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龍沉聲道:
“這是家醜,現在説來也不怕人笑,阿羊不聽我的話,一定要到中原爭霸,那時還遊説老夫,被老夫峻拒以後,他才獨自來的,至於那齊剛,早在二十年前便被我逐出門牆,初時我還以為他必然會回到老夫身邊的,不意聞之他已創立什麼‘皇鼎堡’在孤圍山,成為黑道梟霸,就知道他不會善終,果不其然——”
赫連雄冷冷一笑,道:
“老頭兒,那你為何又領着你這些徒子徒孫們趕來中原找老子們麻煩?”
衞浪雲也道:
“你口口聲聲稱我們中原,那老先生又是哪裏?”
仰天呵呵一笑,公冶龍道:
“問得好,首先,我要告訴你,老夫一生從不願涉足中原,這次也是總壇方向的命令,老夫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率我的八大弟子與屬下等趕來中原……”
一聽公冶龍的話,皮四寶尖叫道:
“我的老祖宗,你今年多大了!”
公冶龍沉聲道:
“老夫今年八十整.”
皮四寶道:
“八十高齡還要聽命於人呀!難道這人會是神?”
公冶龍面無表情的道:
“雖非神但與神也差不多!”
衞浪雲淡然道:
“老先生,可否説明你們為何來此中原?”
公冶龍道:
“為了打擊‘蠍子’,進而滅絕‘勿回島’,如此而已!”
淡然一笑,衞浪雲道:
“可是欲爭這江湖盟主的寶座?”
公冶龍怒喝,道:
“誰稀罕什麼盟主寶座!”
赫連雄大喝,道:
“媽拉巴子的,既不為報仇,又不為權勢,敢情你們他媽的吃撐了睡不着的跑來中原窮耍狠呀!”
公冶龍嘿嘿笑中,黑得發紫的臉龐已見瑩光閃閃,顯然他已凝聚全身功力,聞言又是嘿嘿的道:
“老夫問你們,為何拼命爭那武林盟主地位?”
衞浪雲一怔間,公冶龍又道:
“表面是爭取盟主地位而領袖江湖.實際上説穿了還不是為了一己私利,三年來你們的地盤擴大了,更多的堂口設在各地,明的暗的,強取豪奪,未敢有競爭者,難道不就是為了銀子?”
赫連雄目光有如火焰噴射的叫道:
‘媽的,那也是老子們淌血掉肉換得的果實呀!”
公冶龍冷笑一聲,道:
“不錯,世上本就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只是,恩,你們的血尚未流夠,肉也掉的不足,所以我們來了,所以你們還得繼續的流血,繼續的掉肉,直到你們死絕,直到你們放棄這虛假不實而又唬人的盟主寶座,方罷休!”
衞浪雲皮笑肉不動的道:
“聽你説得似唱的一般輕鬆,好像別人身上的血和肉是用泥巴粘上去的那麼隨便的放,任意的割了,,你們這半年來的所做所為,早已喪失了江湖人物應有的規範;換句話説你們已不夠資格列入江湖同道之列,為了江湖的正義,武林的延續,是非剷除你們不可!”
公冶龍冷冷道:
“你是以盟主的口吻對老夫説話?”
衞浪雲沈聲道:
“不錯。”
“呸!”一口吐沫吐在二人中間,公冶龍怒道:“就你們這羣王八蛋?”
衞浪雲淡然一笑,道:
“老先生,你已失去長者風度了!”
公冶龍大怒,道:
“對於你,老夫已至忍耐到極限-----”他陰毒的看來宛似一頭蓄勢欲噬人的響尾蛇,陰陰的又道:“在老夫的心中,總覺得你們在武力相鬥之下怕是不堪一擊!”
衞浪雲冷冷道:
“那得試過後才知道.”
赫連雄悍叫道:
“雙方決鬥,至死方休,公冶龍,你劃出道來吧!”
衞浪雲立刻又問道:
“老先生,你們把我妻子水冰心劫去,敢情可是以下三濫的手段在拼不過時候對我加以脅迫勒索?”
公冶龍厲笑,道:
“老夫以為你那個老婆怕這時候已投入他人懷抱了吧,你小子還是別再妄想了!嘿——”
衞浪雲面色一緊,但旋即一笑,因為自己妻子已懷孕,又如何會投入他人懷抱,顯然面前這老傢伙在妄想的激怒自己了一一一
赫連雄怒罵,道:
“老東西,你敢侮蔑盟主大人,老子碎了你!”
冷森森的,公冶龍道:
“上天要毀滅一個人,總是要他先發狂,而你這個大胖子便是這種模樣子……”
站在公冶龍一旁的雙手託着鋼棍漢子,一直是蒙着面,嘴巴閉得緊緊的不開口,大概公冶龍只有在問他的時候他才會説上那麼一句.
赫連雄火暴的道:
“開打吧,老王八,且看誰被上天毀滅!”
公冶龍森森的道:
“馬上,你就會知道是你們而非我方!”
狂笑一聲,赫連雄道:
“別他媽盡耍嘴皮子了!”
公冶龍緩聲回望已方陣營一眼,緩緩的對衞浪雲道:
“該來的全到了,該説的也嗑得差不多了,下面的便是雙方一論實力一較長短的節目了……”
衞浪雲一笑,道:
“我們是來赴這生死之約的,正等着你們擺下什麼超絕驚人的道呢!”
赫連雄踏前一步,道:
“不論什麼,我們全接下了!”
“嘿!”公冶龍道,“像是他們説的人物,一些也不差!”
衞浪雲忙問道:
“他們?老先生意指何人?”
