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被康聿奴役了,我陪他上課(因為是同桌),中午陪他練跑(踢他的報應),陪他吃飯(把柄在他手裏,沒敢要他讓桌子,也沒敢讓他跟別人一起吃,萬一吃着,聊着,露口風了呢?)
那我的人權在哪裏,在那裏啊?
難道説,我就這樣度過我的初中生涯了嗎?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那要不我也看他噓噓……
呃……
這個想法很邪惡,弄不好要被人當變態的。
我天天都在思考要怎麼奪回我的人權,重振我的雄風。
可沒機會,康聿從上倒下都找不出能讓重振雄風的機會來,他功課好,體育好,人緣好,最不可饒恕的他還長得很好看。
捶胸,捶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課休息的時候,我經常會和姐妹們圍在一起聊天,可最近我一點聊天勁頭的都沒有,趴在桌子上,悲催的滾淚ING。
她們聊什麼,我都沒參與,可聊着聊着話題就繞到我身上來了。
“淼淼最近和康聿關係很要好哦!”小樊對眾姐妹説。
“嗯,淼淼連同班一年的男生名字都記不住,可康聿的名字她倒記住了。”徐瑩説。
小雙説,“就是,就是,竟然還可以和他在上課聊天,聊到罰站,簡直就是前所未見。”
“中午還一起吃飯。”劉李鈞説。
“中午還一起練跑400米呢。”大雙不落人後的跟道。
全都説完後,她們都靜默了。
靜默了幾秒,我就聽見一陣帶着興奮的抽氣聲,伴隨着抽氣聲,我又突然感到一陣火辣辣的視線。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們。
哇靠,這是什麼眼神。
閃閃發光,充滿曖昧,刺得我都張不開眼睛。
我冷汗直冒,“你們……幹……幹什麼?”眼神太熱烈,燙得我説話都結巴了。
她們一口同聲道,“説你和康聿啊!”
“康聿!?”
她們點頭,重重的點頭。
“我和康聿,有什麼好説的。”我和他根本不是一個道上的。
小樊突然大掌一拍,拍得桌子一陣猛顫,逼供似的説道,“説,你和康聿是什麼關係?”
關係?還會有什麼關係。
當然是仇人關係。
不過,我沒敢説,否則她們一定會問為什麼?
“對,快説,快説。”其他幾個也面露濃厚豪氣的對着我直嚷。
“説什麼啊,我和他會有什麼關係,也就同學,同桌了,你們這是怎麼了,問那麼無聊的問題,搞得我好像和他有一腿似的……”説到這,我猛的打了一個激靈。
再看她們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我突然明白了。
“你們別……別胡思亂想,沒有的事。”我紅着臉,狂猛搖手。
有句話這麼説來着——解釋就是掩飾。
很顯然,我的話聽在她們耳朵裏就是這個意思。
不僅不相信,還個個笑得詭異。
我的手搖得更狂猛,“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
“那你説,上次語文課你和康聿聊什麼,聊得那麼起勁,聊到孫老師都站在你身邊了都不知道?”
小樊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句話就能切入重點。
什麼叫咄咄逼人,這就叫咄咄逼人吶。
我已經詞窮了。
小樊用鼻子哼了哼,小臉陰笑不斷,“看看,看看,這就是有鬼。”
我在心裏悲嘆,哪來的鬼啊,
我是冤枉的。
話説我讀初中的那個年代,遠沒有現在那麼開放,可早戀也存在,但最多最多也就發於情,止乎禮的階段,再不會深入。
那時的我們,不説愛,只有喜歡。
純純的喜歡,建立在對某個異性的好感上,朦朦朧朧的去享受酸酸甜甜的味道。
可以説那是比雪還純淨的東西,即使這樣,對我們而言也是一種禁忌。
可越是禁忌,越是讓人嚮往,這種刺激和誘惑,我們不敢,可也想。
尤其當身邊的人觸到這個禁忌時,我們很會興奮,連枯燥乏味的學習都有了動力。
很顯然,我的這幫好姐妹,已然興奮了。
“你是不是喜歡他!”徐瑩閃着期盼的眼神問我。
大雙和小雙也是萬分熱切的看着我。
哎呦,我的媽呀,這個烏龍搞大了。
我急得臉都癟成豬肝色了,連忙説道,“我才不喜歡他咧,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康聿根本就是個混蛋,誰會……會喜歡他。”
説完,我重重的點頭,以示我的立場。
哪知道剛説完,就看到康聿陰森森的站在姐妹後面,看着我。
呃……
慘了,他好像聽到了。
我沒忘記自己還有把柄在他手裏,開始急了,我剛才有罵他大混蛋,他一定聽到了。
我的心頓時停跳了一記,開始在心裏回想最近還有沒有做過其它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應該沒有吧,我也就吃飯的時候,故意甩動雞翅,濺了他一身油,上課的時候故意手肘超過三八線,讓他不能好好寫字,跑步的時候,故意把所有的水都喝光……
我越想臉越黑,原來我被奴役期間,還做了這麼多反動的事情。
最後還讓他聽見我罵他大混蛋。
我想,這次死定了。
他就那麼悄悄的站着,姐妹們沒發現他,我覺得他的臉很難看。
廢話,有人罵我混蛋,還説沒有人會喜歡我,我的臉色也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我想他現在一定很生氣,或許正打算把我的糗事公諸於眾。
我冷汗潺潺,絞盡腦汁思考補救的辦法,只見,康聿慢條斯理的對擋在身前的姐妹們説了句,“麻煩,讓一讓。”
小樊完全沒發現我的不自在,見了他,逮住就問,“康聿,你和淼淼上次語文課聊天的時候,都説了些什麼?”
