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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明鴛盟 風雪歸客

    今天,是熊無極偕同伍桐兩人出發前往“東陵鎮”誘擒那“大腳媽子”的第十天了,但直到現在,都還未見回來,氣候照舊冷得叫人受不了,屋外頭,有水的地方全結了冰,連檐沿底下,也倒掛着參差不齊的冰針,遠山,近嶺,更全是一片白茫茫的了,風很大,尤其在這山頂上,風一刮在人身,宛如能將骨頭都吹凍啦……

    紫千豪揹負着手,站在“不屈堂”的議事廳窗口前默默朝外面注射着,但顯然他並不是在欣賞外面的雪境,他的眼睛有些迷朦,視若不見,雙眉也微微嚷着,似有無盡的心事……

    房裏,苟圖昌與藍揚善分坐在兩張太師椅上,而方櫻也雙手抱着膝蓋坐在一隻巨大的黃銅獸頭火盆傍的矮墩上,他們亦一樣沉默無語,房子裏的空氣很暖和,但卻有些地沉悶與單調……

    片刻後。

    紫千豪回過身來,到他的坐榻邊斜倚着,目光投注在紅毒毒的銅盆炭火上,低徐緩慢的開了口,道:

    “照時間算,熊無極和伍桐也該回來了……”

    笑了笑,苟圖昌道:

    “老大,一定是風雪延誤了歸期,這種天氣,路上難走;和平時日麗天晴大不一樣,不會有別的問題的。”

    藍揚善也咳了一聲,道:

    “何況,那什麼‘大腳媽子’根本沒有什麼深厚的武功底子,便是會個三招兩式,也不過花拳繡腿之屬,只配用來打孩子,憑了熊頭兒與伍桐兩個那一身能耐,對付這老婆娘還不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低沉的,紫千豪道:

    “我心裏放不下的,倒非是為了那‘大腳媽子’。”

    微微一楞,藍揚善道:

    “大阿哥,既不是為了那生婆娘,還有什麼值得牽掛的?“

    抿抿唇,紫千豪苦笑道:

    “別忘了單光。”

    嘴巴張了張,藍揚善吶吶的道:

    “單光,單光怎的?”

    紫千豪憂慮的道:

    “我是擔心單光這殺才暗裏躡上了無極他們,要知道姓單的陰毒狠酷無比,更是出名的狡猾刁鑽,詭計百出,如果他真個暗中跟蹤了無極他們,倒是件十分頭痛的事。”

    藍揚善忙道:

    “這卻不用掛懷,大阿哥,不錯姓單的這王八羔子功夫相當潑辣,但你也別忘了熊無極熊頭兒更是個狠巴巴的高手哩,再加上伍桐在旁幫襯,任他單光三頭六臂,還能有什麼皮可調?”

    輕輕揉揉臉,紫千豪道:

    “可是,怕就怕姓單的不明者來,端從暗裏下手,設好圈厚讓我們的人不自覺中朝裏伸脖子!”

    苟圖昌沉吟着道:

    “老大,説不定這全是我們在庸人自擾,姓單的根本沒報訪他們也未可知……”

    紫千豪道:

    “當然是但願如此了,不過,這種可能性卻並非沒有,我認為還是列入考慮比較妥當,不防一萬,只防萬一。”

    點點頭,苟圖昌道:

    “老大的顧慮是正確的,我想,就算是單光果真不幸跟上了他們,能老哥與伍侗兩個也不全是傻子,以他們豐足的江出經驗來説,恐怕亦不會太過粗失,老大卻犯不上為他們過於擔憂。”

    笑笑,紫千豪道:

    “圖昌,兄弟俱如十指,那根指頭不連心?”

    苟圖昌感嘆的道:

    “不是我説,老大,你的負荷也太沉重了……”

    呼了口氣,紫千豪淡淡的道:

    “習慣之後,也就不覺得了……”

    以拳擊掌,藍揚善恨恨的道:

    “單光這畜生,簡直和個鬼魅一樣,無孔不久,飄忽不定,又他奶奶狠得不帶人昧,咱一提起這個龜孫,就不由恨緊牙癢癢的!”

    苟圖昌也咬牙道:

    “在他身上,揹着累累的血債——我們抓竹弟兄們的血債,只要一朝擒住了他,非得將這畜生凌遲辭別了不可!”

