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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寶盒失竊

    “丹鳳”俞嫺一看這情形,知道又不能向白玉侖談論什麼了,不由起身懊惱的説:

    “騎一天馬,真的有點累了,我想進去先歇一會兒!”

    説着,逕向東間內室門前走去。

    白玉侖一見,也急忙起身跟在“丹鳳”身後,道:

    “我也有點兒累了!”

    正待掀開門簾的“丹鳳”俞嫺一看,妖靨面頓時羞得通紅!

    她認為,白玉侖在杜霸天家雖然託着她轉回“百花園”小樓,但那時是以救人為理由,如今,她絕不能再讓他跟着自己進入一個房間,甚至躺在一張牀上。

    一想到“一張牀上”,頓時心跳怦怦,情緒慌亂,不自覺的伸手推住白玉侖,同時焦急的説:

    “你不要進來嘛!”

    白玉侖還有很多話要和“丹鳳”俞嫺講通,她不讓他進去怎成?因而佯裝一愣,道:

    “怎麼?嫺妹,你真的還在生我的氣呀?”

    “丹鳳”俞嫺想到白玉侖冒充廖天豐的事,以及兩人的處境,再看到兩個精靈丫頭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們兩人,只得螓首一仰,故意哼了一聲道:

    “誰教你對那個賣藝女子那麼多情?”

    白玉侖本就反應機敏,智慧絕高的年輕人,這時一聽,立即愁眉苦臉的解釋道:

    “人家賣藝葬父,孝心感人,咱們身上有銀子,能不施捨人家幾兩嗎?”

    “丹鳳”俞嫺卻輕蔑的一撇小嘴,哼聲道:

    “我看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玉侖一聽,故意滿臉委屈的大聲分辨道:

    “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呀!老天爺是有眼睛的,我有你這麼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我還會喜歡那個賣藝的野姑娘媽?”

    説話之間,竟伸出雙手支抱俞嫺的嬌軀。

    “丹鳳”俞嫺這一驚非同小可,頓時花容失色,因為,就在幾步外的房門兩邊,就站着兩個精靈丫頭瞪大了眼睛看。

    心中一急,伸手就待將白玉侖猛的推開。

    但是,就在她準備舉手的同時,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做了人家的妻子,哪有不讓人家摟抱的道理?

    最令她伸不出手的原因,還是心上人一副可憐相,實在忍不下心來將他推開!

    也就在她羞急無措,遲疑難決的一剎那,白玉侖的雙手竟真的將她嬌軀緊緊抱進了他懷裏。

    “丹鳳”一陣羞急,嬌靨頓時漲得通紅,一陣心慌意亂,依然將白玉侖推開了,同時急聲:

    “你真不知道害臊!”

    説話之間,嬌嗔含情的睇了白玉侖一眼,強忍着羞笑,一頭撲進了寢室內。

    白玉侖急忙鬆手,故意向後踉蹌了兩步,立即無可奈何的望着門口“小玉”和“小翠”,蹙眉要求道:

    “請兩位院中站一會兒,好不好?”

    “小翠”和“小玉”,正是情竇初開的少女,看了白玉侖摟抱“丹鳳”俞嫺的一幕,雖然也羞得小臉通紅,心跳怦怦,但仍“半垂螓地含羞”的瞪大了兩眼一瞬不瞬的瞧!

    這時見白玉侖竟公開向着她們兩人要求出去站一會兒,哪裏還待得住,臊得轉身奔了出去。

    白玉侖一見,心中暗覺好笑,掀簾走進了室內。

    一進內室門簾,立即感應到後窗外站着有人,由於窗紙上沒有裂隙,斷定站在窗外的人只是想聽一聽他和“丹鳳”俞嫺私底下説些什麼?

    本待“丹鳳”暗示一下眼神,發現坐在牀緣上“丹鳳”,她正不安的望着後窗看,由於她高嘟着小嘴,嬌靨深沉,又像在生氣,又像在暗怨他白玉侖不該再跟進來。

    白玉侖佯裝未見,故意嘻笑着走至俞嫺面前,道:

    “喲!小嘴嘟這麼高,當心彆氣壞了身子喲!”

    説着,竟伸出食指在俞嫺的嬌嫩香腮上劃了一下。

    “丹鳳”俞嫺卻舉手在他的手背上,“叭”的一聲打了一下,有些無奈的嗔聲道:

    “天豐,你能不能穩重一點兒?”

    白玉侖卻一縮手,趁勢坐在俞嫺的身邊,正色道:

    “怕什麼?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難道還怕別人偷看偷聽不成?”

    成了方自出口,白玉侖立時感應到後窗外的人已屏息悄悄離去,接着響起一陣輕微的衣袂破風聲。

    白玉侖見“丹鳳”以詢問的目光望着他,似乎在問:走了沒有?立即向着她點了點頭。

    “丹風”俞嫺悄聲道:

    “你認為是誰?”

    但是,白玉侖卻正在想,這個前來偷聽的人,很可能是老爺子的獨生女兒,剛剛藝滿下山的馬麗花姑娘。

    因為,馬老爺子和“奇山散人”是好友,早已講妥了馬麗花藝滿回來就完成和廖天豐的婚事,這件事是馬老爺子當然也早已告訴了馬麗花姑娘。

    馬麗花是個青春少女,正憧憬着夫妻間的甜蜜生活,她何嘗不想早一天和廖天豐成親?

    如今,期待了很久的婚姻,突然變成廖天豐已有了妻子,她在絕望、氣憤,以及嫉妒的複雜心情下,前來暗中察看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她悄然離去,很可能是聽到俞嫺喊他“天豐”,也許是聽了他説不怕人偷看偷聽的話,一時心虛而離去。

    就在他想得入神之際,他的手背“叭”的一聲,又被“丹鳳”狠狠的打了一下,並聽她不高興的嗔聲道:

    “想什麼想得這麼神?人家和你説話你都不應?”

    白玉侖被打得急定心神,道:

    “我在想方才在窗外偷聽的人是誰……”

    俞嫺一聽,急忙機警的指了指外間,悄聲道:

    “當心那兩個丫頭!”

    白玉侖一驚,也壓低聲音,正色道:

    “這兩個丫頭都是鬼靈精,還真不好應付。”

    俞嫺卻焦急的低聲道:

    “我擔心馬家父女把全副精神對付了我們兩個,反而疏忽了防賊,正好讓‘賽靈猴’還沒這麼快下手……”

    “丹鳳”一聽,恍然似有所悟,脱口悄聲道:

    “噢,你不説小妹倒忘了,剛才我在進入北街口時,看到暗中有一個黑衣瘦小人影一閃而沒,很像是‘賽靈猴’……”

    白玉侖面色一變,不由埋怨道:

    “糟糕,你為什麼不早説?果真這樣,飛賊‘賽靈猴’可能已經到了,我們得趕快通知馬老爺子……”

    想是白玉侖脱口而出的聲音太高了,是以,話尚未完,院中的“小翠”和“小玉”已奔進了房門,同時急聲問:

    “廖大俠可是要見我家老爺子?”

    白玉侖一聽,掀簾出去,同時急聲道:

    “是的,因為內子和在下入途前來,她剛才在北街口曾看到暗中有個鬼崇人物,很可能就是飛賊‘賽靈猴’!”

