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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刀客出現

    上回説到一夥扒手空喜歡了一場,那個所謂的商人,一時連思思向自己道歉也沒有反應過來。小婷説:“公子,你別向他道歉,他們是一夥的。”

    思思怔了怔:“他們是一夥的?”

    “是呵。他偷了你的荷包,你在追他時,他一下將荷包交給了這瘦猴子,這瘦猴就往一條小巷跑去。我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下,圍觀的人們都噓了起來,人贓並獲,這夥扒手無話可説了。有的人叫着:將他們拉到官府中去,叫他們遊街示眾。有人更暗暗驚訝:這麼一個小書僮,不但聰明機伶,更會功夫,將比他高出一個頭的瘦漢,似抓小雞般抓了回來,還扔在地上。

    那扒手見情形不對,早已溜進人羣中跑了。這時有人喊道:“官差來了,快走!”思思、小婷本想追那個扒手,有位好心人勸她們説:“公子,你們也快走吧。不然,到了官府,會生出莫名其妙的麻煩來。到時,就算能保住你們荷包裏的金銀,也會有幾天不能離開這裏。”

    跟着有人説:“是呀,差人哪有見錢不眼開的?説不定會説你們的錢來路不明,全部進了官府的腰包哩。”

    小婷問:“官府會這般的不講道理嗎?”

    “官字兩個口,是好是壞,全由他們説,有什麼道理可説?何況你們的荷包已經找回了,還是趕快離開這裏的好。”

    思思一想也是。她雖然沒出過遠門,也聽父兄和師兄弟們説過,武林中人千萬別與官府的人打交道,能避開最好避開。便對小婷説:“我們快走。”説完,她看了地上的瘦猴一眼,惱怒地踢了他一腳,“我們今天放過你,今後,你們千萬別再讓我看見了。”説完,她們多謝了那兩個好心人後,迅速離開了。

    這麼一鬧,思思和小婷也沒心情再去逛街看熱鬧了,便轉回客棧。思思回到房間躺在牀上説:“小婷,看來我們這次出門沒選上好日子,一路上盡碰上一些倒黴的事。”

    小婷説:“小姐,我們沒碰上什麼倒黴的事情呀。”

    “還説沒碰上?不是碰上山賊、強徒,就是碰上惡霸、小偷、扒手。昨夜和今天,要不是你機靈,我們身上的財物就給人偷去了。要是身無分文,我們怎麼上路?看來今後,我們真要小心看好我們的荷包和行李了。”

    “小姐説的是。但碰上了山賊、強人、惡霸、小偷,這不好嗎?”

    “什麼?還好?有什麼好?”

    “小姐這次下山,除了尋找神秘的刀客和馬賊以外,不是要在江湖上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嗎?不碰上他們,小姐怎麼行俠仗義,除暴安良了?”

    “丫頭,我是擔心,我們的財物給人偷去了不知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向人家討吃吧?”

    “小姐,那我們今後多加小心就行了。要不,我們將金銀、銀票分散藏起來,行囊裏放一些,我們兩人的內衣裏放一點,衣袖袋放一點。這樣,就算我們真的給小偷、扒手偷了,也不至於分文全無。”

    “對對,你説得不錯,我們就這樣辦,分散藏起來。”

    “小姐,我們這樣做只是防小偷、扒手,碰上了山賊土匪和強盜,不管藏在哪裏也無用。他們不但想搶我們,還想殺我們。”

    “這當然,碰上了山賊、土匪、強盜好辦,我們可以與他們交鋒,幹掉他們為民除害。就怕碰上了小偷、扒手,給他們偷去了財物還不知道。我今後見到了他們,非殺了他們不可,以免他們再去偷別人的東西。”

    “小姐,其實我們這次出來,一路上也碰上了不少的好人。”

    “好人?什麼好人?”

    “獨眼老人、苦水鎮的聶五娘、這店裏的店小二和今天在街上勸我們離開的那兩個人,都是好人。就是那個小無賴風子,也可以説得上是一個好人。”

    “哎,那個小無賴算什麼好人了?在你説的好人中,我最佩服的是聶五娘,她最俠肝義膽了,熱情、豪爽、大方。其他的,頂多是一個不壞的人而已。有的是感激我們救命之恩,有的是看在錢的分上。”

    “小姐,不管怎樣,我都感到他們好。”

    “好了,丫頭,你快將我們荷包的金葉子和銀票,分散收藏起來吧。”

    “是,小姐。”

    經過這一次,她們主僕兩人,多少懂得了在江湖上行走的經驗。這些淺薄的經驗,對今後在江湖上行走、待人處事,還遠遠不夠。

    她們兩人總算在客棧裏平安過了一夜。昨夜那兩個賊人,沒有再來找她們麻煩。麻臉回去不久,在小婷無情的一掌之下,已一命嗚呼。橫山四惡,只剩下老四、刀疤臉和老二,已不能再言武了。他們也害怕思思、小婷來找他們算賬,躲在家中不敢出來。

    第二天一早,店小二過來告訴她們,東院的商隊已啓程動身。思思和小婷不敢怠慢,收拾行裝,會了賬後,便騎上馬,出西門,遠遠尾隨那支龐大的商隊,往蘭州方向而去。蘭州,在當時是臨洮府下的一個州,臨洮府是陝西省的一個府,當時沒有甘肅和寧夏省,全歸陝西布政司管轄。蘭州以西一帶的地方,更是屬於邊陲軍事要地,因此不設府,而設衞,是軍事管轄地區,所有這一帶的州、府、縣城、鄉鎮市集,不是由總兵、遊擊等武官鎮守,就是由千户長、百户長等管轄,由坐鎮在酒泉、甘州的陝西行都指揮司統率。

    本來崇禎皇帝登基後,殺了神憎鬼厭、罪惡滔天的魏忠賢,將魏忠賢一切孝子賢孫及其黨羽,殺的殺,關的關,流放的流放,全部清除,一時大快人心,朝野稱賀。小神女、神秘杜鵑墨滴,也從此隱退山林,不再在江湖上出現。朝野上下,莫不舉首瞻望,望崇禎皇帝朱由檢有所作為,大振朝綱,勵精圖治,遠離小人,重用忠良。可是朱由檢志大才疏,生性多疑,幾乎對任何人也不信任,最後又患上了明朝歷代皇帝最要害的頑疾:重用身邊的宦官,起用東廠和錦衣衞,甚至比他哥哥熹宗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去了一個魏忠賢,又來了一個曹化淳,仍然掌管東廠,手操生死大權。宦官、東廠,可以説是明朝致命的癌症,軍政大權、邊關要地,莫不由曹化淳、高起潛派出的人在監視一切。在這天下大亂之際,一些武林中人,哪怕是極為一流的上乘高手,也無力在江湖上除暴安良,救不了百姓的苦難,頂多只能救個別人或保護一個小地方的安寧。在這個時候,思思和小婷卻跑了出來,要在江湖上行俠仗義,其志雖可嘉,卻是不自量力,不看天下大勢所為。

