管不顧的朝地下車庫奔去。
上了車,薩魯完全按照她的話做,“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啓動引擎,打了方向盤,急速往車庫外駛去,雖然紐約他不熟悉,但是有GPS,照着路線走就行。
“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諾爾吉斯·吉亞既然是個孝子,為什麼在知道我解剖出可能有關殺害他父親真兇的線索時,沒有想到要報警,或是説要報警。”
她思維的跳躍力真的很強大,薩魯暫時跟不上她的邏輯,根本沒聽明白。
“一個受過高等教育,有一定法律知識的人,在知道自己的至親被害後,除了想要報仇,第一時間想到的應該就是報警,可他完全沒有!!”
“WFP不算警察嗎?”雖然不是正統警察,但比警察強多了。
“不,WFP對於非國家高層人士委託的案件,或無法確定是否會影響國家安穩、危害世界安危的案子,只會退回一般警局或FBI,讓他們處理,諾爾吉斯·吉亞應該明白,可他完全沒有那麼做?”
“或許,他知道他父親的死牽扯很大!警察可能沒能力緝拿兇手。”
“不,WFP有對他有保守秘密。”在任何疑點都沒確定前,通常政策就是保密,即是説諾爾吉斯從頭到尾,只會知道他父親的死可能和以往他所揭發的黑幕有關,不會知道會和偷腦案有聯繫。”
薩魯不爽了,“他們什麼都跟你説,倒把我全忽略了。”
“現在不是説這個的時候……”她阻止他的憤言,繼續解釋:“正常情況下,他應該先報警,然後再去考慮保險櫃裏的東西是什麼,即使裏面藏着有兇手的線索也一樣,保險櫃裏的東西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根本不急於一時,在沒有任何保護的情況下,貿然取出是很不明智的行為,反而報警之後,警察一定會派人全程保護他,不是嗎?即使WFP的人要他立即前往取出,他也不應該答應的那麼爽快,他是個大孝子不是嗎,先前還那麼歇斯底里,知道他父親在銀行有個保險櫃後,就不管不顧了,好像他所關心的只有保險櫃裏的東西。”
薩魯想起午餐前她曾在見過諾爾吉斯後,有過片刻的若有所思,“明白了,所以你先前才會對諾爾吉斯發愣!”
“沒錯,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他不止一次追問線索是什麼,卻半點沒有報警的打算,可當時……”阿爾緹妮斯自責萬分的揪着自己的手指。
那可能是唯一的線索!
薩魯穩住方向盤,抽出手安撫的拍拍的手背,“露娜,別自責!”
“對,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薩魯,再快點,我們一定要趕在他把東西取出來之前截住他。”
“WFP應該會派人跟着他,你別太擔心!”
阿爾緹妮斯搖頭,“為了不引起白烏鴉的懷疑和注意,WFP不會派人跟着他,我想這也是他一開始就算到的,按照紐約銀行的保密法則,能進保險櫃取東西的,除了存東西的人,就只有此人死後的法定繼承人,除此之外,誰都不可以!”
“露娜……照你這麼説……他……”
阿爾緹妮斯狠抓一把自己的膝蓋,“他不是真正的諾爾吉斯·吉亞,他可能是易容假扮的!!或者其他什麼方法,總之,他不是!!”
“也就是説,他想比誰都快一步,把東西奪走或是銷燬!!”
“沒錯!!”
薩魯一驚,深刻了解到失態的嚴重性,握緊方便盤道,“坐好了,我要加速了!!”
