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不由得一呆,那比較粗壯卻又微矮的漢子冷哼道:“老子畢不勝平生殺人無數,只不過是一個乾瘦的小老頭而已,殺了便殺了,哪還有這許多廢話,若不是那老小子相攔老子抓那小娘們,老子還不屑殺這不堪一擊的瘦老頭呢。”“哦,你叫畢不勝嗎?”蔡風心頭殺機狂升,但語氣卻平靜至極地問道。
“老子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便是畢不勝,你待怎地?”那矮壯漢子不屑地一翻眼反問道。蔡風的眸子之中的那悲哀的神情在瞬間竟轉為無盡的殺機,若兩道冷電般定定地落在畢不勝的臉上,冷漠而充滿殺意地道:“怎麼樣,在不久你便會知道,我會讓你死得比鮮于修文更慘,我記得有一種叫萬蟻食肉的玩意兒,倒很想看看你這滿身的賊肉可不可以用一用。”畢不勝心頭也升起一縷寒意,臉色微變,卻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道:“大言不慚的話誰都會説……”話猶未説完,他的眼前,蔡風竟似乎突然不見了。
眾人眼前一花,蔡風與他們的距離只不過兩三尺遠而已。
蔡風又再一次不見,而是融入了滿天的劍花之中。像是天邊的殘虹一般,也像是閃電一般的劍花,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黃沙漫浸,北風依然呼嘯而馳,天空中的驕陽那燦爛的光芒竟有些虛幻。
土門花撲魯與那六位壯漢心頭都不由得揪緊,他們根本就未曾想到蔡風的動作會如此之快,而那劍潔竟如此可怕。對不會有多餘的幫手。每一個人只感到自己似乎完全孤立在一種狂瀾之中,沒有任何人相助,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這是什麼劍招,每一個人跟睛似乎都免去了應有的作用,便若置身在一個荒渺的迷霧之中,根本就找不到出路,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還手。這一招的確太倉促,的確大大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們的戒備全因蔡風那魔幻艇的身法給弄槽,所以他們只有退。退而求其次,這是一種極好的戰術。
’噗!啪!嗯!”
兩聲悶響之中央着一聲悶哼,一切便在這三聲響聲之中恢復正常,但畢不勝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極為蒼6。蔡風靜靜地立在一丈之外,便像是看戲一般冷冷地盱着七人,便像是在看着幾隻刀下的小獸。畢不勝的眼中充滿驚駭,一隻手重重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幾絲血水緩緩地由指縫之間流出。土門花撲魯與另外的五名漢於眼中也射出無比驚駭的神色,他們剛擻出的兵刃竟停在半空之中,不知道是否該進攻,蔡風的動作大快,那種突如其來的變故便僚是一陣狂猛的風,來得突然,去得迅速。“你怎麼了?”土門花撲魯駭然地問道。
畢不勝聲音有些嗚咽地道:“我沒事。”不過似乎有些微微漏i風的感覺,但他的眼神之中那種驚俱之色卻絲毫掩飾不住。蔡風立在風中,那件披風輕輕地飛揚,形態極為優雅,那修長的體形比胡楊更具風骨,整個身體似乎充盈着無限的生機,在任何一刻,都有爆發的可能。土門花撲魯的眼神變得有些怪異,並不完全是驚懼,多的只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朦朧。
他們都像是第一次見到蔡風一般。
的確,蔡風剛才那麼一手,其震懾之力足以讓人心寒,在輕描淡寫之中,竟使畢不勝如此輕易地受傷,甚至連一些反抗的機會也沒有,這是如何聳人聽聞‘畢不勝乃是俐)在突厥三花之後的突厥三刺之一,其武功足以進入高手之境,可是在蔡風的手下竟會如此無還手之力,這的確是幾個人沒有想到的。蔡風的武功難道竟在受那重傷之後的短短幾個月增長了那麼多?若這裏全因為蔡風武功增長而成此局的話,那恐怕大不可思議了吧。當然不是蔡風的武功增長太多,在武學修為之上,蔡風的確上進了一個層次,那是因為與煩難大師的溝i8,體內更注入了煩難大師與佛陀的兩大佛學正宗真氣,使他百脈俱張,本元更深厚,但以他無相神功的修為,還不能把握住這股潛入體內的純陽正氣,雖然在武學境界之中,似乎又領悟了許多以前根本弄不明白的東西,可這並不足以達到這種效果。蔡風之所以能夠比幾個月前在小村之中表現好如此龍人作品集·亂世英雄系列之多,是因為,今日的蔡風無牽無掛,更可以自由發揮,今日的蔡風不再會心慈手軟,那晚,蔡風因為心繫凌能麗,而且又懷抱着一個人,無論是在心神之上還是在招式的靈活度上都大大地打了一個折扣,這才會有那種被圍攻的局勢,而今日卻是空着手,心頭又充滿了殺機,幾乎將體內的潛力盡數潛發。畢不勝如何會想到這些,一個疏忽之下,竟被蔡風以一個小巧之動作給擊傷了。
這之中,蔡風也是盡力發揮,一出手便是左手劍的絕招,而他並不能借這一招殺死畢不勝,因為另外六人已經有反擊的準備,而畢不勝倉促出掌,掌力也絕對不小,使他的攻勢緩上了一線,若再攻下去,肯定會失去起手時的優勢,既然如此,不若來一個快攻快收,反而造成了一個高深莫測的氣勢,一下子震懾了七人,重重地打擊了他們的鬥志與信心,在戰略之上,蔡風絕對是正確的。土門花撲魯的腳步微微移動了一下,冷冷地道:“你以為你可以讓鮮于家族敗亡?”