神秘的,公冶龍道:
“老夫只能告訴你,老夫為壇主,別的事情你就別問.因為你問老夫也不會告訴你.”
衞浪雲道:
“那以,老先生準備雙方如何打法?”
公冶龍道:
“老夫提議我們用一種較文雅的方法來進行我們雙方的決戰,方法嘛,是我們雙方各派一人出陣,由他二人單獨拼鬥,當然,絕非是親兄弟過招套式的殺法;而是‘至死方休’,怎麼樣?”
頓了頓,他又道:
“更要緊的是雙方絕不能中途插手,直到陣中一人倒下,勝者返陣,再接下一場,我們以六場拼鬥決定,誰輸的多便低頭任宰!”
赫連雄忽的狂笑,道:
“奶奶個熊,聽聽這口氣,不就是他孃的與齊剛同出一轍嗎!”
皮四寶失聲一笑,斜目望向對方陣中,道:
“當家的話不差.當年我們同‘皇鼎堡’‘鐵血會’的人在一座野林子外面遭遇,當時齊剛便是他媽的這種口氣,那-仗皮四寶同那‘旋鷹’左山好一場搏殺,總算沒丟‘蠍子’的人……”
不料衞浪雲心中早已明白對面老者陰謀,因為只那六個大漢的武功,便夠己方招架的,如果分成六批比鬥,自己與赫連大哥自是不懼,而皮四寶的本事,從前日他那一戰.當知十分,盛名揚、石林等的勝算不大,再加上面前這個自稱齊剛師父的公冶龍,武功更是必然高深莫測,這種“去自己的長去補敵人的短”戰法,只有二愣子才肯一拍胸脯的答應下來。
心念及此,衞浪雲哈哈一笑,道:
“老先生別忘了,我們這是生死之搏,至死方休的一戰,還講的什麼文明不文明的,如果……嗯……如果老先生想找個開場戲,大戰之前先來個小打,何妨你我先比劃一番,如何?”
赫連雄與皮四寶等人當然明白衞浪雲的意思,只是……
赫連雄突的説道:
“兄弟,你以盟主之尊怎好同一名小小壇主交手;不如由大哥代勞吧!”
對面,公冶龍已厲喝道:
“衞浪雲,你果然有心機!”
衞浪雲道:
“好説,好説!你老也不差!”
公冶龍突然紅袍一掀,高舉左手連揮三次……
剎時間,他身後不遠的一百多名怪衣大漢,就在每組前面端着鋼棍的大漢引導中,二十人一組的分成六堆站定,站在公冶龍身邊的握棍大漢,也早已引着他那二十名怪大漢居中一組守定……
衞浪雲放眼望去,不由得低聲對赫連雄道:
“大哥,你看清楚了嗎?這叫‘梅花大陣’,居中一組可回方策應.發動起來,威力足頂一倍以上的人呢!”
赫連雄沉聲道:
“管他媽什麼梅花菊花,殺光完事!”
皮四寶一掀大齙牙,道:
“當家的,我們以壓倒力量,圍攻而上,我相信前日的戰果必然在這綿羊山前即將重現了!”
衞浪雲道:
“不管怎麼樣,還是由我先掂掂這老傢伙的能耐.也許擺平這老的,餘下的我們就好解決了!”
赫連雄道:
“我擔心,那老東西弄詭,別忘了他可是一心要收拾你這位盟主呀!”
衞浪雲道:
“我能逃避嗎?而我又是個-直面對現實的人!”
赫連雄啞着聲音,道:
“兄弟,大哥知道你心中的苦痛,弟妹的生死在煎熬着你,而你一直擱在心中不説……”
衞浪雲面無表情的道:
“大哥,這時候我不願談論此事,那會分心的!”
赫連雄沉痛的道:
“所以大哥更是不放心你出陣了!”
衞浪雲搖頭,道:
“不,這一仗必須由我出場!”
這時卜乃豐與盛名揚、石林三人也到了衞浪雲身邊。
赫連雄立刻對幾人吩咐:
“各人把自己兄弟集中,彼此相連的把對方加以包圍,且注意盟主與老者一戰,聽信號一齊衝殺!”
就在對方的梅花大陣站定-----
就在“蠍子”兄弟們三旗相連的把對方困在中央時候,衞浪雲已緩緩的到了公冶龍面前——
冷冷的注視着衞浪雲,公冶龍厲烈的道:
“聞言你在你那手上的一對銀錘上造詣頗深,是吧!”
衞浪雲面無表情的道:
“也許在老先生眼中還上不得枱面!”
公冶龍伸手入左袖中,“花啦啦”抽出-條“九節棍”,那是每節尺長的精鋼棍相連的怪兵器-----
只見他握着鋼棍一節往空一抖又旋之間;剎時那九節鋼棍相連而形成一根鋼棍.
公冶龍雙手一挽,面色一寒,道:
“老夫只因你是當今江湖成名人物,更是武林盟主,這才破例對你使用兵器——”
衞浪雲哈哈一笑,道:
“謝啦!”
公冶龍沉聲,道:
“老夫長你幾歲,先讓你一招,你出手吧……”
雙目一厲,衞浪雲道:
“不,尊老讓賢,理應由在下讓老先生三招!”
公冶龍原只讓衞浪雲一招,不料衞浪雲卻要讓自己三招,未開打自己便先輸了-招——
怒聲吼着,公冶龍道:
“衞浪雲,你果然夠狂!”
衞浪雲已惱怒的道:
“是嗎?我以為十分正常!”
上身未動,腳步在移,公冶龍道:
“活了八十整可不是被人唬老的!”
衞浪雲生硬的道:
“老而無德是為妖魔!”