    小翠神色一驚,不由急聲道:“那小婢得趕快報告我家老爺子和小姐知道!”

    説罷轉身,飛似的奔了出去。

    白玉侖和“丹鳳”俞嫺,深知飛賊“賽靈猴”狡黠多智,鬧不好讓他把寶盒盜走了,這個人可丟大了,不但對不起馬老爺子,也無法向廖天豐交代。

    是以,白玉侖首先焦急的説:

    “嫺妹,我們兩個得到房上面看看可有什麼動靜!”

    説話間,兩人已奔出了房外,足尖一點,雙雙飛上了房面。

    白玉侖目光尖鋭,他一轉首,立即發現剛才來時經過的那道側門旁邊的一株落地杉松後,有兩點警惕的目光,正向着他和俞嫺立身的房面上望來。

    是以,心中一驚,輕呼了一聲“嫺妹”,身形凌空而起,就像掠地而飛的巨鶴般,直向那株落地杉松前撲去。

    “丹鳳”俞嫺當然也看到了,一式“蒼鷹搏兔”,也跟着飛身撲了過去。

    白玉侖尚未撲至,小松後的的那人驚得急忙站起身來,並惶急的呼了聲“廖大俠”。

    一看這情形,白玉侖急忙剎住身勢,頓時愣了。

    因為,站在松樹後的那人,竟是洪武手下的弟兄之一,那個曾被他踢了一腳的背刀大漢。

    白玉侖當然明白,這是馬老爺子又派人將他們五人追回來監視他的,而不是放暗樁防止飛賊“賽靈猴”。

    既然看清了是馬老爺子的人,只得一笑道:

    “你辛苦了!”

    就在這時,前去報告的“小翠”才剛由身後奔到。

    “小翠”看得一愣,不由望着白玉侖和俞嫺,問:

    “這是怎麼回事?”

    臼玉侖只得解釋道:

    “是我登房察看,擔心飛賊‘賽靈猴’已經潛入了宅內,一登上房面就發現這兒藏着一個人,特地過來看一下!”

    “小翠”會意的“噢”了一聲,望着大漢介紹道:

    “這兩位是廖大俠和廖夫人!”

    背刀大漢立即不好意思的頷首道:

    “我知道,在街上我們已經見過了!”

    “小翠”自覺得去向老爺子報告,“哦”了一聲,逕自走進了側門,加快步子向內宅奔去。

    果然,尚未走到近前,“小蓮”已低聲道:

    “小翠”頷首應了一聲,急步走進廳內。

    大廳上已擺好了一桌豐盛酒席,馬老爺子已坐在首席大椅上,正蹙着兩道雙眉,憂容滿面的望着桌了的酒菜。

    馬麗花粉面凝霜,憤憤的坐在一側,似乎剛剛報告完了她方前去偷聽的經過。

    老管家馬家壽和馬家豪則肅立在桌前不遠,似乎剛參加過應付之策的討論,又似乎正在等候吩咐前去請白玉侖和“丹鳳”俞嫺。

    馬老爺子和馬麗花一見“小翠”有些慌張的走進來,幾乎是同時關切的沉聲問:

    “你怎的一個人離開了?”

    “小翠”禮也未施已急聲道:

    “小婢方才聽到他們兩人説,飛賊‘賽靈猴’可能已潛進宅內來了……”

    話末説完,馬老爺子已冷冷的笑了!

    “小翠”卻正色焦急的説:

    “他們兩人剛才還擔心‘賽靈猴’在暗中活動,一登上房面察看就發現了咱派在側門松樹後面的人!”

    馬老爺子和馬麗花同時震驚的“噢”了一聲問:

    “他們真有這麼鋭利的眼力?”

    肅立桌前的馬家壽憂慮的説:

    方才洪武師不是親自向您報告了嗎?廖大俠連馬都沒下就把他們兄弟五人打趴下啦……”

    馬老爺子立即生氣的呵斥道:

    “什麼廖大俠廖夫人?他們根本就不是廖天豐,更不是什麼廖夫人!”

    小翠也機警的壓低聲音道:

    老爺説的對,那個自稱廖大俠的年輕人,想和那個女的進到一個房間裏去,那個女的硬是不肯……”

    馬老爺子立即沒好氣呵斥道:

    “你懂什麼,他們在半路上鬧彆扭,為了一賣藝的女人……”

    話未説完,“小翠”又恍然緊張的繼續道:

    “老爺子,小婢想起來了,聽那女的説,她來時在北街口暗處,看到一個鬼崇可疑人物,很可能就是飛賊‘賽靈猴’……”

    馬老爺子和馬麗花聽得神色一驚,同時“噢”了一聲,彼此對望着,都愣了!

    馬麗花首先定神驚異的問:

    “那個女的真的看到了飛賊‘賽靈猴’?”

    “小翠”有些遲疑的蹙眉道:

    “小婢也不知道,不過,是那個女的這麼一説,那位廖大俠才焦急的奔出房外,立即縱上了房面……”

    話未説完,馬家豪已躬身建議道:

    “小的以為還是把他們請了來在席上談,拖久了也不太好,再説,是真是假,老爺子一問就知道了!”

    馬老爺子立即無可奈何的一揮手道:

    “好吧,你去把他們請來也好,我擔心這是他們耍的花招,故意設好的圈套,希望造成老夫的錯覺,好把寶盒的位置透露給他們,甚至交給他們保管。”

    説話間,馬家豪已恭聲應了個是,轉身走了出去。

    馬老爺子卻嘆了口氣,繼續懊惱的説:

    “光防一個飛賊‘賽靈猴’就夠棘手的了,如今又多了兩個來歷不明的人物,真是,唉!”

    老管家馬家壽只得寬慰道:

    “好在‘奇山散人’明天晚上就可以趕到了……”

    馬老爺子一聽,反而怒聲道:

    “等他明天晚來到,連我的老命也被他們偷跑了!”

    馬家壽神色一動,恍然似有所悟的問:

    “老爺子,您不是在信上要求‘奇山散人’和廖大俠一起來的嗎?”

    馬老爺子立即正色説道:

    “是呀!這兩個人為什麼沒有提到這件事呢?”

    馬家壽不答繼續問道:

    “您看‘奇山散人’接到您的信後,會不會和廖大俠一起趕來?”

    馬老爺子一蹙霜眉道:

    “論交情,義不容辭,當然應該來。”

    馬家壽不禁憂慮的説:

    “照老奴看,如果這兩人是冒充的,只怕‘奇山散人’也凶多吉少了!”

    馬老爺子聽得渾身一顫,面色大變,久久才驚悸的説:

    “這麼説,前來冒名頂替的這對年輕男女,武功之高,十分驚人了?”

    馬家壽既憂慮又凝重地説:

    “所以老奴一直不贊成您和小姐聯合向他們下手!”

    馬老爺子深覺有理,不由贊同的連連頷首。

    馬麗花突然似有所悟的説:

    “爹!孩兒想起一個揭破他們底細的好辦法來了!”

    馬老爺子驚異的“噢”了一聲問:

    “什麼好辦法?説出來聽聽!”