    思思、小婷尾隨着的這支商隊不下兩百人,由大小不同的六支小商隊組成,並由財雄勢大的波斯商人哈里札率領。單哈里札本人身邊就有四大刀客保護,其他五位商人,也自有兩名貼身護衞武士保護,另外還有家人、小廝伺候。這些貼身護衞武士,除了保護主人外,還要護着主人最為珍貴的貨物。而虎威鏢局,主要責任是保護貨物不遭匪徒們的搶劫。除了郝天雨大鏢師,還有六名武功過人的鏢師,帶着三十多個趟子手,保護這趟鏢出玉門關。一出玉門關,就由車隊變成了駱駝隊,所有貨物全由駱駝駝着,穿越大漠而去西域各國。

    哈里札是經常在絲綢之路來往的大商人,是一位財力雄厚的鉅商。除了收購神州各處有名的絲綢、瓷器之外,他更着重收購神州的奇珍異寶。這些奇珍異寶,一旦到了西域各國和波斯等地,何止是獲利百倍。真是一本萬利。所以他敢冒極大的風險,在動亂年代走這條馬賊不時出沒的經商之路。哪怕十次有兩次成功,就可以將以往的損失全部賺回來。要是十次都碰上了匪徒、馬賊,其他貨物全沒了,只要他能保護好身邊的一口小箱子,逃出重圍,小箱子裏的一些奇珍異寶,仍可獲利數倍。何況他本人不但有一身怪異的武功,而且他身邊的四大刀客,個個身手不凡,刀出如電,更可以在馬背上飛刀殺人,完全可以護着哈里札,從大羣兇悍的馬賊中,殺出重圍,逃生出來。

    馬賊往往是以掠劫財物為主,將貨物掠劫一空,幹掉現場所有的活口便揚長而去。對遠遠逃走的商人,不會去追殺。這樣,就更令哈里札富於冒險精神了。所以在絲綢路上,有人一提哈里札,幾乎是莫人不知。就是神州各處的商人大賈,也知哈里札這一個富商,對他恭敬有加,視為財神爺。

    思思和小婷,就是尾隨哈里札這支商隊一路穿州過府,沒遇上什麼麻煩,似乎也沒人去招惹他們。

    思思和小婷走在商隊後面,縱馬觀看道路兩旁的景色和風土人情,神情十分的瀟灑和愜意。她們跟了幾天,來到了蘭州,見商隊投宿住店,她們也投宿住店。小婷高興地説:“小姐,這一下我們什麼也不用愁了。”

    思思“嗯”了一聲:“你叫我什麼?”

    小婷望了望四周,見是在客棧的房間,笑了笑:“這裏沒人呵。”

    “就是沒人,也不準叫。現在我是你的公子、少爺。”

    “我知道啦。公子,我們這樣跟着他們一路去邊關、進大漠多好,不用向人打聽,也不愁沒地方住。他們歇息,我們也歇息,他們住下我們也住下,這多省事。”

    “我感到商隊有些人開始注意我們了。”

    “注意就注意嘛,只要他們看不出我們是女子就行了。”

    “可我擔心他們會疑心我們用心不良,不懷好意。”

    “不會吧?怎會這樣的?難道他們還看不出我們是好人嗎?不會疑心我們是劫匪吧?那他們太沒眼光了。”

    “你想,他們有十多車的貨物,見我們這樣緊跟不捨,不疑心嗎?”

    “那怎麼辦?公子,我們要不要和他們説清楚的?”

    “我們跟了幾天才去説,不叫他們更起疑心?”

    “那不去説了?”

    “等他們真的起疑心來問我們時,再説也不晚。你看,他們不是有人不時在我們住的房間門前經過,在暗中觀察我們嗎?”

    “真的?我還以為他們人多,有時在我們門前經過,一點也不感到奇怪。怪不得公子叫我在稱呼他時要小心了。”

    “你呀,有時機靈,有時就糊塗了。現在,經歷了那次打荷包的事,我對什麼人在身邊出現時都很留意了。”

    “我只是對壞人注意,對好人,我卻沒去留意了。”

    “你能一眼就看出好人壞人了?”

    “我看不出來,只是憑感覺。”

    “好了,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又要啓程了。”

    “公子,我聽説,商隊明天不走了,要在蘭州住兩天。”

    “真的?你沒有聽錯?”

    “我沒有聽錯。他們説蘭州有什麼五泉山、崇慶寺的,他們要去進香拜佛,求佛保佑他們一路平安。有的要在蘭州購買一些貨物。就是郝大爺,也要去拜訪一位武林人士。所以打算第三天一早才上路。”

    “要是這樣,我們也只好在蘭州住兩天了。”

    “公子,那我們出不出去玩?”

    “我們當然出去玩了。兩天呆在客棧裏,那不悶死了?”

    小婷高興地説:“我還擔心公子不出去玩哩。”

    第二天上午,她們兩人打點妥當,正準備出門,驀然有人出現在她們的房門口。思思不禁心頭一怔,愕然地問:“是你?”

    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虎威鏢局的總鏢師郝天雨。她們驚疑郝天雨已認出她們來了,現在特意上門,不是勸她們回去,也會派人將她們送回去,哪豈不是糟了?

    郝天雨警惕地上下打量思思,又看看小婷,問:“你們知道是我?”

    思思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小婷卻機靈地説:“你是虎威鏢局的總鏢師郝大俠,我家公子怎會不認識的?”

    思思也連忙説:“是是,郝大俠威名遠播,在下仰慕已久,只是不敢高攀而已。”

    郝天雨“嗯”一聲:“你們不必跟我客氣,我們最好打開天窗説亮話。”

    思思和小婷更是心慌地相視一眼,心想,難道他真的認出我們了?思思更想:就算你認出我們,我也不會回去的。便説:“我不明白郝大俠是什麼意思。”

    “在下問你們,你們幹嗎一直跟蹤我們?想打什麼主意?”