説完,他狠力踩踏油門,車子立刻像風一樣的飛馳而去。
*
正如阿爾緹妮斯所説的,現在的諾爾吉斯·吉亞並不是真正的他,是火焰假扮的,在朗穆斯·吉亞死後,火焰第一時間假扮成他的兒子,來了一招引蛇出動,在採訪的時候假意發現那捲暗閣裏的帶子,然後播放,引出所有有關的人。
可惜,沒有殺死漢吉汗斯,但是這招引蛇出動並不是毫無收穫。
最重要的東西就在眼前。
保險櫃號碼,密碼都有了。
他要做的就是帶走,或者在萬不得一的情況下銷燬。
他也猜到WFP的人為了避人耳目,只會讓他一個人前來,明反被聰明誤,到是給了他一個最好的時機。
與此同時,阿爾緹妮斯已經和狄克聯繫上,並説明了一切,WFP已經派出機動隊,朝這裏趕來。
但是,阿爾緹妮斯認為等他們趕來已經太遲了。
紐約銀行和瑞士銀行一樣,有着特殊的保密法,即使她和薩魯貴為土耳其皇室,也無法要求銀行阻止假吉爾諾斯取出保險櫃的東西。
“薩魯,保險櫃大多都在真空的環境下,只在保險櫃區域大門打開時,才會有少量氧氣進入,他不會在那裏呆很久,讓我想想……”她站在銀行門口,使勁往腦子裏摳挖可以拖延時間的辦法。
她身邊全是來往銀行的行人,其中一個便是易容後的千色。
千色與她擦身而過,穩步朝銀行走去。
她帶着微型的耳麥,“唐,沒有我的信號,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我明白,幸好你發現的早,要不然火焰真的危險了,但是現在我沒法聯繫上他,安放保險櫃的地方可能沒有信號。
“我先進銀行,一看到他,我會打信號。”她説着,已進了銀行,前台小姐很熱情的招呼她。
她微笑以對,隨手拿起銀行放在休息區的理財小冊子,一邊看,一邊環視周圍的環境,並注意着門外阿爾緹妮斯的一舉一動。
外頭,阿爾緹妮斯終於想到了辦法。
“薩魯,讓護衞裝成搶劫犯進去搶劫!!”
土耳其侍衞們聽了,嚇得臉都青了。
“紐約銀行有自動保全設備,電腦在識別到危險侵入後,通往保險櫃區域的大門便會自動關閉,這樣他就插翅難飛了,就算他已經出來,搶劫犯也可以讓裏面人無法自由出入。”
薩魯再一次展現妻奴的本質,對一甘忠心耿耿的侍衞命令道,“照做,怕什麼,是假的,你們不會蹲監獄!”
為臣者,自然以君命為先。
沒辦法,硬着頭皮上了。
千色雖然聽不見阿爾緹妮斯和薩魯的對話,但她似乎知道他們想幹什麼?
“唐,她可能想到辦法了?”
“那怎麼辦,你還是趕緊先出來!”
“不,我能猜到她想幹什麼!”她朝一旁的ATM自動取款機走去,思忖的看着離取款機不遠的牆上有一個火災警鈴。
“千色……”她身上裝有跟蹤器,唐正在隔街的車上查看銀行的平面圖,她的移動,他自然能看到,“你想做什麼?”
“聯繫上火焰了嗎?”
“已經有信號了,正在聯繫,你等一下……”過了一會兒,“聯繫上了!”
“讓他去廁所,去掉易容,我也會去”
“明白!”
火焰很聰明,在男廁所門前放上清潔中的牌子,千色很順利進入男廁所,火焰正在裏面去除偽裝,剝離的仿製人皮,被他細心的收拾好,一塊都沒有落下。
“千色,這次多虧了你,我低估了阿爾緹尼斯·露娜·哈德斯的能力。”唐已經把來龍去脈全都告知,他這才發現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把東西給我!你等一下再出去!我和你分頭走。”
火焰瞭然的點頭。
無論如何易容性別總是不能變的,現在由她接收,他們斷不會想到,一個男人進去取東西,出來的會是一個女人。
“火焰,呆會兒聽到動靜,記得裝得像一點!”
火焰愣了一下,“什麼?”
千色沒有回應,將取到的東西放入隨身帶的包中,直接走出廁所,並在自動ATM機前,取了一筆錢,同時左手手指輕力彈住一顆珠子。
目標——那隻火災警鈴。
當土耳其侍衞偽裝成搶劫犯正打算闖入的當頭,警鈴大作。
所有人立時驚慌的作鳥獸散,驚慌的大喊,“火災!!火災!!!”
紐約銀行通往保險櫃區域的大門立刻關閉,但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羣的騷動。
千色躲在騷亂的人羣中,往門口走去。
突然的事起,讓阿爾緹妮斯意識到對方也不是等閒之輩,看着眼前不斷衝出來避難的人,她簡直有種崩潰的慾望。
那麼多人往外衝,裏面很可能就混有假的諾爾吉斯。
是誰?
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只想找出這個假貨。
她的眼睛像雷達一樣的搜索,然後對上了千色。
或許是本能,千色也對上了她。
她有易容,這點她不怕,但直覺卻讓她迴避視線。
這是一個錯誤的舉動。
阿爾緹妮斯靈敏的發現到,大喝一聲,“是你!不要跑!”
