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娘一俟馬龍驤飲完了杯中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笑着問:“馬少爺,聽長髮前輩説,你又要學水功了?”
馬龍驤不知馬騰雲以前有沒有學過水功,不敢隨便回答,只含笑點頭,“唔”了一聲。
柳大娘又風趣的問:“你不怕在水裏碰上千年大王八?”
馬龍驤聽得心中一動,突然想起馬騰雲給他的皮紙書上記載着青龍崗“龍頭潭”中傳説有一隻千年大海龜的事。
是以,靈機一動,立即笑着説:“那是在龍頭潭學水,如果在普通江河裏學,我自然就不怕了!”
柳大娘含笑一指陶萄鳳,説:“長髮和大頭兩位前輩,一再叮囑我家小姐,對你務必精心教學,嚴加督導,將來馬少爺你的水功學不精,還要唯我家小姐是問呢?”
馬龍驤一聽,也趁機風趣的説:“真的?那我可得加倍努力才行!”
陶萄鳳對馬龍驤的願意學水功,芳心十分高興,是以深情的拉着馬龍驤的手,關切的問:
“龍哥哥,我給你的那件水靠呢?”
馬龍驤一聽,心中暗吃一驚,心説,糟糕,這該怎麼回答呢?
心念電轉,“噢”了一聲,急忙笑着説:“我把它放在古佛寺了,恐怕,我現在也不能穿了!”
陶萄鳳立即深情的説:“那你飯後到街上再買一件,遇到有水的地方,我們就下去……
還有選水靠的時候,一定要按着我告訴你的要領去挑!”
馬龍驤根本不知什麼資料什麼性質的水靠最好,但他又不便問,只得連聲應了兩個是。
飯後,他謝絕了柳大娘的跟隨,一個人走出店來,這時中午時刻未到,早市已散,街上並不熱鬧,馬龍驤沿街信步前進,注意門前懸着兵器的商店。
他雖然不知道如何選擇水靠,但他可撿價錢最高的買,但是,不巧的很,找遞了全街,竟沒有一家是出賣兵器的商店,失望之餘,馬龍驤只得走回店去。
就在他走進店內院門的同時,小廳上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格格”笑聲。
接着是一個清脆悦耳的少女聲音説:“鳳妹妹,你的水功,可稱武林獨步,除了長髮師叔外,就數你了,有你細心傳授他,不出幾月,還不是大功告成。”
馬龍驤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暗付:這女子是誰,聽她口氣好像正在談論我似的?
心念間,已繞過迎壁,舉目一看,神情一呆,險些驚的呼出聲來!只見和陶萄鳳對面相坐的正是昨夜在驪山西麓看到的那個靨罩薄紗,一身素裝的美麗少女。
而最令馬龍驤震驚的是,陶萄鳳竟望着那個美麗素裝少女,笑着説:“玉容姐姐,你也太會捧小妹了,要下是大頭師伯和乾爹硬逼着我教他,我才不管呢!”
就在這時,小廳上的柳大娘已發現了馬龍驤,只見她立即愉快的笑着説:“啊,馬少莊主回來了!”
馬龍驤一聽,真是進退維谷,叫苦不迭,他知道,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也騙不過去了。
柳大娘一嚷“馬少莊主回來了”,陶萄鳳和鄭玉容神情一喜,同時起身,急步迎出小廳,馬龍驤一看,只得硬着頭皮向小廳前走去。
陶萄鳳見馬龍驤進退失措,神情不安,不由笑着説:“看你畏首畏尾的樣子,容姐姐你又不是沒見過,怕什麼?”
馬龍驤見鄭玉容站在廳階上,一直嬌靨含笑,毫無生氣的樣子,心中雖然不解,但卻自然的笑着説:“容師妹以前都是穿黃衣,這時突然換了素裝,加上靨罩薄紗,乍然間認下出你是誰來了!”説話之間,已舉步登上廳階。
一句話提醒了陶萄鳳,因而令她望着鄭玉容,不解的笑着問:“真的,容姐姐,你為什麼改穿白衣了呢?”
