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還是坐着,並且他和慕容公子的距離並不是一隻手臂就能夠夠着的。
可是慕容公子卻忽然像被男人的手抓住了衣領,並且跪在了那男人的面前。
慕容公子很想挺起身子站起來,可是那隻手的壓力太大,他都能聽到自己的肩頭“咯咯”地響。
他很想出手,可是不知什麼緣故,他的兩隻手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男人在微笑,他的臉色很蒼白,但在昏黃的燈光下看去,卻顯得很動人。
他的微笑也很迷人,他笑道:“一個男人為了女人打架是一件最愚蠢的事情,何況那個女人又是一個裝腔作勢的婊子。”
小拂紅靜靜地聽着,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就好象沒有聽見。
作為一個女人,她本該無法忍受,但作為一個像她這種職業的女人,她只能忍受。
慕容公子牙齒打顫,已經説不出話來,剛才的滿腔憤怒已變成了恐懼。
男人又笑道:“如果一個人做了蠢事,就應該得到懲罰,你想得到什麼懲罰?”
慕容公子呻吟道:“你最好放了我,我爹是鎮南王,你最好放了我。”
男人大笑,慕容公子忽然感到有一種可怕的力量傳到他的右腿,他聽到腿骨爆發出刺耳的響聲。
很輕的響聲,但卻像一根針,刺到耳朵裏,刺到胃裏,刺到肩頭裏。
然後慕容公子像一隻破口袋一樣,從剛才走進來的門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冰冷而僵硬的地上。
他終於享受到被扔出去的滋味,他知道他的腿骨已經斷了,從今以後,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幾乎整條街都能聽得到他的慘叫聲。
男人起身,關上了門,把叫聲和寒風關在了門外。
屋裏開着火爐,温暖如春。
男人道:“我雖然廢了他的雙腿,卻救了他的命,因為一個不自量力的人壽命通常都是很短的。”
他又笑道:“也許他現在可以一直活到一百零八歲了。”
他揚動眉毛,道:“我是不是一個好人?”
小拂紅道:“是。”
男人笑道:“現在又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剩下的時間是不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
小拂紅道:“是。”
男人在牀邊坐下,道:“從現在開始,我是不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小拂紅道:“是。”
男人微笑道:“那你為什麼還不脱下你的衣服呢?”
小拂紅不能拒絕,因為這個男人出了很高的價錢。
絲袍從她的肩頭褪下,露出赤裸而完美的胴體。
她的美麗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她的美麗足以讓人窒息。
男人握着她的柔美,輕笑道:“我知道真正會欣賞女人的人,是不會讓女人一下脱光衣服的。”
小拂紅道:“那你為什麼這樣做呢?”
男人道:“因為我是一個多疑的人。”
“多疑?”
男人點了點頭,道:“有些女人會往身上藏一些小玩藝,這些小玩藝往往會要人的命,但是當一個女人脱光衣服以後,這種危險就小得多了。”
小拂紅的表情有些不悦,在這種銷魂時刻,説這種話豈非很掃興?
她嗔道:“現在你總可以放心了。”
男人微笑,目光轉向小拂紅的手,正被他握着的、很美麗的那隻手。
五個指甲都染上了鳳仙花汁,鮮紅鮮紅的,襯得肌膚更加白皙。
在這種情況下,有許多部位都比手要好看得多,他為什麼要去看小拂紅的手?
據説有些很會欣賞女人的人,首先看的是女人的手。
男人抬起這隻手,放在唇邊親吻,然後他抬起頭來,微笑道:“一個女人在激動的時候,指甲就會劃破男人的背,而那個男的往往是不會注意到的,假如那隻手上的指甲恰巧塗了一種令人在不知不覺中死去的毒藥,那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了。”
他的眼中漸漸有了一種可怕的東西……殺機。
小拂紅的臉色忽地變了,因為她感到男人握住自己的手忽地變成了鐵箍。
小拂紅驚叫,道:“你在做什麼,你弄痛了我。”
男人做的事已經不是隻是弄痛她了,“卡嚓”一聲,他已經將小拂紅的這隻手活活擰了下來。
小拂紅一下子昏了過去。
男人拿着這隻仍在滴血的手,用手上的指甲沾了一點點的鮮血。
血不再是紅色,而是黑色。
男人嘆了一口氣,將這隻手放在牀上,站起身來,笑了笑,道:“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呢?美麗的女人對別的男人是一種致命的武器,對我卻不是。”
小拂紅已經昏了過去,屋子裏並沒有其它人,他在和誰説話。
門外有人冷哼一聲,是女人的聲音,女人道:“你今天躲不過去了,難道你不覺得今天的燈有些特別嗎?”