勃然變色,公冶龍大怒,道:
“衞浪雲,我對你的忍耐已到了極限.剛才尚存那麼一絲好感,也因為你的這種無禮與狂妄而全化成了忿怒,嗯!你是個不折不扣的狂徒,一個該死的畜牲!”
豎在身前的九節鋼棍閃閃發出白芒,衞浪雲十分注意公冶龍手中的怪兵器-----
這時候,他哼了哼,道:
“我不接受你這幾句話,因為這話是出自你這麼個老混球的口中令人難以接受——”
橫身踏前一步,公冶龍道:
“當老父的兩名‘擎天棍手’在老松坡中被你們殺害以後,老夫便決心收拾你這頭頑豹,衞浪雲,你的不尊老敬老,已撩起老夫殺機了——”
衞浪雲嗤的一聲,道:
“在我獲得‘蠍子’組合受你們荼毒偷襲以後,還以為是什麼不長眼睛的東西充野狗的啃那麼一口便躲起來,但當我來到富陵鎮以後,你們竟斗膽的劫走我妻,這才發現你們的手段是多麼的卑劣無恥,往呂家集的半道荒林裏,更見你們殘忍的殺害‘蠍子’兄弟一個不留,而現在——”衞浪雲冷哼一聲又道:“你這老而無德的老狗,竟還大言不慚的要為你的什麼兩個‘擎天棍手’報仇,老小子,別以為我在此陪你閒磕牙,你出招吧!”
滿頭白髮抖閃,黑得發亮的面龐一緊;公冶龍目光炯炯的注視着衞浪雲叱道:
“你休也!”
衞浪雲淡然的道:
“很難論斷你休我休,總得比劃以後才知道.”
“公冶龍突然斜移七步,卻又飛閃的退後三步,厲喝的道:
“衞浪雲,老夫這就要收拾你了!”
嘴角-撩,衞浪雲道:
“人老嘴皮厚,嘮叨起來沒完沒了!”
白眉一揚,公冶龍左袖一揮.我的兒.就是這麼一抖袖間,他已到了衞浪雲面前,左手未收的直插衞浪雲咽喉,右手舉起的九節鋼棍仍然未曾擊落,光景是隻要左手扣住衞浪雲;右手便狂砸下來了……
那身法還真有些像當年“邪翼”齊剛的動作,怪不得他們有師徒名粉……
偏身,衞浪雲猛的暴旋,也不見他伸手作勢,他那對交叉掖在腰上的銀錘已經砸向公冶龍的面門……
剎那間-----
公冶龍隨着激盪的空氣快不可言的一陣飛旋,左袖舞動,左手九節鋼棍下砸如電,“叮咚”聲中,棍與銀錘各自盪開三尺,而公冶龍卻又是那麼矯猛的振袖甩向敵人面門而令衞浪雲目眩於一片紅影中!
公冶龍以八十高齡,舉手投足間俱帶着勁力與窒人的威力.立刻令衞浪雲想起當年大戰齊剛時候情景——
那時候齊剛暗中在他那寬大的袍袖夾層中,各綴着兩面鐵板,這兩面鐵板在齊剛精湛功力操縱下,不啻是兩塊“閻王牌”,可發揮出難以令人想象的威力,非但能斷柱裂碑拆人兵刃,更能助其高處閃騰——
不是有人傳説齊剛曾以鐵袖,一揮之下把八隻橫排的壯牛震出尋丈之遙,血肉飛濺!
而面前這公冶龍也是以左袖飛躍撲擊,右手九節鋼棍反倒是不常出擊了.
不過,面對此老,又是高手如齊剛者的師父,衞浪雲在交手搏鬥中是絕對不敢稍有狂妄疏忽,他口中雖刁損,心眼裏異常謹慎,謹慎得連眼皮也不敢稍眨,因為他可是十分明白,自己的安危不但關係着目前“蠍子”的近五百人的士氣甚至生命,連“勿回島”的命運妻子冰心的生死,也全在此一拼了。
一對銀錘,在衞浪雲的手上宛如兩顆流燦不息的大陽,又似兩枚泛着冷焰的火球,以無與倫比的快速在旋飛穿舞着,那副冷而又亮閃閃的銀光光尾,拖曳而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光弧,一層又一層的流虹,彷彿在極力的踢向一個定點,一個方向——
於是,隱隱的產生了“呼呼”的雷聲!
揮擊在銀錘上的長袖.噴灑出溜溜的碎芒,公冶龍似韋陀般的激發出澎湃的勁力,巨浪般的撩起狂風橫拂,幾至把身子消失在勁氣中隨風飄蕩了……
公冶龍的表情與招數既狠又猛,光景是巴不得在一招之下便將衞浪雲擊斃成粉——
然而衞浪雲卻並非他想像中那樣容易對付,非但超出了他的聾料,對方藝業之卓絕高強更令他暗自吃驚----
雖然公冶龍的藝業老辣經驗豐富,但衞浪雲在三年的盟主期間,更加深他對一雙銀錘上的苦下功夫------
九節鋼棍飛舞得酷似悟空金箍棒般噴灑出條條銀光不斷,公冶龍的人已幻化成倏忽不定,忽隱忽現的幽靈而閃躍騰飛在衞浪雲四周——
雙錘在衞浪雲手裏滾動旋流.呼轟洶湧,毫不稍讓!
突然間,公冶龍厲笑道:
“小畜牲——你小心了!”
衞浪雲沈聲道:
“別放老屁了,什麼驚人絕藝儘管使出來吧!”
