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龍驤探知聖母軟禁地內的情勢,便展開輕功,直向白駒壇的大寨前,如飛馳去。
為了避免在山道上碰見禁地巡夜的人員,馬龍驤儘量撿偏僻之處飛馳。
片刻工夫,已到了白駒壇的大寨前。
馬龍驤舉目一看,除了高大的寨牆門樓上懸着一串斗大紗燈外,整個寨牆上,再沒有燈火。
但是,大寨之內,卻有數處燈火十分明亮。
馬龍驤一俟寨牆上的一組巡邏人員走過,立即飛身縱至寨牆下,足尖一點地面,騰身飛上高大寨牆。
馬龍驤見牆內一片櫛比房屋,雖有燈光,但卻一片沉寂,也沒看到有人在院中或道上走動,想是即將入睡。
於是,身形一閃,飛身而入,立即隱身暗處。
這時,他才仔細的打量遠處,發現日間看到的那片富麗宅院,就在數十丈外的松竹間,燈光十分明亮。
馬龍驤特別注意那間高樓上的門窗,發現樓內燈光明亮,斷定蕭寡婦仍在樓內,只是沒有發現有人影射在窗紙上。
打量完畢,立即以輕靈小巧的身法,既快捷又飄逸的向前接近。
到達院外,馬龍驤雖然沒有將“銀練鞭”蕭驚生放在心上,但事體重大,他也不得不格外小心。
進入院內,發現院中有侍女僕婦正在走動,看來和平素一般情形相同,並無特殊異樣。
於是輕靈的越過兩個房面,凌空而起,輕飄飄的落在三樓雕欄上,立即閃身隱在有壁牆的一面。
這時,已聽到裏面傳出一個女子説話聲,正是蕭寡婦的聲音。
馬龍驤一聽蕭寡婦仍在樓內,暗自高興,一顆心立時放下來。
他首先察看了一眼四周房面,發現確無可疑之處,才凝神靜聽窗內談些甚麼。
只聽另外一個女子,寬聲説:“二夫人,現在壇主仍在大聽上,總壇也沒有人來,我看八成沒事了。”
馬龍驤一聽“二夫人”,斷定是對蕭寡婦的尊敬稱呼。
果然,只聽蕭寡婦有些擔心的説:“佟管家,你説咱們聖母教總壇禁地,除了東西兩寨的東西大門外,其他地方,除了飛鳥,人是絕對的過不來是不是?”
只聽那位被稱為佟管家的女子寬聲説:“我説二夫人,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莫説您家馬少爺還沒看到您,就是看到了您,晚上他也沒辦法偷偷的進來!”
蕭寡婦驚悸的説:“哎呀,佟管家,你是不知道他的武功多麼厲害呀!邛崍的長老、上恩寺的普濟,還有清觀的三觀主,都被他一個人殺了呀!”
只聽那位佟管家説:“這一點我也相信,咱們金龍壇的湯壇主,就險些死在您們少莊主的掌下,不過,他武功再高,他也是個人呀!他身上又沒長翅膀,難道您還怕他插翅飛過來?”
説此一頓,特的又寬慰説:“我説二夫人,您放心,馬少莊主絕對沒看到是您,如果看清了他哪裏還等到現在,早就向聖母要人了。”
只聽蕭寡婦憂鬱的説:“我倒不十分怕我家少爺,我怕的是那個穿紅衣背雙劍的姑娘。”
那位佟管家立即下解的問:“二夫人為什麼怕她?”
蕭寡婦有些恨意的説:“那個穿紅衣的姑娘姓陶,一直糾纏着我家少爺,還沒羞沒臊的自稱是天王莊未來的少奶奶……”
那位佟管家立即插言問:“您們少爺喜不喜歡她?”
蕭寡婦嬌哼一聲,不屑的説:“喜歡她?喜歡她還會和我……”
説此一頓,突然住口不説了。
馬龍驤聽得心中一驚,知道她要説和馬騰雲發生的那件不可告人的醜事,不由急得只搖頭。
須知,這件醜事沒有幾個人知道,如果蕭寡婦告訴了這位佟管家,明天中午恐怕就傳遞了整個聖母教總壇了。
所幸這個下賤女人,自知害羞,沒有説出來,否則,他又不能下手殺她,又不能出聲阻止,豈不急死人了?