鄭玉容卻自然的一笑,説:“還不是為了一位糊里糊塗的同門師兄……”
陶萄鳳急忙不解的問:“你那那位同門師兄怎麼啦?”
鄭玉容故意不看馬龍驤,嬌哼一聲,譏聲説:“他竟糊里糊塗的見了穿黃衣的女孩子,就喊她們‘容師妹’……”
陶萄鳳覺得有趣,失聲一笑説:“真的呀?你那位同門師兄恐怕是個白痴吧!”
鄭玉容一聳香肩,攤一攤玉手,無可奈何的説:“説他白痴也差不多!”
馬龍驤見二女一唱一和,只覺得俊面發燒,也不知道自己説什麼好。
陶萄鳳見馬龍驤神情尷尬,一直含笑下語,不由笑着問:“你為什麼不講話呀?”
馬龍釀強自一笑,只得風趣的説:“你們盡談那位寶貝師兄了,我根本接下上碴!”
陶萄鳳和鄭玉容一聽,俱都愉快的“格格”笑了!
但是,鄭玉容卻趁陶萄鳳和柳大娘不注意的時候,瞪了一眼馬龍驤。
馬龍驤沒想到鄭玉容原就和陶萄鳳認識,而且,還和馬騰雲以兄妹稱呼,而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沒有將他的身分揭破。
這時,雖見鄭玉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也只得裝看不見了。
仍立在小廳門內的柳大娘,則笑聲催促説:“別盡站着説話,裏面坐下來談吧!”
於是,三人才在愉快的氣氛中,走進了小廳。
由於馬龍驤年長,因而鄭玉容自動的坐在次位上,陶萄鳳則坐在靠近鄭玉容的一張側椅上。
鄭玉容暗中瞪過馬龍驤一眼後,依然靨綻歡笑,自然的望着馬龍驤,説:“騰雲哥,聽鳳妹妹説……”
話剛開口,柳大娘已笑着説:“現在馬少莊主已經不叫馬騰雲了!”
鄭玉容故意“噢”了一聲,驚異的問:“改叫什麼了?”
陶萄鳳一笑説:“改叫馬龍驤了!”
鄭玉容故意蹙眉迷惑的問:“為什麼改名字?”
陶萄鳳立即代馬龍驤解釋説:“他是因為紀念那個替他身死,而名字叫龍驤的青年人!”
鄭玉容一聽,恍然的“噢”了一聲,説:“原來是這樣的呀,那我以後要喊你龍驤哥了!”
説話之間,又轉首望着馬龍驤一笑,他俊面微紅,不便説什麼,只是支支唔唔的笑一笑。
陶萄鳳則在旁關切的問:“喂,龍哥哥,我叫你買的水靠呢?”
馬龍驤見問,立即為難的一笑説:“整個鎮上都沒有一家打造兵器的商店!”
陶萄鳳一聽,立即埋怨説:“你是怎麼搞的,我不是對你説過嗎?要到衣莊店去買嗎?”
馬龍驤聽得心中一驚,暗呼糟糕,他斷定陶萄鳳以前對馬騰雲講過,要到什麼地方才能買到水靠。
正感為難,鄭玉容卻笑着説:“兵器店裏也有賣,我的一件就是在兵器店裏買的!”
馬龍驤一聽,心中暗暗感激,覺得還是自己的師妹向着自己。
但是,陶萄鳳卻驚異的問:“容姐姐,你買水靠幹什麼?”
鄭玉容立即半真半假的笑着説:“當然是向你這位‘水中仙子’學水功呀!”
馬龍驤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她的母親自己的恩師蓮花洞主,現在被困在魔窟中,她的學水功,自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是,陶萄鳳卻驚異的問:“真的呀?容姐姐!”
鄭玉容立即正色説:“當然是真的,不然我幹嘛前來找你們?”
陶萄鳳一聽,立即興奮的站起來,愉快的笑着説:“龍哥哥,你先將水功初學要訣教給容姐姐,你的水靠我代你到街上買去,你現在的尺碼是多少?”