    站起身在房中蝶踱,紫千豪冷靜的道:

    “我相信這個日子不會太遠了,單光無時無刻不處心積慮的想傷害我們,不到孤竹一脈清滅根絕,他是不甘經手的,此人心已如豺狼,冷血殘忍,是個少有的禍害。一天不除去他,我們便一天無法安枕?固然,他忘不了對我們的破壞,我們也更不會放過他,等着瞧呢,看着倒底是誰能擺平了誰?”

    苟圖昌大聲道:

    “單光必無俸理!“

    肅然的一笑,紫千豪道:

    “他的八字,我早已為他算好了,在他蹦跳如意吧,看他尚能狠心到見時!”

    走到火盆前面,伸出雙手有上頭烤着,紫千豪又笑問方櫻道:

    “你也見過‘血狼星’單光吧?”

    點點頭,方櫻道:

    “見過兩三次,我對他的印象非常惡劣!”

    紫千豪道:

    “是麼?”

    秀麗的面龐上流露出明顯的憎惡表情,方櫻道:

    “看他的樣子,及黃又幹的一張窄臉膛,疏疏稀稀的倒吊眉,眼睛又細又長,平時就那麼眯成了一條縫,眼珠子從臉縫裏頭看人,表情陰毒得象條蛇,一和他對上面,就會有種令人寒保陰森的感覺!”

    紫千豪一笑道:

    “如果你和他談過話,就曉得他是如何精靈細密的角色了!”

    一仰頭,方櫻不屑的道:

    “我才不願意和這種人搭腔呢,光看着已夠叫人作嘔的了!”

    苟圖昌插口道:

    “這還只是看着,方姑娘,設若你與他打過交道,那種滋味,就更叫人感到齷齪得不堪承受了!”

    方櫻淺笑道:

    “天下之大,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好的,壞的。”

    擠眉弄眼,藍二頭陀賊嘻嘻的道:

    “咱看哪,方姑娘眼中定然早已瞧着有一個人是天下最好的人了。”

    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方櫻落落大方的道:

    “是嗎?大頭領,你説我眼中認定的好人是那一個呢?”

    藍揚善斜眼偷覷了一下紫千豪,見他若無其事的仍然在自個烤着火,並無温怒的表示,於是,我們這位頭陀膽氣陡壯,他笑呵呵的道:

    “方姑娘,你眼中認定的第一號好人,恐怕就是咱們的龍頭大阿哥呢?”

    坦然點頭,方櫻直率的道:

    “不錯。”

    想不到平素一向羞怯矜待,又拘謙保守的方櫻,竟然會如此坦直又大方的作出了這麼一個肯定的表示,更又當着紫千豪之前!於是,藍揚善不由大大的驚愕了,他呆了好一會,才張口結舌,期期艾艾的道:

    “什……什麼?方……方姑娘,呃,你承認了?”

    方櫻一笑道:

    “紫幫主確是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位威而不淫,武而不傲的善心人嘛,這有什麼承認不承認的?事實上是這樣呀!”

    呆呆的,藍揚善猛然幌了幌腦袋,吶吶的道:

    “咱,呃……咱似是有些糊塗了……”

    一側,苟圖昌顯然也吃了一驚,他以一種探測研究的目光注視着方櫻,又看着紫千豪,雖然,他早已隱隱風聞方櫻對他們的龍頭大哥私心傾慕,有求鳳之意,但卻僅僅止於‘風聞”而且,事實上並沒有什麼明確的證據。況且,紫千豪本人也一直否認,就當方櫻與他相處在一起的時候呢!兩人之間也絲毫看不出有什麼進一步感情昇華的跡象來。他們一直都是那麼莊重,爾雅,禮貌,保持着朋友之間一貫的距離……但是,眼前,方櫻怎會突然有了這種明切又露骨的表示?而這種表示是堅定與直率的,毫無保留的承認了她對紫千豪的仰慕及崇敬,在這裏,從方接的神態上看,她對紫千豪的“仰慕”及“崇敬”,其中意義就不僅僅是“仰慕“與“崇敬”四個字所包括的範疇而已了,這會金一種什麼原因呢?莫非——莫非他們兩人真的相愛又連心碰?而這突然的進展卻發生在這短短的十幾天裏?

    一股出奇的興奮促使苟圖昌墓地從椅子上站起,他連連搓着手,又是驚喜,又是期盼的問紫千豪道:

    “老大……你可是與方姑娘真的?”

    回過頭,紫千豪談談一笑道:

    “真的什麼?”

    嚥了口唾沫,苟圖昌殷切又急巴巴的道:

    “真的……呃,真的……要好啦?”