豈知,那個老經世故的佟管家“格格”一笑説:“沒想到,我們嫵媚漂亮的二夫人,還被二十郎當歲的英俊少爺給看上了,二夫人,這是您的福氣呀!”
只聽蕭寡婦黯然一嘆,有些生氣的説:“可是,我家少爺見了那位陶姑娘,就像耗子見到了貓似的,她説什麼是什麼,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叫他打狗,他就不敢罵雞。”
馬龍驤聽得連連搖頭,暗罵一聲“賤人”,同時也埋怨那個姓佟的女管家,何必再引她説出醜話?
心念末畢,已聽那個女管家,故意出點子説:“二夫人,這就是您的失算之處了,你要趕快在您少爺身上多下功夫呀!否則,等到那位姓陶的姑娘過了門,哪裏還有您的份?”
只聽樓內一陣沉寂,接着是蕭寡婦一聲嘆息!
又聽那個女管家,壓低了些聲音,有些神秘的問:“二夫人,您和馬少莊主,到底到了什麼程度?能不能説給我聽聽?讓我看看,有沒有收您做個偏室的希望?”
馬龍驤一聽,氣得直想跺腳,心説:這些事何必問得那麼徹底呢?
只聽蕭寡婦有些不好意思的説:“我是天王莊內宅的女管家,少爺的衣食起居,都是由我照顧,每次少爺酒喝多的這晚,他就不讓我走了!”
馬龍驤一聽,只氣得緊咬朱唇,連連搖頭,暗暗替已死的馬騰雲叫屈。
只聽那位女管家“格格”一笑説:“俗語説‘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二夫人,您放心,莫説您家少爺下來,就是來了,也是來找您温存……”
話末説完,兀自“格格”的笑了。
馬龍驤雖然聽得十分生氣,但也只有搖頭的份。
蕭寡婦想是深信了那位女管家的話,竟恣意的“格格”笑着説:“所以我方才説,他來了我也不怕他嘛!”
話聲甫落,突然聽那位女管家説:“現在已交二更了,我想沒什麼事了,二夫人,我走了,您也該睡了。”
只聽蕭寡婦懶洋洋的説:“我的確有些累了。不知怎的,我又想見他,又怕看到他!”
馬龍驤一聽,知道那個女管家要走了。
果然,只聽那個佟管家“格格”一笑説:“這真是您的小冤家呀……噢!我走了,二夫人,明天見。”
馬龍驤心中一動,出手如電,迅即在窗紙上,輕巧的戮了一個洞,因為他必須趁室內動亂的一瞬間,察看一下室內的形勢和門户。
於是,眇目一看,只見室內陳設豪華,極似富紳千金的香閨,蕭寡婦穿着水紅羅衫,雪綾長裙,高挽的秀髮上,鳳釵、金簪、翡翠珠花,倒真有些像個貴夫人。
這時,蕭寡婦已陪着那個身穿藍衣的女管家,正掀簾走出室外。
馬龍驤深覺良機難再,閃身繞至日間蕭寡婦偷窺的樓窗前,用手一推,果然開了。
這便是馬龍驤機智過人之處,因為他斷定蕭寡婦在那等緊急震驚的心情下,只是本能的將窗門掩上,立即閃開,根本下知將窗門閂上,如今一推,果然開了。
馬龍驤深知機會稍縱即逝,是以窗門一開,隨即閃身縱入
但是,就在他躍入窗內的同時,外間已響起蕭寡婦和那位女管家的興奮聲音問:“啊!
湯姑娘,你怎的來了?”
馬龍驤一聽“湯姑娘”,着實吃了一驚,迅即掩上窗門,閃身隱在衣櫃後。
也就在他隱進衣櫃後的同時,外面已響起一個少女的聲音説:“你們沒想到吧?我竟從監牢裏逃出來了!”
馬龍驤一聽,果然是湯婉蓉的聲音,而且,正向內室走來。
馬龍驤的確覺得奇怪,湯婉蓉被關在牢裏,是怎樣的逃了出來?難道沒有人看守她不成?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照説,湯婉蓉散佈謠言,傳令清山,都是犯了不赦之罪,好不容易經玉面婆婆赦了下死之刑,押在牢中反省,她怎的又潛逃出牢,到此來見蕭寡婦?難道她不怕死?