空中一聲大震如山崩,舉直的九節鋼棍捶擊在衞浪雲右手銀錘上的剎那間,卻斗然變成軟鞭,頂端卻向衞浪雲握錘的右臂上點去……
衞浪云何其小心,冷笑一聲右錘順勢回收中,左手銀錘已閃擊敵人小腹,迫得公冶龍狂甩左袖橫攔!
不料就在這時,公冶龍騰身而起,半空中九節棍“嗖”聲不絕在他足下盤旋勁繞,看去宛似踏在一隻飛輪上般的直往衞浪雲頭上撲來!
咬牙嗔目地,衞浪雲倒射如虹,便在他飛掠中.他的雙錘飛揚,以奇快的速度相互拍擊出震耳爆聲:
“當,當、當”----
那碰撞的聲音就彷彿無數洪鐘齊鳴,令人耳膜幾為震裂的嗡聲不絕……
就在這種連續的撞擊中,突見團團銀芒立即流燦飛旋,四射蓬散如天女散花,也像是千百烈陽在以難以言喻的快速回旋衝擊!
不錯;這是“比日大雙錘”中的第一招“千陽罩魂”!
如今,衞浪雲在這一招術上更見純熟,往日他每施出這招“千陽罩魂”總是全身勁力大減,因為此招也最耗體力,但現在他卻揮灑自如而隨心所欲了!
團團頭大的銀花宛如星海氾濫,炫花了人眼,餘音中傳來一陣破雷撞擊-一
公冶龍手中的九節棍便突然一節節的彈飛四射.直到僅餘一節尚在他手中握着的時候,就聽他“嘿”然一聲直飛五丈有餘;空中連翻中,二十四隻毒蒺藜雨點般的打向銀錘影中的衞浪雲-----
第-次沒有擊斃敵人.衞浪雲雙錘舞動如滾浪般,剎時便將二十四支毒蒺藜打得無影無蹤……
公冶龍雙腳落地,憤然拋去手上最後一節鋼棍!
衞浪雲扭手抬頭,右手錘直直的高舉過頂,左手銀錘平橫胸前,金剛怒目,威猛絕倫的冷冷道:
“老先生,兵器已毀,你該認輸了吧?”
公冶龍滿頭白髮戟張如刺的道:
“你那一招雖狠.卻並未傷得老夫毫髮,怎能言輸?”
衞浪雲冷哼一聲,道:
“少不要臉是為無知,老不要臉可為皮厚,老先生,你説是吧?”
伸手腰上猛抽,一條金色軟劍,嗯,不足二尺的軟劍,迎風一抖,那軟劍發出“嗡”聲不絕,公冶龍面色陰寒的緩緩道:
“老夫一生甚少動用此劍,神兵利器.今日該大開殺戒了!”
衞浪雲冷哼一聲,道:
“老先生.這是你在這場生死鬥中第三次吹牛放屁.有些人罵人不帶髒字,有些人吹牛絕不臉紅,你老便屬於後者了!”
就在衞浪雲的話聲中,公冶龍狂叫着彈身而起三丈五,空中彈腿,金色軟劍便在他華髮之上盤旋一匝中,口中狂烈的大吼,道:
“殺!”
“殺!”這是一聲震動整個綿羊山的吼叫聲,因為就在公冶龍的吼叫中,那些形成梅花陣式的怪衣大漢們立刻和着狂叫-----
於是,陣式發動了——
五組大漢們便在五名掄着丈五長鋼棍大漢的率領下,分向五個方向衝殺過去!
只有一組居中的怪衣大漢未發動,但卻緩緩在移動……移動向公冶龍與衞浪雲二人拼搏的地方!
綿羊山下,一片震動天地的喊殺之聲立時便像漫山的野火鋪地般卷繞激盪起來——
“蠍子”兄弟早經皮四寶暗中建意赫連雄分成六批,各自暗中認準對方,準備一旦動上手,立即便對敵人採取包圍殲滅!
在戰術而言,怪衣大漢們採取的迎戰方法似是欠缺斟酌,他們把應該集中的兵力分散,極容易被敵人優勢的兵力各個包圍吃掉!
不料這些怪衣大漢們在分向迎擊中,一經接觸,立刻九十度方向滾殺起來——
他們邊殺邊移動,而且移動的相當快……
於是,原本企圖包圍對方的“蠍子”兄弟,反倒有了被敵人衝散的危機-----
赫連雄原本在注意衞浪雲與公冶龍二人拼戰.同時他也盯住一個持棍大漢,就在陣式發動,敵人分向移動中,赫連雄早撲向那握棍大漢,卻不料雙方一經接觸,只交手一招間,大漢便拋下他而向另一方向走去!
赫連雄正要追殺,不料大漢後面的兵刃已到而逼得赫連雄忙出手應敵……
不旋踵間,梅花形變成不同大圓圈,面大圓圈又在滾動着——
“蠍子”兄弟幾次未把敵人的圓圈衝破.反倒被敵人殺死二十多人!
皮四寶一看這光景,高聲狂叫道:
“人蠍旗兄弟們,跟我衝破這羣狗孃養的!”
狂罵聲中,皮四寶雙手“八卦牌”搶砸不休中宛似上刀山下油鍋不顧死活的撞入人陣中,身後面,“人蠍旗”兒郎喊叫着拼死擁上!
便在這種兇悍無已中,人頭飛閃,血肉碎衣飄飄,不少蠍子兄弟是踏在自己人的身體上衝殺入敵人陣中的!
於是,敵人陣中那一組大漢立刻迎向皮四寶殺去!
皮四寶似一頭瘋虎般,雙手“八卦牌”-掄狂砸中,罵道:
“你媽的!”