馬龍驤一聽,大吃一驚,莫説水功初學要訣,就是學水功應注意的基本事項,他也不清楚。
心中一驚,不自覺的站起身,慌張的説:“鳳妹妹,還是你來親傳吧,水靠我自己去買!”
陶萄鳳個性爽朗,杏目一瞪,堅持説:“你去了也選不出好貨來,還是我去吧!”
馬龍驤不便再堅持,好在鄭玉容是自己恩師的女兒,事情總好商議,是以只得頷首説:
“好吧!比我以前的大一號就好了。”
陶萄鳳一聽,立即望着鄭玉容,愉快的説:“容姐姐,你和龍哥哥談,我去去就來。”
説話之間,柳大娘早巳由腰裏取出一碇大銀子來準備着。
陶萄鳳接過銀子,懷着愉快的心情,匆匆走出院去。
馬龍驤見陶萄鳳走了,反而覺得無話可説了,加之柳大娘又在座,更不知該説什麼才好。
冰雪聰明的鄭玉容,明眸一轉,計上心來,故意笑着説:“我來的時候,乾爹一再的叮囑我要我儘快的買一匹好馬,因為我要跟着鳳妹妹學水功,就得你們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你們都有馬,我沒有馬怎麼成?方才忘了請鳳妹妹代我留意……”
馬龍驤一聽,自然會意,正色説:“這個鎮一定有馬市,我們可叫店夥代買一匹。”
説此一頓,立即望着柳大娘,故意自然的説:“柳大娘,請你到院門外喊個店夥來!”
柳大娘信以為真,起身應是,逕自走出院去。
馬龍驤一看柳大娘轉過迎壁,立即壓低聲音,焦急的説:“師妹,非常抱歉,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是你每天為我準備膳食,愚兄內心,萬分感激……”
話未説完,嬌靨早已深沉的鄭玉容,嬌哼一聲,也壓低聲音説:“這有什麼好抱歉的?
我是奉了乾爹的命令才去的,在那以前,要不是瀟湘師叔談起你,我根本還下知道有你這麼一個人呢?”
馬龍驤見鄭玉容稱呼恩師瀟湘師叔,而不稱呼母親,感到十分驚異,因而,不禁有些震驚的問:“師妹,你方才稱呼恩師什麼?”
鄭玉容立即正色説:“我稱呼瀟湘師叔呀?你連瀟湘師叔昔年的雅號都不知道呀?告訴你‘蓮花洞主’是師叔以後自己改的。”
馬龍驤一聽,簡直是丈二和街摸不着腦袋,他以為鄭玉容也許還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世,是以即由懷中將“奪命羅剎”留的素箋取出來,順手交給鄭玉容,同時,神情凝重的説:
“師妹,你看看這個!”
鄭王容將素箋接過去,同時迷惑的問:“這是什麼?”
馬龍驤凝重的説:“你一看就知道了。”
鄭玉容又迷惑的看了馬龍驤一眼,才將素箋打開。
鄭玉容匆匆看完了奪命羅剎留給瀟湘仙子的素箋,不由抬頭望着馬龍驤,驚異的問道:
“這是誰寫的?”
馬龍驤想探聽一些恩師的往事,不由一指素箋説:“這上面不是寫着‘師姐親筆’嗎?”
鄭玉容神情一驚,不由急聲説:“你是説‘奪命羅剎’劉前輩?”
馬龍驤立即凝重的點了點頭。
鄭玉容心中再度一驚,不由吃驚的問:“她怎的知道瀟湘師叔的隱修洞府?”
馬龍驤只得一指素箋説:“那上面不是寫明瞭嗎,她是聽智上法師説的?”
鄭玉容立即迷惑的説:“不對呀,智上法師知道我是有父母的人呀,他怎的會説我是‘瀟湘’師叔的女兒呢?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説此一頓,突然又似有所悟的望着馬龍驤,嗔聲説:“鬧了半天,你‘師妹師妹’的喊的那麼親熱,原來是看了這封留信的關係呀!”