    馬麗花正色道:

    “他既然説他師父不能前來,可叫他説來説,來此前,他師父是如何向他們交代的。”

    馬老爺子一聽,恍然大悟,不由興奮的用一擊掌心,贊聲道:

    “對!這一問,他們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馬家壽卻憂慮的建議道:

    “老奴認為,即使他們説的不對,老爺子也要忍耐,萬一他們發現形跡敗露,惱羞成怒,公然翻臉向咱們要寶盒,那時情況就不好收拾了!”

    話聲剛落,廳外角門處已傳來了馬家豪的謙虛聲音道:

    “廖大俠的寶馬‘黑子’實在太快了,稱得上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夜駒……”

    馬家豪的話未説完,接着傳來白玉侖愉快聲音道:

    “哪裏,跑起來還算平穩而已!”

    緊接着,人影連閃,馬家豪已引着白玉侖和“丹鳳”俞嫺逕自走進廳內來。

    馬老爺子急忙凝目一看,發現白玉侖俊面英挺,朗目有神,兩道劍眉斜飛入鬢,挺直的膽鼻下有兩片塗丹般的朱唇,看來最多二十三四歲,雖是難得一見的英俊少年人物,但他心裏卻忍不住暗罵道:

    “好個混帳小子,光年紀就差了四五歲,居然也敢前來冒充廖天豐,真是膽大包天,可惡至極!”

    心念間,馬家豪已望着白玉侖,肅手一指,恭聲道:

    “晚輩廖天豐,參見馬老前輩!”

    早已起身的馬老爺子,滿面展笑,慌得急忙肅手道:

    “賢契免禮,一路辛苦了!”

    白玉侖雖然直身,雙手仍拱着,急忙道:

    “老前輩有所差遣,敢不效勞,些許辛苦,何足掛齒!”

    馬老爺子佯裝興奮,哈哈一陣大笑道:

    “煩勞令師和賢契,實非得已,真是不安之至!”

    説此一頓,恍然一指馬麗花,含笑介紹道:

    “這是小女麗花,上個月才藝滿回家!”

    白玉侖急忙拱捐,目注馬麗花,微躬上身,謙身道:

    “小可廖天豐,常聆恩師談起馬姑娘,賢淑貌美,劍術驚人,稱得上藝豔雙絕,可惜,天豐福薄!”

    早已羞得滿面通紅的馬麗花,急忙萬福道:

    “廖大俠過獎了!”

    但是,一旁靜聽的馬老爺子卻驚的暗呼道:

    “聽這小子的口氣,莫非他真的是廖天豐不成?”

    因為,這小子的武功高,他可以奪廖天豐的劍和馬,也可以要寥天豐的命,甚至以殘酷的手段強迫廖天豐説出前來捉賊的事情,但廖天豐絕不會傻到連前來順便相親,與馬家豪增進感情的事也一併説出來呀!”

    心念間,白玉侖已望着“丹鳳”俞嫺,肅手含笑道:

    “嫺妹,快上前見過馬老前輩!”

    説着,又而向馬老爺子,肅手謙道:

    “老前輩,她就是賤內?”

    “丹鳳”俞嫺早已施禮恭聲道:

    “晚輩俞嫺,參見馬老前輩!”

    馬老爺子聽了白玉侖説出“天豐福薄”,以及他自己的想法,已有幾分相信白玉侖可能是廖天豐了。

    這時一見“丹鳳”萬福行禮,趕緊哈哈一笑道:

    “廖夫人一路辛苦,請免禮,請免禮!”

    “丹鳳”行禮完畢,又見過了馬麗花。

    馬老爺子一等二女寒暄完畢,立即肅手入席。

    由於馬老爺子是長輩,依然由他上坐,白玉侖和俞嫺在左,馬麗花則一人在右相陪。

    馬老爺子等“小蓮”“小桃”為各人滿上了酒,立即舉杯歉聲道:

    “方才賢契伉儷到達時,老朽和小女正在機關室內,未能及時接待,甚感失禮,來!老朽敬賢伉儷一杯!”説罷,一等白玉侖和“丹鳳”俞嫺舉起杯來,引頸一飲而盡。

    白玉侖飲罷落杯,立即正色凝重地説:

    “飛賊‘賽靈猴’為人狡黯,極富機智,希望老前輩不可以等閒視之,如僅將寶盒放在機關室內,並非安全之策……”

    馬老爺子佯裝關切的問:

    “以賢契高見,應該如何防範?”

    白玉侖立即正色坦誠的説:

    “以晚輩之見,除了在各種伏設暗樁,並有人分批巡邏,還要派專人在機關室外輪着把守……”

    話未説完,馬老爺子已贊聲道:

    “好,賢契高見,正合老朽心意,現在已派專人看守機關室,再加上賢伉儷與老朽小女在外巡邏,當確保寶盒無虞矣!”

    白玉侖知道馬老爺子對他和“丹鳳”仍存有戒心,因而也不便自薦去守機關室,可是,他知道,光憑機關室是絕對難不住飛賊“賽靈猴”的!

    他心裏雖然這樣想,其實他還不知道,馬老爺子根本沒有機關室,否則,他會更焦急更擔心,只怕連酒也喝不下去了。

    他見馬老爺子沒有要他和俞嫺參與的意思,只得佯裝寬心的一笑道:

    “既然這樣周詳,那就萬無一失了!”

    話聲剛落,馬麗花突然望着他,關切的問:

    “令師散人前輩為何未見前來?”

    白玉侖早已想好了説詞,也早已算好了由馬家集到奇山的往返路程,再説,他明天一早就要離開馬府,甚至公開告訴他們寥天豐受傷在亡魂谷的事,他隨便編個理由都可以應付過去。

    這時一見馬麗花問起,毫不遲疑謙聲道:

    “家師接到馬老前輩的信函時,嫺妹也正好在那兒,家師感於馬老前輩對晚輩錯愛有加,特命晚輩率內子先來,他老人家最遲明天早晨趕到。”

    馬老爺子一聽,斷定“奇山散人”要廖天豐前來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捉賊,另一方面也是要他知道廖天豐已有了妻子,也好打消他再把女兒馬麗花嫁給廖天豐的念頭。

    但是,想到這一點,卻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因而沉聲道:

    “你既然已有了妻室,你師父為何竟不知道?”

    白玉侖只得裝出一副羞慚神色,不安的説:

    “前輩有所不知,嫺妹住處離晚輩處僅一里多路,晚輩練功時,經常與嫺妹相會,並在一起切磋,而且……嫺妹的恩師也不反對……”

    馬老爺子一聽,不由驚異的“噢”了一聲,望着嬌靨佈滿紅暈的“丹鳳”俞嫺,極關切的問:

    “請問廖夫人,尊師是哪一位高人?”

    “丹鳳”立即欠身恭聲道:

    “請恕晚輩未便奉告之罪,她老人家早已退隱林泉,久已不問世事,不過,將來也許與前輩有相見之日。”

    馬老爺子見“丹鳳”説的婉轉,只得強自一笑道:

    “好好,但願老朽有此福緣,得見睹世外高人丰采!”

    白玉侖則繼續解釋道:

    “前幾日才為家師遇見,除責備晚輩不肖之外,並親自前去拜望嫺妹的恩師,才獲得家師的諒解!”