心念未已,腳步聲響,已有人走進內室來。馬龍驤隱身櫃後,雖然看不見蕭寡婦和湯婉蓉的面目,但他根據腳步的聲音和低笑,知道那位女管家又回來了。
一陣謙和的讓坐聲,三個人都落了座。
首先蕭寡婦問:“聽我兄弟説,你被聖母下令關在牢裏,到底是為了什麼嗎?”
只聽湯婉蓉輕哼一聲,忿忿地説:“還不是為了你們那位少莊主!”
蕭寡婦“格格”一笑,問:“我家少莊主又怎樣了嘛?”
想是湯婉蓉自覺理屈,立即扯開話題問:“噢,我們不談這些,我問你,你來我們聖母教,到底為了什麼事?”
蕭寡婦強自一笑,拖長聲音,“喲”了一聲説:“湯姑娘,我不是説過了嗎?我是抽空來看我家兄弟的,怎麼,我家少莊主在聖母那兒談到我啦?”
馬龍驤聽蕭寡婦兩次都談到她兄弟,因而斷定必是指的白駒壇壇主“銀練鞭”蕭驚生而言。
心念間,探首向外一看,發現那個姓佟的女管家,年約二十七八歲,長得蛋形臉,白皮膚,柳眉細目,例有幾分姿色。
但是,坐在她對面的湯婉蓉卻顯得花容憔悴,黯淡無光。
蕭寡婦坐在湯婉蓉的斜對面,馬龍驤只能看到她半個臉,因而,這三個人沒有一人的目光能注意到他。
打量間,只見湯婉蓉搖搖頭説:“有沒有談到你,我不清楚,既然我家聖母沒請你去,想必沒談到你,不過,現在我潛出牢來……”
那位女管家卻不解的插言問:“是呀,我説湯姑娘,你是怎麼出來的呀?”
湯婉蓉有些下高興的説:“我押在我爹的金龍壇內,我為什麼不能出來?我又不是不回去?”
馬龍驤一聽,不由暗自搖了搖頭,他覺得聖母教的紀律已經廢弛的必須加以嚴整治理的地步了,否則,這個教必然不能久存了。
心念間,已聽蕭寡婦笑着説:“既然湯姑娘有事找我,那就請你快説吧!”
湯婉蓉首先不解的問:“你是天王莊的女管家,你們少莊主來了,你為什麼不出去見他呢?”
蕭寡婦自然的一笑説:“我是趁我家少爺出外辦事,偷偷來看我兄弟,我怎敢和他照面?”
湯婉蓉一聽,不由驚異的問:“你偷偷的離開天王莊,難道不怕你們少莊主知道?”
話聲甫落,那位女管家已“格格”笑着説:“人家蕭二夫人才不怕呢?”
湯婉蓉不由迷惑的問:“為什麼?”
蕭寡婦一看,趕緊阻止説:“佟管家你……”
話剛開口,那位佟管家已“格格”笑着説:“她已經是馬少莊主先訂好的如夫人了!”
湯婉蓉聽得一驚,嬌靨立變,不由脱口急聲説:“竟有這等事?”
馬龍驤在櫃後聽得又急又氣,但又苦於無法出去爭論。
只聽那位侈管家,依然笑着説:“要不然,蕭二夫人怎敢擅自離開天王莊呢?”
湯婉蓉輕咬櫻蜃,暗透怨毒,目光一陣遊移後,突然問:“你和馬少莊主的親密關係,都有哪些人知道?”
蕭寡婦見湯婉蓉神色有異,因而不解的問:“你問這些幹什麼?”
湯婉蓉有些不耐的説:“你不必問為什麼,總之對你有好處就是了。”
蕭寡婦略微遲疑説:“他的乾孃王夫人,和伺侯他的丫頭娟娟和翠翠都知道。”
湯婉蓉突然問:“他的未婚妻陶萄鳳知不知道?”
蕭寡婦毫不遲疑的點點頭説:“一年前就知道了,不過她做她的少奶奶,我做我的如夫人,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妨礙誰。”
話聲甫落,湯婉蓉卻突然站起身來恨恨的説:“如果陶萄鳳不知道該多好!”