    思思和小婷一聽又是愕然。聽郝天雨的話,似乎沒有認出自己來,而是疑心跟蹤商隊的目的。小婷説:“我們沒有跟蹤你們呀。”

    思思也説:“郝大俠,別誤會,我們沒有任何的念頭。”

    “哼,你們一出靜寧州,尾隨着我們,我就開始注意你們了。我們走,你們也走,我們停,你們也停,一直從靜寧州跟到了蘭州,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

    郝天雨真的沒有認出自己來,這一下,思思和小婷更放心了,説話也輕鬆了。小婷説:“郝大俠,你千萬別誤會我家公子,因為我們也是來蘭州的呀,不跟你走同一條路,又走什麼路了?總不能你們走這條路,就不准我們走吧?”

    “你們當然可以走。但你們是兩匹輕騎,不像我們大隊人馬,要走走停停。你們完全可以超過我們而先到蘭州,幹嗎要一路尾隨着我們?説,你們到底是哪一條道上的人物?準備在什麼地方向我們下手?”

    小婷又是愕然:“郝大俠,你不會將我們當成了劫匪吧?”

    “你們一路上的行徑,不能不令人生疑。”

    “我們像劫匪嗎?”

    “很難説,好人壞人額頭上並沒有鑿上標記。”

    “郝大俠,你怎能這般冤枉人的?”

    “那我問你們,我們在蘭州呆兩天,你們幹嗎也要在蘭州呆下不走的?”

    “這——”小婷一時不知怎麼説了。

    郝天雨説:“你們説不出來吧?在下奉勸你們一句,最好死了這條心,轉回去,別再跟着我們。不然,哼哼,到時莫怪在下眼裏認得你們,手中之鞭,卻不認得你們。”

    小婷問思思:“公子,這下我們怎麼辦?”

    思思説:“算了,別跟隨他們了。我們自己去,別讓他們誤會。”

    “公子,我們可不認識路呵,那不要處處向人打聽了?”

    “打聽就打聽吧,我不信我們不跟隨他們,我們就到不了邊關。”思思也來勁了,耍起了小姐的脾氣。

    郝天雨以為這一對主僕,故意裝模作樣給自己看,冷笑一下:“最好你們現在就離開,別讓我再見到了你們。”

    思思更是刁蠻起來:“你是什麼人了?叫我們走,我們就走?那多沒面子!婷兒,我們就偏偏住下來,愛住多久就多久,沒人能管得了我們!”

    郝天雨又是冷笑一下:“在下言盡於此,以後,別讓我們在刀口上相見。”説完,便轉身而去。作為一個帶隊的總鏢師,他算是給跟蹤劫匪的線人一個警告,要是在郊野之地,郝天雨極有可能出手將她們抓起來審問。但在城裏不行。除了她們跟蹤自己外,沒有十足的證據説明她們是劫匪的踩盤人或線人。萬一她們真的不是劫匪,就麻煩了。

    郝天雨走後,小婷説:“他怎麼這般蠻不講理,胡亂冤枉人的?”

    “他一向性格如此,主觀武斷,我在山上就看不慣他了。”

    “那我們不跟隨他們了?”

    “我寧願走錯路,也不跟隨他們。婷兒,明天我們就動身,讓他們跟隨在我們的後面。”

    “好呀,到時,看他還有什麼話説。”

    思思想了一下説:“我們還是別碰上他們的好。”

    “為什麼?你害怕他真的向我們出手?”

    “我一點也不害怕,真的動起手來,他勝不了我。我只擔心他一下看出了我們的崆峒劍法,會起疑心,隨後會認出我們來。我們還是避開他為妙。”

    “那我們還出不出去玩?”

    “為什麼不去?不去,不更引起他的疑心了?”

    思思和小婷隨後便關門出去。蘭州,是黃河上游邊的一座州城,市面比靜寧州還熱鬧,來往的各路商人更多。因為從西安去西域各國,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從西安走乾州,過永壽,經平涼府,穿過六盤山到靜寧州而下蘭州;一條是從西安沿渭水河經鳳翔府,走天水,過隴西而到蘭州。這兩條路都在蘭州會合,再經河西走廊去張掖、邊關等地。

    思思和小婷來到大街上,見來往的人羣中,有不少是武林中人和江湖上的豪傑,三三兩兩,往城南而去。其中還有丐幫的高手千里追音俠丐司徒空、武當派的木道長和峨嵋派的上元道長。思思驚喜地説:“今天是什麼日子了?怎麼有這麼多的武林人士在蘭州出現?”

    小婷説:“公子,是不是神秘刀客在蘭州出現了,所以這麼多武林人士趕來這裏?”

    思思一怔:“真的?那我們快跟去看看。”

    “公子,我有點擔心。”

    “你擔心什麼了?”

    “我擔心崆峒派也有人來到了這裏,那他們不認出我們來了?”

    “不會吧?連郝天雨也沒有認出我們來,他們能認出我們嗎?我們混入人羣中不出聲,恐怕更沒有人認出我們來。”

    “郝大爺有幾年沒見過小姐,他一時之間,當然認不出來,可是……”

    “哎,你別瞎擔心,沒有人認出我們的。萬一神秘刀客真的在蘭州出現了,我們不錯失了這麼一個好機會?來,我們跟着他們去看看是什麼回事。”

    她們跟隨一些江湖中人出了蘭州城南門,沿途向人打聽,才知道這些江湖中人是前去五泉山下斷刀山莊向孟老莊主拜壽,今天,正好是孟老莊主的六十大壽。

    斷刀山莊孟老莊主孟雲飛,可以説是西北武林中頗負盛名的一位英雄人物,也是一位有名的刀客。他的成名兵器是一把魚鱗映月寶刀,也稱映月斷刀,刀出鞘,光華奪目映月。凡是與他交鋒的人,幾乎是逢刀必斷,無人能倖免。除了他這把寶刀是神兵利器之外,更兼他威猛過人,出刀如電。他就是憑這一把映月斷刀,掃平了祁連山的九寨十八堡而揚名江湖,威懾西北。他為人豪爽大方,社交極廣,不論黑白兩道,都有他的朋友。要是把南湖的斷雲山莊莊主馬步雲與他相比,那是小巫見大巫,不論人品、武功,馬步雲都不及孟雲飛,但他們兩家都有來往,卻不深交。

    孟雲飛是蘭州一帶的雄主,所以他的六十大壽,來賀壽的人不少。西北一帶三山五嶽的江湖朋友,雲集蘭州,都來向他拜壽。至於丐幫、峨嵋、武當、崆峒等派高手,那是為追蹤神秘的刀客而來到了這裏,順便也前來拜壽。因為孟雲飛人面極廣,各方面都有他的朋友,想追蹤那位神秘的刀客,非他相助不可。

    思思和小婷聽聞這些武林中人和江湖人士,都是前去斷刀山莊向孟老莊主拜壽,不是神秘刀客的出現,不免有些失望。思思雖然也聞説過孟老莊主之名,知道他與父親有來往,但卻從未見過面。自己以什麼名義去拜壽?何況自己又是私自下山,對與父親來往的人,遠避還來不及,怎會前去拜壽?説不定除了郝天雨,父親會派自己的兄長前來拜壽哩,也説不定父親為尋找自己,也會前來,自己更不能去了。思思想到這裏,便停步不前了。

    小婷問:“公子,那我們還去不去?”