男人嘆息,道:“如果我連‘佛燈草’都覺察不出,我早已死了十次了,用這種方法,你已不是第一個。”
他又笑道:“難道女人除了用色相和毒藥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方法?”
門忽然開了,但進來的不是人,而是冷風。
男人隨手抓了椅背上的長衫,披在身上,長衫帶動的風撲滅了油燈,屋子裏一下變得很暗。
男人微笑,道:“現在燈滅了,我看不到你,你同樣也看不到我。”
女人嘆息,道:“謝靈均,你果然厲害。”
不錯,這個男人就是謝靈均。
謝靈均負着雙手,靜靜地站在屋中,神情居然很瀟灑,他自信地道:“你還有什麼手段,不妨使出來吧!”
女人道:“對付你這種男人,任何一種陰謀詭計都是沒有用的。”
這句話説完之後,就是長長的嘆息,嘆息聲過後,就什麼聲音也沒有了,過了很久很久以後,仍是沒有一點聲音。
那女人莫非已經走了?
這種估計的把握很大,女人通常都沒有耐心,何況對付謝靈均這種人,不管是什麼詭計都是沒有用的。
謝靈均還是靜靜地站着,好象準備一直站到天亮。
他的武功極好,耐心居然也不錯。
漸漸地已到了黎明,天依然很黑,但離太陽出來已經不遠了。
謝靈均忽然好象決定不再等下去,他的身形就像鬼魅,忽然衝到了門口。
他並沒有料到,女人並沒有走,他看到一把雪亮的刀正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他劈來。
謝靈均用刀。
對於刀,他相信沒有人能比他更瞭解、更熟悉。
但是這柄劈向他頭頂的刀的招式卻很陌生。
他從沒見過這樣奇詭,這樣快的刀。
幸虧他衝到門口的時候,已經準備退回來,幾乎在刀光閃起的同時,他又退回到屋子裏去。
刀落空,劈到了門板上,深深地嵌進了木頭裏。
謝靈均大笑,身子如驚虹般掠起,又衝到了門口。
其實他第一次衝到門口,就是引那一刀出手的。
現在他又衝到了門口,因為他料定對手就算來得及再出刀,動作也不會那麼快、那麼狠了。
可是他錯了,一把漆黑的刀,無聲無息地從另一個角度刺過來,貼着他的肋骨,深深地刺入他的身體裏。
他絕不相信這是真的,因為他確信,門口絕對只有一個人在呼吸,也就是説,絕對只有一個人。
那麼,這一把從另外一個角度刺過來的刀,又是怎麼回事?
那柄雪亮的刀還深深地嵌在木門上,執刀的人好象並不想把它拔出來。
因為那不是人,而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
一個木偶怎會用刀殺人?
謝靈均忽然想起,傳説中的少林寺木人巷中,就有這種可以殺人的木偶。
據説能夠逃出木人巷的人,幾百年來不超過三個。
他能夠逃過木人的刀,已經是一種僥倖,被那把漆黑的刀刺中,就成為必然。
漆黑如墨的刀執在一個女人的手中,女人的臉上蒙着黑紗,透過黑紗只能看到裏面一雙發亮的眼睛。
刀拔出,謝靈均也跟着倒下,自始至終,他都不知道那女人是誰,究竟為什麼要殺他。
血不停地從傷口流出,這一刀刺得很深,謝靈均以為自己一定是死定了。
迷迷糊糊的,他聽到腳步聲,人很多,但每個人的腳步聲都很輕。
來的人無疑是一羣高手,在京城裏,這麼多的高手同時出現,那麼只可能是子午嶺的人。
衞紫衣、秦寶寶、席如秀、張子丹、陰離魂一起都來了。
這時謝靈均已經昏了過去。
寶寶眼尖,第一個看到謝靈均身上的鮮血,他並沒有看到女人,女人早已走了,木人也被帶走了。
她驚訝地道:“好象死了哦!傷口很深,以謝靈均這樣的武功,也會被人刺傷?”
衞紫衣注意到門上的刀痕,又仔細地翻看着傷口,問寶寶道:“他還有沒有救?”