馬龍驤一聽,下由暗暗冷笑:心説:湯婉蓉雖然年僅十七八歲,但她的心腸已經夠得上毒辣陰狠四個字了。
根據她的話意,顯然是希望陶萄鳳不知道這件事,而她就以這件事來達成她的陰謀,説來實在狠毒。
心念間,湯婉蓉已有些生氣的説:“你們兩位談,我走了!”
説話之間,也不待蕭寡婦客套挽留,就匆匆的走了出去。
蕭寡婦急忙起身相送,同時急聲説:“湯姑娘,怎的説走就走呢?”
説話之間,即和佟管家雙雙走了出去。
雖然傳來湯婉蓉急急下樓的聲音,但卻沒有聽到她答話。
只聽蕭寡婦在室外有些不安的問:“佟管家,湯姑娘到底是為了什麼嘛?”
只聽那位女管家,冷冷一笑説:“哼,我看她是又妒又恨,又失望,又氣忿!”
蕭寡婦則迷惑的問:“那又是為什麼呢?”
只聽那位女管家説:“妒是妒你和那位陶姑娘都得到馬少莊主的歡心,恨是恨馬少莊主一直不喜歡她,失望的是你和馬少莊主的戀情陶萄鳳早已知道了,氣忿的是她冒險溜出牢來,結果使她非常失望傷心。”
只聽蕭寡婦一笑,贊聲説:“你對她如此清楚呀?”
那位女家家冷冶一笑説:“哼,她的眼珠一動,我就知道她又在動什麼心思了。”
説此一頓,特的又壓低聲音説:“告訴你,你方才如果説那位陶姑娘不知道你和少莊主的秘密的話,她呀,她早就飛身走了!”
蕭寡婦有些不解的問:“她要去哪裏?”
佟管家立即正色説:“當然是去找陶萄鳳啊!”
蕭寡婦一聽,立即以恍然的聲音説:“原來是挑撥陶萄鳳離開少莊主呀。”
又聽佟管家哼了一聲,説:“等氣走了陶萄鳳,她又該來對付你了。”
説此一頓,未待蕭寡婦表示意見,接口説:“早些睡吧,我也該走了。”
蕭寡婦急忙説:“我送你下樓!”
只聽那位女管家謙遜説:“不必了,明天見!”
接着是一陣匆匆下樓的聲音。
馬龍驤一聽,知道樓上只剩下蕭寡婦一人了,於是,閃身而出,悄悄的坐在一張漆椅上,面對着室門的繡簾而坐。
就在這時,外間的光亮逐漸減弱,終於一點光亮也沒有了。緊接着,繡簾啓處,狐媚的蕭寡婦已輕快的走了進來。
蕭寡婦一見馬龍驤坐在椅上,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只嚇得張口結舌,面色如土,一個“啊”聲到了口邊,硬是沒有呼出聲來。
她緊張的用手掩住櫻口,充分顯示了她內心的極端恐怖,馬龍驤能在她轉身送客的剎那間,坐在她的房內椅上,這是她做夢也沒想到的事。
蕭寡婦雖然在極端震駭之際,但她心裏仍有一種臨危不亂的機智,因而,她驚呆在那裏既不驚呼,也不逃走。
因為她只要發出驚呼,馬龍驤勢必立即向她下手,如果她轉身逃走,那更是加速她的死期降臨,是以,她既不喊也下動。
其次,是在她看到馬龍驤的第一眼時,發現這個曾經和她有過一夜纏綿的少主人,玉面含笑並無殺她之意,這也是她沒有遽然逃走和發出驚叫的原因。
馬龍驤見蕭寡婦楞了,是以肅手一指另一張椅子,笑着説:“坐呀,怎麼?才幾天不見,就不認得我啦?”
蕭寡婦仍存戒心的向前走了兩步,擔心的問:“陶家小姐呢?”
馬龍驤怕蕭寡婦使計,是以淡淡的一笑説:“她就在外面……”
蕭寡婦一聽,面色再變,脱口一聲輕啊,再度楞了!
馬龍驤立即一笑説:“你放心,她不會進來,坐!”
蕭寡婦雖然聽説陶萄鳳不會進來,但她心中仍極感不安,是以,神情忐忑的坐在馬龍驤的對面。
馬龍驤不問她趁機逃走的事,故意技巧的問:“蕭二嫂,你還回不回去?”