    思思説:“算了,我們別去了。去了也沒有用。”

    “萬一神秘刀客在那裏出現,我們不就錯失了機會嗎?”

    “你別糊塗了,那麼多武林高手雲集,神秘的刀客會出現嗎?去了,不自投羅網?就算神秘刀客有天大的本事,再怎麼神秘,也不會幹這樣的傻事。”

    “公子説的是,那我們不去了。那現在我們去哪裏?”

    “我們回城裏四處走走看看,隨後找一間酒樓坐下來用飯,便回客棧。”

    隨緣而去

    乘風而來

    2004-3-2721:38:37上次登錄:2004-3-2821:57:54miao頭銜:太上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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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冊:2004-2-12

    第2樓

    當她們正想轉回城時,驀然看見一位富豪少年公子,騎在一匹駿馬上,身穿錦服,風度非凡,帶着兩位家人,策馬而來。顯然這位富家子弟,也是去斷刀山莊祝壽的。小婷一看見這位非凡的公子,心中訝然,這公子的面貌好熟呵,自己不知在哪裏見過似的。公子策馬從她們身邊掠過,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向小婷看了一下,便揚長而去。

    少年公子這一笑,小婷又是怔了一下。這樣似笑非笑的笑容,小婷更肯定是見過了。這位少年錦服公子,自己不但見過,而他也一定認識自己。可是自己在哪裏見過呢?怎麼想不起來的?

    思思説:“婷兒,你在想什麼?”

    “公子,剛才那個騎馬的公子,你見到了沒有?”

    “見到了,看來他是一位富家子弟,這又怎樣了?”

    “公子,他的面容、神態,我好像在哪裏見過的。”

    “不會吧?我們幾時見過這麼一位富家子弟了?”

    “公子,我們一定見過的。”

    “好好,我們在靜寧州、莊浪縣或許見過,對這麼一位富家子弟,我根本不將他看在眼裏。”

    小婷一下想起來了:“公子,我知道他是誰了。”可是轉而一想,又感到不對,搖搖頭説,“不可能是他。”

    “婷兒,他是誰了?”

    “公子,我恐怕看錯了眼,認錯人了。”

    “婷兒,你認錯誰了?”

    “公子,我將他看成是小無賴風子了。”

    “什麼?是你在苦水鎮、南湖見到的小無賴?”

    “是呵,他的臉孔、神態太像了。公子,他難道不像嗎?”

    思思想了一下説:“不錯,你這麼一説,他的確有點像。但他絕不可能是那個小無賴,他們之間相差太遠了。”

    “是呀,我也是這麼想。一個遊手好閒、胡説八道的小無賴,怎麼會是一個富家公子呵。那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我卻奇怪,他們怎麼這般的相似?”

    “人有同貌,鳥有同音,這有什麼奇怪的?有人還説,我有點像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兒,可是慕容婉兒是什麼樣子的,我也不曾見過。走吧。”

    思思和小婷在蘭州城內的大街上走了一圈,便走進一間熱鬧的飯店。飯店裏的客人不少,其中有不少是江湖中人,都是前來向孟老莊主拜壽的。他們絕大多數都不是什麼成名的人物。一般有名人物,早已去了斷刀山莊,會受到隆重的接待,甚至由老莊主親自接見。何況壽宴是在晚上,他們不想過早去打擾斷刀山莊的人。所以寧願在蘭州觀光,用罷午飯,才去斷刀山莊拜壽。

    江湖上似乎有一種不成文的規矩,凡是摯交好友,早在三天前就去斷刀山莊為孟老莊主拜壽,一直住在山莊裏。其次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也在生日這一天或前一天,前去祝賀。其他泛泛之輩,只在當天午後才去。在這些人中,有的是慕孟老莊主之名,有的是去報答孟老莊主相救和相助之恩,有的是有求於孟老莊主。當然,有些是路過這裏的英雄豪傑,也順勢前去祝賀,並不是專程而來的。

    正所謂滿瓶水不響,半瓶水響叮噹,在這些江湖人中,免不了相互吹噓自己如何了不起,自己本事如何了得。他們談論自己,也談論別人。思思和小婷在他們的高談闊論中走進了飯店,在一張桌子旁坐下來,點菜叫飯。眾人見來了這麼一位衣着光鮮,風度翩翩、神態傲然的富家公子進來,與在座的一些江湖中人格格不入,同時又見主僕兩人都佩帶寶劍,不禁停了話頭,相視愕然,不知是哪一條道上的人物,暗暗打量着。

    今天,是一方雄主映月斷刀孟老莊主的六十大壽,各方來的英雄人物不少,這神態端正的少年郎君是何方神聖?這樣的人物,在蘭州一帶可不多見,聽其口聲,卻又是隴東一帶人氏。

    眾人正疑惑私議之間,又有一位神態威嚴的老者,帶着四位剽悍的大漢走進店來。人羣中有人説:“是南湖馬莊主,他老人家也來和孟老莊主賀壽了。”

    不少人紛紛起身相迎,更有人趨前施禮説:“馬莊主,想不到你老也親自來了。”為了討好馬莊主,有人立刻對店小二説:“快,騰出兩張桌子,請馬莊主坐。”同時也有人讓出了自己的座位。店小二自然不敢怠慢,慌忙殷勤伺候。就是有不認識馬莊主的,聞其名,也肅然起敬。因為南湖斷雲山莊莊主馬步雲,也是這一帶有名的英雄好漢,在靜寧州是一位有勢力的人物,不少江湖中人,到了靜寧州,不能不仰仗馬莊主,才能在靜寧州行得通,不然會遇上麻煩。

    小婷一聽説來人是南湖斷雲山莊的馬莊主,心頭不禁怔了怔,想起了自己和小姐在南湖擊傷了那惡少,不會是他的父親前來尋仇吧?她輕輕對思思説:“公子,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他恐怕是衝着我們來的。”