    一下子也‘唬”的站了起來,藍揚善亦結結巴巴的問道:

    “大……大阿哥……快,快點告訴……咱們哪,悶壞人啦!”

    慢慢的轉過身來,紫千豪灑脱的笑笑,十分平靜的道:

    “是的,我與方姑娘性值十分投合,大家的興趣也極相近,她對我很好,我對她也相當不錯,就是這樣了。”

    苟圖昌歡欣的道:

    “這就是説,老大,方姑娘將要成為我們的嫂夫人了?”

    藍揚善也幾乎喘不過氣似的問道:

    “呃,大阿哥……也就是説。你與方姑娘業已相愛啦?”

    輕輕點頭,紫千豪道:

    “是這樣呢,要不,又該找什麼詞兒來形容呢?”

    振奮的大笑,苟圖昌道:

    “恭喜老大,恭喜老大,這可真是我們孤竹-脈開天闢地的大喜事呢,只是,老大你卻瞞得我們好緊!”

    藍揚善亦異常喜悦的道:

    “真想不到有這麼個快法,太好了,太好了……”

    深摯的看着方櫻,紫千豪開朗的笑道:

    “連我也想不到會有這麼快。”

    微微有些羞澀的低下頭來,方櫻的消臉兒經過炭火的映幻,更透着一股出奇的,柔和的美,看不出是她本來業已嬌羞得雙頰防豔了呢,還是被那温暖的炭火光輝所反映成了這種誘人的神彩,就像一牧熟透了的蘋果,那麼甜馨,又那麼到了堪以摘取的時候了……

    苟圖昌愉快的道:

    “老大,説老實話,我們不得不佩服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到家,這種天大的喜事,就連我們幾個與你朝夕相處的弟兄也是一點端倪看不出來!”

    説着,他又朝方櫻道:

    “方姑娘,同樣的向你道喜,我敢説,孤竹一脈,上上下下的弟兄,沒有一個不歡迎你成為我們龍頭夫人的!”

    方櫻充滿了無限喜悦,又無限感激的道:

    “苟二爺,如果……真有那一天,也是各位對我的愛護與關懷……”

    微微躬身,葡圖昌道:

    “不敢,方姑娘説得太客氣了。”

    藍揚善急嚷道:

    “咱的二爺。好聽的好説的全給你十個人嘟或完了。咱想不出再講些什麼啦;大阿哥,方姑娘,咱就預賀二位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吧!”

    再是灑脱的女子,也不好意思面對“早生貴子”四個字而毫無差臊立包方櫻不由得粉面飛紅,一時看到幾乎連手腳也沒個放處了!

    紫千豪雖説是個男子漢,聞言之下也不覺有些尷尬,他連連搖頭,哭笑不得的道:

    “二頭陀,你口裏積點德,行不?任什麼好話,到你閣下嘴裏再湖出來,就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打了個哈哈,藍揚善面不改色的道:

    “大阿哥,咱這賀詞兒或許不太高雅,但卻出自一片摯誠,再加上由肺腑來,又是個好口彩,呵呵,大阿哥,好歹,你也就收下呢!”

    紫千豪啼笑皆非的道:

    “我真拿你莫奈何……”

    興沖沖的,苟圖昌又道:

    “對了,老大,日子可訂了?”

    怔了怔,紫千豪道:

    “什麼日子?”

    苟圖昌急道:

    “老大你與方姑娘成親行禮的大喜之日呀!”

    吁了口氣,紫千豪道:

    “還沒有。”

    新了缺了的門牙洞,藍陶善頗有興頭的道:

    “大阿哥,這差事就交給咱來辦吧,咱親自去查查黃曆。挑個良辰吉日,好好的給大阿哥熱鬧一番!”

    搖搖頭,紫千豪道:

    “不用急,慢慢再説。”

    苟圖昌不解的道:

    “老大,既然老大與方姑娘業已有了感情,且彼此又已有了終身的默契,事情還不快辦猶待怎的?相信在多日來的艱險生涯與血腥風雲壓窒下,全幫的弟兄都樂於聞知此事,也好大大輕鬆開懷一下!”

    紫千豪道:

    “圖昌,就是因為本幫外患未已,強仇仍在,我才不願於這種緊要關頭辦理我自己的事,否則,萬一有所疏忽,為敵所乘,那才叫大大的不合算呢!”

    沉吟了一下,苟圖昌道:

    “那麼,老大的意思是?”