大漢的鋼棍疾搗上挑,兇狠的撲擊皮四寶中斗然側身打出三支毒蒺藜,卻被皮四寶一掄狂掃而擊落地上!
另一面,“金蠍旗”大把頭見皮四寶悍不畏懼的衝入敵人陣中,哪肯示弱不前,也立刻狂叫一聲.道:
“金蠍旗下兄弟們,殺!”
“殺!”
青月刀寒芒閃耀,立刻便見軀體翻跌,夾雜着利刃切入骨肉中的“噗嗤”聲,人們自丹田內腹的怒吼與慘叫,一個個厲烈的互不退讓而又拼砍刺殺,不絕的刃芒撩閃中,天空似在落下血雨了……
怪衣染紅了……
軟皮黑衣成了褚紫色……
“火蠍旗”大把頭“金狐”盛名揚與“公明堂”石林,二人早配合着皮四寶與卜乃豐的人層層向這些武功不俗的大漢們衝殺而上——
雙方真的已殺到忘我境界了!
有人説,戰爭也是一種藝術,那麼説這話的人必然是個瘋子!
眼前這種至死方休的決鬥,有他孃的什麼藝術可言?
鬥場中——
公冶龍與衞浪雲二人已拼過百招——
衞浪雲嘴巴緊閉,半聲不吭,但他不時的還會在騰躍中望一眼綿羊山前那種混殺場面!
公冶龍絕想不到衞浪雲如此難鬥,自己那支純鋼九節棍竟然被對方震得節節折,若非見機的快,老命怕不早就玩完!
赫連雄如今可恨透了這批怪傢伙,就在敵陣的發動中,如今地上已躺下何止五六十名蠍子兄弟,雖説對方也躺下不少,但總是件令人傷感的事!
所幸皮四寶等拼力狂殺,如今總算把敵人陣勢衝破,漸漸的形成了個別包圍敵勢!
迎着一個全身是血的持棍大漢,赫連雄大罵,道:
“媽拉巴子的狗東西,赫大爺來收拾你!”
那大漢沉聲道:
“老子早聞得你姓赫的出了名的狠角色,還想找機會會一會你這頭狗熊呢!”
赫連雄雙掌一錯,吼道:
“我去你姥姥的那條腿,你夠格嗎?”
驀地——
那大漢旋身如電中,鋼棍一閃疾點赫連雄面前-----
就在赫連雄猛拍出一掌時候,一支毒蒺藜順着鋼棍滑溜溜的射來!
這是十分令人意外的絕招,赫連雄大力金剛掌己拍在鋼棍上了,但那支毒蒺黎也同時電射而擊在赫連雄的手背上,一陣麻又痛,而令赫連雄大罵道:
“好個不要臉的狗東西.你敢偷襲暗算大爺!”
大漢一招得手,立刻搶棍狂砸不斷——
不料赫連雄完全不把毒傷當回事,迴旋身上,轉口就在中毒的手背上咬下-塊皮肉!
他本來體胖肉多,咬下來的肉連皮撕裂流出一股鮮血,他的人早迎着那施棍大漢一掄搶攻——
“唿咯”一聲大震!
“啊!”那大漢身子側飛三丈中,轉口吐出一斗鮮血!
這時赫連雄凸着銅鈴眼,面如崾血,額浮青筋,一掄鐵掌,立時又被他擊斃兩個近身大漢!
赫連雄有些口乾舌燥發嘔起來,他知道毒仍然未被自己一口咬下來,謠望向衞浪雲,見兄弟與公冶龍巳殺得難解難分……
附近,皮四寶與一個持棍大漢形成單打獨鬥,不少“蠍子”兄弟們,皆以五對-的把對方圍緊了殺!
卜乃豐已是滿身是血,背上衣破,幾自同一個持棍大漢殺得慘烈!
低頭再看那個被自己一掌震死的持棍大漢,赫連雄不由虎吼一聲迎向同卜乃豐拼鬥的大漢!
青月刀盤纏揮舞中,卜乃豐已把大漢逼得連連後退不迭,也正在這時候,赫連雄一掌拍在大漢的背心!
鋼棍狂擊在地上,激起一蓬泥砂飛濺中,大漢“啊”的一聲,雙目突出,一頭栽在地上!
雙手撐地欲起,而卜乃豐青月刀疾閃如天外飛虹,“咔嚓”一聲,那大漢的人頭滴溜溜滾在一丈外!
一屁股坐在地上,赫連雄的臉已在變,變得蒼白!
卜乃豐一見,強忍着傷痛,撲近赫連雄,急急的道:
“當家的,你——你受傷了?”
赫連雄未開口.卜乃豐抓起他的手來看,這才發現當家的中了毒蒺藜!
一咬牙,卜乃豐拋去手中青月刀,雙手用力已把搖搖欲倒的赫連雄挽在肩頭往鬥場外躍去!
誰也沒法撞阻.因為所有敵人全被蠍子兄弟們包圍起來,這種拼殺的結果已在開始明朗化了……
那些被圈的大漢們,如果一旦被亂刀劈死,那麼這些“蠍子”兄弟們立刻便加入另一批兄弟中再殺,於是,人少的一方面便再狠,也將逃不過被消滅的厄運——
這正是:能狼難敵眾犬,好漢架不住人多!
皮四寶已有着對付這些大漢的經驗.如今他死死的纏住那個持棍大漢.一開始便閃砸互相配合,絕不以往日那種硬拼硬碰打法!
那持棍大漢一旦被皮四寶纏住,他的人也立刻羣龍無首的各自為政;剎時便被蠍子兄弟瘋狂的孤立起來了。
猛的斜躍半空,大漢狂叫着罵道:
“打死你這頭賴皮狗!”