    的確,馬步雲這次前來蘭州向孟老莊主賀壽,主要原因是為尋找她們而來。要是單純為了祝壽,馬步雲不必親自前來,打發總管和自己的兒子來就可以了。

    馬步雲一見到兒子身受重傷,立刻下令要將那兩個女子抓回來,為兒子報仇雪恨。他派出人馬,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追蹤。可是斷雲山莊的人,怎麼也尋找不到思思和小婷的蹤影。儘管有人説這兩位女子去了靜寧州方向,斷雲山莊的人也在靜寧州城內外四處搜尋,同樣音訊全無。他們所以搜尋不到,一來思思、小婷投住在客棧,有虎威鏢局的人在住宿,他們不敢招惹鏢局的人,不敢肆意搜索;二來店小二受了思思的好處,沒有説出來。隨後思思和小婷女扮男裝,店小二不説出去,就更沒人認出思思和小婷了。似乎她們突然在這一帶消失了。馬步雲和斷雲山莊的人,怎會想到思思和小婷會喬裝打扮成富家公子,而且還跟隨商隊來到了蘭州,現在還坐在他們的面前呢。

    思思聽了小婷的話,不以為然,也輕輕説:“我們幹嗎要離開?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思思和小婷的想法完全不一樣。小婷感到,以自己和小姐的武功,肯定敵不過馬莊主。因為馬莊主的兒子,自己就敵不了。要不是自己情急之下,抖出了那救命三掌法,出其不意,擊傷了惡少,反敗為勝,自己恐怕早已命喪在惡少的刀下了。小婷每每想到這情景,仍有餘悸。現在馬莊主來到,自己和小姐,能敵得了嗎?何況馬莊主身邊還有四條神情剽悍的大漢哩。動起手來,自己和小姐是必敗無疑,到時恐怕想逃也逃不了。

    小婷是個單純而又機警的少女,有着獵户人家的傳統,遇上兇猛的野獸,敵不了就遠遠避開,以後用智用計取勝,不憑一時的任性而蠻來,那是愚蠢的行為。她心裏壓根兒就不想當什麼女俠,更不想揚名江湖,也不知道行俠仗義的含意。她出手戰山賊、懲惡霸,完全出於自衞和不能見死不救的人的本性。

    思思可不同了。她這次私自下山,除了內心的好強鬥勝外,更想當一位揚名武林、行俠仗義、打抱不平的女俠。要是見了強敵而避開,那還叫什麼除暴安良的女俠了?不成了膽小怕事的兔子?要是這樣,那跑出來幹嗎?思思面對死亡,她寧願壯烈而死,也不願丟了女俠的面子,更不願在對手面前表現害怕。

    所以小婷勸她離開時,她不但不離開,反而責怪小婷膽怯。小婷不禁暗暗擔心,希望千萬別出事才好。她輕聲説:“公子,那你千萬別任性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他不來招惹我,我看在孟老莊主的生日大壽上,也不會去招惹他。”

    思思從一些江湖人的口中知道,在孟老莊主大壽的日子,千萬別在蘭州城內外鬧事,更不可逞強稱能,與人交鋒。不然,就是不給孟老莊主的面子,孟老莊主會全力以赴,懲治鬧事者。因此,江湖中人,不敢在蘭州鬧事。這也是郝天雨在客棧裏,沒有向思思出手的原因。

    思思對馬莊主的到來,端然坐着,不為所動,又令在坐的一些江湖中人驚訝,暗想:這位瀟灑的少年公子是誰?難道他不是江湖中人?是官宦人家的貴公子,還是武林中名門正派的少年俠士?只有這兩種人,才不將江湖上成名的英雄人物看在眼裏。要是前者是無知,要是後者是自大。要不是今天是孟老莊主的六十大壽,或者不是在蘭州,恐怕有人會來教訓思思了。

    看來馬莊主完全為在座的江湖中人的仰慕和熱情而十分得意了,對思思的行為舉止就沒有留意了。他坐下向四周江湖中人拱拱手説:“老夫何德何能,蒙各位江湖朋友錯愛,有愧於心。”

    有人説:“馬莊主千萬別這樣,我等兄弟今後仰仗馬莊主的日子可多了。”

    “好説,好説,各位朋友今後有什麼困難和不便之處,來南湖找老夫,老夫一定全力相助。”

    “我們先多謝馬莊主了。”四下江湖人士都歡呼起來。

    馬莊主年紀不大,才滿五十歲,卻憑自己的武功和一方的勢力,在江湖上擺老資格,視在座的人為晚輩。

    在一輪舉杯相敬之後,有人説:“馬莊主,你這次前來為孟老莊主賀壽,實在難得。要是孟老莊主知道,一定會親自相迎。我們更有幸在此與馬莊主相遇,真是足以慰平生呀。”

    “各位別這麼説。老夫這次除了專程來賀壽外,還想找一位仇人。”

    眾人又一時愕異:“馬莊主找一位仇人?這位仇人是誰?”

    “一位年輕少女。”

    眾人更加驚訝了:“一位少女?她何事與馬莊主結仇了?”

    “她重傷了老夫的犬子,弄得犬子卧牀不起,所以老夫非找到她不可。”

    眾人又驚愕不已。馬少莊主的武功,可以説是在眾人之上,有的人更接不了馬少莊主的三招。這位少女能重傷了少莊主,那武功非同小可了,怪不得馬莊主親自出面了。

    當中有人明白,馬少莊主是一個好色之徒,看來這位少女是一個十分可人的女子,不然少莊主不會動心。正所謂日日打雁,終有一天,為雁啄瞎。看來少莊主一定是輕薄了這位有武功的女子,才遭到重傷。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報應。但他們不敢在馬莊主面前説出來,説出來,那不啻是招來橫禍,腦瓜子搬家了。

    馬莊主又拱手向眾人説:“各位要是見到一位女子帶着一個小丫頭,前來向老夫報告,老夫不但感激,也有重賞。老夫先在這裏拜託了。”

    “馬莊主,我們都是江湖上的人,馬莊主有事,我等一定大力相助。”

    驀然間,有人提出:“這位少女,不會是神秘的刀客吧?”