寶寶吃驚地睜大眼睛,道:“大哥要救他?他把我們逼得那麼慘,他又那麼壞,被人刺傷是活該。”
衞紫衣道:“不管怎麼樣,先救活他再説,他為什麼要來京城,這其中是什麼原因,也許對我們很重要的。”
寶寶一邊聽一邊點頭,道:“既然大哥為他求情,我就破例救他一次。”
席如秀道:“傷口這麼深,很可能刺到了心臟,有救急藥嗎?”
寶寶大眼睛一瞪,道:“小小的刀傷都治不了,寶寶還當什麼小神醫?”
席如秀吐吐舌頭,退了下去,寶寶手腳伶俐地清洗傷口,敷上傷藥,最後輕輕一拍謝靈均的臉,道:“小乖乖,別裝死啦!醒來吧!”
或許他的傷藥很管用,或許他的巴掌拍得有效,謝靈均悠悠轉醒,他抬頭看到了眾人,第一句話就是:“別殺我,我有幾句話要説。”
他只説了這麼一句話,就昏了過去。
寶寶道:“可真是膽小鬼,第一句話就是要我們別殺他。”
大家一起看向衞紫衣,期望他能夠拿個主意。
衞紫衣道:“如果他懷不軌之心,是絕不敢來京城的。”
席如秀道:“那麼他來京城做什麼?”
衞紫衣道:“不知道,一切等他醒來以後再説。”
※※※
謝靈均睜開眼時,看到一個花白鬍子老頭坐在牀邊。
花白鬍子老頭一看到他醒來,就笑道:“畢竟是年輕,中了那樣厲害的一刀還能夠活過來。”
謝靈均道:“這裏是不是子午嶺?”
花白鬍子老頭點點頭,道:“我姓季,正是‘金龍社’的大夫。”
謝靈均送出一個微笑道:“麻煩你請衞紫衣來,我有話對他説。”
衞紫衣正好走了進來,身後是形影不離的“跟屁蟲”秦寶寶。
衞紫衣道:“你醒了。”
謝靈均欠身,道:“多謝大當家不殺之恩。”
衞紫衣道:“我也想不到我居然會救你,你不是有話對我説嗎?現在你可以説了。”
季大夫道:“他已經沒事了,我出去。”
衞紫衣點頭,季大夫退下。
寶寶目不轉睛地盯着謝靈均,心道:“聰明點就不要説謊,否則我一定揭穿你謝靈均首先嘆了一口氣,臉色變得很沮喪,像喪家犬的那種沮喪。他説:“我差一點就傷害了大當家,對此我恨內疚。”
寶寶心中哼一聲,心道:“先討好,再説話,好狡猾。”
謝靈均嘆道:“可是我回去之後,我師父卻怪我沒有盡心,自白喪失一個最好的機會。”
寶寶心道:“活該!”
衞紫衣道:“那一天,的確有很多機會你沒有把握好,否則,我衞紫衣真的會死在你的手上。”
謝靈均道:“師父也是這麼説,我當時並不明白他對那一天發生的事為什麼知道得那麼詳細。”
寶寶道:“一定是邱氏兄弟告的密,他們倆為了推卸責任,肯定把所有過錯都推在你身上了。”
謝靈均道:“寶少爺説得不錯,邱氏兄弟看上去很笨,其實卻很精明,他們告了密,並且添加了我不少罪狀。”
寶寶哂笑道:“張真人會相信他們,而不相信你這個得意弟子嗎?”
謝靈均苦笑,臉上盡是深深的無奈,他道:“邱氏兄弟是一對老實人,除了我,他們都是這樣以為的,一個老實人怎會撒謊,又怎敢在師父面前撒謊?何況,還有另外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寶寶道:“什麼原因?”
謝靈均道:“這幾年我的鋒芒太露,出的風頭太多,而我卻只是三弟子,我約兩位師兄不但嫉妒我,而且還怕我立的功勞太多,師父就不再看重他們。”
寶寶道:“因為他們的陷害,你被迫逃了出來,是嗎?”
謝靈均道:“師兄的武功並不比我差,如果他們聯手,我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這一次師父已經對我心生懷疑,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殺害我。”
他嘆息不已,目中泫然有淚:“如果大當家不收留我,天下之大,已經沒有我的存身之地。”
衞紫衣一直靜靜地聽,沒有説話,此時他反問道:“你以為我會收留你嗎?”