    馬老爺子和馬麗花一聽,斷定“丹鳳”俞嫺的師父,必然是位昔年武林中極有地位的人,否則,以“奇山散人”的火爆性子,絕不會容許廖天豐這麼做,何況他早已答應了這邊的親事,這也可以由廖天豐説他師父“親自拜望”證實。

    由於以上的看法,因而也聯想到廖天豐的驚人武功,八成也得到了那位身隱高人的指點或傳授。

    心念想通,馬老爺子正待説什麼,宅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呼喝怒罵和驚叫聲!

    大家聽得一愣,鬧不明發生了什麼事情?

    尤其白玉侖和“丹鳳”俞嫺,兩人都擔心是飛賊“賽靈猴”公然前來向馬老爺子強索寶盒來了。

    因為飛賊“賽靈猴”認得白玉侖,也認得“丹鳳”俞嫺,一經照面,真相勢必被揭穿,這樣一來,事情就更棘手了。

    馬老爺子卻望着老管家,舉手一指,吩咐道:

    “家壽,快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馬家壽一聽,恭聲應了聲,即和馬家豪雙雙奔出廳去。

    也就在馬家壽和馬家豪剛剛奔下廳階的同時,已經關刀屏門,隨着那陣怒吼和喝罵,“蓬”的一聲大響,中間的兩扇已應聲被踢開了。

    剛奔下廳階的馬家壽和馬家豪一看,嚇得啊了一聲又跑了回來。

    只見隨着被踢開的屏門的喝罵聲,一下子湧進來二三十人,個個勁衣疾服,人人攜帶兵刃,一望而知,俱是武師和打手。

    當前一人頭戴粉紅色英雄帽,身穿亮緞大花英雄衫,生得面黃肌瘦皮包骨,只剩下兩隻大眼睛,腰懸着寶劍,斜佩鏢囊,看來年約二十六七歲,顯然是這一夥的首領人物。

    跟在瘦削佩劍青年身後的是個黑衣黑皮膚,頦下生滿了虯結鬍子的矮胖中年人。

    矮胖壯漢,尖頭圓臉,禿眉環眼,挺着個大肚子,兩手握着拳,一臉猙獰的走進來。

    跟在這兩人身後的幾個壯漢可能是武師,其餘的大概是前來壯聲勢的打手。

    因為,“南塘鎮”上的那些人不但見過他,也見過廖天豐,這時見那些人衣着雜亂,因而也寬心了不少。

    正待詢問原因,馬老爺子已憤然一拍桌子,離席迎了上去。

    馬麗花跟着起身,白玉侖和“丹鳳”俞嫺也一同跟在身後。

    馬老爺子一出廳門口,身形尚未站穩,已憤然的指着站立階下的粉瘦削青年,斥道:

    “竇五德,老夫曾經一再向你解釋,小女已訂了親事,你卻一再糾纏,如今你又聚眾鬧事……”

    話未説完,粉衣瘦削青年已傲然輕蔑的説:

    “馬老頭兒,你少那裏神氣,你真以為竇大少爺除了你家馬麗花娶不到老婆了?”

    馬老爺子憤然一指站滿院的大漢們,怒聲問:

    “那你帶領這麼多人前來幹什麼?”

    竇五德輕蔑的斜了白玉侖一眼,頗含妒意的哼聲道:

    “聽説你家新姑老爺天豐來了,少爺我特地前來向他小子請教……”

    話未説完,白玉侖已哂然一笑道:

    “原來你閣下是衝着我來的!”

    竇五德冷哼一聲,傲頭頷首道:

    “不錯,有本事你就下來,少爺我今晚要掂掂你小子的份量,看看你能不能壓得住馬麗花?”

    馬麗花一聽,嬌靨頓時紅了。

    “丹鳳”俞嫺看竇五德的樣子就有氣,因而沉聲道: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竇五德毫不生氣,反而輕佻的“哦”了一聲問:

    “我的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你的肚子裏難道能生出狗貓來?”

    “丹鳳”一聽,頓時大怒,倏起殺機,不由嬌叱道:

    “你這狗簡直是找死!”

    説話之間,舉步就待走下廳階。

    白玉侖知道“丹鳳”一出場,一定會殺了粉衣青年,那樣一來,還沒幫上馬老爺子的忙,先給人帶來麻煩。

    是以,急忙伸手將“丹鳳”攔住,同時淡然道:

    “何必和這種人一般見識,讓我來收拾他!”

    説話之間,已走下廳階。

    馬老爺子看得神色一驚,脱口警告道:

    “賢契當心,他的劍術的確不俗!”

    竇五德一聽,更加的傲然沉聲道:

    “知道大少爺的厲害最好!”

    白玉侖卻哂笑飢聲道:

    “有什麼好?繡花枕頭,大草包一個。”

    竇五德頓時大怒,指着白玉侖,橫目叱道:

    “廖天豐,告訴你,別説是你,就是你師父‘奇山散人’少爺也沒將他看在眼裏,哼!你今天是死定了!”

    白玉侖走到他面前七步處才哂笑道:

    “你今天如果殺了我,我連老婆都送給你……”

    竇五德立即冷冷一笑道:

    “你壓過了剩的貨,大少爺不稀罕!”

    白玉侖淡然“噢”了一聲道:

    “那你閣下就撤劍吧!”

    竇五德怨毒的哼了一聲,切齒恨聲道:

    “少爺的寶劍,出鞘就要見血,你今晚休想活命!”

    命字出口,橫肘挫腕“嗆啷”一聲,寒光一閃,’長劍已撤出了鞘外。

    竇五德神氣的“咻咻”揮了兩個劍花,並挺了挺臉脯吹了口氣,看了白玉侖握在左手的劍,沉聲道:

    “姓廖的,撤劍吧!”

    白玉侖鎮定哂然,冷冷一笑道:

    “除非一流用劍高手,在下從不撤劍,你的劍術連流都不入,就更用不撤劍了!”

    如此一説,不但竇五德聽得神情一呆,在場的雙方人眾,除了“丹鳳”俞嫺外,無不驚的脱口驚啊!

    馬老爺子急定心神,望着“丹鳳”急聲道:

    “廖夫人,快把你的劍給廖賢契,他那把劍……”

    説到劍字,竟突然住口不説了。

    白玉侖聽得心中一動,頓時想起下午在亡魂谷撤劍的時候,廖天豐也曾神情有異,只得舉手向後一揮,道:

    “馬前輩不用了,對付這種只知劍術皮毛的人,根本用不着劍……”

    馬麗花再也忍不住焦急的提醒道:

    “天豐哥,他的劍術得自祖傳,的確有過人之處!”

    竇五德聽得精神一振,信心倍增,不由得笑了。

    但是,白玉侖竟有些不耐煩的提高聲音道:

    “我説過,用不着撤劍!”

    竇五德原來有些得意,這時一聽,頓時大怒,咬牙切齒的恨聲道:

    “廖天豐,我今天不將你剁成肉醬,斬不萬段,誓不為人……”

    白玉侖立即沉聲道:

    “你本來就幾近禽獸,缺少人性,嘴裏説不出人話來!”

    竇五德一聽,頓時大怒,吼了一聲“好”,挺劍就待飛刺。

    但是黑衣矮胖大漢竟脱口洪聲道:

    “少爺慢着,殺雞焉用牛刀,您在旁邊看着,讓屬下來收拾他!”