馬龍驤被説的俊面一紅,趕緊否認説:“不是不是,大頭師伯與我師父,乃異性兄妹,你是他老人家的乾女兒,我當然應該稱呼你師妹了,不過……”
鄭玉容立即嗔聲問:“不過什麼?”
馬龍驤虎眉一蹙説:“不過,奪命羅剎前輩,為什麼説你是我師父的女兒呢?”
鄭玉容一聽,不禁有些生氣的説:“我再告訴你一次,我不是瀟湘師叔的女兒……”
馬龍驤堅信智上法師不會説謊,而奪命羅剎既是恩師的師姐,當然也知道恩師的底細。
這時見鄭玉容堅不承認,也許她真的不知,但是,他卻忍不住不解的問:“如果不是,為什麼師父前去魔窟要你來照顧我的膳食呢?”
鄭玉容見馬龍驤談到這問題,嬌靨通紅,嗔聲説:“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
馬龍驤聽得一楞,不由迷惑的説:“奇怪,我不問你問誰?”
鄭玉容不由瞠聲説:“你不會問瀟湘師叔和我乾爹?”
馬龍驤虎眉一蹙説:“可是……”
話剛開口,鄭玉容已肅容沉聲,問:“不要可是可是的了,我問你,鳳妹妹的事,將來怎麼辦?”説到鳳妹妹的事時,鄭玉容特別壓低了聲音!
馬龍驤毫不遲疑的説:“天王莊的事一了,她當然回她的潼關,我當然去我的魔窟。”
鄭玉容嬌哼一聲,説:“這件事恐怕沒有你説的那麼簡單,告訴你,我在回蓮花峯的時候,已碰到了乾爹和長髮師叔……”
馬龍驤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急聲問:“你又回蓮花峯啦?”
鄭玉容嬌哼一聲説:“我不回去,怎知你把我的滷菜快吃光了?”
馬龍驤被説的俊面一紅,只得不好意思的説:“我等你幾個時辰沒見你回去……”
鄭玉容立即嬌哼一聲,生氣的説:“要不是乾爹和長髮師叔一再的命令我,哼,我才不回去呢,結果我去了,你卻又走了!”
馬龍驤只得為難的説:“可是,我和大頭師伯約定好的明天傍晚在大散關見、面,我怕誤了事情,只得離開了蓮花峯。”
説此一頓,發現鄭玉容沒有再説什麼,只得改變話題問:“師妹,那天晚上,我坐關期滿,震開洞口的時候,你為什麼躲起來不見我?”
鄭玉容見問,靨上略透愧色,但他仍倔強的説:“我為什麼先見你?你應該先來見我!”
馬龍驤立即正色説:“我是要見你呀,可是找遍了整個蓮花峯,也看不見你的人影?”
鄭玉容小嘴一撇,終於“噗嗤”笑了。
馬龍驤見她“噗嗤”笑了也不由楞了,他鬧不清她為什麼笑?
鄭玉容笑罷,立即忍笑瞠聲説:“你不會再回到你自己的洞裏找一找?”
馬龍驤一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天晚上,鄭玉容在師父洞外向內偷窺後,竟閃身躲進自己的洞裏,難怪找逼了整個峯頂也找不到!
是以,失聲一笑,自我解嘲的説:“你的膽子也實在太大了,而我的腦筋也實在太笨了!”
説此一頓,忽然想起馬騰雲被殺的事,不由又有些埋怨的説:“師妹,你既然認識馬騰雲,那晚你就該毅然出場助拳……”
話末説完,鄭玉容又傷感的説:“這實在是天意,你知道,我的輕功原不如你,而你當時又下峯下的那麼匆急,待我跟蹤前去時,你剛剛擊斃一僧二道,將馬騰雲抱在懷裏……”
説此一頓,突然又嘆了口氣説:“這實在是天意,他娘奪命羅剎,一生殺人無數,喜怒無常,剛愎自用,結果,她唯一的兒子,也沒有保得住!”