左手“八卦脾”沾棍疾推,右手“八卦牌”迅速至極的疾撩向下擊大漢的小腹,皮四寶斜目凸出,金牙閃閃,滿面怪形怪狀的罵道:
“回你姥姥家去吧!”
大漢的鋼棍未被皮四寶撥偏,下壓的精鋼棍已砸在皮四寶的肩頭,發出“叭”的一聲!
也就在這時候,皮四寶的右手上撩“八卦牌”正送上那大漢的檔裏!
火星四濺.皮肉連血橫飛,皮四寶一條左肩立刻肉裂骨碎,“蹬蹬蹬”連退五七步未倒下去.
那大漢卻“噢”的一聲拋棍跌爬在一灘血場上,只那麼屁股上翅兩三下便氣絕在地……
“火蠍旗”大把頭“金狐”盛名揚也撞住一個使棍大漢拼殺,盛名揚已拋去手上皮盾,幾次未抓住對方擊打而來的鋼棍,他的左臂似已不聽使喚的垂着,但右手的刀卻仍厲烈的出招有致,毫不退讓!
迎面的大漢面罩已被盛名揚的刀掃落,一道血槽尚自向外淌血不止!
另一面,石林與四個“蠍子”兄弟已將另一持棍大漢圍起來.那大漠瘋如狂獅般浴血拼戰而毫不稍讓!
公冶龍這時與衞浪雲拼鬥至兩百招有餘,他那柄金劍劍招詭異辛辣,卻仍然被衞浪雲的一雙銀錘攻打得守多攻少而不時的發出一聲狂嘯!
又是一聲狂嘯,公冶龍四十八劍如風捲浪舞一片金陽般摟頭蓋臉罩了過來……
看來公冶龍已是技窮了,因為他那轉黑麪孔在轉變,由黑轉變成鐵青泛白!
人在半空,衞浪雲飛一般的連換六個位置,七十二錘交替不絕的揮泄迎上!
“沙沙沙”與“叮噹”響合奏成刺人耳膜的怪聲中,衞浪雲沉聲喝道:
“老狗、你是個不被人尊老也不為人稱賢的老魔頭!”
公冶龍冷嘿一聲.喘着氣,道:
“一個狂妄的小畜牲,怪不得老夫調教出來的‘八大擎天棍手’中的二人前日被你們放倒在老松坡上,你果真有你小子狂的一面.”
衞浪雲冷哼一聲,道:
“今日一戰,只怕你的‘八大擎天棍‘一棍也別想再棍,他們差不多也該在陰陽道上等你這老狗前去會合了!”
公冶龍手舞金劍狂厲的道:
“你胡説,你混蛋,小子呀你可是在放屁?只要老夫的‘八大擎天棍’中有一半聯手,便足以抗擋千軍萬馬,你們又算得了什麼玩意-----”
衞浪雲冷哼一聲,道:
“老狗,你何不轉頭看看!”
“呸!你以為老夫會上你的當?找便宜休想在此時,製造機會也得看對象,老夫何許人,我‘火龍王’公冶龍又豈上你這種小輩的當!”
就在兩人猝接倏開,一閃又進中,附近又傳來幾聲淒厲而又高亢的慘叫……
大汗淋漓的衞浪雲狂吼一聲,騰空再起,雙手銀錘閃擊狂砸中,眼光餘目正看到卜乃豐蹲在赫連雄身邊直跳腳,大驚之下,見公冶龍雙手平舉短劍,流星般的直刺而來!不由更是狂怒的大吼一聲不再封閉敵招,任由金芒直往身上送來——
就在這一髮千鈞中,衞浪雲身形掠起,雙錘倒翻,猝然間其快無比的左腕向上飛轉,那麼怪異的,像是雙錘本身聚集了烈日的光芒又突然散射出來一樣,光彩絢爛奪目,宛似炸開兩團大火球的焰流飛濺,無孔不入,其光度之強,令人目不能視,滿目刺芒光耀!
是的,“比日大雙錘”第二式——“朝日生輝”!
公冶龍似是一頭撞進火山噴口般滿面肌肉扭曲中,他的那把不足二尺長的金劍,宛似一串鞭炮聲的“吧……”竟然寸寸折斷……
左袖拼命的往那團刺目烈輝中甩去,就在“咔”的一聲脆響中,公冶龍的左小臂連着一片衣袖彈飛起五丈高下!
尖亢的長嗥中.公冶龍硬是騰空五丈高下,-個空心跟頭脱出那片銀海——
公冶龍的左臂連着衣袖與-段骨肉成了粉碎的往下灑落中.他已連着疾翻七個空中閃翻,大叫道:
“火壇弟子們,撤!”
鬥場中只有三個握棍拼戰的大漢領着不到五十個怪衣蒙面大漢在拼鬥,聞得公冶龍的叫喝,這些怪漢狂掃猛劈的逼退圍殺他們的“蠍子”兄弟.立刻兇猛的狂躍着直追公冶龍而去!
十幾個輕傷的怪漢無法脱離,早被石林與盛名揚二人領着“蠍子”兄弟團團圍在中央!
情形看來,真正逃離的人大約不出四十個,三個持鐵棍的大漢中,有兩個身上還在滴血……
衞浪雲身子落地也不追趕公冶龍,早狂叫着衝到赫連雄身邊,道:
“大哥!大哥!”
“兄弟.我們又贏了!”