謝靈均道:“我不止一次與大當家過不去,如果我是大當家,一定不會收留的,可是大當家畢竟不是我,大當家是一個領袖人物,領袖人物的想法總是和別人不同的,所以我僥倖來試一試,反正我已經無路可走,大當家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的。”
他説得很真誠,寶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希望能捕捉到一點謊言的影子。
她沒有如願。
衞紫衣道:“你説的每一句話都無懈可擊,可是我怎樣才能相信你,你若是我,你以為應該怎樣處理這件事?”
謝靈均道:“把我當作一個囚犯關起來,關在最堅固的牢裏,佈置最嚴密的人手,時間一長,大當家就會相信我説的是實話,那時再把我放出來,也並不算遲。衞紫衣沉吟不語,謝靈均的神情並不緊張。或許他這一次本來就不抱太大的希望,衞紫衣有充分的理由不信任他。寶寶反覆地回味謝靈均的每一句話,試圖找出破綻來。想來想去,謝靈均説的可信度,有七八成之多。衞紫衣道:“既然你的建議對我並沒有什麼不利,我不妨試一試。”
謝靈均很快被轉到“金龍社”的專關囚犯的牢裏。
和別的犯人不同的是,謝靈均吃的是和“金龍社”兄弟一樣的飯菜,可以有乾淨的衣服穿,每兩天還可以洗一次澡。
其它犯人都對謝靈均很羨慕,謝靈均自己也似乎很滿意。
在“金龍社”的議事大廳“龍吟閣”,眾首領專門為此事展開了議論。
因為寶寶近年來的表現非凡,在某些事情上,大家都不再把他當作一個孩子,很多時候,大家都希望能聽到寶寶的意見。
衞紫衣特地為寶寶定做了一張楠木椅,和別的首領不同,寶寶旁邊的茶几上,擺的不是茶、酒,而是玩具。
現在大家正議論紛紛,寶寶卻玩個不亦樂乎。
席如秀性子最急,他首先道:“何必要那麼麻煩,供他吃,又供他穿,乾脆一刀下去,一了百了。”
陰離魂陰陰道:“萬一謝靈均真心投靠,我們卻為了省事而將他殺了,豈不讓天下人笑我們”金龍社“沒有容人的雅量?”
大家都點了點頭。
席如秀見陰離魂有壓倒自己的可能,又見他眼中已有得意之色,怎能甘心,遂大聲道:“謝靈均非池中物,萬一變起不測,禍起蕭牆,到時候你哭歪鼻子也來不及。”
寶寶“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席如秀連忙討好寶寶,希望得到支持,道:“寶寶,我説得對不對?”
沒想到寶寶卻道:“想象陰大執法哭歪鼻子的樣子,一定非常有趣。”
眾人不由莞爾一笑,陰離魂黑臉更黑,不過他不敢針對寶寶,而是冷冷地道:“牢房堅固異常,就算謝靈均是銅頭鐵臂,也衝不出來,怎會有蕭牆之禍?”
席如秀笑道:“京城的天牢更加堅固,戒備更加森嚴,可是逃獄破牢之人比比皆是,這又怎麼説?”
寶寶忽地插言,道:“謝靈均如果想逃走了,就不會自動進去,如果自己進去,就不會出來,再説,就算他逃獄出去,也不會對”金龍社“有半點影響的。”
撇撇小嘴,又道:“三領主説來説去,陰執法説去説來,説的都不在點子上,等於白説。”
陰離魂和席如秀齊皆不服,席如秀道:“我們怎麼沒説在點子上?”
寶寶道:“關鍵的問題,應該是謝靈均這個人是否可以信任。”
衞紫衣一笑,道:“寶寶説得對。”
席如秀笑道:“哥兒倆一起上陣,我等豎起白旗了。”
衞紫衣一笑,道:“寶寶,你以為該怎樣處理謝靈均?”
寶寶道:“留而不用。”
席如秀道:“什麼叫留而不用?”
寶寶道:“不留,讓天下人笑‘金龍社’無容人雅量,留下,謝靈均戾氣太重,不可禁制,很容易惹下事來,所以不用。”
席如秀道:“不用他,那‘金龍社’要他幹什麼?”