蔡風目中射出一絲不屑的神色,冷漠地道:“鮮于家族與你們似乎並沒有極大的關係,不過我也不妨直接一些,只要我蔡風活着,鮮于家族便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絕對不會有。”“呵呵”地上爬着的鮮于修文痛苦地從咽喉中擠出一絲熱氣,但卻根本説不出話來,形狀之慘,只讓七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土門花撲魯勝色退去潮紅,顯得有些蒼白地問道:
“你到底是人還是魔鬼,竟將他弄成這個樣子。”蔡風目光霎時變得無比幽遠,便僳是望向了九天之外,停頓了良久,才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人和魔鬼本身是沒有距離的,距離只是在世俗人的眼光,你説我是人,我便是人,你説我是魔鬼,我便是魔鬼,這一切都是你們逼我這麼做的,因此,誰也怨不得誰,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你們應該有的報應嗎?”上門花撲魯不由得啞然。
“凌姑娘是不是你們抓去的?”蔡風有些微微黯然地問道。
“噗!”畢不勝吐出兩顆門牙,紅腫的嘴中嘣出一聲怒吼,道:“是我們抓的又怎麼樣?”蔡風神色再一變,微微有些蒼白的臉上升起一股極濃烈、極深烈的殺機,冷冷地道:
“你是覺得只讓你失去兩顆門牙是一件很舒服、很有趣的事是嗎?”“我呸!……
土門花撲魯伸出玉手將畢不勝一拉,阻住那要出口的罵語,淡然應道:“的確是我們抓的,沒有人會不知道這般美麗的女子會沒有用處,我們沒有搶到聖舍利但她卻也不會比聖舍利更差,只好順手將她擄去了!”蔡風的心情逐漸變得極為平靜,深深地望了土門花撲魯一眼,淡漠地道:“你説的倒很坦白,但你們將她送到哪裏去{?”土門花撲魯似乎並沒想隱瞞什麼,只是淡淡地道:“我們自然是將她交給鮮于家族,是他們請我來的,而我們大王與鮮于家又有和親的關係,這樣的美人,我們又不可能遠遠地帶回我們突厥,只能交給鮮于修禮。”“你可知道,鮮于修禮將她送給誰了?’蔡風聲音之中掩飾不住憤怒地問道。
“鮮于修禮將她送給誰,這並不管我們的事,我們只是忠於自己的職責,我們既然未曾替他拿到聖舍利,便不能空手去見他,便是空手回去見了他,我們也無臉回去見大王。”土門花撲魯淡然地道。“那我殺死你們,也不會有人替你們傷心的嘍?”蔡風冷厲地道。
土門花撲魯難得地顯出一絲苦澀而黯然的笑意,淡淡地道:“你説得不錯,我們只不過是一羣由別人訓練出來的工具而已,是大王將我們栽培起來,我們生也是·為他們生,死也是為他們死,沒有人會在意我們的生死“花撲魯!”那背杵的大漢怒叱之聲打斷了土門花撲魯的話。
土門花撲魯扭頭向那漢子望了一眼,平靜地道:“突師兄認為小妹説得不對嗎?”