馬龍驤不禁有些不服的説:“奪命羅剎雖然殺了不少的人,仿了許多有損陰德的事,但是,馬騰雲心地不錯,師妹不應該這麼説。”
鄭玉容有些愧意的點點頭説:“騰雲哥的心地的確不錯,只是遇事不能果決,還有就是……”説此一頓,嬌靨一紅,突然住口不説了。
馬龍驤沒聽出她話中的意思,是以,不解的問:“還有什麼,師妹?”
鄭玉容見馬龍驤不知風趣的繼續問,不由羞紅着嬌靨忍笑瞠聲説:“他家裏的蕭寡婦和幾個丫頭!”
馬龍驤聽得一楞,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據王夫人説,蕭寡婦曾在酒中動了手腳,而他自己親身經歷的也是那樣。
至於服侍馬騰雲的兩個侍女,看她們舉止莊重,並沒有輕佻神態,這該是對他的誤會。
正待替馬騰雲辯護,鄭玉容已繼續輕蔑的説:“後來鳳妹妹嚴密防範,不准他隨意行動,他才將心收斂下來。”
馬龍驤不相信馬騰雲是個荒唐少年,是以趁機轉變話題説:“師妹,你這次追趕前來,可是真的要學水功?”
鄭玉容一聽,不自覺的沉聲説:“不是來學水功,難道還是來監視你們兩人的?”
話剛出口,嬌靨緋紅,強自一笑,又趕緊岔開話題説:“快一點吧,鳳妹妹馬上就回來了!”
馬龍驤正為鄭玉容方才的問話發楞,這時一聽,茫然摸不着頭緒的問:“快點作什麼呀?”
鄭玉容立即正色説:“教我學水功的初步要訣呀!”
馬龍驤一聽,頓時慌了,不由焦急的説:“師妹,我連半點水功要訣也不知道呀,你要趕快給我想想辦法!”
説話之間不由看了一眼廳外,繼續焦急的説:“師妹,柳大娘馬上就要回來了,她一回來,談話就不便了。”
鄭玉容嬌哼一聲,説:“本來我是決心不再見你的,要不是乾爹和長髮師叔一再的叮囑我,叫我看在瀟湘師叔的份上,又説鳳妹妹可憐,哼,看我會來找你們!”
馬龍驤只求完成馬騰雲的遺志,活捉甘八,實踐自己的諾言,對鄭玉容也只好處處遷就了,何況她還是大頭師伯的乾女兒,而又有服侍膳食的恩情。
是以,連連頷首,屈就的説:“奸好,就算是看在二位老人家的份上吧!”
鄭玉容嬌哼一聲説:“這是我臨來的時候向長髮師叔求教的,你要不要聽?”
馬龍驤早已迫不及待,這時見問,趕緊連連應聲説:“要要,非常願意聽!”
鄭玉容一見馬龍驤那副急切相,芳心又氣又愛,只得撇嘴一笑説:“學水功第一要心情鎮定,肌肉放鬆,先學浮游,再學潛沉……”
馬龍驤一面注意聽鄭玉容講解的要訣,一面體會其中的要領,因為陶萄鳳曾教過馬騰雲水功到時候下了水,他不能一些也不會。
鄭玉容把初步要訣講完,柳大娘還沒有回來。
於是,她心中一驚,不由迷惑的説:“奇怪,柳大娘去叫店夥,怎的去了這久?”
如此一説,馬龍驤也發覺有異了,但他卻希冀的説:“柳大娘為人精幹,遇事老練,我想不至發生什麼意外。”
鄭玉容一聽,立即提議説:“那我先回客棧去了,拿了東西我就過來,不過,你還是去找一找柳大娘比較好,馬匹我自己去買好了?”説罷起身,逕自走出廳外。
馬龍驤也覺得該去找一找柳大娘,就是陶萄鳳去買水靠,也去了好久了,是以,頷首説:
“好吧,我送你出店,順便問一下店夥!”於是,馬龍驤將院門掩上,陪着鄭玉容出來。
到達店門外,鄭玉容回身一笑,半含嫉意半玩笑的説:“小心陪着鳳妹妹,她可不好伺候,她的乾爹更是招惹不得!”