寶寶微哂,道:“首先,給天下人一種‘金龍社’不計前嫌,寬容大度的印象,當今豪傑投奔‘金龍社’就不會存在顧慮,其次,人都會變的,謝靈均和眾位大俠相處,日久天長,戾氣漸除,到那時,‘金龍社’可就多了一員猛將了。”
席如秀拊掌大笑,道:“我看也不用議論了,寶寶的話可都説盡了,恰好我肚子餓了,開飯吧!”
※※※
寶寶不知觸動了哪根神經,帶了一袋水果,一點糕點去探望謝靈均。
牢房的守衞個個都在偷笑,料想寶寶定是給謝靈均一個下馬威了。
來到牢房前,通過小窗口,看到謝靈均正盤膝打坐。
寶寶敲敲鐵窗,道:“喂,醒一醒,別走火入魔啦!”
謝靈均睜開眼睛,見是一張絕美的小臉露在窗口,知是寶寶,連忙堆笑道:“寶少爺叫我?”
寶寶笑嘻嘻道:“我也坐過牢,坐牢最寂寞了,我很同情犯人,想和他們聊聊天解解悶,可他們都是惡人,謝公子可不一樣,可不是犯人,所以我來陪你做遊戲,消磨時光好不好?”
謝靈均大喜,道:“太好了,遊戲怎麼玩呀?”
寶寶道:“很簡單,我出題目你來猜,猜中有獎。”
晃晃手中的東西。
謝靈均正百般無聊,於是笑道:“好,你説。”
心想一個孩子的問題,又有什麼難猜的,獎品自然是贏定了。
寶寶道:“你聽好,一個不會武功的人站在九層塔上往下跳,卻好好的,一點傷都沒有,為什麼呢?”
謝靈均笑道:“自然是底下有張大網,所以安然無恙。”
寶寶笑道:“錯。”
謝靈均訝然,道:“怎麼會錯,那是什麼緣故?”
寶寶道:“他沒有往塔外跳,而是往塔內跳,當然不會有事嘍。”
謝靈均搖頭不已,寶寶這個題目當真出得古怪。“寶寶道:“既然你沒能答出來,罰你馬上吃掉水果一個。”
謝靈均心道:“答錯了,都有水果吃,這個交易可不吃虧。”
接過水果,一口交下去。
寶寶道:“只許吃一口,再猜一個問題。”
謝靈均道:“好啊!”
寶寶道:“你看到水果裏有一隻蟲子,感到好可怕,看到兩隻蟲子,更感到可怕,那麼看到幾隻蟲子才是最可怕?”
謝靈均不由去看手中水果,這一看不要緊,心中一陣發毛,原來水果中有半隻蟲在裏頭。
答案立刻就有了,他苦笑道:“看到水果裏有半隻蟲子最可怕,因為那半隻蟲子,已被我吃了下去。”
言罷,一陣大嘔。
不由想起“金龍社”的傳言……不上一次寶寶的當,是不可能的。
寶寶問道:“你的武功那麼高,怎麼會被人刺傷呢?”
謝靈均道:“因為那個女人有一具精巧的木偶,木偶手中有刀,當我衝出門去,想誘使她出手時,引來的是木偶的一刀,當我第二次躍出時,她的刀才真正出手了。”
寶寶道:“你躲不過那把刀?”
謝靈均道:“一方面我沒有料到,另一方面,她的刀大快,快得讓我根本就做不出反應來。”
寶寶道:“你知道她是誰?”
謝靈均道:“我一開始以為她是‘紫竹宮’的人,可是她的聲音卻不是紫姑娘的聲音,何況我和‘紫竹宮’並沒有怨仇,我懷疑她是我那兩位師兄僱來的殺手。”
寶寶大眼睛不停地轉動,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謝靈均道:“我師父近年來在練一種可怕的武功,前一段時間他已練成了,我估計他不久就會向‘金龍社’開戰。”
寶寶淡淡一笑,道:“讓他來吧!保管他有來無回。”
謝靈均卻不這麼認為,他説:“我的大師兄‘鐵劍無敵’湯小石,二師兄‘摩雲手’俞振金,武功絕不在我之下,‘金龍社’中除了衞紫衣,恐怕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
寶寶道:“你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鐵劍無敵’一聽就是吹牛,‘摩雲手’肯定是個膿包,也許他們連寶寶我都打不過呢?”
謝靈均只好報以一笑,他説:“二師兄最擅詭計,我告訴你,只是希望你們千萬要小心。”
寶寶不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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