    説話之間,神氣活現,挺着個大肚子,兩手半握着拳,傲然大步走向白玉侖身前。

    竇五德見白玉侖要以肉掌對他的寶劍,非但毫無怯意,而且氣定神閒,似乎不像是耍噱頭唬人的,因而心中有些膽寒。

    這時見矮胖黑漢要搶先出場,正好利用他先探一探白玉侖的掌法和拳路,是以,頷道沉聲道:

    “好!不過,還是要小心!”

    説罷,提劍向後退了幾步。

    馬老爺子卻趁機壓低聲音,警告道:

    “廖賢契,這廝練就了一雙鐵臂鋼掌,一般刀劍都奈何不他不得,尤其他的……”

    白玉侖卻哂然冷笑道:

    “只怕他的頭不是鐵打的!”

    馬老爺子卻更加焦急的説:

    “他的頭更厲害,同樣的刀槍不入呀!”

    呀字方自出口,矮胖黑漢已望着白玉侖,朗聲大喝道:

    “小子廢話,納命來吧!”

    大喝聲中,飛身前撲,兩手一分,一抓白玉侖的肩頭,一抓白玉侖的髮髻,看樣子,顯然要把白玉侖的人頭硬扭下來似的。

    馬老爺子和馬麗花等人一看,大驚失色,俱都嚇得脱口驚啊!

    但是,哂然冷笑的白玉侖,身形略微一閃,出手如電,右手一繞已握住了矮胖黑漢的手腕,緊接着,旋臂一扭,大喝一聲“去吧”,順勢一拌,一聲殺豬般的淒厲嗥叫,矮胖黑漢的圓鼓身體已翻翻滾滾的飛向了二三十名武師打手間。

    二三十名武師打手一見,大驚失色,嗥叫驚啊,竟沒有哪一個伸臂搶接,反而閃躲躍縱開了!

    只聽“咚”的一聲大響,同時悶哼一聲,一個圓鼓鼓的矮胖身體,着實跌在石板地上,繼續向前滾了一丈多遠,再沒有動一動,想必已暈死了過去。

    這一來不但那些打手武師們嚇呆了,説是馬老爺子和馬麗花等人也都愣了!

    竇五德一看,知道今晚討不了好走,雖然有些心驚膽顫,依然心頭一橫,硬着頭皮厲聲大喝道:

    “姓廖的,少爺和你拼了!”

    厲喝聲中,飛身疾撲,手中劍一挺,直刺白玉侖的心窩!

    白玉侖冷哼哂笑,跨步旋身,右掌迎空一揮,左掌閃電般劈向了竇五德的面門。

    竇五德不知是計,厲喝一聲,疾演“舉火燒天”,趁着仰面收劍之勢,劍尖上挑,逕削白玉侖的左腕。

    豈知白玉侖的身形突然一個迴旋,再度大喝一聲“去吧”,迎空虛揮的右掌,竟突然下沉下撩,“蓬”的一聲斜劈在竇五德的前胸上。

    只見竇五德悶哼一聲,身形搖晃,蹬蹬退步聲中,撒手丟劍,滿面通紅,雙手急忙捂住了前胸,發烏的兩片薄唇一張,“哇”的噴出一道鮮血,“咚”的一聲坐在地上。

    竇五德痛苦的咬着牙,眯着眼看了一眼白玉侖,雙目一合,旋身倒在地上,同樣的暈死過去。

    二三十名武師打手一看,俱都驚得張大了嘴巴,完全嚇傻了!

    白玉侖立即沉喝道:

    “還不把他們兩人抬走,呆在這兒等死嗎?”

    二三十名武師打手一聽,惶聲應是,紛紛向前,抬人的抬人,撿劍的撿劍,慌慌張張的奔出了大門外。

    馬老爺子看了白玉侖的身手,同樣的驚呆了。

    想到方才自己還主張和女兒馬麗花聯手將白玉侖和“丹鳳”兩人拿下,拷問他們的來歷底細呢!這時想起,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來。

    白玉侖神色自若,含笑回頭,發現“丹鳳”俞嫺正深情的含笑望着他。

    但是,馬氏父女和老管家等人卻惶惶不安的驚呆了,是以,向着馬老爺子垂劍拱手,含笑道:

    “總算把他們打發走了!”

    馬老爺子急步奔下台階來,雙手握住白玉侖的雙臂,瞪大了眼睛,驚異激動的顫聲問:

    “廖……廖賢契,你?……真是廖天豐嗎?”

    馬麗花雖然也不太相信,但感情上卻已深信不疑。

    這時見老爹嘴裏喊着“廖賢契”,卻問人家是不是廖天豐,實有有些滑稽,不由含笑不安的嗔聲道:

    “爹!您老人家真是的……”

    話剛開口,佯裝一愣的白玉侖已忍笑迷惑的説:

    “馬前輩何有些一問?”

    馬老爺子也自覺有些荒唐,但他卻不得不坦誠的説:

    “如果你確是廖天豐,你的武功不但青出於藍,而尤勝於藍了!”

    白玉侖一聽,佯裝惶急的正色道:

    “馬前輩快不要這麼説,天豐所學,俱是得自恩師,馬前輩未見家師施展絕學,那是他老人家藏拙之故……”

    馬老爺子卻驚異得“噢”了一聲,仍忍不住迷惑的問:

    “真的是這樣子嗎?”

    白玉侖知道馬老爺子對“奇山散人”知之甚洋,所以才繼續有此一問,乍然間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頷首應了聲是。

    馬麗花的心底裏,已在不知不覺中掀起了情緣的漣漪的浪花,加之以前原來就把廖天豐高視為自己的未婚夫婿,這時再看了這們貌似公瑾,美如寶玉的“廖天豐”,又具有如此驚人的高絕武功,立時升起一種決心擠進白玉侖和“丹鳳”兩人之間的強烈念頭。

    此刻見老爹仍以懷疑的口吻詢問白玉侖,致使白玉侖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尷尬,不由一跺小絲靴,嗔聲道:

    “爹,人家天豐哥酒還沒喝足,飯也沒吃飽……”

    白玉侖一聽,立即望着馬麗花,含笑謙聲道:

    “多謝馬賢妹關懷,愚夫婦已經吃飽了!”

    馬麗花見白玉侖閃閃生輝的星目注視在她的粉面上,加之又改了稱呼,芳心一陣怦跳,雙頰熱辣辣的發燒,不由也將兩道含情目光注視在白玉侖的俊面上。

    白玉侖對少女的這種炙熱目光看多了,心中一驚,頓感不妙!

    他可以玩世不恭的態度來冒充廖天豐,但絕對不可以破壞人家的美好婚姻,是以,急忙轉首支看馬老爺子。

    “丹鳳”俞嫺是個少女,而且是個冰雪聰明的少女,她一看馬麗花的目光、神態和表情,不出暗吃了一驚。

    她知道,當一個少女真的痴愛上一個男人時,即使對方已有了妻子兒女,她依然願意甘心為妾,服伺他一輩子。

    她當然不願意心上人白玉侖的身邊又多出一個如花少女來,但為了不讓白玉侖落個破壞人家婚姻的罪人,她不得不出面阻止。

    是以,就在白玉侖看向馬老爺子的同時,故意凝重地説:

    “現在夜已深了,正是飛賊‘賽靈猴’前來盜寶盒的時候,馬老爺子和馬姑娘可千萬要加緊防範!”