“我們用得着向他説這些嗎?要殺我們還得先問問我們手中的兵刃,老子突飛驚只會戰死殺場,絕對不用向任何人低聲下氣。”那背杵大漢洪聲道。蔡風冷哼道:“你很有本事嗎?那你們突厥為何還要臣服於柔然?上門巴撲魯為什麼還要向阿那壤低頭呢?”土門花撲魯與畢不勝及突飛驚像是一下子被他夾住了脖子一般,臉色漲得通紅,但卻説不出話來,因為事實本就是如此,根本就不容反駁。蔡風的話極為尖損,卻一下子將幾人的鋭氣全部撲滅。
“蔡公子説得沒錯,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每個人都有自己活着的原則,這本是個亂世,亂世的人有亂世的生存原則,我們殺人也是為了活着,每一個殺人龍人作品集·亂世莢雄系列的人都隨時準備着被人殺,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你殺我們,我們自然沒有話説,那也是你生存的原則。”土門花撲魯神情極為平靜地道。蔡風不由得一呆,禁不住重又打量了她一眼,眼中微微露出稍許讚賞之色,卻漠然道:“你説的似乎極有道理,這的確是這個世道的罪過,但人的罪過也絕對少不了,這個世道便是人所造成的,若是每個人都順着這個世道走去,我們便會永遠都只在這世道的陰影之中,永遠也只能成為這個世道的犧牲品,正如,你們只是那人培養出來殺人的工具一般。”土門花撲魯與眾人也禁不住有些微微的驚異,但卻又無法否認蔡風的話。
風吹得很烈,殘陽若血,大漠的黃沙揚起的只是一片迷茫的肅殺。
馬低嘶,像是被眼下的氣氛給震悼,微微的呻吟像是另一個世界輾轉而來的夢囈。
土門花撲魯在靜默之中,驚悚地掃了掃那些伏在馬背上呻吟的人,淡淡地問道:"他們不是你一個人出的王?”蔡風並不否認道“但你們卻是我一個人出手決不會有別人幫手。
畢不勝與突飛驚禁不住打量了四周一眼,只有微漠的黃沙,師裏見到多餘的人影,不過他們絕對不會懷疑土門花撲魯的眼光,心頭不由得又多了一份陰影。“你不覺得這樣會對我們不公平嗎?”土門花撲魯以異樣的眼神打量了蔡風一眼,淡然問道。“這個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世道,既然我説了那話,便不會在意公平與不公平7了。”蔡風傲然地道。土門花撲魯竟大方地一笑,微微有些嘆息地道:“只可惜我們是敵人,否則,我可能真的喜歡上你。”蔡風一愕,也並不在意地道:“只可惜你們不該去動那一對父女,否則,我們或許可以成為朋友,那樣我可能也會被你迷倒。’土門花撲魯竟露出個極為滿意而又微微有些酸澀的笑意,一轉口風問道:你剛才説那位姑娘現在在哪裏呢?’蔡風奇怪地打量了土門花撲魯一眼,心頭的殺氣又澉湧而起,冷聲道:“這個很重要嗎?”畢不勝與突飛驚諸人並沒有開口,是因為他們絕對相信土門花撲魯的決斷和能力。
上門花撲魯苦澀地一笑,道:“這本是無關緊要的事,反正我們都必須為所做的事付出一些代價,生與死龍人作品集·亂世英雄摹列只在公子一念之間,但人總不會真的想死,我只是想看看我們是否還有合作的可能而已,這樣至少可以為我們贖回一些罪孽,對嗎?”蔡風神情也微微一緩,心中一動,卻淡漠地應道:“她現在可能在破六韓拔陵的手中。”
“破六韓拔陵?”土門花撲魯與那六名漢子同時一驚問道。
“很驚訝嗎?鮮于修禮在知道我並沒有被你們殺死,而教人救走之後,若不能快點尋到一個靠山,便是他躲到天涯海角,都絕對逃不過無窮無盡的追殺,更不可能讓他的家人得到安穩,便只能借凌姑娘以拍破六韓拔陵的馬屁7。’蔡風冷漠地道。“你以為你是什麼人,鮮于修禮用得着這麼懼你嗎?”畢不勝極為不詫地反唇相譏道。
“我不是誰,我只是我,我不想天下人懼我,鮮于修禮為什麼懼我,你是沒有機會問他的了,因為你永遠也不可能再見到他。”蔡風冷厲地道。畢不勝“嘿嘿”兩聲冷笑,卻並未再出聲。
土門花撲魯神色間微微顯得有些失望地道:“本想為自己罪孽補些什麼,看來這一刻是沒有機會了。”蔡風神色一怔,平靜地道:“卻是有,但那無辜的老人的血債卻必須先償還了之後,才有資格説補償與合作。”“那你想怎樣?”突飛驚忍不住怒聲問道。
蔡風冷冷地望了突飛驚一眼,漫不經心地掃了眾人一眼,這才緩緩地伸出那修長而白皙的手,向畢不勝淡淡地一指道:“那便是他的鮮血,將灑在那無辜老者的墳墓之上。”“你休想!”那幾人全都一聲怒吼。