蕭寡婦似是沒想到馬龍驤會這麼問,頓時不知如何答對。
馬龍驤趁機繼續説:“你是知道的,天王莊是少不了你的!”
蕭寡婦一聽,只得擔心的説:“我回去他們會饒我嗎?”
馬龍驤佯裝一楞,不解的問:“為什麼?”
蕭寡婦見問,也不禁有些為難的説:“因為甘八脅迫我為他所作的事呀!”
馬龍驤淡然一笑説:“到時候你只説是受甘八的脅迫,勢不得已,再加上我乾孃王夫人幫着你講話……”
蕭寡婦聽得精神一振,不由關切的問:“少爺,您看王夫人會幫我講話嗎?”
馬龍驤得意的説:“她老人家已被我説動了,她還同意我收你呢!”
蕭寡婦聽得十分高興,因為馬龍驤並沒有騙她,那天她前去麗閣,是她親耳聽到王夫人答應馬龍驤收她作偏房的話。
是以,心中一喜,興奮的説:“可是,陶家小姐會答應嗎?”
馬龍驤自然的一笑説:“她不答應,她會讓我來找你嗎?”
蕭寡婦一聽,自然信以為真,因為馬龍驤要殺她,只是舉手投足的事,而且,殺了她還沒有人知曉。
現在,馬龍驤的前來,顯然是來看她,是以,有些擔心的説:“我這麼些天沒有回去,莊上的人恐怕都以為我……”
馬龍驤趕緊説:“噢,這一點你不必擔心,全莊上的人都以為你跟在我身邊去追甘八和刁賬房去了,沒有人知道你離開了我。”
蕭寡婦卻關切的問:“甘總管和刁賬房怎樣了?”
馬龍驤淡淡一笑説:“前天傍晚才在三清觀後面處置了他兩人。”
蕭寡婦一聽,面色再度一變,知道甘八和刁賬房業已死在馬龍驤的手下,是以,惶聲問:
“少爺,我今後該怎麼辦?”
馬龍驤略微沉吟,不答反問:“你在此地能住多久?”
蕭寡婦毫不遲疑的説:“蕭壇主是先夫的堂弟,我住多久都沒關係!”
馬龍驤立即頷首説:“那很好,因為我現在還不能轉回莊去,所以不能帶你一同回去,待我辦妥了事情,我再來接你!”
説罷起身,繼續説:“你安歇吧,我該走了。”
蕭寡婦見馬龍驤要走了,突然向前拉住他,狐媚風情的説:“何必這麼急就走嘛!”
馬龍驤心中雖然不悦,但表面卻正色説:“鳳妹妹還等在外面,如果她找來了,事情就不好辦了!”
蕭寡婦一聽,滿腔的春情俱都嚇跑了,趕緊鬆開雙手,急聲問:“你什麼時候來接我?”
馬龍驤想了想説:“多則半年,少則三月。”
説話之間,已將前窗拉開,同時繼續説:“再見,我走了!”了字出口,飛身而出,身影一閃,頓時不見。
蕭寡婦隨着馬龍驤的身影探首向外一看,哪裏還有馬龍驤的蹤影,她不禁暗贊“少爺”
的武功真是進步驚人。
她現在,才真正的放棄恐懼和憂心,她不但保住了性命,而且,還達到了她最高的願望“天王莊”的二房少夫人。
現在,她對馬龍驤的説法,不但極為相信,而且,沒有絲毫的懷疑,因為馬龍驤該殺她而沒有殺她,並且為她按排了轉回天王莊的藉口,同時,收她為偏房的事,也是她親耳聽到的事實。
蕭寡婦內心的高興,是無法形容的,但是,馬龍驤的內心,也是同樣的高興異常,暗自歡喜。因為,他沒想到事情進展的竟是這麼順利,當然,他也知道蕭寡婦狡黠多智,他必須還要想法防止她再行離去。
是以,他飛身離開蕭寡婦的小樓後,迅即馳出白駒壇,直向正東的玉虎壇馳去。
玉虎壇的東門警衞森嚴,燈火燭天,但是,西寨門上,卻紗燈數盞,警衞二三,兩相比較,有如天壤之別。
馬龍驤來至大寨牆外,一長身形,騰空而起,飄然飛上牆頭,遊目一看,僅大寨門樓下,有幾個人影站在那裏。