    豈知,馬老爺子竟愉快的捻着須一笑道:

    “有賢伉儷為老朽護院衞寶,還怕飛賊‘賽靈猴’把寶盒盜跑了不成?”

    白玉侖和“丹鳳”俞嫺神色一驚,幾乎是同時正色道:

    “馬前輩錯了,飛賊“賽靈猴”,足智多謀,神鬼難防,他如果決心想到手的東西,很少能逃過被劫的厄運……”

    馬老爺子大吃一驚,脱口驚啊,望着馬麗花叮囑道:

    “孩子,聽到了沒有,你可要多加小心呀!”

    馬麗花雖然也聽得花容失色,但她仍有地説:

    “爹放心,孩兒曉得。”

    白玉侖和“丹鳳”俞嫺見馬老爺子仍沒有把寶盒交給他們保管的意思,也不便要求,只得拱手告辭道:

    “馬前輩請安歇,晚輩回賓館了!”

    馬老爺子急忙拱揖還禮,並加重語氣叮囑道:

    “夜間有事,吶喊為號,尚望賢伉儷聞聲火速支援!”

    白玉侖立即恭謙聲道:

    “不勞前輩叮囑,晚輩自當竟力以赴!”

    馬老爺子一聽,精神為之一振,愉快的哈哈一笑道:“這樣老朽就安心了!”

    白玉侖和“丹鳳”俞嫺向似有滿腹心事的馬麗花拱手告辭,才在“小翠”的前導下,離開了前廳。

    由於自進入馬府到現在,白玉侖和俞嫺,兩人一直在小僮侍女馬家豪等人的監視之下,根本無法談論自己兩人彼此關切想知道的事情。

    不過,兩人已有一個共同觀點,那就是馬老爺子心地善良,為人爽直,的確屬於俠義之流的正派人物。

    因而,兩人更擔心馬老爺子的祖傳寶盒,如果只是放進機關室內而沒有加派武功不俗的高手看守,只怕很難阻止“賽靈猴”將寶盒盜走。

    回到精舍獨院,“小玉”早已為兩人準備好了浴水。

    兩人輪流沐浴完畢,白玉侖立即望着“小玉”“小翠”,吩咐道:

    “時候不早了,你們兩個也去睡吧!”

    “小翠”兩人恭聲應是,轉身出門就要將房門帶上。

    “丹鳳”一看要關房門,芳心一跳,脱口急聲道:

    “為了方便捉賊,上房的門不要關了!”

    “小翠”和“小玉”別有用心的看了一眼“丹鳳”和白玉侖,會意的恭聲應了個是,放下拉門的手,雙雙走出房去。

    一出上房門,兩鬼靈丫頭已相互偷遞了個眼神,一到院中,各奔西東,分別走進了東西廂房內。

    “丹鳳”看得心中一動,張開櫻口就待阻止,但是,略微遲疑,兩個丫頭已關上了兩廂房門,只得轉身向室外門口走去。

    白玉侖一見,也自然的跟在“丹鳳”身後。

    “丹鳳”最怕的問題終於來了,不由心跳臉紅的低聲問:

    “你要做什麼?”

    白玉侖卻煞有介事的正色道:

    “咱們既是夫妻,怎能不睡在一起?”

    “丹鳳”一聽“睡在一起”嬌靨羞得更紅了,立即有些生氣的正色沉聲道:

    “不可以,雖然不一定要隆重的舉行過大禮,至少也得在我娘面前磕過了頭才行……”

    白玉侖卻愁眉苦臉的壓低聲音道:

    “嫺妹!至少也得讓我進去做個樣子吧!我敢説,兩個鬼丫頭正在暗處向我們這邊偷窺,她們每人佔一個廂房,就是要看看我們是不是睡在一起……”

    話未説完,“丹鳳”俞嫺斷然嗔聲道:

    “誰管你,你最好到對面一問裏去睡!”

    白玉侖依然苦着臉央求道:

    “嫺妹,這要是被人發現了,我們夫妻分房睡,叫我怎麼對人家説嘛!”

    “丹鳳”俞嫺卻沉聲道:

    “管你怎麼説?你愛怎麼説就怎麼説?”

    白玉侖一聽,只得無可奈何的説:

    “好吧!我只好一個人睡一張牀了!”

    説罷,兩手一攤,裝出一副可憐相,逕向對室走去。

    “丹鳳”看了心上人那副既無可奈何的樣子,心裏實在有些不忍,但是,沒有稟報過母親就先和他同房,一定會受到母親的嚴厲責備。

    最重要的一點,還是直到現在還沒有追問他,為什麼見了她總逃避?現在他甜言蜜浯,一口一個“嫺妹”,萬一明天一早他又跑了呢?

    她這裏痴痴想着心事,那邊白玉侖已懶懶的掀開了門簾,正苦着臉回頭向她看來。

    白玉侖掀簾回頭一看,發現“丹鳳”仍掀着門簾神情不安的站在門口望着他,心中一動,立即愁眉苦臉的要求道:

    “嫺妹,你睡在牀上,我睡在地上……”

    上字方自出口,急定心神的“丹鳳”已斷然道:

    “睡在地上也不行!”

    説聲甫落,“卜”的一聲放下門簾,轉身走進了室內。

    “丹鳳”一放下門簾,心坎兒裏突然升起一陣恐懼感,兩手抑在胸前,懊惱的坐在牀上,差一點沒有哭出來。

    因為,她太愛白玉侖了,實在怕再失去他。

    尤其,剛才看了他那企求絕望無可奈何的神情,幾乎脱口答應他可以同牀。

    但是,她擔心的不止遭到母親的嚴厲責罵,怕是不但討不到他的歡心,反而受到他的譏諷和輕視。

    不過,真正令她緊張不安的,卻是白玉侖會不會惱羞成怒,一氣之下偷偷走了,從今以後,再也不理睬她了?

    她的想法完全錯了,白玉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喜歡她了,而且永遠不變的喜愛她一個人。

    他深信她是個知書達禮,堅守節操的少女,娶她俞嫺為妻,絲毫沒有辱沒了他白玉侖。

    他當然看得出,“丹鳳”不但武功高,家世好,性情有剛有柔,心地又善良,人又長得美,品德又高超,他還再企求什麼?

    在滿足高興之餘,他也在擔心,“丹鳳”俞嫺會不會把他視為是個輕浮無德的蕩子。

    由於有了這一想法,害得他再也無法入睡,一直屏息注意對室內的動靜,他真提心已經到手的嬌妻?一氣之下悄悄的溜走了呢!

    白玉侖和衣倒在牀上,時而興奮,時而懊悔,就在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下,終於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警覺意識中,突然傳來了一陣急速馳來的衣袂破風聲。

    白玉侖心中一驚,急忙睜開眼睛,果然,不但真的有衣袂破風聲,而且那人正飛身縱落在院子中。

    他再不遲疑,挺身躍下牀,本能的摸了一下佩在腰上的寶劍,掀簾奔了出去。

    一掀開門簾,發現對室的“丹鳳”俞嫺,也正神情驚異的由對室內掀簾奔出來。

    也就在兩人奔出室門的同一剎那,房外門階上巒影一閃,嬌靨綻笑的馬麗花已奔進了房內。

    白玉侖和俞嫺一看是馬麗花,不由同時寬心的説:

    “原來是馬姑娘!”