土門花撲魯神色也變得極為難看,她本想借一個機會能夠免去所有人這一死,因為她很明白,今日若是蔡風執意要殺她們,他們絕對不可能逃得過一死,他們還有些自知之明,鮮于修文的武功,比起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都好,而鮮于修文的手下武功也絕不比他們弱上多少,這麼多人也難擋蔡風的阻殺,何況是他們,更有蔡風那一羣神秘的手下,也不知是躲在何處,漠漠的黃沙,幾乎處處是殺機,她很明白,只要蔡風一聲令下,他們定會在片刻之間身首異處,根本就沒有與蔡風談判的資格。其實每一個人都不是傻子,每一個人幾乎都明白這其中的結果,但是事實已經到了這毫無迴轉的餘地,已經只能以武力解決。“沒有改變的可能嗎?”土門花撲魯平靜得有些異常地問道。
“沒有,你們有機會,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這是對你們的族人都有絕對好處的決議,能有這個機會,應是你突厥人的幸運。”蔡風冷硬而堅決地道。土門花撲魯諸人不由全都一呆,不明白蔡風的話是什麼意思,但蔡風堅決而冷硬的承諾讓他們似乎有些相信對方並不是在説笑,但無論什麼事情,他們能夠眼睜睜地望着畢不勝死去嗎?他們自然不能。畢不勝神色先是變得一陣慘白,後又逐漸變得平靜,只是定定地望着蔡風,良久,才吸了口涼氣有些苦澀地問道:“那話怎麼講?可不可以説一些。”眾人似乎聽出了一些什麼別樣的意味,全都駭然地望着畢不勝,突飛驚有些疑惑地問道:“老畢,你這是幹什麼?”畢不勝極為平靜地道:“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這到底是怎樣一個結果而已,難道你不感到奇怪嗎?”土門花撲魯似乎想到了一些什麼,卻欲言又止地並沒有説話。
蔡風眼中微微露出一絲欣賞之意,但心中的另一個念頭正在不斷地滋長,冷冷地望了畢不勝一眼,漠然道:“若是你們的族人想恢復自由的話,那麼這個機會正是實現你們族人願望的最好途徑,我能告訴你們的便只有這些,其它的卻只有等你們想通了我的提議之後才能夠解説,但這隻會有一刻時間,雖然我很想將你們每一個人都殺死,但這似於對死者於事無補,我要的只是那殺人的兇手,其它的人我可以暫且放過,我説過,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要殺我們便快動手,我們根本就不用想,有本事便將我們全都殺了好了。”突飛驚怒吼道。“這並不是不可能,如果你想要的話,殺你們七個人只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蔡風不屑地道。“我們的確是不用考慮了,我們七個人本就形如一體,誰想要我們其中一人的命,便是要我們七個人的命,因此,你只有殺死我們七人。”土門花撲魯極為平靜地道。“很好,既然土門姑娘也如此説了,我便成全你們吧,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的手下會殺死女人,但既然你們如此齊心,我只好破一次例,算是一個開張吧。”蔡風聲音在剎那間竟變得無比冷厲,身體向前大跨一步,整個人的氣勢便若是發酵的菌子瘋長起來。黃沙飛旋,但卻只是在蔡風身體的四周形成旋,北風吹至此,卻只是增加了這旋轉的狂野。土門花撲魯站在七人的最前面,她也是最先感受到蔡風那無形的壓力,那種氣悶的感覺,讓她的血液幾乎要在體內膨脹,爆炸,那種像高山大海般的氣勢,只在她與蔡風之間的這段距離之中湧動翻騰。畢不勝與突飛驚也同樣感受到了這種似乎來自體內的壓力。
他們的確沒有想到,蔡風竟會有如此可怕,那種自精神上傳過來的攻擊力,幾乎直接襲至他們的心頭,那晚的蔡風或許真的是因為凌能麗而弄亂了心神,無法發揮出他應有的功力,這兩次受傷之後,靜靜的療養,使蔡風的功力進步了不少,無相神功,更是進展快速,雖未趨至大成,但離其大成亦不會很遠,自不是畢不勝諸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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