    紫千豪低沉的道:

    “我想,儘快也要在明年開春,假如那時我們的重任業已消除,眼前的強價已經殲滅了的話。”

    苟圖昌正色道:

    “老大是指——單光、莫玉及‘黑流隊’?”

    點點頭,紫千豪道:

    “是的,他們是我們目前最大的威脅。”

    苟圖昌笑道:

    “當然老大的顧慮是對的,可是,為了這些全幫的公敵而影響到老大你個人的終生大事,這豈不太過份了?”

    紫千豪平靜的道:

    “我便講一句託大點又冠冕點的喻言吧——‘匈奴未滅,何以為家’?”

    藍揚善大大不以為然的道:

    “如果到明早開春還擠不完他們呢?莫非大阿哥你的婚事事小,大夥的精神負擔卻使要一直無盡期的拖延下去了!”

    苟圖昌道:

    “不過,依我看,拖不了那麼長的,現在我們不是正在竭盡一切力量找尋他們麼?”

    藍揚善期盼道:

    “希望熊頭兒和伍桐能頎順利利的將‘大腳媽子’帶回來,而那老虔婆又恰好知道這些個龜孫們的下落;那就省了我們的事了!”

    笑了笑;紫千豪道:

    “但願如此——”

    他轉過頭又向方櫻道:

    “對了,方櫻,你是否也認為有這個希望?”

    方櫻遲疑的道:

    “這倒很難説,蔡大媽……哦,就是‘大腳繩子’的確與莫玉很要好,但莫玉生性猜忌,為人狡詐,她是不是肯將她自己的行蹤也透露給蔡大媽知道,這就不敢確定了;莫玉是個很不容易相信人的人……”

    藍揚善恨恨的道:

    “就早該將這老妖婆使火燒了!”

    想了想,紫千豪笑道:

    “關於我向你一再解説過的那條苦肉計,方櫻,你自信有把握不漏破綻了?”

    嫣然一笑,方櫻道:

    “有把握——只要莫玉投向蔡大媽説破了我的事情。”

    紫千豪道:

    “我們判斷莫玉沒有時間——也想不到與她提起你脱離她們的這件事,在莫玉來説,蔡大媽並不是什麼過份重要的幫手,她不必事事都須向蔡大媽説明。”

    方櫻道:

    “讓我們一在這樣祈告下去吧!”

    眼珠子轉呀轉的,藍揚善吶響的道:

    “方姑娘,你到時候可得沉着點,別叫那老婆子看出破綻來,要不,就前功盡棄啦!”

    含蓄的一笑,紫千豪道:

    “你大可放心,揚善,在這方面來説,我們的方姑娘是第一把手!”

    藍揚善正待海門,卻突的想起了一件人們私下談起過的往事來——以前,在方櫻尚未歸投過來的時候,她即曾奉莫玉之命扮演了一幕趣劇。由婢裝成一個遭受盜匪迫害的少女,在紫千豪經過該地之時誘使紫千豪往救,然後再將紫千豪帶進一個巧妙安排下的陷講中,那一次,幾乎使精鑽機警的紫千豪吃了大虧……想起了這件事。藍揚善不由呵呵笑了,道:

    “是的,是的,咱放心了。”

    疑惑的,方櫻問道:

    “藍大頭領,你為什麼笑得這樣有趣?”

    藍揚善探揉鼻頭,道:

    “説老實話,方姑娘,你以前不是有次在莫玉那老妖婆的蠱惑壓迫之下襬了一個小噱頭了?那次聞説你的表演逼真,入木三分,絲毫無懈可擊,連咱們大阿哥全險些我了筋斗,呵呵,咱們大阿哥是何等厲害的人物?連他都看不破你的計謀,‘大腳繩子’何人?她就包準更摸不着邊了!”

    提起往事,偏又是如此尷尬的一件往事,方櫻不覺又羞又愧,怩忸不安已極,她窘迫的道:

    “那……那件事……我勢非得已……我一直覺得對不起……紫幫主……“

    揮揮手,紫千豪大笑道:

    “算了算了,過去的事情還提它作甚?尤其那件事也根本不能怨你,這種身不由主的苦處,我十分降解;揚善也説得不錯,方櫻,綠既然摔我都能-住,那位蔡大媽恐怕就更不在話下了!”