衞浪雲點點頭,道:
“是的,我們又贏了,可是大哥你…”
卜乃豐背上腿上仍在流血,咬牙.他對衞浪雲道:
“盟主,當家的手背上中了毒蒺藜:當家的一口未咬盡所有的毒,如今……”
衞浪雲一聽.忙托起赫連雄手臂看,已見紅腫一遍中泛黑了,不由跌足道:
“記得呂迎風當初中了這毒玩意尚且有救呀!”
卜乃豐道:
“也許呂兄當時自己帶有解毒丹之類吧!”
遠處,一棵矮樹下面,“人蠍旗”大把頭跌坐在那兒直喘氣.正有幾個“蠍子”兄弟忙着為他那碎了的左肩困扎,
皮四寶還在不停的罵着:
“媽拉巴子的,雙方説定了的至死方體,半道上述是他媽的撒鴨子逃人,這批王八蛋真不是東西!”
皮四寶仰起頭來看,卻見大夥圍着個人圈,忙問道:
“哪個人是誰?”
早有個蠍子兄弟道:
“當家的身中敵人毒蒺藜,來時大家又忘了帶解毒藥,連盟主也還在發愁呢……”
皮四寶尖聲叫道:
“你們他媽的怎不早説,解毒藥我帶的可不少,快……快在我衣袋裏掏呀,你們這些混球!”
“蠍子”的兩個兄弟幾乎把皮四寶的上衣扯破,果然皮四寶衣袋裏摸出一大包藥來!
衞浪雲聞得皮四寶帶有解毒藥,不由得大喜,道:
“可好,四寶還真是有心人,快!”
赫連雄敷了解毒藥,又吃了解毒丸.喘息着對衞浪雲低聲道:
“回去我得好生找皮四寶算帳絕饒不了他!”
衞浪雲一怔,想笑——
“蠍子”兄弟也吃一驚!
赫連雄道:
“皮四寶有兩大罪狀!”
衞浪雲道:
“大哥,你歇着吧,什麼罪狀也得回去再説!”
一旁,卜乃豐道:
“當家的.皮四寶有功呀!”
赫連雄沉聲道:
“別説了,回去找他老小子算帳!”
附近,皮四寶也聽到了,不過他心裏可在嘀咕着……
綿羊山一場至死方休的決戰,由於公冶龍的“急流勇退”而遁,結果硬是這麼個兩不佔便宜的光景——
“蠍子”方面死傷共超過一百人。
衞浪雲守在赫連雄身邊,早對石林吩咐:
“讓兄弟們一個個掀開敵人面罩,看看有沒有認識的混在其中!”
石林立刻召來五十名‘蠍子”兄弟就在一堆死屍中翻找那些怪人,撕下面罩,只見每個屍體面上也都是烙着一個“火”字,這次竟然未發現一個可疑人物!
衞浪雲心想,也許夾雜在這些人中的可疑人物已跟着公冶龍遁去了!
緩緩的掙扎着走近赫連雄身邊,皮四寶已痛的齜牙咧嘴滿面冷汗,不但是左肩頭,便左半邊身子也是火辣的痛得他只想一刀把那半邊身子片掉切除方痛快!
哈着大氣,皮四寶道:
“當家的,你説我有兩項什麼大罪呀?”
赫連雄的氣色已好,雙目已見有神,聞言唬的站起身來指着皮四寶鼻頭,道:
“皮四寶,你小子明知敵人有毒蒺藜傷人;你為何不叫大夥各自帶些解毒藥,這便是你的第一樁大罪,這第二樁更是不可輕饒的大罪,嗯……你既私自帶有解藥,為何等我快支持不住了你才取出來.王八蛋,你安的什麼心?可是想看我丟人現眼哪!”
嘴巴一咧,大齙牙全齜出口外,皮四寶猛拍頂門道:
“冤枉呀!真是天地良心,當家的,我差半寸被人一棍子敲在腦袋上,四寶一完蛋,當家的也活不成,那四寶只好到那個世界伺候你了,我的當家的!”
赫進雄道:
“聽你這麼-説,你好像不但沒罪反而有功呀!”
皮四寶苦兮兮的道:
“雖然無功,可也無罪吧!”
衞浪雲一笑,道:
“大哥,四寶是有功,這裏得趕快清理好了我們也好儘快的趕回‘蠍子莊’去了!”
赫連雄已好了大半.聞言立刻對石林與盛名揚二人吩咐的道:
“馬上着人挖坑把死的掩埋掉!”
盛名揚道:
“當家的,敵人的屍體管不管?”
赫連雄沉聲道:
“怎麼不管,照樣刨坑掩埋,須知人死不記仇,欠銀一筆勾,埋!”
石林當即又道:
“當家的,那邊還被兄弟們圍了十幾個受傷的,當家的看如何發落?”
赫連雄精神一振;拉着衞浪雲,道:
“兄弟,我們過去問問,只要有活的,就能問出這批傢伙們的來歷了!”
匆匆的走向被圍的十三個怪衣大漢前面,衞浪雲見這十三人中有一半不是斷腿便是斷臂,有三個被刀削去半邊臉而歪倒在地上……
冷冷的一哼,衞浪雲道:
“朋友們,公冶龍逃了.丟下你們逃了,對於他這種不顧各位死活的領導人物,各位還有什麼義務為這種人講義氣盡愚忠的?”
衞浪雲不能不先拿話來穩住這些傷者,因為他已經知道這些人全是寧死不降的傢伙,如果這時斗然逼問,不定就會弄巧成拙的使這些人自戕當場!
赫連雄知道衞浪雲的意思,也立刻道:
“把我們帶的刀傷藥拿些來,替他們敷上去!”
沒有一個大漢再動,從血紅的面罩上望去,他們的雙目黯然,一付萎靡不振的任由“蠍子”兄弟為他們敷藥——
看了這情形,衞浪雲心中大感高興!