    在座眾人一聽“神秘刀客”四字,莫不駭然相視。的確,只有神秘的刀客,才能重傷了少莊主,其他人恐怕沒有這本事。當然,孟老莊主和崆峒派的一些上乘高手,也有可能傷得了少莊主,但他們都不是女子,也不大可能與馬莊主結仇。要是真的是神秘刀客所為,別説去尋找,恐怕遠遠避開也來不及。一時之間,眾人鴉雀無聲。

    馬莊主説:“各位朋友,這位少女,絕不可能是神秘刀客。”

    “哦?馬莊主,你怎能肯定她不是神秘的刀客了?”

    有人又接着問:“馬莊主見過神秘刀客了,不是一位女子?”

    馬莊主説:“老夫並沒有見過神秘刀客,更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但老夫可以肯定,這女子絕不是神秘刀客。”

    “為什麼?”

    “因為這女子是用劍,而不是用刀。她重傷犬兒的是掌,也不是刀。據老夫所知,神秘刀客殺人是一把一閃而逝的飛刀。”

    眾人籲出了一口氣:“不是神秘刀客,就好辦多了。馬莊主,要是我等見到了這樣一位佩劍的少女,不但會想辦法留住她,更會馬上向馬莊主報告。”

    “老夫多謝各位朋友了。老夫見了孟老莊主後,也請他老人家代老夫尋找這位仇人。”

    “馬莊主,要是有孟老莊主出面,更好辦了,這位少女一定走不掉。除非她不在蘭州一帶,否則遲早都會將她抓到,為少莊主報仇。”

    小婷聽説馬莊主前來蘭州,矢在尋找自己和小姐,更是擔起心來。她不是擔心馬莊主和那些江湖中人,而是擔心小姐好勝逞能,站起來自認傷了那惡少,那將不知如何是好了。小姐和自己哪怕武功再好,恐怕也敵不了馬莊主和在座的這麼多江湖中人。幸而小姐沒有這樣做,她才略略放下心來。現在又聽説要請孟老莊主出面來尋找自己和小姐,小婷感到再不離開,小姐遲早會出大禍的。她也不向思思請示了,自作主張,揚手叫店小二過來會賬,丟下一些碎銀,便説:“公子,我們走吧。”便拖了思思一塊離開了飯店,見後面無人跟蹤出來,才吐了一口大氣,説:“好了,現在沒事了。”

    思思説:“我們會有什麼事?”

    “公子,剛才我真擔心呀。萬一讓他們知道了,那不危險嗎?幸好公子沒亂説話。”

    “你以為他敢向我們出手?”

    “若知道是我們重傷了他兒子,他會不出手嗎?”

    “就算他出手我也不怕,我不信我就勝不了那個老賊。”

    小婷心裏叫起苦來。小姐怎麼這般不自量的?論武功,他兒子我們也勝不了,能勝得過那老賊嗎?小姐要是這麼好勝逞能,今後不闖出大禍來才怪,不行,我得想辦法讓小姐早一點離開蘭州才行。不然,要是孟老莊主也答應相助這老賊,我們會真的走不了。小婷想了一下説:“公子,我們別在孟老莊主的地盤上惹是生非了,我們還是明天一早離開這裏才是。”

    “婷兒,你真的害怕了?”

    “公子,我是害怕。”

    “害怕我們勝不過那老賊?這你放心,憑我的武功,我才不將那老賊放在眼裏。他要是敢來惹我,我叫他吃不了,也兜着走。”

    小婷想了一下説:“公子,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擔心我們的行徑,讓郝爺看穿了。”

    思思一怔:“不會吧?他怎會看穿了我們的?”

    “公子,我總感到今天一早,郝爺突然在我們房門口出現,其中必有蹊蹺。”

    “有什麼蹊蹺了?他不過疑心我們是劫匪的線眼,來警告我們罷了。”

    “公子,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婷兒,你看出什麼了?”

    “我感到他一來,就先上下打量我們,也掃視了我們的房間一眼。在離開時,又説了那麼幾句話。”

    “這又有什麼了?”

    “公子,郝爺是一位老江湖,慣闖南走北,什麼人他沒遇過?什麼人他還有看不出來的?説不定他早已看出我們來了。”

    “那他見到我們,幹嗎不説出來的?”

    “這就是郝爺的精明老練之處。他看出了公子,也知道公子的性格,單是這樣勸我們回去,怎麼也勸不了。所以先用話來穩住我們,故意將我們説成是劫匪的耳目,令我們不起疑心。”

    “不錯,你的話是有點道理。那他是什麼用意了?幹嗎要穩住我們?”

    “他的用意再明顯不過了。他今天去拜見孟老莊主,一可以請孟老莊主出面,派人送我們回去;二恐怕崆峒派也有人來向孟老莊主拜壽,一見郝爺,更知道我們了,還有不來抓我們回去的?”

    “丫頭,你別嚇我,不會這樣吧?”思思一時心慌,連婷兒也不叫了,而叫丫頭。

    “公子,我也希望不是這樣。我們還是早一點離開蘭州的好。”

    “我們今夜就離開?”

    “我們就是不離開,也要找另外一間客棧住下,遠離郝爺他們才好。這樣,郝爺他們以為我們走了,就沒法找我們啦。”

    “好,我們現在就找一間客棧住下,然後我們再去取行囊馬匹。這樣,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離開蘭州城。”

    “是。”小婷放心了,她編了這麼一段假話,終於令思思相信了,從而能夠早一點離開蘭州,遠避南湖的惡霸馬步雲。

    當思思、小婷轉到另外一間客棧時,剛好又碰上蘭州城內的武林人士,全部去斷刀山莊向孟老莊主拜壽了。所以她們的轉移,幾乎不為江湖中人注意。

    這一晚,她們主僕兩人安靜地在客棧住下,向店小二打聽去武威、張掖的道路。而在五泉山下的斷刀山莊,就熱鬧非凡了。西北羣雄以及中原一些武林人士,向孟老莊主拜壽,大家舉杯暢飲。各處來拜壽的羣雄心態各有不同,絕大多數是誠心來拜壽的,丐幫、武當、峨嵋、崆峒以及四川白龍會的人,希望能與孟老莊主聯手,追拿神秘刀客。崆峒派的來人,還有一個請求,希望孟老莊主能派人尋找掌門人的愛女秦思思及其丫環小婷。而斷雲山莊莊主馬步雲,卻請求孟老莊主相助自己捉拿兒子的仇人。

    所以酒宴過後,馬步雲私下拜見孟老莊主,説出了這一件事。孟老莊主對馬步雲父子一向沒有什麼好感,尤其對他兒子的行為,更不認同。要是在蘭州,對這樣橫行鄉里、強搶民女行為的惡少,早已剷除了。就是不幹掉,也必廢其武功。但孟老莊主看在大家都是江湖人的分上,不想越界去幹預。何況江湖上還有一種不成文的規矩,各門之事,由各門自己去清理門户,別人不得代勞。要不,就會引起江湖上的仇殺、相拼。

    現在馬步雲親自前來相求,孟老莊主不好當面拒絕,不得不應付。他聽了馬步雲所説,重傷他兒子的是一位少女,暗想:這位少女能重傷他兒子,武功非同一般。不由想起了崆峒派來人的請求,這位女子,不會就是秦掌門的千金秦思思?要是這樣,麻煩可大了。不禁問:“馬老弟,那位傷令公子的少女是什麼人?她姓甚名誰?哪一條道上的人物?”