    苦笑了下,方櫻道:

    “你先答應,不再嘲笑我,我才回答你的問題——”

    紫千豪忙道:

    “完全答應。”

    藍揚善也高舉手臂,急道:

    “咱也保證不再玩笑了——其實,方姑娘,那是誇讚你,並不是嘲笑你呀,而且,咱有那個膽麼?”

    滿意的笑笑,方櫻道:

    “好,我可以做到使蔡大媽講出所有她知道的一切秘密,只要我現在的身份不被她曉得的話。”

    抿抿唇,她又道:

    “以前那一次騙了紫幫主,我是被逼如此,心裏實在委屈,這一次卻是心甘情願的去做,而且——還有點將功贖罪的意思,所以,我有自信做得更完美,更加天衣無縫!”

    紫千豪大笑道:

    “如果成效可觀,我説不得論功賞,方櫻,你佔前頭!”

    方櫻忸怩的道:

    “我才不稀罕你賞什麼呢……”

    一直少開玩笑的苟圖昌卻難得的戲遊了一句道:

    “只要將老大自個賞下去就得了。”

    此言一出,方櫻羞得立即用手遮住了臉,紫千豪已有些發窘的道:

    “圖昌,你今天怎會也俏皮起來啦?”

    哈哈大笑,苟圖昌道:

    “整日繃着臉,皺着眉,結着心,盡是些火辣辣血淋淋的事,老大,把人都蹩瘋了,不趁時輕鬆輕鬆,行麼?”

    紫千豪無奈的笑道:

    “全都成了老天真了。”

    藍揚善吮着牙道:

    “天真點好,要不,大阿哥,一天到晚盡是那麼陰森,嚴酷酷的,日子可不好過哪……”

    吁了口氣,紫千豪問道:

    “對了,圖昌,‘虎頭牢’的一切全準備好了?“

    點點頭,苟圖昌道:

    “全妥了,只等着‘大腳媽子’蔡大媽報到,另外,就是方姑娘送去陪駕了。”

    轉過臉去,苟圖昌向方櫻道:

    “方姑娘,‘虎頭牢’是本幫囚禁重大敵俘的牢獄,深築地下,非但防守嚴密,而且陳設陰森簡陋,你進去後,為了使情勢逼真起見,一切全與真正敵俘無異,只怕多少你要受點委屈了。”

    方櫻勇敢的道:

    “我不怕,我也承受得起.”

    真許的點頭,苟圖昌道:

    “這就行了,方姑娘,希望你快點想法子套出‘大腳媽子’的口風來,這樣,你也可以少陪着受苦。”

    笑笑,方櫻道:

    “二爺放心,我會盡力的……”

    紫千豪端詳着方櫻,忽道:

    “你這身衣裳,恐怕也得換換了。”

    方櫻審視了自己一下,頷首道:

    “當然,像我現在這樣,那似個受折磨的俘虜?簡直倒和錦衣玉食養尊處代的閨閣千金一樣了。”

    藍揚善笑道:

    “方姑娘,咱已受命替你略微改易一下。”

    方櫻訝然道:

    “哦?如何改易法呢?”

    洋洋自得的掛着手,藍揚善道:

    “關於你的容顏,大阿哥早已交待過了,咱得給你變個樣子,改成又黃又枯才行,才像個囚犯,要不,似姑娘你如今的模樣,容光煥發,豔潤逼人,那裏像個受苦受難,挨盡折磨的俘虜呢?”

    這一下,方櫻不禁有些吃驚了,她愕然道:

    “什麼?還……還要這樣易容改貌?”

    有些不寒而保的樣子,她又忐忑的道:

    “那,那該多醜,多難看呀?藍大頭領,你還用什麼方法什麼東西給我改易容貌呢?”

    藍揚善神秘兮兮的道:

    “咱是用藥,呵呵,幾種精心獨制,只此一家的秘藥,其功效如神,可以將一個人徹底的改頭換面,變成另一個完全通異的第二者——只是,咱不得不預先聲明,經此藥政易了原來容貌之後,卻委實比不上他的廬山真面目了。”

    方櫻恐懼的捂住了嘴,驚窒的道:

    “老天……這,這多可怕……”

    她深深吸了口氣,又強自鎮定道:

    “但是,還可以還原嗎?”

    藍揚善點頭道:

    “當然可以還原,只要再用咱秘調的藥水一洗,就又恢復原先的模樣了;方姑娘,你別擔心,尤其是作用,咱自會更加仔細,否則,萬一出了漏子,恐怕咱們的大阿哥就要扣下咱的腦袋當球踢了!”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

    “不錯,總算你小子沒喝醉!”