康聿身後不遠處的幾個男生,平時和康聿很要好,聽了小樊的問話,也很好奇的湊了過來,想要一聞究竟。
我聽了,胃部一陣刺痛。
這是天要亡我啊,這還不讓他逮住機會。
康聿先是一愣,然後用他那對烏溜溜的眼睛玩味的看着我。
這是……什麼意思?
他這是在折磨我嗎?
冤孽,冤孽啊。
哀莫大於心死,我整個人都僵了。
只聽見康聿閃着狡黠的波光,回答道,“哦,那個啊,沒什麼……”
“沒什麼是什麼?”小樊鍥而不捨的追問。
他坐到位置上,氣定神閒拿出下節課的課本,一點回答的意思都沒有。
我覺得很是古怪。
難不成他打算饒恕我。
我正這麼想着,康聿好像是敵不住小樊和眾姐妹一再的追問,回了句,“那是我和班長的秘密,不可説,不可説。”説着,還特地朝我這邊看來,“對吧?班長!”
那神態,那語氣,好似我跟他有什麼一樣!
他那樣輕描淡寫的回答,讓小樊她們,還有男生都看向我。
看我幹嘛,我啥都沒做啊。
正當我不知道該説什麼好時,上課鈴聲響了。
我從來沒這麼期望能聽到過上課的鈴聲,感激涕零啊。
鈴聲一響,大家都作鳥獸散。
我也就鬆了一口氣。
上課的時候,我等着康聿問我為什麼罵他,可沒有,他安靜異常,看似很認真的在上課,可不知怎麼的,我愈發覺得心裏毛毛的,又不敢主動問,注意力完全沒集中在課本上。
這節又是語文課,孫老師自從上回,就特別注意我和康聿,尤其喜歡讓我們回答問題,或是念課文。
這次也一樣,可好死不死,是我被點到名,他讓我念下一節的課文。
可我剛才全把注意力放在康聿身上,不知道下一節,那是哪一節啊。
孫老師看我磨磨蹭蹭的,走了過來。
我心驚的更不知道了,狂翻語文課本。
孫老師不悦的看着我,“你倒是念啊。”
我腦袋都大了,急得直冒汗。
康聿很好心的將書側了過來,指着語文書上的一節。
我這時特感激他,趕緊將他所指的一節,念給孫老師聽。
孫老師聽完,很玩味的看着我倆,説道,“你們倆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嘛。”
全班同學聽了這句話,都看向我們。
我瞬時臉紅了一片,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時,康聿煞有其事的説道,“老師,每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都有一個成功的男人,這是我該做得,共同努力,才能共同進步。”
孫老師一喜,“説得對,説得對,你們繼續努力,繼續進步。”説完,他呵呵的笑。
全班也都跟着笑。
我笑不出,這是哪跟哪啊。
上課繼續,可我老覺得有同學總往我和康聿這邊瞧,瞧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等下課了,我只想出去透口氣,卻被康聿一把拉住。
“幹嘛?”我問他。
他揉着眼睛,對我説,“好像有東西進眼睛了,幫我看看,有點疼。”
我想幹嘛找我,可我又想,他剛才幫了我,我怎麼也該謝謝他,就勉為其難的給他看看好了。
“眼睛裏嗎,那隻眼睛?”
“兩隻好像都有,你先看看是不是有。”
他讓我坐下,直對他眼睛看,他也對着我看。
可是我看不出他眼睛裏有什麼東西啊,很正常啊,烏溜溜的很清澈。
差不多對視了有幾十秒種,我剛想説沒有東西的時候,康聿突然説道,“可以了,好像自己沒了。”
我皺眉,一會兒有,一會沒有,搞什麼鬼,不管那麼多了,先去上廁所。
剛一回頭,就看到好多同學都在看我們,還竊竊私語:
“看到沒有,他們兩人剛才正含情脈脈的在對視。”
“看到了,看到了……”
“好像正在用眼睛交流……
我回頭,再次看向康聿,只見他手掌撐着腦袋,笑眯眯的正看着我。
我腦袋一片空白。
於是,我和康聿的緋聞就這麼蔓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