    馬步雲説:“要是小弟知道她是誰就好辦了,可惜不知道。顯然,她是路過南湖的江湖女子,她身邊還帶着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也有不錯的武功。”

    孟老莊主一聽,更與崆峒派來人所説的相同了。便説:“從老弟所説的情況看,恐怕傷令郎的不是一般的江湖女子。”

    “哦?你已知道這女子是誰了?”

    “愚兄不敢斷言,這位女子,恐怕是崆峒派秦掌門私自離家出走的千金秦思思,現在秦掌門也四處派人去尋找。”

    馬步雲一下愣住了:“是秦掌門的千金?”

    “要不,一般江湖女子,能傷得了令郎麼?她們主僕兩人,是不是都用劍?”

    “不錯,都使劍。”

    “那更可能是她們了。”

    馬步雲一時間不出聲。要是崆峒派,他可惹不起。崆峒派高手如雲,別説自己,就是孟雲飛也惹不起,在西北一帶,恐怕沒有任何人能惹得起。崆峒派雖然是名門正派,俠義道上的人物,但報復起來,也太可怕了。他們不但毀村滅寨,手下的弟子,更會把人趕盡殺絕,可不同其他名門正派的作為。

    孟老莊主説:“這事要是秦思思所為,愚兄就為難了。”

    “那我犬子的傷不白捱了?”

    孟老莊主心裏説:“你兒子的傷,是咎由自取,你也該管教你兒子的行為了。”他不想在馬步雲的心中再添上一把火,便説:“老弟,這只是愚兄的猜測,不一定就是秦掌門的千金,或許是別的女子所為。要是真的是秦掌門的千金,愚兄也會代老弟討回公道,請她向老弟賠禮道歉,兩家化解仇恨為上。”

    馬步雲只好多謝了。他知道孟老莊主這樣做,已是仁至義盡,給足了自己的面子。要是別的人,誰敢去招惹崆峒派的人了?那是自討其辱。何況事情的起因,更多不是的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也幸好孟老莊主這麼一説,馬步雲免去了滅門之禍,他也不再派人去追蹤思思和小婷了,忍氣吞聲,自認倒黴。

    也在這時,有兩匹快馬飛也似的出了蘭州城,來到斷刀山莊,連夜叩山門,聲言要找虎威鏢局的大鏢師郝天雨。守護山門的武士,除了飛報孟老莊主,也飛報了客房的郝天雨。郝天雨正在房中和崆峒派的人促膝談心,不外乎是追蹤神秘刀客和尋找師妹秦思思的事。

    郝天雨一聽有人夜裏聲言來找自己,心下犯疑:不會是商隊出了什麼事吧?慌忙出來接見。他走到大廳上,一看,果然是鏢局的徐鏢師和一位趟子手,急問:“出了什麼事?”

    徐鏢師説:“商隊出事了?”

    郝天雨怔了怔:“難道有人敢在城裏劫鏢?”

    “的確有人打鏢車的主意。”

    “哦?什麼人?鏢損失了沒有?”

    “什麼人不知道,是一位蒙面的高手,身手十分的敏捷。鏢沒有損失,但波斯商人哈里札卻不見了一件寶物。哈里札身邊的一位武士也受了傷,哈里札急切請郝爺回去。”

    郝天雨聽説鏢沒有損失,略為放心。這時孟老莊主早已來到大廳上了,一聽説有人竟敢在自己六十大壽的日子裏,在城裏盜財傷人,那是不給自己的面子了,大為動怒,立刻派了管家和兒子孟起,隨同郝天雨進城,察看劫財傷人的盜賊是誰。

    郝天雨推辭説,不敢勞煩斷雲山莊的人。

    孟老莊主説:“郝大鏢師,你這樣推辭就見外了。別説你現在是我的客人,就算不是,在我的地盤上,趁我大壽之日,竟敢惹是生非,傷人劫物,那是明顯跟我過不去。郝大鏢師,捉拿這個目中無人的盜賊,是我斷刀山莊的職責,你別客氣了。”

    郝天雨見孟老莊主語氣堅決,神態堅決,自己再説也沒有用,只好再次拜謝,與斷刀山莊少莊主孟起、管家練達以及斷刀山莊的四位高手,和自己的徐鏢師、趟子手,一齊上馬,連夜飛馬進了蘭州城,來到商隊投宿的客棧。

    商隊遇盜,早已驚動了蘭州官府,蘭州的捕快們正在客棧四下搜查。商隊的領頭人波斯商人哈里札一見郝天雨帶人回來,像看到了救星一樣,鬆了一口氣説:“總鏢師,你回來得太好了,這事你來處理吧。”哈里札不但心痛自己不見了一件寶物和被傷了的一個護衞,而且對官府的人一時難以應酬,希望郝天雨回來與官府的人打交道,早一點將這事擺平。

    的確,什麼事一有官府的人插手,哪怕最簡單的事也變得複雜起來。幸好與郝天雨一同來的有斷刀山莊的人。蘭州捕頭和捕快們一見斷刀山莊的少莊主孟起和管家練達也來了,知道這件事自己插不上手了。斷刀山莊的孟老莊主是蘭州一帶極負盛名的人物,他的六十大壽,連州府大人也派人去祝壽,自己招惹不起。而斷刀山莊的管家練達,也是蘭州一帶有名的人物。他原是蘭山的一條好漢,為孟老莊主收服,從而成為了斷刀山莊的管家,人如其名,為人十分練達。凡是在蘭州百里之內的草莽人物、江湖中人、三流九教以及一些偷雞摸狗的宵小之輩,他莫不熟悉,瞭如指掌。所以蘭州發生了什麼重大案件,官府的人破不了,他卻輕易就破了。因而官府十分仰仗斷刀山莊維護本地的治安。這也是一些非法之徒,不敢在蘭州犯案的原因。