    於是,苟圖昌拉了藍揚善一把,道:

    “胖哥,我們下去吧,老大與方姑娘在這裏多聊聊。”

    藍揚善一毗牙道:

    “大阿哥,咱們告辭啦!”

    紫千豪搖頭笑道:

    “看你那付賊嘻嘻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步履聲迅速來大門外,嗯,是‘一心四刀’四老麼蘇言那嫩生生的,卻帶着點喘息的聲音,道:

    “大哥,大哥在麼?”

    藍揚善一個箭步上去開了門,蘇言站在外頭,面紅氣喘的問道:

    “胖哥,大哥在這裏不?他們説大哥正在——”

    不待他説完,紫千豪已走了過來,笑道:

    “什麼事?”

    一見紫千豪,蘇言忙躬身道:

    “稟大哥,熊頭兒與伍侗回來啦,那什麼‘大腳媽子’也一遭帶回來了,喝,那老婆娘可真兇着呢,活像頭母虎!”

    紫千豪欣悦的道:

    “他們一路上沒出漏子吧?”

    搖搖頭,蘇言道:

    “沒有,熊頭兒要我轉稟大哥,説我們耽擱了幾天的原因是風雪大,路上太難走,加以那老婆娘又不合作,處處添麻煩,也頗礙行程,別的倒沒有什麼意外,還請大哥放心!”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

    “哦,這位老太太還頗難侍候呀?怪不得他們回來得比較晚了,這一點,我們倒沒有考慮到!”

    後面,苟圖昌忙問道:

    “熊老哥與伍桐兩個呢?”

    蘇言道:

    “正押着那老瘋婆子到刑堂仇堂主那裏去,如今約莫在刑堂‘鐵律廳’審她,熊頭兒叫我先來向大哥及二爺稟報。”

    哈哈一笑,藍揚善道:

    “這一遭,可真是難為了他們兩人男子漢啦!”

    紫千豪側首道:

    “楊善,你準備着給方櫻易容,然後由三絕那邊的人送她進‘虎頭牢’!”

    雖是假的,方櫻看着紫千豪那凜然的神色,聽管那冷峭的語氣,也不覺暗裏哆嗦了一下,她畏倍的脱口道:

    “紫幫主,可別弄假成真啊!”

    紫千豪失笑道:

    “你別瞎緊張,怎會有這樣的事?”

    藍揚善也笑呵呵的道:

    “放心,方姑娘,這是不可能的,你就是想要弄假成真,咱們的大阿哥也不依哪!”

    聽着話中有話,蘇言在門外不禁得了楞,他忙追問道:

    “胖哥,你説什麼?”

    故意賣關子,藍揚善一仰頭道:

    “年紀輕輕的,問這麼多幹啥?”

    蘇言看看藍揚善,眼瞧方櫻,又望望紫千豪,有點明白了,他突然興奮的道:

    “莫不是——大哥與方姑娘已經——”

    不待他説完,苟圖昌已‘噓’了一聲,道:

    “小子,休得胡亂猜測,等以後再告訴你,這件事在外頭不準透露分毫,以免引起謠傳!”

    蘇言滿頭霧水的道:

    “二爺,倒底是怎麼回事嘛?”

    拍拍他的肩頭,紫千豪道:

    “現在先不要問,過些時自會告訴你的,同時,記着圖昌的話,在外面不要多説什麼,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傳言。”

    愣楞的點了點頭,蘇言道:

    “大哥,趕能説的時候,可得一定告訴我知道,這好像是一樁……一樁什麼喜事吧?”

    紫千豪了笑道:

    “是的,該是件喜事。”

    紫千豪看着方櫻,低柔的道:

    “由藍揚善陪你回‘丹楓閣’,換一件破爛點的衣裳,然後,就在那裏用藥物易容吧……”

    這時,藍揚善大刺刺的交待蘇言,道:

    “聽着了?小小子,還不快點到你哥咱的楊舍裏去將咱備妥的藥箱給拍到‘丹楓閣’侯用?”

    蘇言連連點頭,老實的道:

    “就問胖哥你住處的待隨便行了?”

    藍揚善大馬金刀的道:

    “不錯,韓大務知道藥箱子擺在何處。”

    於是,蘇吉匆匆返身而去,藍揚善也隨後陪着方接走了,待一切平靜之後,苟圖昌朝着紫千豪深沉的笑道.

    “老大,好戲就要上場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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