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的額角隱隱冒出青筋,眯起眼看着我。
片刻,這種薄怒又被另一種危險的情緒取代。
他勾起唇,眸底流光蠱惑,性感的嘴唇貼上我耳朵,濕軟的觸覺一下子包裹住我的耳垂,語調平靜的有些異常,“上官初,你很快會為你這句話哭着求我……”
“我是來找你聊天的……”我的聲音被他的唇吞沒,在他口中化作細小的嗚咽。睡衣被粗暴的拉扯開,肩膀暴露在空氣裏,他翻身壓住我,喘息曖昧而粗重。
唇之後是舌,柔軟而霸道的吮/吸,氣息交錯。
他的指尖在我鎖骨間撩撥,若有若無的接觸。
吻很深,堵得我呼吸不暢,但手指的動作卻又是這麼温柔,帶着令人心癢的捉弄意味。
從他的唇下掙脱出來時,我的臉完全紅了——是憋氣憋紅的。
房間內,一時只剩下我的喘息聲,當我回神時,發現他正撐在我上方頗為好笑的看着我。
“看什麼!”我有點惱。
“初初……”他低低的喚我,低頭親吻我的臉頰和鼻尖,“你真可愛。”
吻漸漸熱起來,他的眸色更深了。
小媛打來電話時,我正泡在浴缸裏“養傷”。
被某傢伙折騰了整整一晚,現在的我只有出的氣。同樣一夜沒睡的流沉上午跟着老太爺和軒慕一起去了管絃樂隊。
聽何檸説,最近軒家正在籌備新一輪的演奏會,此次造勢浩大,欲有成為亞洲第一演奏會的勢頭。
樂隊為此已在不久前招募新人,這些日子不斷有想出人頭地的在校生來面試,軒慕已為這件事忙很久了。現在流沉回來,他又精通小提琴,估計老太爺不會讓他閒着。
“老人家很懂得利用時機啊!”小媛聽了我説的情況,在電話裏感嘆。
的確,如果不是顧慮到軒劭東的身體,以流沉那種淡泊名利的個性根本不可能去樂隊攪入這次舉世矚目的演奏會。
“等等!”小媛突然又想到什麼,“沉沉哥去了他自家的樂隊幫忙,那誰來幫你的忙?”
回國後,我從小媛口中才得知,自己如今在樂界再不是以前那個無名小輩。
很顯然,與今井澈同台演出的這三個月,我去了那麼多國家城市,雖只是伴奏,但在網上已有了一定人氣。
這是我出國前完全沒料想到的,評價褒貶不一,但大部分都還是好的。
為此,我甚至收到了幾封鋼琴演奏會邀請信,來自幾個城市的不同音樂大學,想請我以嘉賓身份在學校演奏會上演出——無疑,這些信都寄去了單澤修那間琴行。
我離國過,小媛重新被他聘請,如今那裏的事務都是她在打理。
這件事昨天送她禮物時她匆匆提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跟流沉説,本想休息幾天再慢慢了解這些邀請信,並做出決定。結果今天流沉卻被軒劭東霸佔去了。
“算了,我和八十多歲的老人計較什麼,再怎麼説他也是他外公。邀請信的事,就我和你研究吧!”我捏着手機從浴缸裏慢慢爬起來,卻被鏡子裏滿身青紫的自己嚇了一跳。
在心裏咒罵一聲,我告訴小媛等會就過去,匆匆掛了電話。
我很感謝現今是春天而非夏天,我還能用衣服把滿身滿脖子的痕跡掩蓋。
這些痕跡,有些是吮/吸出來的,有些是咬出來的,更有些是他撫摸時過大的手勁勒出來的……
我覺得我就像是被摧殘後的花兒,怏怏無力的飄去了琴行。
小媛把邀請信拿來時,我懶懶靠在沙發上喝她泡的咖啡。
她站在我面前對我看了又看,最後慎重其事的嘆氣,“年輕人,要懂得節制啊!”
噗!
我噴了。
見我臉帶菜色,身上還掛了兩滴咖啡漬,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取了餐巾紙給我擦擦,又忍不住去拉我領口,臉上帶着可憐兮兮的哀求,“給我看下吧,就一下下!天知道我長這麼大還不知道吻痕是什麼摸樣的!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
“初初姐~~~~”
“我還是回去吧。”我放下咖啡,拿了信就想走,卻跟推門進來的人撞在一起。
“小心!”有力沉穩的大手扶住我手肘,優雅的香味水蔓入鼻端,我退後一步,站定抬頭,單澤修清雅白皙的臉孔映入眼簾。
我看着他,聽見自己詫異而驚喜的聲音,“老師。”
對單澤修,我始終是感激的,感激他的放手,感激他曾經為我做的一切,也感激他現在為小媛做的事。
這家琴行,其實開與不開對他來説根本無所謂。
我們在二樓辦公室喝小媛泡的咖啡,簡單説一些近況。
我本來沒打算讓他知道邀請信的事,但小媛嘴快説了出來,他便要過那些信,一一打開看。
看完後,他將信擱下,食指無意識的敲打着桌面,似在思考。
半響,他抬頭看我,“你有沒有想過,開你自己的個人鋼琴演奏會?”