    但是,奔到門來的馬麗花,卻發現白玉侖和“丹鳳”兩人竟分別由兩個房間奔出來,不自覺的脱口問:

    “你們兩個分房睡呀?”

    話一出口,頓時警覺,一個未出閣的少女,怎麼可以問這種話?是以,嬌靨一紅,急忙住口不説了。

    但是,白玉侖卻恍然“噢”了一聲道:

    “嫺妹已經懷孕有喜了,兩人還是分房睡的好!”

    馬麗花一聽“懷孕有喜了!”只臊得嬌靨更紅了,想到自己的失言,懊悔得不得了。

    “丹鳳”俞嫺同樣的嬌靨通紅,直達耳後,本待叱他一句“胡説”,又覺得這倒是一句適當的藉口,只得忍笑深睇了白玉侖一眼。

    白玉侖對馬麗花的尷尬,“丹鳳”的白眼,一概視如未見,卻望着馬麗花,含笑問:

    “馬姑娘前來有事嗎?”

    馬麗花依然愉快親切的一笑道:

    “我在前宅房面上巡邏,看你你們房裏的燈光亮着,以為你們起牀了,所以過來瞧瞧……”

    白玉侖驚異的“噢”了一聲,同時看了一眼房外的夜空,極關切的問: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馬麗花愉快的一笑道:

    “天就要亮了,怎麼?你們兩個還在睡呀?”

    “丹鳳”怕馬麗花難堪,只得含笑道:

    “我們已經醒了,也正準備起來呢!”

    説此一頓,突然關切的問:

    “馬姑娘,昨夜可有‘賽靈猴’的動靜。”

    馬麗花寬心的一笑道:

    “什麼動靜也沒有,他知道你們兩位在我家裏,哪裏還敢來?”

    “丹鳳”俞嫺想起白玉侖到杜霸天家中盜‘九孔血珊珠’時,就是利用天將拂曉,人們精神鬆弛,防守也開始懈怠之際進入藏寶閣將“血珊珠”盜到手的。

    是以,神色一晾,脱口焦急的催促道:

    “馬姑娘,你還是快點巡邏吧!竊賊‘賽靈猴’有一個自定的規矩,他説哪一天夜裏下手,就在哪一天夜裏下手,過了這一天絕不會再回頭來偷,現在距黎明還有半個時辰,我們千萬鬆懈不得……”

    話未説完,已經花容失色的馬麗花,仍忍不住問:

    “真的是這樣……”

    白玉侖只得正色頷首道:

    “不錯!這一點馬前輩也知道,所以才派人專函請家師和我一定要在昨天日落前趕來。”

    馬麗花一聽,惶得連連頷首,急聲道:

    “好!好!那我這就去看看!”

    説罷轉身,足尖一點,飛身已縱上了房面,纖影一閃,頓時不見。

    馬麗花的身影一消失,“丹鳳”立即秋波橫睇,瞪着白玉侖,含笑嗔聲道:

    “什麼理由不好編,偏偏説我有喜了!”

    白玉侖卻含笑正色道:

    “是你答應我這樣説的嘛!”

    “丹鳳”聽得一愣,嬌靨緋紅,不由迷惑的嗔聲問:

    “我什麼時候要你這麼説來?”

    白玉侖立即正色道:

    “你方才不説‘我不管你怎麼説,你有怎麼説就怎麼説’的嗎?”

    “丹鳳”俞嫺一聽,不由“噗哧”笑了!

    接着又微紅着嬌靨,蹙眉為難的低聲問:

    “萬一……萬一我將來什麼也生不出來呢?”

    白玉侖立即討好的説:

    “你放心,你就是不給我生兒子,我也不會再娶別的老婆……”

    “丹鳳”一聽,芳心激動,知道白玉侖非但沒有因為她昨夜拒絕他同房而生怨恨之心,而且已決定娶她為妻了。

    由於內心的太高興,再也忍不住歡呼一聲“玉哥哥”,飛身撲進白玉侖的懷裏,伸臂將白玉侖緊緊抱住。

    白玉侖急忙摟住“丹鳳”的肩背,並真誠的説:

    “嫺妹放心,我白玉侖這一輩絕不會辜負你……”

    話未説完“丹鳳”竟在他懷裏答非所問的哭聲道:

    “玉哥哥,我會生的。”

    白玉侖一聽,再也忍不住失聲笑了!

    原來“丹風”俞嫺的心坎兒裏,仍一直想着生兒子的事,他剛剛説的那幾句體貼的話,只怕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耳裏。

    失笑聲中,心裏高興,兩臂一緊,立即把“丹鳳”的嬌軀抱離了地面,兩片朱唇正待吻向“丹鳳”的香腮,突然發現外階前站着有人。

    心中一驚,急忙轉頭,發現兩個精靈丫頭“小玉”和“小翠”正瞪着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驚異的望着他和“丹鳳”兩人看。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嚥了口唾沫,硬把將要吻在“丹鳳”香腮上的朱唇收了回來,本來想説的温存話,這時也隨着口水咽回了肚裏了。

    兩個鬼靈丫頭自然也感到羞臊尷尬,正待轉身再跑回廂房去,後院方向突然傳來兩聲隱約可聞的女子驚叫聲。

    白玉侖心中一驚,暗呼不妙,急忙將“丹鳳”鬆開,脱口急聲道:

    “嫺妹不好,方才好像是馬姑娘的驚叫!”

    正在激動興奮中的“丹鳳”俞嫺,心裏仍憧憬着未來美麗幸福的遠景,根本沒只到內宅傳來的那聲驚叫,當然也沒發現兩個丫頭已站在門外階前。

    説話之間,已和白玉侖奔出房外,雙雙飛上了房面。

    兩人遊目一看,發現西北內宅房面上站立了不少人影,同時傳來馬老爺子的焦急問話聲。

    白玉侖一看,立即催促:

    “我們快去,看情形‘賽靈猴’可能已經得手了!”

    説話之間,為已飛身向內宅房面上馳去。

    “丹鳳”不敢怠慢,立即跟在白玉侖身後並焦急的説:

    “一定是我們警告馬姑娘後,她立即回藏寶盒的地方察看,因而也讓潛伏在暗處的‘賽靈猴’看到了!”

    白玉侖認為也有此可能,因而憂急的説:

    “果真如此,我們也脱不了干係!”

    説話之間,兩人已馳到了內宅房面上。

    馬家能縱上房面的人大概都上來了,也包括洪總武師和他的四人弟兄在內。

    只見他們圍立在房面上,你着急嘆氣,他詢問原因,東張西望,人人焦急,亂成一團。

    也就在白玉侖和“丹鳳”兩人馳臨內宅房面上的同時,洪武師首先發現,立即大聲道:

    “馬老爺子,廖大俠和廖夫人來了。”

    馬老爺子和馬麗花一見,立即惶急的迎了過來。

    馬麗花業已花容失色,珠淚滾滾,連聲悽呼道:

    “天豐哥!天豐哥!”