千色不可能不跑,站着讓她追,她可不會愚蠢到這樣。
“露娜!”薩魯有時候真想狠狠抽她一頓,她就不能告訴他,讓他來追嗎。
這個女人,一遇到案子,或是兇手,就會把他全忘了。
土耳其侍衞真為此慶幸不用裝成劫匪進入銀行行兇,但是王妃跑了,親王也跑了,他們自然得追上去。
千色刻意往人流集中的街道跑,人越多,她逃跑的機會就越大。
“唐,幫我做件事情……”她對着微型耳麥説着一個策略。
“站住!!”阿爾緹妮斯在她身後緊緊的追着。
她腦子很好使,可運動細胞就……差了點,人又多,她無法拉近與千色的距離,只能勉強將她維持在視線範圍內。
千色和她你追我趕的跑過數條馬路,很快來到人流最多的十字路口,此時,信號燈兩邊全是等綠燈的人,烏泱泱的一片,她突然停了下來,回身,目光看向阿爾緹妮斯。
阿爾緹妮斯詫異她為什麼停下,腳步趕緊加快,企圖縮近與她的距離。
千色扯開一笑,那笑容充滿了玩味,她輕輕道,“唐,可以了,行動!!”
這時,阿爾緹妮斯與她僅隔着一條馬路……
綠燈亮了,行人開始湧動。
千色卻指了指天空……
阿爾緹妮斯下意識的抬頭,愕然的發現滿目的錢正從空中飄蕩的灑落。
全是一百美元的大鈔。
頓時,人羣瘋了,鬧哄哄的你推我搡的搶錢,讓阿爾緹妮斯近在咫尺卻無法邁出腳步追她,自己還被人羣越推越往後。
她咬牙切齒的看向千色。
千色向她俏皮的眨眼,並用唇語一字一語道。
“你——輸——了!!”
下一秒,她瀟灑的轉身,被騷動搶錢的人羣隔絕了身影。
阿爾緹妮斯站在遠處,憤慨的握緊拳頭,氣得全身發顫。
她的確輸了!!
*
“千色,安全了,回來一起吃晚飯?”耳麥裏響起唐的聲音。
此時的千色正在一家旅館裏,她已經換了衣服,去除易容。
“不了,明天吧,我有點累!”她坐在沙發上,看着茶几上擺放着一本研究稿一樣的冊子,正是火焰從保險櫃裏取出的東西。
“那你先休息,明天你回來嗎?”唐的口氣不免有些失望。
“會!”她説。
“對了,東西呢?”唐問。
千色眼神一暗,閃着些許幽光,“我放在了車站的寄物櫃裏,明天我會去取!”
“是嗎?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她沉凝了一下,“好!”
“那……晚安!”
“晚安!!”
聯絡終結,千色將耳麥放在茶几上,視線轉向那冊稿本。
抱歉,唐!
我和WFP的目的一樣,我也想知道這裏面到底有什麼秘密。
我也想知道……
她翻開那冊稿本,當看到後,她就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人工智能電腦研究報告!!
上面很清楚的寫着若是將人的大腦和人工智能電腦合成,將會有出乎意料的強大力量,這種力量甚至可以控制目前所有國家軍事的安全電腦,修改程序,將它們納為己有。
因為有了人腦作為基礎,它甚至會長大,能力也會日益劇增。
即是説若擁有這樣的電腦,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用任何一個國家的軍事力量,毀滅任何一個國家。
為什麼朗穆斯·吉亞會有這些東西。
她繼續往下看……
只是人腦和人工智能的合成並沒有那麼容易成功,首先素材之一的人腦必須是萬里挑一的,無論IQ、腦細胞、海馬體,記憶力都必須出類拔萃。
接下來是一份素材報告。
前邊的十幾張全是目前世界智商極高的人類,身份、職業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都是聰明人。
只是這上面都打了叉叉,也就是失敗品。
她知道這些人,正是組織近幾年來暗中綁架的人。
最後兩張……
一個是慕容悠。
一個是阿爾緹尼斯·露娜·哈德斯。
也是唯一沒有打上叉的素材。
阿爾緹尼斯·露娜·哈德斯沒有打上叉號,她可以理解,因為她正受WFP的保護。
但是慕容悠也……
她不是死了嗎?甚至已經死了十六年了。
為什麼沒有……
猝然,她看到在慕容悠的素材報告上寫着……終極素材,再沒有任何把握成功的前提下不可以動。
另外還有一行字,卻深深刺痛了千色的眼。
她的孩子,尤其她和狄克·雷·霍爾德或是安德魯·雷蒙特的孩子,可以作為子腦輔助運作,只可惜……作為子腦,最好是嬰兒時期的大腦會更好。
什麼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
她全身的血都像凍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