小媛低低啊了一聲,那聲音裏充滿驚喜,搶在我前面開口,“她可以開嗎?知名度會不會不夠啊?”
“當然。每個人都是從新人開始的,一開始可以找比較小的場地,宣傳和包裝都是必不可少的,這些邀請你做嘉賓的演奏會就是你最好的宣傳。
另外,你和今井澈合作巡演了整個亞洲,知名度不算太差。最後,你雖然技巧方面不算最好,但你的鋼琴其實有自己獨特的詮釋魅力——那就是情感。女性一般在情感方面做的比男性更好些,你不用去炫耀技巧,你只需要彈出自己的音樂來。”
他一一總結完畢,最後認真的看着我,“小初,現在有這個機會,你要不要試試看?”
之後幾天我一直在想這事,心裏頗有些蠢蠢欲動。先前再土耳其我是有這樣的念頭,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個人鋼琴演奏會——這又談何容易?
説到底,這些年,像樣的比賽我只參加過一個,演奏會經驗也只有一場。
一旦真的開始,勢必受到樂界各方面的輿論關注,壓力將會排山倒海而來。
我不知道我在那種情況下,是否還能心無塵垢的彈出屬於自己的鋼琴曲。
大約見我這幾天都興致缺缺的模樣,這天週末,流沉沒去樂隊,陪我吃了早餐,打算帶我去近郊的公園燒烤。
臨出門時遇上何檸,見我們揹包旅遊鞋裝備休閒就明白我們打算去玩。
這幾天流沉忙,軒慕也忙,何檸雖然身在別家不能多説什麼,但神態表情卻十足顯示出了她的不滿。
這麼好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當下叫住一旁已打開車門準備去樂隊的軒慕,説難得晴天,我和流沉要去燒烤,揹着大包坐車很不方便,乾脆他開車送我們過去,他們也順便休息一天!
我眼角抽了兩下,這姑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説話永遠這麼有技巧。
不過我怎麼覺得這丫是在沒事找事,怎麼説我也曾是她的假想情敵,這麼同出遊,她不會覺得尷尬?
“你怎麼説?”我把決定權丟給流沉。
他調好揹包帶子,慢條斯理的戴上墨鏡,就在我們都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他卻勾起唇角,説了個好。
車門旁的軒慕聞言,亦點頭首肯。
何檸朝我飛了個媚眼,率先坐進車裏。
這天,軒家大小少爺同時放軒老太爺鴿子,誰都沒去樂隊。
這天,陽光燦爛微風徐徐,我們的心情甚是哈皮。
假日,郊外公園不乏前來約會的小情侶和歡樂的全家遊,當然也有我們這類兩男兩女的四人組合。
我們在公園湖邊的燒烤區租了兩套烤爐和鐵叉,買了炭火和各類烤肉,開始動手弄午餐。
流沉素來很超人,生火、竄肉、翻烤、塗油、加調料一氣呵成,我就差沒在一旁吆喝着鼓掌叫好了。反觀軒慕和何檸,不禁有點囧。
這兩人大約從來沒來過户外燒烤,光生火就生了半個小時,之後叉子雞翅香腸滿天飛,塗油時傾倒太多又差點燒到自己,搞得人仰馬翻。
裝在白色一次性盤子裏的噴香烤雞翅被遞到面前。
雞翅色澤金黃,外脆裏嫩,上面撒着我喜歡的孜然和胡椒,光是看着就要流口水了。
我咬了一口,好吃的差點把舌頭都嚼掉,“好棒!”我側頭,在流沉清爽的臉頰上親了親,結果卻弄了他一臉油。
我不怎麼留情的笑聲令他明白過來,他擱下叉子,用剛剛咬過羊肉串的嘴在我臉色大面積的親了幾口。
隨後用略帶無辜的笑意指着我臉,道,“咦,你怎麼吃的滿臉都是?”
我摸臉摸了滿手油,惱了,一口咬住雞翅就朝他臉色蹭去。
結果等一隻雞翅吃完,我們兩個的臉全花了,不過這樣也比軒慕跟何檸好。一直到我們吃飽,他們那裏連口肉都沒吃上。
烤焦了一大堆東西,根本不是來野遊踏青的,完全是來找虐的。
後來我悄悄問流沉,是不是早知道軒慕什麼都不會弄,純粹想看好戲,才答應和他們一起來的?
他摟住我腰,拿着濕紙巾輕柔的幫我擦臉上的油,邊擦還邊親,用頗為教育性質口吻説道,“初初,多管別人閒事不是好習慣,還有做人不可以抱着這種壞心眼……飽了沒,去買冰激凌吃?”
“那他們——”
“我包裏有面包,你去拿給他們吧。”他笑得有點邪惡。
在噴香的燒烤場地啃麪包,這是何其悲慘的事,我這才明白為什麼來郊外的路上流沉要停車買麪包——而且還是那種什麼東西什麼味道都沒有的方面包。
我真慶幸,這傢伙是我的男人,否則今天倒黴的人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