    捕頭一見少莊主、練管家來到,連忙趨前拜見,説:“你們來就太好了,不用我們操心了。”

    練達笑了笑:“各位差大哥辛苦了。這事由我們出面,各位大可以放心。你們回家休息罷,三天後,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隨後,他給了捕頭一錠銀子,説,“這是小意思,各位拿去飲兩杯酒,散散心,算是辛苦各位了。”

    捕頭和捕快們更是大喜而去。

    郝天雨介紹少莊主、練管家與哈里札相識。哈里札驚喜而拜。練達説:“哈老闆,不必客氣,我們坐下來,談談今夜發生的事。”

    哈里札一説事件發生的經過,練達、郝天雨等人相視愕異。原來哈里札在房中正欣賞自己在西安收購得來的一塊漢玉,驀然聽到門外有輕微的響動,不由起身出去看看。只見一條黑影在眼前一閃而逝。哈里札也算是江湖上一位高手,為人十分機警,身形一閃,喝問:“誰?”出手一抓,竟完全抓空。一看,自己剛才放在桌面的那塊漢玉不見了。哈里札大為震驚,連忙高喊:“有盜賊!”同時飛身上了瓦面,看見一條身手異常敏捷的黑影,往西北方向而去。哈里札的貼身護衞和他手下的四名刀客,一齊朝黑影追去。只見電光一閃,追在最前面的護衞,一聲慘叫,“咕咚”一聲,從瓦面上滾了下來。四大身手不凡的刀客,追了一陣,那條黑影早已不見了蹤影,在夜幕中不知逃去了哪裏,只好回來了。

    郝天雨問:“除了丟失一塊漢玉,其他的財物有沒有損失?”

    “沒有。”

    郝天雨又問徐鏢師:“鏢車上的貨物有沒有不見了的?”

    徐鏢師:“全無損失,其他商人也沒有不見了財物的。”

    練管家説:“看來這個飛賊,只為這塊漢玉而來。哈老闆,這塊漢玉價值多少?”

    “在下是在西安古城用兩百兩銀子買下來的。當然,這塊漢玉拿到西域,價值就會翻一倍多了,可值五百兩。要是這塊漢玉是文成公主佩戴過的,價值就連城了。”

    眾人聽了,又是相視驚訝。那麼説來,這塊漢玉是無價之寶了。郝天雨説:“哈老闆,這麼一件貴重漢玉,怎麼不交給鏢局保護,而帶在身上隨意擺放着?”

    “總鏢師,在下初時認為這不過是一塊普通的漢玉而已,並不怎麼放在心上,隨身帶着就可以了,所以並不託保。”

    練管家又問:“閣下怎知這塊漢玉是文成公主佩戴過的?”

    “不瞞管家説,在下對古董甚有研究,也收藏了一些有關各朝古物的書籍。今天,在下在蘭州又買了一本古書,其中有一頁記載了文成公主佩戴的一塊玉璧,與在下買的非常相似,所以在下才取出來在燈光下觀察,研究其真偽,想不到就給人盜了去。”

    練管家説:“看來這名飛盜,不是蘭州一帶的人。恐怕他在西安就盯上了閣下,直到今夜裏,才有機會下手。”

    少莊主孟起怔了怔:“他若不是這一帶的人,我們就難以追尋了。”

    練管家點點頭説:“少莊主,是比較難一點。”他又問哈里札,“閣下,我能不能看一下貴護衞身上的傷?”

    “可以。”哈里札立刻命人將那受了傷的護衞抬了進來。練管家一眼就看出,這護衞小腿上受了暗器擊中的傷,站立不穩,才從瓦面上滾了下來。他再俯身觀察其傷時,一時之間,面露驚愕之色,沉吟不語。

    像練達這樣精明老練的江湖高手,他可以從死者、傷者身上的傷處看出,行兇者用的是什麼兵器、武功如何,甚至是哪一條道上的人物,這樣,追蹤行兇者就容易多了。

    少莊主在旁問:“管家,他中的是什麼暗器?”

    “少莊主,不是暗器,是飛刀所傷。”

    “飛刀?那是什麼人所為?”

    “我要是沒有看走眼,這是最近江湖上神出鬼沒的神秘刀客所為。”

    “神秘刀客?”

    這一下,如晴空一個驚雷,將眾人全驚震住了,一時間都不能出聲。大家都不相信,又不能不信。別説哈里札也是一位隱藏的武林高手,他手下的四大刀客,一個個拿到江湖上去,哪一個不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加上虎威鏢局的幾位鏢師和眾趟子手,將哈里札等人和貨物保衞得這麼周嚴,這個飛賊居然如入無人之境,一下在哈里札的面前將價值不菲的漢玉盜取了,還看不清他的身形和麪目。如此極俊的輕功,飛快的行動,過人的武功,不是神秘刀客又是誰了?這不是一般偷雞摸狗的宵小之輩能辦得到的,只有神秘刀客,不用迷魂香,不用蒙汗藥,更不用其他下三濫的手段將人毒倒毒殺,而是睜着眼在哈里札的跟前將漢玉取走了。也只有神秘刀客,才不將威震一方的孟老莊主和雲集在蘭州的眾多中原武林高手放在心上看在眼裏。

    少莊主孟起再問:“管家,真的是神秘刀客?你沒有看錯人?”

    “少莊主,在下極少看走眼。這刀傷之處,雖然是刀鋒一掠而過,只是一線的傷口,但刀勁之強,可斷其骨,是其他刀客所不能的。幸而這次神秘刀客志在盜寶,不想取人性命,不然,這位兄弟之命,早已沒有了。”

    眾人聽了更是駭然不已。人們早已聽説,神秘刀客不像其他刀客,身帶兵器,以小小薄如紙片的飛刀殺人,十丈以外,都能取人性命,極少與人近身交鋒。所以至今,江湖上仍無人見其面目。只有在死者、傷者身上看到的刀傷,才知道這是神秘刀客所為。因此也有人稱他為神秘飛刀客。

    哈里札一聽是神秘刀客所為,心已涼了半截。這件寶物恐怕是怎麼也追不回來了。少莊主孟起急命手下一位武士,騎馬趕回山莊,向父親和其他武林高手報告,神秘刀客在蘭州出現了。

    練管家問郝天雨:“郝大俠,你們在投店住宿時,有沒有發現一些可疑的人物出現,或者與你們一起投店住宿?”

    郝天雨一下想起思思和小婷這一對可疑的人物,急對徐鏢師説:“快,我們到西廂乙字十五號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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