舉目一看寨內,只見正北松林間,有幾處宅院的燈光亮着。於是,再不遲疑,縱下寨牆,直向松林前馳去。
前進間,發現幾座宅院中,以最後的一座較為富麗廣大,因而斷定,那座宅第必是玉虎壇壇主祝仁全的無疑。
到達廣大宅院前,僅懸有四盞紗燈的門樓下,有兩名佩刀的壯漢站在那裏,其他地方及宅院門樓上,似乎沒有設置暗椿。
馬龍驤雖然急切想見到玉虎壇的祝壇主,但他卻不願別人知道他前來,是以,仍由暗處縱上房面。
遊目一看,只見後宅的長閣上,街有人影活動。
馬龍驤沿着屋脊和樹影,極快的到達了長閣的對面。
舉目一看,只見祝仁全正和一箇中年婦人相對品茗,兩個小婢分立在左右,看來,中年婦人可能是祝仁全的夫人。
馬龍驤有心等中年婦人離去,又怕時間等得大久,陶萄鳳在外等得心急,於是心中一動,立即在房面上撿起一顆米大礫砂。緊接着,暗凝神功,力透五指,以“柔”勁揚腕彈出。
只見那粒礫砂,看似慢,實則疾,並且毫無聲息的直向祝仁全胸前射去
礫砂不偏不斜的射中了祝仁全的前胸,但是,由於馬龍驤的用勁恰到好處,若非祝仁全功力不俗,還真不易察覺。
只見祝仁全神色一驚,面色立變,急忙低頭一看,立即在亮緞錦袍的下襬上,找到了那顆礫砂。
祝仁全一見礫砂,虎目冷電一閃,一個箭步縱出閣外,只見他,目光炯炯,抱拳當胸,低沉的問:“何方朋友,夜蒞本壇,務請出來一見!”
説話之間,長閣內的中年婦人和小婢,早已機警的躲進內室去。
馬龍驤含笑由陰影內站出來,拱揖笑着説:“在下馬龍驤,夤夜造訪,幸勿見怪!”
祝仁全見是馬龍驤,先是一楞,接着謙和的笑着説:“原來是馬少莊主,快請閣內待茶!”
馬龍驤再度拱手笑着説:“閣內恐擾尊夫人吧?”
祝仁全久歷江湖,世故極深,自然明白馬龍驤的意思,是以笑着説:“賤內小婢,俱是心腹,並無不便之處!”
馬龍驤立即贊同的説:“如此在下打擾了!”
了字出口,衫袖微拂,身形宛如“天馬行空”,直飛長閣雕欄內。
祝仁全看得心中一驚,急忙肅手説“請”。
馬龍驤也不謙遜,頷首為禮,逕自走了進去。
祝仁全閲歷淵博,見馬龍驤深夜返回,必有重大事體,是以,也下命小婢奉茶,立即關切的問:“少莊主有何教言?”
馬龍膿立即謙和的説:“有件關於敞莊的私事,必須稟告玉面師伯……”
話未説完,祝仁全已直覺的説:“少莊主可是要老朽夤夜引見?”
馬龍驤急忙搖手説:“不必了,謹請祝壇主賜素箋一紙就可了。”
祝仁全一聽,立即肅手一指左側一間室門,説:“少莊主請隨老朽來!”
於是,兩人進入左側內室,竟是一間書房,桌上台燈明亮,文房四寶俱全,祝仁全肅手一指書桌,説:“少莊主請,老朽去取個封套來。”
説罷,轉身走了出去。
當然,馬龍驤知道祝仁全有意退出去,以示不窺內容之意,因而也不謙遜,就在椅上坐了下來,取筆飽墨,在一張素箋上,將蕭寡婦的行蹤以及希望玉面婆婆給以職務,以控制其行動的意思寫出來。
剛剛寫好,祝仁全也拿着一個封套走了進來。
馬龍驤含笑接過封套,立即揮筆寫上呈送字樣。並將素箋疊好,放入封套內。
於是,含笑交給祝仁全,並謙和的説:“煩請祝壇主,明日面呈貴教聖母。”
祝仁全雙手接過,同時鄭重的説:“少莊主放心,明天絕早,老朽一定面呈我家聖母。”
説罷,順手在一個白磁瓶內,取出一些火漆,當着馬龍驤的面塗在封套兩端的封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