因為,只要這些人肯與合作,便不難從這些人中得知究竟是些什麼人物敢到中土造他的反!
現在——
十三個身負重傷大漢,一時間成了“蠍子”組合的貴賓,伺候他們的人比伺候自己的人還細心的又是攙又是背的一個個扶上了馬背上,光景就像侍候親爹-般!
於是傷的全部扶在馬上,死的不分敵我全掩埋在這充滿血腥的綿羊山下綠草坡邊-----
連夜趕回“富陵鎮”的“蠍子莊”,衞浪雲早命人“好生侍候”那些怪衣大漢們不得稍有差錯!
因為這些怪衣人必然會有許多他必須立刻要知道的事情,一場屠殺之後,衞浪雲也只是知道這批怪衣人的壇主是八十高齡的公冶龍,而公冶龍竟又是齊剛的師父,也是公冶羊的長輩,至於他們屬於什麼門派.潛入中原藏身何處?卻是一些也不知道。
綿羊山一場搏殺,卜乃豐與皮四寶二人傷的可不輕,大當家“無形手”赫連雄右手背毒傷已除,只是被自己咬下的一口皮肉的地方已由大夫敷藥包紮,總算已無大礙!
大風樓下大廳之上,衞浪雲沉痛的對赫連雄道:
“大哥,小弟在擔心‘勿回島’那面,自從知道八島漁場三艘護漁快船出事以後,小弟實在放不下心,惟恐那些不長眼睛的驚擾了大叔他老人家安寧,還有……唉……”
赫連雄金剛怒目的道:
“等到我們逼問出這批狗東西窩在什麼地方,便不難一舉蕩平.永除後患!”
衞浪雲沉痛的又道:
“大哥話是不錯,但小弟還是擔心冰心的安危,她是個懷有身孕的人呀!”
赫連雄道:
“兄弟.如果他們敢傷弟妹一根毫髮,就算他們躲進老鼠洞也要把他們掏出來,媽拉巴子的----”
就在這時候,樓外突然有人高聲叫道:
“赫連雄,你這個大狗熊躲哪去了,我老花子上門也不出來迎接……”
枴杖聲“叮叮”傳來,衞浪雲早一喜而起的道:
“是舒大伯,不錯,一定是舒大伯來了!”
赫連雄與衞浪雲剛撲到樓下大廳門邊,早見舒滄拄着鐵竹棍走來,舒滄身後還跟着楊宗與段凡.
不錯,來的正是“大痴羅漢”舒滄,跟在舒滄身後的兩個肩負紅包袱的正是楊宗與段凡兩位“花子幫”長老.
衞浪雲立刻衝前見禮,道:
“大伯.浪雲給你見禮了!”
舒滄伸手一扶,哈哈笑道:
“原來賢侄也在此,怪不得那老猴精一定要我在回‘竹崗’總壇時候來‘蠍子莊’一趟,孃的,那老猴子竟然不對老叫花明言……”
原來“花子幫”總壇就設在“開封府”東方七里地的“竹崗”,是個極有組織的社團,自從江湖風平浪靜,武林統一於“勿回島”以後,連“花子幫”的地盤也擴大了,如今舒滄便是此路視察“花子幫”買賣才順道探視他的老友——那位住在“仙牛洞”的“百竅心君”田壽長——
不料田壽長卻要舒滄在回程時候一定到“富陵鎮”的“蠍子莊”一趟,問他有什麼事,田壽長卻不説明,於是舒滄便帶着肚皮狐疑趕來了.
赫連雄忙請舒滄等三人入座,段凡與楊宗也向衞浪雲見禮一一
舒滄見赫連雄右手包紮着白布,纏的像個小西瓜,他那胖嘟嘟麪皮-緊,道:
“赫老弟台,你這是怎麼了?”
赫連雄伸出右手,咬着牙,道:
“怎一麼一了!花子頭兒,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呢!”
舒滄一怔,回頭看了楊宗段凡二人.道:
“我們知道什麼?”
赫連雄望望衞浪雲,道:
“兄弟,我可要説了!”
衞浪雲道:
“大哥,你酌量吧!”
舒滄一慣,鐵竹棍一頓,沉聲道:
“可好,多時不見,彼此見外,竟把舒大伯當外人看了,什麼事不能叫我知道的.非得要這大狗熊斟酌!”
“怪魔翁”段凡呵呵笑着問赫連雄,道:
“大當家,‘勿回島’‘蠍子’與‘花子幫’實乃就是一
“青龍冠”楊宗也抱拳,道:
“其實我們只一到了魯境便覺出氣氛上有些異樣,連你們‘蠍子’設在各地的買賣也似加派人手,警戒嚴密呢!”
衞浪雲雙眉一挑,十分沉痛的道:
“大伯,江湖又見牛鬼蛇神蠢動,他們向我這盟主挑戰了…”
舒滄冷厲的一仰頭,道:
“近來傳言江湖中出現一批行蹤神秘的人物,敢情果然有這回事了?”
赫連雄咬牙沉聲道:
“舒兄,都已經有半年了!”
舒滄瞟然的道:
“怎的不見消息送上開封府?”
赫連雄一嘆,道:
“初時只洗劫‘蠍子’幾處錢莊,漸漸的他們變本加厲又燒了兩處綢緞莊,我總以為這是些不長眼睛的小股混混乾的,也只是着人暗中注意,等到查出端倪,便一舉加以滅絕,不料這批傢伙還果然大有來頭……”
赫連雄又把盟主夫人被擄與幾次拼殺之事詳細的説了個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