馬龍驤無可奈何的説:“愚兄曉得,混過了這段時間,一分手就沒事了!”
鄭玉容嬌哼一聲,一撇小嘴説:“別説的那麼簡單,到時候恐怕你就捨不得了!”説罷轉身頭也不回,匆匆向東街走去。
馬龍驤覺得活捉甘八後,立即離開陶萄鳳,前去魔窟救恩師出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他不覺得有什麼困難。
至於鄭玉容説他捨不得的話,也許是她有意譏諷,當然,馬龍驤也知道師父派鄭玉容來照顧他的膳食,必然有她老人家的用意,況且,鄭玉容還是她老人家義兄“大頭鬼見愁”的乾女兒。
馬龍驤一面想着心事,一面望着鄭玉容離去,直到鄭玉容的倩影消失在街上的人羣中,他才啞然一笑,轉身準備走回店內。
但是,當他一回身,驀然看見了站在門下招徠客人的店夥。
於是心中一動,立即和聲問:“小二哥,你方才可看見我們那位……”
話剛開口,店夥已恍然似有所悟的説:“爺問的可是你們那位大娘呀?”
馬龍驤立即頷首説:“是呀,她可是由這裏出去了?”
店夥抱歉的一笑説:“那位大娘方才要找我們一位夥計去,聽説您要買馬……”
馬龍驤立即接口説:“是呀,你們怎的沒有派人去?”
店夥立即解釋説:“我們掌櫃的本來要派人去,可是那位大娘突然被一位朋友請了去,因而也沒有問清楚……”
馬龍驤心知不妙,不由急聲問:“那位朋友是男士還是女子?”
店夥毫不遲疑的説:“是一個身穿勁裝大漢,他説他是潼關來的……”
馬龍驤一聽潼關,斷定不是陶府的人,便是天王莊上的人,看情形,潼關那面可能又發生了什麼意外情勢。
是以,未待店夥説完,立即關切的問:“那大漢怎麼説?”
店夥一笑説:“那大漢説:你們鳳姑娘在街上和幾個老道發生口角……”
馬龍驤心中一驚,脱口急聲問:“他們去了什麼方向?”
店夥一指正南説:“他們到鎮外去了,那位柳大娘定時還説,如果她待一會不回來,就要小的進去向爺您報告……”
店夥的話未説完,“颼”的一聲,人影一閃,馬龍驤已顧不得驚世駭俗,飛身縱上了對街房面,展開輕功直向鎮外馳去。
馬龍驤對僧道人等已有了戒心,因而他一聽陶萄鳳與幾個道人發生了口角,便斷定陶萄鳳和柳大娘久久不回,必是出了事情。
可恨店夥只顧招徠客人,險些誤了大事,回頭定要找店東理論。
心念之間,已到了鎮外,馬龍驤遊目一看,只見田間一片碧綠,農人大都在農忙,根本看不見陶萄鳳和柳大娘的影子。
只有二里外的一片樹林,較為可疑,也正是適合武林人物械鬥之處。
於是,他沿着一道鄉道,展開上乘輕功的飄逸身法,直向那座樹林馳去。
由於鄉道上行人稀少,加之農人都在農忙,是以,馬龍驤很快的接近到樹林一剛。
樹林範圍極廣,但馬龍驤剛剛踏進樹林前緣,便聽到一聲隱約可聞的憤怒嬌叱:“你們簡直是找死!”
馬龍驤聽得一驚,飛身向林內撲去,因為,他聽到的那聲嬌叱,正是陶萄鳳的聲音。
深入三十餘丈,即在林隙間看到林中一片林空草地上,正有四五個灰袍黑袍的道人圍攻陶萄鳳和柳大娘兩人。
東南兩面街立着十數名年齡不一,身穿黑道袍的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