    馬老爺子則氣急敗壞的憤聲道:

    “廖賢契來得正好,寶盒果然被‘賽靈猴’盜走了!”

    白玉侖卻望着淚流滿面的馬麗花,急切的問:

    “可是剛剛發現寶盒丟了?”

    馬麗花見問,立即又急又氣的落淚的説:

    “小妹在你們那兒回來,剛剛縱上樓閣,就由我房裏縱出一身黑衣、背插單刀的人……”

    “丹鳳”俞嫺一聽,立即“哎呀”了一聲,急聲問:

    “那就是飛賊“賽靈猴”呀!”

    馬麗花流淚繼續道:

    “我當時嚇壞了,嚇得我脱口驚叫,當他飛到廂閣房頂上的時候,我才想起放在枕頭裏的寶盒……”

    白玉侖立即道:

    “結果發現寶盒不見了?”

    馬麗花懊惱的跺腳流淚道:

    “我一進樓就發現藏寶盒的枕頭被刀割開了!”

    説此一頓,特又望着白玉侖,哭聲要求道:

    “天豐哥!你要趕快把寶盒追回來呀!”

    白玉侖頷首揮了個寬慰手勢,望着眾人分析判斷道:

    “馬老前輩在前巡邏,晚輩和嫺妹住在西邊,現在只有東南和東北是他逃走的方向……”

    話未説完,馬老爺子已憤聲道:

    “好!我和麗花向東北追,廖賢契你們向東南……”

    白玉侖立即揮手阻止道:

    “馬前輩和馬姑娘在家中繼續搜索,就我和嫺妹分頭去追就可以了!”

    洪武師卻有些不服氣的沉聲道:“人手多,總比一兩個發現他機會多吧?”

    白玉侖一聽,立即肅容正色道:

    “不是我故意危言聳聽,諸位誰追上他誰送命,‘賽靈猴’不但輕功俊,刀法精,頭腦及機敏多智,‘喪門釘’更是百發百中,否則,他也不敢獨來獨往,公然做案,無視天下英雄豪俠了!”

    了字出口,轉首望着“丹鳳”俞嫺,吩咐道:

    “嫺妹,我追向東北,你追向東南,不管追上追不上,一個時辰之後一定回來!”

    “丹鳳”頷首應了一聲,飛身就向東南追去,身法之快,如燕穿林,眨眼之間已消失在後宅外的護莊林內。

    馬老前輩和馬麗花,以及洪武師等人一看,俱都暗吃一驚,這才警覺到“丹鳳”俞嫺不愧是位退隱高人的高足,身懷絕學的少女。

    當然,對白玉侖方才説,由她一個人追上“賽靈猴”就可將寶盒奪回來,再沒有哪個人不服氣了。

    再看白玉侖,身如掠地流星般,快如疾矢彈丸,早已到了近百丈外的鄰人房面上,正向東北急急馳去。

    馬老爺子等人這時再看了白玉侖的驚人輕功,更是暗自搖頭,讚歎不止了。

    馬麗花看了白玉侖的神速身法,當然羨慕不已,但看了“丹鳳”的驚人輕功,更是既讚美又自嘆弗如。

    心想:假設她自己也有這麼高超的輕功那該多麼好,這時豈不也可以和她並肩去追賊了嗎?

    繼而一想,花容大變,脱口驚“啊!”

    “哎呀!”她不能這麼個飛馳法呀!

    馬老爺子等人同時一驚,不由驚異的問:

    “為什麼不能這麼飛馳?”

    馬麗花只得焦急的説:

    “方才我去他們那邊時,天豐哥説她已經有喜了呀!”

    馬老爺子老經世故,立即遲疑的説:

    “不會吧!既然有喜了,為什麼還騎馬”

    馬麗花聽得一愣,不由蹙眉遲疑的説:

    “可是,他們兩人是分……”

    説到“分房睡的呀”,終覺難於啓口,突然傳來了“蓬蓬”敲門聲。

    馬老爺子神色一驚,幾乎是同時問:

    “這般時候,會是誰打門?”

    老管家馬家壽急忙恭聲道:

    “老爺子天已經亮了!”

    大家一聽,這才發現天已黎明,整個馬家集的房舍俱已清晰可見,有的人家已升起了煮早飯的炊煙。

    馬老爺子一看,立即望着馬家豪,吩咐道:

    “家豪,你去前邊看看誰敲門!”

    馬家豪恭聲應是,飛身縱下房面,逕向前宅奔去。

    洪武師請示道:

    “老爺子,咱們現在就開始分頭搜一搜吧!”

    馬老爺子嘆了一口氣,絕望的一揮手道:

    “人早跑遠了,不搜也罷……”

    馬麗花忍不住流淚哭聲道:

    “難道祖宗留下來的寶盒,就這樣讓賊偷跑了不成?”

    馬老爺子則黯然揮了個寬慰手勢道:

    “該是我們的,永遠會在我們家裏,不該是我們的,留也留不住!”

    説罷,又望着洪武師等人,強自鎮定的説:

    “我們也到前面看看去吧!”

    於是,眾人縱下房面,逕向前宅走去。

    前進中,馬麗花仍希冀的悽聲道:

    “希望蒼天保佑,讓天豐哥追上‘賽靈猴’,能將玉盒追回來!”

    馬老爺子早已看透了女兒的心事,就是要她嫁給白玉侖做如夫人,她也一定會答應。

    但是他也看出來了,白玉侖武功高絕,劍術驚人,將來必是武林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只有像“丹鳳”俞嫺這樣身具絕學的俠女,才配得上他。

    是以,故意含意頗深的慨然道:

    “人間之麟,始能配天上之鳳,天定良緣,勉強不得呀!”

    馬麗花聽得芳心猛的一震,有如驟然遭到雷擊。

    因為,老爹説的話與她的話,毫不相干,文不對題,這顯然在暗示,不要夢想擠進白玉侖的生命裏去。

    幾人匆匆前進,穿過內宅,經過穿廳,剛剛出了中院門樓,即見馬家豪急步領着一個長髮披肩,手持拂塵,身穿一襲褐色大紅袍的老人來。

    馬麗花看得目光一亮,脱口驚喜的説:

    “爹!是散人前輩!”

    説話間,馬老爺子早已神情激動,老淚汪汪的急步迎了過去。

    一到近前,他再也忍不住激動抽噎着説:

    “老朋友,你晚到了一步……”

    人生得濃眉大眼短鬍鬚的“奇山散人”,原本紅紅的面膛早已變得鐵青,未待馬老爺子説完,已沉聲問:

    “怎麼?聽説寶盒還是丟了?”

    馬老爺子一面舉袖拭淚,一面頷首道:

    “不錯!剛剛丟的,還不到半個時辰!”

    説此一頓,又一臉愧色的望着“奇山散人”,懊惱的説:

    “天豐一到我就該把寶盒交給他保管就好了……”

    “奇山散人”憤然埋怨道:

    “就是呀!你為什麼不交給他保管呢?”

    馬麗花只得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我爹對天豐哥一直有些懷疑,實在不放心他……”

    “奇山散人”更加生氣的正色道:

    “我特把我的劍交給他,先讓他騎我的‘黑子’來,這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馬老爺子不由懊悔的垂頭嘆氣道:

    “悔之晚矣!老朋友,我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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